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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令非零     展翅高飞上云霄txt下载     展翅高飞上云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生产I

    预产期前一周,林芝兰妹妹忽然打来电话:“妈今天摔了一跤,右脚骨折,不算严重,但肯定不能过去照顾你坐月子,到时,你婆婆、老公,还有你自己,三个大人带个小孩,应该没问题吧?”

    林芝兰不假思索:“没问题,你照顾好妈!”

    “妈这边你放心,临产了,你诸事小心,阵痛了,破水了,见血了,第一时间上医院……”

    妹妹在电话里事无巨细地交待一遍,末了补充道:“妈前几天新买了两套婴儿服,我也收拾了些旧的,一起寄给你,等妈脚好了,我们上你那看你们。”

    两天后,包裹到了,就在林芝兰弯腰取包裹的一刻,腹部传来一阵巨痛,这种痛,不是一个弯腰动作所能产生的。

    她忙挨桌边摸把椅子坐下,物业大叔见状,上前问:“怎么啦?要生啦?别紧张,我外面给你叫辆车啊!”

    待回来,大叔又问:“车来了,我扶你过去,这箱东西先搁这?”

    “嗯,我老公……来拿!”林芝兰咬牙说出几字后,再也无法言语,待阵痛过去,她电话给吕氏母子,吕母联系不上,吕剑兵倒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

    吕母夜里两三点回来,睡眼惺松的她,手机扔客厅充电,人稍做洗漱,径直回房睡觉,丝毫未觉隔壁无人,待早上九点多醒来,才注意到异常。

    儿子的呼噜声竟然没了?上哪去了?整夜未归吗?

    她忙开机打给吕剑兵,话未出口,吕剑兵先在那头嚷起来:“哎哟妈唉,关键时候你跑哪去了?芝兰要生了,你赶紧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来!”吕母的起床气一扫而光,满血腹活地换鞋正要出门,可转念一想:不对,女人生娃哪有那么快,尤其头胎!

    “剑兵,林芝兰她开到几指啦?”

    “什么指?不知道!反正她昨晚疼了一夜,可遭罪了……”

    吕母听到这,在电话这头撇了撇嘴,腹诽道:才生一个,遭什么罪,我还三个呢!

    其实,林芝兰确实遭罪不少,她骨盆偏小,有顺产不顺的可能,由于孩子也偏小,医生建议先顺产试试,结果从一指二指慢慢开,到次日早上才开齐五指。

    就在吕剑兵与母亲通话的当时,林芝兰仍躺在产床上奋力生产,只是一夜奋战,她已筋疲力尽,连宫颈都肿胀了,孩子的头却卡在宫颈口,就是出不来。

    吕母以过来人的经验判断,林芝兰一时半会儿是生不出的,转口说:“剑兵,我家里先把饭菜烧好,到时带医院去,你们都要吃的!对了,除了饭菜,大人小孩的衣物也得带,放哪,你知道吗?”

    “大人小孩衣物不用带,芝兰她妹妹寄了一大包过来,基本齐了,不齐的,我也按芝兰意思,医院附近买了,你带饭菜来就行。”

    吕母一听“按芝兰意思”,嘴巴又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她本来还有些火急火燎地赶着烧饭菜,这下,却不知怎的,慢条斯理了起来。

    与此同时,医生已安排林芝兰剖腹产,孩子终于以一声啼哭,宣告了她的到来。

    是的,是个她!

    “妈,你怎么还没来?”电话是二丫头打来的。

    吕剑兵联系不上母亲,连夜叫二姐上医院来,像他这种平时家务都做不好的人,临产一大堆琐事,更是难以应付。

    “你怎么在医院?”吕母讶异一句。

    “你说呢,我怎么在医院?!”二丫头没好气地反问一句,“已经生了,赶紧来!”

    “生啦?男孩女孩?”吕母的心一下窜嗓门口,又紧张又兴奋。

    “你自己过来看不就知道了。”二丫头懒得多说,直接挂掉电话。

    吕母一边麻利打包饭盒,一边打电话给儿子:“剑兵,男孩女孩啊?”

    “女孩。妈,你快点!”吕剑兵讲完,也匆匆挂了电话。

    女孩?!吕母默念一遍,手上的麻利瞬间定住。

    与此同时,二丫头进到病房,一边给林芝兰擦汗,一边轻声说:“女孩好,贴心小棉袄。”林芝兰累得连眼都睁不开,只能眼皮跳动一下,算作应答。

    不久,吕母拎着饭盒不紧不慢踱进来,姐弟俩一上午也没顾上吃,着实饿了,吕剑兵接过一份狼吞虎咽,二丫头接过一份先喂林芝兰,同时,也不忘关心母亲:“妈,你吃,都快1点了。”

    “我吃过了。”见女儿斜睨一眼过来,她理直气壮道,“家里只有三个饭盒,带不来四份饭菜。”

    二丫头手中饭盒朝母亲方向递递:“那你来喂,我去吃。”

    “你喂都喂了,换什么手啊!”吕母本能地后退一步,依门框上,酸不溜湫地感慨,“我当年生你时,哪有人喂?!”

    二丫头一个眼神杀过来,她砸吧一下,闭了嘴。

    吕剑兵吃完,过来换二丫头吃饭,吕母见不得这场景,连咳几声,吕剑兵浑然未觉。二丫头端来一杯水,顺便挡住母亲视线,不温不火道:“嗓子不舒服就喝水。”

    母女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战了一个来回,最终吕母接过水杯,轻抿一口。这时,护士抱孩子过来放小床里,吕剑兵兴奋难掩,嘴上咿咿呀呀地逗女儿玩,二丫头匆匆吃完,也走至小床前。

    “剑兵,抱抱你闺女啊!”

    吕剑兵跃跃欲试,但终究还是摇头道:“太小了,不敢抱。”他朝母亲招招手,“妈,你过来抱抱。”

    吕母本来还盯着儿子看,这下,突然头一抬,望向天花板,原来的轻抿小喝,换成仰头大喝,却又不得不控制流速,好让这小小一杯水,可以一直喝下去。

    幸好,一个电话解救了她,她趁机跑走廊上接听:“今天下午没空,我儿媳生了。”

    “恭喜恭喜,男孩女孩啊?”

    吕母顿了下,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女孩。”

    “女孩好啊,温柔,体贴……”

    在吕母看来,这都是虚情假意的客气话,她将手机拿远了点,心中暗骂:好个屁啊!

第17章:生产II

    电话打完,吕母进来,三下五除二把碗筷收好,冲儿子说,“剑兵,你昨晚在这守了一夜,跟我回去补个觉,别把自己累坏了。”

    二丫头冷眼盯着母亲,林芝兰则躺床上,闭眼假寐。

    吕母叫吕剑兵时,他正小床前仔细打量着女儿,头也没抬,说:“我不困,你回去吧。”

    吕母恨得牙根作痒,她与儿子的母子情,插个林芝兰进来还不够,如今又添个小孽障。同是女人,差别怎就这么大?!

    她愤然离去。

    晚饭送来时,吕剑兵终于挺不住,呵欠连天,吕母一看,扯着嗓门喊:“下午叫你去补觉,偏不去,瞧瞧,你除了在这打呵欠外,还能做什么?”

    她拿出两盒饭,“咚咚”两声拍床头柜上,不拿正眼瞧林芝兰,指着饭盒指桑骂槐。

    “我当年生小孩,全靠自己,哪有人服伺?现生个女的,还好意思叫人围着转吗?”

    这话,当着外人不加掩饰地讲,连吕剑兵都听不下,他乞怜般央求了一声“妈”。

    二丫头则“咻”的一下站起,正要发作,手被林芝兰轻扯一下,接着,一股更强的力量拉她坐下,那股力量在微微颤抖,二丫头终于缓缓坐下。

    “剑兵,我待会儿去找个护工,你跟妈回去好好休息,再说,你在这也确实帮不上忙,块头又那么大,病房都没地方塞,打呼还那么响,吵大家休息。夜里睡好,明早再过来吧!”

    二丫头平心静气地说完,再平心静气地喂饭,也没正眼瞧母亲,吕母却在她说“明早再过来”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心想:都找护工了,难道还要四人围着她转吗?

    吕剑兵设好闹钟,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起来一看没早饭,不禁催:“妈,怎么不熬点粥?快点,弄好了,我送医院去。”

    “早餐有什么好送的,她们医院附近随便买点好了。”

    吕剑兵想想也对,正要换鞋出去,吕母一把拉住:“你干吗去?”

    “去给她们买早饭啊!林芝兰奶水不好,小家伙也偏轻,大人小孩以后都要多补补,对了,妈,待会你去买只老母鸡炖炖……”

    吕剑兵话还未完,吕母白他一眼。

    “我养的那些鸡不都烧给她吃了嘛,吃了也白吃,奶水还不足,再说,生个女的,女的啊,以后是要嫁人的,没必要养那么精贵。”

    “妈,什么男的女的,真的,你那套已经过时了!女孩我也喜欢,都说女孩是父亲的前世小情人呢!”吕剑兵说及“小情人”时,一脸的幸福遐想,说完,匆匆出门。

    吕母见儿子赶着去见老婆及前世小情人,摔上门,险些隔门怒吼:滚,有了老婆,有了小情人,把你老母饿死在家吧!

    她不明白,同是生女孩,为何她遭婆婆嫌,遭老公嫌,林芝兰却能众星捧月。她一屁股落换鞋凳上,感受着呼天抢地的痛,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这一生,婆婆的爱,几可忽略,老公的爱,也只昙花一现,她把毕生想得到却未曾得到的爱,想付出却未及付出的爱,都给了儿子,可就是这么个集她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臭儿子,竟被一大一小两个臭女人,拐得鬼迷心窍,弃她而去。

    “剑兵,我恐怕病了,浑身无力,早饭就没胃口。你们中午随便买份快餐吧。”

    吕母躺在床上打电话,她早饭没吃,若病了,中饭肯定也没法烧,她倒要看看,她的宝贝儿子,是否会眼睁睁看着母亲活活饿死。

    约摸一个多小时,二丫头带菜回来,鸡汤炖上后,她倚门框上,并未近到床前,远远地淡淡地问:“哪不舒服,要不带你上医院看看?”

    “不用!”她翻个身,背朝外,为儿子没回来看她而黯然神伤。

    二丫头饭菜烧好,见母亲半天没动静,终不放心,进屋试摸母亲额头,吕母抬手一拂,二丫头不备,手被甩得老高,人都险些没站稳。

    “哎哟,力这么足,不像生病嘛!我盛饭菜去医院,剑兵应马上能回来了。”

    她话刚落音,吕剑兵开门进来,吕母立刻从床上坐起,拍着膝盖高声哭喊:“我怎么没病?我心病重得很呢!我当时生你,谁来看你?谁来抱你?除了我,还有谁?”她拍完膝盖,又把胸脯拍得“咚咚”响。

    “现在林芝兰生个孩子,你,剑兵,再加我这老太婆还不够,又花钱找护工,四个大人围她一人转,生个男孩倒也罢了,生个赔钱货,搞这么大阵仗,你们是要气死我呀!”吕母讲到这,老泪纵横。

    二丫头最听不得母亲说女人贱如尘土,怼道:“我当年外出打工,不是拿钱供家里开销,供剑兵上学吗?女的怎么就是赔钱货?”

    吕母一愣,音立刻高了八度,尖锐得如同剪刀,直刺耳膜:“你要给我翻旧帐是吧?好!你就一笔一笔算给我听,我连本带息还给你。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出生时,我怎么没一把掐死你?!”

    二丫头脸涨得通红,但她终没跟母亲对骂,而是转身走出房间,走两步,又不禁回头道:“醒醒吧,不要做只困于自己网中的老蜘蛛。”

    吕母捡起一只鞋扔过去,打在门框上,她不甘心,捡起另一只继续扔,恰好吕剑兵过来,正中他脸。

    “别吵了,别吵了!”吕剑兵近到床前,按住母亲,否则她肯定还得追出去扇二丫头不可。

    吕母抚着儿子无辜挨了一鞋底的脸,哭诉:“剑兵,你听听,她骂我是老妖精,她才是作怪的小妖精!”

    吕剑兵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哄他开心,他哪会哄人,这回,却耐下性子,哄好了母亲,待母亲情绪稍稍稳定,他又说:“你别跟二姐吵,她这两天,医院家里两头跑,很累的。”

    吕母斜着身子歪着头,从吕剑兵肩膀上方望出去,一手叉腰,一手斜指着外面,好像二丫头还等在那挨训似的:“她自找的,活该!”

第18章:生产III

    “妈,你别这样,生孩子到底是件好事,别吵吵闹闹的。”

    “好个屁!”

    吕母两道厉芒从屋外收回落儿子脸上,吕剑兵识趣,忙点头道:“好了,不说了,咱们吃饭,我……喂你!”

    吕母脸色瞬间缓和,吕剑兵搀她桌边坐下,喂下两口,吕母安心接过碗筷,和颜悦色道:“我自己来,你吃,饿坏了吧!”

    吕母只觉儿子对自己的孝顺,殊不知,儿子却是在为人父母的一夜之间长大,他只不过喂林芝兰一次饭,搀林芝兰上一次厕所,却将这学来的体贴,全用在了母亲身上。

    但吕剑兵对林芝兰母女俩的关心照顾,只限于住院这几天,这几天夜里都是护工守在床边,白天又多了个二姐,真正要他付出的,其实微乎其微,搬回家,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孩子每隔两小时喂次奶,林芝兰奶水不足,往往要冲奶粉,白天还好,夜里可就成了苦差。

    当一天好爸爸好当,当一天好丈夫也好当,难就难在当一辈子的好爸爸好丈夫。当然,这是后话,在这之前,甩手甩得最彻底的,当属吕母。

    林芝兰回来那天,屁股还没坐热,吕母便上前告知:“既然出院了,就说明你能照顾自己了。”说完,“大病初愈”憋得慌的她,大摇大摆地搓麻去。

    三更半夜到家时,吕母听到孩子啼哭,叫道:“林芝兰,你哄哄孩子,这样吵,剑兵哪睡得着?”

    不巧,冲奶粉的是吕剑兵,吕母见状,脸色冰冷铁青得如水泥墙,她上前夺过奶瓶,随便舀了些奶粉,又随便冲了点水。

    吕剑兵忙夺回:“妈,你这样不对,有比例。”

    “哪有那么多讲究!”吕母再次夺过奶瓶,塞孩子嘴里,“你看,吃上了,就不哭了,多简单的事!”她说“简单”二字时,狠狠剜了林芝兰一眼。

    “剑兵,你在这睡不好吧?明天我去找个三居室,你得单独睡个房间。”吕母往外走,忽又想起什么,回头继续关切儿子,“要不今晚你睡我屋,我沙发上将就一晚。”

    “不用不用,你快去睡吧!”吕剑兵轻轻关上房门,折回床边。林芝兰从女儿口中拔下奶瓶递过去:“水太凉,奶粉又太多,你再兑些热水。”

    可奶嘴一离嘴,宝宝立刻哭闹起来,吕母返身骂道:“什么闹人的东西,喝饱了还哭?”

    进屋见到屋内情景,吕母不禁指着林芝兰破口大骂:“我刚冲好的奶粉,又叫剑兵冲什么?你就喜欢指使人,巴不得天下人都围着你转。”

    “我指使谁了?抚养孩子,难道不是父母共尽的责任?”

    在吕母忍无可忍之时,林芝兰也到了极限,却不曾想稍稍运气,竟动到伤口,她不禁倒吸一口气蔫了下去,连着满腔的理论,一并咽回肚里。

    吕剑兵见识过女人间的争斗,多少攒了些经验,他一手把奶瓶递给林芝兰,一手轻推母亲出去。

    “妈,深更半夜的别吵,万一闹得左邻右舍去报警,那……”

    吕剑兵顿了下,没将后面的“丢脸”说出口,唯恐气焰正盛的母亲会顺势而上,喋喋不休:“丢也是丢她的脸,我倒要左右邻居评评理,冲个奶粉,指使完婆婆,又指使老公,搞什么鬼……”

    为了哄好母亲,吕剑兵顺着母亲意思应下换房一事,回到自己房间,他坦诚相告:“妈天亮去找三居室,有合适的就搬,小孩出来也确实需要三个房间。”

    林芝兰伤口刚撑了下,还隐隐作疼,她空奶瓶递给吕剑兵示意清洗一下,趁这会儿功夫,她仔细想了想。

    “妈若急着搬,越快越好。我明天请阿姨过来做月嫂,你们搬走刚好给她空出房间,我还住这,月子期间,我恐怕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吕母果然迅速,次日上午看房,下午搬家,晚上就把儿子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初,吕剑兵每天来看望母女俩好几次,慢慢地变成了一天一次,待重回麻将桌后,便稀稀拉拉成两三天一次了。

    这也不能全怪麻将的魅力,他来看老婆孩子,孩子十有八九在哭,待到20多天发湿疹时,哭得更利害了,这前世小情人,如今在吕剑兵眼里,就一又丑又闹的小麻烦。

    月嫂费用不低,林芝兰只请了两个月。林芝兰搬入三居室的那天,一切正常,第二天下午,家里陆续来了三个阿姨,与吕母凑成一桌,噼哩啪啦搓起麻来。

    其中,吕母嗓门最大,糊了没糊,总能高亢激昂地叫一嗓子。

    “哈哈,自摸,清一色,还对对糊!翻倍翻倍啊!”吕母这一声,叫得尤其响,吓到屋里的宝宝。

    林芝兰晃着孩子,从屋里出来:“妈,你小点声,宝宝都吓哭了。”

    “这么大点孩子能听到什么?天上打雷照样睡!”吕母只拿眼神微微一瞟,那眼神似乎在不屑地说“你糊弄谁呢?”

    “是要小点声!”其中一阿姨打圆场,她冲吕母说完,又环顾着另两位说,“我们小声点啊!”她带着讨好的歉意向林芝兰笑笑。

    林芝兰摞不下面子拍桌子赶人,更不可能掀她们桌子,无奈之下,只好带宝宝外出溜达,每隔两小时回来喂次奶,第二趟回来时,近五点,该做晚饭了。

    但,谁做?自己,还是婆婆?

    林芝兰冷眼看着热火朝天的阿姨们,心中已有答案。她冰箱里拿了点菜,回到原出租屋,那二居室还有半个月到期,而且锅碗瓢盆由于三居室重购一套,二居室的都还在。

    她给自己烧了份简单的晚餐。

    是的,仅限于自己的晚餐,仅限于一人的份量。

    饭后,娘俩安心睡了一会儿,幸好天已转暖,宝宝躺推车里,盖个薄毯,自己躺沙发,盖件薄衫,可勉强应付一下。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二居室转三居室,本指望家人帮把手,谁料还是二居室好。

    这一觉,林芝兰睡得香沉。

第19章:丧偶式带娃I

    吕剑兵虽外出搓麻,但林芝兰母女俩搬入三居室,天天见面,又激发了他为人夫为人父的情感,12点不到,他便从麻将馆撤回,一进家,不禁吓一跳。

    “怎么在家搓起来了?”他看了眼母女俩的房间,门敞着,跑去一看,人不在,又吓一跳。

    “她们娘俩呢?”

    “不在吗?不知道啊!”吕母一手摸,一手出,说得不以为然。

    吕剑兵心急如焚,忙掏出手机打:“在哪?”

    “原来的出租屋。”

    二居室和三居室在同一幢楼,近得很,吕剑兵舒了口气。他下去前,暗示一桌老人,该散了。

    “还早得很呢,急什么?”吕母淡定坐着,依旧一手摸,一手出。

    “妈,不早了,12点都过了,算次日凌晨了。”

    “是该走了,打扰人家休息。”

    说话的,依旧是那位通情达理的李阿姨。她刚站起,吕母拉她坐下:“我们在你那打,哪天不到夜里两点?”

    吕剑兵没辙,只得先下去接回母女俩再说。

    林芝兰摇头道:“我还是这里睡舒服。”

    “那我去抱床毯子来。”

    他回到三居室,抱两床毯子两个枕头正要出门,吕母喝住他:“干吗去?”

    吕剑兵回来时,阿姨们还未散场,这时,他也不再催了,说:“我们今天下面睡,你们继续。”

    由于找着母女俩,吕剑兵的语气趋于平淡,但在吕母听来,这平淡的淡却是冷淡的淡,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红里渐渐泛出黑来,像一团火在皮肤下燃烧,藏不住的焦透之色。

    不过,碍于外人在场,她不好发作。

    第二天上午,夫妻俩带着小孩回来,吕剑兵开门先进,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险些踩着林芝兰。

    吕母顶着双黑眼圈坐换鞋凳上,双手交叉,脸朝大门,一动不动。。

    “哎哟妈呀,你这干嘛?”

    “干嘛?我坐这等你啊!我等你一夜,你都不回来!”她黑眼圈一鼓,眼睛一眯,挤出两滴泪来。

    “你们不打麻将么,吵吵闹闹的,哪睡得着?”

    “我们不说好了最后一场么,打完就散场了,你非要当着大家的面,抱毯子枕头下去,你叫别人怎么看?是我存心赶你们走,还是你们弃我不顾?她们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都偷偷打量我,像刀子一样刮我脸上,刮得我一晚都睡不着啊!”

    吕母的眼泪开始哗哗地流,哭得比那窦娥还冤屈,要哭出六月飞雪似的。

    “你一夜没睡,先去睡吧,中饭……”吕剑兵回头看了林芝兰一眼,顿了顿,“我去买快餐回来!”

    在母亲分别与二姐、媳妇,闹了一出又一出后,吕剑兵哄人的功夫渐长——他成功把母亲哄上了床。

    饭间,吕剑兵试图调解家中矛盾:“妈,家里打麻将真不方便,上麻将馆吧,场时费不贵。”

    “不贵也是钱,花这冤枉钱干吗?”

    “那你们以前哪打?难道不是麻将馆?”

    “李阿姨家,她本来一人住,前两天儿子辞职带媳妇回来,打算这边慢慢找份工作,而且,媳妇也怀孕了,反应较大,要在家安心养胎……”

    别家婆婆能考虑儿子儿媳感受,为什么自家婆婆却无视她人感受呢?

    林芝兰不听倒罢,一听,饭都吃不下。

    吕剑兵没能在母亲和媳妇间找到两全之策,没想到,第二天,李阿姨帮他解决了。

    原来李阿姨前一天没带手机,深更半夜还未回,可把他儿子急坏了,于是儿子一道禁令下来:搓麻可以,但仅限于白天,晚饭必须回家吃,否则,六七十岁的身体哪吃得消?

    第二天饭点时间一到,李阿姨两手一摊,说:“不玩了,我该回去了,儿子在家烧好饭菜,等我回去吃呢!”

    “哎哟,好福气,那饭后再来?”

    “不来了,儿子儿媳两人唱双簧似地劝我,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我看你们晚上也不要打了吧!”

    老人走时,正值林芝兰带宝宝回来。这么早散场,吕母意犹未尽,这憋着未使完的劲,全落母女俩身上,那可真是看哪哪不爽。

    “天转暖了,你带孩子下去晒晒太阳多好,非得在剑兵面前嚼舌根?!”

    “楼下有石桌石凳,你们老人家坐那,边打麻将边晒太阳,不也挺好?”

    “刮风下雨怎么办?”

    “那我和孩子下去,刮风下雨怎么办?”林芝兰端把椅子与吕母斜对坐下,打算好好辩上一场。

    “我逼你去外面风吹雨打了吗?”

    “那也得家里呆得住啊!”

    “家里怎么呆不住了?”吕母“嚯”的从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

    “如果你们还李阿姨家打,你说,她儿子儿媳呆得住吗?”

    “你少拿人家说事,她儿子还给媳妇烧饭呢,你是不是也想这样?”

    “为什么不想?”林芝兰也站起,直视吕母的冷嘲热讽和张牙舞爪。

    吕母“哼哼”冷笑两声,带着奚落之情:“有本事你生个男孩出来,根本用不着剑兵,我天天变着花样烧给你吃!”

    林芝兰也“哼哼”冷笑两声,带着怜悯之情:“我不敢奢望,至于第二胎,也请你别指望。”

    吕母震怒,与其说林芝兰不亢不卑,还不如说目无尊长,吕母脸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道:“生不生,不是你说了算!”

    “生不生,更不是你说了算!”

    随着吕母上一个八度,林芝兰也飙高几度,这一吼,林芝兰内心久久不息,原来吵架这么耗体力,她不想再跟这顽固不化的婆婆吵,带上孩子,向门外走去。

    吕母在她身后狠狠摔上门,隔门怒吼:“滚,有本事就别回来!什么东西,生个女娃还这么趾高气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林芝兰走出这个不知算不算家的家门,接到房东电话:“房子合同快到期了,你续不续?”

    “续。”

    林芝兰脱口而出,再默念几句:不要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她做几个深呼吸,挤出丝笑容冲女儿“嗨”一声,外出买菜回二居室,打算带着女儿就此安居。

第20章:丧偶式带娃II

    吕剑兵晚上回来又不见林芝兰,问母亲,吕母一脸愤然:“我哪知道她死哪去了,她这人啊,表面斯文,其实,嚣张得很!”

    吕剑兵想问“你们又怎么了?”话到嘴边,只出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摸出手机跑卫生间,关上门,偷偷问:“在哪?”

    “原出租屋,深更半夜你别下来了,明早起床再过来,有事商量。”

    吕剑兵搁下电话,顺便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出来催母亲也早洗早睡。吕母见儿子径直朝房间走去,“咻”地从沙发上站起。

    “你媳妇怎么欺负我的,你不想听听?”

    她的气一直憋着,就等儿子回来给她舒舒气,哪能没几句话就睡觉?哪睡得着?

    吕剑兵不得不退回坐母亲身边:“那你说说看。”

    “她说她不生二胎,头胎生个女的,竟好意思说这种话?!”

    吕剑兵以为是多大的事,一听,又好气又好笑:“头胎才两个多月呢,二胎的事,还早。”说完,站起身再次往房间走,见母亲跟着要拉住他,忙说,“我困了,睡吧!”

    他真是困了吗?不,他是累了。从小到大,万事无忧,不管年纪几何,他都扮着小孩身份,现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夹女人间斡旋,哄一两次可以,但要隔三岔五地哄,可不累人嘛?

    第二天一大早,吕剑兵到二居室看母女俩,林芝兰开门见山:“我这边续了房租,就这住下了,你待会儿把东西拿下来。”

    “这样不好吧?楼上楼下没隔几层,别人真会以为我们家怎么了。”

    “但我真的没法跟你妈共处一室。”

    林芝兰一直都叫“妈”,今天“妈”之前多加一个“你”,却也是信口拈来,丝毫不觉突兀。

    “二胎的事,妈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太当真。”

    “不仅仅二胎,很多很多,各方各面。”

    吕剑兵无奈,只好求助二姐,二丫头至上回险些挨两鞋底后,跟母亲一直冷战,听吕剑兵如是讲,中肯道:“我看还是分开好,否则三天两头地吵,你更受不了。”

    二丫头原以为是一家三口与母亲分开,谁料竟是母女俩与母子俩分开。

    分开确实清静很多,但一分居,面见得少,感情也跟着淡不少,而且,不知为何,吕剑兵一抱女儿,女儿就哭得异常利害,弄得他也兴致全无,于是,他的看望又很快由一天几次调整为几天一次。

    而吕母,是一次都没来过,她能跟女儿冷战到底,外来儿媳,又算什么东西?

    林芝兰带女儿下来乘凉的某晚,惊异发现,吕母不知哪找了个老头凑三缺一的脚,只不过麻将换成了扑克。

    吕母依旧嗓门哄亮,情绪激昂,她出张梅花十,老头出梅花J吃上,她立刻跳起来:“我前面一对梅花Q,你们梅花都垫光了呀,哪冒出来的?”

    老头擅长麻将,牌还是新手,忙解释:“这里光线不太好,看不清。”

    “少来,你年纪还没我大,怎看不清?罚十分。”吕母说完,从记分牌中扔出一张,老头马上捡回去按住:“我头一回犯,干嘛较真?”

    两个老人,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心有不甘,僵持不下。

    “你扣不扣?”

    “你前面又没说错了罚分,下次出错再罚嘛。”老头带着商量的语气,手却死死按住分牌。

    “不打了!”

    吕母牌一扔,大步离开,弄那老头十分尴尬,待吕母走远,老头悻悻道:“这脾气也太大了吧,随便玩玩嘛,搞得像敌我斗争一样。”

    “唉,也不能怪吕姐火大,她儿媳特不懂事。”

    吕母走远,林芝兰抱小孩旁边桌坐下,她本不爱听旁人说话,但这会儿,再不爱听,也不由得竖起耳朵听完。

    “有次上吕姐家打麻将,响当然响,你跟我们讲嘛,结果她儿媳闷声不吭跑外面睡,还唆使老公,就吕姐她儿子,当着我们面,叽哩哐啷地又抱毯子又抱枕头,也跑外头睡去了。吕姐刹时面无血色,像心窝被人捅刀子,放光了血似的。”

    “这事没多久,吕姐好言劝她儿媳考虑二胎,你应知道,我们这哪家哪户不要个男娃传宗接代,对吧?再说,才二胎,又不是叫你生三四胎,七八胎,乖乖,那媳妇当场翻脸,离家出走,至今都没回来看吕姐一眼。你说说看,这样的儿媳,成何体统?!”

    老头一听,不由感慨:“家合万事兴,家不合,气不顺,难怪她脾气大,下次打牌我让让她……”

    林芝兰怀抱宝宝,双手抖个不停,紧接着天地都跟着抖起来,只感觉人一颠一颠,坐也坐不稳,幸好她看不到老太说话时的嫌恶之情,若看到,恐怕真要栽倒在地。

    当晚,林芝兰感冒了,她一病,孩子也跟着生病,咳几天后,一天夜里,孩子先一阵手脚冰冷,全身哆嗦,抖完这阵,高烧不止。

    林芝兰一看情形不对,马上抱孩子上医院,入院先测体温,已过40度,林芝兰一下慌了手脚,幸好急诊医生经验丰富,一边安抚大人,一边列好检查项目,结果出来,该开的药,该打的针,也迅速弄好。

    可这么小的孩子,针得扎头上。小家伙被按倒躺下的一刻,使出吃奶力气,手脚乱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初来的年轻护士,第一针下去,没找到血管,拔出扎第二针时,林芝兰忍不住泪往下流。

    要命的是,第二针还是不行,林芝兰急得泪如泉涌,哀求道:“叫护士长好吗?”见小护士继续往下扎,她大吼道,“请你马上叫护士长!”护士长闻声赶来,这才把针扎好。

    放眼过去,她是唯一的孤儿寡母,别人家要么夫妻二人同来,要么再加个奶奶或外婆。注射室内,哭声一片,像首悲壮的歌,催她只身勇往直前,独挡巨浪滔滔。

    她不禁黯然泪下。

    “孩子生病住院了。”

    她电话给吕剑兵,在抹干了泪,稳住了声之后。

第21章:丧偶式带娃III

    吕剑兵在电话那头敷衍地“噢”了一声,忽然大叫:“等等,碰!”

    林芝兰在电话这头愣了一下,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进,立时顿住,没再出声。

    吕剑兵没听到声音,随口道:“不早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说完,挂断电话。

    待到散场,吕剑兵回过神来,回拔林芝兰电话:“你刚说你们住哪了?二姐那?”

    “没有!”

    就两字,多个标点符号的空隙都没有,林芝兰便匆匆挂断电话。

    吕剑兵并未太在意,只当深更半夜扰人休息,林芝兰不愿多说而已。接下两天,吕剑兵忙于搓麻,也没顾上看望母女二人,林芝兰也懒得再搅他,咬着牙,拖着病体,独自照顾小孩。

    第三日中午,吕剑兵终于在上麻将馆前来了一回,林芝兰正在吃饭,孩子正在睡觉,吕剑兵尝试着聊点什么,只是,一开口不知从何聊起,林芝兰更是埋头吃饭,没搭一语。

    彼此越发生疏了,这种疏远,吕剑兵没感觉吗?其实他是有的,只是苦于找不到应对之策。

    弃麻不打?不可能!在家带娃?不可能!重新工作?不可能!进修充电?更不可能!

    林芝兰希望他做的事,他没一样想做,即使做,恐怕也没一样做得好,又何必自讨苦吃。

    林芝兰的脸越来越冷,话越来越少,而吕剑兵也越来越心急如焚。一天夜里,他搓麻回林芝兰处,母女俩已关灯睡觉,他摸黑上来,挽住林芝兰,送上个轻吻。

    林芝兰推开他,带着睡意和厌烦:“都几点了?睡觉!”

    吕剑兵受了点小小的打击,他本以为肌肤之亲,能迅速拉进彼此距离,没想到老婆反应冷淡,按理,两人这么久没做,应都渴望对方身体才对。不过,转念一想,凌晨两三点,也确实太晚了。

    第二天,他吸取经验教训,十点就回到林芝兰处,进门时,他冲林芝兰“嘿嘿”憨笑两声,笑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需求,林芝兰却皱起了眉头。

    “你们抽了多少烟?这么重的烟味?”

    吕剑兵低头身上嗅嗅,忙脱下衣服扔洗衣机里:“我没怎么抽,他们抽得凶,我去洗洗,今晚就这睡了。”

    “你现多重了?一座山似的。”林芝兰下意识地推他一把。

    性致上来,吕剑兵也顾不得林芝兰抱怨,抱着老婆卿卿我我......他意犹未尽,这边刚结束,那边已建议再来一次。

    林芝兰拔开他的手,起身上卫生间清洗,坐起的一刻,她仔细看了下吕剑兵的肚皮,那不是一座小山是什么?

    “你真该去减肥了,怕有两百斤了吧?”林芝兰说完,直接去卫生间,对他的“再来一次”,不予理睬。

    吕剑兵又受了点小小的打击,他肚皮上拍拍,“咚咚”两声,像熟透的西瓜,他挺着大肚腩,四仰八叉地躺着,心想:减肥,即要迈开腿,又要管住嘴,还得作息有规律,哪那么容易?

    “你去洗吧,洗过隔壁睡,或回去睡,你打呼太响,而且我夜里要起好几趟喂奶,相互影响。”

    吕剑兵本想等老婆回来再温炖一场,没想到竟是驱逐出场。

    如此看来,真要夫妻夫妻,长期分居?

    吕剑兵首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次日中午,吕剑兵埋头吃饭时,貌似随意地提出:“妈,我跟芝兰两头分居,想怀二胎也不可能呀!”

    吕母没搭腔,只拿眼默默盯着他,吕剑兵从碗沿上方偷偷看了一眼,碰上母亲眼神,又赶紧低头吃饭。

    “行啊,只要她愿生,她搬上来或你搬下去,都可以!”

    吕剑兵大赫般冲母亲微微笑道:“小家伙夜里闹得利害,还是我搬下去的好,免得吵你休息。”

    吕母依旧一手端碗,一手拿筷,目光从碗筷中间穿出来,落吕剑兵脸上,几乎纹丝不动。好一会儿,她嘴角轻轻一扯,声音却从鼻腔出来,听上去,不知是放行的“嗯”,还是讥诮的“哼”。

    吕剑兵当它是“嗯”。

    饭后,吕剑兵兴高采烈跑林芝兰那,急于告之这好消息。老婆搬出那会儿,吕剑兵为没能一起搬出而心有愧疚,这下两全其美,当时留下与母亲一起,没伤母亲的心,现在搬出与老婆一起,又弥补了妻。

    “好消息”讲完,他的笑还挂在脸上。

    “我看你还是别搬了。”林芝兰语音刚落,吕剑兵的笑立刻僵在脸上。

    这个宝贝儿子怎能轻易离开母亲?说不定吕剑兵转身尚没走远,吕母就在麻友牌友中传开了,说儿媳如何离不得她儿子,就像几日无荤便食之无味,夜不能寐的花尼姑。即是花尼姑,荤还得偷偷开,得避人(母)耳目......

    吕母,在林芝兰眼里,有这番颠倒黑白的功力。

    但她不便把心中顾忌直说于吕剑兵,主要原因不能讲,那就拿次要原因说吧。

    “楼上楼下,想我们时,走几步就到了,再说,添你进来,只会添我负担,我还得多烧你的饭菜,多洗你的衣服,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多出不少事!除非你力所能及地帮着做点,比如换尿布洗尿布,烧烧饭拖拖地……”

    吕剑兵一听,马上蔫下去,他来这可是来恩爱的,哪是来当奶爸的?还是楼上舒服,有吃有喝,无拘无束。

    吕母见儿子几天没动静,酸不溜秋地试探:“你不是说丢我一人在这,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备战一家四口吗?”

    “搬来搬去麻烦,真要二胎了,楼上楼下走几步,找准机会下去就行。”

    “什么叫真要?难道还有假要?”吕母的声音立刻尖锐刺耳。

    “不是……那个……”吕剑兵吱唔几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关键那几天去去就行,平时去也没太大用。”

    吕母见他解释得犹犹豫豫,磕磕绊绊,声色俱厉:“是不是林芝兰她不想要二胎?”

    吕剑兵吱唔几下:“不是……她……只是目前不想要,毕竟头胎还小......”

第22章:回娘家I

    “不是……她……只是目前不想要,毕竟头胎还小,对了,她在写短文,打算投稿赚稿费,我下去难免打搅她,小家伙一闹,也影响我休息,所以,还是不搬的好。”

    写稿赚钱倒不是吕剑兵瞎说,林芝兰确实开始行动了,产假结束她不可能回去上班,除了自己,带娃,没人帮得上手,可要是没收入,迟早坐吃山空,她以前从事文案工作,有些文字功底,在家写稿,兼顾小孩,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只是,她这想法,在吕母看来,太过天真,吕母一副不可思议状,嘴巴向下一撇,“噗”出一声:“写字也能赚钱?我倒要看看,她那几个破字,能赚几分钱!”

    林芝兰的投稿之路确实不太顺利,连投几家杂志社,均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一个人丧偶式带娃,本就憋屈,现钱路无望,她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一天晚饭后,林芝兰早早带孩子下来乘凉,她其实已坐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刺入耳膜。

    “你们说好不好笑,前几天,我那儿媳也不知用了什么媚术,硬留我儿子在那过夜,还唆使我儿子搬出去与她长住,可我儿子不吃那套,他那么孝顺,哪舍得丢下我一人不管……”

    林芝兰险些跳起来,与吕母针锋相对,但若真这样做了,岂不正中下怀?说不定人家就等着你恼羞成怒,好让众人见识你泼妇的模样,好坐实她之前关于儿媳的所有负面评论。

    林芝兰做几个深呼吸,抱着孩子,迅速离场,可吕母那些糊编乱造追得更快,像人心阴暗处里渗出的泥浆,发着黑,散着臭,好端端一片地被污得没法立足。

    林芝兰走出几步又折回站吕母身后,冷冷盯着她。

    “吕......吕姐!”

    同桌人递给吕母一个眼神,吕母收了声,回头一看,鼻子里冷哼一声,又淡定望回前方。

    “寒山和拾得有段话,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胡适母亲也说过,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

    “我不擅长摆臭脸,我最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沉默,沉默是种修养,但沉默也有底线!”

    林芝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吕母愣那一动不动,她倒不是被儿媳的话震住,只是因为完全听不懂。

    “她......她刚说什么山?然后......什么什么一大串的我?”

    之前与吕母打牌略起冲突的老头,比起拆迁户大妈们,文化层次相对高些,他犹豫一下,缓缓道:“寒山和拾得的对话,非常经典,其实你儿媳这话没讲完。”

    吕母竖直身子往前倾倾:“那你讲完听听!”

    “下半句是: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吕母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怎么又出来一串他了?”

    老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再言语。

    “她刚还说谁的母亲来着?”

    “胡适!”

    “胡适?”吕母歪着脑袋想想,笃定道,“是个小人物吧?从没听说过!你们听过没?”

    同桌另两位老太没敢乱表态,说知道吧,怕吕母追问子丑寅卯,说不知道吧,万一胡适确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呢?!

    最后还是老头开腔,给大家答疑解惑:“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游学多国,帮助和影响了一大批学者......”

    老头见吕母等人听得一愣一愣,适可而止,起身摆摆手:“家里有点事,先走了!”老头这一走,再也没来过。

    吕剑兵对自己这身男人的肥肉所引发的婆媳纠纷,一无所知,好巧不巧的,又偏偏当晚来找老婆恩爱。

    “投稿结果怎样?”吕剑兵拿这话先暖场,林芝兰即没回头,也没吱声,继续伏案疾书。

    “不早了,早点睡吧,我先去洗一下。”

    洗好回来,林芝兰依旧坐书桌前,背影好像定格住了,吕剑兵手搭上来,又催,林芝兰肩膀一抖,甩开他手掌。

    “不早了,一起睡吧!”吕剑兵的手再次搭上来。

    “没XING趣!”

    林芝兰的语气,异常冷淡。吕剑兵顿了下,他不知是哪个“XING”,是“兴”,还是“性”,但不管哪个,今晚怕是没戏。他转身至次卧,刚进去,听到孩子哭声,忙又跑回主卧。

    “老婆,囡囡哭了!”

    林芝兰起身给孩子喂奶,把尿,整个过程,吕剑兵只是倚门框上看,一切弄好,见林芝兰重回书桌,完全把他当空气,只得悻悻离开。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三更,吕剑兵听到洗漱声,知道林芝兰也该睡了,忙从次卧跑到主卧,林芝兰看着那身横肉,晃着晃着就瘫在了床上,像泥石流借着末势,吞掉半张床。

    媚术?唆使?

    林芝兰想起白天吕母的话,不禁冷笑一声:谁稀罕?!

    她随手推开吕剑兵,推不动,干脆一脚踢他肥肚腩上,这一脚,下了点劲,吕剑兵也恼了:“有病啊你!”说完,直接回楼上三居室。

    从此以后,林芝兰再也没到小区石凳处乘凉,宁愿多跑几步到外面公园,而且,经过小区那片是非地,也总是绕道而行,可即便如此,吕母那高亢,激昂,像打了鸡血般饱满的声音,总能跨过草坪,穿过树梢,飞入耳里。

    当然并非每次都说林芝兰坏话,大多时候,是因为打牌争执不下,每当吕母扯起她的高音喇叭,林芝兰心里便忍不住咒她:不是有心脏病吗?怎么不跟那早走的公公一样?

    林芝兰此念刚起时,心里大吃一惊,也因这份歹毒而心生愧意,只是,愧意抵不过高音喇叭的分贝,没几天,林芝兰的耳朵便麻木了,紧接着,心也麻木了!

    一天夜里,林芝兰抱孩子上医院,恰好见吕剑兵和麻友在马路对面,那条路上有几家风尘店,小姐们花枝招展地站门口揽生意。

    麻友吹了声很响的口哨,吊儿郎当继续往前,至第二家,忽然拉吕剑兵进去......

第23章:回娘家II

    在吕剑兵推搡挣扎时,林芝兰心里默默祈祷:进去呀,进去呀,去寻花问柳呀!

    吕剑兵的吨位这时发挥了作用,麻友和小姐一起拉他,都未拖得动,他用力一拂,小姐打个趔趄倒进屋,林芝兰看着吕剑兵小跑离开,心里竟落寞万分:怎么出来了,没出来多好,正好抓个现形。

    从这天起,林芝兰每晚上锁,吕剑兵即便有钥匙,也进不来,有时,她明明听到几声敲门,再加几声“芝兰”,也佯装熟睡,从不开门。

    这期间,她开始做些奇怪的梦。她会梦见吕剑兵的床笫之欢,跟别的女人,也会梦见自己的床笫之欢,跟别的男人。

    有天夜里,她从梦里笑醒,可醒来一看,四周漆黑一片,梦里那个上门寻事的女人呢?她可盼着一个小三来夺位,最好像梦中那样,挺着大肚子!

    黑暗中她轻叹一声,再次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次日清晨,一阵电话铃声将她吵醒。

    “芝兰,妈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打算过几日去看你和宝宝。”

    “不......不用了,好得差不多,就说明没全癒,别折腾妈,还是过段时间,我带宝宝回娘家吧!”

    “剑兵一块回?”

    “嗯......到时再看!待日子定了,车票买了再联系。”

    搁下电话,林芝兰很是不安,刚生小孩那会儿,同事们来医院看望,她就庆幸同事们没碰上吕母,没听到那些阴腔阳调,若让家人知道,她是如何一人丧偶式带娃,家人是否受得了?!

    她无意瞥到书架上的结婚照,上面已蒙一层灰,她用手指抹了抹,露出那时的一对新人,新人正冲着她笑!

    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如今的她,已描述不了。

    她“啪”的一声,倒扣下结婚照。

    眼泪流得悄无声息,莫名其妙!随着泪水,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苦水为什么躲躲藏藏在这掉,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全倒掉?像倒洗脚水一样随手一泼,何必遮掩什么?

    她转头望向女儿,喃喃道:“囡囡,你说,离婚好不好?”

    女儿闭着双眼,在小推车里安静地睡觉。

    一个月后......

    “妈,我今晚的火车,明早到!”林芝兰在火车站拥挤的人潮中,给母亲打电话。

    “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提前说一声!不过,没关系,我现就去给你们整床铺!”

    林母接到电话,虽已有所准备,但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林芝兰时,还是小吃了一惊:“怎么......瘦这么多?剑兵,没一道来?”说话的同时,林母往女儿身后望了望。

    “没,就我们娘俩。”林芝兰冲母亲笑笑,把囡囡递过去,顺便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在镜前照照。

    “也还好吧!不过,一人饭量喂两人,稍微瘦点也正常,挺多十斤!”

    林芝兰话音刚落,小妹芝梅踏进屋里,仔细端详着姐姐:“正常得有些过分了啊,瞧我现在都没恢复过来,我胖十斤,你瘦十斤,咱俩中和一下就好了!”

    芝梅手搭在林芝兰肩上,“啧”一声,又多瞄了几眼:“瘦十斤,怕都不止吧?!”

    林芝兰轻轻拂开妹妹的手,轻描淡写道:“若跟怀孕大肚子时相比,那是不止!”紧接着,一个呵欠上来,“火车上我一宿没敢睡,去眯一会儿。”

    林芝兰睡熟过去,囡囡睡醒过来——尿裤子了。

    林母打开旅行箱,一边找衣服一边埋怨:“芝梅,看你姐这箱子,大人小孩都只有两套衣服,哪够换?”

    “姐她第一次带小孩出远门,没经验,我回去拿些来!”

    芝梅带来几套虽旧犹新的婴儿服,与母亲闲聊了会儿,正说着,林芝兰起床了。

    “醒来得正好,孩子饿了,赶紧喂几口奶!”

    林芝兰接过孩子,并未掀起衣服喂奶,只是抱在怀里摇摇:“妈,我想给她断奶。”

    “不行,半年都还没到呢,小孩喝母乳,身体强壮!”母亲还未开口,妹妹先嚷了起来。

    “我奶水不足,囡囡吸不出,又咬着不放,怪疼的。其实,她现在已是奶粉为主了。”

    “小东西,敢咬妈妈?”林母在囡囡屁股上佯装拍上一掌,接过孩子,冲林芝兰道,“咬得怎样?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芝兰窘迫地退后一步,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又道,“我打算明早去XX玩玩,过几天再回来,趁这几天功夫,彻底把奶断了,只是,要辛苦老妈您了!”

    “才刚回来,又跑哪去?断奶没你想的那么麻烦,你不给她喝,她顶多只是哭闹几声而已!家里呆着吧,我们也很久没见面聊天了!”

    林芝兰脸露为难之色,吱唔道:“我明早的火车票都买好了,现在去那旅游的人比较多,一票难求,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票。旅游回来,家里,我会住上一段时间。”

    林母还想说什么,芝梅抢先道:“妈,你就让姐去放松一下吧,我不也产后半年左右出去玩了一趟么!这几天我过来帮忙带囡囡!”

    “你也不必两头跑了,自家还有一个!”

    “婆婆带着呢!”

    说曹操,曹操到。

    芝梅婆婆一手拎东西,一手牵孙女贝贝进来,见到林芝兰,先把袋子递上:“这还有两套全新的,刚芝梅找半天没找到,我给翻出来了。”

    奶奶怕贝贝的小感冒传染给囡囡,只让她与芝梅稍微亲热了会儿,便带走了,贝贝也不哭不闹,奶声奶气的一声BYE,乖巧地跟着奶奶。

    “贝贝跟你亲还是跟奶奶亲?”

    “都亲啊,一家人,哪个不亲!”

    林芝兰几乎脱口而出一句“真好”,话到嘴边又改成“那是”,且尽量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声喟叹却在心里久久不息。

    林芝兰望着祖孙两的背影出神,芝梅从她手里接过囡囡才回过神来。

    白天,林芝兰与母亲妹妹有说有笑,晚上,独自在房间里,望着女儿发了好一阵呆,依依不舍中整装待发......

第24章:萍水相逢I

    玛丽莲.梦露的墓志铭是三个数字,是她活着死去都可傲世的胸围、腰围和臀围。

    进来的年轻女子,有着约摸相似的三围,七分白色小脚裤,V领白色紧身衣,低帮白色平底鞋,外搭一件颜色跳跃的条纹披肩,有种扑面而来的清新感,脱下披肩,只余一身白,又落了个简单干净。

    清新也罢,简单也罢,林芝兰其实更愿意用“性感”来形容这个女人,而且,是可以让男人死去活来的那种。

    美女放好行李,拎着洗漱包出去,铺位上留下她的披肩和手机。林芝兰不明白她为何不把手机带去,难道自己看上去就那么面善手软,不像坏人么?

    美女进来前,林芝兰本要上厕所的,这下,反而不好去了。

    这时,忽然响起手机铃声,林芝兰急忙翻看,却发现不是自己的,翻翻记录,最近几个都是与妈妈的通话,再往前,是个垃圾电话,接着还是垃圾电话,再之就是10086。

    她轻叹一声,这声叹融进了对铺方休又起的铃声中。

    铃声既然一样,三围怎就不能一样呢?

    林芝兰低头看看自己,手在腰上摸摸,再臀上拍拍,出来一声叹息——这半年,她瘦不少,该凸的不再凸,该翘的不再翘。

    那头“嘟”的一声,进来条短消息,手机终于消停黑了屏。

    她看看自己向来安静的手机,再看看对铺暂时安静的手机,想了想,将自己铃声换掉。

    美女进来,林芝兰好意提醒:“你手机刚响了,响了好几次。”

    美女回头冲林芝兰淡淡笑笑,并没看手机,她挂好披肩,摊开被子,正要躺下,铃声又起,她看都未看,直接关机扔桌上,再塞上耳机,钻进被窝。

    这是市面上最新款AP手机,性能怎样不好说,但价格——林芝兰脑海里粗略算了算,相当于三四个自己的手机。

    这么贵的手机,怎就这么随意搁?真不怕偷?

    林芝兰拿本杂志盖手机上,出去时再轻轻带上门,洗漱好回来,先掀开杂志看看,手机安然无恙。

    睡到夜里11点,AP手机忽然闹起来,美女一个骨碌弹坐起,忙按掉闹铃,闹铃刚停,来电又响,这回,她终于接通,却没开口说话。

    “蕊蕊,别闹了好吗?都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王佳蕊怕吵着林芝兰,手机贴耳边,一头蒙进被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蕊蕊,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王佳蕊苦笑一声,挂断电话,取消闹钟,关机睡觉。

    与其说蒙头大睡,不如说蒙头暗哭,哭得纸巾在被窝里堆成山,才终于坐起,最后擤了把鼻子,踩开垃圾篓,把纸巾一团团砸进去。

    哭过这阵,王佳蕊终于渐渐睡去,不知梦到什么,也不知从何开始,她蜷在被窝里又哭出了声。

    林芝兰睡得浅,起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仔细一听,哭声,真真切切来自对铺。她望过去,见美女完全缩在被窝里,白天看到的高挑女子,蜷起来,竟只小小一团。

    窗外灯光像黑夜撕破的烂布条,偶尔飘几缕进来,拂过被面,那小团便在这忽明忽暗中,越叫人难以捉摸了。

    林芝兰坐自己铺上,犹豫一下,轻轻“喂”了声过去。

    没反应。

    她站起来,手伸向对铺,没敢拍下,只探下头,依旧小心着问:“怎么了?还好吗?”

    依旧没反应,只有清楚的抽泣,和不清楚的呓语。

    她在被面上轻拍几下,哭声戛然而止,王佳蕊猛地掀开被子,带着几分窘迫问:“我哭了?”说完,手在眼角擦擦,窘迫中显出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说话的同时,王佳蕊开始翻包找纸,翻几下都没找着,林芝兰忙递上纸巾,借机化解尴尬。

    “其实没吵着我,我夜里带小孩,睡眠一直浅。刚听你哭得利害,怕你闷被窝里做恶梦,想想还是叫醒的好,也不知叫得妥不妥当。”

    “妥!早点叫,就更好了!”王佳蕊抱以感激一笑,见林芝兰已无睡意,她将手机随意扫至桌边,再拿出一堆零食放桌上,从中挑了一个递过去。

    “阿姐怎么没带孩子一起出来?”

    “孩子太小,不方便。自她出世,我没一天好好休息过,这次趁有人带,我自己出来旅游放松下。”

    “真好!”

    王佳蕊的羡慕忽然打住,她望向窗外,将眸中伤感藏入夜色,待藏好了才回过头,冲林芝兰浅浅笑笑。

    “是不是老公很疼你,很体谅你?是不是他主动担了带娃的任务,好让你外出旅游放松?现在,好男人不好找,真羡慕你!”

    王佳蕊说完,再次扭头望向窗外,兀自发呆,似乎并不需要林芝兰回答什么,在她看来,即使回答,也无非是一个幸福女人,描述一段幸福婚姻罢了。

    林芝兰一直保持着微笑与之交谈,听到这,脸色略微沉了下。

    “老公?”林芝兰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是我妈帮忙带着。说实话,我还羡慕你单身呢,多自由,多好!”

    王佳蕊看到了林芝兰的那丝苦笑,也听出了言语中苦涩的味道。

    “突然想起《围城》里的那句话,外面人想进去,里面人想出来,阿姐,你......不会......”王佳蕊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往下说。

    “你是不是要问我想不想出来?”林芝兰故意带着轻松的口吻调侃,“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想进去呢!”

    王佳蕊没回话,脸上的细皮嫩肉,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即便扯得牵强,也扯出了普通人不及的美貌。

    “你这么年轻漂亮,真的不急,哪怕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急不得。你刚不是说了,好男人不好找,即不好找,那就更要慢慢找,我当年就……”

    最后这句,林芝兰并未说完整,她轻叹一声,眼眸低垂。

    两个女人就此限入沉默。

    忽然“嘀”的一声,林芝兰的手机破天荒地响了......

第25章:萍水相逢II

    “欢迎您到XX地!”林芝兰随手就把短信删了。

    王佳蕊则与她的黑屏手机保持着同样的底色,唯一亮处是那双眼睛,像寂静旷野中的无声泉眼,在冷月光下,悄悄冒出两行泪滴。

    “你哪下车?”

    “美女,你哪下车?”

    王佳蕊回过神来,慌不迭地擦拭眼角。

    “买是买到终点站,但中途可能随时下车……我……也不知该去哪!”说完,她重重叹了口气,迎上林芝兰目光,又挤出一丝差强人意的礼节性微笑。

    “阿姐,你呢?”

    “我终点站,报了个散团,跟团玩几天,散散心,你……”林芝兰顿了顿,后面的话在心里打了好几个结,怎么都捋不顺。

    她想说:“你如果实在没地方去,要不也终点站下车,跟团玩几天!”

    眼前的美女,美是美,就是心事重了些,这么贵的手机随便扔,会不会随便找个地方,随便结束自己,人一旦想不开,随便起来,是真不拿命当命看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话虽不错,但救人性命,是个瓷器活,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林芝兰又想说:“你如果实在郁闷,心结难开,有个免费咨询热线*********……”

    可这是危机干预电话,打这电话的人,一般都是自杀者,在跳楼,割脉,卧轨等极端行为之前的最后一通电话,若人家没这方面心思,自己这画蛇添足一笔,岂不反而将人推向不归路?

    林芝兰左思右想,终于有了相对折中的方法。

    “美女,你手机铃声跟我一样,不过,我换了别的铃声,以免咱俩搞混了。”说完,林芝兰故意瞥了眼桌边上的AP,意在提醒:天亮了,该开机了!

    王佳蕊也跟着瞥了眼手机:“其实大可不必,这手机,我恐怕永不再开。”她说得若无其事,却着实惊起林芝兰一身鸡皮疙瘩。

    永不?难道真要轻生不成?

    林芝兰小心翼翼地关上包厢门,连着走回的步伐都陪着小心,她轻言细语地问:“美女,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憋得慌,不妨说来听听!”

    王佳蕊先一愣,随后苦笑一声:“我是不是一脸晦气,一看就霉透了,没救了?”

    “不是,不是,你这么漂亮,女人见你羡三分,羡得自惭形秽,男人见你爱七分,爱得死去活来。”

    林芝兰话说得好听,却是有意拿这话揭伤疤,如果没猜错,应是男女感情问题,而对方处理问题的方法,显然是逃避,关机外逃几天没关系,但这不知何去何从,且永不开机的逃,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伤口撕开来讲,未必是坏事。

    果然,王佳蕊鼻子一吸,嘴巴一撇,眼里的泪如珍珠断线般落下。林芝兰递上纸巾,耐心等她开口,岂料,人家接过纸巾擦完泪,避而不谈自己事。

    “我叫王佳蕊,别美女美女地叫我。阿姐,你怎么称呼?”

    “我叫林芝兰。”

    林芝兰接着也不知该说什么,追问,显得自己不识相,不追,又确实有些不放心,正左右为难之时,王佳蕊终于用一种细若蚊蝇的声音,低头自言自语道:“我的事一言难尽,说出来,会被笑话的。”

    林芝兰屏气凝息,没乱接话,对方哪怕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把故事挤出来,速度再慢,声音再轻,也是好的,王佳蕊却埋头盯着咖啡,一言不发,好像刚才喃喃一句,便将所有事都交待尽了。

    她忽然抬起头,没来由地问:“芝兰姐,你是不是也出什么事了?”

    “我打算离婚,协议书就放在我包里。”林芝兰说得很坦然,笑得也坦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一点不留恋?”

    “不留恋!”

    “有小孩也如此绝决?”

    林芝兰“嗯”了一声,坚定地点点头。

    王佳蕊难以置信地怔忡了一会儿,不禁追问:“芝兰姐,为什么走到离婚这步?你看上去很随和,应心慈面善,极易相处呀?”

    “我这么没个性,没脾气,不更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嘛!”

    “是不是人们常说的七年之痒,过不去了?”

    “七年?”林芝兰自嘲地笑笑,“相亲半年后结婚,婚后一年多怀孕,现在,我女儿半岁不到就离婚!”

    “婚姻,直白了讲,就是你出一个轱辘,我出一个轱辘,组个车一起拉,两轱辘若拧得仓促,迟早散架,两轱辘若大小不一,迟早翻车,我的婚姻,这两样都占齐了,哪等得到七年之痒?”

    林芝兰有意打开话闸子,把当年那场相亲拿出来讲了讲......

    林芝兰到相亲地点时,吕剑兵已等在那,趁点菜空隙,她偷偷打量了下对方。

    三七分的头发,中规中矩得略显土气,五官也中规中矩得平凡无奇,人倒高高大大,不胖不瘦,乍一看,是生不出反感的,仔细一瞧,眉宇间竟有股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我妈说这鱼,营养好,味道鲜,你尝尝!”吕剑兵给林芝兰夹了口鱼,闷头吃饭。

    他点得不多,两荤两素,两人吃还有剩余,但他们的话,却不及这桌饭菜,不咸不淡的,略好过冷场而已。

    来之前母亲千叮万嘱,吃饭时,要给女方夹菜,吃完饭,还得带女方看电影,但依饭间这气氛......吕剑兵吱唔几声,硬着头皮小声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

    吕剑兵惊讶抬起头,忙不迭地领着林芝兰往影院走,但二人始终交谈甚少,都当第一次见面,彼此生分之故......

    林芝兰讲到这,顿了顿:“我这故事开场,是不是平淡得连白开水都不如?本想一辈子一杯水也好,现在,连凉白开都得倒掉。你的故事一定浪漫精彩很多,我猜像杯酸酸甜甜的柠檬水。”

    王佳蕊苦笑一下:“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我还记得跟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天空,连云朵都成双成对,相依相偎。”

    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徐徐道出自己的故事……

第26章:一见钟情I

    王佳蕊租住的是老小区,没有地下车库,停车,只能路边见缝插针,幸好闺蜜车是小型车,昨晚兜了一圈,闺蜜终在街尾找着个地方。

    当时挤进去都费九牛二虎之力,现要开出来……

    王佳蕊站车旁,仔细研究了番,后面是墙,前面是车,前后间距再双手比划一下——够呛!

    她耐着性子等了15分钟,不见前面车主来,只好硬着头皮钻进闺蜜车里。车先慢慢倒溜,“咣当”一声撞墙上,她本就紧张,这下更慌了,脚上油门一踩,又“咣当”一声,撞越野车上。

    撞墙上还是自家人的车,好说,撞别人车,问题可就大了。她急忙下去跑越野车屁股后面瞧瞧,却不料忘拉手刹。

    该地新路扩建,暂时设堵矮墙,闺蜜车正处斜坡上,于是乎,她在前头看人家的车屁股,闺蜜车已自行倒溜,“咣当”一声,又撞墙上。

    王佳蕊的尖叫,一声长一声短,她一会儿跑墙边看闺蜜车P股,一会跑前头看越野车屁股,这下好了,两车两屁股,双双受伤,她急得干跺脚。

    左一脚:找闺蜜?

    右一脚:找保险?

    再左一脚:等车主?

    再右一脚:买瓶喷漆,随便喷喷得了?

    越野车车主过来时,王佳蕊正低头弯腰,暗谋喷漆计划,车主在她肩上拍拍:“你撞的?”

    “是!但……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佳蕊“蹭”的一下直起身子,在她结结巴巴,比手划脚的同时,男人已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凹凸有致的身材,萌蠢可爱的表情。

    他根本听不见那樱桃小嘴里出来的解释,他只看到,那样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那样一副性感迷人的身体,以及那样一种手足无措的惊惶,在他心里生出了怎样一股蠢蠢欲动的渴望。

    “对不起,我的错,逼你太近,要不现在去我朋友的修车铺,修理费我出。”

    “啊?!”

    王佳蕊的焦灼瞬间凝成大大的问号于脸上,她还没想好如何接话,只见一交警过来,远远的便催:“这不能停车,快开走啊。”走近一看,又带着丝淡淡的同情改口道,“撞啦?”

    王佳蕊苦笑一下,也没搭话,径直朝闺蜜车走去。男人冲交警低声道了句什么,随后跟上,并抢先一步进入驾驶室。没想到,人家前后两个来回,车便开了出去,

    “不是你逼得紧,而是我技不如人,修理费我出,不过,能不能叫你朋友看你面子,给我便宜点?”

    “我是老司机,一般人确实开不出。这事真怪我,当时想着只不过两三分钟,上去送样东西就下来,没想到竟出事了。”

    两三分钟?明明等了十五分钟好不好!

    王佳蕊有些委屈地望了男人一眼,却没怨出声,男人回望一眼,笑问:“车出不来,怎么不打我电话?”

    “你车上没贴电话号码呀!”王佳蕊惊讶万分,这份惊讶让她的委屈在脸上又重了一分,叫男人不禁哑然失笑。

    “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他如此这般一说,她如此这般一做,男人的手机果然响了。

    王佳蕊气极无语,狠狠按掉手机,扭头望向窗外。窗外,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却敌不过心里淅淅沥沥的小雨。她闭眼深呼吸,以平复坏心情,完全没注意男人又叨叨了什么。

    “睡着了?”

    男人用手戳戳,她睁开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这一戳,她这一望,触感和眼神都叫男人心旌摇荡。他干咳一声,重新望向前方。

    “我刚问你,是否拿驾照不久的新手?”

    王佳蕊自嘲回侃:“好像用菜鸟更贴切。”

    男人笑笑,没再言语,来到修车铺,与老板交待好,转而对王佳蕊说:“你这车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我还得把我车开来,一道回去吧。”

    王佳蕊本想问问老板修车费用,听男人这么一说,现也不好问,毕竟,你可是撞坏了两辆车,怎能只问闺蜜一辆车的修理费?

    回到小区,王佳蕊自觉坐进越野车副驾,可车跑着跑着,竟往高新区开去了,王佳蕊见路宽人稀了起来,警惕道:“这方向不对吧?”

    “高新区刚建,正好练车。”男人说完,路边停稳,跳下驾驶位,拉开副驾门,示意王佳蕊换过去。

    “我开?”王佳蕊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之状。

    “去修车铺的路上,我说带带你,你不同意了么?”

    “我同意了?”

    男人哭笑不得:“你这样‘嗯’了一下。”说完,还模仿她当时的样子,头轻轻点点。

    “估计……那时……”王佳蕊吱唔几声,半天才出来后面的话,“如果我说……我那时思想抛锚,跟学不学车,同不同意,没半毛钱关系,你信吗?”

    “信!”男人脱口而出,倒使王佳蕊一脸惊讶。

    男人轻笑两声,左边脸的小酒窝显露出来,给这张英俊成熟的脸,添了份稚气:“反正来都来了,刚好我也空,而且,我车技不错。”

    男人一脚已踏上副驾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眼神示意她直接翻驾驶位上,王佳蕊忙双手轻挡男人胸前,结巴道:“别别……我今天再也不敢开,万一又被我撞哪了,真赔不起。”

    男人低头看了眼那落于胸前的手,再抬头盯着王佳蕊,轻而缓地说:“撞哪我都乐意!”

    他一脸真诚,声音浑厚中带着磁性,叫王佳蕊不禁怔忡了一下。她去年毕业,由于异地恋,前不久刚和平分手,现正处于空档期,而像她这样标致出众,众星捧月的女人,怎能听不出男人的心意。

    “相信一见钟情吗?”

    男人看到她怔忡之下,慢慢泛上的羞涩红晕,又大着胆子按在她手上,往胸口压压,脸上展露出更甚的兴奋欣喜。

    “我的心是不是跳得特别利害?”

    他就这样按着她的手于胸前,似乎每个心跳,都代表着一句“我爱你”,于是她的羞更浓了,喜更甚了......

第27章:一见钟情II

    “再不过去,我可要抱你过去了。”男人笑望着,见她还不动弹,佯装抱她。

    “别别,我自己来。”

    王佳蕊急忙翻坐驾驶位上,起初还有些紧张,方向盘老往右偏,男人不断提醒她打直,说多了,干脆自己上手帮她扶正。

    “你当初怎么考出来的?是不是考官坐你身边,被你美貌迷住了,压线都不知道?”

    “糊说,现在是电子眼,哪有什么考官。”

    “那电子眼肯定也被你迷昏了眼,你看,又偏了,幸好没人,否则照你这样开,都不知要撞倒几个。”

    二人调来侃去,王佳蕊也渐渐放松下来,人一旦放松,方向盘也跟着轻许多,不一会儿,她便开得有模有样了。

    那天晚上,王佳蕊写了篇很长的日记,记录她如何遇上这30出头的青年才俊,这男人如何成熟稳重又不失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男人如何认真地说“我爱你”,那声音透着如何令人着魔的磁性……

    她的笔被日记本吸住了似的,写个不停,不仅写了相遇,甚至还写了白头到老的愿景。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实两人亦可互传技艺。王俊和王佳蕊便如此,你教我开车,我教你跳舞,真是郎情妾意,突飞猛进。

    一次国标课上,二人舞完一曲,王俊终于没再踩王佳蕊的脚。

    “恭喜你,出师了,下次不用包场,直接混入舞池跳。”

    自第一次学舞蹈,王俊每次都包场,理由很简单——怕学不好出洋相——这回他依旧摇头:“不行,学了国标,学探戈,学了探戈,学伦巴,我想一直学下去,跳下去,就我们俩。”

    “学什么探戈、伦巴,你们男人学点国标就行了!”“行了”二字还未出口,王俊忽然以嘴封唇——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讨厌!偷袭!”王佳蕊娇嗔一句,嘴唇却轻抿一下,回味余甘。

    “报告,我想吻你,请指示。”王俊立正敬礼,像极了向领导请示的士兵,王佳蕊哑然失笑,脚一踮,主动吻了他。

    某天吃过饭回来,王俊忍不住问:“蕊蕊,你这么漂亮,真的只有我一个男朋友?”

    王佳蕊假装生气,嘴巴鼓着道:“当然不止你一个!”

    “还有谁?”

    “不告诉你。”王佳蕊眉毛一飞,嘴巴一撇,头发一甩,再得意一笑,下车离去。

    王俊急忙跟上,一把逮住她,搂在怀里,与先前的调侃试探不同,这回,他眼神冷冽了许多。

    “谁?”

    王佳蕊扮了个鬼脸,笑道:“要吃人啊?”

    她语音刚落,王俊轻啄她的嘴,啄得很轻,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意味。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

    王佳蕊故做轻松调皮,哼起童谣里的一句歌词,还未哼完,王俊突然把她按在车头狂吻,力道之大,好像真要吃了她一般,吓得汽车“BBB”地响个不停。

    王佳蕊在他背上轻捶几下,以示抗议,王俊却不予理会,直到王佳蕊开始迎合他的吻,他才慢慢松了口,他这刚松口,只听王佳蕊叫道:“你情敌就在你身后呢,还不快起来灭了他。”

    王俊愕然回首,空无一人,他走出几步,看那家伙是否躲在车前车后,转一圈回来,依旧没人。

    “人呢?哪?”

    “哪?”王佳蕊嗔怨一句,理了理衣服,拉他到太阳底下,指着地上的阴影说,“那!”

    王佳蕊扭了扭腰,又轻捶王俊一下:“幸好我有功底,否则一般人被你这样突然来一下,腰不断才怪。看,你情敌跟你一模一样的身型,正躺地上挑衅呢,有本事,今天就灭了他。”

    王俊搂着王佳蕊回到树荫底下,嬉笑道:“瞧,灭掉了!”

    王佳蕊把他推回太阳底下,严肃道:“瞧,又来了!”

    王俊一声“蕊蕊”长,一声“蕊蕊”短地叫,叫得她没绷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叫我干吗?瞧你刚才要吃人的样子,现怎么不把地上那位也吃了?”

    王俊抿嘴笑笑,上前啄她那伶牙俐嘴,王佳蕊急忙退后一步说:“大庭广众的,别耍流氓,幸好刚没人,否则叫人看见,羞也羞死了。”

    王佳蕊说话的同时,又扭了扭腰。

    “真伤到了?我上去给你揉揉!”

    “没事,你回去吧。”王佳蕊见他站着不动,立马不扭了,站得笔直,“真没事,我有舞蹈功底,这点下腰对我而言,小意思。”

    “不行,我一定要上去看看。”王俊单手在她腰上一架,几乎半拎着她往小区里走,没走几步,补充道,“顺便再检查一下你的房间,看有没有男人的痕迹。”

    王佳蕊起初还乖乖跟他走出几步,这一听,不干了,伸手就去撕他的嘴巴,当然,只是样子吓人,力道是没用上的,而心里是欢喜的。

    “若没查出什么,怎么办?”

    “你想把我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佳蕊目前跟一小姑娘合租一套二居室,小姑娘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王佳蕊则是健身教练,主要教爵士舞和瑜伽,白天若没私教课,倒很空闲。

    王俊是当地规模算大的代理商,下面养了批医药代表,不忙的时候,白天自然也有大把时间。

    二人郎情妾意,又有足够的时间谈恋爱,自第一次遇见,感情升温迅速,但不管是出租房还是自住房,双方都暂未深入到对方居住地,所以,这还是王俊第一次进女友闺房。

    他左看看,右看看,掀起毯子看看,再掀起枕头看看,桌子柜子都扫了遍,最后摆出副警察没搜到任何罪证的遗憾模样,耸肩道:“唉,真可惜,什么都没有,连根短头发都没有,不过,卫生间可说不定……”

    王佳蕊一直倚在门框上,看他尽情表演单人秀,见他真要上卫生间检查,嘴上嗔了句“神精病”,手上却做了个“请”的姿势,侧身让他出去。

    他一进卫生间便看到洗漱台上的男士洗面奶,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第28章:一见钟情III

    “这不会是你的吧?”

    “当然不是我的!”

    王佳蕊又拿出了先前说“当然不止你一个”的戏谑腔调,但一见王俊脸色,知难而退的她立刻正言解释:“室友她男友,周末偶尔在这过夜留下的,而且,你能找到的所有男士用品,都是她男友的。”

    “真的?”王俊神情松驰下来,拎起洗面奶在王佳蕊面前晃几下,进一步求证,“没骗我?”

    “骗你干吗?又没奖!”王佳蕊说完,不禁又撑着腰纠正,“不对,有大奖,冷不丁地奖我个下腰!”

    王俊略带歉意笑笑,上前搂她,王佳蕊立刻闪到门外,只留个嗔怨的眼神给他,王俊迅速跟到门外,这回搂了个正怀,他双手环王佳蕊后腰,上下推拿几下。

    “腰,我看看!”

    “谁要你看?”

    王佳蕊那撒娇的尾音还未拖完,王俊已将她推搡入房,并双双扑倒于床上。王佳蕊一下就紧张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孤男寡女的躺一起,肯定出事,她朝桌上指指说:“红花油帮我拿来。”

    王俊一直盯着她,仅用眼角眉梢扫了眼桌面,稍做犹豫,还是翻身坐起,至桌前取来红花油,回来前,他先把房门关上,“嘎吱”一小声,响在王佳蕊心里却动静颇大。

    “我自己来。”

    王佳蕊去拿王俊手里的红花油,王俊立马高举过头,眼神示意她趴着,她却从床上站起,再次试图拿红花油,嘴里找出各种正当理由。

    “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

    “我腰背处比胳肢窝还敏感,你揉,肯定痒死了!”

    “不揉了,我以前练舞伤得更利害,不揉不也没事?”

    王俊完全不予理会,迎面紧逼几步,把她逼至床边一推,只听王佳蕊“唉呀”一声,又跌卧于床上。

    “快转过身去,有这点争来夺去的功夫,老早给你揉好了。”

    王佳蕊皱着眉,嘟着嘴,想摆出副生气不依的模样,嘴角眉梢却尽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福,她终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再懒洋洋地嘱咐道:“轻点啊,真的很敏感。”

    王俊掀起王佳蕊衣服,露出纤纤后腰,若不是那块淤青碍眼,这样的腰线极具诱惑力,当然,即使带伤,诱惑也没减几分。王俊定了定神,倒了点红花油在伤处来回揉搓。

    王佳蕊趴在床上,微闭着双眼,由衷叹道:“真舒服!”

    “你室友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她挺忙的,最早也得6点。”

    王俊瞄了眼手表,1点刚过,他手顿了下,又接着揉开了。

    “她男友在这过夜,对你没影响啊?”

    “没啊?有什么影响?又不常来!”

    “哪怕一月来一次,那一次也够呛吧!TA们那边不地动山摇?你这边会听不到?”

    王佳蕊一直眯着眼,享受按摩,这下忽然半侧转身,瞪王俊一眼,嗔道:“什么响动,我都戴耳机听歌呢,哪知道!”说完,像在大人面前撒拙劣谎言的小孩一样,自己先红透了半边脸。

    王佳蕊一侧转,王俊的手自然触到她腹部,前后手感完全不同,十指连心,挠得王俊心痒痒。

    他吻向她,一边吻,一边耳语:“你马上就会知道,孤男寡女会弄出什么声响。”

    此话一出,这间房便地动山摇了起来,有大震,有余震,震源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

    “我爱你,蕊蕊”。

    “早知就不带你上来了,简直引狼入室,按摩是假,查房也是假,你这坏蛋!”

    “按摩是真,查房是真,我爱你也是真。”王俊说完,又翻她身上,直至五点,才在王佳蕊的催促下,终场。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前几次都还好,最近一次,TA俩正在预热,忽听门外动静,不由仓皇穿衣,王佳蕊示意王俊暂时留在房中,自己拉门出去。

    室友扶墙而入,脸色苍白。

    “怎么了?生病了?”王佳蕊急忙上前搀扶。

    “中午吃坏东西了,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像刀片在搅。”

    “要不要上医院?”说话的同时,王佳蕊险些朝自己屋喊“王俊,送一下”,话还未出口,室友已在那摆手。

    “不用,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肠痉挛……”

    室友忽然捂着肚子,连声“哎哟”地冲进卫生间,蹲半天不出来,王佳蕊不放心,上前敲门:“吱一声,没晕在里面吧?”

    室友坐马桶上,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让我再蹲一会儿。”

    得到室友回复,王佳蕊安心回到自己房间,王俊已穿戴整齐,他在王佳蕊鼻子上轻刮一下,带着丝不甘说:“那我先走了。”走至大门口,又转身附耳问,“要不我们去开个房?”

    “开什么房,室友还得我照顾呢!走吧,走吧!”

    王佳蕊拉开大门,几乎要把他推出去,正这时,卫生间的门也开了,王俊本还想进一步劝说,见她室友从里面出来,立刻主动退至门外,轻道一声“走了”,转身下楼。

    “男朋友啊?都没看清长什么样!”

    “反正没你男友帅!”王佳蕊轻侃一句,给室友倒杯温水递过去,关切道,“脸色似乎好了些!”

    室友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接过水喝下几口,关于男友话题,也无力调侃,只轻道了声谢,回房休息。一觉起来,她满血复活,前面落下的话题,现挤破了脑门往外蹦。

    她冲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王佳蕊。

    “蕊蕊,我男友长成那样还叫帅,那你男友得丑成什么样了?我才不信呢!要不,周六我烧饭,叫你男友过来,我们两对,饭后刚好可以凑一桌,牌品如人品,先看看他人品如何?”

第29章:一见钟情IV

    “我不会打牌。”

    王佳蕊盛情邀请遭拒后,惊讶得无言以对,半晌才反问道:“你们这行不是打牌,搓麻,喝酒,K歌,八面玲珑,样样精通么?”

    “谁信口糊扯啊?”

    “真的,我室友她男友亲口说的,人家就是医药代表,总不至于污自己吧?而且,这番评论也不算贬意!”

    王俊眉头略微皱了下,不注意看,是察觉不到的。

    他随即又微笑道:“我下面有足够多的医药代表和销售经理,替我应付这些无聊的娱乐活动,待她男友爬到我这个位置,就不必拼肝拼胃拼身体了,不过……”

    王俊顿了顿,轻轻撩起王佳蕊长发,送鼻下闻了闻:“K歌倒可以考虑,但也只限于你我二人,多一人都索然无味,还不如不唱。”

    王佳蕊一听,有些闷闷不乐,打落他的手,说:“你是嫌弃我的朋友么?觉得她们都低你一等,不配一起玩?”

    “怎么敢?你的朋友,我当然要一一认识。”

    王俊见她愠怒渐显,一把拉她入怀,再轻啄一下,半认真半玩笑地补充。

    “只是,目前我更想与你粘一起,直到地老天荒都不腻,要不等到哪天真腻了,再把你那些漂亮的小姐妹拉出来,好让我这喜新厌旧的家伙,欣赏一下?”

    王佳蕊上手直掐他的嘴,怒中带醋,手上便不由得带了几分劲,王俊却没喊疼,扳开她双手,把她反扑在床上,再轻啄一口。

    “你看,就我俩多好,随便亲,随便搂,随便掐,随便哄,多个人出来,啊敢这样自由放肆?恋爱的时候,你真喜欢一大群电灯泡在你眼前晃?像警察审犯人似的,强光灯晃来晃去,晃得你眼花,心慌,浑身难受,还得毕恭毕敬地坐着?”

    王佳蕊双手被按在床上,起初还挣扎几下,听王俊如是说,渐渐也不折腾了,但嘴巴依旧不饶人。

    “明明没理的事,都被你说出几分理来,不过,你刚说自己是喜新厌旧的家伙,我倒要听听,你这花言巧语的嘴,能出来什么合理解释。”

    王俊一听,哈哈笑两声,但他只笑不答,笑完再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带着欠扁的戏谑捉弄之情,王佳蕊恨不能掐他,无奈手被按着,人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词穷了吧?没话说了吧?”王佳蕊气得音都高了几分。

    “小傻瓜!”

    王俊俯身吻她,她张嘴做咬人状,王俊立马缩回,狂笑不止,笑完才不疾不徐道:“你每天都是新的呀,瞧你今天,就是焕然一新的凶悍,样子可怕,但我喜欢。我若真喜新厌旧,厌的旧是你,喜的新也是你,换作别人,旧也罢,新也罢,谁稀罕?而你,过去,现在,将来,我都喜欢!”

    王俊说完,再次俯身吻她,这回她乖乖就范,

    “可是我答应室友,这周六家里吃饭打牌呢,这不食言了么?”

    “真不巧,周末我出差,明天就走,下周才能回来,改日再约吧!”

    室友晚上回来,王佳蕊正寻思着如何解释爽约一事,没想到室友却先跑过来,一把捧住王佳蕊双手送嘴边,做样子亲了一口,再抬头时,一脸的不好意思。

    “蕊蕊,我男友他公司周末组织旅游,这回破天荒的可免费带家属,所以……”

    “没事,没事,我男友他刚好也要出差!”

    牌品测人品就此搁浅。

    几天后,王佳蕊上完爵士舞刚从操房出来,王俊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拐角暗处。

    “吓死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明天么?”

    王俊眉头一蹙,讪讪道:“本想给你个surprise,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surprise。”

    他脱下外套披王佳蕊身上,在她背上轻轻一推,低声说,“穿这么少,小心着凉,快去换衣服,我这等你。”

    更衣室里,王佳蕊脱下牛仔热裤和露脐上装,换上连衣裙,洗脸补装后匆匆出来,直到二人坐进车里,王俊始终郁郁寡欢,王佳蕊双手捧起他的脸,连啄几口,关心道:“怎么了,外出办事不顺利?”

    “你上课的时候,操房外好几个男人趴玻璃墙上瞄你,知道么?”

    王佳蕊不以为然,松开双手,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哎哟,我还当什么事呢,人家看的是台下小美M!”

    “你以为你在他们眼里不是小美M?”

    王佳蕊愣住了,一时无语,好不容易才找到勉强应付的词:“隔着好几排的美女呢,我最远了,哪看得清?而且,你敢肯定他们看的就是我,不是别人?”

    王俊冷笑一声,腔调中透出几丝懊恼:“我就站他们边上,即使不知他们看谁,但说谁,我听不到么?当他们污言秽语讨论你的三围和着装时……”

    王俊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佳蕊:“他们眼神透着垂涎欲滴的欲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望!”

    王俊盯着王佳蕊,再次由上而下扫了遍,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按住王佳蕊,上半身压过来,吻了她,吻得很凶。

    “我仿佛看到他们眼中的欲望,透过玻璃墙,翻过人墙,全落你身上,有的在你这,有的在你这,就像这样!”

    王俊的手在王佳蕊身上游走,力道很轻,但咬牙切齿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醋意,再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印在脸上,叫那张本该英俊帅气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你想像力这么丰富,不去写书,真是可惜了!”

    王佳蕊拽出他的手,连着他的上半身,一起推回驾驶位,自己则往车窗方向倾倾,嗔望道:“我这样盯着你看,就能把你衣服扒光了不成?从小到大,说我漂亮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多了去,我能叫他们都一一闭嘴么?”

    说完,王佳蕊倚在王俊肩膀上,半撒娇地说:“他们只是过过嘴瘾,你却抱得美人归,你应骄傲自豪啊,有什么醋好吃的?”

第30章:搬家I

    “蕊蕊,辞职不干了吧,我养你!”

    王佳蕊前面说一大堆宽心话,没想到竟得如此一句,苦口婆心一场,亦白费口舌一场,她触电般从王俊肩上弹开,埋怨开了。

    “我有胳膊有腿的,干吗要你养?舞蹈教练不止我一个,另几位美女教练,肯定也是同等待遇,规模不会比我小,级别不会比我低。你没见那跳肚皮舞的,腰扭来扭去,胸抖来抖去,都不知要比我妖娆妩媚多少倍呢,她们都不用干了吗?”

    “她们我管不着,我只在乎你,我要你独我所有,别的男人凭什么拿你的三围意淫?”

    王俊平时不抽烟,现却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再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这张信用卡你收好,我养你,会比你自己外面辛苦赚钱,过得更舒服称心。”

    “神精病啊你!”

    王佳蕊险些打落那张慷慨的“包养卡”,手却在半空僵了会儿,最终交叉环抱于胸前,说:“送我回去,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讨论了。”说完,扭头望向窗外,心中郁闷无比。

    王俊的烟,只抽到一半,他长长地吐了个烟圈,再慢条斯理地吸上一口,烟在嘴里闷了一会儿,待呼出时,他扔掉烟头,发动车子。

    车开着开着,又往在建的高新区方向跑去,由灯火阑珊跑至黑灯瞎火,待只剩天上月、车前灯提供那点可怜的光亮后,王佳蕊终于从窗外180度转过来,冷冷盯着王俊,那眼神似乎在问“去哪”,嘴上却一字都没有,好像谁先开口,谁就服了软。

    王俊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一个急刹后,他突然翻身到副驾位,长驱直入。

    王佳蕊即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

    王俊用他那绵柔磁性的嗓音说:“蕊蕊,我爱你!”声音很轻,像蚕宝宝破卵而出时的软绵无力,步履蹒跚,却坚定地一步一步,直达女人心底。

    王佳蕊的心恨不能化成最鲜嫩的桑叶,供他啃噬,不仅如此,还恨不能拉低夜幕,摘下星辰,织成最浪漫的夏凉被,管它天涯海角,管它地老天荒,只愿两人窝在里面,做男欢女爱的事,说男欢女爱的话,哪怕被他啃噬殆尽也不惜。

    可是,王佳蕊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挂在男人脖后,抱紧他,嘴角那丝甜蜜隐在漆黑夜中,那句“我也爱你”,则隐在了心里深处。

    第二天下午,王俊来到王佳蕊的出租房,像昨晚一样,二话不说,直接用性表达,简单粗暴中不乏万千柔情。

    这时,外面又有响动,王俊的脸色异常难看,他按着欲起身查看的王佳蕊,一动不动,外面窸窸窣窣响过后,脚步随关门渐行渐远。

    原来,室友上班离家不远,今天来了大姨妈,弄脏了裤子回来换,只是,她显然打扰到了屋里二人,待她离开,二人再无性趣。

    “搬去我那住,这里真的太不方便!”王俊近乎带着命令的语气。

    “你那方便?”

    “任何时间,任何体位,以及家里的任何地方,你说方不方便?”

    王佳蕊一下脸红,手半掐于王俊脖子上,做了个假动作,嗔道:“你看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我说的方便,是指家里没有长辈,或兄弟姐妹?”

    王俊终于难得一次露出笑容,戏谑道:“这不是一个意思么?我独居,无人打扰,可以昏天暗地地做。”

    王佳蕊羞得浑身滚烫,但她依旧佯怒做掐人的凶模样,只是装得实在不像,眼角眉梢全是破绽。

    她装掐,他装死,舌头一吐,头一歪,倒王佳蕊身上:“你不辞职,掐死我得了,死在你怀里,我也心甘情愿!”

    辞职没依他,搬家不能不依,几天后,王佳蕊随王俊来到他的住处,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大老板只住一套小面积复式楼,家里大小物件井然有序,冰箱食材摆放整齐,餐桌茶几一尘不染。

    “你有洁癖?”

    “有点。”

    “平时没看出来啊!”

    王佳蕊一脸狐疑,却用了半调侃的语气加以掩饰,其实她心里最大的疑惑是,像王俊这种成功人士,即使不住独栋别墅,至少也得一百多平的高档住宅啊?

    不过,王佳蕊没好意思问出口,哪怕是调侃。

    室友知道王佳蕊要搬后,又建议周末为她饯行,邀上各自男友,把上次落下的饭局牌局统统补上,不料临到周末,室友男友又被抽调去什么专家会场。

    公事比天大,室友尽管闷闷不乐,却也无奈,王佳蕊倒无所谓,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等我那边收拾干净,叫你们过去坐坐,到时我大鱼大肉烧给你们吃哈!”

    室友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她站王佳蕊身边,也不知该帮点什么,随口问:“你男友怎么没来帮忙?”

    “出差了,他就这样,没事的时候,闲得慌,有事的时候,又忙不停,不过,没关系,谁让我是女汉子呢?”

    王佳蕊站直,摆了个健美秀臂肌的姿势,借机舒展一下腰身,随后又立马低头往箱里装东西,室友见状,实在不好意思,也顺手给她扔一个进去,却立刻被王佳蕊捡了出来。

    “亲爱的,谢谢你,不过,别帮倒忙了,我自己收拾,什么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哪,记得清清楚楚,你插一手,到时,我还得翻箱倒柜地找,反而更费时。”

    王佳蕊委婉拒绝后,毫不留情地轰走室友。

    搬到王俊处,她一鼓作气,拆箱整物。她的物品衣服居多,王俊的衣服却少得可怜,春夏秋冬,每季三套。

    三,在这个家,绝对是个大数,因为,室内拖鞋两双,床上枕头两个,厨房碗筷两付,挑高复式两层,而第二层,仅偌大卧室一间,卧室中央,偌大双人床一张。

    不管是3还是2,王佳蕊对这两个数字都不甚满意,枕头衣服倒无所谓,但碗筷拖鞋就不能多买一些吗?来个客人,难道叫人光脚进来?留客用餐,难道叫人手抓饭?

    像什么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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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高飞上云霄介绍:
我是一只笼中鸟/
空有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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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
我将冲出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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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云霄!展翅高飞上云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展翅高飞上云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展翅高飞上云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