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从头再来
这是一个没有苏武的世界,因此他在这里,是个没有“身份”的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没有过去。
“所以你是叫苏武对吧?”
为他登记身份的人如此说道。
“是的,我想确实如此,你知道的,我失忆了。”
苏武摊了摊手,耸了耸肩,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
“如果我们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们会联系你的。”
对方说话的同时递给了苏武一张临时身份证明,
“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再次走在街上,苏武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都想跳一支舞了。
当然,他很快就会被各种烦恼所包围,而重要的便是“钱”。
难道继续唱歌?
别了吧?
搞文学创作,写小说?
问题是,电脑从哪儿整?
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苏武又想起来,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这就好像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下意识的,苏武用手敲着椅子,打着拍子唱了起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唱完两句歌词,便没有再唱下去。
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不唱了?
蛮好听的啊。
继续唱啊。”
苏武闻声望去,发现是个打扮时髦的妹子,有些愕然:
“抱歉,我不是...”
“我懂,钱对吧?”
妹子说着话,从揣着的包里掏出几张钱,都是一百,
“这些给你,能继续唱了吗?”
苏武感觉自己有点尴尬,但还是接过钱,继续唱了起来: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总之,一首歌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苏武唱完歌后那妹子又给了他大五百,而后才离开。
这算什么?
苏武数了数手里的钱,一共一千一。
“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不过,这样一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就不怎么需要为钱发愁了。
苏武找了家网咖,开了台机子后,找了个非常靠里面的位置。
之后的几天里,他都在这家网咖的这个位置,并认识了很多人。
又过了几天,苏武成了这家网咖的工作人员之一。
“你以后就睡这里。”
赵砚指了指上铺,
“我叫赵砚,赵钱孙李的赵,笔墨纸砚的砚。”
“苏武,放羊的那个。”
苏武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放的,看到床上有枕头和被子后倒是有点惊讶,
“这咋都是新的?”
“怎么?
你还想别人的被子和枕头不成?”
赵砚笑道。
苏武连忙摆手:
“哪儿有的事。
挺好的,挺好的。”
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除了苏武拿到了正式身份证明。
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有了他这样一号人。
另外,他在网上连载的小说《大梦三千秋》还是没能签约。
“这可是我集百家之所长、融百家之所思的作品啊~!”
而且,都快三百万字了啊~!
“你为什么不看看畅销榜上那些书呢?”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
苏武搜了一下全网畅销榜,然后看起了第一名的《玫瑰不够红》。
主角是个女的,刚出场就跳崖了的那种,然后被山洞里的老爷爷传授神功。
“这...”
看着老爷爷突然变身龙骑士,苏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看到女主竟然忍气吞声,并一直到老者进入贤者状态才动手。
“天啊~!”
这就是全网畅销榜第一的小说吗?
再看第二本,《大成兵剑》,主角刚一登场就是名满江湖的剑豪。
“我在寒窗苦读,你却名满江湖?!”
他儿时的发小给主角设套,最终使得他身败名裂,直至“人人喊打”。
苏武看着、看着就把百来万字的小说看完了,在书的最后,主角将毕生绝学刻在石壁之上,而后气绝身亡。
苏武不得不说一句:
“这个主角还真是惨啊。”
往下看第三本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书里没有一个人是主角,但似乎又个个都是主角。
讲的是一个江湖动荡,人人都试图闯出一番天地的故事。
直到故事的最后,却依然还是“江湖动荡”,也仍然是无数人“前赴后继”。
看了三本书,苏武却越发不明白了:
“第一为什么会是第一?!”
于是再次打开《玫瑰不够红》,就着月光看了起来。
一直看到第二天太阳晒屁股,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好一个卧薪尝胆的奇女子啊~!”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本好书。
“我到底写了些什么?”
再看自己的书,苏武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书没什么人看了。
“这么看来我还得先学学怎么写书?”
想要跑,先要学怎么走路。
想要飞,先要摆脱恐高。
若是畏惧深海,便不能领略这独特的美景。
就这样,苏武结束了自己的小说,开始“取经”。
真经难求,伪经遍地。
这一学,就学了三年多。
苏武也离开了网咖,从事起了不同的工作。
现在的他在一家剧组里面当场记,主要工作就是将现场拍摄的每个镜头的详细情况精确地记入场记单,协助导演合理规划镜头,防止穿帮、越轴等失误出现。
剧组现在正在拍一部古装剧《那年初夏夜》,导演姓风,这是他第一次执导古装剧。
苏武了解到,这位风导原本是不想拍这部古装剧的:
“我只想用我的镜头记录山川的变化,我不想拍什么古装剧~!”
但很可惜的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当然,从某位风导拍了一大堆的风景就能看出来,他压根就没想过好好拍这部古装剧。
只是,第一集成片出来后,所有质疑声却是都消失了。
“险峰行啊~!”
一位老者坐在躺椅上,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那年初夏夜》的第一集,
“也只有他,才能拍出这种感觉来。
难怪,老黄怎么都不肯换个人拍。”
苏武也在看,他很快就看完了第一集,而后感觉突然有了灵感。
并将之记了下来。
“是时候重新动笔了。”
苏武握了握拳,而后找出电脑,再次登录了自己的那个账号,
“书名,就叫《青衫磊落》。”
【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第二十一章: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那年初夏夜》显然是一部成功的古装剧,风导拍完电视剧,却是立马带着人又跑去“干老本行”了。
青衫大获成功的苏武走在街上,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人,“周菲”。
她站在那里,等待着红灯变绿灯。
“周菲,你现在在哪儿?”
有人打给周菲,
“怎么还没到?
你到底在搞什么?!
总之,你五分钟之内要是再不赶过来,明天你就不用上班了。”
周菲闻言撇了撇嘴,虽然没当回事儿,却还是应付了一下:
“我现在就在对面,很快就能到。”
突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个人似乎是在盯着她看。
嘁。
挂断电话后,周菲和周围的人一起,走向了马路对面。
苏武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周菲越走越远。
“这世界还真小啊。”
苏武转过头,准备离开,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
“苏武?”
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拉低自己戴着的墨镜,看向苏武,
“是你吧?”
“你是...?”
苏武看向车上的人,这车上一共坐着五个人,全都西装墨镜看着就很严肃的样子。
“游鑫,交个朋友。”
男子递给苏武一张名片,而后让人开车。
苏武看了看手上的名片,而后看向逐渐消失在车流中的那辆车: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是把名片收了起来。
游鑫?
我还有所为、有所不为呢。
“过去已过去,
未来不定。
小心,时间溜走在你还没有清醒。”
经过一个唱歌的哥们身边,苏武忽然问他借了吉他,而后唱起了一首歌:
“窗外雨都停了
屋里灯还黑着
数着你的冷漠
把玩着寂寞”
“低头呢喃
对你的偏爱太过于明目张胆
在原地打转的小丑伤心不断
空空留遗憾、多难堪又为难”
“你低头不说一句
你朝着灰色走去
你住进混沌深海
你开始无望等待”
“若有天我不复勇往、能否坚持走完这一场
踏遍万水千山总有一地故乡
城市慷慨亮整夜光
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
“唱的真好啊。”
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在一旁为苏武鼓着掌,脸上带着佩服。
“歌写的好而已。”
苏武把吉他还给了对方,而后朝着远处走去。
他忽然意识到,他已成过客,行遍千山万水也去不到最初的地方了。
“突然就不想继续写了呢。”
于是,苏武很快就完本了《青衫磊落》。
这种感觉要如何说才能让人明白呢?
大概是,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就像刚学会语法写作文的学生,努力按照书上写的语法格式去写每一个句子,每一段话。
没有一句话有语法错误,但却能叫人一眼看出,匠气太重。
那么,什么是灵气呢?
唯有在心中脱去语法束缚。
苏武如今才真正卸下心中包袱,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Freedom~!”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坐在溪边,一根鱼竿钓着鱼,坐在一张小木凳上,身后是一棵老树。
枯藤老树,夕阳西下几时回;花逐水流,料峭春风吹酒醒。
将手中小酒壶收好后,苏武有些无奈。
这钓了一天的鱼,才钓上来两条小鱼。
看着两条小鱼儿重新回到溪水中,苏武拿着东西回去了。
时人曰:
“公子风流。”
有一天早晨,苏武还在沉睡,连身子都懒得挪动一下。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声音,一连串的音符在空气中凝固不动,渴望着被完成。
压力必须释放,八度音必须完整地弹奏出来。
任何有耳朵的人都会要求把这不完全的音度填满这种不完整是一种折磨和痛苦。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梯,整个世界顿时清静了。
“扰人清梦啊。”
苏武找了张椅子坐下,这弹琴的人是村子里一个姓邵的人。
村子里有人说过一件趣事,关于这个人的。
说他有次和别人一起去吃饭,是个即将准备远行的朋友。
服务员来到他们跟前点菜。
朋友想点鱼。
他呢,直接问他朋友:
“鱼?
你要吃鱼吗?”
朋友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能吃鱼?”
“因为你要坐十四个小时的飞机。”
他看着朋友,
“那条鱼会待在你的胃里,腐烂。
你会难受的。”
“我不能要鱼?”
“不能。”
“那我要点什么?”
他严格地规定朋友应该点什么菜。
“它在你的胃里容易消化。
这样你可以在飞机上睡个安稳觉。
你到达目的地后也会休息的很好,精神饱满。”
朋友艰难地向服务生点头,同意那是他要的菜。
然后就要说到他的朋友,这是一个极为严谨认真的人。
苏武把自己听来的故事写在了手机里:
“大概是差半分钟到下午五点。
办公桌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书架上是空的。
墙壁上光秃秃:所有挂画和照片都被拿掉了。
角落里整齐地堆着一些纸箱,里面放着只能是从办公桌和书架上移过来的书籍和物品。
当时针跳到刚好五点整的时候,一秒也没有提前,施先生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
大概剩下的东西之后会给他送回家。”
而他则在不久后,和朋友告别。
手机里还记载着很多故事,村头小刘的小女儿很生气地把玩具还给她的朋友,那是隔壁邻居老宋的女孩儿。
她们发生口角并发誓彼此交换多年前借的小推车和餐具,永远不再理睬对方。
这事儿是苏武亲身接触的,他告诉两个小女孩儿:
“这是错误的。”
友谊,他解释说,是生活中真正重要的。
的确朋友之间常常争吵,苏武继续解释,但是他们也会和好。
友谊的名字叫原谅。
他希望两个小女孩儿能够和好。
“绝不~!”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武希望她们再考虑考虑,并现编了一个故事,一个自己和邻居朋友吵架的故事。
他们俩曾经是彼此很信得过的朋友,直到有一天吵了架,他告诉两个小女孩儿,他甚至都记不住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争论,然后他们就分开了,再也没有联络过。
然后,苏武被反问:
“既然友谊如此重要,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跟你的好朋友和好呢?”
说完话后,两个小女孩儿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的,笑嘻嘻的一起离开了。
她们和好了,苏武却感觉不是自己的功劳。
想起这事儿,以及刚才的琴声,苏武忽然叹了口气:
“原来我竟如此孤独。”
第二十二章:移动梦网
苏武在凌晨时分醒来。
这里是更为陌生的城市,他突然起意的旅程的第一站。
在某个车站,苏武看向天空,整个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苏武微微皱眉,
“我这是在梦境世界?”
他有种感觉,他只是在第二层梦境醒来,而不是在现实中醒来。
“他们继续前行,最后来到一座广阔而美丽的湖边,”
突然,一个声音在苏武耳边响了起来,
“湖水清澈透明。
在湖中央,他们看到一条裹着黑布的手臂,高高地举起一把有着奇异花纹的剑。
那就是他们在找的那把剑,自由之手。”
苏武看向身边的人,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
但他没有发现苏武的存在,只是在说着什么:
“看啊,那便是我说过的剑。
其中一个人伸手一指。
突然,他们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人行走在湖面之上。
那个人是谁?
另一个人问道。
是湖中女士。
第一个说话的人回答。”
湖中女士,皮肤黝黑?
这兄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是片魔法之湖。
这一点毋庸置疑。”
四周的一切都变了,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这里是对方的梦境。
苏武意识到这点后,便猜到了自己该如何离开,让这个人醒来应该就可以了。
“首先,它坐落于库姆山谷的谷口。
这道神秘的山谷终年被迷雾笼罩,以其内部神奇的现象而闻名。”
苏武忽然插嘴道:
“是因为那把剑吗?”
对方听到了苏武说的话,诧异的看向身边,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你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境里?”
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忽然,对方脸色一变:
“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是不是?!”
随后,对方忽然用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长剑,一剑刺向苏武。
苏武伸出手,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对方的长剑。
对方无论是想把剑往前刺,还是想把剑收回去,都做不到。
“这怎么可能?!”
对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里是我的梦境,这里应该由我做主~!”
苏武虽然也同样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笑着说道:
“抱歉...”
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侧身躲过一把极速飞来的长剑。
长剑刺穿了对方的胸口,他在愕然中松开了手中的剑柄,沉重的倒下了。
这个世界忽然天旋地转,苏武从梦境中醒来。
身边坐着一个人,此处是一处车站。
对方的呼吸已经停止了,苏武感觉有点荒谬。
而在苏武的注视下,对方的身体竟然缓缓消失,最终只留下一枚水晶球。
核桃大小,里面好像还有一片叶子。
苏武拿起水晶球,端详着里面的叶子,一些信息出现在了脑海中。
“移动梦网?”
苏武有些惊讶,
“原来是这东西让我进入的那个人的梦境吗?”
不对,是这个东西让那个人进入了他的梦境。
苏武忽然明白了,那是他的梦境,而不是对方的梦境。
对方是靠着这东西才能改造的他的梦境,结果让他也产生了误会。
“看来,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东西啊。”
将水晶球收好后,苏武感觉有些世事无常。
而后,苏武再次进入了自己的梦境,在清醒的状态下。
湖面呈深蓝色,光滑如镜,仿佛打磨过的青玉。
湖中倒映着苏武的影子,以及耸立在旁的秀丽的树木。
湖面方向吹来的凉风令人心旷神怡,任何事物都无法扰乱这庄严的寂静。
无论是鱼儿溅起的水花,还是鸟儿的啾鸣。
这是那个人靠着语言的力量生成的,现在他苏武也能做到。
“的确,我要说,相信梦境就如捕风捉影。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梦境,并行走于虚假之道。
即便很少做梦之人,也不该相信梦境。
但如果梦真没有任何含义,那么我们又为何会被赐予做梦的能力?”
苏武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书上,作者写的东西,
“我们所见或似见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中之梦?”
苏武坐回了椅子上,开始思考如何利用水晶球。
“移动梦网?”
这东西只能让使用者进入他人的梦境,除此以外就只剩下足够坚硬这一个优点。
所以,这算什么移动梦网?
“还是说,这东西其实不完整?”
苏武意识到,也许确实如此。
这么看来,这样的水晶球应该还有,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
其他的水晶球,又都有什么能力?
离开自己的梦境后,苏武决定试一试这水晶球的能力。
他找到了一个正在睡觉的人,在一家灯火通明的网咖内。
苏武缓缓闭上眼睛,而后进入了对方的梦境。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如幽灵般飘然而过,只有斗篷摩挲肌肤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这就是那个正在睡觉的人。
这里是他的梦境。
轻柔的声音并没有能够将床上的人从沉睡中唤醒。
不对,也许不是沉睡,只是日复一日的半梦半醒,仿佛穿行于大海深处,悬停在海底和平静海面间一团柔软蔓生的海藻当中。
她没动,更没起身。
苏武有些明白了什么,在男人轻快地走近床边,斗篷即将滑下身体的那一刻,突然说道:
“我常常从梦中醒来,然后一个人在似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发呆,回味方才几分钟的恐惧或兴奋。”
四周的一切都变了,男人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脸上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但更像是机械式的应答,看来清醒梦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我不确定,仿佛本来就在那里,只不过,我从来没有观察到。”
男人注意到了墙角的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呆滞的双眼中开始出现挣扎的神色,以及恐惧。
深深的恐惧。
“很熟悉的陌生感总是纠缠着我。
有时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浮现于脑海。
例如:”
男人听到黑暗中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挣扎变得越发厉害,男人终于“真正”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墙角那诡谲的东西。
只是看了一眼,男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都在解体,它们在尖叫着逃离他。
男人失去了呼吸。
苏武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人,他已经在睡梦中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苏武微微皱了皱眉: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沉思了一会儿后,苏武打开电脑,就像其他人那样玩起了游戏《新世界》。
第一章:拔剑九亿次
这不是他被困在新手村的第一天,也绝对不是最后一天。
这是一款名为《新世界》的沙盒游戏,拥有着近乎真实世界的开放性。
摈弃了传统网游一惯的“打怪升级掉装备系统”,取而代之的则是通常在单机游戏才会使用的“熟练度体系”。
也正是因此,在新手村待了快三年的苏武才没有一直原地踏步。
当然,此时的苏武只能使用游戏内的能力,他自身的能力在这里无法使用。
至于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以及这里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苏武大概有了一点猜测。
不过,此时说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
苏武挥舞着木剑,在小院子里挥汗如雨,不断地向前刺出手中的木剑。
因为这里只是新手村,所以教的都是基础的东西。
苏武选择了剑,三年时间里也没有练过其他兵器。
因为虽然只有初级剑术,其内容也非常丰富,包括劈,点,撩,挑,崩,截,斩,抹,削,云,挂,架,压等。
除此以外,还配合有步法的教学,诸如弓步,虚步,丁步,歇步,仆步,插步,坐盘,跃步,跟步,跳步,转闪及提膝等。
两者相互结合,便是天下剑术。
有道是: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
而且剑客总是看起来非常的潇洒,一眼看去就有种豪杰的风范。
“苏武,你在家吗?”
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敲响苏武房门的人是个铁匠,姓李,是村里唯一的铁匠。
李铁匠此时来找苏武,是因为苏武之前在他那里定做的剑他终于做好了。
苏武停下手上动作,看向走了进来的李铁匠:
“可是我要的东西做好了?”
李铁匠将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递给苏武,而后告辞离去。
苏武看着手中的东西,郑重地将木剑放回桌子上,而后才将黑布缓缓揭开。
里面躺着的正是他定做的那把剑,“龙渊”。
此剑端的是坚韧锋利、刚柔相济、寒光逼人、纹饰巧致、装饰独特。
“有了此剑,我定能破开孽龙的皮~!”
山中有孽龙这件事,也是苏武无意间发现的。
苏武在和对方交手后,竟然无法破开对方的皮。
以至于打了半天,自己累得要死,却连一点伤害都没能打出来。
当然,孽龙也没能伤到苏武半根毫毛。
苏武明白,不能破开孽龙的皮,是因为自己所用的剑不够好。
而他本身除了剑术,啥也没学过。
所以,只能找李铁匠。
李铁匠告诉苏武,想要锻造他想要的剑,需要非常珍贵的材料。
于是苏武拿了铁镐便到处挖矿,最终凑齐了材料。
而现在,宝剑在手,孽龙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苏武没打算现在就出发。
将宝剑收入背包之中,苏武便走出家门,也算是散散心。
其实一味的练习能增长的熟练度对他而言,早已是杯水车薪了。
他依然这么做,不过是习惯成自然而已。
想要大量增加熟练度,他需要的是一个个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此时街上依然有来来往往的新人,身上的穿着打扮也都是那么的简陋。
说起来,虽然说是新手村,但是其真实覆盖面积还是很大的。
至于为什么只有新人,因为在新手村待久了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有的人甚至于刚进游戏没多久,就已经离开新手村,到处跑了。
这里还需要说的就是,这游戏只有一个新手村。
新人们看到苏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看着就不像玩家,像个NPC。
当然,苏武一身布衣,看起来就很普通的样子。
找了一条小溪,苏武掏出鱼竿,开始钓鱼。
附近也有玩家在钓鱼,估计都是在做任务。
天空是蔚蓝色的,溪水是清澈的,鱼儿是自由自在的。
远处的风吹过来,吹过苏武的脸庞,让他不由地回想起三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从最初的茫然,到后来的逐渐适应,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三年时间里,除了剑法不断增长外,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这里是新世界,各种意义上的新世界。
他现在所待的新手村被称为是“软骨锤”,而所属的国家则被叫做“围墙”。
这个国家一共有八个这么大的村子,其余七个分别叫做“关键人”、“助手”、“靶心”、“杀手锏”、“致盲”、“支援”以及“残局王者”。
虽然名字都很奇怪,更像是某种翻译错误。
围墙所在大陆就是新世界,这里一共有五个国家,另外四个是“冲突”、“大款”、“挥霍者”以及“理发师”。
三年时间里,苏武其实尝试过很多次离开新手村,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就好像那里有着一堵空气墙,只有他不能通过。
也正是因此,苏武靠着手绘的方法,画出了整个新手村的地图。
并在一段时间里靠着卖地图,挣了不少的钱。
直到游戏里突然加入了地图功能后,苏武便没有再这么做了。
“鱼儿上钩。”
苏武嘴角微翘,而后将鱼竿一提,一条大鱼破开水面出现在他眼中。
这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鱼,身上的鳞片上似乎还写着字。
在将鱼儿举到眼前后,苏武看清了上面写的字,这竟然是“0”和“1”?
苏武微微皱眉,而后将鱼儿收入背包。
然后,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进了背包的鱼竟然凭空消失了。
接着,一个机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当前人物数据正在补全中...”
补全?!
苏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吗?
难道说,这就是他为什么无法离开新手村的原因?!
可惜,补全需要花的时间有点长,苏武短时间内还无法知道答案。
于是他在两天后,提着宝剑干掉了孽龙。
孽龙死后化作一团光,飞入了苏武体内。
苏武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也不知是多久过去了。
补全已经结束,而他的人物面板上则显示,此刻的他已经成了一名“龙裔”。
怀揣着忐忑的心,苏武再次尝试走出新手村,这一次他成功了。
“我终于能离开新手村了~!”
苏武非常激动,而后才感到肚子很饿。
拿出背包里备好的食物,苏武便大快朵颐起来。
原本能供他一个人吃上半个月的食物,最终竟然全都被他吃完了。
摸了摸肚子,苏武竟然觉得自己只吃了个六成饱。
“好在只有这次,下次就不会了。”
第二章:自彼界而来
因为在旅途中捡到了一本书,苏武便时常翻阅它,书名《自彼界而来》。
永远长眠的未必是死亡,经历奇异万古的亡灵也会死去。
苏武为此一度中断自己的旅行,在某个街头巷尾的小旅馆内,捧着书就着廉价的食物。
这些大能者或生物体中的一些无疑有可能存活至今,他们应当来自于一个异常遥远的年代,那时候,意识或许以某些形态显现,而这些形态如今早已消亡。
关于这些形态,只有诗歌和传说捕捉到了一丝残存的记忆,称其为神祇、怪物和各种各样的神话造物。
而其中最常被提到的,便是“鹏洛客”这一特殊的群体。
“多重宇宙中有着多到数不清的世界,而鹏洛客的特殊能力让他们可以来往于不同世界,藉由这些经验增进自己的知识与力量。”
苏武对此非常向往,他希望能够成为一名鹏洛客。
“依本人之见,这个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我们的思维无法融会贯通它的全部内容。”
一个同样的旅行者在和苏武聊天的时候如此说道,
“我们生活在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被无穷无尽的黑色的未知海洋包围,我们要做的就是扬帆远航。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向勉力前行,因此几乎没有带来什么大的收获。
但迟早有一天,某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拼凑到一起,就会开启有关现实的美好景象,揭示人类在其中的可观处境。
而我们或者会狂喜,或者会接近这愉悦的光芒,走进新的光明时代,享受这里的静谧和安全。”
他给了苏武另一本书,并告诉苏武:
“这个世界拥有宏伟得不可思议的循环过程,我们的世界和人类在其中只是匆匆过客。”
这本书上写着维兰德手稿,大概是某个叫做维兰德的人写的。
根据维兰德的推测,有一些造物能从这样的循环中存活下来,而对他们的描述会让血液都凝结。
“本人瞥见过一眼来自远古的禁忌之物,每次想起都会让我毛骨悚然,每次梦见都几令我发疯。”
“和窥见真实的所有遭遇一样,那一眼的缘起也是因为互不相关之物偶然拼凑到了一起。”
互不相关之物偶然拼凑到了一起?
苏武想到了那句“某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拼凑到一起”。
在《自彼界而来》中,作者还提到了他的一位挚友的一些变化,称其“超乎想象”。
“两个半月前,我告诉维兰德我的知识到底要通向什么目标,他满怀畏惧甚至几近惊恐地劝诫我,并最终在狂怒中将我赶出了他的家门,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原来,两个人竟然是朋友?
而这件事,也同样被记载在了维兰德的手稿中,虽然内容并不一样。
“那一天,他向我寻求答案他的知识到底要通向什么目标,我满怀真挚的劝诫他,结果他的反应是在狂怒中离开了我的家门,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但我知道他近来差不多每时每刻都把自己关在阁楼上,陪着那些该诅咒的仪器,吃得很少,连家人都不准进去。
然而我没有想到,短短十年竟有可能如此彻底地改变和毁坏一个人。
眼看着一个肥胖的男人突然健壮起来已经足以令人不快,而看不到松弛的皮肤发黄泛灰、深陷的眼窝被黑眼圈包围、眼睛里闪烁着怪诞的光芒、暴出青筋的额头皱纹丛生、震颤的双手不时抽搐,我的心情就更加难过了。
再加上我自身可憎的邋遢肮脏、乱七八糟的衣着、根部透出白色的蓬乱黑发、以往刮得干干净净的面颊爬满未经修剪的白胡须,最终的结果委实让我惊骇。”
可在《自彼界而来》一书中,却提到是十周而非十年。
并提到:
“在我被维兰德驱逐出门十周后,他的一张前言不搭后语的字条引着我又来到他家门口。
但我并没有看到他本人,仅仅只是看到了他最近的一幅自画像。
他手持着蜡烛,仿佛在躲避这座古宅里的某些隐形怪物。”
维兰德除了这份手稿,还留下了自己的日记。
为了找到这份日记,苏武花费了一些时间,用掉了一些钱。
最终在一个叫做“猫尾巴”的人手里拿到了这份日记的修复版。
日记本身已经残破不堪,这一份修复版来自于一个叫做“夏恒”的旅行者。
猫尾巴告诉苏武,那个叫夏恒的人有时会去十字街那里的药店和老板闲聊。
但遗憾的是,苏武没有一次遇到过对方,只从药店老板那里得知,这个叫夏恒的人身上带着一股非常特殊的感觉。
“他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
而翻开维兰德的日记,苏武找到了以下这段话:
“对我们身边的宇宙,我们究竟了解什么呢?
我们的感知手段少得可笑,对周围实在的认知狭隘得近乎于零,只能按我们被构造的方式观察事物,对事物的真正本质却毫无概念。
我们拥有贫弱的感官,自以为能理解这个无穷复杂的宇宙。
而另一些生命,它们的感官更广阔、更强大,甚至拥有完全不同的感知域,不但见到的事物与我们有着天壤之别,而且或许能够见到和研究虽然近在咫尺但人类感官无法察觉到的其他世界内的物质、能量和生命。
我向来相信这种难以触及的奇异世界就在我们身旁,现在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成为它们的一员的办法。
这不是开玩笑。
但那样不是越界。”
维兰德的日记中画了很多东西,而日记的最后一页则写着:
“怪物是我们的孪生兄弟。”
维兰德没有说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让苏武想到了“天体交汇”,这个词他最早是在一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书上看到的:
“人类于天体交汇之时,乘坐白船从异世界到达我们的世界。”
“直到远处的一声雷鸣穿透了黑暗,我才逐渐清醒过来,并亲眼看到了那艘白船。”
“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种种狂乱的未来,我模糊地意识到那些都是事实,但那太疯狂、太不真实了。”
“又是一声巨响,比刚才更大了,天体交汇结束了。”
那本书的作者是“维兰德·T·汤普森”。
第三章:有一个人前来
“杀死白头发的不是我,见证他死亡的也不是我,我只能远远地望着,好像嘀咕些什么。”
某个游戏论坛内,玩家们在玩接龙,苏武不存在的世界,
“很多人走到白头发的旁边,有些人很庄重的给他收尸,而有的人却在扒他的衣服,也有人还在抢救,好像这样能救活他一样。”
“我心中暗自道。”
看到这,我觉得我应该去做点什么,或许是驱赶蝇虫,或许是轻抚他的脸,总之走近才能做些什么吧。
一步步的接近后才能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很矛盾的脸。
眼窝处有着泪痕,双眼充满血丝。
他似乎总是在说些不知所以的话。
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其他人,有的人随声附和,有的人不理我只是自顾自的整理着白头发的衣服,而只有少部分人在反驳我。
白头发的是他们童年的回忆,青春的快乐。
我听到后尴尬的走了,但那些附和的人却越来越多,喊得越来越大声。
他疯了。
是的,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那些默不作声整理白头发的尸体的人,终于还是拿了一些好像非常重要的东西跑了。
那些反驳的人们见此,就像下了决心一般,抱起白头发的尸体往出跑。
突然,其中一个人的鞋子遗留在了原地。
那些附和人的作鸟兽散,远离了这里。
这时过来了几个矮小的人,他们走到鞋子前,都在说,原来的时代多好啊。
他们在鞋子上看到了白头发的笑容。
这使得我痛心疾首,我很努力的去纠正,才终于明白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说这彩霞星空潮汐变化与我无缘,也不能说我没有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只是现在的我抬不起头尝试仰望这苍穹。
“这苍穹?”
苏武听到了身边玩家们的聊天,似乎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
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一些闲得慌的人发起了一个接龙。
“真实往往会随着汽车的噪声毁坏了心情,在快节奏的现代世界,这是无可避免的。”
苏武感慨着,是啊,无可避免的。
忽然想到某些人会在为数不多必须出门的情况下,选择戴着耳机。
隔绝了世界的杂音,也孤僻了自己的真心,总是感到孤寂,带来的却是更强大的表现欲。
真实是并不需要沟通,真实是真情流露越来越少,真实是再难看到彼此的内心变化。
被配乐掩盖真像的事物在一定程度上放大了美好,减小了那平凡琐碎小事的烦恼。
苏武有次去观摩探讨作业之时,偶然发现对上那奇妙的感觉后,将完成一次心灵的沟通。
这是他与作业的默契,在基本不了解对方内心想法的前提下的默契。
音乐真的是一种神奇的语言,能将人们彼此之间疏远的距离拉回来。
苏武听到台上有人表演竖琴。
这仿佛是一种情理之中,同样也在意料之中的奇迹。
即使不曾相信,但相信奇迹并为之努力的人本身,也许比奇迹本身更“奇迹”。
在很多不经意之间的看向那小窗外,却也总是能观察到那些充满希望的美,那充满着风景的美。
“生活依然是如此的单调,不是吗?”
有个人对朋友如是说。
苏武在一旁笑着说:
“总会有个有趣的灵魂,以很神奇的形式,将你沉重冰封紧紧封闭的心打开。”
有趣的灵魂是活泼的。
之后互相忘记,继续着各自的生活,曾经的过往就像幻境。
每每突然想起那曾经的一切,就会觉得那是梦境。
“在浩瀚星海之下,你我的相遇是此刻的你我。”
苏武在树上留下了这句话,辗转多日后出现在了那个论坛上。
新世界是一款游戏,但似乎越来越不像是一款游戏。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款游戏,并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足迹。
有个人爱上了某城主的女儿,那是个土生土长的NPC,长得还并不是很漂亮。
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苏武刚好路过这座城市。
远处长河之上,一轮浑圆的太阳缓缓升起;孤城城中,火箭正直直刺向天空。
春寒料峭,阳光灿然。
此时的上元城上空万里无云,今日应该是个好天气。
随着一阵嘎吱声,苏武看到厚重大门被缓缓推开。
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城主女儿出嫁,对方还是个名满四方的江湖豪杰。
“天赐英杰,是这么说的吧?”
一个路人笑着说。
一个玩家笑着对身边的朋友说:
“要我说,这绝对是天赐嘤杰。”
因为他们知道,那个所谓的豪侠其实是个女的。
苏武一路上也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城主女儿是知道这件事的。
只可怜城主,对此事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更不知道,今天其实有很多人是准备来报仇的。
就比如某个抱着剑鞘,一脸冷漠的中年男子。
那个玩家第一次玩游戏的时候,杀死了中年男子的弟弟,只因为他弟弟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就好像隔壁那只可怜的老鼠,因为被当成是野怪,惨死在了路过的冒险者手中。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新世界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世界,而不是数据构成的世界。
这里的人有自己的情感和记忆,就像我们有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他们会思考,不是明天要吃什么,而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苏武见过很多人,他们思考着各自的问题。
曾经有一个人问苏武:
“有人告诉我天圆地方,但我并不认同,我认为地如鸡子。”
天地混沌如鸡子。
“你为何这么想?”
苏武好奇。
“我不知道。”
这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想。
苏武便指着远处的苹果树:
“你看那是何物?”
“苹果树。”
“你再看。”
苏武一脚踹过去,苹果树被踹飞了。
苏武脸色一黑,使劲儿大了。
可这人竟然说了一句:
“兄台让我茅塞顿开啊。”
还没等苏武说啥,那人就跑了。
直到现在,苏武都没能想明白,那人到底明白了什么。
他只知道,那棵被他踹飞的树飞了很远,最终落在某个小村子里被人供了起来。
苏武为什么会知道这事儿呢?
路上的无名玩家们对此有话要说。
“玩家们的信息总是流通的,尽管村通网的现象一直都存在。”
婚礼的举办最终还是走向了糟糕的结局,新郎在自己婚礼上被人杀了,新娘却没有哭。
“她还会回来找我的。”
第四章:夏恒与民间故事
他们都知道,他们抵达了新世界;他们都知道,他们去不了新世界。
王实甫去了新世界,尽管他可能不再叫这个名字。
于是有了“新世界”,三千梦境汇聚于此,便有了“苏武”。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夏恒说道,
“财富、王冠和权杖,名望、幸福或长生。
选择吧。”
“我不要财富和名望,也不要权杖与王冠。”
苏武答道,
“我只要一匹漆黑如夜、迅疾如风的马。
我要在黑夜驾着黑马疾驰,去往新世界,那个全新全异的新世界。
我只想要这个。”
“我会给你一匹比夜晚更漆黑、比狂风更迅疾的马。”
仙子承诺道,
“但我们无法送你去新世界,你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往那里。
你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
“用什么付?
现在我一无所有。”
“你还有你自己。”
众所周知,世界的运行方式跟生命一样,总是不停的循环往复。
前文说过,老王本身也是“旧世界”的一部分。
这就是为什么苏武能够进入全新全异新世界的原因。
但他只能靠自己。
于是便有了几次跳跃,在这期间发生的故事里,苏武似乎是一个优秀的歌手。
但他没有真正的进入新世界,他只是进入了一个名为新世界的游戏里。
老王很是鸡贼的布置了这个陷阱,必须有人指引苏武走出这个陷阱。
“在这循环当中有几个固定的点,构成了完整的轮回,为便于纪元,乃在无穷延伸的时间中,取天地循环终始为一巡,称为元。”
夏恒并没有站在苏武身前,苏武只是在听别人说民间故事。
“一元十二会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故天地循环一个完整的轮回,需要经历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后来,人们在河口登陆,又带来了自己的太阴历。”
以月亮的盈亏为基准,将一年划分为十二个月,从一月初开始,直到寒霜将泥土都冻结实为止,并以此规划渔、林、牧、农周期。
而那几个固定的点,从中诞生了魔法的力量。
在某些特殊的时日里,太阳的光芒都会异常强烈,而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每年的这些日子,总会发生一些魔法现象和神秘事件。
所有人也都习惯了这些,很少会因之大惊小怪。
“唯独天体交汇,与所有其他都有所不同。”
夏恒推测,老王的遮眼法并不完美。
这个陷阱和真正的新世界有所勾连,在天体交汇的时候,两个世界之间出现了存在时间非常短暂的通道。
“临近午夜,刮起一场可怕的风暴。”
狂风劲吹,风中传来树枝折断的噼啪声、木头屋顶的嘎吱声、窗户的砰砰声,以及鬼魅般的号叫、嘶吼与哀嚎声。
天上的云朵变幻出奇妙的形状,其中最多的是飞驰的铁马与空中的铁鸟。
大概一个钟头后,狂风突然止息,但寂静却未降临,因为苏武又听到数百只狮鹫的鸣叫与翅膀拍打声。
按照他之前听到的,这些神秘的鸟儿会聚在将死之人的住处周围,唱起悲伤的丧歌。
就在这个夜晚,狮鹫们的合唱高亢而响亮,仿佛整个世界都将死去。
苏武知道,自己该出发了。
“曾经有人试图穿过那条通道,但他遇到了可怕的阻拦。
那些人跨骑在骷髅战马上,就像一群死灵幽魂,双眼燃烧着熊熊鬼火。
他们的队伍掠过天空,破破烂烂的披风随风飘舞,宛如抖动的旗帜。”
苏武看到了那些人,他们也看到了苏武。
“狮鹫群,”
一个男人看向笼罩自家花园的黑暗,小声说着,
“恐怕有几千只,它们在为某人之死尖声鸣叫。
为了她,她快死了。”
“别胡说八道。”
他的妻子猛地转过身,扬起攥紧的拳头,像是要推开丈夫,或朝他胸口来一拳似的,
“你当真相信如此愚蠢的故事吗?!
九月结束了,鸟儿聚集起来只是为了迁徙。
这完全是自然现象~!”
“她快死了,我们的女儿快死了...”
“没人会死~!”
女主人大吼道,脸气得发白,
“没人!
你听明白没有?!
别再说胡话了!”
苏武看着那些人:
“你们的主人呢?
让他来见我啊~!”
“他死了。”
其中一个人拔出长剑指向苏武,
“你没听到它们在为他送行吗?
他在临走前吩咐我们,让我们阻止你去往新世界。
那里已经不是什么新世界了,那里混乱不堪,比那旧世界更为混乱。
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再向前了。”
“我是为了新世界而来,这尽管不是我自身的想法。”
苏武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两把双手剑,
“但我也想去看看新世界,那个真正的新世界。”
“你没发现问题吗?”
那个人忽然如此说道。
“什么?”
苏武皱眉。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那个人忽然意兴阑珊的一挥手,示意其他人冲向苏武,
“杀了他。”
关于这场战斗,没有可以找到的记录。
就好像所有记录者都无视了这场战斗,这场战斗和其他的一些记录一起,成了谜。
这时夏恒才发现,他写了七卷,但完整的内容却是连一个词都没能写下。
他把笔尖压到纸上,摸水已经干了,老人却没有察觉。
“这些也可以记一下。”
他絮叨着,
“唔,记下这些是出于教学方面的考虑。”
半梦半醒间,苏武大喊大叫,胡言乱语,直到引来了宿管阿姨。
夏恒的笔又开始沙沙作响,但为时甚短,远不足以记下他想要记下的每一个字。
林东扯过那张纸,而后将这个故事做了总结:
“苏武只希望,这里不要成为他的终点。”
林易东看向新世界的方向,他看不到那里发生了什么,记录者们也从来不和他说话。
“苏武呢?
他现在在哪儿?”
林易东问林东。
给出答案的是夏恒:
“新世界,那个真正的全新全异的新世界。”
“没有我们?”
林易东看向夏恒。
“有我,有你,有我们所有人。
但又没有我们所有人。
连着王实甫一起,都不存在那里。”
夏恒笑道,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武在那里是唯一的,在这里也是。”
“其他的苏武都死了。”
林东补充道。
“可我记得你也是..”
林易东话还没说完,林东便笑着道:
“我曾经的某个设定。”
林易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五章:黑暗中的低语
半梦半醒间,苏武大喊大叫,胡言乱语,直到引来了宿管阿姨。
【全新全异的新世界】
【以主角为中心,强有力的新世界】
【可笑而又可悲的新世界】
【混乱而又无序的新世界】
【无可名状的,新世界】
“请牢记一点,直到最后,我也没有看到任何可见的恐怖。
但要说是精神震撼使得我推断出那样的结论,那也是对我最终这段经历中最明白的事实视而不见。”
苏武在网上写了自己的一段经历,看过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故事,但仅仅只是一个好故事。
苏武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最终被送进了“疗养院”。
这事儿上了报纸,很多人看了后都很感慨。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样的事情使得苏武这样一个人变成这样的呢?
好奇的人找到了那天和苏武同行的另一个人,在另一家“疗养院”中。
“尽管我能和盘托出我对苏武的了解和那件事的揣测,以及目睹和听见的事情和这些事情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但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无法证明那可怕的推论是否正确。
苏武和我,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就像那突然崩塌的房子。
这件事很快便淡了下去,某天夜里,曾和苏武同行的那个人死了。
一个星期后,苏武走出了“疗养院”,他看起来正常极了。
“我就说你小子肯定没事儿。”
毛安远拍了拍苏武的肩膀,身边还站着毛安远的男朋友张浩,以及张浩的哥们“一个叫楚河的男人”。
“这是我男朋友和他哥们,张浩,”
毛安远指了指张浩,又指了指楚河,
“楚河。”
然后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苏武,
“这是我表哥,苏武。”
一行四人吃了顿饭,而后便各回各家。
苏武回到自己家中,这个家一如既往的空荡荡的。
在冰箱里摸出一瓶可乐,苏武坐到电脑前,桌面上除了回收站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打开浏览器,寄希望于找到一款新游戏打发时间。
“代号零度危机?”
这不是什么游戏,是一本小说,作者三百斤。
“献给我的两个忠实的读者,两个极度狂热的爱好者。
希望你们不要再往我家大门破绿色的油漆了,能不能换成黑色的?”
苏武感觉自己有点蚌埠住了,
“wc有蚊子~!”
“你们肯定是疯子~!”
序章之前写了一句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写给谁的。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看着直升机的碎片雨点儿一般从天空落下,被一群感染者包围的...”
苏武忽然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看着这些文字,看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关掉,关掉,必须关掉...
再不关掉...
小孩子哪有...”
苏武颤抖着的手指关掉了浏览器,他整个人如同没有了脊椎一般,大口喘着气的他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昨日晚些时候,有人在本市西北部的一座废弃的停车场里发现了一些人偶。
经调查,这些人偶的主人为居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现年二十四岁的李皓·卡达尔,这些人偶被发现时已经支离破碎。
现场惨不忍睹。”
电脑忽然黑屏,屏幕上出现了这样的字。
苏武愣在那里,直到再次看到桌面。
李皓·卡达尔?!
苏武掏出手机,用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搜索了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叫做李皓·卡达尔的人,他在九九年的一个下午,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他将浴缸放满了水,而后自己躺了进去,直到停止呼吸都没有动一下。”
无论怎么看,李皓·卡达尔的死都是自杀,尽管非常不合理。
“我们注意到李皓·卡达尔曾经有过剧烈的挣扎,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然而浴缸里除了他和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苏武有点不解,啥叫没有动一下却有过剧烈的挣扎?
这就好比单膝跪地,大礼参拜一样。
另一只脚大概是四十五度角,满满的忧伤。
“李皓·卡达尔平日里非常喜欢看一本书,《雨燕之塔》,这本书我们也看过。
书里讲了一个漂泊四方的旅行者和一座灯塔的故事,灯塔里住着两个壮汉和一只能言的猫头鹰。”
能言?
这意思是说,猫头鹰会说人话?
苏武寻思着,也许自己应该看一下这本书。
《雨燕之塔》并不贵,一共十七本,加在一起也只不过卖两百二。
不像隔壁某游戏同名小说,五本书就要一千三。
苏武下了单,上面说是晚上就能到。
苏武等到晚上十点多,有人给苏武发短信说东西放他门口了。
苏武起身,透过猫眼看到走廊里的灯一直在闪。
在某个人影一闪而逝的时候,苏武推开门,看到了地上的箱子。
拿着箱子进屋的他,没有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影,脸上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是一副笑脸。
人影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站在颤抖着。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贼”而已,他看到了什么?
刚才那个人,他没有呼吸~!
苏武拆箱子的时候,他听到门外传来尖叫声,是他邻居的。
直到第二天下午,苏武才知道,他邻居在走道里看见了一个站着的死人。
“那人还戴着面具,面具上还带着笑容,怪渗人的。”
苏武想到了邻居的尖叫声,但没有多想什么。
他看了《雨燕之塔》,书里的故事还蛮不错的。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旅行者给灯塔里的两个人讲故事。
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或者是他亲身经历的。
猫头鹰确实会说人话,但也只会那一句“你好”。
而且苏武非常怀疑一件事,那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猫头鹰,而是“八哥”。
因为书中对这只猫头鹰的描述,看起来更像是在描写一只八哥。
苏武又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很多人都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但作者本人却一再强调,他写的就是猫头鹰,而不是八哥。
当然,这是两千年那会儿的事情了。
更神奇的是,小说出版于两千年初的时候。
换言之,九九年死在浴缸里的李皓·卡达尔根本不可能拿到这本书。
苏武才想起来,百科的词条内容是所有人都可以编辑的。
而最近一次编辑,是在一个多月前。
“这意思就是说,我看了个‘都市传说’?
还信以为真了?!”
苏武一阵苦笑,心头所有的阴云似乎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再没有什么人影飘荡在黑暗中。
第六章:简单的说明
这里存在一整个全能宇宙,这是显而易见的,一直都在用的设定。
原本的旧世界,就仿佛一张又一张的纸被叠在了一起。
这些纸非常的透明,以至于从上往下看能将它们上面的内容全都看到。
这就导致,在描述每一个世界的时候,都不可避免的会将其他世界的内容描绘进去。
记录者们的责任,便是记录每一个单一世界内发生的事情。
当记录的内容开始越发混乱之后,便需要删除错误的记录。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没有选择删除旧的记录,而是选择了重置已有的世界。
全能宇宙是无法被重置的,因为“地”元素是所有世界的基石。
能被重置的,只有堆叠在这层基石之上的无数的世界。
当然,世界不是纸,全能宇宙也并非基石这么简单。
通常而言,一切已知的、未知的文字的、非文字的世界都存在于一个全能宇宙内。
这意思就是说,存在且仅可能存在一个全能宇宙。
而一直跟着看下来的读者都知道,“我”的每一本小说,的世界观,其实在一个更加宏大的世界观上面是联系在一起的。
而通常情况下,“我”所说的“全能宇宙”指的其实是次一级的“多重宇宙”。
或者说,复合型宇宙。
多重宇宙显然是可以被重置的,且可以被无数次的重置。
这本书,这本名为《模拟器:旧书》的书,便是这样一个多重宇宙。
当然,全能宇宙次一级的存在并不仅仅只有多重宇宙。
还包括了超宇宙、位面级宇宙、外宇宙、至高宇宙等。
“所有未知的世界都默认为OutsideWorld。”
本人对超宇宙等存在并不了解,所以书中仅涉及多重宇宙,以及其下属单元单体宇宙、平行宇宙、相对宇宙以及口袋宇宙等。
单体宇宙和平行宇宙不分彼此,而相对宇宙和前两者就好比镜子里的人和镜子外的人。
至于口袋宇宙,应当算是人造宇宙,其本身并不天然存在。
这里就要说到孰强孰弱的问题,从下往上就是地表战力、星球战力、星系战力、单体宇宙战力、多重宇宙战力以及全能宇宙战力。
最后面的那个忽略不计,仅说前面几个。
地表战力,顾名思义,指的就是地表之上的人的战斗力。
这些人也许会飞,但无法摆脱地心的引力,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进入太空,也无法凭借外在的力量进入太空。
地表战力或许很强,但破坏力再强也会被放风筝。
之后是星球战力,同星系战力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无限接近黑洞,后者黑洞起步。
成为星系战力后,最弱者也已经等同于黑洞一般的存在。
再往后,单体宇宙战力无法离开自身所在单体宇宙,无法被黑洞摧毁,单体宇宙内除了同级存在没有对手,几乎无法被真正意义上的杀死。
多重宇宙战力无法摆脱自身所存在的多重宇宙,存在即是永恒。
多重宇宙战力之间无法交手,因为彼此间甚至做不到瞄准。
单体宇宙战力依然存在因果,但多重宇宙战力已然超脱因果。
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唯一”。
故而,一个名字下可能存在无数个单体宇宙战力,但只可能存在一个多重宇宙战力。
当然,名字只是代号。
不然某人一改名字,大概就得死不知道多少宇宙的人。
同时,尽管世界的数量是相对无限的,但是个体的可复制次数是存在极限的。
目前探测出来的数字是一万零八十六次,尚未发现第一万零八十七个复制体。
所以,只有在一万零八十六个人里死了一个或几个,才会有新的复制体诞生。
同时,也不存在把其他人全杀光只剩自己的可能。
因为只要有一个复制体死了,就一定会有另一个复制体诞生。
一万零八十六这个数字目前没有发现增加的情况,也没有发现减少的情况。
所有记录者可以为此打包票。
所以,目前来说,所有书中描述到的主角,都同时存在一万零八十六个。
当然,明确表示说是唯一的个体的除外。
那一句“其他的苏武都死了”,显然是错误的。
苏武本身也并非唯一的存在,目前为止拥有过该特性的人只有林东。
然后就要说到这本书的剧情了。
请注意,当前设定以后可能会被推翻。
因为记录者们的失误,显而易见的事情迟早会发生,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
因此在记录变得越发混乱之后,选择了将整个多重宇宙打包,然后塞进回收站。
并创建了新的多重宇宙,用以观察和记录。
但因为王实甫的存在,导致这个新世界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旧世界中诞生了一个新世界,真正的新世界开始变得混乱。
权衡一番之后,记录者们开始弥补。
但这弥补显然是无效的,他们扭曲记忆的行为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我们都知道观察者效应,只要存在观察者,混沌无序的状态就无法永恒的保持下去。
无序会变成有序,混沌会被破开。
于是便有了时间线,一切都有因有果,有始有终。
我们通常所言的故事,都是有条有理的,因为他们都是在无数观察者或者说记录者的注视下生成的。
这些世界有着自身明确的主角,自身明确的故事线,自身明确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并不存在真正的意外,也并不存在真正的随机。
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可以预知的。
你可以看到结局,可以看到其中埋藏的伏笔,可以看到“作者”的良苦用心。
哪怕是那些剧情相当简单的故事,又或者是那些非常烧脑的电影。
我们已知的和未知的小说、影视剧乃至游戏等作品背后,某种程度上都存在着无数个世界。
哪怕是一幅画,背后也是无数个世界的生灭。
世界显然也是有其寿命的,会在某个时间坍缩,而后在另一个时间点重新成为新的世界。
一个全能宇宙内的一切,能量和物质,显然是守恒的。
但是,一个多重宇宙内的能量和物质显然不是。
不过,因为记录者的存在,所以也可以视为是“守恒不变”的。
同理可知,一个单体宇宙内的物质和能量是守恒的。
世界源于一个点,最终归于一个点。
我们通常所知的故事,便是在开始和终结之间。
这样的故事被无数次的演绎,存在着相似、相同或者截然相反的无数世界。
如此一来,便存在着无数的可能。
正因如此,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挑水的故事也能写出无数种版本。
所有这些故事,这些世界,同时存在,一共有“一万零八十六!”个(bushi)。
另,每一个多重宇宙都有让自己区别于其它存在的主题:
在科幻巨著《三体》中,黑暗森林法则就是其标签与核心特征。
DC多元宇宙的主题是超级英雄与超级罪犯。
没人能改变多重宇宙的主题。
这是宿命,更是多重宇宙存在本身的意义。
改变了多重宇宙的主题,那它本身便无法存在了。
“要打破宿命,就必须先一步打破宇宙!”
彻底毁灭,直至涅槃,宇宙重生。
第七章:这本书真的太硬了
所以现在,把所有已知的剧情全都扔到一边。
不管是林东、夏恒还是王实甫或者苏武等存在,所有已知的他们暂时都扔到一边。
或者永远扔到一边,开始说那些目前是未知的他们。
以及其他人。
【您的语文经过一天刻苦学习,知识量得到了提升,熟练度+1】
林东的眼前忽然出现一条提示,此时的他正在玩着最近新出的游戏《熟悉的陌生人》。
林东有些愕然:
“语文竟然自己会学习?”
他这一天都在外面闲逛,根本没有看过书。
所以,显然不是他自己刻苦学习了一天的语文。
但语文自身会学习这件事,还是让林东有些惊讶的。
不过一想到隔壁的武学都能挂机修炼,这大概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不过,为什么是...
【您的数学经过一天刻苦学习,空间感得到了提升,熟练度+1】
【您的英语经过一天刻苦学习,词汇量得到了提升,熟练度+1】
【您的计算机经过一天刻苦学习,CAD得到了提升,熟练度+1】
CAD是啥?
林东好奇的搜了一下,原来是绘图软件啊。
“它可以绘制复杂的工程图,而不是简单的线条或图标,它的绘图功能很强大,几乎无所不能,所以,如果绘制机械图、建筑图、家电图等,用CAD是最好的选择?”
哇哦,这个可以啊。
不过,对于刚上高一的林东来说,这似乎没什么用。
而除了语文、数学、英语和计算机之外,其他学科似乎都处于待机状态。
看来,自动修炼状态是随机的啊。
林东想到这里,眼前忽然出现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熟练度:4
扫描次数:0+”
扫描次数是啥?
林东按了一下加号,而后发现熟练度减少了一点。
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三十秒左右,林东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一段信息。
关于“四色猜想”。
“将平面任意地细分为不相重叠的区域,每一个区域总可以用1234这四个数字之一来标记而不会使相邻的两个区域得到相同的数字。”
林东脑袋上能画无数个问号。
“四色猜想?”
林东挠了挠后脑勺,却发现网上搜不到这个。
只搜到了“世界近代八大数学难题之一”,但问题是这上面的是“五色猜想”,且尚未被“证否”。
“所以,是我得到的信息有问题?”
林东微微皱眉,
“话又说回来,我得到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这显然是结论,没有证明的过程。
可以拿来用...”
慢着,可以拿来用?!
林东找来纸笔,在多次尝试后,他必须承认一件事:
“好吧,我连用都用不来。”
也许应该用色块,而不是单纯地数字。
将1234用红橙黄绿这样的色块替代?
那么问题来了,他手头上只有黑笔和红笔。
“算了,这个不重要。”
再扫描一次。
这一次减少的熟练度是2。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是的,仅仅只有一句。
断句。
“也许能当成是对联忽悠别人?”
林东将这一句诗写在自己的语文书上。
【您的语文因观摩断句,突然诗兴大发,作诗一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写诗还能只写一句的?
不对,断句就只有一句。
“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东忽然福至心灵,念出了这样一句诗。
【您的语文受到震撼,标点符号运用能力得到了提升,熟练度+1】
标点符号运用能力?
林东砸吧了一下嘴,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华点。
睡了一夜,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林东发现自己一个晚上增加了七点熟练度。
于是连续扫描了两次,分别用掉了三点熟练度和四点熟练度。
分别获得“逆腹式呼吸”和“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逆腹式呼吸?
林东有些不解。
吸气时腹部自然内收,呼气时小腹自然外鼓?
在中午的时候,有了五点熟练度的林东再次扫描,“喜得”“4-7-8呼吸法”:
“首先要大口呼气,然后闭上嘴、用鼻子平稳地吸气,同时脑中默数1到4,接下来屏气并默数1到7,最后用嘴大口呼气并默数1到8。照此再重复三次,为一组。”
到了晚上,又投入了六点熟练度用以扫描,自身留有三点熟练度。
“弹力的本质是分子之间的电磁相互作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林东靠着各学科自行修炼获得的熟练度,一共扫描了五次。
“有些作品中,突出的标志性元素有钟表装置,齿轮和复杂的机械细节,这一类可以称为发条朋克。”
“一把锤类武器仅仅由锤头和锤柄两个简单的部分组成而已,即便是链锤也只是多了一根连接锤柄和锤头的金属链而已,有时候金属链自身就可以充当锤柄。”
“中立善良者更多跟随内心的善良行动,而不受秩序影响。”
“今年最畅销的电影是《星球幽灵的威胁》。在电影院大厅买爆米花的人,看着海报,眼睛都瞪圆了。”
“人被杀,就会死。”
再扫描,就需要十二点熟练度了。
“定向扫描次数:0+”
这是新增的。
第一次用就需要十点熟练度。
【您的语文在考场上观摩他人作文,创作得到了提升,熟练度+1】
原本九点的熟练度,变成了十点。
林东此刻正坐在教室里,老师正在讲物理题,正在进行受力分析。
林东按下了加号,发现可以选择学科,于是选择了“物理”,以及之后的“理论物理”。
“光线经过太阳附近时由于太阳引力的作用会产生弯曲。”
林东脑袋上再次画满问号。
天啊,他只是一个高一学生而已~!
之前给了个四色猜想就算了,现在又给这个?
当然,这一次的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他就不应该选择物理,更不应该选择“理论物理”。
又过了五天,林东再次按下了那个加号,二十熟练度,选择了“美术”里的“素描”:
“以直线、曲线所构成的轮廓、块面堆积与交错的趣味、情调,代替传统的明暗、光线、空气、气围表现的趣味。”
林东看了眼不远处的湖面,而后放下铅笔,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这算啥?!”
立体主义。
追求碎裂、解析、重新组合的形式,形成分离的画面。
林东忽然眼前一亮,而后抓起铅笔,画了一幅“清晨的佚名湖”。
第八章:林东的记忆宫殿
为了存储自己不断增加的“新知识”,林东不得不买了本《记忆宫殿》回来啃。
“每个人都可独立打造专属自己的记忆之宫。
你走进了一栋房子。
房子相当宽敞,但又没有大到显得空洞。房子里的光线很充足,但又刚好不致于全无幽暗。所以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栋房子的四角,各有一番光景。
东南角,有两个人。一个高大壮硕的勇士手里举着一把长戈,作势要攻击。另一人则握着他的手腕制止他。
东北角,则是一个女人。很像画里的西方女子的打扮。
西北角,有一个农夫正在拿着镰刀在割稻。
西南角,则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戏耍。
持戈的勇士有人制止他,那是【武】。
东北角,西方女子,那是【要】。
西北角,农夫拿着镰刀(刂)在割稻(禾),那是【利】。
西南角,女人抱着孩子在戏耍,那是【好】。
因此这样一个空间里的影像,让你记住了【武要利好】四个字。”
“记忆宫殿法的基础是这样一项事实:我们非常善于记住我们所知的场所。记忆宫殿是一个暗喻,象征任何我们熟悉的、能够轻易地想起来的地方。它可以是你的家,也可以是你每天上班的路线。”
“记忆宫殿类似于自我浅度催眠,让该意识在大脑皮层留下较深的印象以达到记忆的目的。”
“建立记忆宫殿其实非常简单,下面是步骤:
第一,设定一个熟悉的环境与空间。
你可以选择你很熟悉的包括家里,客厅、浴室、寝室,学校、教室,上班的办公室,或是你的书房。
第二,设定记忆的位置和顺序。
要在空间上面标上顺序,你才知道你要将资料放在空间的哪一个位置。
位置一定要按顺序标,不要东一个西一个,如果没有顺序的话,你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够把这些位置记熟。”
林东的记忆宫殿是一直处于扩充状态,直到他所需要的熟练度在短时间内无法获得。
“熟练度:111
扫描次数:0
定向扫描次数:0
道具扫描:0+”
道具?
【语文:一个多义词,通常作为语言文字、语言文学、语言文化的简称,其本义为“语言文字”。】
【数学:研究数量、结构、变化、空间以及信息等概念的一门学科】
【物理:研究物质最一般的运动规律和物质基本结构的学科。】
...
林东按了加号,选择了“美术”,然后一个转盘转动了起来。
最终,指针指在了“艺术品追踪器”上。
这有啥用?
艺术品追踪器出现在林东手上后,他发现这东西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白纸上画着一个红色的圆点。
而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他发现红点周围出现了一些线条。
红点的位置在整张纸的左下方。
林东决定出门逛逛,并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找到了追踪器上出现的另一个点,一个绿色的点。
这是一幅卷起来的画,展开可以看到,是一幅山水画。
“观无名山有感作此画?”
画这幅画的人竟然是近代有名的画家毛安远,对方的一幅画两周前以三千万的价格成交。
这还真是艺术品,而且可能很值钱。
不过林东不打算把这幅画卖掉,他打算自己收藏这幅画。
如果有人找这幅画的话,他还会将其还给对方。
又攒了一段时间熟练度的同时,林东也在试着临摹自己找到的山水画。
在临摹这幅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熟练度会不时的增长。
两周后,林东再次搜索了一下,依然还是“艺术品追踪器”,在城西的某个公园里找到了一枚金属硬币。
这是一枚古硬币,但硬币两面都被人刻意磨过,无法确定其真实身份。
不过,依然可以卖点钱。
林东将其卖给了一个对这东西感兴趣的路人,对方出价五十。
林东花了四十五,买了本《命运的相遇》。
因为运气好,还中了奖,获得了一本《深不可测的少女》。
看书期间,也会不时地获得熟练度。
并在一次定向扫描之后,获得了一个名为《喂,出来》的短篇。
“一场台风过后,晴空万里。”
“当然,那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根本就没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林东将短篇发表在了部落的文学版块,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陆续获得了差不多五百多的打赏。
以及,一百多的熟练度。
原来,自己发表的作品受到他人的关注后,也会增长相应学科的熟练度。
在明白这一点后,林东对于发表自己获得的东西更加没有了抵触。
并在两天后,发表了一幅画,《花瓶里的三朵向日葵》。
当然,这是一幅水彩画。
一个叫“曾被遗忘的人00223”的用户,从林东手中花了一万的价格将其买下。
这是对方出的价格,林东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果断的同意了。
在知道林东靠着自己的画赚钱后,他的父母便没有再反对他购买更多地绘画工具了。
林东买了数位板,而后开始电脑作画,在部落给别人画肖像画。
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找他,但很快他就有了很多的“顾客”。
林东不得不涨价,才让自己不至于一直忙于此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东再次抽到了小说,《零度时刻》。
“火车微微摇摆着穿过浣熊市郊的森林,车轮撞击铁轨的隆隆声和着黄昏时的阵阵雷鸣。”
“最终他决定往南走,于是便在温暖的阳光下,伴着林间鸟儿的歌唱,轻松地走向了他的新生。”
这是某一套书的第七本,林东不打算发表这本小说。
但不能浪费了,于是他参考这本书和其他故事,原创了一个故事《屋檐之下》:
“放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有牵挂的人在濒死时往往以遗书寄托牵挂,可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怎样下笔。”
“我从床上慢慢下来,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撕了纸张,不会有人想看的,我这么觉得。环视整个房间,他依旧躺在那里。”
当然,内容有点长,所以林东将其分成了二十一章。
序章,第一到十九章,以及尾声。
一天一章的速度,花了二十一天全部发表,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持续获得大笔打赏。
这使得林东越来越希望能够写一篇“长篇小说”,字数最好在百万字以上。
直到他获得了《火之洗礼》,靠着这本书和之前获得的东西,原创了一本名为《战争之影》的长篇奇幻小说,初步估计字数最少在一百五十万字。
“赫卡里姆是人与野兽的融合体,诅咒让他永世狂奔。
为了破除诅咒,他深入烈焰地狱,招兵买马,攻破要塞,从内部对抗强大无比的三魔神。”
第九章:惩戒圣印
“有件事从始至终,我都明白,这一切就仿佛虚幻的梦。”
他坐在椅子上,身前是那个叫做王实甫的男人,
“我尝试过,仅此而已。”
“你不是他,你也成不了他。”
王实甫看着眼前的同样叫做林东的男人,
“我也不是王师傅,我是我,也仅仅只是我。”
林东将手里的硬币放在桌子上,而后起身离开:
“那祝你好运。”
王实甫拿起硬币,而后向上抛出。
神圣的能量灌注王实甫全身,释放这种能量将对目标造成审判效果。
“惩戒圣印?”
看着手背上“惩戒”的纹身,王实甫微微挑了挑眉,
“竟然是圣印。”
圣印源于圣痕,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而圣痕,圣痕显现的方式因人而异,大部分的案例是左右手掌与脚踝出现圆形伤口并有不等量的出血现象,但也有个案是显现在膝盖、额头等其他部位或甚至是双目流下大量血泪等等。
而在不同的案例中,有些圣痕没有任何感觉,有些却会带来无比的剧痛。
在对圣痕的研究中,发现了三种圣痕:
第一种,皮下出血点,不经意的磕碰、静脉注射或其它原因形成,小的有芝麻大,大得比指甲略大些。因为手脚是容易磕碰的地方,产生这种现象并不奇怪。这些出血点都在静脉部位。
第二种,手脚附近局部皮肤不明原因溃疡。
第三种最为神奇,手心皮肤会自行裂开并出血,形似钉痕,没有疼痛感,会自行愈合,这种被认为是真正的圣痕。
圣印的最初使用者,便是这些所谓的“圣徒”,他们告诉世人:
“当我们对神的信仰到达某种程度时,便会使肉体产生某些不可思议的变化,这是我们身上便会出现圣痕,便能运用神赐的圣印能力。”
当然,他们也表示,拥有圣痕的人需要经过训练才能真正自如的使用圣印能力。
但是,当第一个身上没有圣痕却能使用圣印能力的人出现后,他们说过的话便不再有人相信。
“圣印和圣痕无关,但确实与我们的信仰有关。”
在《圣印基础》一书中,明确表明了这一点,
“你可以不信仰任何的神,但你必须拥有信仰,才能拥有圣印。”
那么问题来了,不信仰神的话,信仰啥呢?
自我崇拜。
惩戒圣印诞生之初,被用以惩戒异教徒。
但到了后来,就成了一种常见的攻击手段。
“公正套身上,惩戒扔敌人。”
当然,公正圣印也可以换成别的防护类圣印。
惩戒圣印却是没什么好的替换圣印,其他的攻击类圣印施展要求都比它高。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见到圣印使用者们一手公正,一手惩戒。
这里还需要说的就是,拥有圣印后出现的纹身并非圣痕。
王实甫获得了惩戒圣印,林东走在回家的路上,这座城市有着美好的未来。
有人说,知识是一种诅咒。
“当一个人知道一件事后,他就无法想象自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一旦人了解了某种知识,就很难站在没掌握这个知识的角度,去思考和理解他人,也就是被知识诅咒了。”
林东知道的知识太多了,而且每时每刻都能获得海量的信息。
在某个阶段,他突破了熟练度的束缚之后,事情就彻底走向了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
知道的越多,似乎不知道的也就越多。
这世上似乎不存在全知者,也不存在全能者。
林东却能说:
“我已接近全知。”
距离真正的全知,他差的只是一个上帝视角。
上帝视角乃是叙述视角中,第三人称视角的别称。第三人称叙述者如同无所不知的上帝,能够以非现实的方式不受限制的描述任何事物。如在同一地点的不同时间点展开叙述,或是多个角色的心声交替出现。
林东做不到这一点,目前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但是存在猜错的可能。
因为人的想法瞬息万变,更因为相同的动作背后也许是完全不同的意图。
比如猫和狗。
人是在以“录像模式”看世界,但同时人又不相信自己是在用“录像模式”看世界。
林东已经开始感觉到世界对自己的排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非常糟糕。
红灯变成了绿灯,转弯的车来了,人群朝着对面走去,天上的鸟儿飞过,白云悠悠,突然下起了太阳雨。
林东随手拿起一把伞撑了起来,这是放在每个路口供路人使用的,用完之后不需要放回原地,放到别的地方也可以。
这是一把绿色的小伞,伞面上画着一些花儿,小孩子肯定很喜欢。
太阳雨只下了几分钟,林东将伞放在了另一个路口,从附近的便利店内买了一瓶水。
包装上说这里面有百分之七的烟酸,但这一瓶只含有百分之六点七八。
就好像另外三瓶分别是百分之七点一、百分之七点三三和百分之六点四五。
又比如店里卖的面巾纸规格其实都是一百二十二毫米乘一百七十八毫米乘两百九十九张。
不过上面写了加减三张。
而且,确实是四层。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上面的两个电话都是空号。
林东没打过,但他看到了结果。
“给我的房间相当舒适,装饰华美,没有霉烂的气味,也没有令人不安的震颤感。”
某人发了一条朋友圈,林东看到了对方打字时鼻尖留下的汗水。
但这不是真的看到,只是一种猜测,在大脑里构建了这样的一个场景。
对方正坐在某个剧组的一角,天气很热的样子,他还需要穿着大棉袄。
在拍六月飞雪的戏,但是这种天气只能用棉花替代雪花。
最后决定用特效,让演员进行无实物表演。
这是林东两天后在手机上看到的,他的朋友也确实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但实际上,整个人一直在出汗,差点送医院。
一个人的交友广泛到一种程度,有时会发现朋友和朋友竟然也是朋友。
而这两个人在理论上,应该是不可能认识彼此的。
就好像两个原本完全是天南地北甚至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的人,最终竟然会成为朋友。
林东坐在公交车的某个位子上,有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者站在一旁看手机。
但他只是化了妆,真实年龄三十多,有个人在另一边正拿着手机拍摄。
林东没有让座,他只是看着窗外,天气很好的样子。
第十章:中二无极限
林东还在念高一,他的同学们自然还是那么的活泼。
在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还有着一颗躁动的心。
他们想做的很多,真正能做的却不多。
当然,林东马上就要念高二了。
现在是暑假期间,他在家里玩着游戏,最新出的《249》。
“249,一个从漫长绝望的睡眠之中苏醒的少女。
迎接她的,是一个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的世界。
她该如何在这样的世界中,找到去往伊甸的路,并最终在大洪水到来之前进入伊甸。”
林东目前在收集十念珠,它们分别拥有召唤雷电、召唤狂风、随意操纵水、随意操纵火、可以改变形体、可以改变大小、提供冰封效果、提供一个平行异世界以及提供关于伊甸的部分情报的能力。
将十念珠全部集齐,便可召唤出通往伊甸的“大门”。
当然,还需要收集钥匙,否则只能盯着大门发呆。
为什么要玩这款游戏呢?
“人不会永远存在于陌生之间的世界,陌生之间的世界永远不会有熟悉的人出现。”
语出《249》制作者之一的灵蝶。
当然,她的另一句话更为人所熟知:
“有趣的事情从来不会正常发生,所以有时候无趣的事总是会被人们认为是有趣的事情。”
林东也还记得,《249》的坏结局之一里,主角对着大门外的人如此说道:
“我要把自己交给谁?
主动权在你们吗?
主动权在我吗?
还是某人控制了所有的一切?
这个人是谁?
剥夺了所有的一切!”
随后,249倒在了血泊中。
一共有四个坏结局和一个好结局,以及两个不能算是结局的结局。
另外三个坏结局其实都有一句话,让玩家们记忆深刻。
“这个像苹果一样的女孩子再不会看到那个笑容是为她展现的。”
“249与众人共同面对的就是到达目的地之前在陌生的一个地方如何打发无聊时间的问题,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是否是同路人才会成为所有人的困扰。”
“于是五彩斑斓的泡沫之下所有人都成了陌生。”
唯一的好结局写着:
“在这样一个时刻,自由如同一个水坝在249面前打开了闸门。
等待她的是另一个被改写的局面,直到水坝的闸门重新关闭。”
至于那两个不算结局的结局,一个是249消失在了黑暗中,一个是249融化在了水中:
“249的身体如盛期过去的花革迅速枯萎,直至融化在水中消失不见。
再没人见过她。”
曾经有人在游戏内置评论区提问:
“没有了时间,只剩下空间,这个世界将会怎样?”
林东只想说:
“那是你对时间一点都不了解。
宇宙大爆炸之前就没有时间可言。
不能把时间、空间、物质三者分开解释。
时间是人根据物质运动来划分的,不是本来就有的。
时间是一种客观存在。
时间的概念是人类认识、归纳、描述自然的结果。”
评论区总是有很多精彩评论,也有很多一点都不精彩的评论。
有的甚至和游戏无关,更有可能只是玩家们随手写下的一段字。
“我们应当忘掉过去。”
有人是这样写的。
另一个人评论了这条评论:
“你为什么应该忘掉过去?”
“我们为什么常常会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其实,在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也许错过了星星。”
这个人的回复是这样的。
被回复的人却是好奇道:
“我为什么要为了打翻的牛奶而哭泣?”
因为他不知道,打翻的牛奶背后是可怕的沉没成本。
比如某个人陪着妻子去看电影,看到一半突然不想看了,可他妻子却不肯离开:
“这怎么能行?
我们不能白花八十多元买电影票和爆米花的钱。”
“这算不上什么理由~!”
男人抗议道,
“钱已经花掉了,爆米花也被你吃完了。
你只不过是还在纠缠于沉没成本,使自己失去更多的东西。”
“我受够了,你真是没完没了,你的思维是错误的。”
他的妻子说话时,嘴里却好像含着什么苦涩的东西似的。
再举个栗子,某公司投钱做广告,但广告宣传的影响已经连续三个月远远低于预期值了,于是有人提议立即停止此事。
广告部的负责人却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我们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钱做宣传,要是现在停下来,那这些钱就会打水漂~!”
看啊,又是一个死死抓着沉没成本不肯撒手的人。
当然,可能还是有人看不懂。
所以举第三个栗子,林东被一段不存在问题恋情折腾了多年。
他一次次被那个并不真实存在的女人欺骗。
每当他逮住她时,她都会后悔不迭起来,恳求他的原谅。
虽然再跟这个完全虚构的女人维持关系早就没有意义了,但是林东还是选择了一次次地接受她。
因为他在这段从来就不存在的感情里投入了那么多的并没有投入的感情,现在离这个空气一般的女人而去是错误的。
上述三个栗子,都和沉没成本有关。
所以,就像发评论的人说的那样:
“我们应当忘掉过去。”
林东在下面评论道:
“我们总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坚韧。
坚韧是我们发出的可信信号,我们又是如此害怕矛盾。
我们决定中断一个项目,就是在制造矛盾:承认从前的想法与今天的不同。
然而,继续执行一个毫无意义的项目,就是在推迟这一疼痛认识。
那样我们就显得更坚韧了。”
这样的事情是可以举栗说明的:
“为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投入了太多,牺牲了太多,此刻放弃是错误的。”
“我已经行驶了那么远,此刻返回是错误的。”
“我已经读了这本书这么多页,还剩下最后几页,现在去睡觉是错误的。”
“我已经花了两年时间玩这一个回合,现在卸载游戏是错误的。”
等等。
“事实上,有很多充分的理由可以支持你干下去。”
这是林东的第二条评论,
“如果你只是因为舍不得已经作出的投资而决定继续做这件事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个好的理由了。”
就好像某人在跑步的时候,一只鞋丢了,于是他扔掉了另一只鞋。
这也是林东玩《249》的原因,游戏内置评论区的内容在他看来比游戏本身更有趣。
第十一章:路人的故事一则
【第一人称警告】
准备动笔前,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极度紧张。
到了明晚,我或许将会不复存在。
身无分文的我,唯一能让我忍耐生命的糖果供应也到了尽头。
今后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了。
也许我会选择纵身跳出窗户,虽然我此刻不在阁楼,而是在地下室。
阁楼的窗户下那肮脏的街道,注视着懦弱的我逐渐走向堕落。
仓促间写下这些,希望有人能理解我,一切源于我想忘记的那个下午。
我划着自己的小船,它并非我最心爱的那一艘小船,我也说不上来我到底爱它们中的哪一个。
美丽的玛莎总是静静地停靠在芦苇边,她有着我已亡故妻子的名字。
但我没有划着玛莎离开。
船上带着足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淡水和口粮,伴随着我渐渐漂远,直到我感觉自己迷路了。
我来到这地方其实才三个多月,更多的时间理我都在造船。
我对这里确实并不熟悉,当地人似乎总是排斥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非常怪异。
偶尔有时候我会看到后视镜里有个人冷冷的看着我的车子,又似乎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看着我。
直到我看过去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木匠。
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航员。
我的朋友试图教会我依靠太阳和星辰的位置,来推测我所处的位置,但我从来没学会。
更不要说去猜测经度了。
视野内没有任何岛屿或海岸线,天气始终晴好,我在并不灼人的阳光下漫无目的地漂流着。
我已经放弃了划动船桨,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了。
过路救援我的船只拒绝出现,能推动我去往那有人居住土地的海浪也始终没有出现。
一望无际的浩瀚蓝色之中,孤独开始让我陷入绝望。
我不敢睡觉,我也没有任何心情睡觉,变故在我即将睡去的时候出现。
但我并没有醒来,我还是睡了过去,在同它斗争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还是输了。
等最后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半个身子陷在泥沼里,带着黏滑的恶心的感觉。
这片泥沼地很宽阔,我目力所及的最大范围内都是它的一部分。
当然,小船就搁浅在我不远处的地方,看上去像是被人扯成了两截。
我心中的惊诧远远超过了恐惧,我身体的冰寒彻骨也无法压抑住它。
这里是哪儿?
我的船怎么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臭味儿,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在了附近。
无边无际的烂泥地里,除了我和小船外,我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也许我根本不该指望能用文字传达栖身于这彻底寂静和无垠荒芜中的无法表述的惊诧感觉。
就像我也在好奇,为何我内心竟好似没有恐惧一般。
也许确实存在恐惧,只是我内心的惊诧更胜一筹。
听觉捕捉不到任何东西,眼睛也只能看到浩瀚无边的黑色污泥,声音地寂静和景象的单调在某个刹那让我难受的想吐。
阳光倾泻而下,这大概是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东西。
万里无云的天空不是黑色的,但它似乎倒映着我身边的漆黑泥沼。
我努力的爬进了小船的半截残躯内,开始思考我的处境。
我的一个笔友和我提到过火山爆发的事情,被深不可测的海水掩埋了亿万年的洋底会因此隆起,升出海面。
我所在的地方,也许正是这样一块新形成的陆地,这里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辽阔。
无论我如何竖起耳朵,都听不见哪怕一丝最微弱的海浪声。
忽然,我听到了海鸟的声音。
但当我仔细去听的时候,却发现只是错觉。
船上的食物和淡水不知去向,我被迫鼓起勇气,离开这里。
直到我做了一个梦,下弦月升上东方的天空,我在浑身冷汗中醒了过来。
这片绵延泥沼地毫无变化的单调地势,似乎是我梦境的来源之一。
而当我爬上一座山丘顶端,望向更远处,我忽然看到了那无底般的深渊。
我才明白,此刻的我身处何地,可我怎会在此?
海沟附近的海水,又去了哪里?
随着月亮逐渐落下,我也看清了深渊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深邃。
不过,有些陡峭。
要想下去,有不少岩脊和露头山石可以充当落脚点。
写这段话的时候,我已经拿着东西走进了阁楼。
钢琴前依然坐着熟悉的她,依然还是那么的美丽,尽管已经停止了呼吸。
在某种我自己也无法明确分析的冲动驱使下,我手脚并用的完成了那件事。
在这里,指的是我在岩石中向下攀爬。
我并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可我目睹了月亮的升起和落下,见证了太阳的东升和西落。
深渊下是一片较平缓的地面,我感觉自己来到了世界的边缘,再往前走就是世界之外的世界。
忽然,我身后的一个巨大而突兀的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之前竟没有发现它,带着好奇,我走了过去。
它陡直矗立,我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太阳刚好升到一个奇特的角度,那物体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只是一块大石头而已,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也很清楚:无论是轮廓还是立起的方式,这都不可能是大自然的杰作。
细看之下,无法表达的感觉充斥了我的脑海。
我低下头,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看到了石头的影子。
那一刻,我既害怕又茫然。
在石头影子指向的地方,我找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放着一些手稿。
内容是些粗糙的浮雕,大部分是水生生物,诸如海鱼、鳗鱼、章鱼、甲壳类、贝类和鲨鱼等等。
我还看到了一些类人生物,他们似乎是在像鱼一样嬉戏。
忽然,他们中的一个人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扔掉了手里的手稿,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将其捡起来。
但在梦中,我再次看到了那些类人生物,她们的嘴唇宽厚松弛,眼珠凸出,眼神呆滞。
我如何疯狂地离开了那泥沼地,又如何在梦游一般的状态中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些,我都记不太清了。
我知道,他们就要来找我了。
我还看到了那黑暗中的存在,注视着我,注视着我们所有人。
赞美你~!
第十二章:所有人沉默不语
林东摸了摸路边黑色的公猫,它已经回到黑暗笼罩下死胡同里的小屋。
它和其他的猫儿不一样,似乎习惯了寒冷与饥饿,不再渴望舒适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它热爱着自由。
只是林东对黑猫的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是我唯一一次梦到那个女孩儿。”
周菲拿着杯子的手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焦虑,
“自我们在海鸥之塔分别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所以我以为她死了。
但突然间,她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的外祖母早就教过我,这种梦有预知和预言的性质,展示的不是过去就是未来。
那是盛夏的某一天,我记不清楚了,在我忘记了名字的小镇上,在我居住的破旧旅馆的地下室里,在他们强迫我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
“你把你的身份告诉了那个女孩儿?”
林东注视着周菲,
“你把一切都告诉王实甫了?!”
王实甫可以是任何人,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以男性的身份出现。
一个高质量的男性身份。
“我为自己的懦弱付出了代价。”
她是如此的不安,
“我屈服了。”
她吞咽着口水,
“我恨我自己。”
“把你的梦讲给我听。”
林东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在撒谎,她在试图掩盖什么。
王实甫去了新世界,把那里搞得一团糟,现在人又不知去向。
没人知道王实甫去了哪儿,两个“新世界”成为了一个世界之后,林东被人唤醒。
他要和其他人一样找到王实甫,这个女人是苏武告诉他的。
苏武?
“在梦里,我站在一座山上。”
周菲的话说到这里,林东便站了起来:
“我受够了你的欺骗,我明白苏武想做什么了。
真有他的。”
林东冷冷的看了一眼周菲,而后转身离去。
周菲坐在那里,忽然笑了起来。
而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她其实不是周菲,她是王实甫。
王实甫不是一个人,她是其中的一个,她选择了替周菲赴约。
那么多人在找王实甫,可笑的是,他们以为王实甫只有一个人。
“我们的盟友在活动,目前我们不能暴露。”
她笑了笑,而后起身离开。
她没注意到的是,林东站在她视野外的一个地方,微微的挑了挑眉:
“有趣。”
但这一幕无人得见。
众所周知,雨是会停的。
林东找了家咖啡厅,给自己点了一杯白开水,而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很多人在找王实甫,这些人老王介绍过一些,但有更多的人到现在都没有登场过。
他们的故事早已发生,却可能要在这之后才可能为人所知。
林东敲了敲桌子,用自己右手的食指和左手的无名指。
当白开水被端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了林东的对面。
他是在丝绸的沙沙声中走进门,并端起桌子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按我的理解,”
他坐下后打了个响指,桌子上出现了两杯玫瑰酒,口感清淡的玫瑰酒,
“你相信命运把我们联系到了一起,而王实甫掌握着破除这种联系的方法?”
“你不也一样吗?”
林东注视着对方,端起一杯玫瑰酒喝下。
“命运注定属于我,但我不属于他。”
这个男人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整个咖啡厅陷入了静止之中。
“我不认为违抗命运的力量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林东晃动着手里边缘处沾有唇印的玻璃杯,
“我寻找王实甫,更多的是为了得到答案。”
“答案?”
你这就是自相矛盾了。
但他没有说这句话。
他站了起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还是明白的:
“那就当我没来过。”
林东看着对方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过名字的人离开后,咖啡厅再次动了。
林东放下手里的杯子,而后走了出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谈话,影响不了什么。
王实甫出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林东失去了对那个女人的感应,在某个拐角的地方。
当林东来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里只是一家书店。
书店里没有人,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东随手拿起一本书,书名是《星星眼》:
“这不是第一次了。
在黑暗中,在深夜里骑马狂奔。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翻开书,林东看到了:
“跑啊,星星眼!”
以及下面的:
“借着闪电的光芒,星星眼透过满是泪水的双眼看到了小径两旁柳树和赤杨,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喊声。
但那些不像树木,更像佝偻着身子、从两侧朝她扑来的怪物,它们的肢体扭曲多瘤,作为嘴巴的树洞里好似夹杂着恶毒的笑声。”
再看另一本书,书的封面上是一个女人,一副“刺猬”的模样。
“你一个人也能办到。”
书的最后是这样写的,
“放手去做吧。”
林东走到了书店的一个角落里,抽出了一本书,上面写着《死寂世界:污垢与灰尘》。
“那里不是正确的地点,也不是正确的时间。”
这句话被人划了一条红色的线。
那里是哪里?
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间是什么?
林东有种感觉,他找到了他要找到的答案,尽管他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总是被人驱使着前进,世界在推动着他不断变化。
现在,他却可以自由的看这些书,做他想做的事情。
“这河里吗?”
王实甫已经来到井边:
“现实之井啊,终于找到你了。”
他站在那儿,是的,是他不是她。
他斜倚着爬满青苔的绞盘旁边的木轴,背后是那古老的卷轴,一个装饰物品。
卷轴上画着一把轻巧美丽的剑,剑柄配有细剑的后斜式护手,剑鞘的尖头停着一只黑鸟。
一只茶隼。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找你。”
王实甫感慨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找寻了多久,但这本书到现在为止肯定没满一百万字,甚至可能五十万字左右。
这本书是他写的,也不是他写的。
这应当是某个记录者的杰作。
“但是,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口井呢?”
众所周知,小说里的角色并不真实存在,他们只在书里存在。
而在设定上,他们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存在于真实的世界内。
因此,就存在了虚假的真实和虚假的虚假。
现实之井,能将虚假从设定中真实化,使其成为真实不虚的存在。
尽管读者们都非常明确一点,这东西本身就是虚假的。
“这就是试炼的意义所在。”
林东的出现,让王实甫有些惊讶。
林东看着现实之井:
“且倾听吧,此乃至上真神的旨意;且敬畏吧,此乃天定之运数。
无上的旨意在此宣告,尔等只需聆听,尔等只需遵从!
我将竖起丰碑,于此现实之井。
我将开辟试炼,于此丰碑之下。
凡是能通过这三关试炼者,皆可在丰碑上留名。
凡是在丰碑上留名者,我将赐予他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