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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立爷们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txt下载     等一下,我诡老公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九十四、选哪个好?

    “把她先给我绑到凳子上。”宣泄一般,对我说完这番话后,冥后终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在意我“不受教化”的态度,自顾神情傲然的斜了一眼,她身旁的四个大块头女人,冷冷的命令道:“记住。绑的紧一点,别让她乱动。”

    “是!”冥后话落,四个女人立即吩咐照办。大步上前,将我团团围住,伸过手就要来抓我。

    “等一下!”我往后退了几步,躲开她们的手。“冥后,好歹我也是凤王大人府上的人,您这样私自用刑,就不怕冥王大人知道吗?”

    我是真的害怕的要命,但心里也十分清楚,我现在越是表现的害怕,就越是叫冥后得意,根本不指望能唤起她半分的怜悯。

    而且听她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对冥王很是在意。与其打同情牌。倒不如将冥王搬出来。即便起不到威慑作用,好歹也能拖延一下时间,想想应对的办法。

    “怕,我当然怕。”冥后话虽如此,但脸上全无忌惮之,抬眼环视了一下这个阴暗森冷的房间,随后抹了脂粉的唇角边,笑意更深了,“也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更要将你关在这里,不让他知道呀。”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们不说。任凭谁也不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冥后话落,我心里跟着一沉,可嘴上还在不死心的说:“即便现在冥王大人不知道,但是等凤王大人一回来,发现我不在府中。您照样瞒不住。”

    “到时候凤王大人追究起来,您就不怕重蹈覆辙,再被冥王大人责罚吗?”

    “哈哈!我连冥王都瞒了,还会在意那个小杂种?更何况……”冥后说着,脸上又露出了之前那种意味不明的笑,看得我脊梁骨莫名一寒,“就算那个小杂种真的找到了你。恐怕如今,他也未必肯要你。”

    “你什么意思?”被她阴恻恻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我条件反射的伸手要去摸,一直到现在还疼痛难当的脸颊。但指尖还没碰到,手臂就再度被两旁的铁索,给牢牢拽住,动弹不得分毫。

    “还傻愣着干什么?”与此同时,打定主意要给我点颜瞧瞧的冥后,不再理会我的话,转头又对那四个大块头的女人低喝道,“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绑到凳子上去!”

    “别碰我!”我见势不妙,哪里还有时间去思考其他。

    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感觉右手腕上猛的一痛,连同上面的镣铐一起,已经被其中一个女人硕大的手掌给牢牢钳住了。

    对方力道之大,我使劲挣脱了几下,竟丝毫不起作用。

    正当我疲于应对之际,另一个又靠了过来。眼见她伸手过来要抓我,情急之下,我尚且还有活动余地的左手用力一挥,就在对方的脸上狠狠挠了五条血印子。

    “啊!”对方吃痛,惨叫了一声,顿时捂着脸倒退了几步。

    可还没来得及等我喘口气,剩下的两个又前赴后继的赶了上来。不容分说,一个抓住我的胳膊,一个攥住我的两只脚踝,便将我像扛大米一般,整个抬了起来。随后使劲往上一拎,就将我牢牢架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长木凳上。

    “放手,别碰我!”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不慌的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明知道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希望,可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还在驱使我奋力反抗。我一边不顾一切的干嚎着,一边徒劳的扭动着身体。但这一切的最后,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大耳刮子。

    也不知道究竟是其中哪一个打的我,一瞬间,我只感觉两耳嗡嗡作响,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左半边脸痛的几乎完全都没有知觉了。

    就是趁着我被打蒙圈的这么几秒钟功夫,我已经被迫仰面躺在狭窄的长木凳上,被那四个大块头的女人,动作麻利的捆成了一个硕大的人肉粽子,完全动弹不得。

    “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见我被捆结实了,冥后这才满意的咧嘴笑了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不过放心,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过的像今天一样,无比精彩。”

    那丫鬟会意,随后快步上前,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遵照冥后的旨意,将我手腕上的两只沉甸甸的镣铐取了下来。做完这一切之后,又二话不说,毕恭毕敬的退回到了一旁。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您的一番美意?”即便镣铐被取下来,对于如今的我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过害怕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不那么害怕了倒是真的。我艰难的斜着眼睛,看冥后一脸“这下你死定了”的表情,心里不由的苦笑了一声叶小鱼,也活该你倒霉了!最毒妇人心,和冥后相比,我此刻倒更愿意自己是落在闫重烈的手里。

    “不必客气。”料定我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来,冥后的态度倒变得比之前和煦许多,那双阴厉的双眼,也跟着蒙上了一层愉悦的笑意。

    她一边慢悠悠的朝我这边走过来,一边不急不缓的说道:“作为回报,你可要好好享受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这一切,千万别浪费了我一片苦心。”

    “冥后,一切已准备妥当,悉听吩咐。”也不等我开口,冥后话音刚落,之前最先上来抓住我的那个大块头女人,恭敬的朝冥后欠了一下身。紧跟着,便双手捧着一个暗红布包,站到了我的右手边上。

    即便我现在的位置看东西很不方便,但在某个瞬间,我的眼角还是瞥到了布包里面,那些泛着冷冽寒光的小工具。

    满清十大酷刑!看着那一把把不过指甲钳大小的工具,当然不可能真的是指甲钳,我呜呼哀哉的叹了口气,满脑子来来回回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一回,可能真的要嗝屁着凉了!

    “啧啧,先选哪个好呢?”看出我脸有变,冥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得意起来,低低的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轻笑。

    随着她的说话声,那双保养的极好的手,故意当着我的面,从那个红布包里的小工具上,一寸一寸极慢的拂过去:“丫头,要不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让你自己挑,怎么样?”

    说到这里,冥后给那个大块头女人使了个眼。对方会意,也不敢迟疑,立即捧着红布包蹲了下来。

    尽管心里很抗拒,但我的视线还是没忍住,往里瞟了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之前才稍稍平复的心情,立马又惊惧不安的狂跳起来。

    这种来自金属尖锐,冰冷的恐惧,没有切身实地的感受过,是完全无法体会的。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想体会。

    “怎么,还要跟我客气?”见我偏过头没有吭声,冥后也不恼。

    嘴里这么说着,手一抬,已经吩咐那个大块头女人起身了:“既然你自己选不下手,那我只好辛苦点,帮你一把了。”

    话落,冥后当真神情无比专注的,开始在那个红布包上挑挑拣拣起来。随着她视线的移动,我被麻绳牢牢绑住的手,也跟着在一分分的收紧。那种悬在半空中,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的感觉,几欲把我逼疯了。

    “哎哟,你这脸是怎么了?”正当我十二分紧张的盯着冥后手上的动作时,突然听她不明所以的低呼了一声,随后故作怜悯的拉住那个被我挠花脸的女人,轻声询问,“乖乖,这都见血了,还疼不疼?”围沟吗巴。

    那女人受宠若惊的摇摇头,但见冥后眼神一冷,立马反应过来,头点的跟捣蒜一般,连声说:“疼……疼疼!”

    “别难过,我这就替你主持公道。”冥后宽慰的拍拍大块头女人的肩,话虽然是对她说的,但那双阴厉无比的眼睛,却始终居高临下的盯在我的脸上。

    我被她看的心猛烈收缩了一下,嗅到危险在逼近,身体本能的想要逃。但现实如此残酷的摆在眼前,我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也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紧跟着就看见冥后嘴巴一开一合,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句:“丫头,既然你那么喜欢挠人,那我就帮你修修指甲,如何?”

    她话刚一出口,那个捧着红布包的大块头女人,就配合的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钳子,冲我阴恻恻的咧了一下嘴角。

一百九十五、帮你洗个脸

    “不,别过来!”我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在阴暗的房间里,泛着冷冽寒光的钳子,因为实在太过恐慌,嘴里不停的在无意的说着,“求求你。把它拿走!”

    原谅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胎的普通人。哪怕为了凤渊,愿意去克服一切困难阻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勇敢坚强。

    可是在意识到冥后想干什么之后,我真的是害怕了。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块头女人,和她手上的钳子。我害怕的手指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哭腔。

    尽管说我没出息,可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真的好想好想,凤渊可以赶快出现,来救救我!帮我把这些令人生厌的嘴脸统统赶走,带我离开这个充满噩梦的鬼地方。

    “啧啧,丫头,你是怎么了?”见我如此。冥后故作不解的皱了下眉,伸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拂了一把,“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伶牙俐齿,天不怕地不怕的巾帼英雄吗?”

    “这都还没开始呢,你就已经怕成这样了……”说到这里,冥后语气一滞,俯身凑到我的耳边,低低的叹了口气,“那等一会拔起来,可要如何是好呀?”

    “不!别碰我!”就在冥后对我说话的这几秒空当里,那个大块头的女人已经蹲下身。用力抓住了我被牢牢绑在大腿一侧的右手。

    几乎是同时,在冰冷的钳子碰到我手指的一刻,我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出于身体本能的害怕反应,即便是被麻绳捆着,我还是用力的抽了一下手肘。试图挣脱那个大块头女人的钳制。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管用。起码她几次想要下手,最后都因为我的阻挠而没有得逞。

    但好景不长,几次过后,她终于抬头向冥后说道:“冥后请见谅,这小丫头片子不老实,总这么动弹我实在不好下手。”

    “平时遇到那些不服管教的犯人。你们一般都是怎么做的?”听到她这样说,冥后冷冷的睨了我一眼,一边直起身,一边慢悠悠的吩咐道,“你们是怎么对待那些犯人的,就怎么对待这个臭丫头。”

    “放心,一切后果,自有我来替你们担着。”

    “是!”得到冥后的特许,那个大块头的女人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微微抬起一半的眼睛一顺不顺的落在我的脸上,仿佛在无声的恐吓:“小丫头,这下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你想干什么?”我又惊又惧的看着她冲那个被我挠花脸的女人使了个眼,整个人顿时像被一根钢丝猛的悬到了半空中,心慌的不得了。

    我毫无底气的质问,最后只换来了房间里所有人充满不屑的冷笑,没有一个人回答我的话。与此同时,之前因为我太会动弹而不得不松手的大块头女人,又再度抓住了我的手指。

    她一边用冰凉的钳子抵住我的手背,一边抬头看向冥后,恭敬的询问道:“冥后,从哪一个开始?”

    “既然她这么不识相,那就先拔了食指。”冥后闻言,低低的扫了一眼我的手,掩住嘴巴冲我轻笑了一声,“这样也好叫你明白,什么叫夹起尾巴做人。”

    “冥后说的是。”大块头女人说话间,钳子已经准确无误的扣住了我的食指指甲。那种从指间直抵头皮的撕扯感,即便她还没有动手,也足以令我脚底发冷,不寒而栗。

    “咔嚓”

    就在我全神贯注盯着大块头女人手上的动作,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啊!”几千分之一秒后,手肘处撕心裂肺的钝痛,让我一下没忍住,瞬间歇斯底里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我的手,被那个挠花脸的女人,硬生生的给敲断了!

    根本不给我留一丝一毫的时间**,紧跟着我就感觉食指指甲盖被人用力一扯,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声,便掉落到了地上。

    “啊”这一刻,我感觉脑袋里突然有一根弦断了。眼睛因为极度的剧痛,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好不容易等到稍稍缓过一点劲来,我才发现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一个大口子,铁锈般的腥甜味,不断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手肘和指尖上两种极致的痛糅杂在一起,让我整个人在不受控制的发颤。额头汨汨沁出来的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额头滚落下来。让原本就疼痛难当的脸颊,更是像撒了一把盐一样,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怎么样小丫头,对于我的盛情款待,你还满意吗?”冥后话落,也不等我回答,即刻扬了一下脖子,又冲大块头女人使了个眼。

    “你不如……啊!”耳边再度传来轻微的“嗒”声,那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被我自己突兀的惨叫声给硬生生打断了。

    我哆哆嗦嗦的抽着凉气,意识开始变得有些飘忽起来。视线所及,皆是一片雾蒙蒙的水汽。但最终还是拼尽全力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不得不说,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她们没有动手前,我对这些冷冰冰的工具,和未知的痛苦充满了恐惧。但真的当身体遭受到极致的痛苦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感到害怕了。

    反而当疼痛每增加一分,我心里的愤怒也跟着增加一分,根本顾不得任何后果,只想不停地发泄,以缓解身体上的痛。

    “很好,既然还有力气还口,说明你对我的款待还不够满意。”说到这里,冥后抬起手,对着大块头的女人不着力道的挥了几下,“把剩下的几个,一块儿都拔了。”

    “是!”大块头女人惟命是从。

    随着她们两人说话声落地,我右手仅剩的三个指甲,也一并被扯下来,丢到了地上。

    “……”这一次,我没有吭声。

    不是不疼,而是整个手臂已经痛到麻木了。除了在指甲被剥离的一刻,身体会本能的跟着颤动一下,我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

    “怎么,现在学乖了?”冥后见我不似之前那样哀嚎痛哭,脸悻悻的又有些不悦,“还是你也就这点能耐,打算破罐子破摔?”围肠尤扛。

    “真可怜……”身体仿佛像是死了一般,我仰头躺在长木凳上,面对冥后的冷嘲热讽,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啧啧,现在觉得自己可怜了?”听了我的话,冥后还以为自己的威慑终于开始起作用了,不无得意的挑了一下眼角,“当初选择跟我作对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不,我并不是……替自己可怜。”我恍惚的摇了摇头,视线没有任何焦距的落在同样阴暗的房间上空,自顾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只是替闫重烈,感到可怜……罢了。”

    “因为,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我现在忍受的痛苦,只是一时的。但那个可怜的男人,却要忍受他尖酸刻薄的母亲一辈子。

    只不过和我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不同,他受到摧残的,是精神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剥夺了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想到以后会发生的种种,或许,闫重烈所有的悲剧,都是他的母亲一手促成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冥后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起来,“拔,给我把她另一只手,也全都给拔了!”

    “等等!”就在那个被挠花脸的女人打算故技重施,想要敲断我左手手肘的时候,站在冥后身边,始终都没有开过口的另一个丫鬟说话了。

    她在喝住大块头女人的同时,自己则踮起脚,抬手凑到冥后的跟前,小声的耳语了几句。我也没有刻意去听,只模模糊糊的听见镜子,死心之类的零星几个字眼,也没有完全放心里去。

    “嗯,就按你说的办。”听了那丫鬟的话,冥后不住的点了下头,跟着看向我的视线,冷不丁又阴厉了几分。

    之后手一挥,便对那丫鬟说道:“快去快回。”

    “你们,继续!”丫鬟走后,冥后又对房间里剩下的几个人低喝了一声,“把她的左手,也全都拔了!”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我已经不想在多做赘述了。假如可以的话,这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忆起来。只记得当最后一个小拇指的指甲也被拔下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自己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咝”但没过多久,飘忽的意识便很快又被脸上传来的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给拉了回来。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之前被冥后打发出去的那个丫鬟,捧着一只碗,拿着一块手绢,正蘸着一种不知名的,如血一般颜猩红的液体,在我的脸上慢慢的擦拭着。

    “你们……在干什么?”我吃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连自己都听不大真切的话,意识又有些飘忽起来。

    “冥后见你脸太过憔悴,于心不忍,所以好心命我帮你洗个脸。”说话间,那丫鬟已经收起了手绢和碗,“好了,也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随后,也不等我回答,她就兀自从腰间取出了一枚镜子,不由分手,递到了我的跟前。

    一开始,因为模糊的视线,我没有看清楚。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在看清楚镜子里的那张脸后,我不由的瞪大眼睛,从早已嘶哑的不成声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句无声的惊叫:“啊”

    “这不是我……一定不是,把镜子拿走!”

    话落,眼前一黑,是彻底失去了知觉。

    “砰”就在视线即将坠入黑暗的前一刻,我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朦朦胧胧中,只看到一个身影飞快的冲了进来。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百九十六、拜谁所赐

    触手所及,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浓的不透一丝亮光。

    我就置身于这一片黑暗中,魂魄仿佛被吊在半空里,所有的感官都在狠狠的互相撕扯。这种极致的痛楚,已经让我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手上的伤已经用了冥界最好的药,虽然近日会有些行动不便,但假以时日,定能痊愈。”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浑浑噩噩间。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忽远忽近,时断时续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般,听上去十分的不真切。

    “断骨会重新接合,指甲也可以再长。只不过……”说到这里,略带沧桑的声音犹疑的顿了一下,隔了好长一会儿功夫,才继续往下说道,“这脸上的伤。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话音刚落,随即又响起了另一个阴厉中隐隐透着一丝薄怒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分外熟悉,“把话说清楚!”

    可如今一片混沌的大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我吃力的抬了一下眼睛,想看看对方究竟是谁。但眼皮上好似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来。

    “您息怒,容老朽慢慢说。”之后,耳边又传来了原先那个,略显的有几分苍老的声音。“本来,也不过是简单的皮外伤,若调理得当,并无大碍。但可惜的是,这伤口不知因何缘故。竟沾染了由曼珠沙华提炼而成的汁液。”

    “那又如何?”薄怒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

    “您也知晓,即便是在平常情况下,此花也不可轻易触碰。”面对威迫,那声音依旧在不紧不慢的缓缓道来,“哪怕完好的肌肤不小心沾到,也需三五月的时日才能褪去。”

    “更何况,这姑娘脸上的伤口。因为浸了水,原本就有溃烂的迹象。如今花汁已深入肌理,要再恢复往日的容貌,恐怕回天乏术。”

    “别无他法?”听似不经意的一句询问,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除非……”

    “主人,您要的参汤,已经熬好了。”略带沧桑的声音话还没有说完,冷不丁就被另一个新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嗯,搁在桌上,你退下。”阴厉的声音沉沉的吩咐了一句,似乎因为话被打断,而显得有几分不悦。

    “可是主人,这参汤要趁热喝了才好。”新冒出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提醒,“不然一会冷了,药效就不似之前的好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寂静的四下才重新响起了说话声:“你,将参汤端过去,喂她喝下。”

    “是。”新来的声音毕恭毕敬的应道。

    话音刚落没过多久,我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就感觉有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脖子底下,将我慢慢的扶了起来。

    “叮噹”在调羹碰撞碗碟的声音过后,我死死紧扣着的牙关,蓦地被人撬开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口腔里被仔细的灌进来一股,温热中略带苦涩的液体。

    “咳咳!”液体一淌下去,原本如烈火在烧灼一样,痛的发干的嗓子突然感到一阵刺痒。我忍不住胸腔一紧,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将口中刚喝进去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下一秒,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扶着我的手一松,就被人用力拽开了,“滚!”

    正当我失去支撑的身体,即将无意识的要往后倒下去的一刻,冷不丁又从旁伸出了一只更有力的手臂。不由分说,便将我整个圈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感觉如此熟悉?

    在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中,之前一片混沌的大脑开始逐渐恢复意识,身体上的各个感官,也仿佛跟魂魄归位似的,慢慢又重新有了知觉。最终,当嘴巴再次被人用算不上温柔的动作撬开,液体顺着勺子又一次缓缓流进我的口腔里时,我终于用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一点一点异常艰难的睁开了眼帘。

    刚开始的时候,眼前只看到了一团灰蒙蒙的亮光。如同被覆上一层白纱般的视线,模糊不堪。入眼处所有的东西皆是影影绰绰的一片,恍惚的不真实。

    直到过了片刻以后,酸涩的双眼才无比吃力的从这一片灰蒙蒙的亮光中,分辨出来两个不甚清楚的人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老迈,一个年轻。

    那个站着的,是上了年纪的,距离自己稍远一些。因为视线还没恢复,看不清楚容貌,只觉应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垂着双手,一副恭谦的模样。

    而那个坐着的年轻人,此刻就紧挨在我的身旁。用他的手臂,动作无比自然的将我紧紧圈在他的胸前。

    “凤渊?”

    开口的一瞬间,异常嘶哑的声音,刺耳的如同在锯木头。即便是我自己,也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浑身的关节好像生锈了一般,我动作艰难的仰起头,用依旧十分模糊的视线,朝上方揽住自己的人看过去。

    在对上那张熟悉的,如刀刻一般的薄唇时,顿时觉得眼眶一阵发胀,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悸起来凤渊他,回来了么? 他把我从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救回来了么?

    然而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美梦就无情的幻灭了。

    就在我刚刚喊出这个久违的,让我觉得无比安心的名字之际。上方揽住我的人,他一头如烈火般刺眼的酒红短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硬生生闯进了我已经差不多恢复清晰的视线中。

    “怎么会是你?!”还来不及溢出眼眶的泪水,和即将松懈下来的嘴角,在看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后,一瞬间全都湮灭在了冰冷的空气里。

    “为什么不能是我?”察觉到我脸上一系列表情的变化,闫重烈不悦的拧了一下眉头,沉沉的问了一句。跟着将手中端着的碗,递到了那个站的稍远一些的老者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重新垂下眼睑,阴冷的目光一顺不顺的落到我的脸上,似笑非笑的问:“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岂止是失望,简直就是绝望透顶!

    “放开,别碰我!”我没有理会闫重烈的话,兀自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也不等他答话,便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然而仅仅只是动弹了一下手指头,剩下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斥责,就立马变成了“咝咝”的抽凉气声。

    从指尖和手肘处传来的,如同用刀片在活生生剐一样的剧痛,瞬间让我的后背沁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即便没有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惨白的跟鬼一眼。

    “呵!果然,一醒来就又变成了一只挠人的小野猫。”见我要有要挣脱的意思,闫重烈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手臂一紧,用更大的力道将我箍在他身前,一动也不让我动,“早知道这样,我便不救你了。”

    “让你一辈子留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自生自灭罢了。”

    “救我?”呵呵!当我叶小鱼脖子上的脑袋,是用来做摆设的吗?围狂阵扛。

    “那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脑海里毫无征兆的跳出了那张在镜子里看到的脸,我吃力的扯了一下嘴角,无声的笑了:“是不是还要感谢您的出手相助呢,闫王大人?”

    看着此刻房中的场景,回忆着醒过来前他们之间的对话,再想到当时晕过去的前一刻,那个突然闯进来的身影。我大概也能猜到,闯进地牢的不是别人,而正是闫重烈。也应该正是他,将我带离了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送到了这个陈设颇为奢华的房间来医治的。

    但那又如何?我虽然不明白他和冥后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可是我不会忘记,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个田地,是拜谁所赐!

    如果不是因为闫重烈几次三番刁难,将我抓到他的府中,冥后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对我下手?

    即便我不知道,当初在闫重烈将我抓到府中之后,具体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出于何种目的,为什么要特意去地牢里救我?或者说,我完全不清楚,他跟冥后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或分歧,以至于让他做出如今这样的举动?

    但这一切,都丝毫不妨碍,他们母子两人,就是一丘之貉的事实!

    “这位姑娘,你这就错怪闫王大人了。”结果我话音刚落,闫重烈还没有说话,反倒是站在对面的那位老者先开口了,“如果不是闫王大人及时找到你,又召我来替你医治,恐怕再晚一些,你的两只手就都保不住了。”

    “是么?”因为挣不脱,我被迫靠在闫重烈的身上。

    听了老者的话,我凄凄的苦笑了一声:“这位老先生,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假如有一个人,先是狠狠的捅了您一刀,然后再慷慨的施舍您丰足的银两去医治,那您是不是会将那个捅了您一刀的人,当做救命恩人一般来感恩戴德呢?”

一百九十七、杀人诛心

    “呃……这?”我异常沙哑的话音刚落,老者就面露难的看了看闫重烈,又看了看我。但最终动了动嘴巴,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而与此同时,在我身旁的人。听我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箍住我的手臂,微不可查的又紧了几分。

    “闫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正当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一个困惑中略带怒意的声音。正是冥后!

    她人未到声先至。隔着一扇厚厚的雕花大木门,颇为不悦的责备着。声音由远及近,终于“哗啦”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款步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依然还是地牢里的那两个小丫鬟。

    “母亲。”在冥后进来之前,也不等我再挣扎,闫重烈就手臂一松,率先一步将我放开了。

    因为没有一点防备,失去手臂支撑的我。狠狠的摔在了床上,一瞬间差点没有痛晕过去。

    走到冥后跟前的闫重烈,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阴沉沉的,但态度和之前相较,恭敬了许多。他侧着身,看着怒意不轻的冥后,低声询问:“母亲前来找儿子,是为何事?”

    “为何事?”听到闫重烈这样问,冥后脸上的怒意不禁又重了几分。

    她斜眼看看躺在床上连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弹的我,又看看站在我不远处态度恭谦的老者。尽管看得出她此刻很生气,但对于自己这个过度疼爱的儿子,还是在竭力的克制情绪:“为娘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却二话不说。冲进来将人带着就走。”

    “你就不觉得该为自己的行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母亲莫气,儿子这样做,不过是另有打算。”闫重烈垂着眼睛,脸上一副顺从的表情。嘴里却说得模棱两可。

    果然,冥后听了不仅不觉得解气,反而愈发追问起来:“另有打算?什么打算?”围狂扑弟。

    “你瞒着我,大费周章的将这个小丫头弄到府里来,念你情有可原,我便不追究了。”说到这里,冥后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责备。“但我只不过是想替我们母子两在这些天所受的苦,出口恶气,你又为什么要拦着我?”

    “母亲不该趁着儿子外出的时候,将人偷偷带走。”闫重烈的声音不重,但听得出来,当中夹杂着一丝埋怨。

    “那你倒跟我说说,你外出干什么去了?”察觉出闫重烈话里的不乐意,冥后的语气愈发尖锐起来,“你不就是因为这个臭丫头的脸受了伤,出门给她找大夫去了么?”

    “要不是小碧告诉我你将这丫头带到了府里,你是不是打算到现在还瞒着我?”

    “不是。”面对冥后的盘问,闫重烈想也不想,回答的十分干脆。

    但说话间,他阴厉的眼神却不动声的落到了那个,当初用手绢给我擦脸的丫鬟身上。那丫鬟被闫重烈这样一看,硬生生打了个寒噤,也不敢言语,赶紧低下了头。

    我看在眼里,已经了然,这个站在冥后右侧的丫鬟就是小碧了。而从闫重烈和冥后刚才的对话中,也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几分端倪。

    原来闫重烈费尽心思将我带到他府里来的事,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让冥后知道。而冥后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这个叫小碧的丫鬟告了密,她才会趁闫重烈出门给我找大夫之际,将我偷偷带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这样一来,事情虽然是清楚了,可我人却更加糊涂了:一边逼迫我到他的府上来,一边又给我医治伤口。不仅如此,还特意瞒着冥后不让她知道,这个闫重烈究竟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行,我只当你是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并不是有意瞒我。”听闫重烈说完,冥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知子莫若母,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自己的儿子没有说实话,只是不想就这个话题深究罢了,“但是……”

    说到这里,冥后语调一转,声音又凌厉了起来:“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丫头在府中,你又为何还要拦着,不让我教训这个臭丫头?”

    “甚至为了她,还不惜冲撞为娘!莫非……”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冥后蓦地转过头,阴厉的眼神瞬间不偏不倚的落到了我这边,“你是被她的那张狐媚子的脸给蒙蔽了双眼,舍不得下手,心疼了?”

    这一回,闫重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顺着冥后的视线,一同朝我这边看了过来。那双我同样再熟悉不过的双眼,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冥后刚才话里的意思一样。忽明忽暗的眸光,阴恻恻的吓人,看得我无端觉得心里一阵发紧。

    “不是。”隔了两三秒,那张和凤渊长得极为相似的薄唇,才语气低唤的吐出了两个字。

    “呵,也对!”闫重烈话音刚落,冥后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神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就算我的闫儿要心疼,也得看看这张脸,如今还值不值得。”

    这一句话说的不重,但落在我的耳边,却犹如一记惊雷。震得我头皮发麻,鼻尖发酸。

    从醒来到现在,我都没敢去回想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或者说,我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那副尊容。

    我并不是没有见过自己丑的样子,但即便当初脸上有胎记的时候,也不及现在容貌的十分之一丑陋从右边脸颊的太阳**,一直延伸到额头,足有鸡蛋大小的创口皮肉外翻,本来就已经足够恐怖。

    却偏偏还被人涂满了如鲜血一般殷红的汁液,顺着每一处暴露在外的肌肉纹理,一丝丝的往里渗透着,染得那一处皮肤绀中带紫,异常狰狞。

    只要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好像有一万根针同时在扎一样,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之所以会这样,并不完全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脸。而是害怕,害怕被凤渊看到如今的自己。也更害怕他会因此……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往下想。

    “既然不是刻意要瞒着我,也不是因为看上了这丫头,那闫儿又为何要要阻止为娘,还反过来帮着她冲撞为娘?”在我愣神的一会儿工夫里,冥后又兀自往下说道。

    而且越说,脸上的神情就越困惑:“难道你忘了,那天在小杂种的府上,我们母子俩所受的屈辱了吗?”

    “难道你忘了,在这大半月的时间里,你父亲是怎样对我们娘俩冷眼相对的了吗?”冥后一边说着,一边忿忿的抬起手,恶狠狠的朝我指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臭丫头的缘故!”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早就扳倒了那个小杂种,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儿子并没有忘记。”因为冥后的话,闫重烈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隐隐泛起了一丝愠怒,语气也跟着阴沉了起来。

    “既然没有忘,那你现在所做的种种,又是为何?”看着这样的冥后,我大概也能想象,闫重烈从小到大是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了。

    “为了给母亲报仇。”面对冥后咄咄逼人的质问,闫重烈不闪不躲,一字一顿的说道,“儿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母亲和自己报仇。”

    “呵呵,为娘还不老,没糊涂。”冥后显然不相信闫重烈的话,因为儿子的欺瞒,语气又跟着带上了一丝怒意,“千辛万苦的将人弄进府里来,是为了让她来养伤治病的么?”

    说话间,眼角瞥到老者手里端着的那碗参汤,又是一声冷笑:“不仅请来了大夫,好吃好住的招待着,还给炖了参汤,这么稀奇的报仇方式,为娘还当真是头一次见识。”

    岂止是冥后纳闷,被她这样一说,我也觉得纳闷的很假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报仇的话,我估计犯罪率一定会节节攀升,达到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母亲有所不知。”听冥后把话说完,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的闫重烈终于抬起头,语调不紧不慢的开始解释起来,“母亲不是一直都气恼这个丫头牙尖嘴利,冥顽不灵么?”

    “没错!”似乎想到了之前我不受教化的样子,冥后忿忿的应声,“即便是我将她的手敲断,将她的指甲全拔了,这个臭丫头也依然嘴硬的很。”

    “非但不肯跟我求饶,居然还敢反过头来教训我!”

    “如此便是了。”闫重烈这么说着,视线越过冥后,落到了我这边,“都到了那种地步,她都不肯向母亲求饶,说明对付普通犯人的一套,对她不适合。”

    “不仅不适合,若是把人给折磨死了,不就不好玩了么?”这样冷虐的话从闫重烈的口中说出来,稀松平常的好像在跟他老妈拉家常一样。没有去刻意的渲染语气,却让听的人觉得脊梁骨一麻,无端端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寒气。

    “那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母亲是否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说到这里,闫重烈故意一顿,随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杀人,诛心。”

    “比起敲断她的手,拔掉她的指甲,或者杀了她……”

    “似乎灭了她的傲气,让她从此以后变成我们闫家一条言听计从的狗,会让人觉得更有成就感。”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一百九十八、这人脑袋有坑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听了闫重烈的话,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缓过神来。原本以为他虽然冷虐残暴,但大部分是受他的老妈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结果事实证明,他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并没有任何值得我同情或可怜之处。

    而他说的也确实没错。和身体上的伤害相比,显然精神上的折磨,更能够摧垮一个人的意志。并且一旦意志被摧垮,那么这个人接下来的余生,都将没有任何机会,再爬起来重新做人。

    “闫儿真是这么想的?”冥后听了。不确定的斜着眼睛,问了闫重烈一句。围医投划。

    见冥后狐疑,闫重烈眸光一闪,面不改的说道:“儿子怎么会欺瞒母亲。”

    “如此我便放心了!”冥后这才意味深长的咧开嘴角,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那双平日里看上去异常凌厉的眉眼,也因为闫重烈的这句话,此刻也有了别样的温柔:“那为娘便等着闫儿的好消息。”

    这么说着,视线还有意无意的朝我的方向瞟了几眼,仿佛在无声的威吓:“臭丫头。咱们来日方长!”

    “是,儿子不会让母亲失望的。”闫重烈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颔首低垂眼帘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冥后见儿子这么上道,深感欣慰。

    嘴里这么说着,又侧身对身旁的另一个丫鬟吩咐道:“小池,把我特意为闫儿准备的糕点,放到桌上去。”

    “母亲,让您费心了。”闫重烈看着丫鬟将手中的糕点盒放到桌上,阴厉的双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动容。

    冥后看在眼里,抬手抚摸了一下闫重烈的鬓角,像寻常人家的长辈一般,口吻颇有些埋怨的说道:“傻孩子。跟为娘客气什么。”

    “你当真以为我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不过是看到有几样你爱吃的糕点,专门给你送过来。正好看到这个臭丫头在这里,才顺道问一下其他旁的事而已。”

    是不是真的如冥后说的这样,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联想到她刚才进来时,那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反正搁我这儿,我是不相信。

    “儿子明白。”这一瞬间,我又有点同情闫重烈了。

    但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我便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叶小鱼,你该不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有见过老鼠同情猫的么?

    “好了,既然你有要事要办。那我也不好久留。”说到这里,冥后慈爱的拍了拍闫重烈的肩膀,“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为娘担心。”

    假如不是知道当中的利害关系,此刻这样远远看着他们两个人,倒真觉得是一幅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

    冥后对闫重烈说完,最后侧头瞟了我一眼,这才对她身旁的两个丫鬟吩咐了一句:“小碧,小池,我们走。”话落,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母亲慢走。”

    “冥后慢走。”

    望着冥后离开的身影,闫重烈和老者齐声说了一句。

    “闫王大人,药方已经配好了。”见冥后走了,闫重烈的脸又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老者识趣的欠了一下身,想要离开,“如今这位姑娘也醒了,若没有其他吩咐,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嗯,也好。”闫重烈话虽是对老者说的,但那双阴厉的眼睛却始终都在看着我,“至于方才我和你说的事,等她的伤全好了,我再召你详谈。”

    “记住,不得与任何人提及此事!”

    在老者出门前,闫重烈又语气森冷的补充了一句。

    就这么前后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原本闹腾腾的房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我和闫重烈两个人。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人都走光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忐忑。

    我看着一步一步,慢悠悠向我靠近的闫重烈,艰难的转了一下脖子,声音嘶哑的问:“你想干什么?”

    想到先前闫重烈对冥后说的那一句,“灭了她的傲气,让她从此以后,变成我们闫家一条言听计从的狗”,我就忍不住从心底里打了个寒颤冥后已经叫我吃尽了苦头,现在换成这个变态的红毛鬼,我根本无法想象,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日子。

    “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见我开口,闫重烈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这么说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见我一脸警惕的表情,也不急着靠近,就这么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着我,慢悠悠的继续开口说道:“还是说,仅仅只是我刚才那一番话,就把你吓住了,打算这么快投降了?”

    投降你妹!

    我吃力的扯了下嘴角,当着闫重烈的面,毫不掩饰的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呵呵,你想太多了。即便是死,我也不会遂你心愿的!”

    没错,虽然我现在确实受制于人,从这里逃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但我不是傻子。从他们娘俩刚才的对话中不难听出我投降的越早,死的也就越快!

    哪怕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可以活着从这里离开,可在坚持到最后一刻之前,我是绝对,打死,也不会松口的!

    “所以,你当真不怕死?”闫重烈站着没有动,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怕么?我当然怕!

    我没有立即回答,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如实回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

    “但和死相比……”说到这里,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一双熠熠闪烁,好似有星光坠落在里面的双眸。

    不禁抿了一下嘴角,舌尖泛上来一股苦涩:“我现在更害怕的是,在自己死之前,没能有机会,和最重要的人好好道个别。”

    “最重要的人?”像是无意识一般,闫重烈跟着低声念了一句。

    但话音刚落,不等我有所反应,他突然俯身欺近,恶狠狠的一把掐住了我的下颚骨:“你说的这个最重要的人,就是我那亲爱的好弟弟?”

    “咳咳!”因为脸上的伤口被扯到,尖锐的刺痛让我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堪。可疼的抽冷气的声音还没出口,顿时就变成了一阵沙哑的咳嗽声。

    “放,开我!”我的两只手如今形同摆设,面对闫重烈的刁难,现在也就只剩下煮熟的鸭子,嘴硬了,“是谁……咳咳,都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结果我说完,闫重烈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掐的更用力了。

    一双阴厉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我的脸,和凤渊极为相似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一字一顿,意味不明的问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笑一下?”

    “啊?”剑拔弩张的氛围下,我愣是被他这么一句话,问的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对你笑?”我脑袋又没有坑?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对我笑!”

    看着神阴郁,口吻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闫重烈,我确信,脑袋有坑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呵呵,现在不笑,也没有关系。”见我始终拧着眉头,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闫重烈收回落在我脸上的目光,蓦地一下又兀自松开了手指。

    随后,又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对我笑。”

    “就像之前,你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一样。”

    之前,醒过来的时候?我有对他笑过么?

    就在我怀疑这人不是脑袋有坑,而分明是神经错乱了之际,脑海里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顿时明白了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在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因为视线还没有完全恢复。在模糊中,我错将闫重烈看成了凤渊,这才会对他笑。可就算是笑了又怎么样,说到底我也是在对凤渊在笑,又不是对他笑。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一百九十九、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

    就在我愣神的几秒钟功夫里,闫重烈一边语气森冷的说着,一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金属链子。还尼玛是绛红的,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在此之前,我要先磨掉你锋利的爪子,拔掉你尖锐的牙齿。”他这么说着。才松开我下颚骨的手,突然又故技重施,毫无征兆的袭过来,猛的一把扣住了我的左脚踝,“所以,从今天开始。”

    “你这只挠人的小野猫。就乖乖的呆在这里,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话落,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我的脚踝就被链子末端的镣铐给整个锁住了。

    那只如同红镯子的镣铐,仿佛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不大不小,刚好套住脚踝。

    ”红毛鬼,你放开我!”在冰凉的金属边缘贴上我皮肤的一刻,我一下子没忍住。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当初在地牢里的时候,我还想着,再怎么样,落到闫重烈的手里,也总比落在冥后的手里强。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我太天真。

    我看着站在一旁,同样也在好整以暇看着我的闫重烈,嘶哑着嗓子忿忿的骂了一句。随后抬脚,使劲吃奶的力气,狠狠扯了几下锁住我的链子。然而不仅没有挣脱,反而还把脚踝处的一块皮给蹭掉了。火辣辣的刺痛感,让我忍不住倒抽了几口凉气,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围爪吉亡。

    “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今天把腿给折断了,也不能将它挣脱。”见我使劲的蹬着脚,一副气急败坏,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闫重烈也不恼。气定神闲的解释道,“因为这条链子,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尼玛,还真是被我猜中了。

    闫重烈这么说着,就将链子的另一端攥在了自己的手中。似笑非笑的睨了我一眼,随后直起身从床边离开,走到了房子正中央的一根红木柱子旁。

    “别看它细。这可是用冥界最坚固的一种金属打造而成的。”一边走着,他一边还在说,“除非有钥匙,否则任凭谁都别想将它打开。”

    一路上,伴随着闫重烈的说话声,数米长的金属链子掉在大理石地面上,不断碰撞,跟着发出一阵清脆的“丁零当啷”声。两种不同的,但听了同样叫人厌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阴冷房间。

    我艰难的侧着身,斜眼看闫重烈悠哉悠哉的将链子拴到了柱子上,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连狗链都准备好了,看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要把我当成一只狗,将我永远困在这座暗无天日的闫府里了。

    “搞定!”拴完链子后,闫重烈满意的伸手扯了扯,确保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满意的重新走回到床边,“如此一来,即便等伤都痊愈,你这只小野猫也插翅难飞了。”

    他这么说着,又看我一脸愤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像是为了故意刺激我一般,闫重指骨分明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响指。

    没等我看清楚,一把同样也是绛红的,比小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金属钥匙,便骤然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想要么?”知道我的两只手都没办法动弹,闫重烈故作大方的将钥匙凑到了我的跟前,随意的晃了两下,“没错,这就是打开你脚上链子的钥匙。”

    “也是整个冥界仅有的,唯一一把钥匙。”

    “……”面对闫重烈的询问,我并没有开口应声,仅仅只是往钥匙上瞟了一眼,便很快将视线移开了说的好像我要,他就会给我似的!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见我不吱声,闫重烈也不勉强,阴恻恻的勾了一下嘴角。说完,也不避讳,就当着我的面,将钥匙收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袋里。

    “么?”明知挣不脱,我也懒得费那个心思了,任由链子拴着。像挺尸一样,目光冷冷的仰头望着闫重烈,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什么?”这回轮到他被我问住了。

    “你瞒着冥后,把我抓到府上来,又整出这么多花样,么?”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无讽刺的说道,“你不就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冥王大人面前,几次三番被我驳了面子,觉得咽不下这口恶气么?”

    “假如这一切,你觉得都是我的错的话。”说到这里,我语气一滞,不动声的打量了一眼闫重烈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往下说,“那么行,我给你道歉!”

    “为你和冥后在这些天里所受的苦,由衷的表示歉意。也不知道我这样说,您还满意么,闫王大人?”

    “……”我话落,原本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房间,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闫重烈既不说话,也没有别的表示,就这么双眼阴沉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数九寒冬的湖面,整个都被冻住了,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看着这样的闫重烈,我的心顿时悠的一下提了起来。原本这样说,只是想讽刺他一下,好让他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幼稚。但现在看来,貌似有点适得其反了。

    “你以为,我把你抓来,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正当我在闫重烈阴冷的目光注视下,后背冷汗森森的时候,这个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男人,又再度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故作服软的样子……”话未说完,闫重烈突然俯身欺近,一下子凑到了我的跟前。

    距离之近,两人的鼻子尖几乎都要挨到一起了:“比你伸出爪子挠人的样子,更让人觉得讨厌?”

    “呵呵,那我就真的不明白了。”尽管心里忐忑的不行,但我嘴上还在冷笑。

    两人过近的距离,让我看着闫重烈觉得十分的不自然。视线很快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到了不远处的纱帐上:“我反抗,你觉得我冥顽不灵,我道歉,你又说我诚意不够。”

    “反正横竖你都不满意,既然如此,你大费周章的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此刻这样看着我的闫重烈,好像跟之前的他有点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完全说不上来。只觉得脸上的表情不似原来那么森冷了,语气好像也稍稍有些缓和下来。

    但这一切并不意味着,这个红毛鬼本身的危险指数在降低。恰恰相反,他那双完美继承冥后的眼睛,里面的眸光反而因为我的话,在变得越来越阴沉。俨然一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山雨欲来的紧迫感,压得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明白什……啊!”嗅到危险近在眼前,我一边警惕的盯着闫重烈,一边耐着性子问了一句。然而话还没说完,原本近在咫尺,只是看着我的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抬手,一把就抓在了我受伤的左手肘处。

    之前经过处理的伤口才有点缓和的迹象,因为闫重烈这么一抓,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痛的险些没晕过去。

    “我记得从一开始,就跟你明明白白的说过……”即便是看我变成这样,也没有引起闫重烈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冷的如刀刃一般的目光,仿佛要生生将我剐成肉片似的,一字一顿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求饶,对我笑,和我说道歉……”

    “说了这么多遍,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嗯,不长记性的小野猫?”

    “啊”

    几乎是同时,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只抓住我伤口的手,又是猛的用力了几分。

    我歇斯底里的从早已嘶哑不成声的嗓子里,迸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痛,痛的脊梁骨都在发颤,每一个脚趾头都的痉挛,额头的冷汗再次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浸湿了脸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你……”我疼的上下牙齿都在不住的打颤,感觉随时都可能会晕过去,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是最后一个字,“你可以,把我抓来,也可以将我……锁在这里,一辈子。”

    “但是,你能……关得住我的人,却无法左右,我的心!”

    “要我,心甘情愿的,跟你求饶道歉……呵呵,做……唔!”然而最后一个“梦”字还没有出口,我原本还因为剧痛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在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闫重烈的脸后,一下子瞪大了。

    我一动不动的,望着上方的人,天灵盖仿佛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惊恐的跟见了鬼似的。不,简直比见鬼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闫重烈他居然,在亲我!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一味傻愣愣的张着嘴,以至于连手臂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和凤渊冰冷的唇截然相反的,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贴在我的嘴巴上的,闫重烈炙热的双唇,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猛的一个躬身向后,松开抓住我的手,坐到了床沿上。

    那一脸跟雷劈过般难以置信的表情,和惊愕中隐隐透着一丝迷茫的双眼,让此刻的他看上去阴厉之全无,并没有比我现在好多少。

    “那个……什么?”

    我还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身体平躺,双眼放空,没有任何焦距的盯着纱帐上虚无的一个点。耳边传来闫重烈断断续续,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反正来日方长,我今天发发善心,便不和你计较。”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和我说也不迟!话落,闫重烈一拂袖子,便跟后面有只大老虎在追一般,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所以说,就在刚才,我是真的莫名其妙,被闫重烈这个红毛鬼给吃豆腐了么?我眨了眨眼睛,想过许许多多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也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有多久,始终如一锅煮不开的浆糊一样的脑袋,左思右想也没闹明白闫重烈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鬼?反而因为身体受伤,加上精力透支,最后给沉沉的睡了过去。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二百、凤渊的消息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异常疲乏。

    “快逃!”

    “别回头!”

    “离开这里……”

    灰蒙蒙的四下,人影绰绰,不断有纷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焦急催促。

    逃?要怎么逃,又该往哪里逃?

    我看着底下那根绛红的金属链子。昏暗中仿佛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狠狠咬着我的脚踝。它长长的身躯,一直往后延伸,隐没在远处无尽的黑暗中。

    无论我怎么挣扎,哪怕脚踝已经磨得皮开肉绽,却始终都无法摆脱它的束缚。绝望就像潮水一般。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将我无情的吞没。

    “没时间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快逃,快逃!”

    越来越多的声音,交织着,碰撞着,不断从四面八方朝我涌来。

    “你们是谁?”我吃力的眯着眼睛,望着身边往来不息的人群,拼命想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但他们的脸。始终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迷雾里。任凭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是谁跟谁。

    “坏东西,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就在我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即将要被这些声音逼疯之际。一个无比熟悉的,冷冽中透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骤然穿透四周嘈杂的说话声,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我的耳朵里。

    凤渊,是凤渊,他来救我了!

    我心中大喜,急忙抬起头,像是在沙漠中渴望绿洲的旅人。目光满怀希翼的朝影影绰绰的人群中搜索起来:“凤渊,是你吗?”

    “凤渊,我是小鱼儿啊,你在哪里?”

    “啧,我不就在这里么?”正当我既紧张又害怕。跟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里跌跌撞撞的四处寻找时,肩膀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按住了。冰凉的触感,不轻不重的力道,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就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堪。

    “凤渊!”我胸腔一紧,猛的回过头朝身后看去。

    下一秒。一双久违的,好似有星光坠落在里面的双眸,就蓦地一下闯进了我的眼帘。

    如星辰般璀然的眸光,在对上我眼睛的瞬间,原本还满的快要往下淌的的戏谑和狭促,顿时就隐退在了冰凉的空气里。

    取而代之的是担忧,愧疚,自责,和深深的思念,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势凌人和居高冷傲。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竟让此刻的他看上去分外温柔。

    “我的小鱼儿,你在哭什么?”低迷的口吻,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叹息,凤渊这么说着,已经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揩去了我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真的,是我的凤渊回来了!

    不是前世那个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喜欢对我恶意捉弄,各种欺压的凤渊。而是知道我是小鱼儿,会叫我坏东西,永远无条件纵容我的凤渊,他回来了……

    “凤渊,我真的,好想你!”在凤渊一顺不顺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是顷刻间,连日来所有故作坚强的伪装,统统在这一刻全部都灰飞烟灭了。

    “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张开双臂,肆无忌惮的宣泄着,想也不想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将脸埋在他冰凉的胸膛上,用力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说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好害怕,你带我离开这里。”

    “我们回家,好不好?”

    结果我一番眼泪鼻涕的话说完,被自己紧紧抱着的男人,却半晌都没有吱声。围欢亩血。

    晦暗的四下里,除了自己因为太过激动,而显得有几分急促的呼吸声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一时间,静的可怕。

    “想逃?”就在我觉得纳闷,想要抬头看看凤渊怎么了的时候,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句阴恻恻的说话声,瞬间打破了四下的寂静,“逃到哪里去?”

    我一听,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此刻正抱着的人,原本常年冷冰冰的胸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跟一团熊熊燃绕的火焰似的,莫名变得炙热了起来。

    “红毛鬼,怎么是你?!”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我猛的抬起头,眼睛里便毫无征兆的闯进来一头如烈火般张扬的酒红短发。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嗒”一声极其轻微的细响,胸腔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好像碎裂了。冷风呼呼的从碎裂处倒灌进身体里,将之前那点少得可怜的,还没来得及捂暖的期盼,全都吹散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嗯?”见我一脸惊愕又失魂落魄的样子,闫重烈阴厉的双眼微眯了一下,露出几分得意之。仿佛在无声的嗤笑:“就凭你,也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仰头望着那双令人厌恶至极的眼睛,我动了动嘴唇,愣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隔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认清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凤渊,而是闫重烈时。我强压下心头的悲怮,慌忙撒手想要往后退。然而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却反过来被闫重烈一把扣住了手腕,更紧的禁锢在了他的双臂里。

    “小野猫,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闫重烈一边死死的将我箍在他的身前,一边手指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看向他,“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再要从我这里,逃出去。”

    说完这句话,他的嘴角就森然的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随即俯下身,缓缓朝我的脸凑了过来。

    “嗬!”就在闫重烈的嘴唇即将要碰到我的一刻,我猛的睁大眼睛,一下子从这个混乱不堪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额头早已沁出密密的冷汗,我喘着粗气,紧张的朝寂静的四下扫了一眼。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影,没有乱七八杂的说话说声,更没有阴魂不散的闫重烈。

    当然,也同样没有,我朝思夜想的蛇精病……

    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么?

    从噩梦中醒过神,我望着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的房间,想到在梦里闫重烈说的那句话。尽管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从那个荒诞的噩梦中醒过来了,但心却仿佛始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攥着,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对于如今的我而言,醒过来,不过是意味着:从一个噩梦,掉进另一个更大的噩梦里罢了。

    “吱呀”正当我凭借着仅存的一丝勇气,竭力在噩梦中搜寻关于凤渊的,那少得可怜的零星一点片段时,空荡荡的房间里蓦地响起了一声突兀的开门声。

    即便没有看,我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听着耳边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躺在床上没有动。或者说,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

    “休息了一夜,感觉如何?”破天荒的,闫重烈隔着桌子,远远的就停下来脚步,并没有要再上前的打算。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不难听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我装作没有听到,继续两眼放空,没有任何焦距的望着头顶上的纱帐,把自己或者他,想象成是空气。

    “等会我要出门一趟,父亲找我有事商量。”面对我的视若无睹,闫重烈也不恼,反而难得好心情的询问我,“你想知道,父亲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么?”

    “……”我依旧没有做声。

    “我猜,你一定会有兴趣的。”知道我不会理会,闫重烈低低的笑了一声,又兀自往下说道,“是关于,我那亲爱的好弟弟的……”

    一听是凤渊的消息,也顾不得闫重烈怎么想,我一下子就扭头朝他看过去,用嘶哑的嗓音问:“凤渊他,怎么了?”情急之下,连尊称都忘了用。

    听到我直呼凤渊的名字,闫重烈脸微不可查的一滞,但很快阴厉的双眼一眯,开口笑了:“据我手下的人来报,好像那我无所不能的好弟弟,这一次不知因何缘故,把父亲交给他的事情办砸了。”

    “不仅没有将冥界和狐族之间的矛盾解决,还惹怒了狐王。”说到这里,闫重烈语气故意一顿,似乎在观察我的神,“如今你家闯了祸的凤王大人,正被关押在狐族的禁地。”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了。”

    被关押在禁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我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在担心之余,也暗暗松了口气万幸没有性命之忧。至于其他的,既然冥王找闫重烈去商量,就表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想必以冥王的手段,和他对凤渊的重视,要不了多久,凤渊就可以回来。只不过,要如期在十天后回来,是不可能了。

    但是……想到这里,我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闫重烈的脸上:冥王找他商量,他会不会趁机从中作梗,对凤渊不利?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自己否决了。闫重烈胆子再大,他终究是怕冥王的。即便他有这个心思,也绝对不敢当着冥王的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见我又不说话了,闫重烈抬起右手,五指成梳,将自己一头酒红的短发向后拢了拢。

    最后口吻森冷的警告了一句:“你的药我已经命人去煎了,在我回来之前,如果你没有乖乖喝完……”

    “那么事情,就没有像喝药那么简单了。”

    闫重烈把话撂下,也没打算等我开口,就像来的时候那样,又匆匆的离开了。看样子冥王找他,真的事态十分紧急。

    望着闫重烈离开的背影,我疲乏的扫了一眼冰冷的房间,心里默默的祷告: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虽然我不是善男信女,也常常临时抱佛脚。但是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佑凤渊,平安回来!

    一想到凤渊离开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我的胸口就闷的跟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似的,本来只要再坚持五天,我就能等他回来了。这样,我也就有希望从这里……

    不不不,叶小鱼,晚点回来,早点回来都不要紧!只要凤渊能够平安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再咬咬牙,坚持一下,一定都能挺过去!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两百零一、飞出去了

    闫重烈走后,我独自一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发了一会呆。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我不知道换做别人,这些事情一股脑的压下来,究竟可以坚持多久。又能做到多好。但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真的很累。很想找个肩膀靠一下,睡个没有噩梦的好觉。

    然而这样懒怠的念头,在想到自己世界的凤渊还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前世冥界的凤渊还被关押在狐族的禁地,福祸难料。就一下子被我悉数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化成一声沉沉的叹息:叶小鱼,任何人都有资格懦弱,但是你没有!因为只有你活着,凤渊他才能活着。

    如今手链都还没有拿到,就急着放弃,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想罢,等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再度重新睁开时,已经一扫先前的颓废。又一次充满了昂扬的斗志。没错,事在人为,不怕千难万阻,只怕自己放弃!

    看着牢牢扣在自己脚踝上的,那条绛红金属链子,我咬牙一个挺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脚踝上的镣铐确实得用钥匙才能打开不假,但是绑在柱子上的另一头,未必需要钥匙。兴许……

    意识到这一点,我垂着双手,尽量不去碰到伤口,抓紧速度从床上下来,朝房间正中央的红木柱子上跑去。

    “丁零当啷”结果才跑了没几步。链子掉在大理石地面上,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碰撞声。如同一块石头丢进了宁静的湖面,顿时在这座坟茔一般死寂的房间里,激起了千层浪。连着我自己也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为了避免引起闫重烈府上的人怀疑,我立刻放缓了脚步。屏住呼吸,眼睛不敢有丝毫放松的盯着链子,开始一步一步的朝柱子方向挪去。虽然难免还有声音,但起码听起来不似刚才那么引人注意了。

    就这样一步一顿,好不容易走到了柱子旁边,后背差不多也完全被冷汗浸湿了。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我要蹲下身去检查链子的情况之际。门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朝我这个方向来的。

    不好,可能是照闫重烈的吩咐,来给我送药的!

    我听着即将靠近房门的脚步声,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脚上的链子是否会太响,赶紧猫着腰飞快的朝床上跑了回去。

    “吱呀”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也刚好跳到床上。

    由于躺下来的时候太过心急,不小心压到了左手手臂,疼得我眼前一黑,忍不住迸出了泪水。也幸好脸朝着里侧,看不出什么端倪。否则就我现在疼的一脸白渗渗的模样,想别人不怀疑都难。

    “呦!睡得倒还挺踏实的。”正当我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放缓呼吸的时候,耳边骤然响起了一个轻蔑中满是讽刺的讥笑,“看来,我们闫府确实要比那个小杂种那里,住的更舒坦。”

    这个声音,不是来给我送药的丫鬟,而是冥后!

    她昨天不是才刚来过么,怎么今天又来了?想到闫重烈被冥王叫走了不在家,我的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猛烈收缩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袭上心头。围厅匠亡。

    “看来某些人,还真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 见我没应声,冥后口吻阴沉的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小碧,去打一盆冷水来,帮我们的客人好好醒醒神。”

    “是。”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谢谢冥后好意,不必了。”

    就在小碧要转身要离开之际,我转过身,故意做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一边转过身,一边用嘶哑的声音慵懒的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也顺势打量了一眼此刻站在房中的几个人。为首自然是冥后不必多说,站在她两边的,是雷打不动的小碧和小池两个丫鬟。

    除了她们三人以外,后面还跟了新面孔的一个丫鬟。她的手里捧着一只乌木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白玉雕刻的小碗,浅褐的药汁就被满满当当的盛在里面。苦涩的药味,随着四下冰冷的空气,很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方才,真的是睡着了?”见我转过身,冥后又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她一定是在进来前,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才会这么问的。至于知道我醒着,她为什么还要找小碧来泼我冷水,呵呵,整我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看着冥后明显一脸“大家来找茬”的表情,我也只能打死不认账:“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这么说着,我有意无意的垂眼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告诉冥后,都是她的好杰作。

    “不错,牙尖嘴利,精神奕奕!”冥后阴厉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随即不无挖苦的说道,“如此看来,我家闫儿当真没在你身上少费心思。”

    这么说的时候,视线已经从我的脸上挪开,转到了我脚踝上那根,为我“量身定制”的绛红金属链上。

    “如果冥后喜欢的话,我很乐意把它送给你,还希望您不要嫌弃。”呵呵,这么变态的“心思”我可无福消受。

    “既然是闫儿为你准备的,那你就好好收下。”说到这里,冥后不动声的对身后那个端着汤药的丫鬟使了个眼,跟着又故作宽容的对我诱哄了一句,“你看看,闫儿对你有多上心。就算人去了冥王大人那里,还不忘了吩咐丫鬟给你准备汤药。”

    “正好我刚刚路过此地,帮着闫儿看你把药喝下去,回头告诉他也好让他放心。”

    冥后话落,那个丫鬟就怯怯的低下头,端着托盘走到了我的跟前。捏着托盘的手指在不易察觉的发颤,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说真的,假如不是冥后过来的话,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康复,这碗药我确实会喝。但现在,别说这丫鬟有古怪,就算这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我也绝对不会喝一口。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喂你喝?”见我没有动,冥后略微扬起下巴,眼角低低的睨过来,语气很快从诱哄变成了不耐烦,隐隐还透着一丝威吓,“还是说,你觉得这药是我送来的,不放心喝?”

    听冥后这样说,我也不客气,立马面不改的回了一句:“这是您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样说。”

    “你!”冥后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顿时有些气结,也顾不上她尊贵的身份,抬手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的东西!”

    如此一来,之前惺惺作态的假面孔,算是彻底撕下来了:“今天这碗药由不得你做主,就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冥后,你难道忘了昨天你儿子说的那些话了么?”尽管我现在脸上表现的十分镇定,但其实心里早就打起了鼓。

    别说我现在两只手不能动弹,完全是个废人,就算是在手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如果冥后想要强行灌药,那么以一敌四,我也完全没有半点胜算。

    “没有忘,那又怎么样?”像是一早知道我会搬出闫重烈,冥后只是不屑了抿了一下嘴角,完全没有半点忌惮的意思。

    “你忘了上次趁着你儿子不在的时候,私自将我带去地牢时,你儿子脸上的表情了么?”我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听出一丝害怕的端倪,“假如他这次回来,看到我死了,而且是在跟你说明过缘由后的情况下,被你害死了,你觉得你的儿子会怎么看你?”

    “呵!你当真以为我会完全相信闫儿的话吗?”听我这样说,冥后原本有些得意的脸上,一下的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犹如乌云盖顶,山雨欲来,“知子莫若母,即便昨天晚上,小碧没有返回来看到那一幕……”

    “他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小心思,什么小心思?这回轮到我纳闷了。

    不过还没等我发问,冥后又兀自往下说道:“与其等时间久了,留你在他身边变成一个祸害,倒不如趁现在早早的解决了,也省得日后徒生事端。”

    “更何况,我又没有说要杀了你,你又紧张什么?”

    不是要杀我,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看出我的困惑,冥后眼神森然的微眯了一下,朝我凑近几分,一字一顿,缓缓的开口:“我只不过实在厌恶极了你这张嘴巴,想帮你让它变的清净一点罢了。”

    “也不必再时时担心,你会背着我,挑拨我和闫儿之间的母子情分!”

    她想让我变成哑巴!明白过来冥后的意思,我顿时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一下这个女人恶毒起来,还真特么是没有一点下线!

    “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喝的!”话落,我用力的蹬着脚,使劲将自己往床的里侧挪。

    “这可由不得你!”冥后这么说着,已经对身旁的小碧和小池使了个眼,示意她们上前来抓住我。

    小碧和小池会意,也不迟疑,立即上前。丝毫不在意我手上的伤,一人一只胳膊就把我从床上架了下来。

    “你,去喂她喝下!”冥后对端着药的丫鬟吩咐。

    “冥后,我,我……”那丫鬟一看就是个胆小的姑娘,完全被眼前的架势给吓到了。又看我被抓着手臂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哪里还敢上来给我灌药。

    “没用的东西!”冥后恶狠狠的斥责了一句,伸手就将药端起,还真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要亲自给我喂药。

    眼看着冥后笑得阴沉,那碗药距离自己的嘴巴越来越近,想着这个时候闫重烈能赶回来是不可能了。我不顾手臂上撕心裂肺的痛,拼命的挣扎着,心里却已经完全绝望了完了,完了,这下子,我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砰哗啦!”

    “冥后!”

    然而就在冥后将药端起来,冰凉的白玉碗沿碰到我的嘴唇,正要往里开始灌药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因为手臂上的剧痛而显得有些泪眼婆娑的视线,突然感觉眼睛一花。

    下一秒,就站在我跟前的冥后,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飞了出去。

    连同她手中端着的那只药碗一起,莫名其妙的狠狠撞在对面的红木柱子上,又“唧”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直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碧和小池已经慌慌张张的上去扶她了。

二百零二、也是我凤渊的女人

    发生什么事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的冥后,和她身旁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一时间只觉得脑袋空白一片,表情呆愕的站在原地,连手臂上的伤似乎都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冥后。您怎么……啊!”也不知道是太过心急没站稳,还是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叫小碧的丫鬟眼看着已经到了冥后的跟前,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身体前倾,从嗓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下一秒便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冥后的身上。

    “啊”这么一压。原本已经快要爬起来的冥后,又彻底趴回了地上,“死丫头,赶紧给我起开!”

    冥后手忙脚乱的试图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小碧,一副发髻散乱,气急败坏的狼狈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作为冥界女主人的半点威仪。

    “冥后息怒,冥后息怒!”小碧显然比冥后更慌张,一边嘴上这么说着。一边急急忙忙的要爬起来。

    结果因为刚才那碗药全洒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滑不溜就的厉害。小碧嘴上才这么说着,一不留神脚下打滑,又给摔了回去。不偏不倚,再次压在了冥后的身上。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冥后自知指望不上小碧,转头对小池吼了一声,“还不快来帮忙!”

    之前跑上去搀扶的时候,小池只比小碧稍稍慢了一步。此刻看着眼前突如其来,诡异中又莫名透着几分滑稽的场面,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跟我一样,完全吓傻了。直到被冥后这么一训斥,才猛的回过神。急急忙忙的上前去扶。

    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围厅狂技。

    我亲眼看着那个叫小池的丫鬟,着急忙慌的朝冥后跑过去。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一靠近冥后身边,既没有踩到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在背后推她,这丫鬟的身体就像一尊硬邦邦的石膏雕像似的,笔挺挺的朝冥后摔了下去。

    “啊”几乎是同时,在小池摔下去之后,这个阴冷无比的房间里,就齐刷刷的响起了三声凄厉的尖叫。

    我垂着胳膊,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在玩命似的对我表演“叠罗汉”的三个人,是彻底懵了,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小杂种,原来是你在捣鬼!”正当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时候,摔在地上一脸狼狈不堪的冥后,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冲我骂了一句。

    那双原本就阴厉的眼睛,如今锋利的如刀刃一般,恨不得立刻就将我千刀万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对冥后不敬!就不怕我告诉冥王大人,让他治你的罪吗?”

    “……”这个冥后莫不是摔傻了?我不由自主的猜测道。

    张口闭口逮谁都叫小杂种,我就不计较了。可我要是真有这个能耐整她,我特么至于落到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么?

    “呵!”就在我暗自腹诽之际,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语调低迷的轻笑,慵懒中透着几分难以掩藏的戏谑,“告诉我父亲?”

    “那难道夫人您就不怕,让他知道,您背着他所做的这些事?”

    是凤渊!真的是凤渊他……回来了?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我感觉天灵盖被人狠狠敲了棍,整个人都是懵的,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浑身上下,唯一的反应,就是茫然而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甚至僵着脖子,就连回一下头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完全做不出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为我实在是太害怕,害怕一旦自己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就真的再没有办法,强迫自己支撑下去了。

    “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这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凤渊已经从狐族回来的事实,那头冥后听了,已经不屑的开始冷笑了,“不过是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和公然冲撞冥后相比,你认为两者之间,后果哪个更严重?”

    “若是别个小丫头,倒也无妨……”冥后挑衅的话,到了某人这里,不过是一记重拳砸进棉花堆里,轻飘飘的厉害,更不要提有什么威慑了。

    伴随着一句不紧不慢的说话声,一双指尖冰凉的手,跟着漫不经心的环了过来。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巧妙的避开了我身上所有的伤,将我轻轻的纳入了他同样冰凉的怀抱里。

    直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身后的人才继续好整以暇的说道:“但唯独是她,不行。”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耳边绵软无力。但低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语调,却叫人打从心底里蹿上来一股寒意。

    但对于此刻正被他拥在怀里的我而言,听到这句话后,心里除了感到意外,就只剩下了破天荒的震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甚至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他冰凉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喷在我的脖颈上,还让我的脸情不自禁的烫了一下。

    也是到了现在,鼻子里重新嗅到那久违的冰凉气息,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凤渊的存在。才确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是自己太过思念,才产生的幻觉和梦境。

    可这种劫后余生,再度重逢的欣喜若狂,仅仅只维持了短暂的几秒钟。在我意识到自己如今变成了一副怎样的尊容后,这些喜悦就如同被焚烧过后的灰烬一般,全部湮灭的连渣都不剩了。

    脑海里不断回闪着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我咬住嘴唇,将脸深深的埋了下去。身体僵直的靠在凤渊的胸前,手心早已攥的生疼明明之前无数次幻想过他出现的场景,临到头却悲哀的发现,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刻,我却已经完全没有昔日的勇气,再去面对他了。

    “哈哈,她不行,凭什么?”正当我因为如今自己的这张脸,而深陷自卑无法自拔的时候,冥后已经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了,“就因为她是你府上的人?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冥王大人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下人,而责罚与我?”

    尽管冥后嘴里说的十分轻蔑,脸上依然是一副傲慢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但从那略带一丝发颤的声音,和阴厉的双眼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怯意,不难发现,她对凤渊还是有所忌惮的。

    “是么?”面对冥后的言之凿凿,凤渊也不恼,只是习惯性的,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笑。

    紧跟着,那冷冽而熟悉的声音,无比缓慢,一字一顿的从身后传来,准确无误的飘进了我的耳朵里:“那如果我说,我现在怀里抱着的这个坏东西,她不仅是我府上的丫头……”

    说到这里,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凤渊拖得长长的语调,蓦地停顿了一下。

    等到说话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原本透着几分慵懒的口吻,已经微不可查的严肃起来,隐隐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感:“同时,也是我凤渊的……女人。”

    “不知道这个身份,冥后觉得够不够?”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或者更是为了宣誓对我的所属权一般,也不等我从那一句无异于惊雷的“我凤渊的女人”中醒过神来。下一秒,紧靠着我后背的人,就骤然俯下身,双臂一收,便不由分说将我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二百零三、抬起头来

    “丁零当啷”在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拴在脚踝上的那根绛红金属链子,跟着发出了一阵既清脆又刺耳的碰撞声。

    “啊,别!”几乎是同时,还没来得及因为那一句“是我凤渊的女人”的话而感到欣喜,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我。在对上那双原本朝思暮想,如今却多一眼都不看的双眸时。

    立即抑制不住心里的惊恐,从嘶哑的嗓子里迸出了一声,明显带着哭腔的尖叫:“凤王大人,求求你,别看我!”

    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已经飞快的低下头,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胸前。要不是两只胳膊伤的太重,实在不能动,我甚至恨不能将脸整个挡起来,不给凤渊任何看到的机会。

    然而事与愿违。即便我垂着头,看不见此刻凤渊脸上的表情,但依然还是能够准确无误的感觉到,他一顺不顺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就仿佛是一张密密编织的渔网,视线不动声的把我紧紧包裹。围在休血。

    丝毫不在意我的惶恐。目光冷厉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从我的脸上慢慢的转移到了我的手上,最后又重新返回到了脸上。

    这样看似不经意,却叫人格外胆战心惊的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都没能逃过他暗的深不见底的双眸。

    整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两三秒,但对于我而言,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而此刻抱着我近在咫尺的人,在看清楚我脸上那块还没有愈合,因为被冥后恶意刁难,而变得狰狞异常的伤疤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虽然如今我对凤渊的了解。说不上有十成的把握,但人的很多习惯和直觉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就比如我的直觉现在告诉我,眼前这个闷声不响,一脸平静的仿佛即将要超脱六界之外的蛇精病,内心其实早已变成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让距离他最近的我,已经开始感到有些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了。

    “抬起头来。”也不知道被他这样令人无所遁形的目光注视了有多久,耳边终于再度响起了凤渊的说话声。

    先前即便面对冥后的挑衅,都还满是戏谑的口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寒冬腊月的风。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四个字,却叫人冷的透彻四肢百骸。

    感觉现在被凤渊紧紧箍在怀里的自己,就像是坐在针毡上一样,我忐忑不安的咬了一下嘴唇,用眼角偷偷瞄了一下上方的人。

    左右权衡之下,还是没有这个勇气,以这副尊荣去面对凤渊。所以到最后,依然没有抬起头,而是口吻怯怯的说了一句:“凤王大人,我……”

    “叫我凤渊。”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抱着我的人毫不留情的给打断了。

    “啊?”因为凤渊这句话,我毫无意外的再一次被惊愕到了。

    也忘了要躲避他的视线,茫然的应了一声,便一下子抬起头,狐疑的朝他看了过去他是说过我可以直呼他的名字没错,但这也仅限于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而对于我来说,这个房间里,除了凤渊以外,冥后,和另外那三个丫鬟,都是外人。

    既然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为什么凤渊会主动提出来,让我直呼他的名字?

    “从今以后,无论什么场合,有什么人在……”见我一脸呆愕,愣愣的望着他没有说话,凤渊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不经意间微眯了一下。

    薄唇间的笑意很深,语气却很冷,像是在对着谁发出警告一般的说道:“我都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这么说着的时候,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不偏不倚的落在不远处冥后的脸上。

    “可是……”难不成要我当着冥王在的时候,也直呼他的名字吗?那不摆明了打着手电筒上茅厕,找sh么?

    “怎么,不乐意?”说到这里,那深沉如水的双眸中,终于再次闪过了一丝,我无比熟悉的狭促之,“还是说,比起跟我离开,你其实更想留在这里,陪宅心仁厚的冥后解解闷?”

    “……”这话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假如我不答应的话,他立马就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独自一人从这里离开。

    考虑到先保住眼下的小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么一想,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合适,最后我还是当着冥后和那几个小丫鬟的面,犹如蚊蝇一般的,轻声喊了一句:“凤渊。”

    曾经随口叫惯了不觉得,现在被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一说,我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本来有些发烫的脸颊,因此也变得更烫了。

    “那么现在……”并不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在我按照他的要求喊了名字之后,双手稳稳抱住我的人,语气蓦地又森冷了几分:“你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征求答案的疑问句,而是不容拒绝的陈述句。

    “啊!”我这才从刚才的名字风波中回过神,哑着嗓子惊呼了一句。

    “坏东西,你大可以试试。”然而还没等我重新低下头,在听到凤渊这句似笑非笑的话后,脖子立马就僵住了,“假如你还敢再低下头的话,我很乐意对你……小惩大诫。”

    明知自己现在脸上的伤疤,再配上一副蹙着眉头欲哭无泪的表情,一定丑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和形象相比,我更不敢轻易去尝试挑战凤渊的底线。最终只能抬着下巴,听话的乖乖仰头看着凤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凤渊,和在他离开家去狐族之前的凤渊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看着我的目光更深邃了一些,嘴角的笑意更温暖了一点,可再仔细看看,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真不打算告诉我么,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似乎非常满意我对他的话做出的反应,那张好似被朱砂浸染过的双唇若有似无的往一侧勾起了一个弧度。

    紧跟着,也不再等我回答,原本落在我脸上的目光,便看似不经意的瞟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身上。

    “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凤渊的意思,因为没有人开口说话,而显得十分寂静的房间里,便骤然响起了两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声,“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我的指甲,啊……冥后,救救我!”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我冷不丁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遭殃的不是别人,正是冥后的两个左膀右臂,小碧和小池。

    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疼的,或者两样都有,只见她们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软趴趴垂在身体两侧手臂,是说不出的惶恐。

    而她们的手指,现在跟我完全没有什么两样十个手指的指甲如同被剥下来的白栗子壳一般,上面还沾着猩红的血渍,一枚一枚的被丢弃在地上。鲜血不断顺着她们没有指甲,露出来粉嫩肌肉纹理的指尖中渗出来,一滴一滴的溅落到大理石的地板上。如同一朵朵开的殷红而妖冶的梅花。

    “你好大的胆子!”冥后见状,也跟着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脸白的渗人,但是嘴上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她们两个是我最中意的丫鬟,你竟敢出手伤了她们,我要去告诉冥王大人,让他治你的罪!”

    “呵!”果然,这种手段,即便我不说,人人心里都明白,是出自谁手。

    听到冥后这样说,之前稍稍心情有些好转的人,又再度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即便我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他一眼,也完全可以想象,这个蛇精病脸上,此刻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看着冥后因为愕然而不由自主张大的嘴巴,和半晌愣是憋不住一个字来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大概能猜出,抱着我的人,应该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没什么两样。不对,应该说这个蛇精病本身,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夫人,您现在应该感到庆幸,自己是我父亲的妻子,是这个冥界的女主人。”耳边传来凤渊似笑非笑的说话声,慵懒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怒。

    说到这里,抱住我的手臂,微不可查的收紧了几分:“更何况,和我凤渊看上的女人相比,夫人您的两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又算得了什么?”

    “还是说,您心疼她们,想要亲自帮她们讨回一个公道?”

    凤渊这一番连削带打的话,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也没有了假如不是看在她是冥后的份上,那么她现在早已经和她们一样了,哪还有功夫在这里瞎叨叨。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冥后咽不下这口气,要冥王帮她讨回这个公道。只要凤渊一口咬定我和他的关系,再凭借冥王对他无条件的纵容,到时候冥后也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估计闹不好,还会反过来再被凤渊反将一军。

    连我都能听出凤渊话里的意思,冥后自然心知肚明。最后只能忿忿的瞪着眼睛,冲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碧和小池训斥道:“没用的东西,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慢着。”就在小碧和小池拖着两条鲜血淋淋的胳膊,惊慌失措的要从房间里离开的时候,抱着我的人,有慢悠悠的开口了,“你们好像忘了一样东西。”

    话落,也不等她们开口,就听一直站在角落上没有说话的那个胆小的丫鬟咦了一声,随后就看到之前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都不见了。而那只白玉雕刻而成的碗里,却奇迹般的再度盛满了浅褐的汤药。

    事到如今,小碧和小池哪里还不明白凤渊的意思,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着求饶起来:“凤王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

    “下次?”面对小碧和小池痛哭流涕的哀嚎,凤渊只轻轻的低问了一句,那两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身影就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想来冥后是一直都清楚凤渊的手段的,所在现在这个时候,哪怕看着自己中意的丫鬟受罪,她不敢真的又半句多言。

    “喝了。”凤渊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最后还不忘了补充道,“记住,日后可别忘记了你们的好冥后,赐予的这份大恩。倘若她肯为你们稍稍求个情,我倒愿意既往不咎。”

    “但现在看来,天不遂人愿。”

    呵呵!好一招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果然,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过去,不好惹的人,始终都是惹不起的。为了避免以后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还是抓紧机会好好拍马屁!

    “冥后,救救我们,冥后!”被凤渊这么一说,小碧和小池哪里肯死心,拼命的恳求冥后为她们求情。

    可冥后偏偏被凤渊那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愣是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两百零四、盛情款待

    “怎么,难不成,要我亲自喂你们喝?”

    见小碧和小池还跪在地上,不死心的哀求着冥后,丝毫也没有要喝药的意思。凤渊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随后说了一句,和之前冥后对我说的。如出一辙的话。尽管唇边的笑意很深,却半分也没有落到眼睛里,冷的吓人。

    “凤王大人,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事情到了这份上,小碧和小池自然知道冥后已经指望不上了,垂着各自两只血淋淋的胳膊。脑袋磕在地上咚咚响,“这一切都是冥后叫我们做的,我们只是两个小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见凤渊没有答话,小碧又赶紧往下说道:“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冥后吩咐的,她说这位姑娘是您有史以来,第一个愿意留在府中的人,对您来说意义一定非同小可。”

    “而且冥后说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位姑娘,如此一来。既能让这位姑娘吃点苦头,又顺便能打压一下您的气势,一举两得。”

    “胡说!”冥后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凤渊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挑拨了她最中意的两个丫鬟,当着外人的面调转枪头反咬了自己一口。

    当即气得怒目圆瞪,呵斥道:“小碧你好大的胆子!”

    也难怪冥后会这么紧张,若是此刻冥王在的话,听到小碧说的这一番话,等待她的恐怕就不是闭门思过那么简单了。

    “她的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分明是你出的主意!”急于推卸责任的冥后,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了,完全忘了对方只是她手底下一个唯命是从的小丫鬟而已。“现在出了事,居然敢大言不惭的全部推到我的头上来。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冥王大人,让他罚你去幽冥死地,永不超生!”

    “可是冥后,假如不是有您的默许,小碧也不敢轻易妄为。如此伤害这位姑娘。”果然不出所料,冥后话一出口,就被小碧轻而易举的给堵了回来。

    自知已经成了一颗弃子。面对冥后的威吓,小碧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迎头赶了上去,正面与冥后对峙起来:“更何况,小碧贱命一条,即便是死,也万万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话虽说的在理,但听完后,我只能说她还是太天真。如此一来,即便凤渊当真愿意网开一面,不再追究。等我们一走,冥后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而这一切,不过是正中某个蛇精病的下怀罢了看她们主仆窝里反,不刚好落得清闲?

    “既然你们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这样做,就早就应该想到,我会有回来的一天。”听完小碧一番话,凤渊抱着我的手臂,又微不可查的收紧了几分。

    狭长的眼角一挑,眸光便懒懒的瞟了过去:“怎么现在,开始知道害怕了?”

    “凤王大人息怒!”尝过苦头的小碧心有余悸,眼睛刚一对上凤渊的视线,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又低下了头,“是冥后她说,您之所以会对这位姑娘另眼相看,无非是觉得她长得还有几分姿。”

    “如今她的模样已然是倒了,就算您真的到府上来要人,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小碧这么说着,还冲跪在她身旁的,早已吓得呆若木鸡的小池使了个眼。

    “是是是,冥后她是这么说过!”小池回过神来,赶紧跟着附和,“而且她还说,您此次被冥王大人派去狐族办事,能不能平安回来,尚且还是个……”

    “闭嘴!”小池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突然被门外传来的,一个无比阴厉的声音猛的给喝住了,“是谁人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让你在这里肆意诋毁冥后声誉的?”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早被冥王派人叫去商量要事的闫重烈。而他前去和冥王商量的要事,就是为了想办法,如何将被困在狐族的凤渊给救出来。

    只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原本身陷囹圄,需要他去救的人,居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提前从狐族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自己的府中。

    “哥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看到闫重烈进来,凤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仿佛一早就料到他会提前回来一般,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没有半点避讳的样子,看上去倒好像他才是这个府上的主人。

    “……”闫重烈在进门看到凤渊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凝滞了一下。但仅仅只是片刻,当视线在房间里极快的扫过一圈后,眼神就瞬间冷了下来:“我亲爱的好弟弟,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可是在我的府上,为何我母亲……和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会落得如此狼狈?”

    “可以。”面对闫重烈一连串怒意冲冲的质问,凤渊不慌不忙的勾了一下嘴角,就语调慵懒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也很想听哥哥解释一下……”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凤渊故意语气一滞。

    随后便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的女人,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哥哥的府里?”

    “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凤渊话落,闫重烈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也忘了要回答凤渊的问题,掉过头来反问了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妥:“她不是你府上的丫鬟么,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人了?”

    “哥哥这话,听起来倒有点意思。”听了闫重烈的话,凤渊不禁又是一声低笑。一边嘴里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双手稳稳的抱着我,一步一步朝闫重烈走了过去。

    伴随着他轻微的脚步声,那条扣在我脚踝上的金属链子,长长的拖在大理石地面上,跟着发出了一阵“丁零当啷”的碰撞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说的好像她不是我的女人,你就可以肆意进入我的府里,随意将她带走一般。”也不等闫重烈回答,凤渊话锋一转,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她是不是我的女人,难不成还要经过哥哥,你……的同意?”围史杂圾。

    一个“你”字被故意拉得老长,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说我要谁当我的女人,谁就是我的女人,连老爸都管不着,你算老几要你管?

    咳咳!好,我承认是我脑洞太大。至于我到底是不是凤渊的女人这个问题。呵呵!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没意见。不仅没有意见,还求之不得。

    即便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的原因。但起码从今天开始,闫重烈或者冥后,若再要对我下手,或多或少也得忌惮凤渊的面子。毕竟和整治一个丫头相比,显然“伤了凤渊喜欢的女人”这一说法,听上去要来的更有威慑力。到时候若传到冥王的耳朵里,两者间的后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的。

    “你……”闫重烈显然没有料到凤渊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你”了老半天,终于从那张,和凤渊长得极为相似的嘴巴里憋出了一句没有任何声音起伏的话:“弟弟喜欢谁,愿意与谁在一起,自然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我的府上,不过是见弟弟外出办事,将她一人留在府中,做哥哥的我心里不放心,特意请她过来小住几日罢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竟然比凤渊还要更胜一筹。

    “如此,我倒还要谢谢闫王大人在这几日的盛情款待了!”闫重烈说完,也不等凤渊开口,我就哑着嗓子忿忿的回了一句:“这份恩情,小的会一辈子铭记在心,没齿不敢忘!”

    “哪里的话。”闫重烈咬着牙,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是弟弟在意的人,那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又何须客气。”

    这话虽然是对我说的,但那双阴厉的眼睛,却始终都一顺不顺的看着凤渊。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哥哥,现在能把钥匙给我了么?”凤渊这么说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闫重烈的跟前,“想必这坏东西在哥哥府上的这几日,定没有少淘气,劳哥哥费心管教了。”

    说到这里,凤渊深邃如幽潭的双眸,漫不经心的往我脚踝上的链子处瞟了一眼。随后原本低垂着的眼帘一抬,冷冽的目光定定的落到了闫重烈的脸上:“不过哥哥放心,下次若你被父王派去外出办事……”

    “我一定会念在你今日的这份恩情上,帮你好好照顾夫人,绝不敢轻易怠慢。”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二百零五、因为喜欢,所以心甘情愿

    说话间,凤渊那双如星辰一般璀然的双眸,习惯性的微眯了一下。当中淡淡的眸,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叫人看了不由的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莫名觉得心慌。

    “弟弟好意,哥哥心领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闫重烈不可能不明白凤渊的意思。但自知理亏,这种时候除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闫重烈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当然,即便胜负已定。也不可能真的指望闫重烈能够低头认错。面对凤渊昭然若揭的威胁,他最终只是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不过,我的母亲我自己会照顾,还是不劳弟弟费心了。”

    这么说着,闫重烈已经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了那枚我做梦都想得到的钥匙,随手一抛,便故意朝我的方向丢了过来。

    因为我的两只胳膊都受了伤,别说接钥匙。哪怕连抬一下手都难于上青天。眼看着那枚绛红的钥匙和我擦肩而过,要坠落到地上之际,抱着我的人薄唇就微不可查的往一侧勾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我感觉眼前一道红光闪过,钥匙已经再度飞了起来。紧跟着耳边就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脚踝上的镣铐随即跟着“叮当”一声脆响,掉落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多谢哥哥好意成全。”见我脚上的镣铐已经解开,凤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半分落到眼睛里,而是微微侧了一下头,狭长的眼角就看似漫不经心的朝冥后的方向瞟了过去,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夫人。现在,我可以带着我的女人,回自己家了么?”

    “可以!”冥后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尽管心有不甘,但看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放了行,加上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找不出个说理的地方,就算想阻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当初闫重烈趁着凤渊办事外出,亲自上凤渊的府邸去抓我时,曾经言之凿凿的说过。没人会知道我的下落,也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件事就是他做的,我就禁不住笑了估计他怎么也料不到,凤渊会如法炮制,根本不向冥王提及,就直接到了他的府上来找人。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碰巧,还专门挑在冥后对我发难的时候出现。人证物证俱在,就算闫重烈想抵赖,也由不得他。真正可谓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好,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比喻来形容自己。

    “那么,告辞了。”冥后话落,凤渊也不避讳,像是故意一般的俯下身,凑到我的耳边,用很轻,但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坏东西,不跟夫人……还有我的哥哥道个别么?”

    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还不经意间微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那么一个瞬间,仿佛从里面极快的闪过了一道杀意。还没等我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被很快满上来的狭促给掩盖了。

    “冥后,闫王大人,再见。”是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永远不要再见面。

    想到将来会发生的种种,我对上闫重烈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又多了几分恨意。但奇怪的是,对上我这样愤懑的眼神,闫重烈非但没有懊恼,反而显得有些不甘,愠怒,甚至在阴厉中还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不舍?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我深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更奇怪的念头,就冷不丁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虽然在未来没有少受闫重烈的刁难,但好像还真的没有再见到过冥后。

    哪怕上次独闯冥界去幽冥死地救凤渊,最后也只碰到了闫重烈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冥后的身影。依照她记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难道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冥后她……也和凤渊的母亲一样,离开了冥界?

    “啊”就在我兀自揣测,想的出神之际,耳边突然猛的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被这个惨叫声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顿时回过了神。这才发现凤渊已经抱着我朝房门走了过去。而那个凄厉的惨叫声,正是小碧那个丫鬟发出来的:“脸,我的脸,啊!”

    我下意识的循声看去,只见小碧用力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在嘶声力竭的哀嚎,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但从她不断顺着指缝淌下来的,殷红的血渍不难猜测,她的脸估计跟我一样,多半是毁了。

    所以说,与其寄希望于某个蛇精病能网开一面,倒不如祈祷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的更为实际一点。

    “现在,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在小碧不断响起的哀嚎声中,凤渊一边抱着我,一边语调慵懒的再离开房间前,最后说了一句,“她变成这个样子,我到底会怎么做。”

    这句在别人听来只觉得寒意森森,但一头雾水的话,却让我不禁觉得心口一紧,眼眶发胀,鼻尖酸的厉害,险些就要掉下眼泪来因为我知道,凤渊这样做,仅仅只是因为小碧之前说的那句“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您真的到府上来要人,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坏东西,是我来晚了。”

    然而所有竭力克制的情绪,当凤渊抱着我迈出闫重烈府邸大门前,在听到上方传来的一句低不可闻的叹息后。这些天来所有受到的委屈,竭力伪装的坚强,全都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混蛋,呜呜!”也不管这个凤渊是不是自己心里所熟悉的凤渊,我哑着嗓子,就像迷路的孩子终于再度找到了家的港湾一般的孩子那样,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你这么久才来救我,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你知不知道,拔指甲有多疼,你知不知道,手臂被敲断有多疼,你知不知道……”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鼻涕眼里全都一股脑的蹭到了凤渊的胸前的衣襟上,“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心有多疼!”

    “呜呜,你当然不知道!”也不等凤渊回答,紧跟着我又兀自往下说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个暗无天日的破地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被你这个蛇精病欺压,你更不会知道……”围史斤扛。

    “我究竟,有多么喜欢你……又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仅仅只是因为凤渊的一句话,我完全不经大脑的,将在冥界受到的全部委屈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期间只顾着发泄,根本没注意自己在说些什么,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这种时候我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我真的压抑太久了,同样也害怕,彷徨太久了。我需要找一个缺口释放自己,而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解我心中创伤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如今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我演独角戏的蛇精病。

    “呵!”结果我这头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伤心的不能自已,抱着我的人却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所以说,你这个坏东西,究竟是在抱怨我来的晚了,让你吃了这么许多苦头……”

    说到这里,戏谑中略带无奈的口吻一滞。随后也不介意我因为手不方便,不能去擦,而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俯下身凑在我的耳朵边上低问了一句:“还是在趁此机会,对我表达你的爱慕之情?”

    “啊?”这个时候我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又被凤渊这么一问,顿时忍不住愣了一下,从嘴里茫然的应了一声。

    但几千分之一秒后,反应过来自己在情绪失控中,将原本不该说出来的话全都说了的时候,脸上忍不住开始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发烫起来。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这幅尊容,也不敢再看凤渊的眼睛,将脑袋深深的埋在胸前。面对凤渊似笑非笑的询问,愣是支支吾吾的说不上个所以然而来。

    “怎么,有胆量说,却没胆量承认么?”见我如此,凤渊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反倒好整以暇的将手臂收紧了几分,脚下的动作也跟着放缓了。一副我要现在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就休想要回家的架势。

    “还是说,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瞎编乱造的。不过就是想博得我的同情,让我对你心怀愧疚,也好作为你日后在府上偷懒的资本?”因为我的不回答,抱着我的人,开始恶趣味的揣测起来。

    不重的说话声,落在我的耳朵里,却犹如一记铁锤,重重的凿在我的心尖上我怎么可能,又怎么忍心,利用自己所受的苦,让凤渊感到愧疚或难过?且不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即便我是真的想让凤渊对我另眼相看,我也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更何况,费了这么大心思,还是只为为了在府上干活的时候,能够偷懒这样的区区小事?

    正所谓,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也可以侮辱我的情商,但是你不能够侮辱我对你的感情!

    想到这里,连也不红了,心里也不胆怯了,原本低的都快埋进胸口的头,再度抬了起来,目光定定的对上某人充满狭促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也正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从头到脚为你做了这么多傻事!”

    “但是凤渊,你听清楚!我小红叶做这么多,并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愧疚,感动,更不希望博得你一丝一毫的同情!”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怎么样?”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二百零六、我愿意

    因为一时冲动,血往脑子里涌,我不计后果的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某人的脚步不知在何时早已停了下来。抱着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既不说话,也没有继续打算往前走的意思。就这么低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期间不断有路人从身旁经过,带着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时不时的回头打量我们,脸上明显摆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无瑕顾及其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脑也在慢慢的恢复理智。原先的一腔热血早就被双臂紧紧抱着我的人,深不见底的眸光给一点一点吞噬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的惶惶不安和后怕。

    “那个,啥……”我看着凤渊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已经不自觉的开始结巴起来,“我,我只是,只是……”

    搜肠刮肚的想要为自己的话开脱。然而“只是”了大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而来。

    “你只是,随口说说。”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见我一副吭吭哧哧憋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某人终于良心发现,好心肠的顺着我的话替我解释道,“所以,喜欢我这样的话,都是你开玩笑的,让我别往心里去?”

    “嗯嗯嗯!”我条件反射的连声应道,头点的跟捣蒜似的,根本没有听清楚凤渊话里的意思。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在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等上方的人说什么,自己就已经识趣的立马改口了:“不是不是,我不是随口说说,更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话刚一出口,我又愣住了尼玛。我不是要为自己开脱的吗,怎么到了最后,不仅没有开脱成功。反而又强调了一遍?

    “呵!”就在我暗自懊恼,即将要被自己无下限的智商逼得崩溃之际,耳边蓦地传来了一声某人无比熟悉的轻笑,“坏东西……”

    低迷的语调,飘忽的不真实,如同来自远古的歌谣一般,感觉离我很近又很远:“你的喜欢,我批准了。”

    “凤渊?”几乎是同时,我心里猛的一惊。紧跟着,用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的眼神,直愣愣的朝上方的人看过去。

    下一秒,视线就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一双璀然如星辰的双眸。和曾经无数次见到过的那样,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眸正狭促的略微眯着,当中的狡黠之,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准确无误的,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动容。就好像一支隐形的利箭,瞬间射中了我胸腔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瞬间,看着这样的凤渊,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暑假的那个午后。在四下无人的街道,当我还是小鱼儿的时候,第一次对凤渊表白的那个场景。

    当时天很闷热,人很焦躁,连风吹在脸上都是灼热的。那样的氛围和浪漫完全不搭边,绝对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但时至今日,我却依然清楚的记得,面对我的表白,凤渊当初给我的回答:“老婆乖,你的喜欢,我批准了。”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当时光倒回,故事从头开始。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可最终,却还是没能改变我和凤渊之间的羁绊同样不怎么浪漫的氛围,同样是我厚颜无耻的主动,和同样如出一辙的答案……

    假如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贪心的奢求,永远都不要结束我和他之间,这甜蜜而折磨人的羁绊。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我灵魂湮灭前的最后一刻。我都希望,我的另一半,是这个蛇精病,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愿意?”

    我一味只顾愣愣的盯着,那双朝思暮想,哪怕看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的双眸。在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眶即将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要倾泻而下之际。上方的人冷不丁又凑近了几分,在我的耳边低声笑语了一句,狭促之意浓的都快要淌下来了。

    “愿意,愿意,我愿意!”当即醒过神来,像是宣誓一般,我郑重的一连说了三个“我愿意”。假如不是被凤渊牢牢抱在怀里,我几乎快要雀跃的跳起来了。

    可即便如此,嘴上还在忐忑不安的询问:“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难道不会嫌弃么?”围史投号。

    “所以说,你是希望我嫌弃你?”面对我的问题,凤渊不置可否的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不希望!”我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心里真正是乐开了花。

    和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相比,之前遭的那些罪,立马变得跟挠痒痒似的,完全不值得一提了哈哈,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我叶小鱼的!

    “凤王,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就在我像个花痴一样,幸福的两眼冒着粉红的泡泡,视线一刻也舍不得从凤渊的脸上挪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另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冥王大人知道后,十分震怒,现在闫王正在赶去见冥王大人的路上。”

    是小白!想到在被闫重烈抓走前,最后看到小白的一幕,我猛的回过头,急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头利落的银白短发,一双熠熠闪烁的猫儿眼,以及白皙的过分,但看上去却依然相当精神的气,都无一不在告诉我小白他没事,正安然无恙的站在我的眼前。那颗因为记挂他的安危而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小红叶,你的脸……”

    我刚想问小白这些天他过的怎么样,阿贪有没有事?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抢先一步问道:“是他们做的吗?他们都对你做了些什么?”这么说着,小白已经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视线从那张叫人不忍直视的脸上,转移到了即便被包扎过,但还是显得血迹斑斑,异常惨烈的双臂和指尖上。紧跟着,小白还透着几分稚气的脸上,瞬间弥漫开了一股杀意:“凤王大人,我去杀了他们!”

    “回来。”面对小白的愤怒和不理智,凤渊只是轻飘飘的从薄唇里吐出了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眼神冷的吓人,“凭你的身份,能奈他们如何?”

    “更何况……”说到这里,凤渊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薄唇,寒意森森的兀自往下说道,“动了我的人,有几个,能尝到好果子?”

    “可是凤王,这次您去狐族的事,再加上小红叶的事,难道就这么轻易……”小白嘴里这么说着,眼睛还看着我。

    脸上既不甘心又自责的表情,看的我心里既感动又惭愧他对我这么在意,真心拿我当朋友,我当时却还怀疑他对凤渊怀有异心,企图对我不利,真是越想越难为情。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凤渊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既然你已经全都告诉父亲了,那么剩下的事,就交给他去处理。”

    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之前只顾着儿女情长,没有注意到。现在经这么一提醒,原本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就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闫重烈不是说凤渊办事不利,被狐王关在禁地,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吗?那他究竟是怎么从狐族回来的?不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而且还比原定的日期要提前了一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哪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小白,在我被闫重烈抓走的这五天时间里,他又做了些什么?明明凤渊今天才回来,但为什么听他们两人说话的语气,感觉他们好像很早以前就已经碰过面了。否则,为什么能够分头行动,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听小白话里的意思,似乎对凤渊在狐族发生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坏东西,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就在我暗自揣测,摸不着头绪的时候,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一般,和小白说完后,凤渊挑了一下狭长的眼角,低头凑在我的耳边笑语了一句,“但在你问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咱们能不能先回家,把你这一身臭烘烘的味道,洗洗干净?”

    “……”尼玛,之前说好的不嫌弃呢?!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二百零七、有福之人【祝大家新年快乐!】

    面对凤渊小小的提议,尽管脸上表现的不乐意,但其实自己心里也嫌弃的不得了当初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先是被泼了一身的水,接着又疼的冒了一身的汗,最后还糊了一身的血。如此这番。被整整捂了五天,身上那味道,简直可以和老坛酸菜相媲美,醉的不要不要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这样一路被凤渊抱着往回走。不消片刻,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整个冥界。唯一让我觉得安心的地方,凤渊的府邸。

    才刚走进大门,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道棕褐的闪电飞快的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是阿贪!它也没事,真的太好了!

    五天不见,发现这个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一身蓬松油亮的鬃毛,随着它脚下的动作,在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威风凛凛。一双墨一样黑的眼珠子充满灵性,看上去炯炯有神。想到当初在我被闫重烈打晕前,阿贪还气息奄奄的瘫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现在看它又变回了以前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嗷呜”看到我回来,阿贪也高兴坏了,拼命的摇晃着尾巴,想和我亲近。但因为我被凤渊抱着,又碍于他的威慑,不敢轻易放肆。最后只能压低脖子,既委屈又无奈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呜咽。

    “阿贪乖,我没事,你不要担心。”虽然手受了伤。暂时不能像以前一样和阿贪交流,但它叫声里的意思,我大概还是能听明白的。

    我一边侧着脖子轻声的安慰着阿贪,一边人已经被凤渊抱着,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轻响,走在前面带路的小白伸手推开了房门。

    也没等我看仔细。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看上去约莫七八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对襟布衣。虽然已然上了年纪,但一头白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打扮的清清爽爽,给人感觉十分精神,好感也随之油然而生。

    “谢天谢地,总算是平安回来了!”看到我和凤渊进去,老婆婆立马迎了上来,不无担忧的上下打量了凤渊一眼。见凤渊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

    “哎哟,天杀的!”在看清楚我身上的伤后,老婆婆诧异的蹬大了眼睛,紧跟着从干瘪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略微沙哑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悲悯:“这些没心肝的东西,怎么下得去这狠手!看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都被折磨的没人样了!”

    “孟婆婆,谢谢您能过来。”面对老婆婆盯着我的脸打量,抑制不住的惋惜,凤渊没有做过多的回应。而是颔首点头,礼貌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意。

    孟婆婆?听凤渊对老婆婆的称呼,我不由的愣了一下。莫非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就是传说中的孟婆?

    “哪里的话,凤王大人有事能想到我这个糟老太婆,是我的荣幸。”凤渊话落,孟婆婆赶紧受宠若惊的摆摆手,示意凤渊不要和她客气。

    “那么小红叶,就拜托婆婆照顾了。”这么说着,凤渊已经抱着我走进了房间,径直朝床边走去。

    坐到床上后,我一看凤渊要起身离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开口喊住他:“凤渊,你去哪里?”

    见我一脸惶惶不安的样子,原本抬脚就要往外走的人,薄唇一勾,便饶有兴趣的折了回来。随后也不等我反应,俯下身凑近我的耳边,用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恶趣味的笑语了一句:“我让孟婆婆帮你洗澡,你说我去哪里?”

    “洗,洗澡?”所以说,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托孟婆婆照顾我,只是为了让她帮我洗澡?

    “呵,不然呢?”见我结结巴巴,一脸愕然,那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不经意间微眯了一下,“还是说,比起我离开,其实你更希望我能留下来……陪你洗澡?”

    轻挑的语调,夹杂着浓浓的狭促,之前跟孟婆婆说话时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

    凤渊这么说着,还故意朝我的耳朵根旁凑近了几分。冰凉的气息随着他的说话声,若有似无的喷到我的脖颈上,让我不禁脸上一烫。

    “呃……不用不用,这里有孟婆婆帮忙就够了!”美当前,看着近在咫尺兀自笑得魅惑的人,我的大脑短暂的出现了片刻的空白。等到反应过来后,我急忙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心”建议。

    “确定不需要我陪你么?”在走出房门前,凤渊最后一次故作贴心的询问道,“假如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真的不用,不用!”望着站在门口,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某个蛇精病,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呵呵,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啥终归是改不了吃那啥!别问我“那啥”是什么,你们懂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明明嘴上说的惋惜,但那双微眯起来的眼眸里却满是恶趣味笑,让此刻站在门外的人,看上去活脱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记得一定要洗的香喷喷的哟,回头,我会检查的。”

    无比轻挑的说完这一句话后,无视我即将快要杀人的眼神,某人终于高抬贵手,顺势关上房门离开了。围投岛弟。

    混蛋,检查你妹!还香喷喷,我叶小鱼又不是红烧鱼!

    “啧啧,老太婆这是有多久没见到过,咱们的凤王大人笑得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就在我暗自腹诽之际,耳边蓦地传来了孟婆婆满是感慨的声音,“这位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

    “不,应该说,咱们的凤王大人和姑娘,都是有福之人。”也不等我答话,孟婆婆又兀自补充了一句,“姑娘,缘分来了的时候,要好好的把握。”

    “千万不可以轻易糟践,免得伤人伤己。”

    “谢谢孟婆婆教诲,晚辈谨记在心。”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这个孟婆婆会突然对自己说这番话。但她话里的道理是绝对不会有错的,而我也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

    毕竟……想到这里,脑海中冷不丁浮现出了青雪的模样。是啊,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般幸运,可以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同样也在爱着自己的人。更何况,我的爱人不是别人,是这个世上仅此一个的,蛇精病大人。

    “姑娘也别怪老太婆我多嘴,只是第一眼就觉得你这孩子怪惹人怜的,就忍不住多说几句。”孟婆婆这么说着,就动作麻利的伸手撤去了床边的白玉屏风。我这才发现,原来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大澡盆,里面已经盛满了热腾腾的洗澡水。

    “那就麻烦孟婆婆了!”

    再次表达自己的谢意之后,在孟婆婆的帮助下,我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这五天里,在闫重烈的府上受到的所有憋屈和晦气,统统都洗了个一干二净。

    洗完之后,换上了一套凤渊事先为我准备好的新裙子,就神清气爽的和孟婆婆一起出了房门,来到了府上会客的大堂里。

    “凤王大人,小红叶姑娘已经收拾妥当了。”在刚才洗澡的过程中,我和孟婆婆聊了许多。如今两人俨然已经熟络的跟祖孙似的,连称呼也从之前的疏离,变得亲近起来。她不再一口一个姑娘长姑娘短的喊我。而我,更是索性改口叫她孟奶奶了。

    “有劳孟婆婆。”我们进去的时候,凤渊正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和一位陌生的白胡子老人在低声谈论着什么。见到我们进去,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视线朝我们方向看了过来。

    凤渊一边嘴上这么客气的对孟婆婆说着,那双略微眯起来的双眸,则一边似笑非笑的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眸光一转,似带着无尽的悱恻一般,伸出指骨分明的右手对我轻声说道:“过来,我的坏东西。”

    那声音里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咒语似的,听到凤渊这样叫我,我连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也没有。当即就眼神直直的,一步一步乖乖走到了凤渊的跟前。

    像是很满意我的表现,坐在椅子上的人,如被朱砂浸染过的双唇,缓缓的朝一侧勾了起来。随即伸出手臂,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巧妙的避开了我身上所有的伤口,将我轻轻揽到了他冰凉的怀里。与此同时,还不忘了在我耳边取笑一句:“比起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木头摆件,想必坐在我的腿上,会来的更舒坦一些。”

    呵呵,对此我只是在心底里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不敢苟同虽然是比椅子来的稍微有肉感一点,但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且说的好像他的腿不是冷冰冰的一样。

    “假如凤王大人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那老太婆我就先告辞了。”孟婆婆见凤渊对我如此,慈祥的眉眼舒展开来,冲我了然的笑了一下,“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太婆,一定竭尽所能。”

    “多谢孟婆婆,让您费心了。”见孟婆婆要走,凤渊也不挽留,只是侧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小白淡淡的吩咐道:“小白,你去送送孟婆婆。”

    “顺便,去库房里拿两支上好的野山参,给孟婆婆补补身子。”

    “是。”小白会意,跟着孟婆婆出了门。

    见他们两人离开,凤渊这才重新回过头,看向坐在桌子另一端的老者,口吻严肃的说道:“老先生,她就是我方才说的人,小红叶。”

    “您看这手上和脸上的伤,可有医治的法子?”

    听凤渊这样说,老者伸手拂了拂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的开口了:“凤王大人,之所以您的灵力对这位小红叶姑娘手上的伤不起作用,是因为造成这些伤的刑具,是由冥王大人做过特殊处理,专门用于惩治地牢里的那些犯人的。”

    “不过放心,虽然您的灵力无法使伤口愈合,但是我可以亲自为小红叶姑娘配药,不出无日,指甲和断肢,皆能再生。”

    “只是,这脸上的伤,确实棘手。”说到这里,老者又拂了拂胡子,面露难,“原本造成这伤的,就是闫王大人的幽冥之火。而后又被曼珠沙华提炼而成的汁液感染,即便……”

    “说。”见老者犹豫的不敢继续往下讲,脸越来越阴沉的人,面无表情的从薄唇里吐出了一个冷的跟冰锥似的字眼。

    “即便……即便伤口愈合。”

    “这殷红的疤,恐怕,恐怕一辈子,也难以消除了……”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二百零八、后来的事

    老者话落,我的心跟着沉到了谷底,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同时感觉此刻正揽着我的人,双臂微不可查的收紧了几分。

    “此话当真?”凤渊眯了眯冷厉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老者的眼睛,沉声问了一句。

    “凤王大人。老朽岂敢轻易糊弄您?”老者这么说着,面惶惶的垂了一下眼帘,错开凤渊看向他的视线,“您也清楚,这曼珠沙华究竟是何等的厉害。”

    “不要说有伤口,即便是完好无损的肌肤。稍稍沾上一点,也极难褪去。”话说到这里,老者再度打量了一下我脸上狰狞的伤口,“更何况,小红叶姑娘的伤恰恰是在脸上,而此处的肌肤,又是我们身上最嫩最薄的地方。”

    “一旦落下伤疤,要再消除,更是难上加……”老者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瞥了一眼凤渊的脸,又自己顿住了。

    “老先生,您知道我请您来的目的。”凤渊的说着,眼角随意的挑了一下,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一尊大花瓶上。也不等我反应,顷刻间,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碎响,好端端一个半人高的花瓶,眨眼变成了一堆碎瓷片渣子。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见此情景,老者脸大变,额头跟着沁出了冷汗,嘴里连声说道。“办法确实有!但,但……”一边说,一边为难的看着凤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凤王,孟婆婆走了。”恰巧这时,小白回来了。看到大堂里氛围不对。原本进来时还笑盈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目光从凤渊处移到了老者身上,最后又看了我一眼。大概也猜出了几分缘由:“是不是小红叶的脸……”

    “小白,你带小红叶出去走走。”凤渊明显是不想让我继续往下听,在打发我离开。

    说话的同时,揽住我的手臂已经松开了,在我后背上轻轻一推,就将我送到了小白的身旁:“顺便,将这坏东西想问的,想知道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免得日后问起来,没完没了的。”凤渊嘴里说的嫌弃,但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里,却满是笑意。隐隐透着一丝纵容的意味,跟从前我所熟悉的模样如出一辙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是,凤王!”小白惟命是从,恭恭敬敬的应声。随后转过头来,冲我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故作轻松的说道:“小红叶,咱们走,别打扰凤王大人和老先生说正事。”

    “嗯,走。”尽管我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实在想知道自己的脸究竟还能不能恢复。但若凤渊打定主意不想让我知道,哪怕我耍赖撒泼,也无济于事。

    我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句,在跟着小白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堂里的两个人。发现在我转头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也在看着我。好,看来是真的没有一点周旋的余地了。

    “小红叶,你别担心,凤王他一定会想办法的!”两人一路停停走走的来到了小花园,在草地上随便挑了一处坐下,小白就开始想着法的安慰我,“万一,我是说万一!”

    “这个疤要是真好不了,也依然无法掩盖我们小红叶的天姿国,照样还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坯子。”

    “呵呵!”我苦涩的勾了一下嘴角,跟着打趣道,“小白,几日不见,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我都这副模样了,哪哪都跟美字不搭边,还天姿国,说了倒也不怕自己良心不安。”

    是啊,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可以随便用几句话轻易糊弄过去。就算当初在昏暗的地牢里,只浑浑噩噩的瞥了一眼镜子,但在里面看到的景象,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忘记如今我的脸,要说丑陋和可怕,那还是客气的。就算形容恐怖跟见了鬼一样,也丝毫不过分。

    和这个伤口相比,我从前那块被人称作”丑八怪”,殷红如火焰的胎记,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

    等等!想到这里,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我当初脸上的那块胎记,就是这么来的?

    回忆着镜子中的伤口,和自己以前脸上的胎记,虽然两者形状略有不同,但位置绝对分毫不差,都是在右侧,从太阳**一直延伸到额头上。围投斤圾。

    “小红叶,小红叶,你怎么了?”见我闷声不吭,脸惊疑不定,小白伸手晃了我几下。

    “哦,没什么。”我随即醒过神,如实说道,“想到一些事,有点走神了。”

    之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不痛快的话题,话锋一转,开口问小白:“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我离开以后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为什么那个红毛鬼……”看小白一脸狐疑,我赶紧解释了一句,“就是那个闫王,为什么他会对我说,凤王得罪了狐王,被关在了狐族的禁地?”

    “如果是真的被关在了狐族的禁地,凤王又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你,你是怎么和凤王碰上面的?你和阿贪的伤,又是怎么好的?而且,你和……”

    “等一下,小红叶!”我还没问完,就被小白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麻烦你一个一个的问成么?我都快被你绕晕了,还怎么回答你?”

    “呃……”我讪讪的扯了一下嘴角,貌似是有点操之过急了,“那我不问了,你自己说。”

    “把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小白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用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开始有条不紊的讲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当时我为了保护雪莲不被闫重烈烧毁,中了他的幽冥之火晕倒后,闫重烈看到小白赶回来,担心事情败露。情急之下也没有多做考虑,飞出一掌直接将小白打晕,就带着我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府邸。

    小白醒来后,只看到阿贪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而被闫重烈打伤的我早已不知所踪。只有那朵如月光一般皎洁的雪莲花,还完好无损的开在墙角下。

    小白见此情景,血往脑袋里涌,情急之下想独身一人闯进闫重烈的府邸去救我。但看阿贪情况不妙,而且他自己也受伤不轻,假如贸贸然的行动,别说把我救出来,搞不好连自己也给折在里面了。

    再三权衡之下,小白只得抱着阿贪去找了孟婆婆,让孟婆婆代为照料。而他自己,则一边抓紧时间养伤,一边想着应对的办法。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凤渊离开冥界的第三天,才恢复一点元气的小白最终决定走一趟狐族,去把凤渊请回来。

    别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冥王。且不说小白的身份卑微,不足以在冥王面前说闫重烈的不是。哪怕冥王真的相信小白的话,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丫鬟,能让他多上心?

    因为狐族距离冥界路程颇远,加上小白本身就受了伤,等他赶到狐族的时候,差不多一天又要过去了。但好在狐族的人都认得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正在和狐王畅饮的凤渊。

    是听到这里,我大约也明白,凤渊根本没有得罪狐王,或者说并不真如闫重烈所说的那样,因为开罪狐王,而被关押在了禁地。

    再说凤渊,从一开始,他就有意派小白留在府中保护我。现在看到小白只身一人出现在狐族,便知事情不妙。不过就算如此,脸上也没有什么表现,反倒还给小白赐了座位,一起陪狐王饮酒。一下“等一下,我诡老公呢”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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