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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立爷们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txt下载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十八、凤渊,等我!

    我无比严肃,且认真的听完了小白说的,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两点之后,继续竖着耳朵,打算听他讲营救凤渊的具体办法。~蓝~~,

    结果等了老半天,见他一脸悻悻的表情。才明白过来,他所谓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直接闯进冥界,然后冲到幽冥死地把凤渊救出来。

    真是个毫无悬念。既简单粗暴又直接有效的好办法!当然,也是个最没头脑的笨办法!

    不过,事态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我们等得起,凤渊等不起!

    而做到了以上两点之后,其他都要看我自己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因为,为了避免引起闫重烈的怀疑,也是间接为了帮我打掩护。小白不能跟我一起去救凤渊。所以说到底,凡事还得靠自己才是王道!

    至于救出凤渊之后,他身上的荼蝉剧毒要怎么解,听小白说的倒是很简单。只要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忘川,舀一碗水给凤渊喝下就行。

    “我一个大活人,既不能被冥界的人发现,又要避开他们的耳目,怎么看好像都是不太可能办到的事。”我粗略一想,才发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是小白提到的第一点。就困难重重,“更何况,我也没有去过冥界,更不认识路,你让我怎么走?”

    “这个简单,我早有准备。”和我的忧心忡忡相比,小白此刻倒看起来沉着多了。

    他说完,低头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了两支我们常见的香和一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黑药丸,递到我跟前说:“这两支叫引魂香,你去的时候点一支,回来的时候点一支。只要跟着它们燃起的白烟走,就能找到去冥界的路和回阳间的路。”

    “另外这颗药丸。叫半死不活。”小白也一并塞进我手里,“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以后。活人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它能暂时封住你的魂魄不被察觉,到了冥界之后,自然就不会引起怀疑。”

    我盯着黑乎乎的药丸,又看了看两支普普通通的香,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正当我寻思着要不要跟小白讨点其他防身的宝贝时,就听小白话锋一转,口吻严肃的告诫道:“不过,你一定要赶在第一缕太阳升起之前回来!”

    “因为药只能撑到那个时候,而且晚了,恐怕凤王大人也会更加危险。”

    “行!”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此刻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

    而现在又是冬天,距离太阳升起,保险起见应该还有六小时。只要赶在六个小时以内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话落,我看着手里小白为我准备的东西,也差不多明白了。看来这货是早有打算,否则我才不相信,他能这么周全的把我所需要的东西全都提前准备好了。不过我要感谢他,正是如此,我才有机会为了凤渊,做最后的努力!

    “总之此去危险重重,就算你顺利到了幽冥死地,成功避开了噬魂兽,也不要高兴太早,还是要加倍小心。因为里面的烈火和雨水,还有幽冥闪电,都不是盖的,全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交代完这一切,小白不无担忧的望着我:“小红叶,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会尽我一切所能。”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想到凤渊,我身体里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因为此去关系到凤渊的生死,绝对马虎不得。所以临出门前,我换了一套比较轻便的衣服,便于伸展手脚。又找了个小腰包,将小白给我的东西,还有之前小红叶留给我的枫棱,一起放了进去,妥善保管好。

    在收拾的过程中,我蓦地想起很早以前小白为了救我,被宁小雪打伤的事,我顺口关心的问了一句:“对了小白,你的伤怎么样了?”

    “唉,果然还是重轻友的老样子。”小白顺势将一只打火机丢进了我的包里,“估计哪天我死了,一两年后你还搁凤王大人那里问,咦,小白呢,怎么最近没见到小白呀?”

    尼玛,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缺心眼么?还有,什么破比喻,死不死的,就不能吉利点?我暗自腹诽,终于收拾妥当,结果在出门的时候,又被小白叫住了。

    “小红叶,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我狐疑的看着他,能不能一次性把话都说完了,时间不等人啊!

    “那个……”小白突然垂下眼睛,一脸怯怯的央求道,“待会儿,你救出凤王大人之后,可千万别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说的,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帮你去冥界的事。”

    “哦,没问题!”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话落,小白对我做了个叩谢的姿势,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天真的孩子但凡是个有智商的,应该都能猜到?更何况是凤渊,还是他派小白来对我说让我忘了他的,这会儿看到我去冥界,估计连脚趾头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

    出了门以后,我按照小白之前吩咐的,来到了马路的十字路口正中央。冬天午夜的城市不比夏天热闹,除了偶尔开过几辆出租车外,就鲜有行人经过。

    我打了个寒颤,四下张望了几眼,先把小白给我的黑药丸给塞进了嘴里。有点涩,具体说不上来什么味道,反正不是很好吃就对了。

    随后搓了搓手,就对着朝西的路口,拿出了包里的一支引魂香,小心翼翼的用打火机给点着了。

    “凤渊,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来救你……”瑟瑟的北风中,看着引魂香慢慢被点着,我牙齿打颤,低声对自己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在念完这句话后,我突然感觉没那么冷了。

    将香点着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举到自己的跟前,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上面燃起的一缕白烟,开始一步一步的跟着往前走。

    说来也奇怪,午夜的寒风那么凌厉,这一缕纤薄的白烟却始终保持着直线型在往前飘,一点都没有要被吹散的样子。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只顾着白烟的走向,根本不敢分心去看两旁景物的变化。只是偶尔几次眼角瞟到,也看的不是很真切,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完全无从判断到了哪里。

    这样约莫走了大半个小时,手里的香还剩下三分之一。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赶在香点完之前,找到小白所说的冥界入口。几下一盘算,还是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沙沙沙沙沙沙”就在我一门心思赶路的时候,寂静的四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好像风吹树叶的声音。很轻,又很近,分不清具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吗巨私号。

    走了一路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声音,出于本能,我下意识的想回头看。但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就立马想到了小白叮嘱我的第一点: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答应,更不能回头!

    这么一想,当即稳住身形,不敢再去理会。心里也不由得暗想:好险好险,差一点点就铸成大错了!

    兀自捏了把冷汗之后,我更加警醒自己要当心,随后盯着白烟继续往前走。

    “沙沙沙沙沙沙”谁料,这时声音又响起了。

    这一次,比刚才来的更近更清晰,仿佛是紧贴着我的后脑勺飘过去的。

    我脚步一顿,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拽住了一般,莫名觉得喘不过气来。直觉告诉我,可能是遇上麻烦事了。

一百十九、冤家路窄

    我竖起耳朵,特意站在原地听了几秒,发现声音又消失了。↗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死一般寂静的四下,仿佛刚才的两次“沙沙”声,只是我自己的幻觉而已。

    真是奇了怪了!我暗自嘟哝了一声,也不敢再耽搁时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小鱼儿……小鱼儿……”

    结果才走了没几步,“沙沙”声是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却变成了我的名字。

    飘渺不定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莫名透着一丝阴森森的鬼气。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是一瞬间,我浑身上下的寒毛骨就倒竖了起来,一股凉意嗖嗖的从脚底板直接窜到了天灵盖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引魂香,不断的催眠自己“我是一个聋子”,然后一心盯着白烟。加快脚步埋头赶路。

    “小鱼儿……别走……小鱼儿……”

    然而,事与愿违,我越是假装听不见,这个声音就越是频繁的在我耳边响起。仿佛是跟我杠上了一般,不知正躲在哪个角落,欣赏着我此刻惊恐的表情。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体验,越是说不可以,不能够的时候,就越是想要去回应,这就是典型的逆反心理。我现在就是如此,真正困扰我的。不是这个声音,而是我越来越忍不住想要去答应的冲动。

    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险些应出声之际,这个声音又戛然而止了,四周再度恢复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是见我不上当,觉得没意思,所以对方腻烦了,主动放弃找下一个目标去了?我条件反射的愣了一下,随即就觉得自己脑子有病走了岂不是正好,管它那么多!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高兴地太早了。正当我想完,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懈下来的时候,眼睛一抬。就看到雾蒙蒙的前方蓦地多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远远看过去,隐隐约约好像是个人,可隐隐约约又觉得不像。

    但转念一想。就算真的是个人,在这种地方遇到,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是哪路孤魂野鬼,守在前头正找替身呢。

    我心卯不定的朝前方那个模糊的轮廓瞥了一眼,又见引魂香所剩不多,手心渐渐沁出了冷汗。这下可怎么办?小白只说让我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别回头,别答应。但对方直接跑到前头去了,我势必要跟那个鬼东西打照面。万一它对我发难,我胜算的把握应该……是零?

    打住!消极的念头刚冒上来,就被我一把掐死在摇篮里。叶小鱼,这还没到冥界呢,就一副畏畏缩缩的熊样,还指望能救出凤渊?

    我默默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努力沉住气,就从包里拿出了小红叶留给我的枫棱,警惕的挡在胸前,暗自鼓劲:想想凤渊,叶小鱼,你可以的!

    随后一咬牙,凭着一股信念,迎头朝前方赶去。

    然而还没靠近,就听前方率先传来了一个不重,却特别清亮,抱怨中透着一丝痞气的声音:“啧,你还能再磨蹭一点么?”

    “我不过是逗着你玩,倒把你吓得不敢走路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我狐疑的盯着那个雾蒙蒙中,分辨不清是人还是鬼的轮廓,纳闷的想莫非他就是刚才跟了我一路的声音?可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跟我很熟络似的,难不成认识我?

    愣神间,对方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没有白茫茫的水汽遮挡视线,我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一头银白中微微泛着淡紫的短发,整齐的向后梳着,只有鬓角处掉下来几缕碎发,让原本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发型,莫名多了几分桀骜不羁的邪气。

    因为没有刘海的遮挡而整个露出来的额头,显得异常光洁饱满。剑一样的双眉下,是一双睫毛浓密如扇子的桃花眼。只是像现在这么斜眼看着我,都好像是在含情脉脉的笑着。

    而笔挺的鼻梁下,那张抿的过于紧致的薄唇,看上去惊艳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很难亲近。

    真是一张五官矛盾的脸,眉眼分明长得那么多情招人,薄唇和下颚线却又那么拒人于千里。我不动声的打量了对方一眼,暗想。

    见我不说话,对方也不恼,多情的桃花眼一眯,就俯下身来,凑近我的耳边低低的说道:“许久不见,你这呛人的小辣椒,难道不认识我了么?”说话间,白的泛着一丝冷意的手指,将鬓角处的碎发向后拢了一下。

    这下我完全确定他是在对我说话了,可我也确实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正要开口说话,想到小白的警告,我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打算越过他,继续赶路。

    “看来,是真的把我给忘了。”不料见我要走,对方伸手顺势扣住了我的手腕,随后深深的盯着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的,莫名透着一股邪乎劲。

    两人一下子拉近的距离,顿时让我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海风一般的,带着淡淡咸腥味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味道,加上此刻他脸上充满玩味的笑,突然让我脑袋一抽,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掠过了心头。可再仔细去想,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就在我绞尽脑汁,又苦于不能开口之际,下一秒,就听对方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也对,当时被你的小聪明给耍了,你一定是以为我死了,所以,忘了也是应该的。”

    被我的小聪明给耍了?以为,他死了?老天,说来告诉我,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出我的困惑,这回也不用等我开口问,近在咫尺的人,五官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生了变化:睫毛浓密如扇子的桃花眼,眼角往两边垂下来,底下就耷拉下了厚厚的眼袋。光洁白皙的皮肤慢慢堆起了层层的皱纹,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老年斑。龟裂开来的嘴唇下面,也随之长出了长长的雪白的山羊胡。

    连声音也变得格外苍老起来,冲着我阴沉沉的笑道:“小丫头,现在,你应该认得我了?”吗巨池扛。

    卧槽!我一个用力挣脱他的手,将魂刺用力在身前比划了几下。也不再理会小白的警告,气急败坏的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死了在这里,好像一点都不奇怪?”结果对方却顺着我的话,呛了我一口,“倒是你,难道也死了?”

    没错,眼前这人,就是当初去秋游时遇到的,那个阴险狡诈的上古海怪,蜃!莫非他当时被我杀了以后,就变成了冤魂,然后一直飘荡在冥间?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了冤家路窄!

    “哈哈!”面对我充满敌意的眼神,对方却从胸腔里迸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愉悦的笑声,“真是极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小辣椒,够味!”

    够味你妹,你全家都够味!

    见我已经认出了他,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脸上的五官,又一点一点变回了刚才的样子。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我,内心不禁天雷滚滚:尼玛,要是我们人类也和蜃一样的话,连整容的钱都省了,还一天一个样,不带重复的!

    “别怕,上次我并没有死,或者说,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见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以为我是被吓到了,对方勾了勾薄唇,又露出几分邪气的笑,“而且,也别再把我当老头儿了,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当然,其他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死了……”说道这里,他话锋一转,慢慢的向我走来,“不过,你例外。”

一百二十、游戏

    呵呵,我看着他一脸自鸣得意的表情,心想,那我是不是该跪下来磕个响头,然后恭恭敬敬的说一句:谢皇上不杀之恩?

    既然已经违背了小白的警告,对方自己也认识。↗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那么说一句话也是说,说两句话也是说,反倒没什么忌讳的了。而且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诡计多端又阴晴不定的大海怪,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目的一定不单纯。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能轻易打发的。与其让他耽误自己更多的时间,倒不如直截了当的问清楚他的来意,也好见机行事。

    想罢,我稍稍收了一下手中的棱刺,将下巴扬起来。睨着眼睛问:“喂!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报一箭之仇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心里大概也有点分寸,倘若他真的想杀我,估计也不用等到现在。早在刚才来的路上,就直接把我了结了。所以,在暗自庆幸之余,心里也更加困惑了如果不是为了来报仇,那他究竟是为什么,一路跟着我到了冥界?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然而两人的对话明显不在一个星球上。对面的人一边说,一边用泛着冷意的手指,将一头略微带着浅紫的银白短发向后拢了过去,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叫沈白鳞,小辣椒可要记牢了。”

    话落,嘴角跟着勾起了一个痞气十足的笑,仿佛是常年在街头收保护费的混混。

    沈白鳞?一听就是水特产的名字,倒蛮符合他的身份。我暗自腹诽,但转而说道:“管你是白鳞还是黑鳞,哪怕阿猫阿狗都跟我无关。”

    “我警告你,识趣的就赶紧让路,我还有要事在身。没工夫跟你在这里瞎扯淡!”说话间,我又重新把枫棱提到胸前,警惕的盯着他。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还忌惮我手中的枫棱。记得自己上次吃过的亏,放弃纠缠,给我让路。否则他要不买账,这一招敲山震虎,很有可能直接变成黔驴技穷,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可如今时间不多,我实在跟他耗不起,只能兵行险招,先把他唬住再说。

    然而,我自以为凌厉的气势,到了他那里,不过就像一个拳头轻飘飘的打进了海绵里,丝毫不起作用。反倒被对方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题给问倒了:“小辣椒,你所谓的要事,就是去幽冥死地救你那不中用的男人么?”

    “你他妈才不中用呢!”我不假思索的爆了句粗口,随即想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此行冥界的目的?

    等等!我猛的想起来,当初秋游时之所以会中了沈白鳞的计,很大一部分原因离不开闫重烈在暗中捣鬼。由此可见,这两人分明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再者,闫重烈又是这冥界的小主子,这个沈白鳞无缘无故的出现,难保不是去见闫重烈。吗共反圾。

    我心头一跳,立马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他来冥界,莫非就是特意去向闫重烈告密的?!

    我这头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笑语,心里正惊疑不定,那头的人却不以为然的眯了眯睫毛浓密的桃花眼,眸光流转间不经意的努着嘴,低叹了一句:“哎呀,糟糕,你的引魂香……没了。”

    他话说完,我猛的回过神,只觉得指尖一烫,顺势看去。下一秒,还没从一个打击中爬起来,紧跟着就掉进了另一个更大的打击中。天灵盖仿佛被人闷头一棍,脑海一片空白,完全蒙圈了引魂香,点完了!

    现在怎么办?我望着前方雾蒙蒙的一片,没有引魂香,恐怕走不出十米,就已经迷失方向了。到时候别说救凤渊了,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我咬着嘴唇,忿忿的瞪了一眼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伸手摸了摸包里仅剩的一支引魂香实在不行,就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另一支点了再说。

    别问我点了以后回不了家怎么办?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可眼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不点,是死;点,可能也是死。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在去找凤渊的路上,或者,死在有凤渊的地方。

    看出我的意图,沈白鳞蓦地伸出手,按住了我放着引魂香的包,口吻有些嘲弄的讥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辣椒倒挺痴情的。为了那个男人,你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说完,唇角边的讥笑就变成了冷笑

    “要你管,你……”我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后,就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只见沈白鳞不着力道的抬起左手,张开五指,朝着前方白茫茫的迷雾中,像擦玻璃一样的,慢慢抹了过去。而原本笼罩在四下的迷雾,随着他的这一个动作,就犹如飓风过境一般,瞬间被席卷干净了。

    开阔的视野所及之处,是一面高的望不到顶的灰城墙。巍峨的耸立着,笔直插向灰蒙蒙的天际。而城墙正中央,洞开着一扇近三米高的漆黑大木门。幽暗的光线隐隐约约从里面投射出来,人影绰绰。

    难道,前面就是冥界入口?我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顺着城门不远处立着的石碑看去,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遒劲有力的两个墨字:幽冥。

    “你为什么,要帮我?”愣了几秒钟之后,我回过神,把目光转向他。盯着对方算不上友善的脸,纳闷的问。

    “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好人。”面对我的疑问,沈白鳞嗤笑了一声,“我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和帮不帮忙无关。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也很好奇,你这个小辣椒,到底能不能救出你那落魄的男人。”

    “这么说,你不会去想闫重烈告密?”我大概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告密?我为什么要告密?”他不答反问,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游戏,之所以称为游戏,是因为它有规则。”

    “但往往,有了规则的游戏,都不怎么好玩。所以,小辣椒,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我反应,沈白鳞就兀自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我,扬了扬他泛着一丝冷意的手。和出现时一样,眨眼之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人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的奇葩!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他不告密,我管他那么多!朝着沈白鳞消失的方向,默默的吐槽了两句。随后也不敢再耽搁,趁着迷雾还没聚拢,我赶紧加快脚步朝洞开的城门口走去。

    结果刚到城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守卫给拦住了去路。

    我只稍稍瞥了他们一眼,小心脏就一下蹦到了嗓子眼上俄的娘咧,这冥界的守卫长得也实在太磕碜了。

    一个豁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猩红的舌头就这么半吊不吊的挂在嘴边。一个缺了一只眼睛,空洞洞的眼眶瞪着我,还有一只眼球时不时的从眼眶里掉出来,看着我的时候还要用手给扶着。

    啧啧,看来这冥界,对残疾人福利保障这一块做的倒很到位。起码,长成这德行,都能谋上一份差事,其他人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姑娘,你的通行证呢?”那个豁嘴的守卫冲我伸出手,嘴角一咧,口水就顺着淌了下来。

一百二十一、东边,西边?

    他话音一落,我也顾不得恶心,当即就愣住了。↗搜“烂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通行证?进城还要通行证?这个小白办事果然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和我说!现在这一时半会的,我要上哪里去弄一张劳什子通行证?进不了城,我这不瞎忙活了?

    可抱怨归抱怨。问题摆在眼前,总得解决不是?

    我攥了攥手心,堆上笑容。迎上那张见过一眼就不想再见第二眼的脸,尽量压声音气礼貌的问道:“两位守城大哥,通行证我不小心掉在来的路上了,你们看,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掉了?”另一个守卫把眼珠子按回到眼眶里,一脸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瞪着我,“你人怎么不掉在路上?”

    话落,他的眼珠子又掉了。

    “呃……”为什么他说话的口气。让我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曾经的小学班主任?

    见我犯难的样子,那个豁嘴象征性的推了他一把:“独眼,你何必为难人家小姑娘嘛,有话就好好说。”

    有门!我听这话,心里一喜,巴巴的看着那个豁嘴的守卫,觉得他比刚才顺眼多了:“守城大哥,那您看……”

    结果话没说完,就直接被打回了地狱:“小姑娘,没有通行证也行,只要你意思一下。我们哥俩不会太难为你。”

    说着,就将手凑到我跟前,做了个摸软妹币的动作。

    我当然不是傻子,这种情形在电视剧里见多了,“意思意思”不就是管我要钱的意思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老话说的果然一点都没错。不管是在阳间还是在冥界,全都离不了一个钱字。只可惜,我叶小鱼在阳间是个穷光蛋,到了冥界,照样还是个穷光蛋。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忍不住在心里又把小白臭骂了一顿什么叫只要注意最重要的两点就行,其他全部随机应变,见机行事?这他妈让我怎么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守城大哥,如果我说。我的钱跟通行证一块儿掉了,你们信吗?”

    “小姑娘,那就不好办了。”豁嘴的面露难,搓了搓手,“要不,你在你那包里找找,看看有什么值当的东西,凑活着也成。”

    包里除了一个打火机,一支引魂香,就只剩下枫棱了,其中哪一样都不可能给他们。我一边佯装样子的伸手在里面摸索,一边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了。

    等等!就在这时,手突然在包里摸到了一块巴掌一半大小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记得包里没别的东西。狐疑的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块略微泛黄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字,一个都没有看懂。

    “这不就是通行证吗?唉……去去去,赶紧进去!”正在纳闷间,那个一只眼的守卫就顺势一把将我推了进去,“长得干干净净的,却生了副糊涂心肠。”

    就这么莫名其妙进来了?我看了看手中所谓的通行证,印象中出门前包里根本没有,那么也就是说,绝对不可能是小白放进去的。

    难道……想到之前沈白鳞按在我包上的手,是他趁我不注意,偷偷塞进去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帮我拨开迷雾,找到冥界入口只是因为好玩的话,这又算什么?举手之劳还是顺水推舟?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已经进来了,赶紧找到幽冥死地才是正事!我抬手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不到五个小时。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还挺热闹的。虽然不像我们上面那么繁华,光线也不够充足,但什么茶馆,棋牌室,服装店,都应有尽有。

    我看着人来人往,又莫名显得有几分寂静的街道,暗想,与其无头苍蝇一样去找,不如直接拉个人来问问。虽然有被怀疑的风险,但起码时间上节约不少。

    “这位大姐,你知道幽冥死地怎么走吗?”我瞅准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几岁,面目比较慈祥的中年妇人,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哟,姑娘,那种地方可去不得!”中年妇人被我拦下来,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惶恐也同样压低声音的说道,“不说那里是禁地,要是被鬼差知道了,一定会被抓起来的,到时候下油锅还是上刀山,就由不得你了。”

    她说完,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倒不是被她的话给吓的,而是她的语气实在太过惊悚,阴森的渗人。但她的讳莫如深同时也从侧面告诉我,这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幽冥死地的具体位置。

    “呵呵,我也就好奇问问,不会真的去。”我凑在她的耳边,继续低声恳求,“大姐,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共尤号。

    “唉,真拿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没办法。”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手指着前方,“哝,一直朝着东面走,看到冥王大人立的禁地石碑,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了。”

    “可千万别去啊,危险着呢!”

    “不去不去。”我坚决的摇摇头,挥手和中年妇人作别。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猛的瞥到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勒一下。阴恻恻的笑,一下子把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勾起来了。紧跟着心里“咯噔”一声,迈出去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为什么无端会有一种,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的不踏实感?

    我没有立马赶路,而是不动声的闲逛了几下,直到完全看不见中年妇人,这才往东面方向走去。可走了没几步,望着前方阴沉沉的天际,我又停了下来这是哪里,这是冥界啊!冥界里的都是什么人,鬼啊!鬼话连篇忘了吗,他们的话也能信?

    既然这里的人都靠不住,那么再问十个一百个都没有用。不仅问不出具体位置,还会引起怀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低头沉思了一会,眼下东边我是绝对不会再去了。而按照逆向思维,在短时间里要撒谎,往往都会找正确答案的相反方向来说。那么……就是西边!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一横,一咬牙,就赌这一把了!假如赌错了,今天不能救出凤渊,天亮之前,我也不回去了!

    想罢,我不再犹豫,径直朝西面走去。一边走,一边伸手摸了摸贴身放在上衣口袋里,一同带来的手链,暗暗祈祷:我的蛇精病啊,你显显灵,可一定要保佑我押对宝。

    走出西边的城门之后,四下又恢复了一片荒凉,路上基本一个鬼影都看不到了。我看着越往前走越晦暗的景象,心也跟着慢慢提了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过阴森,加上脚下的路始终弥漫着一股白茫茫的雾气,看的不真切。而两旁黑黢黢的叫不上名字的树丛,又像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在对我虎视眈眈。别说我是个不属于冥界的大活人,就算是这里的本地具名到了这里,估计也吓得够呛。

    另一方面,也是最让我心焦的一点。是走到现在,我都还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走对了没有。之前中年妇人说的方向可能是假的,但我想那块石碑,应该不会有假。可这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别说石碑,大点的石块都没有看到。

    “嗷呜”正当我犹豫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调头换个方向的时候,幽深阴冷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猛兽咆哮声。

    我冷不丁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捂住耳朵。一时间,狂风大作,两旁张牙舞爪的树丛被刮得东倒西歪,簌簌作响。原本就鬼气森森的四下,更是一片风声鹤唳。

一百二十二、噬魂兽

    我缩着脖子,捂着耳朵,眼睛都被阴厉的风刮的眯成了一条缝。↗搜“兰涩書把”,看醉新章節足足过了半分钟有余,几欲刺穿耳膜的咆哮声才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消散在了不远处阴沉沉的上空。

    我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望着四下被风吹散的迷雾。还没来得及想那是个什么玩意儿,眼角就瞥到了右前方靠近树丛的地方,突兀的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

    难道……心头猛的一跳。不等细想,行动快于大脑,人已经拔腿跑了过去。

    我蹲下身,用手挥了挥四下又将即聚拢过来的浓雾,盯着石碑上红的仿佛要往下渗血的“幽冥死地”四个字,心里五味杂陈哈哈,老天爷果然待我叶小鱼不薄,我赌对了!凤渊,我离凤渊又近了一步……

    一路走来一直七上八下悬着的心。在看到这四个字后,终于稍稍回落了一点。不过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一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吸了下鼻子,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脸,直起身朝咆哮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既然前面就是幽冥死地,那么毫无疑问,刚刚的咆哮声,一定是小白口中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避开的噬魂兽发出来的。

    真是兽未见声先闻,光是听那一声咆哮。我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一种多么恐怖的生物了。

    为了避免到时候被杀个措手不及,我提前将枫棱从包里拿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里。脚下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不远处的噬魂兽。

    这样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走了约莫三四分钟,没有影影绰绰的树丛遮挡视线,前方终于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宽广的空地。

    是的,我说的空地,就真的只是一片空地。没有什么围墙,也没有什么大门。更没有什么能够藏身的遮挡物。有的只是趴在空地中央,一只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看着我的巨兽!

    足足有两米多高。似狼非狼,一身坚硬的鬃毛如钢针一般根根倒竖着。锋利的獠牙白森森的从嘴里探出来,仿佛一口就能把人拦腰咬断。

    而伏在地上如刀刃一般森然的尖爪,此刻看到我,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随着巨兽慢慢的从地上直起身,逐渐整个分开,深深的钩进了底下坚硬的泥土里。

    我手拿着枫棱,吞了一下口水,呆愕的仰头望着正前方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噬魂兽。盯着它漆黑如墨的眼珠子,和它大眼瞪小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

    一时之间,四下寂静的仿佛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了。只觉得有一万只草泥马从脑回路中奔腾而过,崩溃的只想仰天咆哮白无常!我保证,要是我还能活着回来,一定不打死你!

    终于,在漫长而短暂的几秒钟之后,我接受了这个残酷又不争的事实。

    没错,我被噬魂兽发现了。不仅被发现了,而且是毫无悬念的逮了个正着。果真是乐极生悲,刚才我就不应该因为找对了路而得意忘形,这下就遭现世报了。

    可倒霉归倒霉,眼下和噬魂兽不期而遇,已然成了事实。除了竭力压下心头的恐惧,去沉着应对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攥紧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我趁着对方还未发难,不动声的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挪。

    “嗷”然而事与愿违,才退了没几步,噬魂兽就仰起布满浓密鬃毛的脖子,龇牙咧嘴的冲我愤怒的咆哮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吼,后背上黝黑发亮的鬃毛,霎时间也根根倒竖,犹如蓄势待发的利箭,尖锐的渗人。

    这动作,这声音,摆明了是动物因为领土被侵犯,而被激怒的极端表现。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要是你们把动物世界一集不落的看完,也会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被这一声咆哮惊的还没回过神,下一秒,我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夹杂着动物口中特有的腥臭味,如飓风一般迎面朝我袭来。

    慌乱间,我只来得及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比我脑袋还要大出两三倍的利爪,就飞快的从上方直直的拍了下来。

    **!我根本没时间多想,强烈的求生本能促使我脑袋一偏,整个人向一侧扑到,就顺势往旁边的空地上打了个滚。以一个极度不雅观的姿势,险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于此同时才发现,原来幽冥死地之所以不需要门也不需要围墙,是因为它的入口压根本就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噬魂兽刚刚趴着睡觉的正中央。

    一个用整块巨石打磨而成的圆形顶盖,四平八稳,严丝合缝的牢牢嵌在地上。而这顶盖上面,又拴着一根足有我胳膊粗细的大铁链。显而易见,要想进入幽冥死地,不仅要避开噬魂兽,还要有足够大的力气和能耐,才能将通道的大门打开。光是避开噬魂兽已经失败告罄,那么接下来要打开入口就更是难于登天。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原本就没有胜算的心,紧跟着又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凉透了。

    而近在眼前的噬魂兽,压根就不给我**的时间。只是我刚才一瞟眼的功夫,它的利爪就再度向我袭来。来势之猛,气势之汹,比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暗暗咋舌的同时,迅速猫腰,想要故技重施。可天不遂人愿,就在矮身之际,左脚一个没站稳,突然扭了一下,当即人就歪歪扭扭的向后摔了出去。

    完了完了!眼看带着猎猎疾风的尖钩利爪已经逼近眼前,想要再躲已然是不可能。凤渊,看来我要比你先走一步了!我心里呜呼哀哉的想着,绝望中双眼一闭,抓起枫棱猛的朝上刺了出去。

    时间仿佛像静止了一般,四下死寂一片。原本随着噬魂兽的攻击,在耳边呼啸的风,也莫名其妙的骤然停歇了。

    我紧紧闭着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却迟迟感觉不到身体被利爪撕裂的痛。就在以为噬魂兽是不是在慌乱中被我用枫棱刺死了,眼睛偷偷打开一条缝往上瞄的时候,冷不丁对上了一双铜铃般大小,漆黑如墨的眼珠子。

    “咝”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几步。

    不是噬魂兽被我用枫棱刺死了,也不是我已经变成了噬魂兽爪下的冤魂,而是这只容貌凶恶,身材魁硕的怪物,此刻正在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好像认识我一样,充满了疑惑,不解,还有一丝隐隐闪烁的兴奋和……喜悦?

    这又是什么情况?不等我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居高临下看着我的噬魂兽又是“嗷呜”一声仰天长啸,就蓦地伸长脖子,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凑了过来。紧跟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飞快的朝我脸上扑来。吗共鸟技。

    “啊!”几乎是同时,我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来。

    随后,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一条粘着口水,暖烘烘的舌头,在我脸上来回舔了几下。

    是的,没错,不是咬,是舔。一边舔,还一边像小狗一样,从口中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仿佛在向我示好一般。

    “……”这个剧情转变的太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仰面躺着,手里拿着枫棱,面对噬魂兽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脑海里又是一阵天雷滚滚这个冥界,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百二十三、一步之遥

    被噬魂兽压在地上,狂舔了一通之后,我终于受不了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开始尝试着和它沟通:“嘿,大家伙。↗搜“烂涩書把”,看醉新章節你能不能起来一下?”

    结果我话落,它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听到我跟它说话。舔的更欢了。我脸上刚抹掉的口水,眨眼间又糊了一层。

    “呃……这个……小兽兽。”我胡乱编了个听起来比较亲切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用手掌抚摸了一下它毛绒绒的脑袋。坚硬的鬃毛硌的手心有点刺,但也不疼,还能忍受。

    随后用刻意压得低低的,生怕会激怒它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但能不能麻烦起来一下,我还赶时间。”

    “嗷呜”它努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同样在盯着我看,似乎对我取得名字不是很满意。完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的趴在我身上狂舔。吗来讽亡。

    “……”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真他妈日了狗了!

    既然沟通无果。那就只能硬碰硬了。否则就算我等得起,凤渊也等不起。眼看着幽冥死地的入口就在跟前,我这样被一只似狼非狼的庞然大物压着,究竟算个什么事?

    想罢,我一咬牙,也不管会不会激怒它,双手使劲的揪住噬魂兽的两个耳朵,试图将它往后拉开。给自己挪出一点空隙,也好趁机钻出来。

    但是,一看我有要起身的趋势,原本舔的欢快的噬魂兽立马停下了动作。然后竖起脖子。整个匍匐着往前挪了几下,紧跟着就将两只大爪子一并压到了我的胸口上。最后才一脸“啊,果然还是这样更舒服”的陶醉表情,将脑袋搁在了我的肩膀上,一顺不顺的看着我开始“卖萌”。

    见它如此,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尼玛,还嫌我胸不够平吗?!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噬魂兽压得不能动弹的我,心急如焚。实在搞不明白这只噬魂兽为什么会抽风。明明之前还一副恨不得将我撕碎了吞进肚子的架势,眨眼间就变得如此奴颜媚骨,跟我以前捡来的流浪狗一个德行。虽说比起被它吃掉,现在这样要好很多。但我也总不能干耗着。

    等等!流浪狗?我看着眼前这个似狼非狼的大家伙,听着它嘴里发出的呜咽声,脑子里蓦地一道白光闪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随即也不再犹豫,使尽全力抽出被噬魂兽压住的右手。稍稍一活动。就将通体鲜红惹眼的枫棱举到了它的跟前,来回晃了晃:“小兽兽,快看这是什么?”

    话落,噬魂兽铜铃一般大的,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瞬间就直了。盯着我手中的枫棱一顺不顺,就好像小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

    乖乖,看来有戏!我又将手举高了一点,晃了晃枫棱,然后吆喝了一声:“去,捡回来!”随着说话声,枫棱被我狠狠甩出去了老远。

    几乎是同时,我突然感觉身上一轻,脸颊上刮过一阵劲风,噬魂兽就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枫棱掷出去的一道红弧线,飞快的冲了出去。

    总算摆脱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望着噬魂兽远去的身影,我紧跟着双手撑地,迅速起身,径直跑向幽冥死地的入口。

    但高兴不过三秒,我看着地上直径足有三四米宽的圆形石盖,和上方跟我手臂差不多粗的铁链子,顿时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突然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行不行?想罢也不给自己沮丧的时间,我弯腰紧紧抓住铁链子,身体呈拔河比赛的姿势往后一仰,就从喉咙里发出了“啊”的一声低喝。随后咬着牙关,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蹬着脚跟拼命向后拽。

    然而,就算我双手被铁链子磨得通红,手臂拽的发麻,脚跟蹬的生疼,除了一阵铁链互相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声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石块还是那个石块,入口还是那个入口,严丝合缝,纹丝不动。

    正愁眉苦脸的盯着入口,束手无策的时候,感觉后脑勺猛的袭来一阵劲风,下一秒,一个硕大的长着坚硬鬃毛的脑袋,冷不丁就凑到了我跟前。

    我愕然的看着嘴里叼着枫棱,不住晃着尾巴向我示好的噬魂兽,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这速度,也是没谁了。我这头什么进展也没有,它那头已经叼着枫棱跑了一个来回了。

    “啊呜”见我没搭理它,噬魂兽又用脑袋拱了拱我的手臂,十足的一副家养宠物狗,等待主人夸赞的表情。我也真是纳闷了,不知道冥王派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大家伙看守幽冥死地,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

    难不成他知道我今天会来救凤渊,所以故意在背后偷偷给我放水?呵呵,打死我都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明白噬魂兽的意思,我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奖励。随后将它口中的枫棱接过来,继续愁眉苦脸的盯着大石块,绞尽脑汁的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把它弄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噬魂兽已然不足为患。眼下最棘手的,是这个入口究竟要怎么进去。但这种结结实实的力气活,实在不是我一个弱女子所为。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身旁的噬魂兽突然用庞大的身躯拱了我一下,硬是将我挤到了一边。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它要干什么,紧跟着就见它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低头将铁链子叼在了嘴里。从鼻腔喷出一团白茫茫的热气,拧着脖子开始向后拉铁链。

    它这是……在帮我?我不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错愕的愣了两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再傻愣着,赶紧跑到噬魂兽的身后,和它一起拽着铁链子,拼命往后拉。

    “啊呜!”在一人一兽的共同努力下,伴随着噬魂兽的一声仰天长啸,仅仅不到半分钟,原本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被打不开的通道入口,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得“哗啦”一声沉闷的巨响,石盖就硬生生的被挪出了地面。

    皇天不负有心人,见幽冥死地的入口被打开,我当即丢下手中的铁链子,飞快的冲了过去。紧随而来的,是噬魂兽。它伏在地上,嘴里又是一声呜咽,自觉主动的将脑袋伸到了我的手心里,似乎在讨好的说:“主人,快表扬我。”

    “……”我怀疑,老天一定是被我的诚心打动,实在看不过眼,所以派了这么一只神助攻到我身边。尽管它长得不是小可爱的类型,但好歹帮了我一个大忙,这点小小的要求,我就遂了它的心愿。

    动作亲昵的揉了几下它长着坚硬鬃毛的脑袋:“乖,回头给你吃肉骨头。”

    奖励完了噬魂兽,我这才伸长脖子,身体前倾,朝幽冥死地的入口试探性的望了一眼。刚一靠近,就感觉一阵阴厉的风迎面扑来。夹杂在中间的寒气,渗入四肢百骇,让人抑制不住的从里到外打了个寒颤。

    我盯着黑洞洞的入口,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映入眼帘,根本看不清底下有多深。反正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完全望不到尽头。

    我紧了紧攥在手中的枫棱,在进去之前,最后一次给自己鼓劲:叶小鱼,凤渊就在里面。无论会遇到什么,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退缩!

    仿佛这句话有无穷的魔力,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某人的名字,我感觉那阴厉的风吹在身上也不那么冷了,心里反倒因为即将要见到他,而觉得暖融融的。

    就在我抬脚即将要踏进石阶之际,感觉身形一滞,被一股大力扯住了。狐疑的扭头看去,发现噬魂兽叼住了我的衣角,嘴里呜呜的低吟着。一双铜铃般大的黑眼珠子看着我,满是担忧。

一百二十四、最后的煎熬

    我看着这样的噬魂兽,不禁又是一愣。↗搜“懒涩书把”,看醉新章節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对上它满是担忧的眼神,我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一双柔软的大手给轻轻按了一下。总觉得眼前这只庞然大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本对它还抱有一丝畏惧的心理,被它这样看着。顿时一扫而空。

    “小兽兽,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里面很危险。”我弯腰在它低伏着的脑袋上蹭了蹭。坚硬的鬃毛刮得脸颊一阵刺痛,“但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就在里面,我要去救他。”

    我一边说,一边将衣角从它的口中扯出来:“你乖乖在外面,等我回来。”

    话落,我又用手大力揉了它几下。随即不再说话,转身踏进了通往幽冥死地的石阶,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向下走去。

    “嗷呜”才走出没多远,晦暗冗长的通道中蓦地回荡起了一声低沉的呜咽声,中间还夹杂着尖锐的爪子划拉石阶发出的“呲呲”声。

    难道……我心头一跳,猛的回过头。就见噬魂兽迈着强壮的四肢,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珠子在黑暗中莹莹发着绿光,同样一步一步。身形矫健的朝我走来。随着它的动作,一身浓密而蓬松的鬃毛,在四周阴冷的空气里,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我由下而上望着这样的噬魂兽,脑海里只飘过三个字:帅炸了!

    在短暂的接触中,我不得不折服于噬魂兽通人的灵性。既然它阻止我不成,执意要跟着我一起到幽冥死地去,那么我现在阻止它跟我一起进去,也同样没有作用。

    于是乎,一人一兽,一前一后。开始朝前方充满未知危险的幽冥死地出发了。

    幽暗的甬道很陡峭,为了防止掉下去,我只能伸手扶着岩壁,摸索着往前走。这样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有余,入眼处还是不断向下延伸的石阶。尤其是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特别容易产生视觉疲劳,让人生出一种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我蹙着眉揉了揉太阳**,耐心已经被这永无休止的石阶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加上距离太阳升起的时间,也只剩下三个多小时了,不禁心浮气躁起来。也顾不得是否有危险,刻意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呜!”然而走了还没几步,身后的噬魂兽就冲着前方的石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压迫感十足的低吼。也不等我反应,就一下叼住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从地面上悬空提了起来。

    “沙沙沙”说时迟,那时快,它前脚才把我提起来,后脚静谧的四下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渗人头皮的沙沙声。仿佛离得很远。又很近,如潮水一般飞快的向我们涌过来。

    即便我不知道那些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光听这声音就足够让人脊梁骨发麻,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想着,声音已经迫近跟前。下一秒,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大片密密麻麻像蝉不像蝉,像蟑螂又不像蟑螂的东西,争先恐后的从石阶上飞快的爬了上了。

    我被噬魂兽悬空叼着,只能勉强保持平衡。提着心,低头看着它们退化的翅膀,暗想,这些难道就是闫重烈趁冥王不在故意放进幽冥死地的荼蝉?也幸好它们飞不起来,否则我现在这样贸贸然的闯进来,就正好成了它们的口中餐。

    想到这些黑暗中的生物一般都怕火,也避免会有余孽顺着噬魂兽爬上来,我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了起来。虽然火光只有黄豆般大,但在这个几近密闭又幽暗的空间,这点火光足以照亮四下。

    几乎是一瞬间,在打火机被点着的时候,那些原本就急于出去的荼蝉,就更加疯狂的加快了速度。不出一分钟,就全部都走干净了。

    即便如此,噬魂兽还是将我悬空多叼了一会儿,生怕会有漏网之蝉会伤到我似的。

    唉!要不是这噬魂兽长得太过骇人,加上根本带不出冥界去。否则我倒真的挺想养这样一只善解人意又忠心耿耿,同时兼具保镖技能的宠物。

    在避开荼蝉后,我们又继续往下走了没多久,脚下的石阶终于到了尽头。我不顾噬魂兽的阻拦,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冲进了前方幽暗的另一片天地。

    “凤……”后半个字还没喊出口,就被眼前满目苍夷的景象,和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凄厉的嘶吼声给硬生生吓了回去。

    假如这个世界之外的冥界是地狱的话,那么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十八层。

    抬头看去,上空紫黑的云层在躁动不安的翻涌着。如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伴随着阵阵轰响的雷鸣,乌压压的聚在头顶。

    而在这样骇人的云层下面,放眼望去,是一片完全望不到尽头的黑森林。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有的只是光秃秃的树丫,和一地被烈火焚烧过后的焦土。墨一般漆黑的树干,盘综错杂,编织成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绝望的大网,笼罩在这片找不出一丝生气的禁地上。

    压抑荒凉的景象原本就已经足够叫人窒息,但荼蝉的席卷,却让这里雪上加霜。

    数不胜数的傀树交错的倒在地上,没有一点纹路的,光洁的黑树干,不断在往下渗着同样是墨的液体。仿佛是人的鲜血一般,随着液体的流失,在慢慢的耗尽最后一丝生命。

    偏偏整个过程又非常缓慢而痛苦。在一声声即将衰弱的哀鸣中,傀树本身强大的生命力,在不断的试图修复残破的枝干。可被荼蝉注入的毒液,又在不懈余力的渗透傀树枝干的各个角落。

    拉锯战式的死亡,最终的结果,是变成这一地枯竭的,干瘪的树皮。又或者,这曾经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冥界的子民而已。

    到过这里,地狱也不过如此。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呆立了半晌才回过神。随后什么也顾不得的,朝傀树林冲去,想要去救凤渊。

    但还没跑多远,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乌压压的云层中便骤然划过一道紫黑的闪电,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至。我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着,就被噬魂兽拖回到了入口处。

    紧跟着,耳边响起了比之前凄厉的惨叫,更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带有强腐蚀性的雨水,如一张透明的让人无所遁形的网,毫不留情的冲刷着幽冥死地上每一棵傀树。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是雨水冲刷在傀树上,不断腐蚀树干发出来的,毛骨悚人的“嗞嗞”声。好似将油条丢进了油锅中,又像烙铁印在皮肤上,升腾起了一片雾蒙蒙的,略带酸味的白烟。在雨水中,交织成了一副诡异而奇特的景象。

    我望着大雨中的傀树林,拼命咬着牙,竭力克制着冲进去找凤渊的冲动。眼泪跟这些雨水一起,从眼眶倾泻而下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凤渊就是在这样的炼狱中,一点一点的撑到了现在。吗豆助技。

    耳边充斥着大雨的“哗哗”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知道,这些凄厉的叫声中,肯定没有凤渊。因为那么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而不堪一击呢?

    即便冷静如我,可身旁的噬魂兽还是用尖锐的獠牙死死的拖着我的衣角,生怕我会失去理智,冲进去救凤渊。

    呵呵,我不傻。这么多日子都熬过来了,倘若连这一时的痛苦都无法克制,头脑一热冲进去,那么,就真的没有救出凤渊的指望了。

一百二十五、曙光

    指甲嵌进了掌心,衣角被噬魂兽死死咬着,视线所及,皆是一片雾蒙蒙的水汽,和笼罩在雾蒙蒙水汽中的傀树林。~蓝~~,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或者不止。此刻度日如年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哪怕是一秒钟,对我而言,都恍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等待的煎熬是痛苦的,尤其是明知道自己的喜欢的人,正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

    到最后,这一场雨究竟下了多久,已经无从知晓了。我只知道,随着渐渐低弱下去的哀嚎声,倾盆大雨终于有了停歇的意思。从最初的的瓢泼,变成了牛毛,直至零星几点。

    当大发慈悲的天空收起最后一丝“甘霖”,几乎不等噬魂兽松开,我凌乱的脚步就迫不及待的朝前方的傀树林冲了过去。

    单薄的帆布鞋踩在泥泞的。充满腐蚀性的土地上,发出渗人的“嗞嗞”声。有几滴跟着我的动作,被溅到了裤管上,立马就渗了进去,灼烧着皮肤犹如尖刀活生生在剜一样痛。

    我心急如焚的在傀树林里找了一圈,鞋底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每踩一脚下去,就犹如一万根钢针在扎,好像走在尖刀上的人鱼。

    此时的傀树林里,耳边还在不断传来低低的,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只是和原先的歇斯底里比起来。如今倒更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才勉强溢出来的一丝残喘。明明很痛,却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嘶嚎了。

    顾不得去检查脚上的伤,又在傀树林里绕了一圈毫无所获的我,望着没有尽头的,笼罩在迷雾中黑压压的傀树,目光茫然的立在原地,顿住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像海浪一般咆哮着,将我无情的吞没树,太多了……

    树,真的太多了!我找不到。也分辨不出,这些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傀树,究竟哪一棵,才是我的凤渊……吗豆状巴。

    “凤渊,你在哪里?”我的手触摸过每一棵经过的傀树,希望能够凭着自己的直觉。感应到他的存在。阴冷的气息顺着我的手掌,一丝丝直往心窝里钻。没过多久,两只手就被冻得麻木了,可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我一边漫无目的的找,一边嘶声力竭的喊,试图能够得到他,哪怕一点点的回应也好。噬魂兽低着头,伏着身,跟在我身后。一会嗅嗅这棵,一会嗅嗅那棵,也在竭尽所能的帮我寻找。

    “凤渊,我是小鱼,我来了……”声音盖过了四下所有痛苦的**,穿过交结盘错的枝桠,传到了依旧阴沉的可怕的上空,“你回答我一声,树太多了,我找不到你!”

    但回应我的,也依然只是四下如蛆附骨的**。

    “嗷呜”我渐渐变得嘶哑的声音,刚刚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噬魂兽紧跟着仰天长啸了一声。仿佛不忍看我这么无助,想要安慰我。

    “轰隆隆”就在苦苦寻觅无果之际,阴沉沉的乌云中,骤然响起了一个惊天闷雷。下意识的,我抬头朝雷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紫黑的闪电,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破开厚厚的云层,直接将底下一棵双人环抱的傀树自上而下劈成了两半。

    “啊”在闪电击中傀树的第一时间,原本就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四下,瞬间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嘶嚎。

    然而,不过短短数秒功夫,那棵被劈成两半的傀树,又慢慢的立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嚎叫,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愈合。

    根本容不得我多想,续而紫黑的闪电,一道一道,越来越密集的从云层中劈落下来。更多的傀树被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又在痛不欲生中迅速愈合。

    和此刻犹如炼狱般的场景相比,刚刚那一场强腐蚀性的雨,真的不过是一场毛毛雨,小巫见大巫。

    “凤渊,你到底在哪里,快回答我!”耳边是几欲刺穿我耳膜的惊雷声,反应过来后的我疯了一般的傀树林里穿梭,用嘶哑不成声的嗓子大喊着,“我是小鱼儿啊,你的小鱼儿!”

    “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说到后来,每一个字几乎都不调了。只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身边的傀树在不断的倒下又起来,痛苦的哀嚎让我面临崩溃。

    因为闪电的缘故,噬魂兽也跟着变得极度焦躁不安起来,几次试图要叼着我离开这个炼狱。被我看穿意图,又呜咽着耷拉下了脑袋。

    没有找到,还是没有找到!这一片无边无垠的傀树林不知道存在了有多久,或者,有了冥界的时候,也同时有了幽冥死地。我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凤渊。

    时间,对,我还剩多少时间?慌乱中,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下一秒,只觉得天灵盖也被这闪电击了一下,双眼发黑,嘴唇不住的发颤起来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了!

    冷静点,叶小鱼,一定会有办法的,千万不能慌!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都火烧眉毛了,他妈让我怎么冷静!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要一想到不能够赶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找到凤渊,离开冥界,我们就会永远留在幽冥死地,我的脑子就控制不住的变成一锅浆糊。

    当初在出发来幽冥死地之前,我曾经还认为,要是救不出凤渊,那么和他死在一起也好。

    但是如今切身实地的站在这里,眼睛看到过,耳朵听到过,所有的感官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过这一切之后,我实在狠不下心。我狠不下心,让凤渊留在这里,被这样痛苦的,慢慢的折磨着死去。

    我宁可自己留下来代替他,我今天也要让他离开这里!

    “轰隆隆!”耳边又是一个惊雷。

    人没反应过来,就被噬魂兽叼起,整个护在了身下。一时间,只闻到一股皮肉焦烂的味道和毛发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我呆愕的望着上方,噬魂兽因为极度的痛苦,而露出龇牙咧嘴骇人表情。但一双铜铃般大的漆黑的眼珠子,却奕奕有神的盯着我。仿佛在为我的毫发无损,而感到欣慰。

    “小兽兽……”是它救了我一命。在看到噬魂兽后背上一道长长的,焦的有些发黑的可怖伤口,我怔怔的将脸贴在了它冰凉的鼻尖上,缓缓的蹭了蹭。仿佛很久以前也这样做过,心里既酸楚,又感动:“谢谢你!”

    “嗷呜”像是在回应我的感谢,噬魂兽也在我的脸上用冰凉的鼻子蹭了蹭。随后直起身,抖动了一下身上浓密的鬃毛,朝另一边的傀树林偏了一下脑袋,似乎在说:“别怕,我会保护你,你再去那边找找。”

    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溢出来了。连噬魂兽都没有放弃,我凭什么放弃?

    我哽咽着点点头,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心情。加快脚步,和噬魂兽一起,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不断击落下来的紫黑闪电,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踏入这一片傀树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我感觉胸口蓦地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下一秒,险些喜极而泣,满脑子只能想到一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凤渊送我的那串手链,那串断掉之后被我用布包裹着,贴身藏在胸口的手链,在发光!

    即便只是非常微弱,微弱的几乎随时都会被这一片黑暗的森林吞没,但对我来说却像在沙漠中看到的绿洲,足够了!

一百二十六、胆子越发大了

    我捧着微微发光的手链,噬魂兽紧跟在我的身旁,脚上被雨水腐蚀的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蓝~~,一心只顾盯着手链上的光,顺着它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前寻找。发现越靠近森林的里面,手链发出来的。原本微弱的光就越强烈。

    直到最后,当我站在一棵靠近森林边缘的,树杆已经变得有些枯裂。在慢慢往外渗出墨一般黑的汁液的傀树旁。原本一闪一闪如萤火虫的手链,蓦地一下光芒强盛的由蓝转为了耀眼的白。

    但仅仅只是几分之一秒后,便如耗尽最后一丝生命的蝴蝶,在晦暗的四下,化作了一缕幽的星光,飘散在了阴冷的空气中。只有用来包裹手链的白棉布,还纹丝不变的躺在我的掌心。

    “凤渊……”和找到凤渊相比,失去手链的不舍,便如同刚才的手链一样,也全都飘散在了冷风中。

    我有些不置信,又有些茫然的低低呢喃了一句。手已经无意识的伸出去,拂上了面前这棵濒临死亡,却还依旧顽强屹立着的傀树。

    寒气冷的渗入骨髓,一丝丝的往我身体里钻。树干上还在不断往外渗着墨一般黑的液体。带着一股粘稠的质感,将我冰冷的指尖一同染成了黑。

    是凤渊……是他,没错!

    即便眼前这棵傀树的外表看起来,和这幽冥死地中所有的傀树一模一样,完全无法区分。但是,专属于凤渊独有的,冷冽的气息,是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比拟。

    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凤渊了!我可以接我的蛇精病,回家了……这一刻,一路来都吊在嗓子眼上的心。也跟着慢慢回落到了肚子里。

    几乎是同时,被我轻轻触碰到的树干,像被不经意间按到了某个隐秘的开关一般。原本跟皮肤一样光洁的黑树皮,霎时间像被烈日照射的积雪,一层一层的剥落了下来。七零八落的,和脚下泥泞的土地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树皮的剥落,一张我连做梦都想见到,又以为会永远都见不到的脸,慢慢的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睫毛浓密如扇的眼睑紧闭着。即便已经没有了意识,眉心还是微蹙着,隐隐透露出一抹忧虑。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山脊梁一样挺的鼻子下,红的好似朱砂浸染过的薄唇,如今苍白的毫无血,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只有嘴角,不易察觉的勾着一丝弧度。有点嘲讽,有点冷傲。但更多的,却好像是一种释怀。仿佛完成什么心愿一般,没有任何遗憾。

    而原本白皙如月光一般皎洁的脸庞,眼下没有一点生气,消瘦的脸颊两旁,透着一股病态的灰败。这一切,都让曾经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人看上去,脆弱的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是因为我啊,都是因为我,如此骄傲的凤渊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只觉得胸腔疼的发紧,眼眶胀的酸涩,手在抑制不住的发颤。顿了片刻,才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庞。

    然而指尖还没碰到,那双犹如浩淼夜空中,星辰一般璀然的双眸,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打开来了……

    当凤渊只是稍稍错愕了一下,便很快露出几分了然的目光,沉静如水的落在我脸上的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觉得这幽冥死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黑沉沉的天空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连乌压压的一片傀树林,都仿佛是一棵棵开满花的树这一路上吃的苦,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对视,全都值了!

    “坏东西……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近在咫尺的人无力的勾了一下薄唇,尽管口吻中满是戏谑,但疲惫的双眼中投射出来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然而这温柔仅仅如昙花一现,不等我应声,摆脱傀树禁锢的凤渊,便如同失去支撑的大厦,身形一晃,就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吗叼匠弟。

    “凤渊!”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人已经率先扑了过去。

    虽然及时的接住了他,但忽如其来的重力让我一下子没站稳,自己也跟着凤渊失去重心,一同摔了下去。幸而在掉进带有强腐蚀性的满地泥泞之前,噬魂兽抢先一步,用魁硕的身躯将我们稳稳托住了。

    可等我再度低头去看凤渊的时候,如今失去灵力,又饱受荼蝉折磨的他,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凤渊,你再坚持一下!”事不宜迟,有什么掏心掏肺的话,回到家有的是时间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离开这里!

    我咬着牙,试图将失去知觉的凤渊扛起来。但之前在傀树林里长时间的寻找,让我耗尽了体力,现在能保证自己直着走出幽冥死地,也实属勉强。要带着凤渊一同离开,更是难于登天。

    无奈之下,我瞥了一眼身旁温顺的噬魂兽,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兽兽,看来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嗷呜”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般,噬魂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声,随后就伏下身子,配合着我,将凤渊扛到了它的背上。整个过程,我所有的动作,都很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它背上的伤口。

    一切准备停当后,噬魂兽背着凤渊,我跟在他们后面,两人一兽就顺着原来的石阶,以最快的速度朝出口处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找到凤渊之后,总感觉这条原本崎岖难行的路也比来时要平坦了许多,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出口隐隐的亮光。

    重新回到外面之后,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接近早晨五点半了。距离太阳升起,前后不过半小时,要赶在这段时间离开冥界,以我之前过来的速度推算,是绝对不可能了。

    更何况,在离开冥界之前,还必须去一趟小白口中的忘川。只有到了忘川,用那里的水,才能解凤渊身上的荼蝉剧毒。

    我心下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切都等到了忘川,给凤渊解毒以后,再从长计议。望着前方再度被迷雾笼罩的小路,又看了看背着凤渊的噬魂兽,凭我一己之力是办不到了,索性让噬魂兽好人做到底。

    这么想着,仰起脖子,拿脸在噬魂兽冰凉的鼻子尖上蹭了蹭:“小兽兽,在最后帮我一次,拜托了!”

    然而这一次话落,噬魂兽却没有和之前一样,立马用行动表示。反而矮身伏了下来,用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珠子,一顺不顺的看着我。

    它这是……不愿意,还是不能离开幽冥死地?我心里有些吃不准,不安的攥紧了手心。

    见我没反应,伏在地上的噬魂兽用脑袋拱了拱我的手臂,又扭头朝自己的后背看了一眼。我这才明白过来它的意思,它这是要我也坐到它的背上去,带着我和凤渊一起离开这里。

    “谢谢你,小兽兽。”我心里一软,在它冰凉的鼻子上更大力的蹭了几下。我真的不知道,此行假如没哟噬魂兽的帮忙,自己是否能撑到最后。

    说完这句话,我当即不再犹豫,避开噬魂兽的伤口,动作利落的爬到了它的背上。又伸手从后方揽住了凤渊,防止噬魂兽的速度过快,人会掉下去。

    确定我坐好以后,噬魂兽又是一声仰天长啸。下一秒,便直起身子,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方白茫茫的迷雾中冲了进去。

一百二十七、老婆,怎么不喂了?【二合一】

    噬魂兽快到极致的速度,带动着四周的空气,形成猎猎的疾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搜“兰涩書把”,看醉新章節被迷雾笼罩,只能依稀分辨出一点轮廓的景物,也在飞速的向两旁倒退。

    尽管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具体在哪里,但是我知道,自己离忘川已经越来越近了。

    因为在猎猎作响的风声中。我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潺潺的水流声。虽然不是很真切,但我相信,噬魂兽不会让我失望。

    终于,在短暂而漫长的十几分钟过去后,噬魂兽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条宽的望不到边的大河旁,把我和凤渊放了下来。吗叼在圾。

    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扶着凤渊下来,我怔怔的望着前方烟波浩渺的水面,有片刻的失神。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条忘川河的一瞬间,我的心头莫名的悸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有一粒种子,在我的心尖上莫名其妙的发芽了。嫩绿的脑袋正在一点一点缓慢的往上钻。有一点疼,又有一点痒,仿佛看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胸腔里溢满了浓浓的惆怅。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到过忘川,小时候也只是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关于忘川的传说。但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和亲切,几乎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到过这里一样,心里甚至升腾起了一股,终于回到家的雀跃感。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短暂的错愕过后,实在摸不着头绪。索性也不再理会。慢慢的扶着凤渊到了河岸边一块平坦的巨石旁,让他靠坐下来。

    不得不说,此刻失去知觉的凤渊,看上去十分的人畜无害,完全任凭我摆布。但是老天,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哪怕让我一辈子任凭他摆布,我也不想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了。

    小心翼翼的将凤渊安顿好以后,目光定定的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继而转过身,走到忘川边,撩起袖子,打算掬水给他喝。

    就在我俯下身。蹲在河边打算掬水的时候,眼角一抬,不经意间瞥到了前方的河岸旁,挺立着一株红的正如火如荼的枫树。

    短短的及千分之一秒后,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下,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手指都在不可抑制的发颤这个场景……为什么会和我梦中看到过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犹记得那一次被刘玲设计绑到山上,在失去意识后做的那个梦。在梦里,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条通体鲜红的小鲤鱼。而也同样是在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小时候的凤渊,和长大以后的凤渊。

    还有,也是在当时,凤渊就是对着这株如火如荼的枫树,给变成鲤鱼的我,取了一个在这短短几个月里,我听到过无数次的名字小红叶。

    难道,我做的那个梦,其实根本就不是梦?那假如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我不就成了一条鲤鱼精?不不,这也太不靠谱了!

    可是即便再不想承认,我的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自己和小红叶之间的某种联系。可能有点匪夷所思,也有可能纯属是自己想多了,但是……

    我盯着倒映在忘川里,那张被水波不断**开来的脸,不禁蹙紧了双眉这个世间,是否真的有转世轮回这种说法?

    “咳咳!”正当我盯着河水里自己的脸出神时,身后陷在昏迷中的凤渊低低的闷咳了几声,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中。

    叶小鱼,神游太虚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暗骂了一声,当即不再多想,赶紧掬着水跑到凤渊身边,将手心里的水慢慢的往他嘴边凑。

    结果因为凤渊陷在昏迷里,完全没有意识,加上我两只手都捧着水,他的嘴巴又紧紧抿着。所以水一到他嘴边,就顺着唇角淌了下来,根本一点都喂不进去。

    怎么办?我看着脸越来越差的凤渊,和不断从手指缝往下渗的河水,有些犯难。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心一横,将剩下的水全都一股脑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为了这个蛇精病,我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现在也没知觉,到时候来个打死不认账就行。

    这么想着,我就含着水,俯身对准凤渊苍白的毫无血的唇,不偏不倚的亲了下去。一丝一丝,将口中沁凉的河水,嘴对嘴缓缓的渡到了凤渊的口中。

    当最后一点可能还混杂着我口水的河水,全都被我灌到凤渊嘴里之后,我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开始盯着凤渊的脸,心不自觉的提了上来。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直到过去了四五分钟,这货依然紧闭着双眼,一点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难道,是我喂得太少了不起作用?还是说,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凤渊已经……想到这里,我脸骤然一变,连忙侧耳贴到他冰凉的胸口上去听。

    “砰砰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服,一声一声有节奏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还好还好,还是活的!那我去多弄点河水,再喂他一次好了。我一边想着,一边返身朝忘川走去。

    在掬水的过程中,对于一个冥界的人会有心跳这种现象,我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诧异。

    记得上次去海边秋游,遭到闫重烈算计的时候,不能动弹的我被他抱着去顶楼的时候,就靠在他的胸膛上,却没听到闫重烈的心跳声。不对,不是没有听到,是根本没有心跳。

    既然同样都是冥界的人,又都是冥王的儿子,为什么凤渊有心跳,而闫重烈没有?还是说……冥界所有的人都没有心跳,只有凤渊有?

    这一瞬间,我再次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医院天台上和闫重烈的第一次交手。当时处于暴怒中的闫重烈,就曾经吼着对凤渊说过一句话:“我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你个杂种!”

    当时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凤渊和闫重烈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根本没有想过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这“杂种”两个字,究竟代表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闫重烈既然能这样毫不避讳的当着凤渊的面说出来,可想而知,不管是在阳间还是在冥界,凤渊可能都是一个异类。

    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对于凤渊,我的心里说不上是怜悯多一点,还是疼惜更多一点。总觉得这个表面过于强势的男人背后,隐藏了太多的心事。否则的话,当初在我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又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跑到忘川河边哭泣?

    一边怔怔的想得出神,一边已经把水给接回来了。我的心里还在因为刚才的那些念头,抑郁的有些难以释怀,于是对待凤渊的动作也越发的轻柔起来。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脑袋,让他舒舒服服的靠到我的肩膀上,这才低下头,将口中的水一点一点慢慢的渡进他的嘴里。

    刚开始一切都和第一次喂水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喂到一半的时候,我感觉身下的人嘴巴微微动了一下。还以为是凤渊即将醒过来了,心里抑制不住的一阵欣喜,于是喂得更用心了。

    但仅仅过来两秒钟,我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尼玛,不是没知觉吗?不是晕死过去了吗?为什么会有一条冰凉的舌头,顺着清冽的河水,慢慢的往我嘴巴里伸。伸进来也就算了,舔来舔去的是几个意思?

    在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一瞬间,我猛的抬起头,将嘴唇撤了回来。下一秒,便毫无准备的对上了一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

    那早已恢复往日生机的眸子,此刻正熠熠闪烁着璀然的光,一顺不顺的望着我。当中的狡黠之,满的都快溢出来了,毫不避讳的对上我的目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脸上。

    “……”呵呵,叶小鱼啊叶小鱼,亏你刚才还同情他。就这样一个腹黑到满肚子墨水的蛇精病,还轮得到你去瞎操心?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老婆,怎么不喂了?”见我不说话,应该早已醒来许久的人,非但没有一点要为自己龌龊的行径道歉的意思,反而理所当然的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向后伸了个懒腰,便薄唇一抿,勾起了一个无比狭促的笑,口吻戏谑的说道,“我还等着呢。”

    说话间,看出我有起身离开的趋势,还顺手在我手腕上一扣,直接将我拽到了他的胸前。

    “喂你个大头鬼,滚一边去!”原谅我,并不是我不想当一个温柔的小女人,而是眼前这货总能够轻而易举的激起我一颗当糙汉子的心。

    哪怕是这样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他都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我的机会。所以,温柔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也是需要看对象的。

    “啧,既然小鱼儿不想喂我,那么……”故作为难的蹙了一下眉,也不等我反应,说到这里,他扣住我的手心突然一用力,就将我整个揽进了他冰凉的怀里,“现在就换成我喂你好了。”

    说话间,狭长的眼角略微一挑,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十足轻佻的睨了我一眼,连同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无一不在对我说:“坏东西,你这辈子,注定游不出我的手掌心。”

    好,这只是我自己的潜台词,谁知道这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此刻在他这样二分戏谑,三分狡黠,五分情深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团被猫摧残过的毛线球,全乱了套。脸也情不自禁的一阵火烫,跟着把自己的脑袋瓜子给焖熟了,结结巴巴的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会一味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喂……喂什么?”

    “当然是……”

    “嗷呜”

    就在凤渊冰凉的薄唇即将要挨上我嘴巴的一刻,一直都安安静静,乖乖顺顺趴在不远处的噬魂兽突然伸长脖子,冷不丁仰天长啸了一声。

    随后,也不等我招呼,噬魂兽就屁颠屁颠的自己跑过来,不由分说,将露着獠牙,看上去有几分狰狞的脑袋直接架在了我和凤渊中间。

    那双铜铃一般大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凤渊,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嘿,小子,你要敢乱来,当心我咬断你的脖子!”

    “……”我这种诡异的想法,究竟是打哪冒出来的?

    “阿贪?”然而更让我奇怪的是凤渊的态度。

    我以为他会因为噬魂兽的打扰而感到不悦,但没想到他只是颇为意外的从嘴里喊了个名字,然后目光就从噬魂兽身上挪到了我的脸上。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不确定的口吻就多了几分了然:“难为你,竟然还记得。”

    记得?记得什么?我看看凤渊,又看看噬魂兽,见他两这架势,明显是老相识了。那凤渊刚刚叫的“阿贪”应该就是噬魂兽的名字了。

    明白过来后,我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随后说道:“阿贪,这名字也是难听的没谁了。”

    “呵!”结果我话音刚落,凤渊就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轻笑。神情愉悦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是嘲笑多一点,还是无奈更多一点。

    我被他这样的笑弄得一头雾水:“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阿贪阿贪,就算叫阿猫阿狗都比……啊!”

    然而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正趴在跟前的噬魂兽以为我在叫它的名字,那原本盯着凤渊无比警惕的双眼,一下子就看向了我。漆黑的眼珠子闪闪发亮,满是兴奋和喜悦,没等我做出反应,它就整个扑了过来,将我压在它魁硕的身躯下就是一阵热情的狂舔。

    我仰面躺着,抹了一把满是噬魂兽口水的脸,望着上方阴沉沉的天际,总感觉在幽冥死地的一幕好像又历史重演了。

    “你笑够了没有,还不赶快把这个大家伙弄走!”感觉脸都快被噬魂兽舔破了,对于某人的袖手旁观外加幸灾乐祸,我终于怒了,忿忿的低吼了一声,“再不把它弄走,我们就没时间回家了!”

    其实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我看到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五十分。最后剩下的十分钟,对于身处冥界忘川河边的我们,并没有什么卵用。在药丸失效前,是铁定赶不回去了。

    但就算赶不回去,也不代表我就愿意被一只似狼非狼的大家伙压在身下,用口水洗脸。

    见我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也不等凤渊开口,噬魂兽就识趣的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往一旁移动了几步,终于是从我身上挪开了。

    之后,我也顾不得因为刚才的事找某人算账,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一边着急忙慌的拉着凤渊的手,一边火急火燎的从包里拿引魂香。

    “赶紧的,我们必须在第一缕太阳升起前离开,否则冥界的人就会嗅到我身上活人的气息,到时候就惨了。”

    “怎么,现在倒知道害怕了?”结果我这头急的要命,那头有人却悠哉悠哉的看热闹,“当初和小白合着伙偷偷来冥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现在?”

    “呃……”果然,还是没保住小白,“你别怪小白,是我求着他要来救你的,这些东西也都是我逼着他给我的。”

    “是么?”凤渊这么问的时候,嘴角虽然还笑着,眼神却不知不觉的冷了下来。

    我心头一跳,意识到小白要被自己连累的,在这节骨眼上,也不敢多说,连忙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没错没错,都是我的错!咱们先回家,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问题。”我这头话刚说完,原本脸阴下来的人,立马狡黠的勾了下嘴角。

    下一秒,也不等我反应,就将我打横抱起,坐到了噬魂兽的背上,“阿贪,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了。”说话间,还动作特潇洒的将我手中的引魂香抽走,毫不大意的给丢进了忘川中。

    “……”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凤渊,我总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错觉?

    “我的好弟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就在噬魂兽直起身要离开之际,身后蓦地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心里一惊,扭头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酒红短发在风中猎猎飞扬的男人。而他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抹笑,既乖张,又阴厉。

一百二十八、你要保护好人家哟

    是闫重烈!视线越过他,看到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我心里紧跟着“咯噔”一声,转而看向凤渊。↗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换做以前我才不担心闫重烈会对凤渊造成伤害,但是如今不同。凤渊散了灵力,又刚刚从幽冥死地出来。荼蝉的剧毒才清除。虽然已无大碍,可是脸仍然不是很好看。以我们目前这状态,别说闫重烈。就是他身后的小喽啰,也未必对付的了。

    “真没想到,哥哥的耳朵比阿贪的,还要灵光。”和我的忐忑不安相比。凤渊倒显得无比淡定,或者说,压根就没有把闫重烈放在眼里。

    只是低低垂了一下眼帘,说话间,指骨分明的手还有意无意的抚了抚噬魂兽脖颈上的鬃毛。星光般的双眸微挑着,慵懒中透着一丝昭然若揭的讥讽,是说不出的轻挑。

    凤渊这句话无疑是在当众打闫重烈的脸,告诉闫重烈的手下:你们主子,就跟我胯下骑着的噬魂兽一般,不过是个下等的畜生。

    不出所料的,凤渊此话一出,闫重烈阴厉的目光顿时沉了下来。原本还气势凌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山雨欲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怒笑道:“我无所谓。你尽管耍嘴皮子。”

    “但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要是父亲回来知道你逃走了,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话落,仿佛怕凤渊不能领会他的意思似的,故意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阴沉沉的眼神中,满是愤懑和不甘。

    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刻看着这样的闫重烈,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可怜又可悲。

    “哦?”像是被突然提醒了一下。凤渊故作恍然大悟的拉长了语调,始终都漫不经心低垂着的眼帘,终于缓缓的抬了起来,定定的对上闫重烈的眼睛,“说到父亲。我倒想起来一件事。”

    “也不知道父亲回来后,是看到我从幽冥死地逃出来生气,还是知道哥哥偷偷的往里面放荼蝉,来的更生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很深,眸光流转间,是胸有成竹的笃定,仿佛一早就料到了闫重烈会出此一招。而他,反倒更像是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只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听了凤渊的话,闫重烈稍作沉思,脸已然变得阴晴不定:“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何还要……”

    话没说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神情一滞,视线蓦地就冷厉下来:“你是故意的!”

    “哥哥,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独独喜欢我,而不喜欢你的原因。”

    凤渊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握着我的手一松,就用指尖在额前轻轻点了两下。也不道破,继续笑得意味深长的看着闫重烈。

    这语气,这动作,还不够明白吗?明摆着在嘲笑闫重烈智商欠费。

    而一直被凤渊圈在怀里的我,听到这里,也算大致有点明白了凤渊虽然自罚留在幽冥死地,却并不打算真的一辈子留在那里,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罢了。

    从冥王离开冥界的一刻开始,他就知道闫重烈必然会有所行动。换而言之,他是将计就计,故意被荼蝉咬伤的。

    而和闫重烈想要擅自做主害死自己心爱的小儿子相比,凤渊为了自保从幽冥死地逃出来这一举动,在冥王眼里,就完全显得无足轻重了。

    到时候哪怕冥王追究起来,凤渊也有了充分的理由制衡我是甘心受罚,但这并不表示我可以任人宰割。吗厅状号。

    再退一万步来讲,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在冥王心中,两个儿子孰轻孰重。

    所以说,智商果然是硬伤,这话说的一点不假。闫重烈这辈子,注定要被凤渊压一头。咳咳!自然还有我。

    “哈哈!不愧是我的弟弟,做哥哥的自叹不如。”一番惊疑不定之后,闫重烈怒极反笑,脸上的表情莫名多了几分狰狞,咬着牙阴恻恻的说道,“既然错已经犯下了,不如索性一错到底!”

    他话一说完,我的心猛的沉了下来。看来,闫重烈是被逼急了,要狗急跳墙,打算来个杀人灭口!

    “反正父亲此刻还在狐族赴宴畅饮,并不知晓此事。我杀了你之后,只需推说你私自出逃,来个死无对证,又能奈我何?”

    “不错,是个好主意。”凤渊面部改的附和了一句,眸光中波澜不兴,“希望哥哥今日能心愿得偿。”

    “谁杀了凤王,我重重有赏!”闫重烈是彻底被凤渊这句半痛不痒的话给激怒了,双手抬起,将一头酒红如烈火的短发向后一拢,就对着手下的一干人等下了死令,低声厉喝,“但是,那个女人,不许给本王伤了一根毫毛!”

    呵呵,听了这句话,我不由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真是难为他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惦记着我的安危。只可惜,我并不领情。

    “给我杀!”闫重烈话落,他身后黑压压的小喽啰便大声呐喊着,奋力朝我们冲了过来。

    耳边呐喊声骤起,眼见着对方即将逼近眼前,身后的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好整以暇的将手臂收了收,把我更紧的圈在了自己的胸前。

    末了低低的俯下身,冰凉的下巴磕在我的肩窝上,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话:“老婆,你怕不怕?”

    “怕?怕就不会来了!”我向后侧头,望了凤渊一眼,霸气侧漏的来了一句。

    好,说不怕是假的,这世上若没个意外,有谁不想活的长久一点?但是,如果是和凤渊在一起,那么即便面对死亡,好像都变得格外有勇气了。

    “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一眼便看穿了我赴死的决心,凤渊了然的轻笑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言语,转而伸手从我的包里拿出了枫棱。

    像是把玩一般,好似羊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提着枫棱,衬得原本就通体鲜红的枫棱更是像血一样殷红。

    下一秒,也不等我反应,在那些小喽啰靠近之际,凤渊二话不说就拿枫棱尖锐的一端刺破了我的食指。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我有些呆愕,倒不是因为痛,跟被蚂蚁叮咬了一下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也不解释,将我的食指上渗出来的血,不紧不慢的往枫棱的刀刃上一蹭,随后就无比淡定而从容的俯在我耳边叹了一句:“老婆,接下来就交给你咯。”在这紧要关头,好端端的一句话偏偏被他说的跟**似的,缠绵悱恻的厉害。

    仿佛还觉得不过瘾,前一句话音刚落,紧跟着凑在我耳边的薄唇一张,冰凉的舌尖顺势舔了一下我的耳廓,略显得害怕的补充了一句:“坏东西,你可要好好保护人家哟。”

    “……”简直贱到没朋友。

    兀自说完,根本没有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我的手臂就被身后的人力道恰好的扣住了。而与此同时,已经被转交到我手中的,先前沾染了我鲜血的枫棱,也毫无征兆的发出了一道充满戾气的红光,仿若来自地狱嗜血的恶魔,等待饱餐一顿。

    终于是闹够了,前一秒还一脸轻挑的人,下一秒眼神徒然就冷厉了下来。只有含在薄唇间的笑,变得愈发深沉了。对着即将逼近跟前的一众小喽啰,缓缓的张开薄唇,低低的吐出了一个字:“去!”

    随着凤渊话落,那柄枫棱便如出鞘的剑,又像下山的猛虎,瞬间从我的手中脱飞了出去,直接朝前方离我们最近的几个小喽啰刺去。

一百二十九、我的男人

    仿佛跟我有心电感应一般,飞出去的枫棱,随着我被凤渊扣住的手,来回穿梭,肆意掌控。↗搜“烂涩書把”,看醉新章節我的食指往东,它就不敢往西。我让它朝前,它就不敢调头。

    一时间,原本已经迫近跟前的那些闫重烈的手下。全都被闪烁着红光的枫棱,杀的鬼哭狼嚎,哀声不断。

    前后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只剩下那么十几个还在负隅顽抗。其他的,不是吓得抱头鼠窜,就是被戳的一身窟窿眼子,疼的满地打滚。

    可以看得出来,凤渊是有意避开了他们的要害,否则此刻这里哪还有什么活口?当然,在我看来,这并非是他大发慈悲手下留情。而是在刻意的忍让,为的只是到时候冥王追究起来,有更好的说辞罢了被逼到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借由我的手反击。

    一直到最后,只留下了几个残兵损将,扣住我手腕的人才愉悦的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轻笑,将力道卸去。和刚才一样低低的吐出一个字:“收!”

    那柄因为沾染了鲜血,而越发显得诡异的枫棱,便如收线的风筝一般,乖乖的落回到了我张开的五指中。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红光渐渐微弱下去的枫棱,惊的目瞪口呆。实际上,从刚才凤渊展开神技能之后,我就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早说么,要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血这么厉害,一路上过来我也不至于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了。

    想到刚才还在担心,也许今天不能活着和凤渊离开冥界了,但经过了这一番不费吹灰之力的拼杀后。转眼之间又变得底气十足了。恨不得再来一批小喽啰,好让自己一展身手。吗厅史扛。

    结果事与愿违,刚这样想着,收回枫棱后的凤渊便再度靠到了我的耳边,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孤家寡人一个的闫重烈。口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老婆,你许愿灵不灵?”

    “啊?”我吃不准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视线跟着他看向不远处的闫重烈,一头雾水的问。

    “接下来,是我们的自求多福时间。”声音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这样说着,凤渊刀刻一样薄的嘴唇依旧慵懒的往一侧翘起着,一片风轻云淡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小两口在旁若无人的说甜言蜜语。也怪不得闫重烈看过来的眼神,越发的阴沉了。

    然而蛇精病后面的话,却和甜言蜜语相去十万八千里,简直就是来自死神的催命符:“坏东西,你当真以为有了枫棱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以你的能力,能使用一次已实属勉强。”

    “倘若再有第二次,恐怕不必等到太阳升起,你自己就先小命不保了。”

    凤渊话音一落,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虽然他是笑着对我说的,一脸戏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异样,但我明白,他的这几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意识到大事不妙,我的屁股就坐不住了,刚转头想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但脖子还没来得及扭过去,就听他在我耳边声音低迷的吐出了一口气:“嘘,别急。”

    “不过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罢了,有人……”说到这里,口吻一滞,原本稍显狭促的眼神看向闫重烈的时候,更是多了一分狡黠,“可还被蒙在鼓里。”

    呵呵,我翻了个白眼,火都烧到家门口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即便早已习惯如我,看着这样的凤渊,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了一句:他妈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妖孽的男人?幸亏不是我的弟弟,否则一生出来我就掐死他。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闫重烈深深掬了一把同情泪。

    “我的好弟弟,你总是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我和凤渊看似漫长的“耳鬓厮磨”,实际上也不过是短短半分钟不到的功夫,但在闫重烈的眼里,恐怕这半分钟,就跟一个世纪一样难熬,“即便是散了灵力,都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我这些不中用的废物,想必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引以为傲。”

    “引以为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凤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说话间顺势将我手中的枫棱抽走,随意的在指尖把玩起来,“那也得看哥哥愿不愿意,让我活着见到父亲回来才是。”

    沾染了血的枫棱在凤渊白皙的指尖自由灵动的打着转,画面美的妖冶又诡异。

    “让你活着见到父亲也不是不可以。”随着凤渊手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闫重烈的脸也跟着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脚跟不动声的后撤了一步,似乎在提防凤渊会对他突然发难:“只要你乖乖的回到幽冥死地去,今天发生的事,我们便一笔勾销。”

    说完,转念一想,又迅速补充了一句:“不过,假如你愿意把小红叶让给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还会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让你不用再回幽冥死地。”

    让你妹!闫重烈说的这个“让”字,瞬间让我想起了他曾经说我是“战利品”和“赌注”的话。在他眼里,无论是我也好,小红叶也好,都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只不过是一件东西,一个附属品罢了。

    “这我说了可不算,你得问我的小鱼儿。”听到闫重烈这样说,凤渊手上把玩枫棱的动作没有停,嘴角的笑意依旧,只是原本略微挑起来的双眸,已经慢慢的蒙上了一层寒意,“若她愿意选择你……”

    “怎么样?”闫重烈紧跟着问了一句。

    “我自然无话可说。”说完,凤渊的视线慢慢的从闫重烈处收了回来,继而摆出一副民主的嘴脸,对着我低笑,“老婆,你觉得我亲爱的哥哥,怎么样?”

    “呃……”这货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鬼?我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别说我对闫重烈没有一丝好感,即便真的喜欢,被这个蛇精病这样盯着,哪怕给我熊心和豹子胆,我也没绝对没有开口的勇气。

    为了避免成为他们两兄弟的炮灰,我索性闭嘴不说话,坚决的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小红叶,如今我弟弟已经没有任何灵力了,在冥界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见我连话都懒得说和他说,那头闫重烈眼神又阴厉了几分,还试图想要说服我,“只要……”

    “只要能在一起,他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说我没关系,但我的男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扬了下脖子,定定的对上闫重烈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确定以及肯定的说道,“红毛鬼,你听好!”

    “无论是我,还是小红叶,永远,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闫重烈晦涩的双眸出现了片刻的凝滞,神情蓦地晕染开了一丝阴郁,怔怔的问,“为什么不肯给我,哪怕一次机会也好,为什么?”

    “因为……”我一顿,面对眼前显得有几分落寞的闫重烈,想到过往因他而起的种种遭遇,内心毫无波澜的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让我觉得,恶心。”

    “哈哈,天意!”谁料,我话落,闫重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仰起脖子大笑起来。

    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悲哀,抑或是绝望:“我以为,只要重新开始,就不会再听到这句话了。”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又一次一字不差的从你嘴里说了出来。”说到这里,闫重烈紧紧的抿了一下嘴巴,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双眼中的阴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恨到极致的癫狂和决绝,“好,很好!”

    “既然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突然发现,他和宁小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老为什么不发发善心,给他们两人牵个红线,也好了结了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叮”就在我失神的一瞬间,一直被凤渊把玩在指尖的枫棱,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脱手坠落在了地上。在阴风猎猎的忘川河边,发出了一声既清脆又刺耳的碰撞声。

    “去死!”与此同时,因为我的话而失去理智的闫重烈瞅准时机,右手凌空一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便急速的朝我和凤渊猛烈的袭了过来。

一百三十、杀了他

    我瞪大眼睛,看着极速朝自己门面飞扑过来的火球,心想,完了,这回是真的要嗝屁着凉了。~蓝~~,

    “砰”就在我做好准备,打算和凤渊共赴黄泉的时候。耳边突然猛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凤渊冰凉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揪着噬魂兽脖子上的鬃毛。向右侧飞快的一闪,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被击碎成零星几点的小火球。吗在有亡。

    “父……父亲?”还不等我从惊吓中回过神,就听前方的闫重烈对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抹月牙白的身影,低低的喊了一声。尽管竭力克制。但是偃旗息鼓的口吻中,还是掩盖不住的露出一丝惶恐。

    我望着站在闫重烈身后,穿了一袭月牙白锦缎华袍的男人,和这个男人身旁一脸焦急的小白。终于明白过来,一向在感情上显得过于霸道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好心情的顺着刚才闫重烈的话,来问我愿不愿意。

    同时也知道了枫棱好端端的在他手中,为什么早不掉下来,晚不掉下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会掉下来。

    原因只有一个,为了拖延时间,等小白把冥王带来。同时也是为了给闫重烈一个机会,让他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好好“露一手”。看看这个所谓的哥哥,是怎样。趁着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想置自己的弟弟于死地的。

    “很好,我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这么有胆识。”说话间,这个美的分不出性别的男人,将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露出几许担忧的目光落在了凤渊的身上。

    我知道,只是这一个眼神,凤渊便已然赢了闫重烈。

    “父亲,不是您看到的那样!”醒过味来的闫重烈。自知中了凤渊的计,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反而显得比刚才镇定了许多,“是弟弟擅自逃离幽冥死地,打算和小红叶一起离开。”

    “儿子为了阻止他们。才出此下策。”

    “是么?”冥王一头浅的几乎快要接近银的长发,在忘川河边的冷风中,如飘落的雪絮一般翻飞着,美的不可方物。

    淡淡的口吻,虽是对着闫重烈说的,但看似不经意的视线,却定定的落在了凤渊身上,仿佛在说:“凤儿,你有什么要说的?”

    “既然父亲不相信我,又何必多次一问?”和闫重烈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凤渊并没有因为冥王的出现而松开环住我的手,反而揽的更紧了几分。

    “你当初为了这个女人,甘愿散去灵力,自罚去幽冥死地。”眸光流转间,冥王的视线已经从凤渊的身上移开,落到了我的脸上,盯着我的眼睛,语气阴厉的问,“为何今天,又为了这个女人,违背自己的承诺?”

    “我之所以去幽冥死地,不过是为了让你顾念我的牺牲,而不去伤害我的小鱼儿,并非因为我觉得自己有错。”说到这里,和冥王极为相似的双眸略微眯了一下,原本严肃的口吻蓦地就带上了几分笑意,视线跟着落到了我的脸上,是说不尽的狭促,“而且我发现,自己的女人,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会更安心。”

    “起码,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我本来为凤渊这一番意外的表白,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尼玛,也许,可能,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抱着我睡觉,会让他觉得更舒服,他才会这么说!

    “更何况……”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徒然冷的如寒冬里的湖面,全结了冰,“如今为了阻止我和小鱼儿在一起,您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及,我又有什么好忌讳的?”

    “留在幽冥死地是死,和小鱼儿离开冥界也是死,是我,您会怎么选择?”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眨眼间,又把矛头指向了闫重烈。

    “说,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在冥王离开之际,凤渊遭到闫重烈暗算,冥王自知理亏。又因为闫重烈的不分轻重,反而将事情弄巧成拙,怒意更是徒增了几分,“我不过是让你暂代三天,你倒真学会自己拿捏主意了,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父亲,我只是想阻止弟弟和小红叶离开,并非真的想伤他性命。”事到如今,闫重烈只能一口咬定是我们有错在先,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儿子也是想为父亲分忧,设想您回来,若看到弟弟擅自离开幽冥死地,一定会很生气,所以……”

    “所以,你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放荼蝉将凤儿置于死地?”结果他的话适得其反,不仅没为自己开脱成功,反而因为推三阻四而更加激怒了冥王,“见一计不成,所以你又想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你也未免太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话落,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闫重烈闷哼一声,就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河岸边的巨石上。

    “咳咳!”闫重烈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头酒红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加上渗血的嘴角和惨白的面孔,让他此刻看上去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父亲,你又何必如此偏心,我不过也只是想……”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冥王摆摆手,给无情的打断了,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给他。

    “凤儿,今日的事都是你哥哥的错。”冥王原本冷厉的眸,在说话间渐渐晕染了开来,透着几许温情,连低低的口吻里,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诱哄,“只要你不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再罚你去幽冥死地,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恢复灵力,只要你不离开。”

    “父亲,您从一开始便知道,我对您的位置,不感兴趣。”对于冥王一番诚恳,甚至是屈尊降贵的话,凤渊连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只是他拒绝的话,明显和冥王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那究竟怎样,你才愿意和这个女人分开?”冥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基本已经把主动权交到了凤渊的手中,“只要你和这个女人分开,我都会愿意考虑。”

    “呵!”凤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指骨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噬魂兽脊梁上的鬃毛,慢慢的抬起眼睑,眸光淡的不兴一丝波澜,“很简单,我要你……”

    一边说,一边将手从噬魂兽的背上挪开,指向了靠在巨石边上的闫重烈:“杀了他。”

    短短三个字,犹如平地惊雷,别说闫重烈和冥王,就连此刻被凤渊圈在怀里的我,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呆愕了两秒什么情况?让自己老爸杀了自己老哥?先别说这要求过不过分,光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冥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等等!绝对不会答应,那么也就是说,凤渊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我离开冥界了?

    “凤儿,你又何必为难我?”果不出所料,冥王的眼神又重新冷了下来。

    但凤渊不以为意,脸上依旧一片风轻云淡:“父亲现在之所以还能这样说,是因为我还活着。”

    “但假如不幸,我在您赶回来之前就已经死在了哥哥的手里,您又作何打算?”

    凤渊此话一出,冥王顿时陷入了沉思。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极其郁闷的。试想,老子被儿子捏住七寸,这憋屈,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父亲,我不想要的东西,你强加于我,也没有任何益处。”这回不等冥王回答,凤渊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说话间就朝冥王抛了过去,“想必,这个中滋味,您比我更深有体会。”

    接住凤渊抛过去的东西,冥王缓缓的打开手心,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脸上的表情蓦地全变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冥王这么在意?我好奇的蹙眉瞥了一眼,因为距离过远,看不大清楚出,只依稀觉得是半块残缺的玉佩,绿的幽深。

一百三十一、闭嘴,专心点!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怔怔的盯着半块玉佩看了半晌,冥王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凤渊。↗搜“烂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那双眸光流转的凤眼,已经不复之前的冷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河边的风吹得,居然泛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红血丝。

    面对冥王略带悲凉的询问,凤渊睫毛浓密如扇子的眼睑垂了下来。只从低低挑起的眼角处,投射出一道冷冽而疏离的目光。薄唇便缓缓的打开来,一句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从唇齿间挤了出来:“这些。重要么?”

    “凤儿!”毫无征兆的,冥王蓦地攥紧了手中的玉佩,白皙纤瘦的手指,筋骨根根分明。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深沉如水的神,像是在悔恨什么,又像是在无奈什么。

    “父亲,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根本不在意此刻冥王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凤渊悠哉悠哉的伸出手,不着力道的拍了拍噬魂兽脖颈上的鬃毛。

    随着他这一动作,原本安静站立着的噬魂兽,便懒洋洋的抖动了一下脑袋。接着就低头从地上叼起了先前被凤渊故意脱手的枫棱,递到了我的手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噬魂兽才迈着健硕的步子,慢慢的朝冥王走了过去。

    到了冥王跟前,凤渊也不下去,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父亲:“现在,我可以和小鱼儿一起离开了么?”

    口吻平淡的仿佛在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一样,完全没有一丝征求冥王同意而该有的恭谦。

    “凤儿,难道你真的要我杀了你的哥哥,你才肯留下来?”由于攥的过紧,玉佩断裂处锋利的边缘,已经割破了冥王的掌心。

    殷红的鲜血一丝丝的从他的指缝间渗下来,溅落到地上,如一朵朵妖冶而诡异的红梅:“而且,你明知道现在的你,一旦离开冥界……”

    “当然不是。”冥王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渊冷冷的打断了。

    他紧贴在我后背上冰凉的胸膛。随着说话的声音,在微微的起伏着:“您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也不等冥王发问,已经兀自往下说道:“趁我现在没有离开,杀了我。”

    波澜不兴的说完这句话后,便回过头不再理会自己的父亲。

    也不担心对方是否真的会趁此机会杀了他。凤渊只低低的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句:“老婆,我们回家。”

    “嗷呜”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得到凤渊示意的噬魂兽,仰天长啸了一声。下一秒,便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冲了出去。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我鬼使神差的回过头,越过凤渊的肩膀,朝后看了一眼还伫立在河边的两父子。

    冥王月牙白的锦缎华袍在冷风中衣袂飘飘,衬得他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清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凤渊的身影,并没有因为凤渊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而有其他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至于在冥王身边不远处的闫重烈,在看到我回头的一刻,原本阴厉的双眼徒然亮了一下。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又暗了下去。和凤渊有几分相似的薄唇和下颚线,绷得紧紧的,透着几分萧瑟。一头酒红的短发,如烈火一般,在风中猎猎飞扬。

    只有从出现开始,一直到我们离开都没有说话的小白,冲我小心翼翼的挥了挥手,转而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似乎担心被冥王察觉,又很快收了回去。故作严肃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庆幸。

    “坏东西,在看什么?”注意到我的小动作,身后的人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像是怕我会掉下去一样,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噬魂兽极速的飞奔下,很快就吹散在了阴冷的空气中。我有些感概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有点不大相信,你父亲就这样放我们离开了。”

    是啊,虽然足够相信凤渊,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但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我还是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这个冥王的手段我不是没见识过,即便这次闫重烈有把柄落在了凤渊手中,得以逼迫冥王放行。但假如他真的要强行留下凤渊,甚至极端一点,宁可凤渊死,也不让他和我在一起。那么,他会真的杀了凤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不会。”洞穿了我的担忧,身后的人冷冽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笃定,仿佛一早就料到了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因为他亏欠另外一个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另外一个人?一瞬间,我想到了那半块残缺的玉佩。是凤渊的母亲吗?仔细回忆起来,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听凤渊提起过,关于他母亲的任何事情。

    虽然很好奇,冥王和凤渊的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寻思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过去了就算了,何必再给凤渊徒增烦恼。

    “不过……”正在暗自揣测,凤渊话锋一转,打断了我飘忽不定的思绪,“即便我们今天顺利离开了冥界,想必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那怎么办?”一听这话,刚刚离开冥界的欣喜就顿时烟消云散,心头立马又被阴云笼罩了。

    冥王倒还好说,毕竟今天是他自己放我和凤渊离开的。即便要反悔,到时候也得找个适当的说辞,眼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强迫凤渊回冥界。怕只怕闫重烈不会善罢甘休,趁我们不注意在暗中捣乱,来故意找茬。

    换做是从前,我才不担心这个问题。可现在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凤渊的灵力没有了,就算我们侥幸逃过一次,也未必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呵!所以啊……”就在我忧心忡忡,不知道万一闫重烈来了,我们要怎么去应付的时候,凤渊不以为然的在我耳边低笑了一声,随后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从今以后,保护咱们这个家的艰巨任务,就交给老婆你了。”

    “啊?”我回头茫然的看向他。

    嘴巴刚张开,喉咙里就冷不丁灌进了一阵寒风,把我后半句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一起给堵回了肚子里。

    似乎觉得此刻在风中凌乱的我很好笑,某人好似星光般的双眸略微眯了起来,唇角就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狭促的笑。

    等我捕捉到从他眸光里极快闪过的那一丝狡黠,想要转身调头之际,为时已晚。只觉得眼前一暗,自己被风吹得冰凉的嘴巴,已经被另一张冷的毫无温度的薄唇,给牢牢的噙住了。

    噬魂兽还在飞快的朝太阳升起的地平线狂奔,我只听到耳边猎猎作响的风声,只看到眼前一双亮的好似星光一般璀然的双眸。一切在急速倒退的景象中,是美的那么不真切,虚幻的如同一个飘渺的梦境。

    可在这不真切的梦境中,我却又真真实实的勾住了某个蛇精病的脖子。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和此刻倒映在他眼中,那个面红耳赤又意外显得有几分动人的脸,都无一不在告诉我是的叶小鱼,你不是在做梦,凤渊回来了!

    “过些时候……我会教你,怎样使用枫棱。”两人唇齿交换间,我只朦朦胧胧的听到凤渊低语了一句。

    但很快,这句话就被我毫不大意的抛到了脑后,豁出去了一般,更用力的勾住了身后人的脖子,忿忿的低喝了一句:“闭嘴,专心点!”

    所以,因为自己的自作孽,当噬魂兽最终在郊外的一家废弃工厂旁停下脚步的时候,我的双腿软的差不多废了,连从噬魂兽背上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嘴巴又是火辣辣的疼,感觉好像已经破了。

    至于脸皮和节操,呵呵,那玩意儿是啥,能吃不?

    最后,鉴于我的表现非常令人满意,也不等我主动开口,某人就良心发现的双臂一伸,将我打横抱在了怀里。

    “咳咳!”其实说不害羞肯定是假的,当时只是热血往脑袋里冲,一下子昏了头罢了。现在冷静下来,看着凤渊唇角边戏谑到有些猥琐的笑,我还是忍不住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只能故意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个啥,我们把噬魂兽也一起从冥界带出来了,现在要怎么办?”被凤渊一顺不顺,充满狭促的眼神盯得脊梁骨发麻,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脸埋进了他冰凉的胸膛里,闷闷的说道,“总不能让它这样回去?”

    “天都已经亮了,万一路上被人看到,铁定会被逮进科学研究院,当成外星未知生物来研究的。”

    “别急,”终于,看够了我笑话的人总算稍稍收敛了一点,好整以暇的挑了一下眼角,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不过是小菜一碟。”

    说完,也不等我反应,就蓦地将我右手食指含到了他自己的口中,轻轻吸允了起来。

    “……”我他妈是问你噬魂兽该怎么办,不是让你来吸我的手指头啊,混蛋!

    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我看以后干脆也别叫凤渊了,直接叫正三秒得了!

    “啊!”正当我忍不住要开口咆哮之际,食指上猛的传来一阵刺痛,我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再看被凤渊拿出来的手指头,上面的皮已经被咬破了,殷红的鲜血正在汨汨的冒出来。吗史吐技。

    “你是属狗的吗,为什么咬我!”我就搞不明白了,难不成这人去了趟幽冥死地,脑地被雷给劈坏了?

    “嘘,别闹。”也不理会我的气急败坏,凤渊自顾抱着我,低声哄了一句。

    说完,便将我流血的手指头伸到了噬魂兽跟前。还没等我同意,随后就直接给塞进了,看上去莫名其妙有些兴奋的噬魂兽嘴里。

    短暂的错愕过后,我头皮一麻,立马把手抽回来。看着流着血,又沾着噬魂兽口水的食指,恨不得把抱着我的人立马给踹回到冥界去:“卧槽,你疯了吗?不知道这样很不卫生吗?”

    “万一我得了狂犬病,破伤风,我他妈第一个咬死你!……”

    “嗷呜”正当我又惊又怒,对着凤渊叽里咕噜发飙时,身后的噬魂兽冷不丁一声仰天长啸,硬生生把我的话给打断了。

    被我这样骂都毫不气恼的凤渊,只一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身后。我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看。下一秒,天灵盖好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棍,整个人都要炸了尼玛,什么鬼!

一百三十二、只是你

    只见原本眼珠子如铜铃一般大,露着一口森森獠牙,身段魁梧,一身蓬松的鬃毛如钢针般倒竖着的,威风凛凛的噬魂兽。↗搜“兰涩書把”,看醉新章節在舔舐过我食指上的鲜血之后,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头眼白多过于眼珠,鼻头亮的仿佛用鞋油擦过,一张脸黑白界限分明。浑身上下莫名透着一股傻气的……哈士奇!

    呵呵,老天爷,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嗷呜”像是为了提醒我没有在做梦,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一头令人望而生畏。无往不利的噬魂兽。眼前这只二哈努着嘴,闭着**的眼睛,和从前一样,抬着脖子仰天长啸了一声。

    “得了得了,歇歇,跑了这么多路,你也该累了。”被凤渊抱着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伸手拍了拍噬魂兽……哦不,现在这么叫心里觉得怪别扭的,还是跟着凤渊叫阿贪。

    我伸手拍了拍阿贪变得毛绒绒,手感异常柔软的脑袋,以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说道:“阿贪啊,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乖乖听话。不许捣乱,知不知道?”

    换做是阿贪以前的样子,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但是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明明本质上它还是噬魂兽,可如今换了个温顺好欺负的模样,我的心里就完全没有了畏惧心里,直接把它定义成了蠢汪一族。

    “嗷呜”不知道变成二哈的噬魂兽,智商有没有受到影响。反正听了我的话后,阿贪跟着努起嘴巴又叫唤了一声,具体听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我实在不得而知。

    “乖。回头给你吃肉骨头!”我脸上虽然因为噬魂兽变成二哈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嫌弃,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且不说在冥界的时候,阿贪为了帮我救凤渊,出了不少力。单是在幽冥死地的傀树林。要不是它奋不顾身的将我护在身下,恐怕那时的我早已经被雷给活生生劈成两半了。假如我死了,当然也就没有救凤渊这回事了。所以,说阿贪是我和凤渊的救命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我俯下身,视线在阿贪的背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想看看它的伤口怎么样了。结果,除了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毛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怪,那么大一个伤口,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自己愈合了?我看看凤渊,又看看阿贪,难不成他们冥界的生物,都有超强的自动痊愈功能?

    “呵!”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之前只顾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看着我和阿贪的人,狭长的眼角一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终于开口说话了,“是因为小鱼儿的血,阿贪的上才会好的快。”

    因为我的血?凤渊的话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枫棱。我倒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这么有用处。既可以让枫棱大展神威,又可以让阿贪伤口愈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未解锁的功能,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摸索一下。

    “坏东西,在想什么?”结果我刚这么想着,从旁伸出来一只大手,就冷不丁将我揽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脑瓜子里,可别打旁门左道的主意。”这后半句话,颇有一丝警告的意味在里面,虽然口吻还是那么戏谑,却无端透着几分肃然,“你的血,也就对枫棱和阿贪管用。”

    “到时候,若让我知道你在胡来,当心第二天,会下不了床。反正……”但仅仅只是一瞬间,揽住我的人立马又变成了另一副嘴脸,说话的声音跟着越来越轻,到后来索性直接成了低迷的呓语,轻挑中满是缠绵悱恻,“我很乐意,惩罚你。”

    最后几个字,轻的压根听不见声了,完全是一口冰凉的气息,恶作剧一般,若有似无的呵在了我的耳朵根上。

    几乎是同时,某人的话音刚落,我的脸就跟活火山爆发一样,“轰”的一下烧成了一个煮鸡蛋里外都熟透了!

    尼玛,好好说话会死吗?我忿忿的瞪了他一眼,用手搓着发烫的脸颊,刚要张口反驳,就立马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重点不是下不下得了床的问题,而是为什么,我的血只对枫棱和阿贪才管用?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即将暴走的脾气,我狐疑的抬头看向凤渊,紧跟着就对上了他了然的目光,仿佛就等着我在开口问他一般:“为什么,枫棱和阿贪会对我的血有反应?”

    枫棱是小红叶在幻境里留给我的,而阿贪又是我在去冥界救凤渊的路上才遇到的,这两者之间风马牛不相及,究竟和我有什么渊源?吗史冬技。

    “因为,你是它们曾经的主人。”对我来说,无异于重磅炸弹的话,被某人用极其漫不经心的的语调说了出来,“也是以后,唯一的主人。”

    其实在一开始问凤渊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现在他这么轻飘飘的就把答案告诉了我,我一下子倒还真反应不过来。

    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我原本混沌的思绪就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就好像一面被水蒸气熏染的白茫茫的镜子,用毛巾一点一点的给擦拭干净了。隐藏在模糊的假象背后,最终的真相,便也随之浮出了水面。

    我垂着头,咬紧嘴唇,双眉深锁,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张全是圆点的画。从一个点链接到另一个点,曾经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怀疑和猜测,在这一刻全部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会做那些奇奇怪怪,亦真亦假的梦;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会对凤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对忘川河边的景象,自己会感到如此熟悉;为什么在梦里见到的小红叶,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会对我和凤渊的一切,都那么了如指掌;为什么小白和闫重烈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小红叶,而凤渊又为什么对于他们对我的态度,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因为我曾经怀疑过的,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根本就是事实的真相我就是小红叶!或者说,小红叶,就是我的前世!

    尽管心里已经完全猜到了,但还是不甘心的想问眼前的人一句。很想听他亲口告诉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凤渊,其实小白他们口中的小红叶,就是我,对么?”

    “没错。”那双标志性的,好似星光坠落的眼眸,此刻正一顺不顺的看着我。

    眸光流转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狭促和戏谑,剩下的只有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仿佛现在站在他跟前的人,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那种毫不避讳的,深深的,久违的目光,狠狠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凤渊,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凤渊之所以会喜欢我,是不是,只是因为我是小红叶的转世?

    假如我不是小红叶,他可能根本不会霸道的闯进我的生活,让我爱上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所有美好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因为我是小红叶的今生?

    而不是因为,我只是叶小鱼?

    “所以,你之所以会喜欢我,是因为小红叶,对不对?”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不可抑制的开始发颤,指尖冰凉,手心冒汗。究竟有多害怕他会承认,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

    “啧!”结果我这头心痛的已经在滴血了,那头的人却只是轻轻的蹙了一下眉。下一秒,那双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双眸就微微眯了起来,连同嘴角的弧度都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好像是在凝视我脸上的表情,又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更或者是,在想着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接受他只爱曾经的小红叶的事实。

    “老婆……”就在我的眼眶越来越酸涩,即将要承受不住溢上来的泪水时,近在咫尺的人终于薄唇缓缓张开,一字一顿,眸光坚定而笑意盎然的说道:“你,只是你。”

    那低迷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歌谣,在低低的吟唱:“只要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就可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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