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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游戏搬运工     模拟器:旧书txt下载     模拟器:旧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水银之河国度

    根据《莫比乌斯:我当厨子那些年》的记载,这位曾经当过厨子的国王在吊桥东门,看见了水银之河国度。

    在今日名为利维亚之门的地域南缘,曾有一个宏伟的国度,水银之河国度。

    但这个国度终究变成了九个争战不休的部族,其中之一正是利维亚人和他们的领袖“诺诺埃利斯·特洛特”。

    说来有趣,莫比乌斯之前的北风之国国王叫做诺诺利埃斯·特洛特。

    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像“诺滋多姆”和“姆多兹诺”。

    九个彼此心怀敌意居民世代纷争,暴力冲突不断。

    这种分裂不和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正中无数年后才成立的联邦下怀。

    但似乎也正是联邦,才促使这九个部族最终拧成一股绳,成为“坚不可摧”的“拉尼卡”。

    而关于九个部族的故事,也就此淹没于时间的荒漠中。

    再无人提起,日后也大概不会有人再提起。

    更不要说,那个曾经宏伟的国度水银之河国度的故事,更是如同传说一般。

    根据《威斯特玛》的记载,他曾去过吊桥东门,在那里找到过一些残垣断壁中的石碑。

    记载了一场战役,一位将军在吊桥东门集结军队,休养生息,痛定思痛。

    但是,威斯特玛描述的内容因为过于详实,于是被当作是和《博物志》一样的小说看待。

    虽然威斯特玛本人没有像特拉维斯那样一蹶不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久后便病逝在床榻之上,手上拿着自己的那本同名书。

    “在异人那里吃的败仗,让不少人士气低落。

    但,这位将军并没有被吓倒。”

    和历史上许多征服者一样,这位将军似乎坚信自己命定高奏凯歌。

    他甚至还给水银之河国度的国王写了封信:

    “我们的信仰终将获胜~!”

    他还激昂陈词的和手底下的人,宣讲了西征的正当性。

    这里需要说的是,异人那边对此事的记载中,描写这位将军时经常用“人嫌狗憎”这个词。

    这位将军的演说很成功的恢复了士气,不久后他们便拔营起寨,继续西征。

    就像后来成了九个部族彼此争战不休的水银之河国度,当时的异人其实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打的热火朝天。

    但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却没有在外力的作用下拧成一股绳。

    让人觉得《威斯特玛》更像是小说的原因之一,就在于这位将军竟然还和异人成功来了一次“政治联姻”。

    并借助自己全新的身份为跳板,将四个较为弱小的部族收归旗下。

    这四个部族就是后来九个部族中的“巴托尼亚人”的前身。

    结婚三个月后,喜得贵子的老兄拉着一帮人对当地势力最大、敌意最深的特洛特部族发动全面进攻。

    “随后发生的战斗极为惨烈,可怕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威斯特玛一句话把战斗过程描述了一下,然后说起了自己爱吃什么菜。

    如果这不是日记的话,不对,就算是日记也不应该这么离谱吧?!

    后来有人效仿威斯特玛,上一秒还在写“原本郁郁葱葱的原野变成了一片片血沼”,下一秒就成了“于是他们吃了一顿烤肉当午饭”。

    “代尔河之战”中最有名的一句话,大概是维斯特玛自己编的。

    “三神庇佑。”

    说起三神,威斯特玛的说法是“MotherMiranda”、“MotherAgatha”和“FatherPremes”。

    普莱姆斯全名普莱姆斯·特洛特,和特洛特部族没有一点关系。

    至于三神信仰的核心,自然是对三位仁慈之神的敬拜。

    这也是为什么会被当作是威斯特玛自己编的原因,因为排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个女巫。

    排在第二的,是“坚定之灵”、“创造之灵”、“关爱之灵”三灵一体的艾迪伦的母亲。

    也是女巫。

    至于普莱姆斯,这是个男巫,总是自称“猎魔人”。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大概就是某人“打牌”不给钱。

    这三个人都被叫成“三神”了之后,就有人在自己的《亚瑞特之巅》里将五个女巫合称为“五根手指”。

    然后,某人的书写着写着,人就让愤怒的女巫点了。

    永恒之火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这位老兄在写这本书的同时还在写另一本书,《鱼的隐秘》。

    于是,他们很是自然的,不再管这事儿了。

    这大概也是第一次,永恒之火选择了不插手女巫事件。

    “凯尔与异人各个部族争战多年之后,终于被封为讨西侯,并自立为王,由此终结西征之旅。

    其爵位之名,就是在致敬这位将军漫长且艰辛的西征之役。”

    说到现在,大将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凯尔。

    全称凯尔·威斯特玛。

    这也是原因之一。

    威斯特玛大概是想给自己镀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总之,大将军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出戏。

    隔壁特拉维斯都写信给威斯特玛吐槽了这件事:

    “你能要点脸不?”

    威斯特玛毫不犹豫的把回信刊登到了报纸上:

    “我是一个有教养的体面人,绝对不会做阁下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而当时呢,某特拉维斯正陷入“胡编乱造”的舆论漩涡之中。

    意思就很明显,威斯特玛认为自己不同于特拉维斯,他写的都是真的。

    其实在同一时期还有人写到过水银之河国度,这个人叫做“佚名”·斯宾塞,写了本《星号四连的消亡》。

    在一本出版图书的名字上用“*”,这大概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是,不用“*”的话估计都没办法出版。

    而这本书上也提到了这一位凯尔大将军,声称对方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的消亡”。

    “所有记录都显示,****在此期间荒废倾颓、化作废墟。”

    这里其实有个标记,并在书的最后说明了一下“所有记录”指的是哪些记录。

    但有趣的是,斯宾塞提到的这些记录的创作者中,第二作者都姓斯宾塞,虽然名不一样。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斯宾塞是不是在借机宣传他的家人写的书。

    然而,这一点猜测最终被无情地粉碎了。

    因为斯宾塞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更无远亲近戚。

    再往后,就越发没人讨论这事儿了。

    “但首先你要明白的是,天赐之盒不是为凡人打造的。

    直至今日,我仍在努力探寻其奥秘。

    它有时会唤醒我超人情绪的狂野力量,将我逐出迷茫、恐惧与愤怒的深渊。

    有时,我也会被刺骨冰寒包裹,体若筛糠。

    身为凡胎不可避免的结局,以及世间万物的必死命运,骇得我动弹不得。

    于是我设计了它,现实稳定锚。

    我只求永恒,不问其他。”

第三十二章:逐善而来

    “有人说我为什么去国外钓鱼,因为我昨天才去打了羽毛球,况且衬衫的价格是9榜15便士,种种理由支撑着我三顾茅庐,最后不得不做出一个妥协的决定,于是支撑着我去了国外钓鱼。“

    林东看着电脑屏幕,想着最近发生在国外的事情。

    一座名为浣熊的城市,听说因为特殊情况,被夷为了平地。

    国外还真是危险啊。

    林东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那个去了浣熊市旅游的弟弟林易东。

    大概,人已经成灰了。

    就在这时,林东看到自己的邮箱里多了一封新邮件。

    写信的人,竟然是他那个弟弟,林易东。

    信的内容很奇怪:

    “后来,人们是这样传说的:

    那个叫卡尔·海森伯格的男人从联邦来,穿过无尽的黑暗之海。

    他徒步而飞,身上穿着一件皮夹克,双眼中充斥着对生命的淡漠。”

    这是什么意思?

    又过没多久,他又收到两封信。

    “找到它,将其高举,让它成为你们身前的光,助你们走过那即将到来的黑暗岁月。”

    “暗影潜伏于斯,步履气壮如鼓,气势展现如虹。

    暗影继而退让,却令人恐惧逃亡,使他们倾泻狂怒。

    黑暗的力量如此强大,任英雄高筑钢铁与岩石之依仗。

    苦痛与挣扎于毒蛇同处一穴,背叛和疾病如跗骨致命之毒。”

    打哑谜?

    林东摩挲着下巴,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林东小时候,因为小镇火灾毁容,在他记忆里种下了愤怒的种子,而随着对自身研究的深入,他知道了如何利用愤怒这种负面情绪设下陷阱来防御他人窃取记忆。

    同时,他在自己大脑里构建了一座“记忆宫殿”,以此来储存他的记忆。

    也正是因此,林东才终于算是摆脱了突如其来的超忆症所带来的困扰。

    弟弟写的信的内容,曾在他的《小说素材》里出现过。

    “不要去找他?”

    林东很快就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三封信合在一起就是上面那句话,当然,是肯定句。

    但是,林东在知道弟弟还活着之后,又怎么可能不会去找他。

    很快,林东就查到了写信人的物理地址,并在网上买了机票。

    “利维亚之门?”

    林易东去那里干什么?

    话又说回来,卡尔·海森伯格?

    这是他现在的名字?

    就像林东有超忆症,林易东在大火之后也喜欢上了“角色扮演”。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易东认为自己是一个木匠,叫做“卡带”。

    表面是木匠,实际上是个不眨眼的杀手。

    “你眼睛不干吗?”

    “这是眼睛干不干的问题吗?!

    我是个冷酷的撒手!”

    “你一直不眨眼睛就真的不干?”

    “那是因为我眨眼睛速度太快,你等凡人根本看不到我眨眼的那一刹那。”

    “那你为什么晕血?”

    之后,林易东就忽然表示,他要去浣熊市执行任务。

    出发前扔给了林东一本他写的书,就是那本《小说素材》。

    慢着,林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卡带有什么隐藏设定他没发现?

    林东再次检索自己的记忆,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脚。

    “卡带有时会和斧子说话,我本以为那只是自言自语。”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通过那把斧子来获得答案。

    更像是,拿着斧子在占卜?!

    这么看来,卡带竟然还是个隐藏的预言家,或者说占卜师?

    必须刀了。

    林东出门的时候,兜里揣着隔壁邻居送给他的一副太阳镜。

    上飞机前,林东在候机室中看着电视机。

    “...利维亚之门发生大爆炸...

    ...幸存者已经转移到阿卡迪亚...”

    没有飞机能直飞利维亚之门所在区域,林东买的机票刚好是去的阿卡迪亚东南机场。

    而幸存者们被转移的地方,看样子刚好就是东南机场附近的救助站。

    从救助站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东南机场标志性的手势雕塑。

    四根手指蜷曲着,最中间的手指朝天。

    这个雕塑的知名度非常高,每年都会有人前来。

    雕塑的作者叫什么没人知道,谁建造的雕塑也没人知道。

    或者说,在东南机场之前雕塑就存在了。

    因为雕塑存在的历史价值,所以建立东南机场的时候将其保留了下来。

    也正是在那之后,雕塑逐渐为世人所知。

    而在幸存者名单里,林东没有看到林易东,而是看到了卡尔·海森伯格的名字。

    很显然,某人似乎依然沉浸在他的角色里。

    于是再回想了一段时间,直到上飞机的时候,林东才找到了他的弟弟。

    在幸存者里有一个人,虽然长得不像,但一些小细节依然可以辨认。

    “化妆技术如此高超,绝对不是普通人。”

    所以某人到底给自己整了个啥角色,背景又是啥?

    就像木匠卡带的背景故事里,就包括了一段丰富的感情故事。

    然而林东和林易东都是单身,从未谈过任何恋爱。

    以至于那段感情故事,更像是从网上恋爱小说里拼凑出来的。

    整个感情故事虽然不是玛丽苏情节的,仍然让人觉得“槽点满满”。

    但能摆脱随大流的玛丽苏情节,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突破了。

    就像现在很多说单女主的小说,感情线其实还不就是玛丽苏那一套。

    喜欢是莫名其妙,恨也是莫名其妙,分手更是莫名其妙。

    两个人的戏份写了一段时间,就好像突然成了密不可分的恋人。

    像什么瞅一眼就心跳加速的,这都是小儿科。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林东从自己到处飞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而后看向窗外。

    白云朵朵,朵朵白云,鸟儿飞过,飞过鸟儿。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呢?

    就在这时,林东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方戴的耳机里。

    林东回身看了一眼对方,是个穿着还算可以的女性。

    经过特殊训练。

    林东再次看向窗外,那个熟悉的声音正是他弟弟的。

    身边的女人姓王,是个“特工”。

    “王女士,我想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这么客套了吧?”

    “抱歉,卡尔先生,我和你没有你想的那么熟。”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你人必须得在这儿。”

    “我在飞机上,很快就到你那里。

    对了,李皓也在那儿吗?”

    “我们都在这里等你。

    希望你不要来太晚了,保护伞的人还在找我们。”

    “Organization的人呢?”

    “我没看到他们的人。”

    说这句话的不是林东的弟弟,而是李皓,

    “但我认为,威斯克不会放弃找我们的。

    所以,也许他们和保护伞有了什么约定。”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三十三章:废弃的救助站

    “那么我想,阁下听了那么久,能否介绍一下自己呢?”

    王一曼看着身边的林东,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林东。”

    林东看着对方,

    “这位王女士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叫我艾达就可以了。”

    艾达?

    林东微微皱眉,因为这名字是真的耳熟。

    但不是路人甲都能说出来的那种耳熟,而是他似乎真的在哪里听到过。

    翻找记忆,林东终于找到了对方。

    “我都说过了我喝不下了。”

    “艾达小姐为什么扫人兴呢?”

    “抱歉,她确实喝不下了。”

    那是火灾之前的事情,林东已经想不起说话的男人长什么样了。

    但他依然记得“艾达”这个词,已经之后发生的大火。

    整个小镇都差点付之一炬,他的脸也因此毁容。

    “放火的人是个女的,资料上说她的英文名字是艾达,是香江那边来的。”

    AdaWong?

    如果真是这女人,林东必须称赞对方的保养是真的好。

    但如果是巧合的话...

    不可能是巧合~!

    记忆越发清晰,连男人的脸都不再模糊。

    那个男人叫做“克里斯·伯朗宁”,葬身于那场大火中。

    “怎么了?”

    王一曼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对方的眼神正在变得危险。

    “没什么。”

    林东忽然就像是云淡风轻一般,笑着说道,

    “对了,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去沙漠地区吗?”

    会去沙漠诸国的人,很少是奔着旅游去的。

    毕竟阿卡迪亚之手这样的雕塑或者说奇观,在整个沙漠地区都是很少的。

    而在沙漠诸国,像样的旅游景点更是少的不行。

    每年都会有人去,却都是为了各种原因。

    “我去那儿访友。”

    王一曼的回答看起来中规中矩,回答速度也不紧不慢。

    不像是抢答,也不像是胡诌。

    但林东知道,对方确实撒谎了。

    “真巧,我也是去访友的。”

    林东脸上的笑容,整个面部的各处细节,无一不是在说这个人很真诚。

    撒谎是门艺术。

    林东就连眼神都伪装出来了,王一曼自然是啥也没发现。

    但是,太完美了~!

    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东西,就算真的是去访友,脸上的表情也不可能像是教科书一样的。

    对方这教科书一样的脸,只能表明对方有强迫症。

    同时也表明,对方也在撒谎。

    林东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给坑了。

    但他看得出来,王一曼发现了他的伪装。

    是因为什么呢?

    “你太完美了。”

    王一曼忽然这么说道,

    “说实话吧,你到底是谁?”

    “林东,一个普通人。”

    林东看着王一曼的眼睛,对方的瞳孔是天蓝色的,天生的。

    “王一曼,英文名字艾达·王。”

    Adawang?

    不是Wong?

    忽然,林东看到了“AdaWong”的眼睛,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好吧,这确实是两个人。

    此时再看,越看越能发现,两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像。

    “你到底在看什么?”

    王一曼是真的火大了,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要不是在执行任务,而且还是在飞机上,她都打算揍对方一顿了。

    对方那家伙说什么,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保持神秘性。

    搞得她一路上整个人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就像是一个要和别人接头的“特务”。

    天可怜见,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而已。

    林东神经质的时候听到的对方,内容其实都有他自己的增删。

    真实的对话过程其实不是那样的。

    卡尔·海森伯格再次找上李皓·卡达尔,是因为保护伞的原因。

    他却是没想到,李皓竟然又惹上了Tricell的人。

    也正是此时,古国这边派人接触了他们。

    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全盛时期吊打水银之河国度。

    如今虽然势微,但却依然和联邦和隔壁的多国联盟并称“三国”。

    说起来也是巧合,保护伞总部在联邦,Tricell总部在多国联盟。

    而现在,古国的特殊部门“铁腕兄弟会”竟然也派人下场了。

    “抱歉,你长得和我一个熟人很像。”

    林东道了声歉,

    “我并非有意为之,还望海涵。”

    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认真的?

    但对方的样子很像是真的。

    看来,对方确实可能是认错人了。

    这年头,认错个把认的,这都是小事儿。

    在现在,每个人长得越来越像他人,认错人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在一些特殊部门中,他们管这种现象叫“优生学大型实验”。

    是的,这都是别人可以导致的。

    为的,其实是找出天命之子。

    当然,知道这目的的人少的可怜。

    就比如现在看书的诸位。

    “那你能说说,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吗?”

    王一曼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的,林东却是忽然说起了过往。

    大火发生之前,他和弟弟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一天他们跟着父母去参加一个晚宴,晚宴上人很多。

    大多是都不是本国人,听口音有一些是从联邦来的,有一些是从多国联盟来的。

    有个人举起酒杯说:

    “为我们今后的大业干杯~!”

    众人似乎非常认同这句话,一起喝了一杯。

    林东还记得墙上写着的字,“复兴”、“荣耀”以及“光明”。

    “你确定?!”

    王一曼听的人都傻了,这三个组织可都不是什么小机构。

    “怎么了?”

    林东不明白王一曼为什么这么惊讶。

    “你还记得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吗?”

    虽然惊奇于林东的记忆力如此之强,但这样的奇人近些年是与日俱增。

    所以,王一曼更想知道,三个组织到底为了什么聚到一起的。

    “我听有个人提到了优化、改良什么东西,好像是什么船锚?”

    现实稳定锚。

    林东没有说出这个名词,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见证了什么不得聊的事情的发生。

    这么说来,大火其实是为了掩盖痕迹?

    也难怪,那么一场大火,最后却没有见报。

    林东以前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现在却是有些明白了。

    王一曼微皱着眉,回想着自己看过的档案。

    “神秘大火,没有这样的档案啊。”

    如此看来,要么是林东还在撒谎,要么是三大组织联手遮掩了此事。

    毕竟,铁腕兄弟会成立到现在也才三十多年。

    只能算是无数特殊机构里头,体量中等的那种。

    “真是让人头疼。”

    只是出个任务,路上就能遇到这样的惊天大瓜,真的是让人感慨万千。

    而在随后的旅程中,王一曼和林东聊起了别的。

    关于影视剧,关于小说,关于爱吃的东西?

    直到飞机降落,两人都还聊得很开心?

    林东走出机场的时候,徒步走向了救助站。

    然而,救助站早已废弃很久了。

第三十四章:突如其来的第三方

    将“复兴”、“荣耀”以及“光明”三合一,并为Armacham,这是特洛特的建议。

    某人坐在特制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手里的剧本:

    【“能听到吗?

    听到请回答。”

    “嘟嘟嘟~”

    “请问你还在吗?

    夏先生?”

    “嘟嘟嘟~”

    “拜托,不会吧?

    又是这样?”

    “嘟嘟~嘟~~~!

    Duang~”】

    特洛特,又或者说,王作家。

    就像这本书的作者喜欢把自己写进书里,王实甫也把自己写进了自己的剧本里。

    【“那么,问题来了,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诺诺利埃斯·特洛特先生,他到底是谁?”】

    又或者说,这个已经彻底崩坏的剧本已经不适用了。

    在海森伯格大肆篡改自身剧情线的时候,特洛特就意识到了不妙。

    谁能想到,海森伯格在自身设定上急需拓展,以至于多了不止一条剧情线出来。

    林东和林易东,还有王阿姨的出现,都让某人有些措手不及。

    “王阿姨啊,这怎么可以?!”

    可剧情线就像一大堆线缠成团,根本无法理清。

    “那就贯彻到底~!”

    本书书名叫做什么?

    模拟器:旧书~!

    一切做旧了的,就通通都扫进垃圾堆!

    不就是学习、模仿外加借鉴吗?

    这我熟~!

    老熟了!

    写作特洛特实为王师傅的老王大手一挥,不管是李皓·卡达尔还是永恒什么的,桶桶扔进垃圾桶。

    在那里面,已经被扔进去了一大堆的东西。

    有位老兄曾经说过,从概率学上说,龙卷风扫过垃圾场是可以造出一辆飞机的。

    而当这么多的世界“残骸”被放在一起,新的世界,完全未知的世界也许真的会诞生。

    这些残骸相互吸引,并汇聚到一起,以某个点为中心。

    如果这个点是人,那么这个人就是所谓的天定主角。

    如果是样东西,那么就是气运所钟,又或者叫做“造化”,大造化。

    造化钟神秀。

    围绕着这样东西,就会有无数的爱恨情仇,就会有无数的悲欢离合。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是个人,叫李皓。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他,而是重新创世的老王。

    依然还是熟悉的汤,里面的料却都换成了新的。

    昨日晚些时候,有人在浣熊市西北部的一座废弃的停车场里发现了一些人偶。

    经调查,这些人偶的主人为居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现年二十四岁的泰兰德女士,这些人偶被发现时已经支离破碎。

    特种战术救援组,于千禧年在大本市由数家私人资金资助成立。

    其中有保护伞这样的医药公司,也有Tricell这样的能源公司,还有钢铁兄弟会这样的科研机构等。

    最初的队员来自五湖四海,个个身怀绝技,主要负责打击邪教的行动。

    在马克·帕尔米耶的领导下,特种战术救援组组织逐渐扩大,发展为一个综合性组织。

    之后,该组织与“三国”各地的有关机构展开合作,并建立起了无数的完全独立的特种战术救援组。

    浣熊市的特种战术救援组分部,于五年前由当地几家企业共同出资建立。

    好巧不巧的是,保护伞和Tricell也都参与其中,并指定了自己的人成为总负责人和副负责人。

    目前该分部由上任不到半年的阿尔伯特·威斯克负责,作为一名天降系,他天然是副负责人克里斯·瑞德菲尔德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神奇的是,后者仍然像个老好人一般,不仅接受了这一现实,并积极帮助威斯克融入特种战术救援组。

    而今天,他们便准备就最近发生的事情,开一个小会。

    “啊,真倒霉~!”

    威斯克去参加作戦会议肯定要迟到了。

    他准备出门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将钥匙掉进了咖啡杯里。

    当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完全不存在那里的钥匙,当他听到钥匙触碰到咖啡杯底部发出的一声轻柔的碰撞声,当他看到窗外飞过的那几只白色的鸟儿,当他的电视机突然闪烁了几下,当他的眼神从茫然变成更茫然。

    威斯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并顺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不确信地转身看向桌子上突然出现的那张报纸,他可以很确定的是,那里原来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

    “但那里现在显然有一张报...”

    威斯克的话还没说,报纸就变成了一本书,看样子还有点厚。

    书的封面上画着三个人,他们坐在篝火前,默默地看着威斯克。

    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威斯克就被突然出现的电话铃声所吸引: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威斯克看了看手表,拿起咖啡杯迅速转身向厨房走去。

    现在重要的不是那本突然出现的书,而是尽快赶去开会。

    天知道,为什么总部那边会派人来,而且刚好是今天,他还要迟到~!

    作戦会议是在七点准时召开,但那是威斯克自己定下的。

    如果是以往,他完全可以靠着插科打诨以及克里斯的神助攻糊弄过去。

    虽然,他以前从未迟到过。

    刚才的电话就是克里斯打来的,总部那边拍来的人是卡尔·海森伯格,这个人和威斯克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直到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儿。

    现在离七点其实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但这对于住的比较远的威斯克而言和九分钟、三分钟又或者直接说他会迟到没有任何区别。

    收拾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开车就需要超过四十分钟的车程。

    然后还要停好车,走近办公室坐好,并确保自己不会在那之前胖揍卡尔一顿。

    这是特种战术救援组正式接手本市重大案件之后的第一次作戦会议,他为此还做了很多的准备。

    去和泰兰德女士深入地聊了聊,从厨房到卫生间再到卧室最后回到客厅。

    又和其他人深入浅出的聊了聊,汤姆先生还给威斯克看了看他藏了三十多年的一幅画,来自东方的水墨画《雄鹰展翅》。

    “算一算,这可能算是这些年里我第二次迟到了吧?”

    第一次迟到,大概是在初恋新婚的婚礼那天。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就对了。

    等到威斯克再次做好准备,准备出发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带上了那本书。

    把书夹在腋下,又带上之前准备的那一沓厚厚的文件。

    开门的时候,威斯克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宏大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白云无尽时

    什么是叙诡,换种说法,叙述性诡计是什么?

    作者利用文章结构或文字技巧,把某些事实刻意地对读者隐瞒或误导,直到最后才揭露出案件的真相,让读者感受难以形容的惊愕感。

    这就是叙诡。

    叙诡存在的基础之一,就是“信息不对称”。

    有句话说的很好,顾客并不知道他们的需求是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一种“信息不对称”的表现。

    而基于此,进行文章的创作,往往适用于推理,老王便是这么认为的。

    他希望自己的书里有那么一些致敬阿婆的地方,又希望自己能在某个地方缅怀一下爵士。

    于是复杂、矛盾便出现,于是马车便失控,于是断层便出现。

    普通的断层就像,前一秒还在说吃饭,下一秒就去唱歌看电影。

    通过前后文,你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但更离谱的断层,就像前一秒拿到了钥匙的人,下一秒就被人放在了冰冷的铁床上。

    有人可以聪明的想到,拿到钥匙的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凉凉了。

    于是作者就在这里写下歌词,“天青色等烟雨”。

    当然,这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像蒙太奇,当不同镜头拼接在一起时,往往又会产生各个镜头单独存在时所不具有的特定含义。

    当不同人物的故事拼接在一起,便产生了各个人物单独存在时所不具有的特定含义。

    老王就是来源于这样一个“集合”,便是这样一个“元素”。

    但很可惜的是,执笔者是一个笔力不足之人。

    理论上,每个人物的故事虽然只表现一定的内容,但组接一定顺序的“镜头”,能够规范和引导读者的情绪和心理,启迪读者思考。

    然而实际上,每个故事各行其是,彼此之间变得毫无联系。

    读者们不会思考,只会纳闷:

    “谁是主角?”

    但实际上,这本书准确的说,是一本群戏,它允许灵活运用,令作家在不同的事件中专注于不同的角色。

    就像群像,以描写群体形象为特征。

    举个栗子,某某时期某特定城市的社会分层研究,研究的是什么?

    就是那时候不同阶层的人。

    城市是人类文明的产物,也是人类社会权力和历史文化所形成的一种最大限度的汇集体,既扮演着精神世界的角色,又充当着物质世界,更是研求知识的科学团体之所在。

    小说同样是人类文明的产物,同样是人类社会权力和历史文化所形成的一种汇集体,同样扮演着精神世界的角色,充当着物质世界,更是研求知识的文学团体之所在。

    关注小说可最早追溯到什么时候,不论什么时候,小说的出现使人自由。

    乡村的旷野和树木不能教会的东西,但是小说却做到了。

    历史上自然也是充斥着大量有关小说的文献,然而,这些记述并不属于现代意义上的小说研究。

    “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苹果树,另一棵是桔子树。”

    事实上,小说研究依然可以算是一门新兴的前沿学科,只不过现在更多的是在研究网络小说的起源、发展、嬗变,以及这一进程中出现的各类问题。

    于是老王诞生了,于是这一章就有了,和整本小说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第二卷: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头。

    在某一年,我埋下一颗人性的种子。

    和朋友们一起看着它慢慢发芽,然后各自忙着疯长。

    渐渐地,便忘了关注彼此。

    再回头,才惊觉:

    “你怎么变了?”

    就像:

    “哦对了,反正都是免费的,在哪儿看不是看呢?”

    李皓的故事好像到此为止了,他去了那一个地方,大侦探波洛和福尔摩斯玩昆特牌的地方。

    “年轻人只讲一二三四六七八九零,知道为什么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最终的归宿,虚无之地,来这里的人很少很少。

    不是所有作者都能拿笔写死自己主角的。

    当然,福尔摩斯严格来说,其实不应该在这里。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某个被自己美死的主角从李皓身边走过,

    “反正你又不看小说的。”

    我不看是因为我就在书里,李皓很想这么说来着。

    但从兜里摸出属于自己的小说,好吧,封面上没有名字。

    他只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一个片段,某本书上的一个有着几句台词的配角。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儿?

    “都说是虚无之地了,还在问?!”

    某个打遍天下无敌手却因为自己老婆的原因栽了跟头的张无敌叼着烟,蹲在两个人身边看他们下棋。

    观棋不语真...

    “马二进三,炮八平五,你到底会不会下?!

    不会让我来啊!”

    下棋的一方挠了挠自己眉角,从屁股底下摸出一把西瓜刀:

    “别废话~!”

    这也是个狠人。

    另一方从兜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他就是江湖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鼎鼎大名的...

    “路人甲”。

    “不要说我欺负你。”

    路人甲小卒过河,

    “到你了。”

    对面五卒都已过河,拿着西瓜刀的男人额头开始流下冷汗。

    完蛋了,这下我龙傲天没得玩了。

    这就好像火车头和闪电侠比谁快,在欢声笑语中说不出“投降”二字。

    “认输吧。”

    张无敌拍了拍龙傲天的肩膀,而后站起身,

    “男人输吧输吧不是罪,尝尝失败的滋味。”

    总是无敌,有时也要尝一下失败的味道。

    才注意到远处的那一抹倩影,才想起曾经的光辉岁月,才恍然如梦:

    “只留他,这一身残破的躯壳。”

    才怀念,曾经无数的刹那,那时的他看着大海阔...

    李皓张了张嘴,又从兜里摸出了老王塞给他的纸条。

    “辛苦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他在搞什么?

    翻过纸条,另一面写着,“财富密码”。

    密码?

    李皓纳闷,他那儿有什么密码?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大概一切的不对劲都在一个人身上了,福尔摩斯。

    李皓再看那人,那里是福尔摩斯,分明是“福尔摩星”~!才怪!

    李皓走到那人身边,对方正在和波洛玩昆特牌。

    但既然福尔摩斯不是福尔摩斯,波洛就真的是波洛吗?

    李皓细看过去,好吧,确实是那个有着胡子的怪老头儿。

    只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又云: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更休语:

    “庭院深深深几许,唯见长江天际流。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番外篇其一:柳青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

    有些岔道口,走错一步,可能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早春开始热闹纷繁起来的大地忽然沉寂了下来。

    连一些最爱叫唤的虫子也都悄没声响了,似乎处在一种急躁不安的等待中。

    地上没一丝风尘,显得如此压抑。

    河里的青蛙纷纷跳上岸,没命地向岸边的公路上蹦蹿着。

    黑沉沉的乌云正从东边铺过来。

    地平线上,已经有一些零碎而短促的闪电,但还没有打雷。

    只听见那低沉的、连续不断的嗡嗡声从远方的天空传来,带给人一种可怖的气息:

    一朵花儿在海面上盛开了。

    这时候,身为高家村的一个普通村民的柳青,正光着上身,从村后的小河里蹚水过来,几乎是跑着向自己家里走去,身后跟着的人手里拿着柳青和她自己的衣物。

    两人匆忙地进了村,穿街过巷,一头扑进了柳青的家门。

    刚站在自家窖里的脚地上,柳青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闷雷的吼声。

    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没拿。

    这时,身后传来青灵的声音: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衣服不要啦?”

    柳青回头看去,穿好了衣服的青灵正拿着他的衣服站在那里。

    一如无数年后,某个风雨雪交加的下午,二人在桥上对视。

    二月十二日下午,柳青身披礼袍,站在桥这头;青灵站在桥的另一头,手里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这男人的脸色复杂,毕竟他就要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但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女大不由爹啊。

    就算看对面那小子再怎么不顺眼,可这是女儿的婚事,而且对方也确实是良配。

    当柳青握住青灵手的时候,桥两边分别有人摇了摇手上的木铃铛,紧随其后的是乐队精妙的演奏。

    其中当然不会缺了唢呐。

    在庄重的仪式中,二人最终上了一辆“宝马”。

    宝马雕车香满路。

    柳家设宴款待所有前来参加婚宴的人以示感谢,并送上喜糖等礼物,让他们带回家中。

    和其他人的婚宴相似,柳家的婚宴来宾也是要给红包的。

    举办婚宴的人不会忘记,仪式和象征物能够不可估量地增添婚宴的内容,因此他们设计出的婚宴既展现出了他们远超同行的“力量”,又闪耀着爱情的光芒和他们的审美情趣。

    通过这一场婚宴,他们向来宾们夸示了他们的“力量”和“底蕴”。

    意思很明显,你们以后如果也要办婚宴,找我们是最好的。

    每一场成功的婚宴背后,所花费的心思其实和失败的婚宴背后差不了多少。

    柳青和青灵婚宴的富丽辉煌让人回想起他们昔日的荣光。

    当然,指的是那些已经结婚且举办过婚宴的人。

    “一场美丽的婚宴,来宾繁多,还有许多的花和气球。”

    “新郎很有教养,甚至来宾和他们的小孩都很有教养,彬彬有礼,以至于给人一种印象,好像他们接受过宫廷训练。”

    柳青和朋友们推杯换盏,一位友人兴起,拿着筷子敲杯子:

    “身为良人,拂晓出家门;

    牵手惜别离,哭泣父母心。

    夕雾笼苇叶,闻鸡鸣;

    在此结连理,相伴度余生。”

    其人恍惚间,回到了过去,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濛濛的雨丝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

    一如今日。

    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就像他曾经的爱情,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

    严寒而漫长的冬天就要过去了,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就像他渴望的爱情。

    所以此时此刻,这位友人是如此的感慨。

    柳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朝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去往别的桌子。

    其实,在这样风雨雪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

    因此,柳青举办婚宴这天,周遭的大街小巷比平时少了许多嘈杂。

    不然准会有很多人站在一旁,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看什么,也许纯粹是为了瞧个热闹。

    在街巷背阴的地方,冬天残留的积雪和冰溜子正在雨点的敲击下蚀化,石板街上到处都漫流着肮脏的污水。

    风依然是寒冷的,柳青的心是火热的,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发了一场高烧。

    索性其余人都没什么事,只有他一个人需要吊盐水。

    这倒也算是奇事一件,日后说起此事,柳青难免脸上不好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而最爱说起此事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青灵。

    柳青因此而爱上健身,并在健身之余在网上写了点东西,给自己起的笔名是“半碗剩菜汤”。

    那年的一个夏天的下午,空荡荡的街上,有时会偶尔走过一个,有气无力地唤着买主的人。

    唉,城市在这样的日子里完全丧失了生气,变得没有一点可爱之处了。

    一如那时候的他,高考失利的他曾经想过轻生,直到在街上的拐角撞到了同样没怎么看路的青灵。

    在他阴云密布的内心,就像有一束光透过乌云层层的封锁,照在了他身上。

    但他对她的一切毫无所知。

    因为班上一天点一次名,他才知道对方的名字是青灵,而在那之前他竟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同学。

    或者说,班上的人他能叫出名字的,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老夏,林二愣子以及“俺老孙”孙少安。

    她呢,自然是知道他的名字叫柳青,因为她是学习委员。

    就像老夏是体育课代表,林二愣子是副班长,孙少安是文艺委员。

    某人虽然总是自称“俺老孙”,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舞文弄墨的书生,写的一手好字,画过几幅拿了奖的水墨画。

    拿着筷子敲杯子的正是这位“俺老孙”,参加婚宴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成功人士。

    那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却从未和朋友们说起过。

    柳青回想起此事,也曾埋怨过去的自己,在毕业的那天为何不去和对方道别。

    但那时的他毕竟是年轻人,加之高考失利的影响那时还在。

    此时想来,没有好好地道别,是他那时做过最大的错事。

    好在,多年后依然是朋友,依然可以邀请着一起出去喝酒吃饭。

    只是那种无话不说的曾经,早已不复存在。

番外篇其二:壶公

    黑夜渐长,在收获日前夕,阴影中危险丛生。

    为了抵御即将来临的黑暗,狼人鹏洛客杰洛特努力寻找行踪飘忽不定的壶公,寄希望于对方能使位面恢复平衡,并保护依尼翠的人类居民。

    这个故事是杰洛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关于壶公,也许只是一件小事。

    “在听故事之前,我需要告诉你这样一句话: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关于壶公有太多太多的话可以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而这一个故事,却并非其中的一员,这似乎是一个新的故事,一件真实发生过的小事。

    黑色的小轿车在茫茫的春雨中穿过绿色海洋般的平原,由东向西,向世界之外飞驰而行,车轮在血泊中溅起一溜红色的雾气。

    世界边缘地带的冲积阶地和两级台原,像一抹荒凉的海岸线消失在了肉眼可见的遥远的天边。

    透过车窗,从辽阔的平原上望去,巍峨的横断山脉渐渐消逝在视野之内。

    一列列泛着金属光泽的山峦像大海中的钢铁舰队一般威严;依稀可见的突兀的峰巅之上,仍然可以隐约的瞭见些许白皑皑的积雪。

    小汽车在奔驰。

    绿色。

    绿色。

    还是绿色,绿色。

    无边的绿色。

    天色暗下来了,因为阳光正在像响尾蛇一般迅速消失,也许更准确地说是逃跑。逐渐浓重的夜幕,车窗外开始弥漫的黑色,加重了T先生内心的忧郁。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脚已经焊死在了油门上一般,丝毫不见松开的迹象。

    黑色的小汽车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空气里充斥着汽油味。

    车窗外的世界其实是模糊的,T先生也根本来不及关注这些,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积雪。

    就连一眨眼,一侧目,都可能让汽车瞬间陷入失控,他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快三年了。

    有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呼吸,所要做的便是紧盯路面,虽然路面其实早就消失不见。

    但在T先生的脑海里,他依然在紧盯着一条其实根本不存在的路面,它就像一条蟒蛇正在不停地扭动身躯,时不时回头吐出冷嗖嗖的信子。

    黑暗越发的浓,弄得像越来越多的墨汁倒进了水缸里,它很贪婪,很饥饿,像是在发出咕噜咕噜的胃的蠕动声。

    速度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T先生忽然左晃方向盘,车头一沉,再闪电般地大幅右转方向盘,小汽车整个车身横着滑过去,轮胎啃噬着地面,剧烈的刹车声穿刺着耳膜,是弯道~!

    绿色中飞驰的小汽车急速地绕过一个抛物线似的大弯道,把弧线内那忽然出现的巨大人影甩在后面,重新转入笔直的路面,在平原上继续向前飞奔。

    那巨大人影在原地转过身,朝着小汽车大吼一声:

    “你休想离开~!”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追逐的游戏,一毫秒的领先也许需要用一生来偿付。

    T先生的手抓着方向盘,他眼球的晶状体就像一个弹簧压缩到了它的极限,四周的景物早已模糊一片。

    但他依然躲过了那个巨大人影。

    “做得很不错。”

    一个声音从T先生身旁传入他的耳中,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老者,一个突然出现的老者。

    壶公。

    在壶公的帮助下,T先生才完成了之前的操作。

    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冲入那巨大人影即将合拢的双手内。

    在那一刻,T先生只能看到两眼之间极狭小的的一块,那是一个佝偻的身影。

    终于,T先生开着他的车冲出了他出生的世界。

    这就是T先生的故事,也是关于壶公的一件小事。

    T先生说完这个故事后,便开着自己的小汽车离开了。

    在夜色下,他的小汽车如同黑色的幽灵一般。

    没人知道壶公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壶公会在哪里出现。

    杰洛特的朋友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杰洛特问他的问题。

    “我知道你在寻找壶公,但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如果你明确知道壶公是谁的话。”

    你会理解我说的这句话。

    朋友没有说他的口头禅,这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

    在信的最后,朋友还提到了一个关于壶公的小故事,这个故事杰洛特以前也听人说起过。

    傍晚,当暮色渐渐笼罩了连绵的群山和广阔的平原之后,在群山和平原接壤地带的一条狭长的山沟沟里,陡然间亮起一片繁星似的灯光。

    这便是地城。

    地城不在地下,出产的是煤和铜。

    这城市其实早已没有了白天和夜晚之分,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激动不已地喧腾着,像一锅沸水。

    此地铜闻名四方。

    这地城因煤应运而生,却因铜闻名遐迩。

    这里有矮人们首屈一指的炼铜大师,所产铜不仅满足了矮人族内部的需要,而且还远销其余种族。

    正因为这里有铜,气贯长虹的大动脉404国道才不得不岔出一条支脉拐过广阔的平原,把它钢铁触角延伸到这黑色而火热的心脏来。

    无疑,404国道给矮人所处这一片荒僻的土地带来了无限生机。

    同时,也带来了成千上万带着各种口音的其他种族的人,其中以人族为最多,几乎占了三分之一。

    人族大规模迁徙的历史大都开始于那次有名的水灾之后。

    当时他们携儿带女,背筐挑担,一路西行,踪迹直至如今的矮人-地精-巨魔边界。

    如果没有巨魔建造的高大的城墙的拦挡,人族还可以走得更远。

    不过,当时这些灾民大部分都在沿途落了户,至今都已繁衍了无数代人了,成了当地的“老户”了。

    越是靠近边界这边的人族,性格越发豁达豪爽,大都直肠热肚,常用震天价的吼声表达自己的情绪。

    好斗性,但拳脚之争常常不诉诸仲裁,多由斗殴双方自己私了。

    由于他们有着艰难的生存历程,加之大都干的是些粗活,因而形成了既敢山吃海喝,又能勤俭节约的双重生活方式。

    杰洛特的朋友便曾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说的故事里的主人公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地城四周全是山梁土峁。”

    故事到此结束。

    朋友没有将故事讲完,只是讲了一个开头。

    杰洛特知道故事后面的内容是什么,但这个故事仅仅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它最初源于一个流浪者,故事里也没有壶公。

    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在故事里加入了“壶公”,以及那句话:

    “还有什么能难倒你?”

番外篇其三:张书安

    这不是一个恋爱青春的故事,这是一个普遍但又光怪离奇的故事。

    想通过这个故事,通过张书安去表达一个普通人自身的喜悲。

    主人公没有任何的超能力,在一个绝不寻常的冒险中,留给他的武器只有求生的本能和对真相的执着。

    这么说好像有点过了,而且更像是从某处复制黏贴过来的。

    那就换个说法。

    往事,往往会在淡化甚至遗忘时,以一种很难被人察觉的形态,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一段火车鸣笛,勾起了一位叫张书安的男人过去,为了追寻自己身上的“往事”,他选择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青牛镇。

    在那里,有个无比诡谲的世界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这样写的话,似乎就好了很多,才怪。

    但不论如何,主人公张书安是个27岁的颓丧侦探小说作家,对每天的生活并不怎么积极。

    这都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的一件往事深深改变了他。

    只是,张书安无论如何回想,都已经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了。

    往事如烟散。

    某天,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有一个神秘的女人高价聘请随身家庭医生,张书安决定独自前往女人家中面试。

    后来,张书安调查到了女人奇怪的身世竟然和自己也有关系,他们决定一起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怪诞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

    那里,就是青牛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一场本来看似普通的回乡之旅,却无意间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魔盒。

    男主人公张书安,一个表面上大城市中平平无奇的颓丧侦探小说作家,实则却被世俗纠纷折磨不堪。

    女主人公叶小小,青牛镇里富甲一方的地产大翁因怪病缠身的独生千金,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这两位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之处的男女主人公,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碰面了之后,谁都未曾想到会牵扯出一段长达十数年的恩怨,两人间的纠葛羁绊远比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要复杂、深沉的多。

    这样看来,这个故事就开始有形起来了。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比如张书安没什么脸部表情,使得看起来比较阴郁。

    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件往事,一直在影响着他的人生轨迹,尽管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更像是,一个背景板里的决定性因素。

    “是我失去理智了吗?”

    张书安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他今天再不码字就得断更了,但脑子里竟然没有一点灵感。

    再一想到叶小小,以及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回乡之旅,张书安便更加烦躁了起来。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我想起来头脑都发晕。”

    不对,不能这么写。

    但不知为何,张书安还是顺着自己双手,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也许此刻在敲击着键盘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冥冥中更高层次的存在。

    在借助张书安的双手,讲述着一个他本来已经忘记的故事:

    “当时,我像每天夜里一样锁上卧室的门;”

    后来,我觉得口渴,就喝了一点水,也许是半杯。

    我偶尔注意到水瓶里的水很满,几乎要溢出来了。

    这之后我便上床,又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我从噩梦中醒来,感觉比噩梦还要可怕。

    想想看吧,一个人在睡梦中将他人杀死,醒来时胸口上却插着那把杀人的刀,喉咙里咯咯响,浑身是血,呼吸困难,马上就要咽气了,可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我终于清醒过来,又觉得口渴。

    于是我打开灯,走到那张放着水瓶的桌子旁,提起水瓶往杯子里倒水。

    可笑的是,水瓶里一点水都没有,水瓶是空的,我终于确认了这件事情,完全空的。”

    起初我还稀里糊涂。

    随机,我一下子明白了,身体一阵战栗,坐了下来,或者毋宁说瘫倒在一张椅子上。

    直到许久后,我才恍然惊觉一般站起身向四周张望,但马上又坐下,震惊地、恐惧地对着空水瓶发呆。

    一如此刻的张书安,看着电脑屏幕上越来越多的字,想起了越来越多的细节。

    我们都知道,记忆是可以被任意搓扁揉圆的。

    因为记忆没有细节,所有那些细节都可能是后期增加上去的。

    就好像我们本不记得一件事情,某人说起后,却会突然发现似乎真的是他说的那样。

    但是,事情到底如何也许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举个简单的栗子,“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

    接下来的时间内,张书安一直都在思考。

    是啊,我会服从他,按他的意愿行事,执行他的命令,就像一个卑微的、恭顺的懦夫。

    他比我强,但有朝一日...

    他还是会比我强。

    现在他明白了,所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其实都不存在。

    叶小小和回乡之旅也只是他安排的,身为棋子的张书安似乎只能朝着那里前进。

    “现在我清楚地想起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了,她曾在五月八日沿着那条盲肠小路走过我屋前。”

    “哦!我的天哪!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无形的统治已经结束!他来了,这东西是原始人类所惧怕的,是忧心忡忡的教士想驱除的,是巫婆术士在夜间招来而又无法看到的,是激发人类想象力而创作出种种神怪传说的源头。

    史前社会的人类出于恐惧对此只有模糊的概念,后来的科学研究却勾勒出了人类预感的大致轮廓。

    他们借用这种能力来做实验,使人的灵魂服从于一个神秘的意志,服从于这个世界的新主宰,成为他的奴隶。”

    然而,牲口有时也会反抗,也会杀死主人。

    “世上所存在的,我们大概连百分之一都没有看到,不是吗?”

    一种新的存在!

    为什么不是?

    这种东西是肯定要出现的。

    恐惧依然占据着张书安的心,使他浑身颤抖不止。

    直到火焰冲天而起,整个房子“哗啦啦”崩塌了,就像厄舍府。

    在大火中,老王作为代行者合上了手里的书,那无数人的故事流转其上。

    “没有什么是能够逃脱的,你也是,张书安。”

番外篇其四:何以校错

    “我或许将会明白,如果不能排除身边的一切危机,就将造成危机的人,排除掉。”

    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只要再过一卷,这世间将再无其他人,只有我王实甫。

    老王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

    晓风拂面残睡醒,不觉青衫霑风尘。

    到那时,我就是作者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选择。

    没什么好纠结的,毕竟事情已经糜烂至此。

    而这样的选择不是快刀斩乱麻,不过是先发散后收敛,然后再发散。

    “发散尽头怎收敛,一见老王皆成空。”

    当然,这事儿是急不来的,所以不是还有一卷呢嘛?

    怎么说呢?

    书里的角色,花了笔墨去描写的角色,那都是作者的孩子。

    随着剧情的发展,孩子是在逐渐成长的,虽然有的会越来越幼稚,但是当他们有能耐了,就压不住了。

    所以有的角色写着写着就突然崩了;有的则是成了戳破布带的锥子,那一面沙子中发光的镜子。

    说到这里,其实书里有很多地方要用到破折号,但都没有用上。

    说来惭愧,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用到位,同时还有很多别字。

    语句不通顺倒也罢了,反正看得懂就行,狗头保命。

    至于其他的问题,就更是不想多提了。

    老王叹了口气,想从身边拿起一本《人生》。

    却发现上面写着《叶隐》。

    “人应该日日盼死,这样当死亡来临时就能死得平静,灾难发生时不会如担心的那般可怕。

    事前用徒然的想象折磨自己很愚蠢。

    每朝平定自己的情绪,想象自己被箭、枪、矛、剑击中撕裂,被巨浪卷走,被烈火焚烧,被雷电、地震击倒,坠落悬崖,不幸染病,或遭遇意外的那一刻。

    朝朝在脑中死一次,你就不会怕死。”

    作者描写主角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带入自己?

    主角在书里被箭、枪、矛、剑击中撕裂,被巨浪卷走,被烈火焚烧,被雷电、地震击倒,坠落悬崖,不幸染病,或遭遇意外的那一刻,作者大概也是会感同身受的吧?

    又或者说,作者是将自身的经历放在了主角或者书里的某个人身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人的经历。

    每一个角色的存在或多或少都会有其现实的模板,纯粹的捏造一个角色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当然,如果是那种路人甲、乙、丙、丁之类的话,就当我没说。

    这里还要说到“模板”,很多情况下一个模板上能诞生很多不同的角色。

    这就导致他们看起来非常相似,可能在一些细节上不一样。

    “人物脸谱化”,这是很多作者都会有的问题。

    当然,读者们喜欢细节,细节让角色更真实,更丰满。

    哪怕他们是从同一个模板诞生的,同样如此。

    细节决定成败。

    老王叹了口气,又掏出一本《你的剧本逊毙了》。

    主人公不一定必须是好人,虽然好人主角更容易被人接受,也更不容易出问题。

    但他一定要有趣和有魅力,他一定要紧紧的吸引住读者的眼光。

    当然,一个或多个成功的配角也是加分项。

    而所谓的有趣和有魅力,其实很难被界定,因为人的悲喜通常都是不相通的。

    所以只需要记住,主角一定是最有存在感的那个人。

    恶劣环境只能作为主人公问题的一部分,他的对手必须是一个人。

    或者一个组织。

    但绝不是恶劣的环境。

    这个人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他自己,而在主人公和他的敌人的碰撞之中,对话一定要“酷”。

    够中二。

    才更有人看。

    反派必须足够强大,才能衬托出主人公最后成功的艰辛。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说到“无反派小说”。

    在这里,主角看似没有对手,实则最大的对手就是他自己。

    当然,这样的小说也是凤毛麟角,少的不行。

    就像主人公并不一定是一个完全的好人一样,反派也并不一定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反叛内心中应该有一种让观众能更理解他的东西。

    如果角色足够脸谱化,反派的描写就会越发“同质化”。

    这个时候,就想看影视剧一样,某人一登场就能看出其好坏来。

    当然,作者通常都会使读者们明确谁好谁坏。

    而不是故弄玄虚,在暗中埋藏线索。

    这么做就会让人说:

    “没劲。”

    但是,这么说的人又有几个能看的进那些“反转、反转再反转”的书呢?

    反派必须一直在阻挠主角的前进,不断的在他的路上创造困难。

    与此同时,主人公需要在对手不断刺激下变化。

    经典的“送人头”。

    又或者叫做“添柴战术”。

    反派必须觉得他才是英雄,他有充分的理由为他的行为辩护,并且他的理由能够打动读者,让读者认为他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去这么做。

    虽然会这么写的人很少很少,通常情况下反派的目的就像是一个笑话。

    但是,会这么写的人通常都能写出好故事。

    得给你的反派有充分的时间去表演自己的演说,读者才能充分的了解他的内心,令他与主角之间的冲突更加丰富,更加吸引读者。

    不然的话,一个只出场了几次的人算什么反派?

    这年头主角可以见首不见尾,反派可不行。

    不然的话,读者们一定会一头雾水的说:

    “现在哪儿还有这样的反派啊?”

    “这都是虚构的反派。”

    人物渴望得到什么东西,这种感觉一定要足够强烈,强烈到能驱动整部小说,但是又得足够简单,让读者一目了然。

    比如回家,比如不想死,比如变强。

    是不是一目了然?

    至于到底有多强烈,就看作者是如何描写的了。

    背景故事解释的是他们为什么发生成这样子,因为过去发生的某种特定事件。

    然后再想一想有什么人物是不需要的,过多的人物使小说复杂化,这样容易分散读者的注意力。

    所以重点描写一些人,更多的人则是使其“脸谱化”。

    别让主角离开观众视野太久。

    不然就会像这本书一样,读者甚至不知道主角到底是谁。

    描写人物应该通过他的行为,而不是直白的表示他是怎样一个人。

    当然,不管怎么做,都先得有这样一个人。

    一个“脸谱化”的人,完全不需要这样或那样的描写。

    用角色推动故事,还是用故事推动角色,就取决于你重视角色还是重视故事。

    如果一个场景内只有两个人,就应该让他们天差地别,撞出奇妙的火花。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人物的转变也很重要,读者希望仁慈和公正最终获得胜利,更希望人物在某种程度上认识并发现自我,最终获得成长。

    虽然成长确实很难描写,前一秒还是普通人下一秒就成大富豪,却依然还是普通人的心态。

    但成长的轨迹总还是有的,这就是为什么要写大纲的原因。

第一章:往昔之影

    “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

    李东泽喝醉了酒在街上走,嘴里念叨着某人的豪言壮语,

    “自古及今共一斗,李杜分一半,我得另一半。”

    一头撞在路灯上,就这样推金山、倒玉柱的倒在了地上。

    不知情的,大概还以为他在给路灯磕头认错。

    路灯却是茫然的挠了挠头:

    “俺老孙就这么容易被人出来吗?”

    不过,既然和真君打赌,谁先被认出来就要实现认出他们的凡人的一个愿望。

    而现在,真君还在带着自己的傻狗逛超商,他却是就这么被人认出来了。

    不然的话,对方嘴里为何还在嘀咕“大圣爷爷”。

    转个身,变回原样,孙悟空双眼一瞧。

    没想到,此人内心最想要做的,竟然是..

    也罢,便随你的意。

    世人皆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这人是否会满意。

    但这对于孙悟空来说,不过是和人打赌赌输了而已。

    一直到日上三竿,李东泽才从地上爬起来。

    身前放着些许散钱,凑拢后数了数,竟然有四五百之多。

    李东泽自嘲了一下,而后也不嫌弃的就这么把钱收了起来。

    而后,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

    路上却是看到十字路口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撑着把破旧的油纸伞,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再定睛细看,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是人来车往。

    李东泽此刻头脑仍然有些晕晕乎乎的,倒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回返家中,才恍然惊觉,那可能不是什么错觉。

    随后才硬着头皮安慰着自己: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什么怪力乱神。”

    到了中午,李东泽和人玩了几把最近新出的moba类端游《骑士、骑士与骑士》。

    这游戏是咖喱那边做出来的,国内目前是由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游戏公司代理。

    这游戏的地图是典型的三线非对称地图,李东泽喜欢玩劣势路,尤其爱玩弓箭手。

    “我说老牛你是认真的?”

    李东泽的角色是一身皮甲的男弓箭手“逐日月”,缩在他屁股后面的是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朋友,角色是个牛头战士。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牛头顶在前面,李东泽的弓箭手在后面输出。

    就像对面的两个,一个女火枪手和一个女盾战士。

    然而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满血的牛头缩在了丝血的弓箭手屁股后面。

    原因则是,他不打女人?!

    “那我是不是不打女人?”

    老牛竟然反过来质问起了李泽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使得他的角色都是有些汗颜。

    逐日月则是看向李东泽,意思是他想上去搏一搏。

    李东泽揉了揉眼睛,而后笑了笑:

    “行行行,蒜泥狠。”

    这两个不过是游戏里存在的虚拟角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活灵活现的神态和动作,肯定是我看错了。

    好在,之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再出现。

    是夜,李东泽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圆环,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上面像是有扇门,但却是在虚实之间,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李东泽微微皱眉,而后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上去。

    这门连着光环是一体的,叫做“往昔之影”。

    在明确了这东西的功能后,李东泽却是有些开始意兴阑珊起来。

    原来不过是让他重新经历一遍发生过的事情啊,对现在的他而言有什么用呢?

    直到躺到床上,李东泽才恍然明悟过来,这东西到底对他有什么用。

    三人行尚且必有我师,更何况与千万人同行。

    再次回到客厅,李东泽忽然皱眉,这东西就不能随身携带吗?

    下一刻,他确实有些恍然了起来。

    原来在说明书里就说清楚了,这东西是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出来的。

    回到房间试了一下,还真就把门开到了墙上。

    推门的时候,李东泽脑袋里想着的是“坡”。

    尽管人们对“坡”及其作品的评价曾经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但是,从实事求是的立场出发,必然是要公允地承认一件事。

    “坡”毕竟不失为一位非常具有特色,代表了一个时期联邦文学的一种思潮,并对世界文学产生了一定影响的著名作家。

    这位文坛怪杰是联邦文学史上的稀世之珍,要了解联邦文学和联邦文学史,就不能不了解“坡”及其思想和作品。

    为了纂写自己的《蒸汽时期联邦社会分层研究》,李东泽可谓是啃了一大堆的书,其中就有这位“坡”的著作。

    但很可惜的是,没什么太大的收获。

    此刻有了这扇门,倒是想去和这位“坡”好好地聊一聊。

    “那么在此奔流不息的河川里,一切匆匆流过,又有什么值得人重视的?

    诚如一个人爱上飞掠的麻雀,麻雀却已不见踪影。”

    跨过一扇宏伟的门,犹如在无数发光的霓虹灯中穿行而过。

    幻灭的霓虹灯中,隐约能看见无数人影在闪烁。

    是啊,那并非真正的霓虹灯,那是无数的光汇聚在一起。

    那是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光,它们汇聚在这里,一如人们所想象的时间长河般流动着。

    但这里没有船,也没有马车。

    更像是一条隧道,空间上倒是有些不如。

    直到走到尽头,李东泽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尽头。

    他没有迷失在那无数的时间长河中,因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明确的目的地。

    就像一个人拿着地图,手握指南针也会迷路的原因,很可能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有关系。

    可是在这个钢铁森林的大都市中,又有谁真正能知道自己心之所向的地方是哪里呢?

    也许确实需要那样一个指南针,告诉你,你的内心想要的是什么。

    在这个刚入夜的星期六,贝克街拥挤的人行道上方,雄伟建筑的阳台窗内灯光闪闪。

    到处都能看见打扮高雅的男女或是手挽着手散步,或是站在商店橱窗或敞开的大门前,形成背光的黑影,又或是钻入或跳下在路边争先恐后的豪华出租马车。

    四周喧闹声不断,有马车夫的叫客声,有数百车轮急速辗过石板路的咔嗒声,还有稍微悦耳一点的,有节奏的小贩叫卖声,他们刚从托腾罕中庭路的周末市集一路往西晃过来。

    “坡”高坐在马车上,可以闻到马、雪茄烟、热香肠和香水的味道飘散在寒冷的夜风中。

    他被停学了,尽管他学习优异,但养父爱伦却还是不准他继续待在学校内。

    为什么呢?

    因为“坡”做错了什么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此刻,他并不是在回家的路上,他给养父寄去了一封信。

    而他的心,则会和他的人一起,开始他的漂泊之旅。

    至于“坡”体内的李东泽,此刻正在熟悉自己这一新的身份。

    “这可比游戏好玩多了。”

第二章:逝者如斯夫

    “我生在黑暗的、可怕的远方...”

    恐惧和厄运在人的一生中,大概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出现的。

    因而,“坡”从来不会去想,该给自己所要讲述的故事定一个怎样的时间。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最终背了九十多年的黑锅,直到有个叫做“奎因”的教授为他洗刷了冤屈。

    “还他的为人与作品以本来面目”

    而在与“坡”同行的二十多年里,李东泽才是真正的感触良多。

    这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文坛怪杰”,而不是什么“三分天才,两分胡诌”的“打油诗人”。

    为艺术而艺术。

    并在李东泽忙于书写“坡”的故事的此时此刻,读者中,隐约有一种对这本书的迷茫,即是说似懂非懂又或者完全看不懂。

    当然,只要说这些就够了,就当这里什么都没有写。

    李东泽敢肯定,他心中的疑惑大多像古人描述那些灾祸一样,“不单行”。

    但是,“坡”的文字确实影响了联邦一代又一代的人。

    他们与“坡”同一时期甚至更早时间的人迥然不同。

    譬如说,纵使是路边衣衫褴褛之人都知道那一句:

    “灵觉在有感觉的动物体内只有一次,再说,马、狗甚至人都只不过是这些动物不易感知的相似体。”

    在那个充满仇视的时代,即使水火相容了,南联邦人都难以和北联邦人言归于好。

    直到他们都看起了“坡”的小说,直到他们伸出手指戳在了“坡”的脊梁骨上,“满纸荒唐言”。

    而当必死的南联邦人战胜了不死的北联邦人,曾经沸腾的流言却是忽然像马背上的骑士掉下马来一样的销声匿迹了。

    直到,直到那一天,那一封封信件出现在世人面前。

    人们才看到了真正的“坡”,明白了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然,说这些其实本身意义不大。

    但即使是更为琐碎的原因,一旦上升,不用多久也会导致同样的后果。

    再说,同一时代的人如何能真正客观地评价同一时代的人?

    当时奎因才五十多岁,热衷于骑马狩猎,年迈体弱和昏聩无能都不能阻止他每天参加危险的角逐。

    直到他得到了“坡”的书信真迹的复印件,那一刻他只想说:

    “乌拉神保佑我~!”

    就像当时的报纸都在说的那样:

    “南联邦人无法摧毁我们北联邦人的意志,因为神圣的乌拉神连接着我们每个人的思想,让我们在绝望中团结一致。”

    但很可惜的是,北联邦终究倒在了南联邦的面前。

    “令人震惊~!”

    报童镇静地说,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太奇怪了。”

    年轻的W先生沉思着,显然没有在意报纸上那些败犬的哀嚎。

    “正如你们所说,北联邦人就像是一匹奇异高大的马。”

    但,南联邦人像弗雷德里克一样驯服了北联邦人。

    联邦不再分南北之后,骑手已不能控制马的速度。

    云一样的烟雾沉重地罩在联邦上空,联邦此刻正处在一匹轮廓清晰的庞大的马体里。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希望编纂一些不同时期的联邦社会的分层研究,寄希望于能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就像古人常说的那样,“天大的厄运,最终也必定要向哲理的不谢勇气低头”。

    就像固若金汤的北联邦人向虎视眈眈的南联邦人投降一样。

    白云塔就像《浮云游记》所述,比门钥匙早建三年,却被毁灭了。

    门钥匙,看看你的兄弟世界之墙吧,尽管在大海之上支撑了三百多年,也毫无意义。

    并在北联邦人赋予南联邦人战士的荣誉时,就已经昭示着未来他们将打开脚下通往世界之墙的封闭有百多年的大门。

    而此刻,李东泽正在另一个人身体内。

    他踮着脚尖,手里抓着自己那欠钱不还的朋友的脖子,将嘴凑近他的耳朵,准备用非常难听的话攻击他。

    如果当时他的话脱口而出,那么他的这位朋友大概就会承认他自己低微可鄙。

    但就在这时,这一位仁兄却是突然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

    尽管“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这样的词句在日常用语中司空见惯,但这位仁兄可是万万没料到这样可怕的事情竟然会真的发生,而且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而这一位遭逢了如此厄运的人不是别人,他是一个并不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的人。

    创作这个人的时候,布莱克伍德表明自己更想创造一个“静人”。

    但是,他始终拥有一种独特的才智,并将其运用在了创作中。

    这个他的主角叫做“罗素”,在未来的某一天写下了一本书,《罗素歌曲集》。

    在太阳落下的那个晚上,罗素忽然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

    虽然当初他并不能精确地分析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其实到现在他都也没能精确地分析出来。

    但是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向他人隐瞒所有的事情,直到凭他逐渐成熟的经验能判断出这次空前灾难的程度为止。

    于是他马上一改刚才扭曲肿胀的面孔,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拍了拍这位朋友的肩膀,没有说一个字朋友对他稀奇古怪的幽默感到莫名的胆寒:

    “我一定会还钱的,再宽限我一些时间吧~!”

    罗素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抬脚转身走出房间。

    他的那位朋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忽然感到肚子里什么东西碎了。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突然,这人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窗边。

    窗子显然是开着的,太阳显然是已经落下了的,月亮正在散发着光芒。

    路灯依稀的亮着,或远或近的走着零星的几个人,有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之前看的电影《戈德温》。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街上,步履艰难地走着。

    直到意识到走远了,才再次懵懵懂懂地回到家里。

    也没脱衣服、鞋子、裤子,就这么倒在长沙发上,后来就...

    罗素刚走到楼下,头顶忽然飞下来一个人。

    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位朋友,罗素发现自己又能自如的呼吸了。

    就像那位本来牙疼的人,忽然牙就不疼了。

    罗素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盖在了朋友没有闭上眼睛的脸上:

    “你的钱,不用还了。”

    朋友才闭上眼睛,坦然地离开了。

    李东泽才明白,这个和“坡”同一时期的布莱克伍德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第三章:未曾设想过的设想

    这个哥们显然也叫李东泽,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管是老王还是作者都取名困难。

    这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如这个星球上几十亿的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喜欢唱歌,喜欢小说,喜欢看电影,偶尔还会看看体育比赛。

    也许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位大明星,不管是歌手、演员、体育运动员或者作家什么的。

    为此,这一位李东泽努力过,他曾经确确实实地奋斗过。

    写上一本《李东泽的奋斗》,都绰绰有余。

    开头完全可以这么写:

    “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天晴不晴阴不阴还是刮风、打雷、下冰雹什么的目前完全不知晓,人在什么地方刚下什么交通工具的也是个未知数

    总之,我受判决,被囚于这无能的身躯里。

    早就想写些关于我对于自身未来的计划和意见,给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希望知道一些个中情形的读者们。”

    然后一路往下写,直到这位李东泽两腿一蹬人归西。

    内容也完全可以是:

    “高中的时候,我爱上了体育,并为此着了魔一般的发着狂。

    我曾经跃跃欲试要报名成为体育特长生,去和别人一起打太极拳。

    但是,身高不到一米七的我第一轮就被刷下了去了。”

    “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唱歌,并玩得一手好吉他。

    不是我吹,我的吉他牛听了都要手舞足蹈。

    但可惜的是,我是个天生的破嗓子,五音不全。

    别说参加什么大赛了,就连同班同学都嫌弃。”

    “于是大学期间兼职北漂,甚至还有一位导演想要给我一个小角色,带台词儿的那种。

    我倒是想拒绝来着,这才一两句台词不符合我的期望。

    于是导演看出了我的犹豫,选择了另一个更加积极的周姓的男子。

    并和我说,你演技好,人也聪明,但长得没啥特色。”

    “最终,我将希望放在了写作上。

    打小,我就非常善于教别人写作,被我教出来的人总是能被当成班上的模范。

    我寻思着我教别人都这么优秀,自己写也一定非常优秀。

    体育玩不了,唱歌唱不了,演戏演不了,那就去写作吧。

    欣然一头扎进网络原创文学这个海洋之中,一朵浪花都没有出现。”

    再往后就不需要继续写了,因为知道的都知道,这一位李东泽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不过,这一切的不成功并没有让李东泽放弃自己的梦想。

    手机里是今天的大新闻,歌坛天后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叫什么名字总之是个唱歌动人长得也肯定很好看的女人开了个演唱会,非常轰动。

    网上竟然吸引了三千多万人同时收看,线下更是卖出了十万块钱一张的门票。

    十万块钱是多少呢?

    幸福里一平米就要四万块钱。

    大概能付个卫生间的首付,顺便买个奶茶,买一送一之余再整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回忆童年。

    为什么要看这个新闻呢?

    前面坐着的同事是今天新来的,叫什么大鹏,还是叶鹏,还是什么鹏。

    李东泽刚接收完这一大堆的记忆,便听到对方说了句:

    “天后开演唱会了。”

    好奇之下,李东泽掏出手机,搜出了现在看的东西。

    老人地铁手机.JPG

    还包括什么“互联网点卡收费人次突破十亿大关,某非常有名气但就是懒得取名字的总部都不晓得是在海上还是陆地上还是岛上的牛大发了的集团瓜分了百分之六十的市场”。

    标题字数因为过长,李东泽连续往下翻了三遍,才把整个标题看明白。

    这一定是假新闻。

    况且,不过是搜了个“天后、演唱会”而已,怎么会出来这么个东西?

    再一看,原来这么一家集团竟然是这位歌坛天后的老妈开的。

    而她爹呢,则是个不久前金盆洗手了的封笔作家,叫什么完全不重要的是他是个武侠小说作家。

    互联网点卡收费模式不是十几年前的事吗?

    李东泽有些纳闷,怎么现在还要拿出来晾一晾、晒一晒,还是说这报导穿越了?

    再者说了,瓜分百分之六十的市场,怎么想都不可能。

    带着无比的惊奇,以及前任留下的记忆,李东泽花了很长的时间在网上查找着无数的资料。

    诚然,这里只是往昔之影的其中一个场景,他随时都能离开。

    直到下班后回到家休息,李东泽才彻底明确了一件事情,这是一个相似度不超过百分之一的异世界。

    重力加速度等于十点四五多少多少,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过,虽然某些地方的进程有些慢,但科技的发展却一点儿也不慢。

    就比如完全可以当做电脑用的手机,完全能够支持市面上所有的游戏,包括显卡杀手。

    不过鉴于这世界的游戏其实也不咋地,这其实说明不了什么。

    除非掏出真正的重量级存在,才能看出这个世界的手机到底有多强。

    “做游戏?”

    这是未曾设想过的设想。

    但是,路就在脚下,大不了转身就走。

    想要做游戏,首先就要学习怎么做游戏。

    网上教程那么多,李东泽决定老老实实从零开始学起。

    “从零开始做游戏。”

    还能开个直播,万一就火了呢?

    万一就突然有个榜一连夜扛着火车过来打赏漫天火箭雨呢?

    这都是可能的,但也都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

    毕竟这里没有蒙着脸的高手,更不会唱“像巨人一样的无畏”。

    她是巨人吗?

    李东泽挠了挠下巴,而后摇了摇头。

    那他是吗?

    “我的牙签很小,你要忍一下?”

    李东泽将脑海里的东西甩了出去,继续看着电脑上的东西。

    并开着直播,听着这个世界的歌,一首民谣来着:

    “哒啦啦哒啦啦

    哒啦啦哒啦啦

    烈焰燃烧着我们的一切

    但你竟认为我们仍深陷泥潭

    我们再次经历如此境遇

    在街的另一边

    我相信我们还能再相遇

    双眸下挂着重黑眼圈

    我想拥抱着你

    我不要你又一次在梦里出现

    瞭望着这座城市

    切勿屏息、长夜将至

    独自幻想

    仍旧有你相随

    你让我感到活力倍增

    每个夜晚我们都会这样做

    但你竟认为我们仍深陷泥潭

    我们再次经历如此境遇

    在街的另一边

    终于只有你共我一起

    我们痛快畅饮疯狂大醉

    就像已看遍世间繁华

    你还会爱我吗?

    我想拥抱着你

    我不要你又一次在梦里出现

    我们已看遍世间繁华

    直到梦境分崩离析、飘散殆尽

    哒啦啦哒啦啦

    哒啦啦哒啦啦

    (以上内容完整的重复三遍)”

    听完歌才发现,自己只听懂了旋律,就像是一个笑话。

    “应该是民谣。”

    希望如此。

第四章:有一个人前来看直播

    “拟像从不掩盖真理,倒是真理掩盖没有真理的地方。”

    李东泽抓着手里的书,在教室倒数第二排从左往右数第三个位置上,

    “拟像是真。”

    为了学习怎么做游戏,李东泽找到了现在这个速成培训班。

    上课第一天就给了他们一个书单,要求他们在七天内看完,并于第八天通过考试。

    看书期间如有疑问,可以问速成培训班的老师。

    李东泽现在拿在手上的这本书,是他需要看的最后一本,《仿真与拟像》。

    南联邦的绘图员绘制了一幅非常详尽的地图,竟然能覆盖全部国土。

    南联邦败落之后,这张地图无数年中流经多人之手,终于在磨损到一定程度后,彻底的毁坏了。

    只依稀还能在沙漠上,辨别出一些残片。

    这个被毁了的抽象之物具有一种形而上的美,它目睹了联邦的荣耀,像一朵花儿一般盛开了。

    它目睹了南联邦回归土壤物质,很像一种最后与真实之物混合的逐步老化的副本。

    这是一则关于仿真的寓言。

    今天的抽象之物不再是地图、副本、镜子或者概念了。

    仿真的对象也不再是国土、指涉物或某种物质。

    现在使用软件生成一种没有本源或现实的真实:超真实。

    国土不再先于地图,已经没有国土,所以是地图先于国土,亦即拟像在先,地图生成国土。

    如果今天重述那个寓言,就是国土的碎片在地图上慢慢盛开或者腐烂了。

    辉煌或者遗迹斑斑的是国土,而不是地图,在沙漠里的不是南联邦的遗墟,而是我们自己的遗墟。

    真实自身的沙漠。

    当今的仿真者们,致力于创造更多虚拟世界的人们,寄希望于使真实、所有真实与仿真模型相吻合,但已经不是地图或国土的问题。

    某种东西,在科技强大的力量面前,永远地消失了:那就是它们之间的绝对差异消失了,抽象之物的魅力消失了。

    正是这种差异形成了地图的诗意和国土的魅力、概念的魔法和真实之物的动人。

    绘图员按照理想狂热地绘制同步延展的地图和国土,无以复加地表现和吞没了再现式想象。

    但是这种再现式想象随着仿真消失了,因为仿真操作不再是反映的和话语的,而是核子的和遗传的。

    所有的形而上问题都已经随之而去了。

    已经没有反映存在和表象、真实和概念的镜子;已经没有想象中的共同延展性,发生过程微缩化便是仿真的内容。

    微缩了的单位制造出真实,程序产生出真实,母体给予我们真实,记忆库和指令模型产生出真实,这些东西可以无数次地制造真实。

    真实已经与理性无关,因为不再根据某种理想的或否定的事例来衡量真实。

    它只是一种可以被操作的东西。

    事实上,由于真实不再包裹在想象之中,它就根本不再是真实了。

    它是一种超真实,是撮合模型在一个没有大气层的超空间进行放射综合的产物。

    书中的理论显然过于深奥,李东泽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大。

    在通向一个不再以真实和真理为经纬的空间时,所有的指涉物都被清除了,于是仿真时代开始了。

    更严重的是,人工指涉物在符号系统中复活了:

    符号是一种比意义具有更大延展性的物质,因为它们适应所有的对等系统、所有的二元对立和所有的组合代数。

    这已经不是模仿或重复的问题,甚至也不是戏仿的问题,而是用关于真实的符号替代真实本身的问题,就是说,用双重操作延宕所有的真实过程。

    这是一个超稳定的、程序化的、完美的描述机器,提供关于真实的所有符号,隔断真实的所有变故。

    永远不再需要产生真实了,这是模型在死亡系统或提前复活系统里的关键功能,但是复活不会留下任何机会,即使死亡事件中的复活,亦复如此。

    超真实离开了想象的庇护,离开了真实与想象的差别,它只为模型的轨道重现和仿真的差异生成留出空间。

    再往后看,李东泽却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哪儿是在做游戏啊,这本书分明是在指导人们怎么创造一个“精神世界”。

    再想到这个世界的先驱者,他是第一个将自身的意识成功上传到互联网上的人。

    在这个科技更为发达的世界,游戏里的NPC可能是真人扮演的。

    这些人在将自身上传的时候,当然不会知道虚拟世界里也要花钱。

    而这本书上说的东西,以及李东泽在网上看到的东西,都表明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人打算创造“数字乌托邦”。

    一个在理论上仅存在于计算机中的,和真实的现实截然不同的超真实的冰冷的世界。

    “仿造和复制总是隐含着一种令人不快和不安的异质性。”

    就像以前的人们在照相机前感到不安,好像那是巫师的把戏,更普遍的情况是在所有的技术装置前感到不安。

    技术装置总是一种复制装置,心理学家把这种不安与面对镜子时的局促不安联系起来。

    镜子里总有一种巫术似的东西。

    但是当这种形象可以从镜子里分离出来并且能被随意地转运、贮存和复制时,那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因此,所有的复制都隐含着一种黑色魔法,比如那位学者,又比如那位湖中少女,她被自己的水中影子所诱,被自己的副本所困扰。

    游戏制作者们今天转回到这种致命的东西,弄出这种与自己的形象相似的巨大的技术装置,回到自身,删除和歪曲自身,也就是无限地复制自己和自己的力量,直到世界的极限。

    复制就其本质而言,具有恶魔性,它使某种根本的东西游疑不定。

    在玩家们看来,这一切几乎没有改变,仿真仍然并且总是进行巨大的操纵、控制和死亡工作的领域正如模仿对象总是以操作黑色形象为目的。

    不同于电视,电视所做的那种贫乏的“定义”几乎不会给观者留下什么可以重新进行抽象加工的东西。

    观者不过是参与创造了一种刚刚以一些点阵形式呈现在他面前的真实,并被要求把自己的幻想投射在不再现任何东西的屏幕上。

    书的最后,是一张白纸,被人写了一段话: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玩家更适合当韭菜的呢?

    他们不但有着旺盛的好奇心,而且永远对眼前吃不到的胡萝卜充满热情,面对苦难迎难而上,不会绝望于眼前的窘境。

    如果他们足够积极的话,甚至还能站在运营商的角度考虑问题,帮着运营商一起收割自己。

    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创造书中的虚拟世界,将其包装成游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避难所”

第五章:废土OL上路

    “游戏运行在无数算力强大的超算所组成的蜂巢服务器中,”

    李东泽根据自己看过的小说和影视剧、玩过的游戏制定着基础的世界观框架,

    “至于内容,将会完全由AI动态生成。”

    至于游戏的名字,李东泽称其为“废土OL”。

    “终于一...”

    李东泽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

    “针见血?”

    长驱直入,深入浅出,无法自拔?

    李东泽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虽然说是基础的世界观框架,但也不能太过基础。

    要勇于动手解决难题,让AI能够高效聪明地完成工作。

    “做正确的事。”

    但想要真正看到效果,这意味着李东泽需要将自己上传。

    这不是什么容易做出的决定,而且目前来说没有后悔药。

    “梦想公司推出了更加高效便捷的上传装置,并将费用大幅降低。

    并为上传者打造了一个名为【西部世界】的虚拟世界,当然,上传者也可选择其它虚拟世界。”

    目前仍在运行的虚拟世界,一共有九个:

    乐园

    极乐世界

    侏罗纪

    泰姆瑞尔

    海姆

    西部世界

    箱庭

    世外桃源

    铁炉堡

    乐园、极乐世界、世外桃源都是相对而言更加倾向于休闲的世界;

    侏罗纪、海姆、箱庭则更为倾向于竞技;

    泰姆瑞尔、西部世界则更为倾向于冒险;

    至于铁炉堡,这里其实并不对外开放。

    “虚拟世界并非法外之地。”

    铁炉堡便是所有法外狂徒的最终归宿。

    当然,不愿意将自身上传的人其实还有很多,非常多。

    他们固执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才是多数。

    李东泽便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他。

    “我思故我在。”

    作为第一人,先驱者曾被无数人质疑,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他了。

    先驱者的妻子选择了离开他,带着他们的儿子搬去了偏远的乡下。

    但,先驱者的儿子走上了父亲的老路,并将这项技术推向了大众。

    他创造了第一个虚拟世界“电子世界”,虽然目前已经停止运行。

    另外,这位老兄目前住在西部世界的一家酒馆内,被人叫做“杰克老爹”。

    “你听说过关于他的故事吗?”

    有个叫克鲁的主播,将自己上传后依然从事主播这份职业,他天天去找杰克老爹闲聊。

    “后来,人们是这样说的:他从北方来,穿过利维亚之门。

    他徒步而行,手中缰绳牵引着一头负重的骡子。

    时值午后,各色商户早已关门歇业,大街上空空如也。

    空气燥热难耐,陌生人肩头却围着黑色披风,格外引人注目。”

    杰克老爹所有的故事都是这一个开头,而故事中的主人公也都是同一个人,来自远方的旅行者“泰瑞尔”。

    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一个粗犷的战士,更是一个内心敏感的吟游诗人。

    他给自己的骡子取名“艾莎”,就像他会叫所有的猫“玛莎”、所有的狗“南希”一样。

    艾莎总是很调皮,在身上没有负重的时候。

    泰瑞尔曾有一个同行之人,特洛特是他的名字还是艺名什么的。

    一个人出门在外,小心起见,给自己取个艺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一个大厨,做得一手好菜,可惜,某个黄昏天去打水后再也没回来了。

    泰瑞尔不止一次和别人说:

    “我没有能和他好好的道别。”

    他没有能和那位同行之人好好道别,没有和家人好好道别。

    每次这么说的时候,都会有眼泪流下来。

    杰克老爹似乎是想通过泰瑞尔这个人物,说些什么。

    但,没有人听得懂。

    也许还会有人沉浸在泰瑞尔这个故事的伤感之中,是啊,总是会有伤感的。

    一路陪伴了那么久,几乎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曾经还一起为了生存而挣扎,从陌生到彼此相处。

    听故事的人不会讨厌特洛特,尤其是他的那句:

    “我们终究会分别。”

    泰瑞而每次提到这里,都会说:

    “我记得起他说这话时的每一个细节,我也能记起我们相见最后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但我却记不得,我们是怎么分别的。”

    杰克老爹此时则会深沉地说上一句:

    “其实不是记不得,是他们并没有分别,而最后分别方式太残忍,泰瑞尔或者说我甚至都无法试图编造。”

    李东泽想到了先驱者,杰克老爹都还在,先驱者去了哪儿?

    没人知道先驱者去了哪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杰克老爹对此也是三缄其口。

    有人曾表示:

    “先驱者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李东泽做东西的时间里,自然也是会偶尔“忙里偷闲”的。

    除了看看直播,上网查东西之外,他还会看看电影,听听歌曲。

    就像这首旋律不错的古风:

    “所有事都已消亡

    我的感情坠入低谷

    我的旅途没有休栖

    迷失在黑白世界里

    潦草的写下自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当指针即将指向十二点钟

    我想让你在我身边

    你是否愿意为爱归来

    带领我去往纯白之地

    路上规行矩步

    才知道我们终究不适合

    我曾历经辉煌也曾跌至谷底

    曾被无数的冷风吹透我胸口

    在这夜我又再度漂泊

    但我相信夜晚不会太漫长的

    我的人生路上定要有番成就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我感觉到了世界的新生

    感到自己是孤处于这世界

    在废墟中慢慢被风化锈蚀

    当指针指向十二点钟

    我想让你在我身边

    你是否愿意为爱归来

    转几个弯重新回到原点

    无法停止对你我的思维

    在爱里拉扯的我们最终还是两败俱伤

    你看着我失败

    你撒谎也只是浪费时间

    你那善良的心早已蒙尘

    你给的爱在长夜里逐渐消逝

    内心的这道光芒

    感觉每天都在挑战着极限

    对于我的坦诚以待你仍愤然离去

    你的心在何方

    或许你还懵懂无法参透

    就像我的旅途永远没有休栖

    抛去了一切身外之物

    明天早餐吃点什么我还没想好

    我路过一片荒芜之地

    被无数的冷风吹透我胸口

    我们可能不知道为何

    如果一切还能重来

    你是否愿意为爱归来

    把白玫瑰涂成红色

    当指针划过十二点钟

    我想我现在已迷茫不已

    再多挣扎也只是徒增苦愁

    所有事都已消亡

    我的感情坠入低谷

    我的旅途没有休栖

    迷失在黑白世界里

    潦草的写下自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有歌词,只是这写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李东泽缓缓闭上眼睛,疲倦的他很快便睡着了。

第六章:城市的边缘

    “欢迎来到《城市的边缘》。”

    这不是夏恒玩的第一款虚拟游戏,他刚从《西部世界》失败的恋情中抽身出来。

    多年以后,面对着无数的记者,夏恒将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知更鸟的那个遥远的深夜。

    母亲在夏恒两岁时就去世了,所以他从来没有痛失母爱的感觉。

    就是在那个夏天的深夜,知更鸟走进了他们的生活。

    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沿河岸排开,向北经过两户人家到李皓·卡达尔的房子,向南数三户到彼得·波特的宅院。

    夏恒从来没有产生过跨越这条界线的念头,因为彼得·波特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

    但是听人说起他的样子,就足以让他这样的熊孩子一连老实好几天,李皓·卡达尔的母亲则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女巫”。

    就是在那个夏天,知更鸟走进了他的生活。

    卡波妮,夏恒为知更鸟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的鹅卵石洁白光滑如史前巨蛋。

    世界新生伊始,诸般事物都还没有自己的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

    每年十月前后,衣衫褴褛的游牧民都会来到村边扎下帐篷,击鼓鸣笛,在喧闹欢腾中介绍他们从废墟中挖掘出的东西。

    最初他们带来了指北针。

    一个身形肥大的女人,头发蓬乱,手如雀爪,自称“征服者卡波妮”,当众进行了一项可敬可怖的展示,号称是出自废土炼金大师之手的“第八大奇迹”:

    “我能认字~!”

    彼得·波特家的宅子让卡波妮着了迷,这只知更鸟脑子里似乎装满了古怪的主意、不可思议的渴望和神乎其神的幻想。

    夏恒的警告和劝说它都当成了耳旁风,那座宅子就像月亮吸引海水一样把卡波妮深深地吸引住了,不过也只是把它吸引到了拐角的路牌那里,离彼得·波特家的大门还有一段安全距离。

    它总是站在那儿,站在路牌上面,爪子紧紧抓着路牌,凝视着,思索着。

    从夏恒家过去一点儿有个急转弯,彼得·波特家的宅子就在拐角上。

    夏恒往南走的时候,曾正对着他家的门廊看见过彼得·波特的那条狗。

    以及那句话:

    “万物皆有灵。”

    人行道从这儿拐了个弯,绕过房子向前延伸。

    这是一座低矮的房子,曾经一度是灰色的,有深深的前廊和红色的百叶窗,可是现在早已变得晦暗无光,和周围的院子一样惨白、惨白的。

    被雨水侵蚀的木瓦没精打采地耷拉在门廊的屋檐上方,几棵橡树遮蔽着日头,残留下来的尖桩栅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的护卫着前院。

    这个被叫做百草园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请扫过,院子里生长着繁茂的各种花花草草。

    房子里住着一个孤独地幽灵。

    彼得·波特年轻时喜欢冒险,他和他的朋友们在河床底挖掘出了一副锈迹斑斑的盔甲,敲击之下发出空洞的回响声,好像塞满石块的大葫芦。

    他们将盔甲成功拆卸后,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已经钙化的骷髅,只有一个铜质的圣物盒。

    这个盒子如今在夏恒手中,这是他爷爷从别人那里为他买来的生日礼物,盒里有一缕女人的头发。

    三月的时候,游牧民们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一架望远镜,展出时声称是炼金大师们的最新发明。

    花上五个铜子儿,就连路边的小孩儿都可以凑到望远镜前,看到遥远的天空中那黑色的堡垒变得仿佛触手可及。

    “炼金术消除了距离。”

    一个拿着酒瓶的老者说,

    “用不了多久,黑铁堡的人不出家门就能看到世界上任何地方发生的事情。”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但这可能已经是发生了的事情。

    “征服者卡波妮”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将自己的一份研究成果提要送给了夏恒。

    也正是从这本书中,夏恒学会了如何使用星盘、罗盘和六分仪。

    为了确保不受打扰地进行实验,夏恒带着卡波妮进了深山之中。

    夏恒在深山中用木头盖了一间小屋,整个漫长的雨季都把自己关在屋中。

    他还为卡波妮做了个小屋子,然后便没有多管它。

    夏恒将生活的职责完全抛在脑后,整日整夜观测着星体的运行,为了寻找精确测定正午的方法险些患上日晒病。

    掌握了那些仪器的用法并操作自如后,对空间的认知使夏恒无须离开小屋就能遨游于未知的海洋,寻访那些荒凉的地域,并与神奇的生灵交流。

    正是在那个时期,他明白了“征服者卡波妮”说的话:

    “万物皆有灵,只需唤起它们的灵性。”

    最终,在十二月一个星期日的午饭时分,夏恒对着卡波妮说:

    “我们所生活的星球是圆的,就像这个。”

    他手里拿着一个圆球,但并不是非常的圆,略微椭圆。

    这是夏恒的失误导致的,但他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他从知识带来的折磨中一下解脱了,他看到了眼前知更鸟那双眼中的灵性。

    眼前这只知更鸟,就是那一位“征服者卡波妮”。

    这是一个炼金大师,在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为自己转换了存在的形态。

    “你在彼得·波特家中放了什么?”

    夏恒抓着卡波妮的脖子,试图从它嘴中知道答案。

    可直到卡波妮的脖子歪斜,他都没有得到答案。

    自那之后,夏恒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旁若无人的在家中踱步。

    那一时期,夏恒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老。

    他像是被某种顽疾击垮,死神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嗅闻他的行踪,但尚未下定决心给他最后一击。

    在一个闷热的正午,夏恒坐在床前金属的反光中,油腻的汗水沿着太阳穴流下。

    他的兄长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上拿着画笔,他将会把着奇妙的形象留在纸上,传给所有后世子孙。

    “彼得·波特也许掌握着永恒的秘密。”

    那座房子早在夏恒和他的兄长出生之前,就笼罩着一层阴影。

    尽管彼得·波特这样的人在镇子里的任何地方都被人们欣然接纳,但他却依然还是选择了离群索居,这在这个小镇上是个不可原谅的怪癖。

    彼得·波特每天上午十点出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只知道他会在十二点准时返回,有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邻居们猜测里面装的是信件或者食品杂货。

    没人知道彼得·波特从事什么行当。

    “也许吧。”

    夏恒的兄长收好东西,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夏恒摆了摆手:

    “我没事。”

    其实他能清楚的感知到,他在这个虚拟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但那又如何?

    开个新号又是一条好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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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从不放弃。
自从打开这个所谓的模拟器,他就再也无法停下脚步。
即使再怀念,过去也只能是过去了。
那就继续前行,直到踏入另一个世界。模拟器:旧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模拟器:旧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模拟器:旧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