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刀穿心
听到伙计说死了人了,李信和李武之前那懒洋洋的模样瞬间消散,一下就打起了精神。
李武直接就站了起来,对这伙计说道:
“在哪?什么时候死的?”
对面伙计却害怕又委屈的说道:
“就在后院客房的二楼,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我也不知道啊。”
李武对伙计打发道:
“你赶紧去县衙报案,我们先过去现场。”
随后转身看向了李信,见李信也已起身,并对自己点头。李武就快步向后院走去。
就在李信和伙计交错而过的时候,李信突然停住,转头问道:
“等一下,是你最先看到的死者么?”
伙计点了点头,李信便又说道:
“你别去了,你跟我们一起过去。”
然后又指着一个前堂的伙计说道:
“你,过来,你去县衙跑一趟,找里面的张冲张捕头。让他赶紧带人来连升楼,就说是李信说的。记住了么?”
看到对方点头表示,李信便转身带着刚刚的伙计也向后院走去。
进入后院,一眼便能认出事发地点。
只见在一出通向二楼的楼梯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站在李武面前,好像在焦急又小心的回答着什么。
李信走上前去,问道:
“怎么样了?”
李武回道:
“来了啊?这时刘掌柜。”
“我也还没上去呢,不过我刚刚问过了,掌柜的说死者也是刚刚发现,前一阵住进来的,好像是个做买卖的倒卖商人。”
李信听后便说道:
“嗯,我们上去吧,对了,掌柜的去通知一下,这栋楼的客人都别让他们走了。”
然后两人便走上了通向二楼的楼梯。登上二楼,便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
而在走廊的一侧都是一间一间的客房,总共五间,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的窗户。
两人顺着伙计的指引,直接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客房门前。李信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看挂在门框上面写着一号的牌子。
看向房门,只见此时的房门半敞开着,向屋内望去,能够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正趴在桌子上就好像醉酒后睡着了一样,桌面上杯盘狼藉都是残羹剩饭。
只是在往下看,就能清楚的看到地面上一片殷红刺眼的血迹,看样子就不是这一两个时辰流的新鲜血迹。
李信和李武两人走进屋内,环绕了一圈,但是没有翻动任何东西。
之后又走出了门口,站在门外,李信就对小伙计问道:
“知道他是谁么?还有是哪的人?或者住在哪之类的?”
伙计回道:
“不知道啊,大人。我们客栈里就登记了个名字叫吴义,一般我们都是喊他吴老板,听说就是本地人,但是常年做生意,经常往外跑,所以半年一年的才会回来一阵子,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他。”
李信继续问道:
“哦,那你知道他具体做的什么生意么?”
伙计直接推脱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年纪还小,来酒楼时间也短。好多人都不认识,这个吴老板前一阵子在酒楼包了间房,不过却不是天天回来住,偶尔也才见一次。要不您问问我们掌柜的。”
“他应该认识的,昨天晚上还白送了吴老板一壶酒呢?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旧相识。”
李信一听,就立刻接着问道:
“嗯?昨天晚上?什么时辰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当时天已经挺晚的了,在戌时之后,这位客人点了一桌酒菜,酒就是当时送的。”
“之后大概晚上的亥时我上来巡夜看看窗户门有没有关好,结果看到走廊尽头的这扇窗户是开着的。现在天儿已经寒了,而且晚上还下了雪,我就过去把窗户关上了。”
“就在关窗户的时候可能弄出了动静儿,被屋里的吴老板听见了,他就喊我在送壶酒来。当时他的房门就是半开着的。”
“然后我就应了一声儿,关好窗户直接跑下去端酒去了。”
就在李信询问伙计的过程中,李武带着掌柜的和两男两女走了过来。
经过李武介绍,李信知道了原来这是两对夫妻。
于是便率先向掌柜的问道:
“刘掌柜,你认识里面的人么?”
可是刘掌柜却面带犹豫,迟疑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不不认识。”
李信一看就明白过来,继续说道:
“你可以想好了?再给你次机会,认识还是不认识?”
刘掌柜听李信一副戏谑的语气,就知道瞒不住。只好叹气一声,交代道:
“认识、认识。不过我俩关系不熟的,我也就是经年累月下来才认识的。”
李信放松道:
“对嘛,这才是该有的态度嘛。那你先来介绍一下里面的吴义吴老板的情况吧。。”
原来里面的吴老板就是水芸县本地人,三十来岁。常年做倒买倒卖的生意,什么都卖,偶尔也会卖些布匹丝绸什么的。
所以一年基本都是在外跑动,差不多十二个月能跑八九个月,入冬之后就回来歇三四个月,而且通常都会来酒楼包一间房。
但是这人的人品不好,为人好色好赌。回来这几个月也基本不住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酒楼赌坊青楼连轴儿跑,说不准晚上在哪住,在这儿的房间也包了有一阵子了。
这人平常出手比较阔绰,所以笼络了几个地痞无赖,经常带着这些人上街去欺负人,从小孩儿到妇女没有他们不招惹的。
听完掌柜的介绍,李信思考片刻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么?还有,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结果掌柜的一副鄙视的说道:
“知道,不过他家哪还有什么人啊?他爹在他小时候早就死了,没人教他,后来等他长大成年后为非作歹的,没多久他娘也死了。”
“他也没媳妇,刚开始嫌他穷没人介绍,后来日子慢慢过的有起色了,但是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也没攒下什么钱。
不过这时倒是有媒婆介绍了,他却没回应了,也没有听说他应下那家的亲事。反正现在他家里没人了就他一个。”
等李信询问完掌柜的之后,李武也简要的把另外两对夫妻询问了一下,分别是王氏和张氏两家。
结果都说不认识死者,这件事儿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晚上也没有听见看见什么人和声音,都是一副完全无关的说辞。
尤其掌柜的,还说自己除了嘱咐伙计送了一壶酒,从来没有上来过客房,就连发现人死了,也是伙计先发现的,把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
这可一下让李信为难了,完全不知道从那里下手,只好先把两家人的地址身份都记录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等待张冲带人过来有人记录之后,扩大查询范围仔细询问这几个人的口供,以及等着详细搜查一下吴义的房间了。
转过身来,李信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伸手推开了窗户,盯着窗户的周围和外面的的瓦片仔细大量了一番。
然后对身后问道:
“伙计,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上来关的窗户?”
伙计连忙回答
“记得,亥时,我是刚刚到亥时上来巡夜的,上来之后就发现了窗户开着,然后就把窗户关上了。”
李信“嗯”了一声,又接着问道:
“你关窗户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雪么?还有当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比如说走廊里有潮湿的脚印之类的。”
伙计听后回想了半天,却一脸为难的说:
“大人,这个,当时天太黑,我也没太注意,记得也不是那么清楚啊,而且那窗户在刚下雪的时候,我就给关上了,也不知道后来谁开的。。
“至于有没有脚印什么的也没看到,不过后来关的时候雪确实已经停了。”
第四十七章 搜查
询问完掌柜的和伙计之后,李信两人等了没多久,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与寻常人群杂乱的跑动不同,李信明显听了出来,这是张冲已经带着人来了。
果然看向楼梯处,没一会儿就看到张冲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二楼。
这时张冲也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另一头的李信这群人,随即快步走近
不过还不等张冲走过,李武就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小跑儿了过去,先一步的喊道:
“二伯,你可来了,快来,快来,就是这边的这间屋子。”
等李武引着张冲走到了门口,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问向李信:
“怎么样,你们进去过了么?”
“嗯,进去了一次,就在里面转了一圈,大概看了下死者。不过并没有细查,也没有翻动过任何东西。”
听完李信的回答后,张冲点了点头:
“嗯,走,我们一起进去搜查吧。”
之后又对身后跟随的捕快说道:
“来人,跟着记录。还有,找人看住旁边那几个人,等我们现场调查结束了,一会儿有话问他们。另外告诉守在门口的人,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说完便当先一步走了进去,而李信和李武两人也连忙跟在身后进入了房内。
这次进入房间后,得益于之前来过一次,李信并没有把整个的注意力放在趴在桌子上的死尸上面。
而是先站在了门口处,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陈设很简单,或者说大部分客房都差不多这个样子。
只是这间房在整个二层的最东边儿,所以在东边的墙上有一面窗户,不过却是固定死的,不能活动的那种。跟走廊的那种两扇可以开合的窗户是不一样的。
窗户的下面就是一张不大的小桌子,上面堆叠摆放着几个茶碗但却没有茶壶。
桌子两侧还摆着两把椅子。不过看椅子整齐的模样,好像并没有人使用过。
在椅子的左边,墙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箱式的柜子,长方的从上面掀开盖子的那种,看来是用来储物放东西的。
然后就是在房门对着的那面墙下,摆着一张床。
一般酒楼里很普通很简单的那种木床。上面胡乱堆放着两床被子和几件厚衣服。
李信想到,毕竟天冷了,多盖一床被子也算是很平常的事儿。
在往西面看去,就在西面的墙脚处摆放着一个立式衣柜。
不过这种衣柜李信知道,里面并不像后世那种挂着一排衣服的衣柜,而是分了很多层,通常都是把当前季节常用衣服叠好后放在里面。
不常用的衣服和一些需要隐藏的东西,一般都是用四方的布包好包袱之后,放在之前的那种箱式柜子里。
衣柜的旁边立着一个洗漱的木质架子,四条腿上下用十字固定,木盆正好放在上面。后面两条腿比较长,高出来一节,做上横梁,搭着洗漱后擦脸用的手巾。
一般富贵人家还会在上面做些装饰,比如雕刻上花纹或者画上彩画。
不过酒楼的自然就没有这些了,只是很常见的制式批量制作的那种。
整个房间,大的物件基本就这些,剩下的基本都是房客自己带的一些小包袱或者小箱子。
环顾了一遍整个房间,李信的视线再次回到死者身上。他趴着的这张桌子就位于房间正中偏西的位置。
如果房门稍微打开一些的话,正好能回头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
等李信观察完整个房间,此时张冲也已经初步查看完了死者。
正在准备把人翻过来,让他仰面朝上,毕竟趴在桌子上,实在不好细查。
李信连忙上前搭把手,二人一左一右扶住吴义,轻轻的把人扶正。
还没到让他仰面平躺下,李信就看到了,
正对的着吴义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尽根没入。
只看了一眼匕首,李信就确信,看来凶手真的是要让他死啊,如此狠的一刀。
李信也只在围观杀活猪的时候见到过,把整个刀身全部捅进去的情况。。
把吴义放平在地面上之后,李信就站起身到了旁边,毕竟检查尸体这种事,张冲比自己专业多了,而且他身后还有跟随的捕快记录着。
而张冲正在仔细查看着尸体的时候,李武此时也正在床边,一件件的翻看着上面胡乱堆到一起衣服和被褥。
李信看了看屋内,径直走向了西边的立式衣柜。
就在李信准备打开衣柜,准备搜查一番的时候,突然听到李武喊声:
“嘿,看我找到了什么?”
李信张冲等人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李武一脸略带兴奋的表情,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被褥下面抽出来一把刀。还拿在手中炫耀的晃了几下。
两人连忙上前查看,走近之后张冲把刀接到手中,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片刻后对李信李武说道:
“你们看,这把刀有点小是不是?这种只能叫做短刀,可以藏在身上的。
而且你们看这外面,有刀鞘还有装饰和保养做的都不错。”
“这种刀一般都是常在外闯荡的人用来防身的,而且肯定是那种不常用兵器的人准备的刀。”
“我猜测,这把刀很可能就是这位死掉的吴老板的。可惜他到死都没有用上。”
等张冲给李信李武二人介绍完,转手把刀递给了旁边的捕快,做证物记录了下来。
二人见状也只好转身,继续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李信又走回了衣柜旁边,伸手拉开了衣柜的两扇门,只见里面一层一层的基本都摆放着衣服。
李信只看了一眼就纳闷起来,“这人准备的还真齐全啊,明明就是本地人,而且还有房子的,怎么就非要住在客栈里呢?”
李信一层层的翻找过去,最后也只是知道了衣服的料子都还不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李信把衣柜搜查的差不多的时候,之前在床上不停翻找的李武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李信旁边。
李信感觉光线一暗,转头过去,正好看到了旁边的李武。
还没等李信反应过来,李武突然就伸出了右手,递到李信面前,同时急切又小声的说道:
“快,快,你快闻闻我这手。”
李信直接皱起眉来,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盯住李武。
而李武这时也意识到之前的突兀,反应了过来小声儿的连忙解释:
“不是,你别多想,我是说,你有没有闻到香味儿?”
说完就收回右手,放在鼻子前面,又狠狠吸了几口。
吸完还一脸陶醉模样,李信又等了几秒之后,李武猛的睁开眼肯定的说道:
“一定有香味儿。”
李信这时也放松下来,轻笑之后接话:
“哦?那你闻出来了是什么味道么?”
听到李信的询问,李武露出一副小菜一碟的表情,炫耀道:
“嗨,你别说,我还真闻出来了。”
“就是女人常用的香粉味儿?而且我还敢肯定,这绝对不是翠春楼里的姑娘用的那种,绝对是良家女的,这味道不一样。”
李信一下来了精神,调侃道:
“哎呦,你还懂这个?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偷偷去过了?”
李武一下反应过来,支支吾吾说道:
“什什么啊,我我这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绝对不是我主动想去的。”
“还有你问的这都什么问题啊?不问香粉就算了,居然问姑娘。
而且我作为一个捕快,熟悉不同女人香粉的不同味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好吧?
不要慌,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李信看着李武很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并表示“你说的对”。
然而李武却看到了李信一副很不相信的表情,就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尴尬的挥手说道:
“算了,算了,我接着搜查去了。”
之后又小声儿嘟囔:
“哼,下回我也不带你去。”
第四十八章 搜查2
李武转身走后,李信只能无奈笑笑
“真是个傲娇的狗子。”
随后摇了摇头,继续检查起了身旁的东西。
等李信再一次把衣柜里的东西翻查一遍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李信就开始怀疑了起来,这种常用的衣柜,是相对褥子下面来说,最顺手最方便的隐蔽地点,一般都是用来藏一些小玩意儿的,或者临时放钱的。
怎么这里面这么干净?别说钱了,什么都没有。难道说恰巧吴义都带在了身上?
片刻之后,李信也不在多想,反正等一会儿和二伯那的线索一对就知道了。
离开衣柜,走到了旁边的洗漱架子前。
一眼就看到了,架子上的木盆里还有水,而且低头仔细观察,看样子还是用过的。
又伸手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拿在手中李信立刻就意识到,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这毛巾水分有点多啊。
而且这毛巾,叠的整整齐齐的搭在了架子上。
“难道这吴义还是个讲究人儿?”
“而且现在的人,一天洗一次脸就算是干净的了。难道这吴义早晚洗两次?”
“可是不应该啊,床上那么乱,一旁立柜里的衣服也是胡乱扔了进去,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仔细的人。”
“唉,不懂不懂。”
西边检查了一遍之后,李信又来到了东边开始翻找。
因为东边的那种箱式柜子也是藏东西的地方,李信还打算从里面搜出点东西呢。
一打开盖子就看到了,柜子里面扔着很多包袱。
而此时的李武,在和李信分开之后就晃悠到了张冲那里,隔着吴义的尸体,蹲在了张冲对面。
一副田间老农蹲在地边上抽烟的农民蹲架势,悠闲的看着张冲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检查。
开始的时候张冲也懒的理他,反而倒是李武兴许是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开始无聊的四下打量起来,嘴里还不断的嘟嘟囔囔唉声叹气的。
张冲这才终于忍不住了,抬头没好气的说道:
“啧,你去干点什么,没看见人们都忙着呢啊?别在我这捣乱。”
李武被训之后也只能悻悻然的‘嗯’了一声,不过就那磨叽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把刚刚的话听进耳朵里。
不过他也看腻了,正打算起身接着去找李信那边看看。
可是就在他抬头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又突然停了下来。
歪着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冲,张冲见状只能骂道:
“看什么看,赶紧滚蛋。”
不过李武却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突然起身小跑到了张冲身后的床边,然后直接趴下钻了进去,把张冲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动静儿,李信也只好转头看了过来,打算看看李武这是又做什么妖呢。
结果正好看到他钻到床底下,翘着两条腿。
还不等张冲继续训他,就听床底下的李武大喊:
“喂喂,你们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说完就见他一点点慢慢的从床底下退了出来。
只见这时的李武手中却拿着一把斧头,等他起身后,掂了掂手中的斧头说道: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这时李信和张冲也都围了过去,李信想到,这不就是一个斧头么?又不是凶器,李武这么说难道还有其他用途?。
不过张冲仔细看过之后却开口了:
“哦,原来是这个啊。”
李武这时却连忙出口打断,并向张冲央求:
“二伯,别说,别说,给我个机会,让我来,让我来。”
然后李武直接转头看向了李信,一脸得意的开始炫耀:
“二胖,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来啊?”
不等李信开口,李武就继续显摆:
“这斧子,不是一般人家儿的斧子,也不是木匠用的斧子。”
“今天五哥就告诉你,这斧子是地痞流氓用的。”
说着就把斧子递到了李信跟前。
“你看这斧子的大小,还有形状。是不是跟一般人家劈柴的不一样?还有这刃儿,有时间的消磨但却几乎没有使用上的磨损。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看这斧子的磨损光滑的地方,除了斧头把儿,跟斧子连接的这部分是不是也特别光滑。”
一般情况下流氓混混抢地盘打架之类的,打残了很常见,但是通常都不敢闹出人命的。
因为只要出了人命,这些混混儿里面谁都扛不起。
所以一般打架都不用斧头刃,而是反过来拿用斧头把儿,不然的话太容易出人命。
当然了也有用棍子棒子的,这个其实就是看个人习惯。
总之一旦出了人命,不管之后是衙门审判还是按混混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想要了(liao)事儿,必须要有人一命赔一命。
除非有人想继续闹下去,不过在咱们水芸县,可是没人敢出了人命之后还这么嚣张的。
分析了一通后,李武就下了结论,
“这斧子一看就有年头儿了,用这个斧子的绝对是个老流氓。”
说完后,李武就一脸骄傲的看着李信。而李信则在十分认真的盯着手中的小斧子仔细观察。
只是可惜了李武,没等到李信佩服的话语,却听见一旁的张冲皱起了眉头:
“说的还行,还算知道点儿东西。”
还没等李武高兴起来,就听张冲继续问道:
“不过对错什么的先不说,倒是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学来的?啊?”
这时只见李武那笑的灿烂的表情直接僵硬,转而飞快的变成了一脸的苦相:
“哎呦,二伯,你听我解释啊。”
“这真不是我主动去学的,这不是我善于观察聪明过人么?前一阵的抓混混儿的时候,从他们嘴里才刚刚知道的啊,绝对是刚知道的。”
“我说的是真的啊,二伯,你可要信我啊,千万别告诉我爹。”
不管李武在那里怎样的跟张冲解释,李信仔细研究完后,就把斧头递给了旁边记录的捕快,让他记录保留下做证物。
随后就又走到了已经平躺在地上的吴义身边,蹲下身去仔细检查他胸前的伤口。
刚检查完毕,也不管在张冲身边嘀嘀咕咕的李武,李信直接向着张冲询问:
“二伯,屋子都检查了一遍了,就剩下这桌子菜了,您检查过了没?”
张冲说道:“这个到还真没有,难道你怀疑这菜里还有东西?”
李信只好解释:
“嗯,也不算太肯定,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一般情况下,基本不会有匕首插在人身上那么平整的,人被桶了总会有些挣扎,所以我怀疑这吴义被人杀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
张冲一愣,转头沉思看向李信:“你是说菜里面有药?”
李信只好继续解释道:
“也不好说,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喝醉了吧。不过还是找专门懂药的人来检查一下更保险一点儿。”
张冲考虑片刻后就直接答应:
“嗯,你说的对,不过验药这种事儿,我也不在行儿,我去叫专门的人来。”
“在他们验的时候,咱们先去把外面那几个人给审问一下。”
说完,几人就走出了房门。
出去后张冲对守门的捕快吩咐:
“封锁房门,另外再回去个人,把衙门里懂药的叫过来,让他好好查一查屋子里的那桌菜里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佐料。”
之后又对着走廊里站着的掌柜的说道:
“刘掌柜,这层楼还有空房么?”
刘掌柜连忙回应:
“有,有,有,就在隔壁,隔壁这间房今天早上才退的。伙计上午刚打扫完,大人您用这间就行。”
说完就走上前去,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第四十九章 笔录
张冲带着几人进入房间。
一眼望去,这间房与隔壁摆设类似,张冲也不多说直接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中间,也就是床的前面正对着房门。
而旁边跟着进来记录的捕快拖了拖西边的桌子,离近一点后,把纸笔放了上去,看样子是打算在那记录了。
李信看后只好站在了张冲的东边。刚开始李武打算叫着李信去坐到墙角的茶桌旁,结果还是被李信给拖了过来一起站着。
等坐好之后,张冲对着李信和李武开口:
“行了,去个人把外面的一个个的叫进来吧。”
李武几步就蹿了出去,随便抓住一个人,一转身的功夫儿,就又回到了门口。
这时他的身后迷迷糊糊的跟进来一个男子,看相貌三十多岁。不过李信却注意到对方面色不好,无精打采的。
远远就闻到对方浑身的酒气,一看就是一夜宿醉的模样。
进屋后,李武向着二人介绍:
“这个是住在四号房的,姓张。”
经过询问对方却只是说道,自己昨天喝的太多,实在醉的不醒人事。
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连今天早上起床还都是掌柜的叫醒的。
张冲见对方,借着酒劲儿一推六二五,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直抽嘴角,知道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说道:
“那外面有个是你的屋里人吧?”
见对方浑身无力的“嗯”了一声。
“行了,你先出去吧。”
等对方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后,张冲对着李武说道:
“去把她媳妇叫进来。”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位妇人,看模样还不到三十岁,比之前的男子明显年轻不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见对方站定,张冲便问道:
“你就是张氏?刚刚那人是你男人吧,他是怎么回事?怎么迷迷糊糊的?”
只见那妇人听后连忙赔不是:
“大人您别见怪,三郎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昨晚的酒喝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酒,真的不是要轻慢大人您的。”
张冲听完摆摆手说:
“唉,行了,说正事儿,你家什么情况,家住哪?几口人,都交代一下吧?”
对方也连忙点头,
“是,是,我们夫妻二人就是本地人,家住城西的槐树胡同儿。”
经过对方介绍,李信慢慢的了解到,对方一家的情况。
他口中的那个三郎,也就是之前那个男人,在家里排行老三,三郎也是周围邻居街坊们的叫法,本名是叫张季。
现在他们一家儿就只有他们两口人,而她其实是对方续弦的,并不是原配。
据她所知,在之前张季是一家三口,有老婆有孩子。只是后来张家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是太清楚了。
但是她嫁过来的这些年,却知道每年的腊月初八,张季都会来连升楼喝酒,而且一喝就是一天。
通常晚上他都能自己回去,有时候太晚没回去,自己就来接他。
昨天他们住在了这里就是因为,这次张季晚上没有回家,她找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呢,对方就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而且叫也不走,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扛不回去,最后只好在连升楼开了一间房。
等他喝够了,才叫伙计帮忙连拉带拽的把人给扶进了客房。
之后就一直到了今天早上,她看张季还没完全醒酒,也就没有催。
反正今天一整天的时间,打算让他多睡会儿,等酒醒了之后在回去。
张冲听后,仔细梳理一下,又接着询问:
“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人?”
“没有啊,大人。昨天把三郎搀回房之后,他后来吐的厉害,我就只是下楼过三次而已,都是下去打水的。”
“哦?那你下楼几次,有没有看到什么?
张氏回想了片刻后说道:
“就是第二次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伙计端着酒菜上楼。当时在楼梯上,还走了个对面。”
“对了,第一次下去打水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个男人在三号房门前叫门。”
“不过毕竟我不路过那里,就没有抬头看,也不知道是谁,只听声音是个男的。”
“之后就在也没见到其他人了,毕竟现在腊月了,晚上挺冷的。”
然后张冲又问清楚了,张家具体地址,以及家庭情况才把对方打发出去。
等对方走后,张冲还扭头看向李信:
“你有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来?”
李信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张冲只好继续。随后又让李武往屋里开始叫人。
这次进来的是另一个男人,看着比之前的张季更年轻一些,不过却显得有点紧张。
“你就是住在五号房的王大?”
听到张冲的询问,对面连忙不断的点头称是。
而听过了之前李武的解释,张冲也十分纳闷。
“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夫妻两人还住两间房?”
听到张冲的质问,王大明显更紧张了一分。一副支支吾吾,犹豫不断的样子。
张冲见状直接一拍大腿,惊断对方的犹豫,更加冷厉。
“别墨迹,问你就赶紧说。你还想吃板子挨顿打不成?”
只见王大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的一个机灵。只好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人,别别,我说。”
“唉,俗话说家丑不可以外扬,既然大人您问到了,我也就如实说吧。”
“其实,我们夫妻二人之所以这样,实际是因为昨天傍晚刚刚吵完架。”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当初是为了什么争吵,好像就那么话赶话的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厉害。”
“当时我也是脑袋糊涂了,结果当天晚上她就收拾东西打算回娘家?”
“等她走后,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下来,想想真不应该,之后就追了出来。”
“可是当时追的时候也太过着急,等我赶到城门的时候,看着早就已经关闭的城门,才想起来,她出门的时候,早就过了关城门的时辰了。”
“幸好当时天色也不算太黑,之后我就一路的沿街打听,就慢慢的找到了连升楼。”
直到向酒楼的伙计打听之后,这才找到。
“结果等我上楼后,在门外说了半天好话,她死活不让我进去。”
最后没办法,只能叫伙计又开了一间房。
张冲听完后,下意识的说道:
“嗯,那之后呢?”
而对面的王大,也一副没反应过来似的。
“之后?之后就没了啊,我白天忙活一天,晚上回家又跟她吵了一架,然后又追着她跑了半个县城,累个半死。”
这时张冲打断道。
“你是干什么的?”
对方思路突然被打断,愣了一下。
“哦,哦,我什么都干,主要就是走街串巷,买炊饼。”
张冲扭头看了看,旁边记录的人之后。
“嗯,你接着说吧。”
王大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
“开了间房之后,躺床上我就睡着了啊,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
“然后跟伙计打听了一下,知道她还没走呢,我也就放心了。”
“当时也就没有再去催她,我这人最笨,也不会哄人,所以就打算看住她,只要不走就行。等她气消了,在叫她回家。”
“嗯,那你昨晚回屋后,有听见什么动静么?”张冲惯例的问道。
王大努力的回忆着,用不是很确定口气说着。
“没有吧,昨天睡的太死了,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儿。”
“不过,昨天刚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房门口,有好几趟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也可能没有,也没准是我做梦梦见的。总之昨天晚上的事儿,不是很清楚。”
等王大刚刚说完,李信突然问道:
“你家明明在城东扁担胡同儿,可是为什么你们却跑来了城西的连升楼?”
“哦,您是问这个啊,其实并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娘家在西边。她要回娘家,走东门出城反而要绕远路。”
李信听完才明白过来,不过只能轻叹一下,
“好吧,这个自己在问之前还这没考虑到,主要还是触及到了自己身为单身狗的思维盲区”。
等全部记录之后,张冲也把他也打发了出去。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人了,也就是王大的媳妇,住在三号房的王氏。
第五十章 笔录2
等王氏进来后,张冲看着对方直咂么嘴。
李信也是一阵感慨,王大这媳妇还挺漂亮的,就算穿着朴素,也是十分的秀色可餐。
多的不说,就城西这几条胡同绝对排的上号。
等李武站到了李信旁边后,对李信小声的嘀咕。
“王大真是好运气啊,找着这么个好媳妇。也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媳妇什么样。”
说着就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慢慢没有了声音。
然后李信转头看去,只见李武正在盯着对方分神发愣。
等他回过神来,王氏早就已经安安稳稳站在了屋内。
张冲看李武模样,也连忙干咳一声。
“咳咳你就是王氏?”
对方话也不多,只是轻声回道。
“嗯,是的,大人。”
“你既然家在本县,又为何昨晚住在酒楼?”
随着张冲的不断询问,王氏断断续续的回答,结果跟之前王大的说法也基本都一样。
李信也没有听出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是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闲散琐事。
等把王氏也打发走之后,这时屋里就剩下四个人,李武也就不在端着架子站着。
“王大这媳妇,话也不多,看着柔柔弱弱,柴米油盐什么的都门儿清,长的还漂亮,真不赖。王大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说完后又走到了做笔录的那人身旁,伸头看了看,对方手底下那密密麻麻的一堆字。
像是被吓到一般,连忙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
随后很是随意的说道。
“二伯,这都问完了,啥事儿都没问出来啊?这还怎么查啊?”
张冲看他晃晃悠悠的模样,都懒得搭理他。
“你就没个安稳劲儿么?二狗啊、”
看着张冲打开话头儿,打算继续数落,李信只好连忙开口解释。
“怎么能算问完呢?还有掌柜的跟伙计没问呢。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桌菜的结果也还没出来呢。”
李武不耐烦的说着。
“唉,他们不是都问过了么?还有什么可问的?”
不过面对张冲后续的吩咐,李武也没反驳,嘀嘀咕咕的再次走出房间去喊人了。
没过一会儿,之前的那个伙计,就跟在李武身后走了进来。
不过这次李武却直接抬了抬手开口道。
“行了,就站那吧。都问过你一遍了,你自己说吧,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伙计进屋后,突然被李武横插一杠的直接质问。而对方年纪也不大,一下就被李武问的脑袋一懵。
一脸委屈的,这这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小声儿说道。
“大人,要不然还是您来问吧,这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您就问吧,您问什么我肯定都说。”
李信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又看了看张冲,直接开口。
“行了,别怕,就把你之前跟我们说的,再说一遍就行。从你昨晚开始给一号房上菜开始说。”
李信之所以让对方在重复一遍,除了有在听一遍的想法之外,主要还是让伙计说给张冲听,顺便让旁边的人记下笔录。
等伙计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张冲什么话都没说。
李信只好接着问道。
“嗯,上菜之后的事儿说完了,那这之前呢?你跟死者有没有什么交流,或者有没有看到他跟谁说过话?”
伙计抬头想了片刻,整理了下思路。
“啊,有,有。就在昨天下午。”
“我记得,昨天下午吴老板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后院碰到了他。”
“当时看他脚步轻快,表情愉悦,好像有什么好事儿似的。”
“记得当时他还把我叫住,说什么好像是,今天高兴赢钱了,让我晚上戌时,送一桌上好的酒菜上去。”
“对了,说完他还给了我一小块儿银子。”
伙计刚刚说完,李武就走了过去,站到伙计身前说道:
“银子呢,快拿出来。这是证物,赶紧上交。”
说完就伸着手等对方拿银子。而伙计只好不情愿,又不敢惹的表情把手伸进了怀里。
等李武拿到银子后,就直接很干脆的揣进了自己怀中,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回来。
看到李武这幅模样,李信什么都没说。停顿了一下后接着问。
“还有么?有没有看到他跟别人说话?”
伙计听后摇了摇头。
“没有了,在这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直到晚上,给他把饭菜端上去之前都没见过。”
李信点了点头,又盯着伙计看了一会儿。
“嗯,那我在问你个问题,他桌子上的那两副碗筷是你准备的么?”
伙计听后明显一呆,
“哦,哦,您说这个啊,是的,是的。”
“当时我也纳闷儿,他就一个人,干嘛准备两副碗筷。”
“不过人家是客人,让我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呗。别说两副,就算三副都可以,只要客人满意就行。”
李信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又接着说道: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见对方摆手直说没有了,李信点了点头。
“行了,你先出去吧。顺便把你们掌柜的叫进来。”
不一会儿,刘掌柜进来,李信直接开门见山。
“掌柜的,你跟这吴义也算是比较熟了,你知道他平常都去哪么?还有他有没有那些习惯爱好什么的?”
经过刘掌柜描述,据他所知,吴义平日里都是一些酒肉朋友,白天没事儿就去青楼赌坊这些地方。
用刘掌柜的话说“就咱们市场南边的金鳞坊,他就是那儿的常客。”
李信听着刘掌柜对吴义的描述,总觉的似有似无有股怨气,不过却并未多问,而是说道:
“昨晚吴义的酒菜是你准备的?”
“嗯,是我叫后厨提前准备好的。他让那么晚再上菜,厨子早就回去了,而食材也不一定够。
毕竟大晚上的,如果是一些简单的小菜还能现做,而要一桌酒菜那就只能提前准备了。准备好后,给他温着,到时间后在端上去。”
“那酒呢?”
“酒也是,当时一起温着的。”
沉默片刻
“行了,掌柜的,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今天早上,这间房退房的那人是谁?”
刘掌柜听后,好似如释重负一般。
“哦,早上退房的那个,人们都叫他三爷。”
“其实就是一个老混混儿,平常就是给南边的金鳞坊看场子,驱赶地痞和小流氓的。”
“他们一块儿的都叫他瘸腿老三,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
随后刘掌柜又看了看左右,小声儿的说道:
“其实那家伙腿没事儿,就是年轻的时候被人给打瘸了,后来好像还因为这事儿出了名。”
“然后慢慢的就有了个瘸腿老三的名号,当初躺了半年左右他腿早就好了。”
“谁知道他后来出门见人的时候,还故意瘸着腿走路。见人就说,当时自己多么英勇,多么硬气,这是腿瘸后留下的病根儿之类的,可能他就是想要那点资历和名声吧。”
“后来越混资历越老,就被金鳞坊招去,当了看场子的。”
第五十一章 委托
此时李信三人正走在连升楼外。
不久前张冲才把张、王两家人打发回家,并嘱咐人把吴义的尸体抬走之后,就带着他们二人走出了酒楼。
只留下了几个看守的捕快和正在继续检查酒菜的人。
拐出一条胡同儿,走上大道,前面的张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信二人。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这件案子交给你们两个。”
李信一直在低头思考着之前的问话,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旁边的李武就一脸惊喜的直接跳了出来。
“真的吗,二伯,真让我俩去?”
“二伯,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俩绝对妥妥的,保证把凶手缉拿归案,而且我还保证一个月不偷你酒喝。”
张冲听完就抬起了手来,
“好小子,我就知道我的酒是被你偷的。”
说着手掌就要拍下去,可是李武在张冲刚刚抬起手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早早的跳到了旁边。
同时嘴里还喊着,
“二伯,这可是你说的啊,这件案子开始归我们俩了。”
说完就转身向后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头喊道:
“二伯你就放一百个心,回去养老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还叫上李信,
“二胖,快点,跟上。咱们赶紧去查案。”
李信听完看向张冲,只见张冲对他点了点头。
见此,李信只好转身追了上去。
两人离开之后,李信跟在后面,刚刚走了一条胡同儿,前面的李武就停了下来。
等李信走上前,两人身形并排之后,李武一脸为难又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嗯,嗯。阿信啊,你看咱们这个要去哪啊?”
李信轻笑一声
“你不知道?看你跑那么快,还以为你知道要去哪呢?”
“嗨,我这不是激动了一下么。再说我哪知道去哪啊?平时都是你出主意的。”李武满不在乎的说着。
李信只好继续解释
“现在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傍晚了,有三条路,第一就是直接去吴义他的家。搜下他家里,先查清楚这个人。”
“不过,我估计二伯早在之前审问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他家看着了。甚至可能已经有人在那边开始查了。”
李武嗯了两声问道:
“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去之前客栈审过的那两家附近,分别问问他们附近的街坊邻居。”
李信继续解释。
“看看这两家人什么底细,街坊邻居相处怎么样,家里有没有什么矛盾之类的。总之就是先去走访一下。”
李武听完直嘟囔,
“这多没意思啊,跟那些老头老太们聊天最麻烦,街坊邻居那么多人,要问到什么时候去啊?”
李信也没有劝说,看样子就早就预料到了。
“别急,还有第三,那就是去金鳞坊,去查查那个瘸腿老三是什么来路。”
“而且据掌柜的描述,这个瘸腿老三很可能跟吴义相识。多的不好说,但是我怀疑他们之间很可能是跟钱有关系。”
刚说完,李武就嚷嚷着。
“哎,这个有意思,赌场也热闹。咱们先去那吧。”
听后李信却叹了口气。
“不过这家伙可是个老混混儿,经的事儿也多,不太好对付,没准还真是块儿硬骨头。”
“我打算先把那边好应付的街坊邻居查一遍,最后在去会会这个老混混儿。”
“就算是赌坊里,这种人一般也都是在后面,明面上看不到,而且见势不妙很可能就直接溜了,我打算今天别惊动,明天带上人直接去堵他。”
李武听完,却是不停的拍着胸脯。
“这算个啥,不就是个混混么?再老资格他也就是个混混儿。”
“他算个屁的硬骨头,对我来说入口即化。
多的我不敢夸,但是混混儿里面,就没有我二狗咬不动的骨头。”
李武说了一堆,等回过神来,见李信也没同意,只好说道:
“要不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去赌坊摸底儿,你去查那两家的邻居。”
“这样咱们不仅可以同时兼顾,而且查的速度还能快点。”
李信听后也只好点头同意。
之后又把两家人的地址跟李武又说了一遍。
“你那路程近一些,等你问完了再去找我。”
“哎呀,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先走吧,我保证一会儿就搞定那个瘸子。”
两人分别,李信也向着城西较近的槐树胡同儿走去。
他不知道李武要用什么方法去查那个赌坊,但是他明白李武对付这类人好像总能找到办法。
李信也没有多想,大不了今天没问出来,明天在带上人一起去。
至于这人会不会逃出城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担心。
因为如果是他做的,那昨晚杀了人,今天一上午时间早就跑了。
而如果不是他做的,他撑死也只是会,因为身上的一些不太大的破烂事儿,躲着衙门不让捕快看到,没有必要逃出城去。
不再多想李武那边的问题。李信开始收回思路,回忆起自己对槐树胡同儿的以往记忆。
槐树胡同就在城西,李信之前巡逻也走到过那附近。
说起来离着这个市场也不远,而且那个胡同青砖瓦舍的还挺整齐的,地面也比较平整。
说实话,这年头想找个总体平整的胡同,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看看那些建筑就知道,里面住的大多都是一些还算有点家底儿的人。
路上一边思考一边赶路,走的不是很快,而且路上都是行人小贩时不时的停停走走,但小半个时辰也是已经清晰的看到了槐树胡同儿。
站在胡同口,李信左右张望了一圈。
一眼打量过去,都是一些普通的建筑和路过的行人,也没见到什么异常现象。
而胡同儿里一片安静祥和,下午的阳光洒下,让人看去十分温暖。
真要说能够一下引起李信注意的,也就是那一群围在一颗老槐树下,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了。
确定目标,李信径直的朝着眼前的人群走去。
走到人群附近,停下脚步,等那群老人注意到李信之后。
李信便也开口,向着身旁的一个老头问道:
“大爷这是晒太阳呢啊?”
结果李信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是毫无反应稳如泰山一般,依然是半眯着眼睛打盹。
李信只好提高些音量又问了一次。
这会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对方转过头来看了看李信,然后开口喊道:
“嗯,吃了。”
听到答复李信一阵尴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在他打算再问一次的时候,旁边的另一位老太太说话了。
“官差老爷,您别问他了,他耳朵聋,听不清您说的什么?”
“有什么话,您就跟我说吧。”
“嗯,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巡街走到这边了,过来歇会儿聊聊天。”李信这样说道。
“您们几位都是住在这条胡同的么?”
老太太解释道:
“也不全都是,还有几个是隔壁胡同的。”
“那您各位可是挑了个好地方,这刚下完雪,就这附近干净。”
“可不是么,周围几条胡同的老人儿,没事了都来这聊天呢。”
李信见老人也没有什么抵触,于是就接着问道:
“这槐树胡同,看着挺整齐热闹的。这是住了多少人啊?”
“具体多少也不清楚,这些年来了又走的人家也不少,大概也就十几户吧。”老太太慢悠悠的回忆着。
“哦,对了,像您打听一家儿人,这胡同里有没有一家姓张的夫妻啊?”
“嗨,这胡同儿里姓张的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那家啊。”
李信连忙解释,
“怪我怪我,看我这脑子,他大名叫张季,家里就两口人,也没个孩子,听说现在的媳妇还是续弦又娶的。”
“哦,你说的是三郎啊,那孩子不错,就是命苦点。
早年成了一门亲事,还生了个儿子,日子过的还挺红火的。”
“可是具体想不起来是哪一年了,那年他儿子丢了,媳妇没了,他身子骨儿也一下就垮了。”
“这孩子还有点墨水早年读过书,本来之前给大户人家做个账房,日子也挺好的,可是从那之后日子过的就越来越紧巴巴的了。。
不过幸好后来经人介绍,又续了一门亲事才慢慢的又安稳下来。”
李信听完对方描述,连忙问道。
“哦,那您知道他家在哪么?第几个门儿啊?”
“知道,知道,就从这儿往里走,第四个门就是,门框上还贴着旧对联的那家,不过他家好像没人,我中午出门的时候他家的门都是锁着的。”
李信记下之后,又闲聊了几句,打听了下最近有没有闹贼啊,或者谁家有没有这样那样的闲事之类的。
然后打了声招呼,就连忙起身向着张家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二章 往事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而已,几步路程便已经赶到。
李信站在张家大门附近观瞧,此时的张家大门已经打开。
想来也应该是刚刚回来不久。
站在门外透过半开着的大门,向院子里望了望。
看着院子内还算整洁,李信只看到了张氏一人,此时正在院子中的水缸边上洗着什么东西。
李信想来,现在张氏正在洗的,应该就是不久之前他们看到的,张季那一身酒气的衣服。
左右看了一下,也没有看到张季的身影,可能是在屋内吧。
观察片刻,李信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转身走到了隔壁那家。
之前在门外站着的时候,李信就注意到了,这家是有人的。
几步走上前去,大门只是虚掩着,拍了拍门,便直接就打开了一些。
李信顺势就推开了一扇大门,正好看到有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坐在屋子门前,正在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纳着鞋底。
对方也早已抬起头来看到了李信,见到李信一身的捕快打扮,连忙放下的手中的针线起身迎上前来。
“哎呦,这位官爷,您这是有什么事还是找人啊?”
“哦,没什么事儿,你当家的呢?”李信问道。
“哎呦,他不会出事儿了吧?他可是老实人啊,胆子也小,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做人的。”
李信听着越来越不着调的谈话,急忙挥手打断。
“停停停,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跟他没关系,我就找你打听点事儿。”
“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别站门口了,您进来说话。”
说着就带着李信走进了院中,
“官爷您尽管问,不过我一妇道人家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李信跟上对方走进院子里,不过却把之前推开的大门彻底敞开了。站在院中李信直接开口。
“哦,没事儿,就是问问眼前,这个胡同本地的事儿。”
“你和隔壁的张家熟么?”
妇人听后连忙回答
“张家?您是说我邻居张三郎家?”
“熟,怎么能不熟,从我嫁过来到现在,都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街坊了,我还能不熟么。”
“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啊,三郎还没成亲呢,那小伙子精神的很,长的白白净净的,模样很是俊俏呢。”
“说起来当初我还打算自己给他做媒来着”
李信听着对方那说起来就没完的架势,干脆找了个小板凳直接坐下,然后才打断道:
“停停停,没问那些,不过既然这么熟悉,那我听说他之前成过一次亲,好像还有个孩子,是有这么回事么?”
对方听后双手一拍。
“有,那门亲事还是我找的媒人给介绍的呢,之前那个媳妇可不赖,当然现在这个也挺好。”
“而且他那儿子也好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还是我看着他长起来的呢,那孩子我都打算给他介绍门娃娃亲呢。”
“我跟您说啊,我找的那家女娃娃也不赖,就在咱们县城西边。就是家里条件不是那么好,不过那都不是事儿,反正嫁过来之后也不吃她们家的、”
就在李信听着对方满嘴跑火车的时候,隔壁家的张季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只见他走到正在洗衣服的张氏身旁,低声跟他说这什么悄悄话。
而一墙之隔的李信听着对方唠叨了一阵,一副好像根本说不完的闲话似的,只能再次大声喊道。
“停、停、,接着说张季他媳妇和儿子的事。没问你别的你就别说那么多。”
被李信强行拉回了思路,对方只能继续回忆。
“哦,哦,他媳妇啊,我想想啊”
“对了,他之前那媳妇人不赖,就是可惜了,命不好。”
“我记得当时也是个冬天,大概两三年前吧,跟现在一样,刚下完雪可冷呢。”
说完后,又抬起头回忆了一下。
“当时啊,那天傍晚我正在淘米呢,去门外泼水。
哎呀,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个腊八儿,跟今天一样,当时我正打算做腊八粥呢。”
“刚好在门外就看到了,张三郎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下午带着儿子出去玩的时候,把儿子给丢了。”
“他也是给急糊涂了,找了一下午都没找着,才想起来回来找人帮忙,当时我们整条胡同都发动了,找到半夜都没见人影。”
“最后就打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城西的市场看到过那孩子。”说完还想着西边指了指方向。
“就在那边一个挺大的酒楼附近。在之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了。”
李信听后连忙问道:
“怎么样,找着了么?”
“唉,没有呗,到最后孩子也没找着,他那媳妇没多久思念成疾也大病一场没了,从那之后张家就一落千丈,不过好在现在又娶了一门,日子也慢慢缓过来了。”
李信整理了一下思路。
“哦,那他现在娶的这门媳妇你熟么。”
只听对方回道,
“还行吧,听说娘家是城西大柳树村的,也不远,要是腿脚快点的,出城之后走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那现在这个媳妇怎么样?”
“这个也行啊,待人接物,为人处事啥的也像那么回事。也挺贤惠的,要不然他家日子也缓不过来啊。”
李信听后点了点头,就直接从小板凳上起身。
“那行,就这样吧,今天多谢了啊,我先回去了,以后有不清楚的再来。”
只见那妇人,不停的说着。
“好的好的,您下回还想打听胡同里的哪家的事还来找我,我就爱跟人聊这个。”
一边向大门走着,一边继续唠叨着。
“跟您说,这胡同里就没有我不熟的,不管这头儿的张家还是那头的李家、”
随着李信走出大门,他可受不了了,打算赶紧离开。
走了一段还模糊听到对方在身后喊着‘您慢走啊’送人的客气话。
走出胡同后,李信看了看天色,太阳早已西斜,胡同里之前晒太阳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此时天色已经黄昏,李信走了不远,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儿,站在了墙边,低头认真的整理记录着之前得到的各种线索。
就在他埋头整理线索的时候,在他看不到的身后轻悄悄地走来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脚步轻快,犹如野猫一样,还专门走在了没有积雪的土地上,小心的避免踩到雪上发出咯吱声。
一步步的接近,等到距离前方的李信仅有两三米的时候,就见那人一只背在身后的胳膊紧绷,手臂微微用力。
突然那人全身发力一个爆发,左脚垫步,右脚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背后的右手也随着身体前倾,用力的挥向前方。
霎时,一阵寒光崩现。。。
第五十三章 新的线索
李信正站在墙根,低头专心的看着手中的记录。
突然他感到背后猛然一下撞击。
吓的他心脏一紧,迅速转头望去。
就在他刚刚转过头去,还没看清什么人时,却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直扑自己面门。
不等李信反应过来,就感到脑门一下撞击,脑袋微微向后仰去,同时感到一阵冰凉。
不过这时李信却已经转身并看清了对方模样,而他也毫不犹豫的蹲下身,捧起一堆凝结的雪块儿,重重的向着对方砸了过去。
此时站在李信对面的那人自然就是李武了。
只见他现在正左手一个雪球,右手一个雪球的,对着李信不断抛投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一边追一边跑,大约过了一刻之后,战斗最终停止了,而两人也都已经浑身是雪。
最后双方停止了打闹,李信扶着墙蹲在了墙根儿,而李武直接摊坐在了一堆雪上。
此时两人都已经是气喘如牛,呼哧个不停。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儿,他们才彻底歇的气息平稳,力气也已经回复足够了。
而后李信站起身来,看向依然躺在雪堆上不想站起来的李武。
走到他身旁,抬脚踢了踢对方的小腿。
“赶紧起来,地上都是雪,你这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年轻火力壮也不是这么用的,大冬天的还是小心点吧,别着凉了。。。”
“今天就到这儿,都腊月了,太阳落山也早,天都快黑了,明天在接着查。”
“走、走,回家了。”
说完李信就向前走了。
而李武听后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前和屁股上的雪。
小跑几步就追上了前面已经走了一段路的李信。
“嘿、你这查的怎么样了?查到什么新东西么?”
李信解释道:
“没有啊,一个个问太耽误时间了,也没问出新东西。还是之前在酒楼时知道的那些,就是更细致了一点儿。”
“而且才问了比较近的这一家儿,城东边扁担胡同的王家还没去呢,明天再去。”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啊?找着那个人了么?”
李武听后,一脸洋洋得意道:
“这话说的,一个老混混儿我还能找不着他,他比狡兔三窟的野兔子差远了。我稍微伪装一下,略施小计就抓住他了。”
李信一听找到了目标,也懒得打听李武施了什么小计,只是连忙问道:
“哦?不过怎么抓住的就别说了,直接说正题,他怎么样啊,有要跑的样子么?有没有问出什么?”
“放心,我连他穿的什么裤衩儿,都扒的干干净净。”
“那老东西,刚开始还跟我耍横,讲身份地位,还说什么他是血龙帮的人。结果被我揪到小胡同里亮明身份一顿吓唬,连他有几个相好儿都告诉我了。”
“还以为真的是个成了名的硬骨头,结果私下里还是怂的不行。
后来还想着给我塞银子,切,我是喜欢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虽然我不是君子,但他也不看看他算什么东西。”
“嗯?贿赂你,因为什么?杀人的事?”李信赶紧出声打断。
“什么啊?他也得有那个胆子啊,就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最近的一次,就是昨天晚上他趁吴义喝醉睡着之后,从他衣柜里偷了包银子。”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家走去,一直走到两家的胡同口附近,李武才把他在金鳞坊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一遍。
原来昨天下午,吴义在金鳞坊确实运气不错,赢了不少银子。而瘸腿老三,在后面看着吴义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就直接去连升楼开了一间紧挨着吴义的房间。
在这之前两人便认识,而吴义住在哪他也一清二楚。
他开房的原因也很简单,眼看着对方赢了一大把钱,打算等晚上了借着个偶遇或者串门的由头去找吴义,不管是偷还是骗或者是吓,目的就是弄点钱花花。
而他晚上也确实去了吴义的房间。
据他所说,他去的时候,一推门正好看到桌子上一桌的酒菜,吴义坐在正东的位置上喝酒。
他刚进去也没直接上桌一起喝酒,而是坐在了床边。
后来说了几句之后,才从吴义对面拉了把凳子,紧挨着吴义,坐在了北边。
也就是正好坐在了床前面,床底下那斧子可能就是那时候掉的。。。
此时两人也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不过李信还有些疑问,所以两人也都没进家门,而是站在门口继续聊着。
“那后面呢?他怎么偷的钱?”李信追问。
“至于偷钱的事,他说的也不是太清楚。”
“据他说,当时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吴义喝的醉醺醺的吹嘘自己怎么发家之类的,而他也喝的有点晕,听的不是那么清楚。”
“不过说着说着吴义就睡着了,而他推了对方几下,见没动静就到处翻了翻,结果在衣柜里正好找到了一包银子,什么都没多想,拿着银子就回了自己的屋里。”
“他本打算连夜就走的,结果他为了灌醉吴义自己也喝了不少,回去之后,直接就趴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见还没有人找他,就急匆匆的离开连升楼跑了。本打算老实几天,结果就让我给捉了出来。”
李信听完李武的描述,也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行,今天就到这吧,赶紧回家了,饭都应该做好了。”
“明天咱俩集合之后,去城东扁担胡同儿的王家看看。我总觉得他们夫妻俩人开两间房有问题。”
李武也急忙说道:
“对,对,对,我得赶紧回家吃饭了,不说了,走了。”
说完二人相互摆了摆手,便各自转身回家。
李信转身就是自家大门,推开大门,正对面的就是三间住房,中间是吃饭待客的中屋,左右两边分别是父母和李信的卧房。
除此之外,在东边靠着墙,还有一间坐东向西的小房子用作厨房,平时用来做饭,以及堆着些柴火和煤炭。
有的人家,还会用来存一些东西。
当然了这些煤都是只能用来烧火的,也做不了别的。
而在院子的西南角落里则是茅房了。
现在院子里的积雪,早就清理出了一条通向大门的小路。
只是在路中途向西又分了一叉,一直延伸到了角落里的茅房。
向东也分了一叉,通向了东屋的厨房,而李信回家后也正好看到了,东屋房顶上的烟囱正在冒着股股青烟。
李信也没有过多停留,紧走两步推开中屋房门,正好看到父亲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像往常一样抽着旱烟。
站在门外用力跺了几下脚,把鞋子上带着的积雪和泥水震了下去,连忙进屋转身关上了房门。
“唉,真冷啊。娘正做饭呢?今天做的什么啊?”
不过李父却没马上回答,而是又吧嗒了一口烟之后说道:
“嗯,东屋呢,还能做啥,早上吃了腊八粥,现在做的腊八饭呗。”
“不过今天回来的时候,我买了几块腊八糕,也不知道从哪传过来的,这三五年越来越流行。
这不,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着路上玩儿的孩子们都挺爱吃的,就心血来潮买回来几块儿尝尝,听说是甜的。”
“对了,今天回来的怎么有点晚啊,是出了什么事么?”
李信一听感叹道,父亲到底是多活了些年啊。
“嗯,是啊,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跟二狗吃完饭后没多久,就碰到了一起命案。”
“这不,下午跟着二伯忙活了一下午,走访了好几家这才回来。”
“不过这次,二伯放手把案子交给我们两个了,让我们试试水。
我俩就急忙去查案了,不然我跟二狗也不会回来这么晚。”
李信这么跟父亲介绍着,完全忘记了他跟二狗之所以回家这么晚,是因为他们打雪仗的原因。
就在父子两人闲聊的时候,母亲从外面侧着身子,用肩膀推开门走了进来。
只见母亲正一手端着一只碗,李信一看就知道晚饭做好了。
也不再坐着闲聊,起身出门走向了厨房。
第五十四章 日常琐事
饭后,李信收拾完自己回屋休息。
坐在床边儿靠着墙,枯坐半天也没有睡意。
“唉”
叹气一声,站起身来,打算出去方便方便。可是一掀开门帘就看到父母屋子里的亮光。
李信想来,父母也还没睡觉。可在李信刚刚走到中屋之后,就听隔壁屋内的母亲说道:
“老李,你听说了么?”
“什么啊?”
“隔壁二狗他娘,前两天跟我说的,打算给二狗安排相亲的事儿?”
这时父亲急忙问道:
“啊?二狗那孩子?他不是早就定了个娃娃亲么?怎么还相亲啊?”
“嗨,这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么?他娘的想法是,打算跟二狗谎称说是前不久媒人介绍的。”
“偷偷给二狗透露一下,以二狗那孩子的性格肯定会自己跑过去看的。孩子现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主意了。等他看过之后,能让他自愿接受不是更好么?”
李信一下就想到了,现在这时代相亲,可不是后来的两个年轻人自己加个好友,见个面,吃个饭,相互看看对不对眼什么的。
现在的所谓相亲实际就是说媒,女方可不会露面的,纯粹的就是全靠媒人说。除非是街里街坊的,不然根本不知道女方什么情况。
只听屋内父亲继续问道:
“哦,她打算什么时候啊?”
“我听她那意思好像是打算过了年吧,不过具体时间也没准儿。毕竟过完年二狗这孩子也十七了,差不多也该娶媳妇了。”
“那你跟我说这什么意思?”
这时只听母亲满是不争气的继续说道:
“真是的,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咱家二胖,过完年不也就十六了么?我这不是跟你说道说道,让你早点张罗么?”
李信听后,一个激动差点就要弄出声音,却听父亲又说。
“我张罗个啥啊?咱家孩子多好啊,就是不爱说话。我看那孩子挺有主意的,而且挺反感这个的。”
“在等等吧,以咱家这情况,虽然说不上多富有,但你还怕他说不上媳妇儿么?”
“哎、你这人,怎么就不着急呢,早点说还能”
李信一听母亲还要继续劝说,也不听了,直接弄出响动,打断了父母的谈话,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门。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信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和父母一起吃完早饭后,便出门去了。
李信出门后,最先去的自然就是隔壁的李武家了。
这些年基本都是如此,早上两人见面,然后去县衙报道,之后如果没事的话,二人就去上街巡逻。
两家进城之后成为了邻居,所以房屋造型基本也是一样。
李信一进他家大门,就看到正对面的中屋门居然是半开着得。
走到院内喊了一声,便直接推门进入屋内。
而李武呢,此时正在吃饭,塞得满嘴都是,自小都是如此,李信早就见怪不怪了。
见到李信进屋也没有回话,看了李信一眼之后,也不知道他嘟囔了句什么,随后就指着旁边的椅子,点了点手。
李信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伸脚勾过来一个椅子,坐在了李武对面。
坐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李武主动跟自己搭话。李信这时就确定了,看来李武还不知道他即将相亲的事。
因为按照李信的了解,李武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平常没事也就罢了,如果有什么新鲜事儿,除非是他自己给忘了。不然不管重不重要的事,李武肯定会跟他念叨念叨的。
见李武吃的也差不多了,李信开口了。
“对了,二狗啊,昨天咱们光顾着查口供了,忘了个很重要的事。”
“就是昨天下午二伯让人查的那桌子酒菜的问题,一会儿咱们先去衙门一趟,看看有没有结果了,之后再去城东。”
而对面的李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满嘴食物,手上还端着碗,嗯嗯了几声。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被噎到了。
李信也不在乎,说完之后,就靠在了椅子上。
就这样,李信一遍一遍的翻看着昨天的记录,李武忙碌着处理桌上的饭菜,大概一刻钟之后李武解决完了桌子上所有可以吃的东西。
之后李武也没有出声打扰李信,而是伸手拿起手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先是把第一杯推到了李信旁边,然后又拿出另一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吸溜溜的喝着茶水。
而在李武手里也有个手记本子,不过他那上面可没有什么案子的记录,他还跟李信炫耀过,
“二胖,这些年你跟我说的故事,虽然我不明白,但我都记下来了,总感觉里面的花鸟、走兽、飞禽特别有意思。”
说完就指着一页说道:
“你看,就比如这个,云间之山,有兽焉,其名自纠,其状浑圆,四足无胫,百里不敝,然其性疏,驭之伤人。”
“二胖啊,你说这个是不是天马啊?我觉得是,以后咱们要是能骑着出门,那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见李信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李武也不在意,就在那里自顾自的看着。
盏茶过后,二人已经出了家门,路上的积雪基本都被沿路的人家堆到了两边的墙根儿。
当然只是打扫了每家自己门前的而已,并不是整条路。
走在路上还能看到几个孩子在追着疯跑。
等走到门户不错的人家附近,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男孩儿,从兜里掏出散个的鞭炮点燃后相互扔着玩的。
两人漫步走在街道上,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小孩把鞭炮扔到了他们附近。
只听“啪”的一声,然后一群孩子就哄笑着跑远了。
李武突然开口道:
“唉,这马上就过年了啊。”
“这些孩子就知道一个个瞎扔,跟我比差远了。想我当初,那真是能玩出花儿了的。”
“就比如,我曾经做过一种延时爆炸的机关。就是先找一根竹子,不用多长只用通透的那么一节就行。再找两个树枝插在地上做成支架,把那节竹子倾斜着固定好。”
“然后在竹筒里倒着引线朝下放两个散装的鞭炮,大一点的。最后在引火点放一个折断的小一点的鞭炮,或者也可以在引线上轻轻压着小半截香。”
“关键就是把竹筒里两个鞭炮的引线要顺好,不然飞出去那个响不了,后面就可以走人了。或者也可以去对方家玩,把对方引到院子里,炮响了就跑,然后带着竹筒离开。”
“这样既能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还能在遇到那种院墙高,扔不过去的时候直接给炸过去。
如果是做好就走的,也可以用那种更大的炮筒不用竹子,这样就是一次性的了。”
李武一个人在那里唠叨半天,李信也没听多少,不过却突然听到李武喊了一声:
“哎呀,小时候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现在想想,还要个屁的不在场证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捣的鬼,我就应该直接跑才对的。”
见此,李信也终于开口了,
“还直接跑?前年放炮的时候你忘了?点完火就跑,结果炮放歪了,第一响还在院子里,第二响就炸进了堂屋里。”
“那天晚上你爹拿着扫帚,你娘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你两条街,喊得七邻八舍的都听见了。
你是觉得晚上外面的天不冷,还是觉得晚上的风不大?”
李武听后也是一脸尴尬,赶紧摆手打断,
“那、那天,不、不是意外么,这怎么能混作一谈”
随后见李信没有反驳,李武也不在意,就自己一个人继续低头琢磨,还小声儿的嘟囔着。
“不行,我下来得研究个更厉害的,等今年过年的时候试试。
不过现在放炮我不用偷偷藏藏躲着人了,没准我可以换一种填装方式,不用排成一列而是改成并排的,这样说不定威力会更大一点呢、”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很快便到了县衙。
收拾思绪之后,他们先去找了张冲,打过了招呼,李信就拖着还想混口茶喝的李武出门去了,两人直接找到了昨天查验饭菜的那些人。
一问之后,果然查出了异常,从酒菜中发现了迷药,而且是酒和菜里都有。
不过对方却说:
“虽然酒菜里都有,但是药效有些区别,见效时间不同,可能是放的量不一样导致的。”
至于所谓蒙汗药或迷药,以李信的所知其实可以理解成前世所说的麻醉药。
而且听了李武对蒙汗药的介绍,李信知道这时代的麻药并没有前世看电影中的那么神奇。
虽然说不专业化造成了配方会有细微区别。但一般的蒙汗药并没有话本故事中,那种神奇的效果。
比如酒壶里撒一点,然后喝一小杯立刻就晕倒,或者手里放点粉末,对着人吹一下之后就不省人事,等醒了之后身体还一点损伤都没有。
以李信的常识理解,药效越猛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
而且李武也说了,真的可以做到,喝一小杯很快就晕倒的,基本都可以直接当成毒药用的。
李信经过仔细询问,也打听清楚了吴义酒菜里的蒙汗药就是普通的蒙汗药而已。
菜里面的大约要两刻多钟才会真正的起效果,酒里面的起效快一点,但最少也要一刻钟以上才行,而且这还只是开始起效,并不是一起效了,人就直接晕倒的。
而起效到迷晕也是个挺长的过程,最后不管哪种还都要对方全程配合不抵抗才行。
因为这些药其实都是有着很明显的身体反应的,比如头晕、脸红、浑身发烫等等。
所以说在喝酒的时候用最合适,可以被醉酒状态误导。
在加上李信前世的了解,在清醒状态下,完全可以催吐,然后喝大量的清水,就能减缓过程,减弱药效。
因为除了起效问题,身体吸收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就好比短时间喝大量清水,水分并不会被身体完全吸收,只会带走热量并随着体液尿液排出去而已。
缺水的环境下也同理,水要一口一口的喝才是正确的方法,如果一下喝完,只能造成浪费。
等李信记录完毕,二人再次离开了县衙。
因为二人之前就计划好了,要去城东一趟。
这次要去的目标就扁担胡同。
只是不知这次走访,又能查出什么新的线索。
第五十五章 杂货铺掌柜
据说这扁担胡同里住的人很多都是挑夫,成群结队的以帮人挑运货物、行李谋生。
也是早出晚归的一群人,早早出门,三五成群,比一般的市场等活儿的人手里会多拿一个两头都有绳子的扁担。
常年累月下来,这些人一般肩膀都有问题,很多都是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
来之前李信也打听过了,这个胡同里基本都是苦哈哈的,没有几家富裕的。
而他们要找的王家,跟周围人家比起来过的还算好的。
虽然早已打听过,但站在扁担胡同儿外面,才真切的感受到,这里比昨天去的张家那条胡同差了很多。
昨天的槐树胡同儿还是很多的青砖瓦房,而这里放眼看去一片都是土黄色,院墙也多是土砖堆砌而成。
此时李信站在胡同儿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胡同的拐角处,有一间还不错的房子,而且向外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者“老王杂货铺”。
李信看到之后第一眼就决定了先去这里。
毕竟胡同口的杂货铺、小卖店之类的,那简直就相当于附近几条胡同的万事通。
跟李武招呼一声,李信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店内就看到一个男人,此时正站在柜台后面低着头拨弄着算盘。
当李信两人一站到门口,屋内光线一暗,对方便已发现,抬起头来。
只见对方大约四五十岁,留着小胡子,不高的个头儿。一双眼睛眯眯着却透露出满眼的精明。
不等李信开口,对方便先一步说话。
“哎呦,两位官老爷,快坐快坐。”
说着就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
“这是那阵风把二位大人吹来的,贵足踏贱地,二位这是要买东西还是”
说着就要去搬凳子,李信也拱拱手笑道。
“掌柜的客气,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二人就是有点事儿,想向掌柜的打听打听。”
“不知掌柜的,认不认识胡同儿里的王大他家。”
对方听后思索片刻。
“王大?你是说卖炊饼的王大家么?”
李信肯定道:
“嗯,就是他家。”
只见对方长长“哦”了一声后说道:
“王大啊,这人很老实啊,是我们这条胡同儿出了名的老实人,胡同里见了人也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很少有见他发脾气的时候。”
“而且王大是卖炊饼的,整日的早出晚归,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炊饼。
等别的人家都起床做早饭的时候,他就挑着两筐炊饼走很远出去卖。
家里也留一些,让他那媳妇在胡同口卖给附近几条胡同的人,附近的街坊邻居很多家都去他那买过。”
“唉,要说起他那媳妇那是真白啊、不对不对,是他家的炊饼真漂亮。
远了不说,就在附近几条街,就没有比他媳妇好看的了。”
“而且人又贤惠懂事,平时话也不是很多,就算静静那么站着都能让人看的心里就那么舒服,内敛有坚强。
比那些整日里就知道传闲话的老娘们强多了。”
李信听后也忍不住轻笑,
“哦?她这么好还有人传闲话?”
掌柜的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那些老娘们儿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红眼病。
不止王家,谁家的闲话都说,就算谁家没有,她们也能编出一套来,说的就跟自己亲眼看见了似的。”
这段话听的旁边李武哈哈直乐,李信也打断掌柜的话继续道:
“行了,行了,咱们继续说正事,接着说王家。”
掌柜的也干笑两声,止住了之前的话题,
“王大那媳妇是真的聪明贤惠,她在胡同口卖炊饼和王大每天挑出去卖的记账都是她做的。
听说还识字呢,一个妇道人家,远的不说就这个胡同里,识字的几乎找不出第二个来。”
“而且别看她瘦瘦弱弱的模样,实际很有毅力呢,每天卖炊饼的摊位不管还剩下多少,或是刮风下雨,都是她一个人一点点的挑回家的,不管下雨还是下雪都是如此。”
就在掌柜的还要继续的时候,李武不耐烦的插嘴道:
“行了,说说他家男人,别老总说他媳妇的事儿,你不会在店里整天都盯着别人家的媳妇看吧?”
掌柜的一听,连忙摆手辩解,
“没有没有,凑巧、凑巧而已,我这不是位置好凑巧的么。”
“在说王大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老实人,撞大运娶了一好媳妇呗,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王大这人在胡同里也没跟谁有仇有怨的,就一普通人实在没什么可说道的。”
随后李信就又打听了一下,王大的家人,有没有兄弟姐妹的事。最后问清楚了王家的大门,就和李武转身离开的杂货铺。
走出店外,李武就忍不住说道:
“二胖,我觉得王大那媳妇也挺漂亮的,昨天在连升楼一眼我就看出来了。”
李信也回过头来看着李武,
“你还有想法?人家可是有家庭的人。”
李武看到李信怀疑的眼神就连忙解释道:
“唉,唉、你想哪去了,我这就是单纯的觉得好而已,想着自己以后也娶一个这样的,我可不会去干拆散别人家庭的事儿。”
李信看着李武忙着解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逗你呢,咱俩这么熟,我还不了解你么。”
就在两人闲谈中,突然旁边的大门大开,直接就泼出来一盆水,正好泼到了两人身前不远的地方。
李武顿时一拍大腿,伸手指着那扇打开的大门高声喊道:
“诶谁啊那是?你给我出来,倒脏水都不看人的么?差点泼小爷一身,给我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随着李武的叫喊声,从那扇门内,走出来一个看着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里还拎着一个已经倒空了水的木盆。
李信看着对方那气势汹汹的开门架势,就确定,这老太太在胡同里肯定是蛮横惯了,不好惹那种人。
不过对方出门后一看,居然是两个穿着捕快服的人站在外面。
连忙把大盆在墙边一靠,脸上的蛮横也瞬间变得和善起来,小跑着就走了过来。
“哎呦,哎呦,两位大人,真是对不住,没有泼到二位吧。”
“你看这事儿闹的,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身子骨不中用了么,实在抬不出来就直接泼了,没想到您二位在外面,要不然我给你二位擦擦。”
李武一看对方是个老人也懒得计较,
“行了行了,下回注意点,这外面还总是过人呢,也就是我们俩好说话。”
那老太太见李武不计较了,也就借坡下驴,打算转身回去。
“对对,您说的对,我下回一定注意。二位您看,没事我也就先回去了啊。”
客气了两句就要转身往回走,李武本身也没在意,随口就回了一句,
“嗯,回去吧,对了,你知道王大家是那个门么?”
李武随口问下王大家门,自然不是要去王大家,而是打听清楚他家之后,自然就清楚了他家邻居都是什么人了。
本以为对方也会随口回一句,结果谁知老太太听后瞬间就停住了脚步,
“您二位说的是那个王大?这胡同姓王的可多了去了,我们家也是姓王呢。”
李武随口说道:
“就是卖炊饼的,她媳妇很漂亮的那家。”
老太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也不急着走了。
“知道,知道,他家我还能不熟么?问我您算是问对人了。我在这胡同里住了好几十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随后就靠近几步,同时伸手遮住嘴,一脸嫌弃的压低声音说道:
“我跟您说,王大那媳妇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守妇道。”
“整天往屋里勾人,我都看见过好几回了。”
“王大这么个老实孩子吃亏了啊。”
第五十六章 传闻
李信一听,居然还有意外情报。于是听着那老太太继续说。
“我跟您二位说啊,这话要是别人我还不告诉他们呢。”
“王大那孩子整天早出晚归的。前些年还好,就这半个月,我看见王大那媳妇往家里领了好几回男人了,最近的一次就是前几天的事儿。”
李武一听立刻就急了,连忙问道。
“这真的是你亲眼看见的?不会是你自己编造的吧?”
谁知那老太太一听李武反驳,顿时不高兴了。
“怎么可能呢?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了啊。就说前几天那次,王大出门之后没一会儿,他家门前就来了个男人,三十来岁,穿的还挺讲究,一看就有钱。”
“敲了敲门,没一会儿王大他媳妇就出来了,两人还不等进院就直接抱在一块儿了。那男的上去就亲了一口,那声音大的,我隔着好几个门就听见了。”
那老太太说完还一脸难过可惜的表情。
“唉,就是可惜了王大那老实孩子了。”
李武听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王大他就不知道?”
对方只能无奈的说:
“唉,知道什么啊?王大那孩子老实巴交的,也没有个心眼儿,好几家人拿他家的炊饼,欠着账都不还,那孩子也不知道去要,还整天跟人家笑嘻嘻的打招呼,太吃亏了啊。
要是那些人敢占我家便宜,哼,我骂不死他们。”
李信见这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看着马上就是骂出来的架势,赶紧打断。
“好了好了,那按你这么说,还有别人知道么?还是说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有、有、”说着老太太就指着一户人家,
“赵家那媳妇也知道,就这还是她告诉我的呢,还跟我说过好几回呢。。”
李信听后也不在跟这老太太过多纠缠,便直接打发走了老太太。
一见对方离开,李武就急不可耐的开口。
“二胖,你信她说的这事儿么?我反正不信。这老家伙一看就嘴上没有把门儿的。而且昨天我也看了王大那媳妇,我反正觉的她不是那种荡妇。”
李信赞同的点了点头,
“嗯,我看这老太太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但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啊。”
“要不咱们先去她指的那个赵家打听打听?”
说着话,二人就来到了赵家门前。
大门敞开着,门口还蹲着一个孩子,在地上正画着什么。
“喂,小孩,你家大人在么?”随着李武一声呼喊,前面蹲在地上的孩子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进了院内。
那孩子的反应,弄的李武一阵纳闷。
“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们有那么吓人么?”
李信也赶紧挥了挥手,拦住了想要继续喊的李武。
“唉,算了算了,门不是开着呢,咱们直接跟进去吧。看样子家里应该是有人的。”
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之前跑进来的那个孩子,此时正躲在一个中年妇人身后盯着他们。
而本来正在安慰孩子的妇人,看到他们进来也停了下来。
一见到有人,李武就当先一步的问道:
“这是赵家吧?那是你家的孩子?”
对方一听连忙伸手把孩子护到了身后。
“嗯,嗯,是啊,我家孩子胆小怕生,平时都在门口玩,都不敢跑出去太远,绝对是个好孩子啊”
李信也宽慰道:
“行了,大嫂子别着急,我们就是找您打听点事儿,跟您儿子没关系,跟您家也没关系。”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这儿子可是我的宝贝呢。
不知大人您是要问什么啊?”对方明显舒了一口气。
“嗯,是这样的,您对门的王大还有他媳妇您熟悉么?”李信继续不仅不慢的询问着。
对方一听,连忙点头。
“熟、熟、我们两家儿是对门,我对王大的认识一般,打的交道也不多,但他媳妇还是挺熟的,我们两人的娘家其实离着不远都在城西。”
李信听完后,又低头看了看缩在对方身后的孩子。
“嗯,看着您比对方也大不了多少,不过,王大好像没孩子啊?”
“哎,您说这个啊,他是才刚结婚没多久呢,王大这人挺老实的,人缘也好,而且很孝顺。我嫁过来的时候,王大他爹娘还在呢,就是两人都病的不轻。”
“本来那时候就准备给王大说亲事的,可是他家这情况,新媳妇嫁过来还要照顾两个病秧子,后来介绍了两家,前边说的还都挺好,结果后面女方找人一打听就知道实际情况了。
你家儿子是心头肉,人家孩子也不是白捡的啊,最后就都没有成。”
“这不,直到后来王大他爹娘都是走了,那孩子还守了三年孝呢,这之后才娶了媳妇。
也幸好王大早早的跟着他爹娘卖炊饼,后来也老实肯干,家里条件也好了不少,不然哪能娶的着这么漂亮的媳妇。”
李信听完后,沉思一阵。
“哦,那王大他媳妇你了解么?我可是听人说她风评不是很好啊。还有人说她还跟几个男的不清不楚的。”
对方听后也明显一愣,随后就一副反应过来的模样。
“您二位是听那边的王老婆子说的吧?那老东西整日里就知道编排人,我刚嫁过来那几年也没少被她编排。
前几天她还跟我说,她看见王大媳妇领男人回家了呢,当时我就不信,还跟她呛了几句。”
之后又很是厌恶的说道:
“那老家伙年轻的时候,据说打遍街骂遍巷,几条胡同里就没有一个敢招惹她的人。”
“那是一个连鸡脚杆上都能刮出油来的人,她占别人便宜还行,谁要想占她家便宜,那是门儿都没有,而且嘴特别长,您二位可别信她的。”
“王大那媳妇人不错的,就是有点不爱说话,也是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性格。
她有麻烦通常都自己解决,但是你有麻烦找她帮忙的话,一般她都会帮你的。
就比如半年前我得了一场病,还是王大他媳妇天天过来帮忙呢,小宝还小,她还帮着我带孩子呢。这样我才安心在床上躺了一阵给养好了,不然可好不了那么快。”
一听还给赵氏带过孩子,李信就看着小孩蹲下了身去。
“您孩子多大了啊?叫什么啊?”
“哦,孩子叫小宝,今年过完年就要五岁了。”赵氏也是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儿子。
李信也继续追问,
“您就这一个孩子?”
赵氏听后满脸都是挡不住的笑意。
“我这岁数怎么可能就这一个啊,这是第三个了,他是家里的老三,老二自己跑出去玩儿了,老大跟着他爹出去了,现在家里就我们娘儿俩。”
“这孩子跟他两哥哥不一样,胆子特别小,也不调皮就爱跟着我。”
说着还伸手揉了揉孩子柔顺的头发。李信也对着小宝笑了起来,同时伸出了双手。
“小宝,别怕,来,过来哥哥这里有糖哦。”
谁知,等李信刚说完,小宝反而躲的更靠后了。
“不去,不去,你们是坏人,我娘说不能吃坏人给的东西。”
第五十七章 王氏
站在赵家门外,李信转身就打算离开胡同。却是刚走没几步就被李武叫住了。
“哎、哎,往哪走啊?不去对门的王大家看看了?”
李信也没多想,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还去?”
“当然去啊,城东这么远,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白不去。”
“而且我也想在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种人。”
一听李武的说法,李信连忙上去拦住了他。
“停,你可别直接问人家这种话,这不是骂人么。”
“嗯,知道,我又不傻。
咱们就是进去随便看看,看这次再见面,她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行,那咱们趁现在王大不在家赶紧去,晚了就没机会了。”
李信说完就转身向着王大家走去,走了几步听身后一点动静儿都没有,转过头去李武还是站在原地,而且还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等李信发问,李武就瞬间换了一副猥琐的表情,笑着上前几步搂住了李信的肩膀小声的笑道:
“嘿嘿嘿,没想到啊,没想到,二胖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开窍了啊。”
这次反倒是李信纳闷了。
“什么意思?开什么窍?这不是大好的机会方便么?”
“趁这现在王大不在家,咱们赶紧过去,正是观察的好机会。不然等王大回家之后,那接待咱们俩的就是王大了,他媳妇肯定就去里屋了。
到那时候总不能说,把你媳妇叫出来让我们哥俩好好瞧瞧吧。到时候就没办法在不经意间观察他媳妇了。”
随着李信不断的解释,李武脸上的猥琐渐渐消失,到后面连笑容都没了,反而皱起了眉头带着疑惑。
“难道你不是去为了看王大他媳妇的么?”
李信很肯定的回复道:
“是啊,当然是去看他媳妇了啊,到时候好好观察观察她待人接物周不周到,家里收拾的整不整齐之类的,最重要还要仔细看看她对咱们的身形姿态和语言谈吐。
不能让她有戒心,这样不经意下才能观察到一个比较真实的人。”
等李信说完也没在意,转身就向着王大家走去。剩下李武一人在那挠了挠头。
“有有这么多么?难道二胖不是去看看脸蛋儿看看身材这些的?怎么跟我想的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还不等李武想明白,就听前面站在王家门前的李信连着喊了他几声。抬头看去,李武也不在想这些,紧赶几步走了过去。
王家大门跟之前的两家,王老太太和赵家半开或虚掩着一推就打开的不同。
王大家的大门是紧闭着的,李信还真的走上前去,用力拍了几下叫门。
片刻过后,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大门走来。
李信一听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和频率就不像是个男人的,同时也确定了之前他们的猜测。
现在王大确实不在家。
一阵木头拨动的响动,一扇大门先是缓缓打开一点,看着李信二人身穿捕快服这才把大门彻底打开。
王氏开门后仔细观瞧,正是昨天在连升楼时的其中两位捕快。
就也没有先询问什么,便直接带这李信二人走入院内。
一进正屋,李信就看到,屋内摆设简单,正对面就是一个不大的桌子,两侧各摆放着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摆放这纸笔茶水,看样子王氏正在写着什么。
而走在前面的王氏进屋之后,就径直走向桌子一侧,把桌子上面的纸和笔收了起来,同时又摆放好了两个茶杯。
“给家里写封书信,让二位大人见笑了。两位大人先坐,我去泡壶茶。”
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王氏走出屋后,李武还在盯着门口赞叹。
“这身高,这模样,这待人说话真不赖。”
太阳已至中午,两人此时也已经离开了王家,正在向着城中走去,李武还时不时的跟李信说着一会儿去吃点什么,而李信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就在李武说的眉飞色舞的时候,李信突然停住。
“对了,二狗,咱俩只顾着查这些嫌疑人了,反而吴义的情况咱们根本没了解啊。
昨天二伯派人去搜吴义的家想来也有了结果,咱们早上的时候也忘记了问,一会饭后回去咱们去找那两人问问。”
李武听完也没在意,只是应付道:
“嗯,嗯,一会儿回去再说,反正也是你问。
咱们先说说一会儿去吃啥,我可听说这城东有家饺子馆儿的饺子不错,要不咱们过去尝尝?”
“听说还有烤肉,唉,这越说越想去。”
说完就拍了拍李信胳膊。
“你也别想这案子了,先吃饭,吃饭最大。
等一会儿回了衙门你在琢磨,别因为案子影响了胃口,浪费这大好的食物。”
之后,李信就跟着李武七拐八绕没一会儿,走到了离着扁担胡同不远的另一个胡同。
站在胡同口李信一眼就看到眼前不远,有一出人群扎堆的地方。
只见那里有一间门脸儿,人们进进出出的,在外面也摆着几个凳子桌子。
偶尔也会见到一两个人,直接端着碗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直接开吃。
走近前去,李武直接大手一挥。
“行了,里面太麻烦,咱们就直接坐外面吧。这大冷的天儿,一会吃完后,再晒着太阳喝碗汤那才是享受。
你先坐,我去里面叫吃的。”
李武进去后,李信直接在门口就近找了一张空桌子,然后伸手晃了晃茶壶,感觉到有水后直接到了两杯茶。
这种小苍蝇馆子,自然就不是多么讲究的茶水了。
基本都是泡了不知道多少遍,有那么个颜色就行,什么味道不味道的,也不讲究凑合能喝就可以了。
李信小口的喝着茶杯里温热的茶水,身上的寒意感觉也驱散了几分。缓了缓神儿,李信又从怀中掏出了他记录案件的手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李信正看的入神,就听身后传来。
“王哥,上次您带兄弟赚钱那活儿真不赖,看个门儿就有钱拿,下次有这好事记得还叫上兄弟啊。”
“可惜上次的主顾没了,唉,断了条财路。”
随着二人远去,他们的交谈声也越来越小。
本在旁边低着头的李信也抬起了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身穿捕快服的身影越走越远。
第五十八章 血龙帮
李信歪头盯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出神,突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王壮和赵小五么。
衙门里的捕快一般两人一组,而王壮和赵小五这两人主要在城东巡逻,没想到在这看到了他们两个,看样子也是刚吃完饭没多久。
而他们口中的赚钱,李信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很多衙门里的人都这样。
闲暇时帮人看个门,抓个贼,赚点儿钱之类的也都知道。
这还是做了些事儿的,连什么都不做直接上门打秋风的人都有。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衙门也不管,毕竟没几个人是傻子,去找那种一看就没什么钱的索要大量的钱财,那是在要人命,不是在打秋风。
连劫匪流氓都知道不要去透支对方的支付能力,这种行为不是要钱,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而这些捕快和被打秋风的大户人家,毕竟就在一个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做什么大家面子上都要过的去。
地方上除了法律这种高高在上的之外,也有一套自己潜在的规矩,如果有那种撕破脸的人只会被群起而攻之。
李信也不在多想,自己手头儿还有一堆事儿没有解决呢,管他们做什么,随即又低下了头喝着茶水暖身。
又过没一会儿,李武也从屋内出来,出门后扫视了一眼,看清楚李信坐在哪里后也走了过去。
到了桌子边上,用脚勾了勾凳子,摆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哈哈,里面的那个老板太客气了,比我还能说,这事弄的,一不留神就多聊了一会儿。”
见李武回来,李信给毛笔盖好笔帽,然后连同手记一起收了起来。
“二狗,你认不认识衙门里的王壮和赵小五他俩么?”
“哦,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不怎么熟。怎么了?你遇到他俩了?”
“嗯,就在刚刚,他俩吃完了刚走,也没打照面。”
李武听完后,仔细回忆了一下,解释道:
“嗯,他俩啊,平时他们都是负责在城东巡逻的,而且他俩比咱们资历要老不少。
就连他们上面那人,据说上一任县令在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还有那个王壮听说很快就要在进一步了,那样连他都要赶上咱们二伯了。”
随后李武又压低了声音,
“据我知道的消息,这两人不怎么干净,而且跟咱们县里排上名号的那个血龙帮好像还有点联系。
具体的我也就不清楚了,不过管他们呢,反正跟咱俩挨不着,他们爱咋咋地。”
“血龙帮?这个血龙帮也听说过好几次了,你知道这个帮派的情况么?”李信好奇的发问。
李武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个帮派啊,之前咱们这边也提到过几次,不过他们总部在城东我了解的不是太多,可是就算以我知道的来说,这个帮派很复杂。”
“以我对水芸县的了解,这个血龙帮是咱们水芸县里数得上名的大帮会。
光明面上的产业赌坊、酒楼、澡堂等等,好像都有涉及,而暗地里做的事那就隐藏的更深了,就不是咱们这种新人小捕快能清楚的了。”
“既然细说说不清,那你就说说这个帮会的大概情况呗,就你了解的那些。”李信继续追问。
“行,那我就大概说下我知道的吧,不过都是些明面上的东西,它名下的那些产业铺子什么的就不说了,单说说这个帮会。
总的来说这个帮会目前有一个帮主,三个堂主,还有七个护法,没有副帮主。”
“这个帮主据说在血龙帮里很有威信,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具体多大了我也不清楚,没见过他本人,反正已经在位很久了。”
“而下面的三个堂主里面,我听说三堂的堂主是最年轻的,好像才三十左右,好像姓聂,叫啥不清楚,个头儿不高,但是血气方刚也是最有实力的。
好像还有个什么八爷的外号,人们都叫他聂八爷,听说是年轻的时候抢地盘被人埋伏了,他一个人在一条小胡同里断后拦住对方八个人。
当然最后他也挺惨的,在家里躺了好几个月。
不过他人倒是没事,也是自那之后开始扬名的。而除了他之外,按他那性格带的手下的那帮人,也是最狠最能打的那群。”
“之后就是二堂了,这是手下人最多的那个堂,而二堂的堂主就比三堂主年长了一些,大概不到四十岁吧,姓林。
不过我听说这人不像三堂的聂八爷那嚣张,反而很阴狠,看起来斯文秀气,实际背地里坑过不少人。
如果不知道的没准还真把他当成一个秀才呢,可是据我所知,惹上他的人,全家老小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最后,一堂应该就是最弱的那个堂了。我也没听说过一堂的堂主有过什么出名的事儿,连他姓啥我都不知道。
可能也是因为他是三个堂主里面年纪最大的那个,岁数上来了就没有冲劲了吧。
而他手底下的那帮人也没啥出名太有本事的。
不过这人有一点,那就是跟县衙也有些关系,该交的什么都交,该孝敬的也都孝敬,就连做生意也很少听见他有什么偷奸耍滑,强买强卖,以次充好之类的糟心事儿。手下跟另外两个堂口比也没多少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就是个老实本分做生意的富商呢。”
“除了这几个头目,最后值得说的就是护法了,所谓的护法也不单单是指帮里的老人儿,而是那些在整个帮会都有名望,而且有一定实力被认可的人。
其中帮主后面有三个,三堂手底下有两个,而剩下的一堂和二堂各一个。”
“除这些之外,其他的人基本就只是小有名气的,在某一片儿有名,或者在某个堂里有点名望的了,就不一一细说了。”
“说起来咱们俩经常巡逻的那些地方还有一部分就是三堂的地盘儿。
不过其实不用太在意,咱们水芸县县太爷这么强势,他们也就是暗地里的老鼠。别看那些混混儿们把谁谁吹的多厉害,那都是骗人的美化。”
“谁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两只胳膊两条腿,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被砍就要流血,被杀那就要死。
他们也没啥神奇能力,撑死也就到身体好点,熟能生巧的程度罢了。”
说了一大通之后,李武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长出一口气,然后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别看他们在街上都厉害的不行不行的,好像都能上天入地。但实际我在牢里见过不少。
他们这些人在外面那是有外人在都看着呢,拉不下脸来。
里面就一个人了之后,几乎就没有硬气的,抓进去一问基本什么都招了,甚至还有的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不招的直接关进黑屋里,没水、没饭、关他们几天再问也差不多了。”
“至于什么十八般酷刑那些,连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也都用不着,那些基本都是说书先生用来凸显故事人物的。而在现实那些犯人没抓住的另说,抓进去的基本都会招了,他们这些家伙又不是啥有着高尚理想的人。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那也要看在哪活。牢里可没有什么赖活着的说法,除非被点名关注的,不然基本都会被里面的人弄死,没人会养着他们。”
“随便找个抽风撞墙而死,或者大病医治无效而死的由头儿,就过去了,连个问的人都不会有。”
第五十九章 饭后
“唉,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太压抑了。”
又是盏茶过后,李武到底是安静不下来,悠悠的感叹起来。
“唉,小时候我还觉得这世上,有很多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或者有各种门派林立,武学宝典之类的。
结果长大后我才发现,里面基本都是那些说书的或算命的先生编的。
哪有什么武学秘籍,运气心法,那些大侠或者高人,都是勤学苦练熟能生巧的人罢了。”
“人就是人,肉就是肉,被捅一刀那就要流血,被砍了也没有什么金铁交击,火光崩现的,有的只有一地鲜血。”
听完李武的感慨,李信也闭口不言。过了片刻,只听李武又问道:
“唉?你怎么关心起帮会混混儿来了?你不是从来不关心这些的么?”
“嗨,也就是随便问问,干坐着也挺无聊的,找点话题瞎聊呗。”李信也不在意的解释着。
这时李武却猛然拍了一下李信的肩膀,
“这就是对了啊,你看我现在早想明白了,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就比如我现在,就想找个媳妇,然后成家立业,在生几个孩子。
安安稳稳把二老送走,以及好好把孩子们培养成人,那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二胖,你呢?你这岁数也可以了,就没想过娶妻生子的事?”
李信一听赶紧打断岔开话题。
“先别说我,就算真的要结婚娶媳妇,那你也肯定比我早啊,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儿吧。”李信一口茶过后,
“对了,你家有没有给你说娶媳妇相关的事儿啊?比如让你去相亲什么的?”
“嗨,没有啊,不过我看着前几天我娘在准备新衣服呢,这不要过年了么?可能在给我和我爹准备过年穿的吧。”李武如实的回应着。
而李信听后,盯着喝茶的李武看了片刻,好像下定决心的是说道:
“二狗啊,我有种预感,我觉得过完年,你娘可能就会给你说亲事或者安排相亲之类的。”
李武则一脸吃惊的看向李信,
“哎呦,二胖,没想到你还有这算命的本事,怎么?你这是打算以后去做个半仙儿?”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咱们水芸县里有个三星观吧。
等这案子完了咱们去转转,咱们好像还没去过那个观里烧过香吧?。”
这是李信却纳闷了,
“怎么你还信这个?还有那个三星观里管姻缘的事么?好像不管吧?”
“嗨,当然不信了,不过管他们管不管姻缘啊,随便烧烧反正也没坏处,就当是尝个稀罕。在说了没去过的地方,你就不好奇?”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又过了一会儿,饭菜终于尽皆上桌,二人也不在多言,专心对付起了桌上的食物。
毕竟腊月寒冬,虽然天以放晴,但是都想着赶紧喝口热汤暖和暖和。
天过午时,两人也都吃饱喝足了,一边消食一边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着衙门赶去。
穿过几条胡同,走上一处大街,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就在他们走到一处澡堂门口附近,旁边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看样子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相貌很普通,也没什么特点。
这本是很平常的事,并不引人眼球,但他旁边却还跟着一个恶汉,这才引起了李信的注意。
只见那人除了身材明显高大之外,脸上有着一道很显眼的伤疤,从右边额头一直到嘴角儿,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恶了几分。
这两人出门后有说有笑的走着,李信向两人周围的商贩伙计看去,他们旁边的人也没有谁盯着对方看的入神,几个撇了一眼的也很随意的转过了头,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一般,看样子是都认识或见过那两人。
几息之后看着二人越走越远,李信收回目光跟上李武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跟上李武之后,之前被他注视的两个人里面那个相貌平平的人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老张,看什么呢?”恶汉盯着身旁扭头向后看的人问道。
而他口中的老张听到询问也转回了头,
“哦,没什么,刚刚好像看到了两个捕快,还是新面孔。”
恶汉听后打趣道:
“也就你细心,衙门里的人基本都记了下来,我可记不住这些。”
“别管这些了,今天八爷让咱俩来找大堂主商量的事儿没想到还挺简单。
我还以为那老东西会不给呢,真是越活也回去了。”
“行了,这边事儿也办完了,咱们也回去吧,老大还等咱们消息呢。”说完两人也就越走越远。
而另一边,李信和李武二人已经走出了街道。
刚出街道,李信就转头向李武:
“哎,二狗,刚刚咱们在街上澡堂门口,见到的那俩人你记得么?”
李武则抬头思索了片刻,恍然道,
“嗯,他俩啊,当然知道了啊,他俩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血龙帮的。
单说相貌普通的那个我可能一下还认不出来,但是看到他旁边那个脸上有疤的我就认出来了。”
“他们两个应该就是三堂里的那两个护法,相貌普通的那个叫张胜,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事儿,但听说好像他和三堂的堂主也就是聂八爷,从小就认识的,算是旧相识。”
“而那个脸上有疤的就不一般了,本名好像叫魏威,这人莽的很,经常带头打架,十几个人追着对面二三十个打,还经常打的对面的求饶。
就他脸上那道疤,就是他当初年轻没经验,在一次打架的时候被人砍的,那一刀差点就把他砍死。
听说还是三堂主在后面拉了他一把,就刀尖蹭到了脸上而已,这才保住了命。自那之后他就死心塌地的跟了三堂。”
停顿了片刻,二狗一脸怀疑的问道:
“二胖,你今天好像格外关注这个血龙帮啊,是他们有什么事儿么?”
李信这时也回过神来,跟李武解释,
“也不是格外关注吧,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好几次跟血龙帮相关的事儿,下意识的问问吧,也没想到对方在城东影响这么大。”
李武听后连忙劝住了李信,
“行了,别管他们了,城东的事儿咱们也管不着。另外所谓的城东城西,也只是说他们各堂的主要活动的方向而已。并不是说城东或者城西就归他们了,他们哪有这么大能量。
其实就是他们帮会的一些产业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然后他们帮主分类了一下,交给了三个堂,让他们各管各的免得起冲突。
还有啊这血龙帮更不是咱们接触的,县衙里有专门人接触这些大帮会呢。
咱们还是多操心操心吴义被杀的这个案子吧,这个可是交到了咱俩手上的,早日破案,咱俩也能越早领赏,而且越早破案越有好名声。”
李信点了点头,肯定道:
“嗯,你说的对,走,咱们赶紧回衙门。见完二伯后就去找昨天搜查吴义家的那两个人。”
说完,李信就急切的加快了脚步,而李武则在后面追赶着。
“二胖,你等等我啊,我只是劝你多想想咱们自己的事儿就好,你怎么这么着急呢?
那俩人又跑不了,你走慢点儿啊。”
第六十章 从恶走向罪
随着李信和李武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县衙。
跟门口的人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直接奔向了张冲常在的房间。
走到门前,李武在门外喊了一声就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入房间,发现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看到没人,李武也不在意,很干脆的就在旁边找了个椅子,然后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本身就是肚胀眼皮重,这在一安稳下来,更是困意来袭,他正好就准备打一会的盹儿。
而李信看向张冲用的那张桌子,走近几步看了看,桌面整洁,完全不像平时张冲那从不整理的模样。
随即又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打开壶盖儿,发现茶壶里水是满的,但早已经凉透了。
‘看来,二伯这是早就出去了啊,而在县衙里能让二伯这么正经且迅速,连杯水都没喝的也没几个人。’
扫视一圈之后,李信也走到了一旁,在李武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开始眯着眼假寐。
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睁眼看去,果然是张冲已经回来。
而张冲一进房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李信和李武二人。
此时李武也被推门声打扰,早就醒了过来,看到张冲进门就直接就走上前去,
“二伯,你这是干嘛去了啊?大中午的都不在。”
而张冲却没有因为李武的阻拦有丝毫停顿,直接走到了旁边的柜子前,伸手打开柜门开始翻找,不过同时也解释道,
“县太爷找我们谋划点事儿,你们也别多问,告诉你这个就已经是因为咱们的关系才说的了,等你们参与进来之后再告诉你。
对了,昨天交给你们的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李武一听立刻哭丧起脸,
“二伯啊,那有这么快的啊,昨天交代今天就破案,那不成神仙了?
我们这不是也得慢慢查么,今天早上我和二胖还跑了趟城东呢,可把我俩给累坏了?”
站在一旁的李信看着李武越说越离谱,便直接插嘴:
“二伯,昨天您不是派了两人人去吴义家去搜查了么?有没有搜出点什么啊?”
一听李信的询问,张冲很是随意的回复,
“嗯,确实搜出来点东西。你们一会直接去找他俩再细问就行。”
可是在张冲说后,过了片刻他就停下了手中翻找的动作,转过身来,在屋内扫视了一周,对着李信压低了说话声音。
“那家伙死了也是活该,没人在乎,至于凶手能抓到就抓,抓不到就找个由头把案子赶紧给结了。
尽快结案,越早越好,这样我也能在县太爷那给你们美言几句。”
“拖的时间长了,就算凶手给抓住了,可现在县太爷好像在谋划着什么打算,时间久了没准就顾不上这事了。
到那时候也就没什么效果了,你们抓紧啊。”
说完后就又回到了柜子前,最终从里面拿出来一本东西,也不知道记录着什么,随便翻了翻确定之后就向外走去。
途中停下又对着李信和李武二人说道,
“行了,你们也别多想,就安心查刚刚交代给你们的那个案子就行。
对了,王大王二兄弟俩出去了,你们先在屋里坐会儿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等他俩回来了,就来这儿找你们,到时候你们在细说。”
最后又在出门之前,转头看了一眼李信,
“记住我之前说的,你们两个尽快破案,到时候县里的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张冲走后,李信琢磨起了张冲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什么叫做死了也活该?还让他尽早结案。’这些弄的李信满脑袋浆糊,一时都没转过弯来。
所幸张冲之前给他们说过,等一会问过王大王二兄弟俩之后应该就都明白了,所以李信也没在多想。
说到这王大王二兄弟俩,这其实并不是他们的本名,只是这两人是兄弟,被衙门里相熟的人按照大小来称呼罢了。
这种事儿,其实挺平常的,很多穷苦人家孩子多了,也没太多文化的,给孩子起名就是按照大小用数字排号就行了。
比如王大,王二,王三等等、
这样做虽然名字省事了,但同名同姓的却非常多了。
小孩子的时候还没事,会叫做谁谁的儿子,但长大了之后却也麻烦。
所以一般人成家后就有了用职业和外号来称呼的方式,比如烧饼王,扁担李、
这样就能在自己相熟的圈子里分清谁是谁了。
当然如果从更大范围来看,还是会出现很多重复的现象,但是这时的社会本就交通不便,交流相对闭塞。
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一座城,甚至住在城东的人可能到死都没去过城西。
所以对这些人来说,这种方法也足够用了。
李信想不明白之前的问题便也不在多想,而李武更是一点都不在意了,在张冲走后,就坐在了椅子上继续打盹儿。
就在李信也快要睡着的时候,王大王二兄弟俩也终于回来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聊天加询问,李信也终于确定了,张冲之前说那些话的原因。
其实这事很简单,之前李信也通过张冲的说法怀疑过,只是当时答案就在眼前,没必要把过多精力花在这儿。原因就是吴义这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人年幼丧父,死因嘛帮会打架被人打死了,他母亲又身体不好,管不了他。
而他小时候就不学好,整天跟着混混一起瞎跑。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母亲也病死了,临死还跟他说,让他千万不要去走他父亲的老路。
也许是幡然醒悟,也许是受不了打击,他还真的就是不在整天游手好闲了,还找了个小店去做学徒。
但是做学徒多累啊,跟之前的整天到处瞎晃比累太多了,之后过了半年左右,在店里偷了店里大多数的钱财打算跑路。
结果本事不够,跑的时候还被主家给发现了,最后被追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别人家的库房里躲着。
而他为了制造混乱逃走,还放了一把火把那家的库房给烧了,也幸好库房存东西的,没有人也就没闹出人命。
时过境迁,吴义就这么逃离了水芸县,过了很多年他回来的时候,听说上一任县太爷是因为天高三尺,为祸乡里给砍头了。
而当初的被他偷的那家小店,一家人自那之后也搬离了水芸县。连曾经办理那件案子的捕快也早就找不到了。
要不是这次他被杀引发出后面的搜查,那他的这些卷宗早就尘封进土里了。
也幸好这任县太爷上任后,没有把他前任的所有东西和人都扫除干净,不然这些很久之前的卷宗可能现在也看不到了。
也不用意外,这些随便找个前任被抓时十分猖狂,为了毁灭证据烧掉了很多东西,死掉了很多人之类的理由就行了。
而在人被活捉,证据也全在的情况下,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烧了些东西和死了几个人,就不算那么重要了。
因为一旦被活捉之后,所有人都盼着他赶紧死。
甚至会不惜风险,在正式判决之前就想尽办法在牢里就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