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对不起,谢谢
忍着痛,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一个澡愣是被我洗了大半个钟头。
换好衣服后,我对着镜子扯了一下嘴角,确定看不出来半点异样,这才打开门。故作轻松的从浴室走了出去。
倒不是我矫情,这么点伤也要装出一副圣母的样子,故意瞒着凤渊。倘若换做平时。哪怕是蹭破一点皮,我都恨不得到这个蛇精病面前装委屈。但这一次不同,这伤是因为凤渊而起的,对我来说不过是屁大点事。不出个把星期就好了。但落到他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想必个种的滋味,但凡真心对待过一个人,大家都能体会一二。与其给他徒增不痛快,倒不如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忍忍也就过去了。
从浴室出来后,我刚想让凤渊也去洗个澡,去去这段时间来的晦气。然而一抬眼,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沙发上并没有人。
不过是洗了个澡的时间,会跑到哪里去?正纳闷的想着,冷不丁一转头,就看到一人一狗,仰着脖子,并排站在靠近厨房的拐角处。
我茫然的顺着凤渊的视线往墙上看去。在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之后,我的心脏像突然被人用手给狠狠攥住了一般,猛烈的而抽搐了一下那面墙上,密密麻麻的“正”字,不就是我用来记录凤渊离开的日子而写上去的吗?
当时写这些,只是单纯的出于一种精神寄托,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而那些曾经是自己一笔一划亲手写上去的字,如今,却无异于一把泛着森森寒光的利刃。在不断割扯我神经的同时,也在活生生的剜着,此刻站在墙边的人的心。
我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攥着手心,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的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此刻正一顺不顺的盯着墙上的字。深沉如水的眸光意味不明,暗的望不到底。
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专注,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浴室门边看着他的我。只露出了月光一般皎洁的侧脸,和弧度完美又绷得紧紧的下颚线,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就连蹲在他脚边的阿贪,也拉着一张脸,几乎是看懂了墙上那些字的意思,身子跟着绷得直直的。一副既严肃又深沉的表情,配上二哈自带的天然蠢萌,是说不出来的违和。
就这样,在冬天没有开空调的房子里,我看着凤渊,凤渊看着墙,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洗过澡,只穿了薄薄一件睡衣的我,感觉身上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才怔怔的上前,拉住了兀自陷入沉默中的人的手,试图将他看到的一切,用拙劣的谎言掩盖过去:“凤渊,那些其实是……我闲着无聊,随便写的,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但是说完,我就立马后悔了这不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沉默了良久的人,终于将视线从墙上移开,不偏不倚的落到了我的脸上。刀刻一样的薄唇紧抿了一下,接着就缓缓的吐出了两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字眼:“是么?”
好像是在问我,却又更像是在问他自己。吗投乒巴。
墨一样黑的瞳孔里,早已没有了刚进家门时的那一份闲情逸致,剩下的只是自责,愧疚,和浓的化不开的疼惜。种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反倒让他刻意压低下来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苦涩和脆弱。
“凤渊……”仅仅只是他的声音,就让我心头晃动的厉害。一时间,感觉所有的言语都如此苍白,指尖发颤,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是的,在以前为数不多的几次意外中,我也曾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过其他别样的情绪。有温柔的,有懊恼的,也有不舍的,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看上去像今天这么失意过。
我想,我应该是懂得的,凤渊此时此刻的心情明明拼尽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竭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来守护我。本以为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过的并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生活。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对于别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一个从未尝过从高处掉落下来的滋味的人而言,无异于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也正是因为懂得,所以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我才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由此,也更加憎恨,当初那个脆弱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再坚强一点!
“对不起。”然而,就在我深陷懊恼和无措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从薄唇里极快的吐出一句话。下一秒,紧锁起来的眉川一松,就双臂张开,毫无征兆的将我紧紧的揽进了他冰凉的胸膛里。
“凤渊?”我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上方的人。声音因为胸口被他勒的太紧,而听上去有几分闷闷的鼻音。
也不怪我会那么激动,这三个字对我而言,简直不亚于火星撞地球,震撼的从里到外刷新了一遍人生观。认识至今,这个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男人。哪怕只是偶尔几次摆出一副民主的嘴脸,故作大方的征求我的意见,无一例外,也都是事先挖好了坑,才让我自己往里跳。
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对我道歉,别说从来没有过,就是想,我都从来不敢有半点非分之念。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仅仅只是因为一面密密麻麻写满“正”字的墙,让他卸下了一身的骄傲,对我低头了。
还没等我从“对不起”这三个字中醒过味来,紧跟着,搂住我的人,慢慢的俯下了身。将他冰凉的薄唇凑到我的耳朵边上,温存的蹭了蹭。之后,便以一种极轻的语调,像是叹息一般又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专属于凤渊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若有似无的喷在我的脖颈上,带着丝丝寒意,让我不禁觉得寒毛骨一竖。可即便这样,我却非但不觉得冷,心里反而升腾起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转而,也不再试图解释关于这面墙的任何只字片语,只是抬起手,更用力的,紧紧的反抱住了身前这个高傲的男人叶小鱼,事到如今,还不能确定么?你是谁,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男人,他确确实实用他所能给予你的一切,在爱你。
也不知道两人这样静静的抱了有多久,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开始闷闷的说道:“凤渊,我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平时又凶又懒又抠门,不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总是对你大呼小叫,故意跟你作对。”我一面被凤渊刚才加起来短短不过五个字的话,感动的而不能自已,一面如数家珍的将自己的“罪行”给一条一条的罗列了出来。
希望能让跟前的人能够心里平衡一点的同时,也暗自下决心,既然凤渊可以为了我而改变,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改变呢?
“但是不管从前的我怎么样,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学着温柔一点,不再故意跟你作对,也不给你惹麻烦,争取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朋友!”
爱是互相索取,也是互相给予,就让我叶小鱼,也为蛇精病改变自己!
“……”就在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之后,才发现抱着我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像我一样,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百三十五、老婆,你确定?
正当我觉得纳闷,狐疑的抬起头,想问问凤渊怎么不说话的时候,视线就不偏不倚的对上了某人如星光一般璀然的双眸。蓝∞∞
即便睫毛浓密如扇子的眼帘略微轻瞌着,将眸光里的神掩盖的恰到好处,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当中那一丝极快闪过的狡黠之。
哪怕此刻他的薄唇依然故作正经的紧抿着。但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的弧度,还是让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顿时警惕起来。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可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温馨的冒泡的画面,心里除了一阵窃笑之外,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妥。还是说……是我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老婆,你确定?”就在我暗自心惊。不明白之前还如此和谐的氛围,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暗流涌动,有些诡异的时候,环住我的人终于又重新开口了。
低迷的语调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现在被他这么意味不明的一强调,我的心里反而动摇的越来越厉害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三分钟不到,就让我立马反悔?而眼下又不清楚凤渊的意图,我只能顺着他的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嗯”字。
“呵!”我这头话音刚落。就不明所以的听他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正当我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身体一轻,人已经被他打横给抱了起来。
双脚骤然失重的情况下,迫使我一把揪住了凤渊的衣襟。正暗自揣度这个蛇精病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鬼的时候,抱着我往房间走去的人,一边抑制不住的轻笑着,笑的人毛骨悚人,一边俯下身,口吻无比悱恻的凑近我的耳畔低语了一句:“老婆,太多了。”
“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那么多,只要你做到刚才说的一点就好。”
“那就是……”说到这里。故意将语调拉长了几分,冰凉的薄唇欺近我的嘴边,冷不丁啄了一口,这才神情餍足的说道,“好好。听我的话。”
念到“听”字的时候,还刻意停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突然有一种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的错觉。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某人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这并不是错觉。而是我千真万确,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不仅埋了,还顺便往上蹬了几脚,给踩得严严实实的,连四缝隙都不给自己留。
抱着我一走进房间,凤渊就俯身将我放到了床上。紧跟着双手一撑,顺势架在了我的肩膀两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一双如星辰般熠熠闪烁的眼眸,习惯性的微眯着,只有狭长的眼角,慵懒的向上挑起,连同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无一不透着一股轻挑的味道。像是几百年没有看到过我了似的,颇有深意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来回打量了几下。吗投以圾。
我被看的脚底心发麻,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故作镇定的问上方的人:“凤渊,你要干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试试,你刚才那番感人肺腑的话,有几分诚意。”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一脸狭促的人,已经侧过身腾出了右手,白皙修长的指尖,像是抚摸又像是撩拨一般的,慢慢滑到了我的脸颊上,不着力道的摩挲了几下。
“喂!你不会是想……”一瞬间,我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他可能会做什么的时候,心里顿时慌了神,张口就要问。
“嘘,别说话。”然而,我还没说完,上方的人就将指骨分明的食指,在自己红润的仿佛被朱砂浸染过的薄唇上轻轻一点,愣是将我的话给打断了。
见我还有开口再说的意思,随后不紧不慢的呵出了一口气,气定神闲的笑道:“怎么,才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作数了么?”
“……”我吃了个鳖,顿时闭上了嘴巴。明知道这货是在故意用激将法,但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跳。
谁让我嘴那么欠抽呢,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会好好听他的话。现在他让我闭嘴,我能不乖乖照做么?免得到时候说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小鱼儿的承诺,果然是不值钱。
我一面腹诽,一面警惕的盯着上方的人,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仿佛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近在咫尺的人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里,越来越浓的狭促之意,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老婆,怎么办?”我正看的暗自心惊,如狐狸一般狡黠的人,冷不丁欺身上前,就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两人间的距离因为他这个动作,被一下子拉近了,鼻子尖都快挨到一起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说话时故意放缓的气息,刚好一丝不落的全都吹在了我的脸上。即便现在正值严冬,可我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烧了起来。就算没有照镜子,我也知道一定红的像个猴子屁股。
根本就没有让我回答的打算,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眸一眯,近的只要我稍稍一撅嘴就能亲到的人,很快又兀自往下说道:“你身上……好香啊。”
旖旎的语调,愣是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的跟山路十八弯一样,一字一个调,透着道不尽的缠绵和悱恻。我原本就烧的发烫的脸,这回是彻底“轰”的一下,把脑子也一块儿给烧成浆糊了。混混沌沌的,完全没有了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凤渊这货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感觉眼前一暗,脖颈间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耳垂就冷不丁已经被某人整个给含进了口中。
灵巧的舌尖带着丝丝的凉意,动作纯熟的拨动着我的耳垂。时而将它卷入口中,时而又轻轻**着。一挑一弄间,他的舌尖和我的耳垂,仿佛在开展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让人越陷越深。
顿时我只觉得脚底发麻,双膝发软,浑身的力气要被抽光了一般。假如现在不是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我估计自己早就瘫在地上了。
“嗯……”就在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我被自己发出来的奇怪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不少。
与此同时,猛地睁开眼睛,就毫无悬念的对上了某人的双眸。此刻,那里面除了浓得毫不掩饰的狭促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发丝凌乱,双颊绯红,双眸带春水的自己。
尼玛,果然又被耍了!
我一面懊恼自己定力不足,一面忿忿的咬牙,张口就要骂。然而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近在咫尺的人低低的轻笑了一句:“坏东西,这么快就把自己说的话,全都给忘了?”
“即便你的保证只是用来哄人的,好歹,也应该装装样子?”
话落,那双看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烦的眼睛,蓦地一下就变得幽深了起来。连看着我的眼神,也从原先的戏谑和狭促,转为了一顺不顺的凝视。好像有一种不能说破的情愫,在莫名其妙的暗暗往上冒。
而几秒钟之前还被他摆过一道,正在暗自恼火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刚刚冷却下去的脸,又开始烧起来的。不仅如此,甚至耳边还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一时间,这个原本冷的令人发颤的房间,氛围莫名其妙的暧昧了起来,春光隐隐浮动。
一百三十六、期待
看着这样的凤渊,我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蓝☉☉也顾不得自己的保证,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凤……凤渊,你要……唔!”
然而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某人毫无征兆的,用冰凉的唇给堵得严严实实。下一秒,也不等我反应,紧跟着胸口一紧。一只大手就早有预谋般的覆了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瞬间,我感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整条脊梁骨都是麻的。明明四下的空气冷的让人直打哆嗦,可我呼出来的气却越来越热,灼烧的视线都变得有些雾蒙蒙的。
连看着眼前的人,都觉得好像跟平时有些不大一样了。那双如星辰般璀然的双眸,变得分外明亮蛰眼,美的不可方物。
颇具侵略性的吻,未经我的同意,在我的口中长驱直入,深深的吸允着我的双唇。我仰面躺着,身体被禁锢在凤渊的怀里。思绪还没有跟上脚步,人已经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变得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脚底发软,心跳骤然加快,就连双手也跟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趴趴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即便有心想要赶紧推开身前的人,可手掌才刚碰到某人冰凉的胸膛,就立马变成了挠痒痒一般的轻抚。
不仅起不到丝毫的威胁作用,落在某人眼里,反而变成了一副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撩拨姿态。
“咝!”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万分纠结于自己矛盾的态度时,一只冰凉的手已经顺势滑进了我的睡衣里。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记岛岁才。
“呵,老婆……”然而,见我这样。压在我身上的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的将手掌往上游离了几分,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气息交换间,低迷的语调像一只春天里的猫,爪子挠在人的心口上,又麻又酥的叹了一句:“看来,你的身体,比你更想念我。”
“唔!”话一说完,根本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冰凉的舌尖再一次,从我因为混沌的思绪而微张着的嘴巴里,灵活的溜了进来。
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的甜点一般,细细密密的扫过我的上齿贝,紧跟着溜到了口腔里侧。
“别……碰我!”我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一边仰着脖子往后缩,一边从齿缝间断断续续的挤出了几个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的字眼。
然而才刚有退缩的趋势,后脑勺就被凤渊整个给扣住了。紧跟着迎来的,是一个更加深入缠绵的吻。
“混蛋,不……要……”至于本来应该是义正言辞的拒绝,结果从我的喉咙里溢出来的时候,在无意识间,已经变成了某人推波助澜的帮凶。
果然,听到我这样说,近在眼前的人又发出了一声旖旎的轻笑。即便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我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张紧贴着我嘴巴的薄唇,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弧度。
随后,一句不知道是戏弄还是感慨的话,就轻飘飘的落进了我的耳朵里:“坏东西,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
“……”尼玛,这句台词,为什么会这么耳熟!
正如凤渊所说,尽管我嘴上说着一百个不愿意,但自己心里清楚,事到如今,我俨然成了一只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
在这个蛇精病密集而不留一点空隙的攻势下,身体在变得越来越奇怪。好像有一把火在胸口燃烧,随着他越来越深入的吻,这把火也在越烧越旺。
完了完了,这一定不是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在心里咆哮着,可身体早已不听使唤,甚至慢慢有了迎合凤渊的趋势。
到最后,仅仅只是象征性的用牙齿反咬住了凤渊的薄唇,便索性放弃了挣扎。不再反抗,反而破罐子破摔的顺势勾住了紧贴着自己的人的脖子。
因为衣服穿得少,而同样变得冰冷的指尖,已经穿过凤渊的黑发,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拉得更近了一点。
“凤,凤渊……”气息已经完全紊乱了,我喘着粗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无意识的在喊着他的名字。
“呵!”就在我几乎快要全线崩盘之际,伏在我上方的人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低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凤渊就毫无征兆的撤回了覆在我胸前的手。舌尖从我的口中退出来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我的嘴唇。心安理得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挑着眼角,神情餍足的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他直起身的同时,我看到他之前扣住我后脑勺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红的药膏。
“诶?”骤然停下来的动作,让我不由的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向上方,除了眼睛里还有一丝未褪去的动容外,神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的人。根本不知道前后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见我一脸困惑的样子,凤渊也不做解释,只是狭长的眼角狡黠的微眯了一下。正当我在暗自揣测间,感觉小腿上一冰,两只脚踝就被他整个扣在了掌心里,给顺势架到了他的腿上。
紧跟在,在我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他神情无比淡定的用白皙的指尖,挤出药膏,开始一点一点的往我脚底的伤口处涂抹起来。
“咳咳!那啥,你刚才那样,现在又……只是为了给我涂药膏?”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胸前的睡衣领子还敞开着,狼狈中露着一丝挡不住的旖旎风景。
而和我的衣衫凌乱截然相反的,是跟前这个正在一本正经帮我抹药膏的人。衣冠整齐,纹丝不乱,感觉好像刚才那春光乍现的一幕,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不然呢?”听到我这样问,凤渊侧着脸,眼神专注的检查着我脚上的伤口,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老婆,你以为是什么?”
因为动作很轻,加上药膏本身凉丝丝的,所以抹在脚底的伤口上,并不会觉得很痛。
“……”尼玛,你s不s当我sa?
“混蛋!”明明脸颊还在不住的发烫,声音因为没有平静下来的情绪还显得有几分急促,听起来有点像撩人的**,但我还是克制不住的从胸腔里燃起了一把熊熊怒火,也顾不上自己的话是不是有歧义,张口就骂:“擦药就擦药,谁让你动手动脚了?”
“又吻又摸的,他妈是几个意思,当我好欺负吗?”
“啧!我只不过是想看看,小鱼儿会不会真的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听话。”确定将我脚底的伤口都抹了一遍药膏,没有遗漏之后,和刚才一样,凤渊又扣着我的脚踝,将我的双腿动作轻柔的放回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继续口吻轻挑的往下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有人好像有点失望了。”
“失望个屁,我为什么要失望!”鬼知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到底有多心虚。
“老婆,放心。”然而,我话音刚落,先前主动和我拉开距离的人,蓦地又欺身上前,压了过了。眸光流转间,眼神里了然的神看的我脸上又是一烫:“今天只是因为你太累,还受了伤。”
“等你过几天把身体养好了,我一定会满足……你所有的期待。”话落,还有意无意的用薄唇蹭了蹭我的耳朵根。期待两个字被说的别有深意。
“谁期待了,我才不期待!”自认为掩饰的很好的心思被人一语戳穿,我顿时急得有些跳脚,“你最好一辈子都别碰我,否则我咬死你!”
“我都没说期待什么,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承认?”跟前的人又是一阵轻笑。
“混蛋,你怎么不去sh!”
说话间,一个枕头被我狠狠丢了出去这都叫个什么事!
一百三十七、衣服呢?
毫无意外的,丢出去的枕头被某人不着力道的给轻松接住了,并没有如我所愿一般,摔在他笑得有几分猥琐的脸上。┏蓝¤¤書¤
等等!正当我咬得牙根痒痒,肚子里憋着一股邪火,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时候。眼角瞥到凤渊还拿在手里的药膏时,不由的愣了一下我根本没有告诉过他,自己脚受伤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去哪里?”然而还没等我开口问什么。坐在床边的人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就径直起身,朝房间外面走去。
听到我这样问,凤渊已经走到房门边上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的时候,之前唇角边刚刚隐没的笑意,又慢慢的浮了上来:“洗澡。”
“假如小鱼儿还想再洗一次的话,我不介意,和你一起。”
呵呵,当我没问!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洗。见他离开后,脑海里不免又想起了刚才差点失控的一幕。
说实话,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轻浮的女生。甚至在认识凤渊之前,连手都没有和男生牵过。
但是,就在几分钟之前的这个房间里,我是真的想把自己给他。和有小怪胎的那一次稀里糊涂不一样,我想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在知道自己做什么的情况下,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这个男人。因为我确定。他凤渊,就是我叶小鱼这辈子认定的男人!
可结果呢?明明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个蛇精病非但不领情。还拿一个无关紧要的破理由把我轻巧的给打发了。脚上的伤随时都可以抹药膏,为什么早不抹晚不抹,偏偏要在这个当口停下来抹?
意识到这一点。再回想起凤渊刚才那个戛然而止的动作,我心里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因为他的撩拨,大脑一片混沌,理智全都跑到了爪哇国。后来又因为他的几次三番作弄,只顾忙着生气,也没太注意。
可现在冷静下来,再回过头仔细去想,总感觉当时的凤渊处处透着可疑尽管竭力克制,脸上没有过多明显的表现,可他眼神里泄露出来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隐忍,却分明在告诉我:他想要我,但不能够要我!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难道真的只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仅仅因为我们刚从冥界回来,怕我太累,又因为我脚受了伤,所以才不行么?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相信他才怪!
“啧,我的衣服呢?”正暗自想的出神,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凤渊略带疑惑的询问声。
“你先去洗,等会儿我会拿给你。”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之后不久,就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流水声。
我坐在床上,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而来,懊恼的揉了一把头发,暗暗说了一句:“管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反正来日方长,到时候再看看这个蛇精病,到底在搞什么鬼。”
想罢,我赶紧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又看脚上的药膏都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就顺便套上了一双厚袜子。拾掇完以后,才慢条斯理的下床,去隔壁房间的衣柜里给凤渊找衣服。
走出房间的时候,视线刚好落在门边的鞋子上。与此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我没有对凤渊说,他却知道我的脚受伤了。因为那双被我穿着去冥界的帆布鞋,整个单薄的鞋底,都已经被雨水腐蚀的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不仅如此,这薄薄的一层也被洞穿了数个大大小小的孔。
凤渊一定是在我洗澡的时候看到了,所以才会不动声的事先准备好了药膏。既然他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在走路的时候刻意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
只是可惜了这双鞋子,算是这么报废了。我摇摇头,转身走进了隔壁房间。看到我进去,原本趴在沙发上发呆的阿贪,立马纵身一跃,跟着蹿了进来。
它仰着脖子,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就在我的脚边一个劲的蹭来蹭去,似乎在质问我刚才关着房门和那个蛇精病在干啥?
“没干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我被它粘的没办法,只能佯装生气的低喝了一声,“去,乖乖旁边坐着!”
“嗷呜”我话音一落,阿贪就拿它眼白多于眼珠的眼睛无比幽怨的斜了我一眼,随后便乖乖照做,蹲到一旁去坐下来。看着它这副蠢萌的样子,我暗暗咧了一下嘴,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但是这个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偌大一个衣柜里,怎么全是我的衣服?以前凤渊住在家里时买的那么多衣服,怎么全都不见了?我纳闷的上下翻了翻,别说大件的衣服,压根连条换洗的内裤都没有。记呆大圾。
我靠,怎么把那茬给忘了!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之后,我猛然拍了一下额头,顿时给想起来,为什么家里凤渊的衣服都不见了?不全都让自己给扔了嘛!
不仅是衣服,还有他的毛巾,牙刷,杯子,拖鞋,总之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在当时他选择和宁小雪在一起的时候,就被我统统从这个房子给清理出去了。
现在都过去小三个月了,想必那两个流浪汉也差不多把衣服穿破了,把鞋子穿烂了?
我咬着唇,正想着现在出门去买还来不来得及的时候,浴室里就传来了凤渊冷冽的询问声,当中还夹杂着“哗哗”的水流声:“坏东西,你把我的毛巾,放哪里去了?”
“呃……”我脑子一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贪,好像它能够帮我出主意似的。但不出所料,除了得到一个不明意味的白眼之外,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建设。
“把我困在浴室里,这算是对我之前的惩罚么?”那头凤渊迟迟得不到我的回答,又紧跟着笑语了一句。
“啊,那啥!你那块毛巾上次不小心掉地上了,就被我当抹布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开始胡编乱邹,“你要不嫌弃,就先用一下我的,等会咱们去超市买新的。”
我说完,浴室里面的蛇精病终于安静了。大冷天的,硬生生给憋出了一头冷汗。可眼下毛巾的问题是解决了,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等会凤渊问我要衣服,我又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对他说:“哦,上次看到两个流浪汉没衣服穿,我觉得怪可怜的,就送给他们了,你要不嫌弃,就先穿一下我的?”
我估计这样说的话,就算他如今没有了灵力,也一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那么衣服呢,是不是也准备让我穿你的?”没错,我倒是这么想来着!正在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蒙混过关之际,浴室里又响起了催命符一般的声音。
“呵呵……”最终,左右瞒不过,我磨蹭着来到了浴室门口,隔着薄薄的一块门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就对里面的人说道,“凤渊,假如我告诉你,你的衣服都被我扔了,你信么?”
“……”浴室里原本还有一点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是彻底的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完蛋了,这货该不会是生气了?想想也是,他当时那么辛苦的在和冥王周旋,又要同时应付闫重烈和宁小雪,我却非但不理解,还把他的家当都给扔了,换做是我,我也会火冒三丈。
“凤渊,你别生气,等会我们就去买新衣服。”见浴室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我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门上,讨好的说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刚发了工资,喜欢什么样的随你买。”
这期间,一副不谙世事的阿贪也学着我的样子,把头贴到了门板上。不知道狗耳朵那么灵,它都听到了什么。
反正我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知道要是现在有外人进来,看到一人一狗特猥琐的贴在浴室门上,不知道在干啥的画面,一定会醉的不要不要的。
一百三十八、这样就好
“呃……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不好。蓝∞∞”我继续贴着门,对着里面的人表达自己满腔的歉意,“但不就是这么几件衣服吗,你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对?”
“嗷呜!”阿贪也附和着。好像在说:“就是就是,别那么小气。”
“咔嚓。”正当我打算继续开导浴室里面的人,让他想开一点,等会出来火气不要那么大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门毫无征兆的被人从里面打开来了。
冷不丁的一下,紧贴着门的我和阿贪都没有防备,重心不稳,一人一狗顿时双双跌进了浴室。
“啊!”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眼看着就要在滑不溜秋的浴室地砖上摔个狗吃屎,手腕被人及时扣住,紧跟着就被拽进了一个冰凉的,稍微有点湿漉漉的,触感光滑的胸膛里。
惊魂未定间,之前因为尖叫而大张着的嘴巴还没有闭起来,视线已经条件反射的往下瞟去:匀称而紧致的胸膛,皮肤如筛细的月光一般皎洁,因为水汽还没有完全擦干而显得有些亮晶晶的。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勾勒的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而下面修长笔挺的双腿,和那两腿之间的……
“啊”紧跟着又是一声悠扬的尖叫,透过浴室的窗户,飘到了小区的上空。
“嗷呜”还有一脸不知所谓,但一定要赶着凑热闹的阿贪,也学着我的样子,仰起脖子高呼了一声。
仅仅只是几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在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之后,我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倒抽了口凉气,满脑子来来回回只有两个字果男!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环住我的人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狭长的眼角微眯着,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轻笑。
同时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此刻的一览无余而显得局促,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仿佛没穿衣服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一样。
“呃……咳咳!”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我僵着脖子,仿佛底下有洪水猛兽一般,视线一丝丝都不敢往下瞟。正搜肠刮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身前的人勾了一下薄唇,口吻无比狭促的又兀自往下说道:“当初丢衣服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呢?”
“那个,当初不是被气昏头了么。”我盯着身前的人,低低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在拼命告诫自己要撑住的同时,又忍不住暗自腹诽:笑话,这还用你说?我要知道会有今天,我会把衣服扔掉?就算扔掉,我也会在第一时间赶紧买新的来补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个女流氓似的被一个果男抱着。
不知道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让抱住我的人觉得很好笑,只觉得紧贴着我的冰凉的胸膛微微一震,就听跟前的人又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
那被雾蒙蒙的水蒸气笼罩的脸,显得有几分不真实,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听到一声满是戏谑的低语:“老婆,仅仅只是看了一下,就害怕成这样……”
“那以后,我们又要怎么造出,更多的小怪胎出来呢?”
说话间,还故意将薄唇凑到了我的耳朵根旁,轻轻的呵出了一口气。说的好像刚才在房间突然不给力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一样。还有脸来取笑我,混蛋!
“那就等到了以后再说。”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飙,佯装淡定的将视线转移到别处,随后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你先穿一下原来的衣服,完了我们就去商场,怎么样?”
“好。”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眼前抱着我的果男就爽快的答应了我的提议。
随后也不等我再说什么,就松开手臂,将我轻轻的推出了浴室。在关门之前,还顺势把好奇的盯着他某个部位看的出神,而不肯离开浴室的阿贪给踢了出来。记呆低技。
“咔嚓。”直到再度听到浴室门落锁的声音,我才从错愕中回过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来了?
换做是从前,我估计这个腹黑的蛇精病会直接在浴室里把我吃干抹净?就算是没有机会吃豆腐,他都会创造机会来吃豆腐,怎么今天反而……一想到这里,之前在房间里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慢慢的萦绕上了心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回想着在浴室里面我说的那句“那就等到了以后再说”,我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总感觉凤渊好像是在故意跟我套话一般,就等着我这么说。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之前小怪胎的事,让他有了心理阴影,不想再和我要孩子了?还是说,他不行了?呸呸呸!怎么可能,之前在房间里,我明明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
“坏东西,在想什么?”一双手冷不丁从身后环住了我,下巴磕在我的肩窝上,低低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我想的出神,竟然连凤渊出来了都没察觉到。
经他这么一问,思绪被打断,自然是想不下去了,索性也就不再想了。顺势反握住他圈住我的手,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下午两点多,就说道:“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早去早回。”
说话间,又回头打量了凤渊一眼,心想:天冷了,就多买几件大衣,反正我男人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好,原谅我,一个不小心就犯花痴了。
见我和凤渊换了鞋要出门,阿贪用它那自带蠢萌属性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我,意思是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想到狗狗在城里是不能坐公交也无法坐出租车的,我只能耐着性子告诉阿贪:“你在家乖乖带着,回头给你吃肉骨头。”但任凭我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这货死活都要跟着去。
“没关系,就带上阿贪一起。”最后还是凤渊替他求情,我才勉强答应。
并不是我狠心啊,而是从小区到市中心,坐公交车都要二十几分钟。这两个人带着一条狗,要走着过去,该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但是凤渊都开口了,而且看着阿贪的小眼神,也只能咬牙忍忍了。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刚走出小区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老板娘打来的。
“小鱼,我跟你个事,你最近有没有同学想要做兼职的?”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到老板娘语气颇为焦急的说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明天回学校帮你问问。”我如实回答,又关切的问了一句,“老板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招兼职生?”
“唉,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吗?”老板娘又叹了口气,“餐馆里的员工,好几个都提前请了假,要回老家过年。”
“而现在又是餐馆里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人都走了,我们怎么忙的过来?”
“这倒也是,那我帮你……诶?”我话还没说完,觉得手上一空,电话就被身旁的人给顺走了。
接着便听凤渊用一本正经,非常有礼貌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你好,我是小凤。”
“啊”即便是离得电话那么远,我都能听到老板娘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连阿贪都好奇的抬头看过来,更不要说近距离拿着手机的凤渊了。
在老板娘发出尖叫的一瞬间,他就飞快的将手机撤离了耳边。直到那头重新传来老板的抑制不住兴奋的说话声,才重新将手机放回到耳边,又恢复了一派风轻云淡的表情,继续礼貌的开口道:“是的,老板娘,是我。”
“嗯,好的。”也不知道那头老板娘和凤渊说了什么,凤渊只一个劲的答应,最后说了一句,“没问题,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要和凤渊做同事了。
好不容易等老板娘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问道:“凤渊,既然你要去餐馆打工,那还回学校上课吗?”
“去餐馆打工,是想为老婆多攒点钱。”在人来车往的马路上,凤渊一边说,一边用冰凉的手掌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紧扣,“去学校,就只能看着老婆发呆,还要交学费,怎么算,好像都不划算。”
“错!不是为了我攒钱,是我们!”我纠正道。
随后用力的回握住凤渊的手,看了一眼跟在身旁像个二傻子一样瞎蹦跶的阿贪,又抬头看了看这个被严冬拥抱,即将迎来新年的城市,暗暗的想到老天爷,我不奢望太多,这样就好。
一百三十九、代言人
两人带着阿贪,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到市中心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蓝☉☉
由于商场的保安死活不让阿贪进门,怕它会伤到在里面购物的顾客,最后没办法。也只能去周边的精品店里给凤渊买衣服。
一进男装店,营业员妹子就迎了上来,热情的对着我和凤渊说道:“两位小姐,是给男朋友买衣服吗。正好我们店里今天进新款,可以随意挑。”
两位小姐?在听到前面四个字后,营业员妹子后面说了什么,我基本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脑袋一懵,就跟着她的视线朝凤渊看去:
一头标志性的黑及腰长发,因为出门之前刚洗过的缘故,此刻显得尤为飘逸。假如去代言某品牌洗发水,估计拍广告都不用加特效。记休助才。
而一袭剪裁得体的墨锦缎华袍,又将他的身段勾勒的恰到好处。略微敞开的领口,衬得脖子白皙修长的同时,还隐隐露出了一小截精致的锁骨,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乍眼一看,除了胸有点平之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回头率会那么高。感情就是因为凤渊这身“出格”的打扮。
我懊恼的扶了一下额头,只怪自己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才会让凤渊以这副尊容出门。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察觉出不妥又能怎么办?这货既没有换洗衣服,又没有灵力,今时已经不可同往日而语了。
“不好意思,他就是我男朋友。”想到这里,我大方的挽过凤渊的胳膊,笑眯眯的补充道,“他是一个cosplay爱好者,请不要见怪。”
“天呐,小姐你男朋友好漂亮!”听我说完后,营业员妹子立马瞪大眼睛感叹道。“难怪会长那么高,原来是个男生啊!”
“谢谢夸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某人笑得一脸**的表情,我暗暗掐了他一把,随后开口问营业员妹子,“店里的新款,可以带我们看看吗?”
“好的好的。没问题!”虽然话是对我说的,但营业员妹子的视线在知道凤渊是个男的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时间,整个精品男装店,几乎就成了凤渊的个人时装秀。可爱的营业员妹子将店里所有的新款,适合凤渊穿的码子都挑了出来,推荐的那叫一个热情殷切。
而正值下午时间段,店里买衣服的顾客又特别多。凤渊每一次从试衣间出来,都能引得其他和男朋友一起来逛街的女生尖叫。
我一边淡定的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一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暗暗偷瞄那些衣服上的吊牌,每一件都顶的上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看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肉疼的厉害。自己是绝对狠不下心买的,但想想是买给凤渊的。一咬牙一跺脚,也就过去了。
什么,你说凤渊都被围观成这样了,我还有心思在看衣服的价格?呵呵,难道是第一天认识他吗?坐个公交车,都感觉站在他身旁的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现在这样不过是毛毛雨。最重要的一点是,有阿贪在,我怕啥?
每次一旦有女生试图靠近,阿贪就会故意绕到凤渊的脚边,然后拿它眼白多,眼珠少的眼睛,自认为很霸气的瞪着对方。一般的姑娘都招架不住阿贪的蠢萌劲,注意力自然会被转移。
但假如偶尔几个不吃这一招,那么接下来我只能温馨提示前方高能!
第一招一旦失败,这个时候阿贪就会无比猥琐的,当着她们男朋友的面,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妹子的大腿。是的,抱大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紧跟着,精品店里就会响起更大的尖叫声,中间偶尔还会夹杂几句忿忿的咒骂:“狗,流氓狗!”
眼花缭乱的挑了大半天,最后给凤渊从里到外买了两身衣服。一套打包,一套直接给现穿了。我拎着他换下来的衣服,无比认真的将他仔细瞅了几眼。看着上身一件白连帽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高领藏羊毛衫,底下一条修身浅牛仔裤的凤渊,不由的暗自咋舌好一个俊俏的小后生!
不过这一头黑飘飘的及腰长发,在我们的世界里确实不合适。虽然觉得这样的凤渊很好看,但是以后毕竟是要留在阳间过日子,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又看了看手表,反正时间还早,索性直接带他去理发店,把头发给剪了。
“把头发剪了,会不会觉得舍不得?”从男装店出来后,两人便直奔附近的理发店。在路上,我有些不确定的问凤渊。假如他不愿意剪也不勉强,回头用皮筋给扎起来,别人要问了,大不了就说凤渊是个艺术家,这叫气质。
我问完之后,身旁的人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将牵着我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冬日里寒冷的风迎面吹来,将凤渊黑发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微微扬着下巴,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也不看我,直视着前方,视线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隔了半晌,才淡淡的从薄唇里吐出一句话:“这世上,我唯一不舍的,只有你。”
“凤渊?”我狐疑的侧头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句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可听在耳朵里,却让我觉得莫名的一慌。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又慢慢的笼上了心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一听我这样问,原本还一脸正经的人,立马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低低的轻笑,慢慢的侧过脸,语气变得低迷起来,“坏东西,我都对你坦诚相见了,还有什么,是好隐瞒的?”
“……”尼玛,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被他一提醒,我瞬间又想到了之前在浴室里发生的狼狈一幕,大马路上,脸蓦地一下烧成了猴子屁股。
尽管如此,我嘴上还在不依不饶的问:“那你还会不会离开我?”
是啊,冥王的刁难,闫重烈的诡计,宁小雪的插足,我们都走一步步的走过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够将我们分开的呢?
“不会,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深沉如水的眸光,一顺不顺的落在我的脸上,凤渊缓缓的勾了一下薄唇。神情略带戏谑,口吻却透着几分肃然,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我们……”
“天呐,这位美女,这位帅哥!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
我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马路上突然蹿出来一个掐着兰花指,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一身白西装,里面配着一件黄衬衫的男人,一下子将我的话给打断了。
“嗷呜”见有陌生人靠近,阿贪第一时间就蹿了出去,对着那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声长啸。
一双自带蠢萌属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仿佛在无声的恐吓:“小子,收起你的兰花指,好好说话!”
“什么事?”凤渊狭长的眼角不着痕迹的斜了一眼阿贪,示意它回到我身边来,自己则上前一步,挡在了我和那个奇怪的男人中间,冷冷的问。
“额……”这个男人看着前一秒还在对我笑,一眨眼间气势就变得有几分渗人的凤渊,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一时间似乎都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愣了一会神,才重新开口,只是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随意了:“这位帅哥,是这样的,我们影楼呢今天刚开张。为了打响我们的品牌,我们特意推出了一个寻找身边的代言人活动。”
“简单明了的来说就是,我们影楼需要几位形象靓丽的人,来当代言人。”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说到这里,视线又在我和凤渊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掐着兰花指继续说道,“而我就是这家影楼的形象顾问,刚刚透过玻璃窗,看到两位走过来,实在是太符合我心目中的代言人形象了,简直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
“不了,谢谢,我们还有……”
“酬劳,是多少。”我拒绝的话才说了一半,冷不丁就被凤渊给打断了。
凤渊的视线越过黑框眼镜男,落到了他身后不远处,一家明显是新装修的影楼上故意做旧的实木招牌上,用沉稳的玫瑰红写着大大的两个“悦己”。
我正纳闷于凤渊的态度,就听黑框眼镜男掐着兰花指,眯缝着眼睛笑说道:“以两位的形象,要是答应做我们影楼的代言人 ,薪酬肯定不会少。而且要是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签订合同,长期合作。”
“咳咳!”见凤渊挑着眼角,沉沉的看着自己,眼镜男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赶紧说重点,“两位只要为我们影楼拍摄一套古装婚纱照,便获得一万五千元的酬劳,拍摄结束后即刻付清。”
“另外,在拍摄过程中,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影楼承担,两位觉得意下如何?”
只要拍一套照片,就有一万五千块钱?我压根就没听清楚要拍什么类型的照片,听到一万五,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上面去了:“行行行,我们现在就可以拍。”
见我两眼冒精光的样子,凤渊无声的勾了一下嘴角,一边跟着黑框眼镜男往影楼走,一边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签合同就免了,我们只代言这一次。”
一百四十、婚纱照
跟着眼镜男进了这家名叫“悦己”的影楼,我抬眼打量了一下里面颇有点古风的装饰风格。`蓝=※書=
雕花的屏风更衣室,朱红的木架衣柜,长长的实木硬座沙发,轻薄带流苏的鹅黄窗帘,和从一楼通往二楼的旋转扶手木梯。都无一不在告诉走进这里的人,这家影楼的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风狂热粉丝。
“哎呀,对了!”眼镜男带我们大概参观了一下。让人给我和凤渊倒了水,又继续问,“两位帅哥美女,我该怎么称呼呢?”
一边问一边掐着兰花指,指到了凤渊的跟前。然而一对上凤渊的眼神,随即讪讪的笑着移到了我这边。最后又被阿贪低吼了一声,直接缩了回去。
“你好,叫我小鱼就可以了,他叫……小凤。”说到凤渊的时候,我稍稍顿了一下,心想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真名比较好。
“哈哈,没想到两位不仅长得有夫妻相,连名字都那么般配。”眼镜男又习惯性的要伸出兰花指,之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又自己给收了回去,转而带着夸张的笑。对我和凤渊说道,“小鱼,小凤,你们叫我katy就可以了。”
“噗!”在眼镜男,哦不,是katy说出他名字的时候,我忍不住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穿个白西装配黄衬衫我就忍了,掐个兰花指也就算了,还叫katy?我真的怀疑在他糙汉子的外表下,住着一个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小公举。
“真不好意思,让两位见笑了。我妈妈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有个女儿,但天不遂人愿呐!”katy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立马又笑开了,“咱不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今天我一定要为小鱼和小凤量身定制一套方案,保证拍出来的效果艳惊四座,让其他那些不识好歹的三流影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摄影艺术!”
看着katy这么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我怎么突然有种不想拍了的冲动。不过想到那一万五的酬劳,还是在忍忍。果然,现在这个社会。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好汉,真的再难觅踪影了。
“不过……”说到这里,katy稍作迟疑了一下,接着用希望能得到我们谅解的口吻说道,“虽然小凤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意和我们签订合同,只拍摄今天这一次,但必要的流程还是需要的。”
说着,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两份合同,递给我和凤渊:“不要误会,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共同的利益。”
我没说话,接过来大致浏览的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肖像权之类的归属问题。经过凤渊的同意之后,就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里。再写一下你的联系电话和住址。”就在就在我写完名字要还给他的时候,katy又指着合同上方的空白处补充了一句,“照片拍完今天取不了,联系电话和住址是为了方便影楼可以及时通知你们过来取照片,或者直接给你们送上门。”
这倒也对,要是联系不到我们,这些照片不是白白浪费了吗?想罢,我又在katy指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和地址。
忙完了这一切,我才开口问katy:“合同已经签完了,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其实进门到现在,我都感觉稀里糊涂的,从来没有拍过艺术照,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流程。
“你们现在呀,只要跟着我的助理到楼上,挑出自己喜欢的服装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交给我们来搞定!”katy一边跟我们说着,一边伸手招呼了一下之前给我们倒水的那个妹子,“晓米啊,你带着咱们的两个宝贝疙瘩到楼上去,把所有私藏的最好的衣服都拿出来,任他们自己挑。”
听到“宝贝疙瘩“四个字,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大冬天的,不容易啊!
“呃……”听到katy这样说,被叫做晓米的妹子面露难,迟疑的低声嘟囔了一句,“确定要私藏的那些衣服吗,那些可是老板花大价钱置办的,万一……”
“小孩子操心那么多干什么?要不是经过老板同意,我会这么说吗?”katy翻了一下被黑框眼镜挡住的眼睛,略带训斥的轻哼了一声,“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余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好的,katy老师。”这个叫晓米的妹子脾气倒是好,被katy这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也不恼,顺从的点了下头,随即礼貌的欠了一下身,对我和凤渊说道,“两位尊敬的客人,请跟我来。”
随后,在晓米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二楼。一到了楼上,才发现别有洞天。和楼下的古古香,但显得冷清的风格不同,楼上完全是富丽堂皇的现代化装修。什么水晶吊灯,联排衣柜,真皮沙发,清一的实木梳妆柜,如果只是纯粹从影楼的角度出发,那这里的装修在同行中可谓是极尽奢华了。相比较一楼的清高拘束而言,俗不可耐的我,反倒更喜欢楼上的风格。
而且之前进门的时候觉得这家影楼有些不靠谱,都没什么客人,但上了二楼才知道,光顾这里的客人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多前方一字排开,两两对立的简约隔间,全是一个个**的摄影室,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十来个。除了最靠里的一个摄影棚大门洞开没有人影之外,其他的十几个全都关着门,时不时可以听到里面的摄影师在对顾客说:“头抬高,眼睛看我,笑,对!”
我一边听着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下的环境。看到挂在衣架上那些精美的服装,手痒的忍不住要去摸,不料被前面的晓米喊住了:“两位客人,你们的服装不在这里,请跟我来。”
说着就将我们带到了一个**的试衣间旁,打开上面的锁,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狐疑的想:这待遇,也未免太好了!不会像新闻上说的那样,是个消费陷阱?表面上打着免费的旗号,或者是活动促销之类的,等到顾客放松警惕,再狠狠宰上一刀。
我有些不置信的看向凤渊,用眼神询问他:“元芳,你怎么看?”
看穿我的心思,自始至终都牵着我手的人,好似被朱砂浸染过的薄唇略微向一侧勾起,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后也同样用眼神示意我:“老婆,稍安勿躁。”记休节圾。
凤渊简简单单的一个表情,我看着再平常不过,反倒引得站在对面的晓米晃了一下神。等再度开口的时候,脸上已经泛起了可疑的红晕,说话间,压得低低的眼帘时不时朝凤渊偷瞄了几眼:“两位客人,里面是我们悦己影楼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服装,你们可以随意挑选。”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出门前,晓米又礼貌的叮嘱了一句,“等两位客人挑完衣服,我们马上会安排化妆师和摄影师过来,中间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
“谢谢。”我机械的回了一句,视线和注意力完全已经被前方一套一套挂的整整齐齐,做工精致绝伦的服装给吸引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看得几乎连眼睛都直了,一边由衷的赞叹着,手一边从衣服的这头慢慢的拂到了另一头果然,东西和人一样,都需要对比才能看出好坏来。看过这里的衣服再去看外面的,才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
等等,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我话音刚落,视线就重新回到了那一排的精致的美轮美奂的服装上怎么清一的全是结婚礼服?不仅是结婚礼服,而且还都是仿古的。有高贵典雅的汉服,有镶金丝线的凤冠霞帔,有简约奔放的唐装。
款式从露肩的到不露肩的,修身的到宽松的,应有尽有。颜也几乎是全的,大红大紫的,粉白嫩绿的,眼花缭乱。但无一例外,除了结婚礼服,再也没有别的款式了。
“凤渊,你知道他们找我们代言,是要拍什么类型的照片吗?”我仰起头,看着身旁双手抱臂,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我东摸摸西摸摸的人,不确定的问。
“婚纱照。”听我这样问,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人,深邃如两汪幽潭的双眸略微眯了一下,当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随后俯下身,凑在我耳边,低低的吐出了三个字。听得出来,这货此时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婚纱照?我怎么不知道!”我一愣,咬着嘴唇想了想,实在回忆不起来,那个katy有说过“婚纱照”这三个字。
“坏东西,当初听到一万五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现在回过头来问,是不是已经晚了?”俯在身旁的人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一百四十一、是不是等了很久?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要拍婚纱照?”我瞪着凤渊,狐疑的问。※篮﹊﹊書﹊
“不然呢?”他不答反问,漆黑的瞳孔深的望不到底,似乎想要洞穿此刻我内心的想法一般,原本微微泛着笑意的薄唇。不经意间抿了起来。
看着凤渊这样,我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
不是我不愿意和凤渊一起拍照,只是这婚纱照确实有点太夸张了。且不说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不适合拍这个婚纱照。单看刚才签合同的那个架势。加上那个katy热情高涨的样子,一定会将这次的照片大肆宣传,弄的满城皆知。
凤渊本身就是个发光体,而现在我们的生活好不容易回归平静,我不想亲手将它再度打破。到时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别说一万五,就算五百万,我也不拍。
“凤渊,要不,咱们还是不拍了?”怕他不高兴,我又赶紧解释道,“假如只是普通的艺术照,也没有关系。可是这婚纱照,会不会太招摇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
“可是,我想拍。怎么办?”结果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渊打断了。
他漫不经心的抬起手,用冰凉的指尖将我前额掉下来的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轻轻的撩到了耳朵后面。如浩淼夜空中星辰一般闪烁的双眸,慵懒的微眯着。
尽管这句话说得略带戏谑,听上去十分的不走心,但是一顺不顺望着我的眼神,却显得分外坚定,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我不想扫了凤渊的兴,但我也怕有万一,两下权衡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苦恼之际,眼角不经意的瞥到了斜后方不远处挂着的一套礼服,视线就像被蛊惑了一般,瞬间被吸引了:
精致的对襟盘扣中领。含蓄而不失女性的秀美。玫瑰的锦缎上,交错的藤蔓花纹,是难得一见的镂空绣花工艺。看似简约的造型,却无一不散发着江南水乡的烟雨韵味。而恰到好处的腰际线,又让绛红的轻纱及地裙摆,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朦胧的神秘感,轻盈中竟难得的不显累赘。
整条裙子的设计风格。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款式,却让我看了莫名心里一阵悸动。与此同时,脑海里跟着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身穿绛红轻纱长裙的身影小红叶。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她,但是这一刻,我真的很想问身边的男人一个问题。
这么想着,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出去,环住了凤渊的腰,将脸埋在他冰凉的胸膛上,闷闷的开口道:“凤渊,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在小红叶离开,我还没有出现的那段时光里,你是不是一个人,寂寞的等待了很久?想到自己当初不过是等了三个月。就觉得度秒如年。那么凤渊呢?那些日子,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什么?”一向自诩聪明的人,这回终于被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住了。不过即便如此,凤渊的手却没有半分迟疑,在我环住他的同时,也将我更紧的圈在了他的怀里。
“没什么。”我一边说着,视线一边落到了裙子旁边挂着的,那件同样裁制的无可挑剔的男款礼服上:
互相映衬的绛红锦缎,被一根镶着金丝线的腰带一分为二。上身的敞开对襟设计,被绣着藤蔓花纹的敲边恰到好处的收住。在彰显男性气魄的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豪放,反而多了份洒脱的沉稳内敛。
而腰带下方的衣摆,则被颇为巧妙的分为了里外双层。外层是手工刺绣镂空藤蔓的锦缎,和裙子的上衣遥相对应。里层是轻盈的绛红薄纱,乍眼一看似乎和裙摆的款式别无二致,但实际上要来的更为厚重沉稳。所以使得整套礼服看上去,既简约而不失一股睥睨天下的冷厉气势。
“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还是小红叶的时候……”视线再度从两件礼服上移开,我抬起头,目光灼灼的对上凤渊的眼睛,用低缓但不容拒绝的语气问道,“你和我,有没有举行过婚礼?”
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近在咫尺的人嘴角依然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但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中,却微不可查的诧异了一下。即便只是一闪而过的功夫,可还是被我及时的捕捉到了眼里。记冬岛号。
“坏东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凤渊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俯下身,双臂收紧的几乎要将我整个揉进他的胸膛。
坚毅的下颚线抵在我的肩窝上,用耳鬓轻轻蹭了蹭我的侧脸:“也不怕自己吃醋了么?”
“不过,既然你想知到的话,告诉你也无妨,省的日后再来翻旧账。”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一声低不可闻,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的呓语,“……没有。”
轻飘飘的两个字一落地,这个小小的试衣间,仿佛被人在无形之中按下了静止键似的,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几乎是同时,我下意识的用力反抱住了凤渊的后背。
两人这样交错的姿势,让我无法看到此刻凤渊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但是不知为什么,哪怕他的语气略带轻挑和挪揄,我还是觉得心头在隐隐作痛。好像被捻进了一根针,一寸一寸的往里钻。一时半会死不了,却又无时不刻都在痛。
“凤渊,我们拍,拍的美美的!”隔了半晌,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竭力将涌上心头的,无法比拟的酸楚感压下去,然后用坚定的像是在炫耀一般的口吻说道,“让全城的人,不,最好是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们的婚纱照!”
“两位客人,礼服挑好了吗?”不过这次回答我的并不是凤渊,而是从刚才上楼就一直等候在门口的助理晓米,看到我和凤渊抱在一起,她赶紧慌张的转移了视线,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的羞怯,“那个……摄影师和造型师已经到位了,我们随时可以准备开始。”
“好的,谢谢!”在晓米说话的空当,凤渊已经松开了双臂,将温柔的拥抱变为的强势的单手独揽,把我整个圈在了他的身旁。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还不忘了对站在门口,有些看傻眼的晓米礼貌的说道:“礼服我们已经挑好了,很快就会出来,麻烦你了。”
“不,不用客气。”晓米说完这句话,人已经飞快的退了出去。
“老婆,你确定要那一套么?”晓米走后,凤渊朝着那套我刚才看的挪不开眼的礼服一指,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是说不出来的温柔。
“诶,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我发懵了,我记得从我发现这套礼服直到晓米离开,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对凤渊提起过。
听到我这样问,揽住我的人又是一声轻笑:“我的小鱼儿,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说话间,狭长的眼角略微一眯,目光中又泛起了司空见惯的戏谑,神情猥琐的将视线从我的脸上,慢慢移到了我的胸口上。随后又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混蛋,嫌我胸小,你有本事就别摸啊!”尼玛,看来我这辈子注定和淑女无缘了。这货仅仅只用了一个表情,就将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情,顷刻间就破坏殆尽。
既然决定要拍,而且人家造型师和摄影师都已经到了,那我们也不好再耽误别人的宝贵时间。我一边和凤渊据理力争自己的内在美,一边动作迅速的走到衣架旁,将看中的两套礼服取了下来。
就在我将衣服拿下来,抱到身前的一瞬间,我突然在这个开着空调,温暖如春的试衣间里,猛然闻到了一股海风淡淡的咸腥味。没来由的,心头顿时“咯噔”一下,那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弥漫上来。
可是等我再度伸长脖子去嗅的时候,除了旁边桌子上摆放的百合花香外,又什么也闻不到了。难道刚才,只是我自己的幻觉?
“坏东西,在发什么呆?”见我抱着衣服怔怔的站在原地,已经带着阿贪快出门的凤渊,回头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我们走。”我回过神,也不再多想,赶紧跟了出去。
一百四十二、妖孽
为了节约时间,同时也是为了让前来拍照的顾客,彼此间可以保持一份神秘感。`蓝=※書=所以在整个造型设计过程中,我和凤渊被分开,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隔间进行换装。
提前换好衣服的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造型师按在了梳妆台前的座位上。我看着梳妆台上面,形形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和各式各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化妆工具。心里不由的有些忐忑难怪总听别人说,化妆是门技术活,修炼好了,就跟整容似的。
和我的少见多怪相比。倒是阿贪更淡定。一脸好奇的样子,这个嗅嗅,那个看看,完了还一脸嫌弃的扭头对我叫唤了一声。仿佛在问:“啧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抹在脸上能好看?”
“你家的狗真可爱。”造型师是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孩,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干干净净,倒让人觉得很舒服,“叫什么名字。”记以东圾。
她一边问,一边手上动作麻利的,将我的头发用夹子夹起来,随后开始给我做面部清洁。
“你叫他阿贪就可以了。”至于它会不会理你,那就另当别论了。我闭着眼睛想,礼貌的回了一句。
造型师听了,果不出所料的冲阿贪喊了几声。同样没有丝毫悬念的,并没有得到阿贪的回应。
她也不在意,一边给我修眉,一边话题跳跃性的感叹了一句:“不过说真的,你和你男朋友,是我在影楼做造型师这几年来,见到过最般配的客人了。”
“你做这行有多久了?”为了不让氛围陷入尴尬。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但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这家影楼不是刚开张吗,感觉你对这里好像挺熟悉的?”
“是这样的……”造型师顿了一下,开始往我脸上打粉底,“其实这家影楼开了已经快五年了,我也一直在这里上班。只是老板不会经营,所以生意一直不好,名气也不响亮,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就在三个月前,店里来了一位客人,和老板喝了十分钟的咖啡,就将这家影楼给盘了下来。”说道这里,造型师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倾慕的味道。“要说这个新老板,还真是不一般。不仅在短短的三个月内,让这家影楼焕然一新,还经营有道,在影楼没开张前,就已经将名声先散出去了。”
“不然,今天我们这里的生意,也就不会这么好了。”
是么?三个月前,正好也是我和凤渊在海边分开的时候。
我晃了一下神,随即想到刚才上二楼时,看到那么多人光顾。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个影楼的新老板确实有些手段。
但话说回来,既然像造型师说的那样,影楼已经名声在外,而且生意也不错,那为什么还要搞这种找代言人的活动?完全是多此一举么!
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禁多嘴问了一句:“你们这个找代言人的活动,也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吗?”
“代言人?”不料,我话一出口,造型师就愣住了,狐疑的反问我,“什么代言人?”
一听对方的语气,确实不像是装的,明显对这个代言人的活动一概不知。
她话音一落,我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的一下睁了开来,警惕的问:“是你们的形象顾问katy跟我们说的,也正是因为他说要找我们做形象代言人,我们才会过来拍照。”
“难道,你们影楼搞出这么大的噱头,自己人都不知道?”
“哦,那可能是新老板吩咐的,我们也不大清楚。”听我提到katy,造型师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随后解释道,“这个新老板虽然有能耐,但脾气古怪的很,除了三个月前的那一次来过店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每次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吩咐katy老师去办。”
“所以,既然是katy老师对你们说的,那就一定是老板的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造型师说的话,不仅没让我觉得安心,反而让我对这家影楼更多了几分警惕。
想到上楼前,katy和晓米的对话,我暗自思忖了一下,随后不动声的问:“我们挑衣服的那个试衣间,没有你们老板的吩咐,其他人是不是不能进去?”
“没错,听katy老师说,这些衣服都是老板辛辛苦苦花大钱收集来的,平时都有专人打理,别说试穿,一般的客人就算是碰都不能碰一下。”造型师拿着眉笔在我的眉间比划了几下,嘴里说着话,手上功夫也没有耽误,“所以说,今天两位真的很幸运。也希望等会拍照的时候不要紧张,自然才能出好状态。”
“当然,能找到两位形象这么出的顾客来做代言人,也是我们影楼的荣幸。”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造型师略显得恭维的补充了一句。
出于礼貌,我象征性的回了一句谢谢。心里却因为造型师提到的那个神秘老板,和试衣间里那股转瞬即逝的气味,变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想来想去没有个头绪,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搭话,任由对方倒腾。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就在我差不多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造型师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了一句:“你看头发挽成这样,还满意吗?”
几乎是同时,造型师的话音一落,我就睁开了眼睛,朝镜子里的自己看去:
平日里嫌麻烦,总是被我用一根皮筋简单束成马尾的头发,此刻如黑的瀑布一般,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发尾处做了简单的处理,稍稍打着卷,不会显得过于夸张,却比直发多了份灵动的婉约。至于上面的一部分头发,则被随意的绾起着,用一根白玉质地的簪子固定,顶端还缀着一串浅绿的玛瑙流苏,古韵十足。
“嗯,我很喜欢!”我真心实意的赞叹了一句,“谢谢你!”
这么说着,视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镜子中的那张脸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只是画了干净的眼线,没有多余的修饰。虽然不算很大,却勾勒的眸光灵动,分外有神。而原本就如雨后樱桃般滋润的双唇,被轻巧的点了一抹朱红的彩,和身上衣服的颜遥相辉映的同时,也衬得面庞更加水嫩白皙。
这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我看的有些恍惚,仿佛透过眼前这面薄薄的镜子,看到了很久很久的从前,那个叫做小红叶的自己。假如不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几分倔强,将我和她区分开来,我甚至自己都开始有些糊涂了我究竟是活在过去,还是活在当下?
“吱呀”一声,正当我盯着镜子看得出神的时候,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看过去,下一秒,整个人都蒙圈了,只听到身旁的造型师低呼了一句:“天呐,这……这也太美了!”
好,我原谅这个造型师贫乏的可怜的词汇了。因为眼下除了这个美字,我还真想不出来其他更恰当的词来形容:
一头侥幸没有被剪掉的黑及腰长发,被一根绛红的丝绸发带束起一半,随意的披散的肩头。桀骜不羁的慵懒中,又莫名带着几分出尘的诗意。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仅仅只是挑了一下眼线,原本冷厉的气势少了,却凭空增添了一丝媚意。此刻狭长的眼角低低的朝我扫过来,我只觉得胸口一个不防备,蓦地中了一箭,心跳徒然加快了,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妖孽啊妖孽,就让我叶小鱼收了你!
我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此刻站在门边的凤渊,满脑子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哈哈哈,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他是我叶小鱼的!
说我肤浅,但这世界上,无论是人也好,东西也罢,长得赏心悦目的,谁会不爱呢?
当然,假使有一天,眼前这人若是容颜不再,我还是会依然待他如初恋。相信他也一样……
一百四十三、终于
“呵,老婆……”见我看的一愣一愣的,门口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就伸手将我揽在了身侧,俯身叹了口气。`蓝☉☉“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就不认识我了?”
我盯着镜子里两个一高一矮,此刻穿了一身绛红礼服,显得分外般配的身影。木讷的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脑细胞因为花痴附体,变成了一锅煮不开的浆糊。
“哎哟!小鱼和小凤,你两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闻讯赶来的katy掐着兰花指。笑得一脸如花,表情夸张的在我和凤渊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眼,“我保证,这套照片一出来,一定会艳惊四座。”
“那个,katy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开始拍了吗?”扛着相机的摄影师和他的助理站在katy后面,低声询问了一句。
“啧啧,瞧我,真是高兴过头了。”katy佯装气恼的蹬了一下脚,“拍拍拍,赶紧拍!”
就这样,我和凤渊被影楼里的工作人员热情的簇拥着,推进了那个最大的摄影棚里。
“好,大家各就各位。争取早点完工!”一进摄影棚,刚才有说有笑的氛围立马严肃了起来,就连katy的兰花指都收起来了,一本正经的对身旁的两个造型师说道,“你们看着点,等会要记得及时补妆。”
“还有,小鱼小凤。你们别紧张,跟平时一样表现自然。”最后,又怕我和凤渊没有经验,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忘记这些黑乎乎的大家伙,想象自己是在家里就可以了。”
“好的,我尽量。”和凤渊的一脸淡定相比,我显得实在太过拘谨。还没开始拍摄,单单镁光灯打开的一瞬间,就已经紧张的手心冒冷汗了。对于katy的好心叮嘱,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不顶用。
所以,当真正开始拍摄的时候。毫无悬念的,我变成了一张僵尸脸。
以下就是我和摄影师的全部对话,以及偶尔穿插进来的,katy竭力忍耐的崩溃声。
“手搭在你男朋友的腰上,对!表情放轻松,眼睛看向镜头,笑。”摄影师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呵呵……”我的脸已经僵硬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巴了。
“小鱼,是笑,不是哭!”katy耐着性子提醒。
“嘿嘿……”尼玛,到底还有完没完?
“眼神放轻松,面部肌肉温柔一点。”摄影师已经被我刺激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不对!是眼神温柔一点,面部肌肉放轻松。”
“晓米,赶紧的给我拿一面镜子来!”katy朝助理吼了一声,回头又温柔的对我说道,“小鱼,别急,至少比刚才有进步,起码有一半是笑的。”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比哭还难看的笑?
“katy老师,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下,等小鱼找到了状态再拍?”摄影师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回头征求katy的同意。
这头katy刚好从晓米的手中拿过镜子,正要递给我,听到摄影师这么说,动作一滞,猛的大吼了一声:“也不看看时间,都几点了!就知道休息休息,今晚还想不想下班了?要拍不完,谁都别想休息。”
“……”尽管被凤渊揽着,我还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看着摄影师和造型师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心里的罪恶感不是一般的重。
“来,小鱼,你对着镜子先练习一下面部表情。”吼完后,katy朝我走来,笑眯眯的说道,“别介意,我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不要往心里去。”
我要不往心里去,那估计就是个二傻子了。记以冬技。
“不用,谢谢。”就在katy把镜子递过来,我打算去接的时候,被凤渊抬手给不着痕迹的挡了回去,“麻烦让摄影师准备,我们随时可以拍摄。”
“啊?”我纳闷的侧头看向凤渊,因为刚才的屡屡受挫,心里对今晚的拍摄已经完全绝望感了,语气也显得格外消沉,“等等!可是我不会啊,你让我怎么拍?”
结果这货只是薄唇一抿,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的双眸看着我的眼睛,了然的略微眯了一下,就冲katy打了个手势,表示准备就位。
一看摄影师拿着那个黑乎乎,火箭炮一样的照相机对准了我,那种浑身上下蚂蚁在爬,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的局促感,又开始像潮水一样像我袭来。
“坏东西,有我在,紧张什么?”正两耳“嗡嗡”作响,眼睛在镁光灯下紧张的快要睁不开来之际,近在咫尺的人伸手揽住了我的侧腰,缓缓的俯下身,凑到了我的跟前。
如被朱砂浸染过的薄唇慢慢开启,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我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老婆,我刚才好像忘了告诉你……”
说到这里,故意拖得长长的语调,稍微顿了一下。在确定我的眼睛看着他之后,那双被勾了眼线,美的仿佛夜空中所有的星光都坠落到了里面的双眸,低低的轻瞌了一下。随即像是呓语,又像是叹息一般的说道:“今天的你,真的,很漂亮。”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我反应,错愕间我只觉得眼前一暗,嘴巴就被一双冰凉的唇给异常轻柔的噙住了。
和往常充满侵略性或戏谑的吻不同,这一次,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动作轻柔的仿佛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将我碰碎一样,充满了小心翼翼。
“凤渊?”直到他慢慢的离开我的唇,往后撤了一点,我才从混沌中醒过神,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声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美好的一个吻,我却觉得胸腔发紧,眼眶胀的厉害,很想掉眼泪。
“啧啧,别傻看着!”下一秒,耳边就想起了katy对摄影师激动的催促声:“赶紧拍,快快!还有这个角度!啧啧,简直美呆了!”
katy话落,眼前闪光灯骤然亮起,按快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我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凤渊,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早已顾不得其他。只知道,这短短的距离,这深深的目光,这小小的心房,只有,也只能容下,眼前这一人了。
正当我深陷于凤渊深沉的目光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温暖如春的摄影棚里,突然起风了。不冷,轻轻的,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的裙摆和发丝,和身心,都朝凤渊的方向吹去。
而我的视线所及之处,却又是另一幅美的令人心醉的画面:
微风撩起了近在眼前的人黑的发丝,一缕一缕,随着那绛红的丝绸发带一起,轻盈的翻飞着。而那因为风而略微眯起来的双眸,被眼线挑的长长的,慵懒中是美到极致的惊艳。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此刻的凤渊,看上去如同九天落下凡尘的仙子一般,带着几分孤寂,几分洒脱,几分求而不得的……悲凉。
我只觉得自己是看傻了,看痴了,手紧紧的攥着身前人的衣襟,指尖在抑制不住的发颤。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会从我的手中飞走一样。
“我的小鱼儿,我终于……”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害怕,凤渊的手将我紧紧揽进了他冰凉的胸膛,随后,耳边只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呓语,好像是在对我说,又好像是在对他自己说,“抱到你了。”
这一瞬间,心莫名其妙疼的好像要被揉碎了一样。几乎是同时,在凤渊说完那句话后,我的眼泪,最终还是唰的一下,从眼眶滚落了下来。
一百四十四、没有人可以依赖一辈子
“好!”整整四个多小时的拍摄,在katy的一声大喊中,终于落下了帷幕。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出一口气来。果然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即便是看上去这么轻松的活,也能够把人累的半死。
“小鱼。小凤,这是你们今天的薪酬。”katy将一个厚实的信封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又掐着兰花指补充道,“至于照片。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我接过信封,也没有数里面的钱是否对数,直接不客气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后对影楼里所有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礼貌的道别,“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再见!”
因为带着阿贪,根本没办法坐车。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到进家门的时候,我差不多全身酸痛的已经没法动弹了。累的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连后来凤渊在我耳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从冥界回来后的日子。除了第一天状况百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谓是风平浪静。记丽亚才。
白天我自己坐车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再和凤渊一起去夜宵城打工。因为这货不愿回学校,所以白天就带着阿贪去遛遛弯,买买菜。俨然成了一个家庭煮夫。
不过这期间,有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得不提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会被凤渊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拉着到小区后面的小树林里练习枫棱。
之前在冥界的时候,见识过一次枫棱的威力,却从来没有想过,学起来会这么费力。单是一个简单的提臂,刺的动作,就能周而复始的练上两小时。对此,某个蛇精病美其名曰锻炼手臂力量。
说实话,以我现在的实力,撑死也就坚持半个小时。所以,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立马怠懈了下来。到后来,索性连掷出去的枫棱都懒得捡了,还是阿贪跑过去帮我叼回来的。
“今天就到这里,我真的手酸的都抬不起来了。”这样坚持到第三天早上,当我再一次将枫棱掷出去,而没有刺中凤渊规定的目标后,是彻底放弃了。我也不是吃不了苦头,可这苦头,确实不是人吃的。
“你确定?” 不过早上七点多,冬日的太阳透过小树林光秃秃的枝桠,斑斑点点的照到凤渊的脸上,不仅没让他看上去觉得温暖,反而多了一丝难以亲近的冷冽。
仔细一回想,好像每次一到练习枫棱的时间,他就会摇身变成一位严厉的导师,油盐不进。任凭我怎么磨破嘴皮子央求,都不顶用。
我负气的蹲在地上,抬手挡了下太阳,眯缝着眼睛看向上方的人:“我确定!”
“好。”凤渊转过身,将手往后一负,淡淡的问了一句,“倘若就是现在,我哥哥来了,你有几分胜算?”
“大概,可能……”我咬了一下唇,别说闫重烈,就算是宁小雪,估计我也动不了她半根毫毛?实在答不上来,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说:“这不是有你在吗?我怕什么!”
我相信,就算如今凤渊没有了灵力,要对付闫重烈,也应该不在话下。毕竟智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闫重烈模仿不来。
“小鱼儿,你记住。”不料,凤渊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说得我哑口无言。
不仅如此,这也可能是我和凤渊认识至今,他对我说的最不留情面的一次。全无平日里半分的不正经,一字一顿,落在我的耳朵里,竟然比这严冬里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让你依赖一辈子。”
“就连我……也不行。”
“凤渊?”我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只不过是想早点休息罢了,并非是真的不想练。却没想到,会得到他这样的回应。
“你不想学,我强求也没用。”见我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欲转身离开的人最后侧了一下头,狭长的眼角低低的扫过来,就从薄唇里吐出了一句毫无温度的话,“明天开始,你可以继续睡懒觉,没人会再来打搅你。”
这句话,虽然说得极其轻巧,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怔怔的看着凤渊头也不回,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的攥紧了手心。心里是又惊又气,不禁一股热血往脑袋里冲,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大喊了一声:“我练!不仅要练,我还要练到最好!”
“每天不用你叫我起床,我还要再多加一个小时!”
我刚说完,几乎是同时,前方的人就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我。好似星光般的双眸略眯着,里面的狡黠之溢于言表:“乖,这才是我的好老婆。”
“……”所以说,刚才那个,只是传说中的激将法吗?
即便知道自己中了计,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用一句话来形容简直就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
但话又不得不说回来,万事开头难,付出总有回报。在凤渊魔鬼式的训练下,我使用枫棱的技巧,还是颇见成效的。别的不敢说,只要枫棱在手,十米以内的目标,绝对不在话下。当然,这点成绩是远远满足不了严厉的凤导师的。
为了不让他从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我愣是咬牙坚持,努力精益求精。于是在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发现自己右手臂的肌肉比左手臂的要结实了。呵呵,也是够了!
这样的日子虽然过的苦,却很充实。嘻嘻笑笑,打打闹闹,眨眼间又小半个月过去,很快就迎来了寒假。这天,我和凤渊像往常一样,去菜场买了点菜,打算自己在家做晚饭。
正当他系着围裙在水斗里杀鱼,我在一旁洗青菜的时候,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我随便擦了下手,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蹙了下眉头,是个陌生来电。
临近年关,各路推销保险骗子齐上阵,我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谁料,刚挂断没多久,电话又响了,还是同一个号码。
“喂,你好,找谁?”看这架势,我要不接,对方一定还会再打来。索性不再挂断,听听对方是什么来头。
“您好,请问是叶小鱼小姐吗?”电话里传来一个清亮的男人的声音。
“呃……我是。”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应道,“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是悦己影楼的工作人员。”对方在电话那头自报家门后,开始切入正题,“之前由于影楼事务繁忙,一直忘了联系您。这次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您,您为我们影楼代言的照片,已经可以取了。”
“好的,我明天就过来拿。”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居然把照片的事情给忘了。
结果我话刚说完,对方就轻笑了一声:“不用特意过来跑一趟,我现在已经给您送到楼下了,您要方便的话,可以下来拿一下吗?”
我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随后就想到,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连着电话号和地址一块儿写上去了。
“好的,请稍等。”挂了电话之后,我换了鞋就要下楼,出门前也不忘了对凤渊交代一句,“是上次在影楼拍的照片送来了,我下去拿,你别偷懒,我要吃红烧鱼。”
也没来得及听凤渊回答,我匆匆忙忙跑下了楼。关门前,阿贪也一块儿跟了出来。
刚下楼,就看到寂静无人的,小区花坛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红羽绒服,身上背着一个超大号帆布包的男人。
看到我过去,对方立马欠了一下身,礼貌的问道:“请问,是叶小鱼小姐吗?”
“是的。”我一边说,一边也跟着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真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这男人看上去至多不过二十三四岁,剪着干净利落的小平头,眉眼说不上有多出挑,但也还算清秀,“这是您的照片,请您查收一下。”
说话间,他就从超大号的帆布包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的礼品袋,朝我递了过来。
“谢谢,专程送来,真是麻烦你了!”我伸手过去接。
就在手即将要碰到牛皮纸袋的一刻,冬天清冷的小区里,蓦地刮起了一阵凉飕飕的寒风。与此同时,一股似曾相识的,海风淡淡的咸腥味,就淬不及防的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伸出去的手动作一滞,心里“咯噔”一声,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向那个年轻的男人。昏黄的路灯下,对方正咧着嘴角,露出一侧白森森的牙齿,对我笑得分外热情。
“怎么不拿?”他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嗷呜”对方话音未落,一直跟在我身旁的阿贪已经仰天一声长啸,飞快的朝那个男人扑了过去。
一百四十五、废物?
自从冥界回来之后,见惯了阿贪二哈蠢萌的一面,我几乎都快要忘了它本质上是一只噬魂兽的事实了。┏蓝¤¤書¤
在它像闪电一般朝那个陌生男人飞扑过去的同时,口中尖锐的獠牙必现,那双眼白多于眼珠的眼睛,骤然变回了原来的漆黑如墨。昏黄的路灯下。犹如一对熠熠闪烁着寒光的黑宝石。
“啊呜”然而,就在阿贪锋利如刀刃的牙尖即将刺穿对方喉咙之际,却反被那个男人随意抬手一挥,看似不着力道的一掌给狠狠击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让阿贪没有防备。顿时将身后一棵小腿粗细的柏树给拦腰撞断,随即又重重摔在结了冰的水泥地面上,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阿贪!”短暂的错愕过后,我猛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冲到阿贪身边,将它从地上扶起来。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幸好噬魂兽本身比较强悍,这么一下虽然看似惊险,却并没有对阿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放心,我下手有轻重,不会伤了你的宝贝宠物。”见我如此紧张,穿红羽绒服的男人立在路灯下,咧着嘴巴笑得更开心了。
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牛皮纸袋。扬着下巴。睨着眼睛。十足的一副街头小混混模样,口吻轻挑的对我说道:“小辣椒,这么好看的照片,你确定不要留一份珍藏吗?”
对方话音一落,我心里顿时猛的一沉,目光惊疑不定的将此刻正冲我笑得邪气的男人来回一打量,随后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沈白鳞?”
“不错啊。起码还记得我。”仿佛被我识破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对方好笑的勾了一下嘴角。话落,便一步一步,悠哉悠哉的朝我走了过来。
随着他慢慢的靠近,不甚敞亮的路灯下,那张脸上的五官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黑利落的平头,转瞬变成了白的泛紫的短发。整齐的向后梳着,只有鬓角处掉下来几缕碎发,使得这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发型,莫名多了几分桀骜不羁的痞气。
因为没有刘海的遮挡,而露出来的饱满光洁的额头下,那双之前只能算的上清秀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睫毛浓密如扇子,多情又轻挑的桃花眼。只是现在这样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我,都好像在含情脉脉的笑。
而笔挺的鼻梁下,那张抿的过于紧致的薄唇,看上去觉得惊艳的同时,又带着明显的疏离感,拒人于千里。
这张生的漂亮又矛盾的脸,不是沈白鳞,还能是谁?
“所以说,影楼新来的神秘老板,其实就是你?”我盯着已经走到我跟前的沈白鳞,不动声的将腰间的枫棱抽了出来,一字一顿的问。
“小辣椒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听我这样问,沈白鳞也不觉得意外。
一边说一边用泛着冷意的手,五指成梳,将额前掉落下来的些许碎发向后拢去,这才满意的俯下身,一顺不顺的对上我的视线,吐出一句轻笑,“是我,没错。”
这就完全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我会在试衣间里,莫名其妙的闻到他身上才有的那股水特产的味道?为什么听到造型师提起她新老板的诸多古怪之处,心里会那么不踏实?又为什么今天,这个家伙会无缘无故的自动找上门来?记余名巴。
兴许那天,当我们从影楼经过的时候,这个沈白鳞就已经注意到我和凤渊了。什么代言人,什么薪酬,不过就是引我们上钩的幌子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又是处于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我们拍照?呵呵,鬼信!
还是说,他又和闫重烈联手了,想要对我和凤渊不利?
“说,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企图!”俗话说,先下手为强。
说话间,趁沈白鳞不备,我已经一个箭步起身,枫棱灵活的在手指尖打了个转,就飞快的欺身抵在了他脖颈的大动脉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枫棱锋利异常的刀刃,已经将沈白鳞的皮肤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丝丝的渗出来。
他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插着兜,像料定我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一般,流里流气的咧了一下嘴:“真没想到,不过才这些光景,小辣椒的身手就变得如此了得。”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低喝了一声,眼睛不自觉的朝楼上家里的方向瞟了一眼,生怕迟迟不回去,会让凤渊担心。
与此同时,抵在沈白鳞脖颈上的枫棱又是一紧:“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闫重烈派你来的?”
“啧啧!我还以为小辣椒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胆子也不过老鼠点大。”这么说着,还有意挖苦的伸出泛着冷意的手,掐着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别担心,你家废物男人的哥哥,不过是个更废物的绣花枕头罢了。上次的合作,我也不过是正好无聊,想出来透透气才会答应他。”
“如今……”说到这里,拖着长长的语调故意一滞,那双桃花眼就朝我看过来,“我找到了更好玩的东西,谁还有空跟他浪费时间?”
这货一定是活的太久太寂寞了,所以总想着到处找好玩的东西消遣,我暗自腹诽。
假如真的像沈白鳞说的那样,他没有和闫重烈联手,那么问题还不至于变得复杂。但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给你拍一套照片,你信么?”不等我想完,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沈白鳞又兀自往下说道,“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明天好像就是你的生日了?”
“啊?”这画风貌似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在困惑间,手上力道一松,就被沈白鳞扣住手腕,一把拽到了他的身前。
“叮”的一声,紧跟着枫棱被击落,应声坠地。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鼻子里闻到的那股咸腥的海风味更浓郁了。我瞪着居高临下看着我的人,脸上不免有些发烫。别误会,并不是我对他动心了。而是异性之间这么近的距离,实在让人觉得很尴尬!
“你放开我!”我气急败坏伸手去够枫棱,没够着。阿贪想叼过来给我,结果又被沈白鳞一掌给拍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路灯杆子上。
“你以为你是谁啊?”实在被逼到走投无路,我索性拿脚直接狠狠踹在了他的膝盖上:“鬼才信你会这么好心!”
他说的没错,明天确实是我的生日。为此,我和凤渊好几天以前就开始在计划怎么给我庆祝生日了。
至于眼前这个大海怪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懒得关心,毕竟以他的能耐想要知道一件事,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我脑子又没进水,这人不是敌人就阿弥陀佛了,还专程跑来给我送生日礼物?呵呵,别逗了!有见过这么鬼鬼祟祟送生日礼物的吗?
“小辣椒,这回你可真伤了我的心。”见我一副毫不领情的模样,沈白鳞佯装一脸心痛的表情,期期艾艾的说道,“上次我好心好意送你通行证的事,你都还没跟我道谢,结果我今天只是来送个礼物,却差点把命给搭上了。”
“上次的通行证,真的是你偷偷放在我包里的?”我一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然呢,当时还有别人么?”沈白鳞并没有打算松手的意思,继续睨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虽然这次影楼代言人的事,确实是我故意骗你的,但我要不这么说,你会愿意来吗?”
所以说,眼前这个笑得一脸邪气的人,还真的只是为了送我生日礼物,才故意把我和凤渊骗进影楼的?但就算他说的全都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送礼物给我?我跟他很熟吗?
我的脑海里犹如飓风过境,各种猜测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淡定,不露声的看着眼前姿势和我颇有些暧昧的男人,又不懈余力的狠狠往他脚趾头上一蹬,试图让他把我松开。
“更何况,那么美的照片,我可舍不得将它公诸于世。”自顾自又说了一句,沈白鳞见我还不泄气,想要挣脱他的束缚,随即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捏住了我的下颚骨,“小辣椒,你的倔脾气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呐。”
“不如,你现在就把你那个废物男人给休了,跟我走?我保证,会比他对你好一万倍。”
“滚犊子,你特么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原谅我,又爆粗口了,但这口恶气上来,不骂不痛快!
“是么?”被我这么骂也不介意,沈白鳞捏着我的下巴,朝他凑近了几分,俯到我的耳边低低的笑语了一句,“一个连床上都不能给力的男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一百四十六、最渴望和最害怕
“……”沈白鳞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砸的蒙圈了。整个人像坐在一艘暴风雨中的独木船上一样,七上八下完全没了主意。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脸被沈白鳞冰冷的手掐的生疼,眼眶却很干涩。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你信不信,我,我告你诽谤!”
“是不是诽谤。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沈白鳞的桃花眼轻轻瞌了一下,风情万种,从那张好看又刻薄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从头凉到了脚,“想必,这些日子以来。你也一定在为某些事情而感到苦恼?”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心里禁不住一阵发憷为什么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我会有一种被脱光了衣服,无所遁形的沮丧感?
沈白鳞说的没错,和凤渊从冥界回来之后,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是过的很开心。但在开心的同时,心里也一直被一股无法言喻。又令人窒息的愁云笼罩着。
尽管我很不想承认。或者努力的去刻意忽视这种感觉的存在。但骗得过谁,最终都骗不过自己凤渊确实变了。这不是指他变心了,而是很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细节上的改变,让我感到很无措。
自从冥界回来的当天,两人差点天雷勾地火,又被凤渊强行中断以后,在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再也没有对我有过类似的举动。
尽管作为一个女生,说这方面的话题可能有些不太害臊。但是我相信,情到浓处,某些东西是会自然而然的发生的。
就像我和凤渊这样,别说之前有过一个小怪胎。就算没有,两人之间的感情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道还在乎某些世俗观念,要墨守成规么?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有些时候我都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那个蛇精病却至多也就是蜻蜓点水的亲我几下,末了就用被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体贴的称之为:“天冷,别感冒。”
感冒你妹啊!怕我感冒你给我做下热身运动不就行了?这副不领证,绝不越雷池半步的大暖男形象,还哪里有从前半点,恨不得将我整个吞进肚子里才满足的强势模样。
不仅如此,最近他在夜宵城打工的时候,也变得越发卖力起来。
因为之前凤渊离开过一次,为了留住他,老板娘都给他开了双份工资,而且还专门为他开了先例酒水推销,可以拿回扣百分之五。这些还远不止,老板娘甚至丧心病狂的允许她的宝贝疙瘩小凤同志,收那些中年大妈给的小费!
这种行为明显是在出卖相赚钱,以我对凤渊的了解,本以为他会义正言辞的拒绝。结果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都一一答应了下来。所以仅仅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小金库数额,就比我在他离开的那三个月赚的还要多的多。
而且也就是最近几天,明明我有很用功的在练习枫棱,凤渊却变得比刚开始学的时候,更为严厉了。就好像时间不够用了似的,总是一有空就拉着我去小树林练习。就连阿贪都被他有事没事,训练的比从前更加听话了。有时候我想穿拖鞋,还没动,凤渊一个眼神,阿贪就屁颠屁颠的已经叼过来了。
假如以上这些种种,都可以归类为“如今的凤渊没有灵力,为了让我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同时也保证能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愿意过早的有小怪胎,来加重我们的生活负担”的话,我还能接受。
但是最关键,也是最让我担心的一点是,明明我在学校上课,凤渊一整个白天都呆在家里休息,最多也就带着阿贪去遛遛弯,日子不要过得太惬意。
可即便是这样,每次我放学一回到家,都觉得凤渊的脸很差劲,感觉像从工地里搬了两千块砖刚回来一样。尽管他竭力掩饰,但是两人之间太过熟悉,我还是能够察觉到他身上透露出来的,从里到外的疲惫感。
甚至有几次进门的时候,看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想喊他起来。以前哪怕我稍稍发出一点声响,都能察觉的人,我愣是叫了十几遍,那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才会慢慢的打开来,看上去十分困乏。
本来以为是在幽冥死地伤了元气,回家养养就好了。可是过去这么多日子,不仅没见好转,反而气越来越差了。原本就白皙的面庞几乎没有了一点血气,都快赶上小白了。也只有到了每天晚上的时候,凤渊的精神才会看上去好一点。
而这一切,越来越让我担心凤渊,是因为在放寒假的当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那天为了庆祝,我们特意去超市采购,打算回家煮火锅吃。
当时凤渊刚好经过一个婴幼儿奶粉架子,有一桶金属罐子的奶粉不知道是不是没放稳,突然从最顶上的位置砸了下来。
不要说以凤渊的反应速度,就连我,都可以在奶粉罐子砸下来的一瞬间,轻松的避开。可就是我认为的这个不可能,它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凤渊被那个奶粉罐不偏不倚,砸了个正着。
我看着他额头上起得一个大包,尽管嘴上诸多埋怨,可着实心疼的要命:“这么大一个奶粉罐子,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躲呢?”
“坏东西,大惊小怪做什么,我不过是正好在想你喜欢吃什么,没注意罢了。”记得他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
尽管我也竭力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段时间来发生的种种,只是凤渊的不小心,或者他上班太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今天被沈白鳞这么一提醒,我更是觉得有害怕凤渊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么?”见我一脸凝重,低头思忖的样子,沈白鳞松开了掐住我下颚骨的手,但另一只手却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是不是觉得,你的废物男人,越来越不中用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去追究他话里的冷嘲热讽,只想弄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或者说,其实我的内心是抗拒这个结果的。我想让他露出马脚,从而证明,我之前所想的那些,都只是我的杞人忧天,凤渊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小辣椒,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沈白鳞得意的眯了一下他的桃花眼,泛着冷意的手指又无比臭屁的将一头白的短发向后拢了拢,“我之所以可以创造出令人流连忘返的幻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洞察每个人的内心。”
“包括你的,和你那个废物男人的。”像是怕我不相信一般,沈白鳞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内心最渴望的,最想要的,最害怕的,最担心的,统统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不过让我觉得惊讶的是,你那个废物男人最渴望和最害怕的,竟然是同一件事。”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问了我一句:“小辣椒,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好心告诉你?”
“是什么?”其实他不说,我隐约也能感觉到,凤渊在渴望什么,在害怕什么。我之所以还要问,就是想要试探沈白鳞,他有没有在撒谎。
“你……”沈白鳞吐了口气,低沉的语调,像是在嘲讽,又像是的羡慕,“渴望得到你,又害怕失去你。”
也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心思,见我听得神情一滞,脸上随即挂起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又慢悠悠的补充了四个字:“非常,非常……”
是的,如果说之前我还对他的能耐抱有怀疑的话,那么我现在完全相信了。因为他的话,和我心里面想的答案,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好心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会感激我的。”这回不等我发问,他就自己说了下去,“知道为什么,你们从冥界回来以后,你家废物男人的哥哥,一直没有来找你们的麻烦吗?”
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想擅自对凤渊下毒手,而被冥王惩罚了吗?
“让我来告诉你,因为根本不必再等他动手,你家的废物男人自己就会……”记余冬圾。
“坏东西,大冷天的和朋友在外面聊天,连时间都不记得了么?”就在沈白鳞即将说到关键处的时候,扣在我手腕上的力道莫名一松,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无比戏谑的低笑,“红烧鱼都快变成冰镇鱼了,你确定不要去尝尝么?”
下一秒,不等反应,人已经被拽进了一个冰凉而又无比熟悉的怀抱里。
一百四十七、触不到
“哟,是凤王大人来了。┏篮↘↘書√”尽管沈白鳞嘴里喊着凤王大人,但那神情那语气,都极尽挖苦。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双桃花眼一边斜着瞟过来,在我和凤渊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流里流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听他这口气,两人认识,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明显。关系一般般。
“一切安好,劳烦挂心。”凤渊这话虽然是对着沈白鳞说的,但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却一顺不顺的看着我。在昏暗的四下,犹如夜空中的星辰,熠熠闪烁。
“啧啧。这话说的,可真是言不由衷。”凤渊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又引得沈白鳞一阵嗤笑,刻薄的嘴巴一张一合,令人讨厌至极,“想必自从上次海边一别,凤王日子一定过得十分清苦。沈某看您的脸,好像……”
“白鳞兄的影楼生意似乎不大好。否则。怎么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兴趣过问?”不等沈白鳞说完,凤渊眸光一冷,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今日得空,不妨赏光到寒舍一叙?”
“……”尼玛,能不能说人话!
这两人文邹邹的腔调。听得我心里别提多别扭。要不是清楚自己此刻在哪里,我都要怀疑自己穿越到古装剧里去了。果然,两个上了年纪的老怪物碰面,阵仗就是不一样。
等等,这不是重点!短暂的腹诽过后,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凤渊话里的意思。
他说沈白鳞影楼的生意貌似不大好,这就表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悦己”影楼新来的神秘老板,是沈白鳞?既然知道,这货又为什么还淡定的跟没事人一样,带我进去拍照!记鸟向划。
不仅免费拍了照,还心安理得的拿了一万五的高额薪酬?好,拿钱是我拿的,但我那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性质完全不同。
“哈哈,凤王的好意沈某心领了。”沈白鳞夸张的仰着脖子大笑了一声,随后侧过头,对上凤渊冷冽的目光,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我怕我们彼此都会消化不良,还是不打扰了。”
说着,将手中的牛皮纸袋冲我挥了挥,脸上又重新扬起了一抹邪气的笑:“小辣椒,你的生日礼物,happy brthday!”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像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凤渊的目光一般,俯下身将袋子塞进了我的怀里:“尽管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
“单从照片上来看,你们两个,还真是天作之合。”
“谢谢!”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牛皮纸袋。
见沈白鳞直起身要离开,蓦地又想到了原先他没说完的话为什么闫重烈不再来找我和凤渊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追问:“喂!你把之前的话说清楚了再走!”
“别着急,即便我今天不说,相信你也很快,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听了我的话,沈白鳞离开的脚步一滞,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靠了过来,紧挨着我的耳朵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了一句:“还有,我保证,我们很快又会再见面的。”
“而且到时候,一定是你哭着……来求我。”
一个求字,被他轻飘飘的从口中说出来,落到我的耳朵里,却犹如一把冰冷的刀,一瞬间扎的我心窝生疼。即便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却已经隐隐嗅到了,危险逼近的气息。
沈白鳞说完,也不等我从错愕中回过神,这个随心所欲来的男人,又随心所欲的消失在了冬天寒冷的夜里。
“凤渊?”看着沈白鳞离开,我怀里抱着装有我们婚纱照的牛皮纸袋,垂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低低的喊了一声此刻正揽着我的男人。
就在沈白鳞离开之前,在他对我说那番话的时候,凤渊揽住我的手臂,微不可查的收紧了几分。即便没有太多的表现,我还是强烈的感觉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在害怕。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绞痛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在困扰着他,让他如此害怕,沈白鳞会对我说什么?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那么多艰难困苦我们都熬过来了,为什么在一切看似都要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就连笑着,也在时刻害怕着会失去。
“嗯?”听到我喊他,凤渊从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低迷的语调,让我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没什么,我们回家。”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嵌进掌心生疼,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有问。
不是我不够在乎凤渊,也不是我不想知道真相。
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太在乎,太想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问出口如果从一开始,凤渊就打定主意不想让我知道,那么现在就算我拿把老虎钳,把他的嘴巴撬开,都不会得到一个我想听的字。
“嗯,我们回家。”聪明如凤渊,怎么会不清楚我的心思,只看他自己想不想说罢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说。
因为沈白鳞的突然出现,让原本无比温馨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重异常。回去的路上,这段不足两分钟的楼道,让我走的异常艰辛。望着黑黢黢的四下,眼眶胀的厉害,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明明人就在身边,近的触手可及,却让我觉得,远的仿佛无论怎么努力,都触及不到。
“诶,对了!”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苦闷,在踏进家门的前一刻,我早已不动声的松开了拳头。努力调动了一下面部肌肉,扯着嘴角笑着问凤渊:“凤渊,你是怎么知道影楼的老板,就是那个大海怪的?”
凤渊,我只希望你明白,我的强颜欢笑,不是因为我没心没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足够坚强,可以陪你分担。可是你究竟,又能懂我几分呢?
“老婆,你当我的鼻子只是个摆设么?”凤渊好笑的抿了一下唇,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牛皮纸袋,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那么重的海腥,估计也只有他自己闻不到?”
“既然你当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答应katy拍照?”
我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又给阿贪检查了一下伤势。确定没有大碍,才从食品柜上拿出了一根咬骨棒给它,以做安慰。
“自己送上门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在我给阿贪检查伤口的空当,凤渊已经把厨房里的饭菜都搬出来了。
也是到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出门前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这么系着一条我从超市打折买回来的碎花田园风围裙,直接下楼了。呵呵,我是该夸他越来越不计形象了好呢,还是要感动于他对我的过分紧张?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俨然一副家庭煮夫模样的凤渊,和一桌子满满当当他亲手为我做的菜,先前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也跟着稍稍驱散了一些。
“那你就不怕那个大海怪使什么诡计,对我们不利吗?”两人入座后,我夹起一块已经有些凉掉的红烧鱼,塞进嘴里,又继续问道:“毕竟那样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呵,小鱼儿,你在怕什么?”听出我话里的担忧,坐在我身侧的蛇精病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随即狭长的眼角扫过来,目光淡淡的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的哥哥一样,那么的……执着。”
“……”你直接说你哥哥智商低不就成了,他人又不在这里,何必这么委婉。我抽了下嘴角,顺手也给他夹了一块鱼肉。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一百四十八、最后的祭奠
“更何况……”看着碗里我夹给他的鱼肉,坐在身旁的凤渊眼帘一垂,从前好似被朱砂浸染过的薄唇,如今看上去苍白的厉害。`蓝☉☉
却还是好心情的微微抿了一下,朝我凑近了几分,“我是真的很想和我的小鱼儿。拍一套婚纱照,即便是假的,也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从前戏谑的口吻并无二致。却还是让我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颤悸。之前那股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绝望感,瞬间又涌了上来。
“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有了这套婚纱照,以后就可以省钱不用拍了似的!”在负面情绪即将爆棚之际,我赶紧低下头,使劲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告诉你啊,我今天可把话撂在这里了!”
“只要一毕业,咱们就登记结婚!到时候你要敢耍赖,我咬不死你,哈哈!”
“坏东西,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猴急了?”听我这样说,凤渊避重就轻的轻笑了一句。
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冰凉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用指尖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小鱼儿这么迫不及待,不如趁着你明天生日,来个好事成双,直接把证领了?”记鸟见扛。
说这句话的时候,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狭促的微眯着。消瘦的面庞略显得有几分憔悴,却还是让此刻的他。看上去像一只狡猾而美丽的狐狸,让人又爱又恨。
呵呵,也对!反正我明天又不可能真的和他结婚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又拉不长他,吹不破他!
想到这里,我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将手从他的手掌心里抽了出来:“少说废话,多吃饭!”
就这样,一顿晚饭,愣是在凤渊的不说破,我的不提起,佯装轻松又各怀心事的诡异氛围中吃完了。
因为之前沈白鳞这么一搅和,耽误了不少功夫,要再去夜宵城上班已经来不及了。加上明天是我生日,也想好好放松一下,索性给老板娘打了个电话,直接请假说今晚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以后,我才开始收拾餐桌。这期间,凤渊要来插手,被我挥挥手给打发了:“这里我来收拾,你要不带阿贪去楼下走走,有利于消化。”
“或者也可以先洗个澡,乖乖在床上等我,哈哈!”原谅我,自从凤渊回来,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热情”以后,我总是会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试图调戏他。
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为了这个蛇精病而放弃自己的矜持。
然而,即便我开玩笑的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某人还是会装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然后就想现在这样,勾着嘴角,眯着眼睛对我说:“被窝还是老婆暖的好,我先带阿贪去走走。”
是啊,大冬天的抱个冰柱子睡觉,除了我也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有自虐倾向的人了,偏偏某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凤渊还没有回来。我洗了个手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牛皮纸袋。想了想便拎着窝到了沙发上,厚颜无耻的打开了这份沈白鳞送来的生日礼物。
没错,我是不喜欢沈白鳞。但人是人,东西是东西,人再怎么讨厌,东西还是好的。
虽说对照片本身没有多大的成见,但实际上也没有抱多大的期待。毕竟沈白鳞是影楼的老板,他不在照片里动手脚就不错了,我还指望他能多上心?
结果事实证明,这一次确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精致的印花礼盒被我毫不怜香惜玉的打开,照片就这么大刺刺的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刻,凭良心讲,我真的看的眼睛都直了。
先不说别的,光是偌大的一本相册,用白水晶制作而成的,晶莹剔透的封面在白炽灯下,折射出来的璀璨夺目光,就已经足够叫人看的眼花缭乱了的。
而采用墨水晕染的手法,又将鲜红和翠绿的墨汁,在这白水晶中,融合的饱满又天衣无缝。尽管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手艺,最终只呈现出了几只用来炒菜的辣椒,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几只辣椒。
没想到这个大海怪还挺用心的,我暗暗感叹了一句。将封面仔细端详了一遍以后,这才把相册打开来。如果说之前封面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奢华,那么在看到里面的照片以后,我只想到了纯粹。
绛红的礼服,墨黑的发丝,纯白无瑕的背景,只一方小小的相册,便让这三种颜淋漓到了极致。而这么多照片中,无论是我和凤渊抱着的,牵着手的,或者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对望着的,都无一不营造了一种只有彼此的唯一感。
不仅如此,除了这么大一本厚厚的水晶相册以外,影楼还特意将凤渊蜻蜓点水一般亲我的那张照片放大,裱好了镜框,可以直接挂在墙壁上。
像是怕惊扰到了照片里的人似的,我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拂过镜框里,那个双眸微瞌,脸上表情温柔的像春水一般的男人,嘴角也跟着慢慢的勾了起来当时被摄影师黑乎乎的长镜头完全吓蒙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凤渊的表情。现在再回过头来看,心里只觉得跟抹了蜜似的。
就在我终于看够了,捧着照片往墙上比划,打算将它挂起来的时候。眼角猛的一瞥,就看到了相框背面的右下方,被人用浓重的墨汁,遒劲有力的写着五个字:最后的祭奠!
在看清楚这几个字的一瞬间,我咬着牙根,只觉得胸口一烫,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无明业火。下一秒,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将相框狠狠朝地上摔了出去呵呵,我就说这个大海怪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特特意意跑来给送我生日礼物!
他那么大费周折,到头来不过就是为了这最后的几个字罢了!我和凤渊都好好的,说什么祭奠,这不存心添堵么!
结果,在水晶相框即将坠地,要摔成四分五裂的前一刻,却被刚遛完阿贪,开门进来的凤渊给牢牢接在了手中。
“坏东西,脾气倒越发见长了,好端端的,拿照片撒什么气?”凤渊这么说着,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把照片给翻了过来。
那双幽深如潭的双眸,在看到相框背面的五个字后,不经意间微眯了一下。随后刀刻一般的薄唇就慵懒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口吻轻松的仿佛在说明天早上想喝燕麦粥一样,平淡的完全没有半点怒意:“呵!仅仅只是为了这几个无关痛痒的字,就要将这么辛苦才拍出来的照片毁了,岂不是太不合算了?”
“可是,这也太不吉利了!什么最后的祭奠,这不是在咒我们吗?”我伸手想要去夺,被凤渊手一抬,给避开了。
“你在乎它,它自然会变成一根刺。”见我还是一脸忿忿的样子,凤渊拿着照片走到了我的跟前,用带着凉意的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头发,轻笑道,“但你若无视它,它也只不过就是几个字而已。”
说完,视线随后就落在了沙发正对面的墙上,知道我不会答应,索性也不问我的意见,白皙的手指直接一点:“就挂在那里,我方便看见。”话落,便兀自走拿着相框走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曾经不可一世,强大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却抬着手臂,站在椅子上,连挂个相框都显得异常吃力的男人,心里莫名涌上来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怮。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我也是真的害怕。害怕只要轻轻一眨眼,或者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眼前这人,就会消失不见了……
“凤儿变成这副模样,如今,你满意了?”就在我竭力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不让此刻在挂照片的人察觉出异样的时候,耳边蓦地传来了一个尽管飘渺,却依然显得格外冷厉和威压的声音是冥王!
一瞬间,我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视线警惕的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再看凤渊还在专注的挂相框,完全没有一点异样的反应,又不禁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听错了。
“叶小鱼,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就在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时候,耳边再度传来了冥王的声音,“万一我的凤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送你去给他陪葬。”
“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什么三长两短,什么陪葬?凤渊变成这个样子,我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苦,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老婆 ,你在和谁说话?”
一心想要追问答案,失神间竟喊出了声,结果不但没有得到冥王的任何回应,反而惊动了挂完相框,正要从椅子上下来的凤渊。
“没,没什么。”我偏过头,避开他深沉如水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点。
“是么?”随着说话声,凤渊的视线已经微不可查的将客厅打量了一遍,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随后便俯下身,凑在我的耳边轻叹了一句,“坏东西,如果有事隐瞒不报,你应该知道后果。”
是的,就算如今的凤渊没有任何灵力,看上去又十分虚弱,连曾经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但是只要他想,惩罚我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这一回,听了他的话,我不禁攥紧了拳头,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既然知道被隐瞒的痛苦,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过?
以前宁小雪的事情是这样,幽冥死地的事情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差别对待?
对,你当然是为我好,可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过我这样,每天活在恐慌和害怕中,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煎熬吗?
但这一句句嘶声力竭的呐喊,最终都只是化成了我内心无声的咆哮。
我盯着那双日日夜夜,无论看多久都不会觉得腻的眼眸,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一句话:“真的没什么,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
说完,也不知道是为了骗他,还是为了骗我自己,伸长手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许是真的太累了,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既然累了,那早点休息。”
同样在一顺不顺凝视着我的人,没有血的薄唇紧紧的抿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