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份之谜
张冲一听就是一个激灵,赶紧冲进去要去对比一下,同时还问道:“你们跟什么对比的?”
结果那捕快却说:
“前几天不是查过陈掌柜的店么?那时候见过。”
而张冲却说道:
“不行,不行,派个人去跑一趟,从店里拿几件衣服过来,再对比一下。”
“在派个人,去把陈掌柜那个女徒弟也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陈掌柜做的。”
“对了,马夫人失踪也没找到,让马家服侍过马夫人的那个丫鬟也来一趟,看看其他的衣服她认不认识,没准还能找到马夫人呢。”
吩咐完就跑出去了几波差人,各自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又等了片刻,最早回来的就是去店铺和找陈掌柜徒弟的人。
一回来就首先拿店里的衣服和死者身上的对比了一下,然后又让女徒弟去上前辨认,确定了就是陈掌柜亲自做的衣服。
而且女徒弟还提供了另一个线索,在她看了衣服料子以及针脚之后断定,衣服应该是陈掌柜最近做的。
不过,这件衣服是谁订做的她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毕竟他们店是做衣服的,客人都是空着手来的。
而这个时代做完新衣服,也没人是直接穿着走的,都是用包袱包好之后带走的。
而她刚刚拜师,还没到参与制作衣服的阶段。
所以她只是知道了,这衣服是最近一段时间做出来的,但是谁做的就不知道了。
可是人们听完了她的解释,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具死尸的身份到底是谁。
现在只能盼着,去马家的捕快赶紧带人回来,辨认一下死者衣柜里其他的衣服了。
相对来说,陈氏店铺和这间房子离着更近,而马家就远了。
当初马金龙就是一间挨着一间店铺跑的,到下午才问到陈氏店铺。
就算把他那些谈生意的时间略过,这最少也说明了,马家离着这里可是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
他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最后这波捕快回来。
好在没有让他们失望,终于把那个丫鬟找到给带了过来了。
要是白跑一趟没找到人,那就耽误事儿了。
张冲一见他们回来,来不及等他喘晕气息,就直接让那个丫鬟进了里屋去辨认其他衣物了。
而那丫鬟一进屋,就被吓得哭出声儿来,很是委屈的哭道:
“不不是说,就认认衣服么?怎么还有这回事啊?”
“怎么还有死人啊?我没杀人啊,大人,这这跟我没关系啊。”
现在张冲可没心情等她缓过劲来,直接就把她拉到了一堆早就翻出来,放在柜子上的衣物跟前。
然后伸手指着那些衣服说道:
“别哭了,让你看的就是这堆衣服,你来看看眼熟不眼熟,是不是马夫人的?”
那个丫鬟只能颤抖着一件件的拿起来辨认,等的差不多看了一小半的时候就听她“啊”了一声说道:
“大人,这好像就是马夫人的,看着很像啊。”
张冲却没有直接下结论,对她说道:
“嗯,你继续看,把所有的都看完,我不要你回答像不像,而是是不是。”
周围几人都紧张的等待着这丫鬟的翻看,二狗子都紧张的手心冒汗了,在身上不停的擦了又擦。
等丫鬟把衣服全部都翻看了一遍后,转身对张冲回道:
“是的,大人,我可以肯定,这些衣服一定是马夫人的。
其中有好几件都是我洗过的,还有两件开线了是我给缝好的。”
张冲听完却终于舒了一口气,终于确定这人就是马夫人了。
张冲转身就对着周围的捕快说道:
“行了已经确定死者身份了,就是马夫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么个离着马家挺远的地儿单独住了下来,同时还化名成了江寡妇。
一会儿把尸体抬回去交给仵作细查。”
可是就在这时,李信打断了张冲的吩咐,说道:
“二伯,我还是有点怀疑,死者被砍头毁容,肯定是为了隐藏什么东西啊。
不然他直接杀人就好了啊,还毁什么容啊。”
“我们现在知道了马夫人不知为何,在这儿化名为江寡妇。
这些衣服也确认了是马夫人的,可是这人是江寡妇么?我们还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尸体也是江寡妇啊。”
张冲听完李信的怀疑,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就又对旁边的丫鬟说道:
“你去看看那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胎记或标记”
谁知那丫鬟听后,却直接回道:
“大人,这些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之前也是才见过马夫人几次而已。
马老板那个时候才刚来水芸县,马夫人也没有贴身丫鬟。”
“我也就是刚进的马家,平时就是给她洗洗衣服扫扫地什么的。
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我从哪知道去啊。
大人,这个我真没办法看啊。”
面对着还不能十分确认身份的死尸,屋子里的人又只能呆立在了当场,一阵叹气。
而李信低着头也在不断思索着,还有没其他方法可以辨认身份的。
思考良久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就在李信抬起头来扫视四周时,看到了角落里孤零零站着的女徒弟。
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她身上的衣服是不久之前才找陈掌柜做的。
那陈掌柜做衣服的时候,一定会测量她的身材尺寸,手、腿、腰、肩膀等等多长多宽什么的。
连忙张口向女徒弟问道:
“你师傅给人做衣服时,测量身材的那些记录,你知道放在哪么?”
女徒弟被李信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不过却很快就回答道:
“知道知道,太久的记录没有,但师傅肯定会把最近一段时间,做过衣服的人的测量记录都留着的。
她的衣服就是最近做的,肯定还留着呢。
而且师傅每次给人量身材尺寸的时候都很仔细,一定能认出来真假。”
张冲听完这些也瞬间明白了过来,连忙指挥身后的捕快:
“你们两个跟着她,在去陈氏店铺跑一趟,把那些记录都拿过来。”
“赶紧的,快点。”
两个捕快应是之后,就连忙带着女徒弟跑回了陈氏店铺。
现在只要等着,他们把记录取回来对照一下就好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三人才气喘呼呼的跑了回来。
其中一个捕快手中还拿着几张记录单子。
递给张冲之后,捕快就连忙回到:
“最近一段时间,陈掌柜就做了这么几件衣服,没有太多。
而且地址写的不算太详细,只是都简单标记了一下,做衣服的人住的胡同儿和名字。”
说着又抽出一张:
“里面就这一张,住址的胡同和名字江寡妇都对的上。
剩下几张看地段和名字明显都不是这一片儿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张冲听完内心激动的说道:
“赶紧来人,拿着单子去量一下,看跟江寡妇能不能对的上。”
说完就把单子递给了旁边要去测量的捕快,而张冲和李信还有二狗子就在旁边等待。
看着两个捕快,一边测量一边在另一张纸上记录。
紧张的等待过去,那两个测量的捕快的也回来了。
可是他们二人过来之后,却是向张冲禀报道:
“回大人,经过测量之后发现,死尸和记录的身长尺寸完全不符。
可以断定肯定不是一个人。”
李信、李武、张冲,三人齐齐一惊,道:
“什么?这人不是马夫人?”
第三十二章 二狗子的猜想
听完两个捕快的禀报,周围的人都没想到会这样,捕快们都下意识的认定了死的人就是马夫人。
而且就连李信也是信了一半的,他之所以怀疑,除了真正的因为没有证据而怀疑的成分外。
还有一半是想更加明确的证明这就是马夫人,结果反倒证明了这不是。
就在周围人都在疑惑和思考的时候,
二狗子在旁边突然的叫道:
“要我说啊,真正的马夫人肯定带着钱都跑了。”
“这个指不定是从那找的死尸,用来冒充马夫人的。
她就是想找个顶罪的替身,让衙门的人都以为她死了。
然而实际上,她却带着王老爷给马金龙的钱携款潜逃了。
甚至可能不单单只有钱,没准还有别的。”
随着二狗子的一阵推理,周围的人都开始渐渐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越想越相信二狗的猜测,就连李信也觉得,这好像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就在李信凝神继续思考的时候,张冲却突然发话了:
“干站着也没用,别管她是谁了,把周围都记录清楚,死尸抬回去,交给仵作去验尸。”
“行了,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留个人在这看门,别让那些邻居随便进来,剩下的都回衙门吧。”
说完张冲就当先一步走出了房门,李信和二狗子见状如此只能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张冲头都没回的对李信说道:
“昨天我催过仵作了,他说今天下午就能把陈掌柜和马老板的验尸结果给我。”
“现在天已经中午了,你也去吃些东西,你们现在还小就别一直跟着看这些死尸了,容易出问题,出去玩会儿,散散心吧。”
“都去吧,你们换换心情顺便吃顿饭,下午在回来,我也放心。
等下午陈掌柜和马老板的验尸结果出来,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这几天整个乱糟糟的,你们就安心休息一下,我也回去整理一下这几天的记录。”
李信和二狗子被张冲打发走了。
他们也知道,二伯其实也是照顾他们,怕他们小小年纪受不了总是见死人的刺激,万一神经了就完了。
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好乖乖的离开,去吃午饭。
只是李信真的想说一句,“我们是捕快,我们不怕,除非是真的很吓人。”
整个水芸县吃饭的地方,李信也没有别的熟人。
而且这里离着陈掌柜的店铺也不远,正好去之前那家面摊儿。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了老地方,在桌子旁边做好之后,还没有打招呼,旁边的伙计就主动过来了。
对于这些摆摊的小店儿,你连着去几次,在多说几次话,伙计早就把你记得清清楚楚了,谁不是为了生活。
等饭的功夫,李信和二狗子两人都在沉默没有说话。
只是李信,是在努力的琢磨这几天的案子。
而二狗子就直接多了,只见他扭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面锅,盯着伙计一桌一桌的送餐。
李信看着二狗子的样子就知道了,今天上午的这些事,完全没有被二狗子放进心里。
可能对他来说,相比死尸他认定了吃饭更加重要。
在之前张冲没有提醒让他们出来放松一下的时候,李信也没有想到。
在张冲提醒过后,李信也担心过二狗子能不能承受,毕竟李信的八岁是假的,二狗子的九岁却是真的啊。
不过看着二狗子现在的模样,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实际上二狗子比自己的承受能力强多了。
等饭菜上桌儿,两人开始吃饭,李信是因为脑子里在想着案子的事儿依然闭口不言。
二狗子就不一样了,他是来不及说话。
嘴实在是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在吃这个,就是在吃那个。
李信也知道,二狗子一般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但是他吃的快,吃完之后才会跟人聊天。
毫无意外,等二狗子飞快的扫荡完自己的饭菜之后,又去要了一碗面汤。
而这时李信才吃掉一半儿,等二狗端着面汤一屁股做下。
在李信看到他那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的样子,李信一下就意识到了,二狗子这是要开始他的推理了。
真相只有一个,身体看似九岁,头脑也只有九岁,张家村惹事精——李武。
只听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二胖,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凶手就是马夫人。”
“我们之前就查到了,马老板之前根本不认识王老爷,而马夫人才是认识王老爷的那个人。”
“马老板和马夫人刚刚回水芸县的时候总是天天吵架,当时丫鬟还说是因为钱呢,我觉得很可能根本不是因为没钱。”
“而是马夫人某天突然在水芸县看到了王老爷,她和曾经的王满江才是老相识。”
“所以,她决定由她去勾引王老爷,通过这种方法来要钱。
而做了几次之后马老板不同意了,所以他们两个人才天天吵架。
最后两人矛盾越来越大,就分道扬镳了,然后马夫人就搬出来住了。”
“我甚至觉得,马老板刚开始出去闯荡的时候一直很困难。
后来就是因为娶了马夫人才越来越坑人,越来越有钱的,所以这个女人坏的很。”
说完,二狗子还一脸鄙视的模样,表明着自己瞧不起马夫人这种人。
李信听完,抽空回道:
“按你说的也可以,她找了个人顶替自己杀掉毁容,或者就是直接找了具死尸砍掉头,穿上自己的衣服伪装成自己。
然后昨天早上又回马家毒死了马老板,最后带着所有的钱跑了。”
“都没有问题,可是陈掌柜为什么死呢?
你总不能说是因为马老板借着谈生意的机会,实际是在对陈掌柜耍流氓吧?
然而陈掌柜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反抗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捅死了?”
二狗子听完,一个机灵,指着李信说道:
“对对对,二胖,你说的太对了,你把我没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一脸佩服的模样,之后二狗子又连忙接口说道:
“然后马老板吓坏了就直接从后门跑了。
结果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第二天他就被他媳妇儿给弄死了?”
“这就是报应,让他耍流氓,活该死。”
李信赶紧几口吃完面条,直勾勾看着对方,只见此时二狗子仰着头一脸骄傲的模样,就等着被人夸奖了。
李信便说道:
“听你这么说也对,甚至是越听觉得越是那么回事,越听越有道理。”
“不过我们先回衙门,二伯不是说下午陈掌柜和马老板的验尸结果就出来了么?”
“到时候正好,对着验尸结果跟你的推理验证一下。
你要是猜对了,那就真的是立功了。”
“回家你娘肯定会好好奖励你的,最少都得给你做一大桌子菜,让你吃个够。”
听着李信的描述,二狗子已经两眼出神,忍不住开始幻想了。
看他正盯着只剩下残羹剩饭的桌子,李信估计在二狗子的眼里,此时一定是满满一桌美食。
等了片刻见到二狗子还在继续,李信就直接拉起二狗子离开了。同时对他说道:
“别想了,我们现在回去等着,等看完验尸结果,就知道你猜的对不对了。”
第三十三章 验尸结果
两人饭后消食般的走回了衙门,等进入了张冲平时在的房间,看到他依然坐在桌子后面。
不过这次却没有翻看着什么,而是直接后仰靠在了椅子上。
张冲见到李信和二狗子进来,也没有对二人说些什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似在午睡。
李信就意识到了,看来验尸结果现在还没有出来呢,他们来的还不晚。
两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做下,又等了近一个时辰,就在二狗子睡完一个午觉的时候,只见门外进来一个捕快,走到张冲面前对他说道:
“大人,仵作送来的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
张冲听到,立刻坐直了身子,包括李信和二狗子也集中注意力起来。只听那个捕快说道:
“首先死因问题。经过检验,陈掌柜的死并没有任何异常,就是被刀捅死的。”
“而马金龙也确实是死于中毒的,经过仵作验尸,在马金龙的肠胃里发现了中毒症状。
“这种毒是一种很特殊的毒药。经过仔细对比和检验,发现带回来的点心样本很奇怪。那种点心无毒,让其他动物吃也没事,但是只要和马金龙肠胃里的液体一混合就会形成一种剧毒。”
“而且还有一个之前没有的发现,那就是在陈掌柜的小指一侧,发现了一种非常少量的粉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经过检验,确定跟马金龙那里的点心混合后会形成同一种毒药。”
李信听完后,就直接转头看向了二狗子,只见他此时一脸的问号。
二狗子见李信望过来,也只能尴尬又带有疑惑的小声问道:
“怎么变成陈掌柜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是马夫人下毒把马老板毒死的啊?那我不是全都猜错了?”
不过并没有由着二人继续在旁边嘀咕,张冲就直接发问了:
“什么?陈掌柜下毒?那你们找到下毒的茶水、点心或者工具了么?
还有毒药找到了么?”
这时只见对面的捕快也吞吞吐吐的说道:
“回大人,什么都没有找到,之前查的时候,也没发现陈掌柜有中毒症状啊,所以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查。”
“因为死因很明确,所以重点都放在了,陈掌柜怎么被杀的。
以及有没有人翻墙,或者从后门进来,导致没有被前面店铺的人看到。
还有陈掌柜是否与人结仇这些方面了。”
张冲听完也无奈的说道:
“行了,赶紧叫上人,我们都去陈掌柜的店铺,这次给我好好的查验一遍。”
“除她死的那个屋子,包括其他的屋子,以及前面的三间门脸儿,全都好好查一遍。”
说完张冲就带着一群捕快走出了衙门,等人群都到了陈氏店铺的门口。就听张冲说道:
“交代下去让查的人小心一点,手脚轻着点,
尤其注意那些吃食点心和茶壶茶杯,水缸厨房,等等这些可以进口的地方。
谁要是不小心把证据毁了,我就让他滚蛋。”
由于检查的范围也比之前扩大了很多,而且张冲已经交代过了,每个进去检查的人员都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
张冲和李信二狗子三人,就站在了门外等着。
可检查的更细致,更小心,也自然更慢了。三人也慢慢的从刚开始的站着,改成的坐在台阶上。
直到坐了一个多时辰,店内才冲出来一个捕快,对方的手中拿着一个茶杯冲向了张冲,嘴里喊着:
“大人,大人,找到了,这个茶杯边缘有毒药粉末。”
只见张冲此时却并没有伸手接过茶杯,而是由对方指着,他自己只是靠近查看了一下茶杯的一处边缘。
并问道:
“对比过了么?是毒药么?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吧?”
捕快回道:
“对比过了,还跟马老板那里的点心混合过了,确实形成了同一种毒药,肯定没错。”
说着,捕快就带着张冲走向了店内,李信和二狗子自然也跟在身后。
捕快在一个角落茶柜的里面,翻出了很多似乎很久都没用过的茶杯,而这个茶杯就是其中一个。
张冲看完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吩咐道:
“继续查,把整个店内里里外外都查一遍,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毒药的痕迹,最好能找到真正的混合成毒药的那两样东西,而不是仅仅只有痕迹。”
然而直到天色逐渐变黑,也在没有一个捕快出来报告说查到新的毒药痕迹,当然毒药本身也没有找到。
李信和二狗子在外面等了一下午,虽然他们是坐着,可他们本就是小孩儿的身体。
让他们去自己玩,哪能疯一下午,但要让他们坐一下午,不睡着就是好的了。
一群捕快更是弯着腰睁大眼睛搜了一下午,都已经累的不行了。
张冲看了看一群捕快满脸都是苦涩和疲劳,又看了看天色。随后就只能说道:
“今天就到这儿吧,留下两个人看着,其他人都散了吧。”
“兄弟们今天辛苦了,该回家的都回家,该吃饭的都去吃饭。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请兄弟们喝酒,到时候让你们都喝个痛快。”
周围一群捕快本来都是一脸苦相儿,不过听到张冲的保证之后,也全都笑嘻嘻的应和起来:
“张头儿大气,兄弟们做这份差,这些事儿都是应该的。到时候我一定敬张头儿一杯。”
“是是是,到时候一起敬张头儿一杯。”
“对对,张头儿能带着兄弟们办差,就是瞧得起大家。等办完了有赏我们拿,让其他的人眼馋去吧。”
随后一群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张冲也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都散了,转身对着李信和二狗子说道:
“累么?干这行就是这样。为死者言,为生者权。”
“人前风风光光,但做事的时候也是累死累活。”
“如果受不了就早点说,没事儿,自家人也没人笑话你们。
到时候我大不了在给你们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只是到那时候的风光可能就没有了。”
二狗子听完直接就站了起来,对着张冲说道:
“没事儿,二伯,一点儿都不累。我就喜欢干这个,你看我现在精神着呢。”
说完还摆了几个造型,一副我很强壮的样子。李信也对张冲说道:
“没事儿,您看这几天,我们见了那么多死人不也没害怕么?我们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再说了,我们也还小呢,等过几年长大了就没事儿了。”
“现在习惯了,以后只会越来越顺手。”
“二伯,你就放心吧。”
张冲听后也很是欣慰,最少自己挑的这两个小子能坚持下来,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笑了笑就对他们二人说道:
“行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虽然离着关城门还有段时间,但是你们早点回去吧。
今天我晚些在回去,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之后又扭头对李信说道:
“对了,你爹应该也没回去呢,先去找他吧。”
“我就先会衙门了。”
说完张冲就转身离开了,李信只好和二狗子去木工坊找自己父亲。
第三十四章 被伙计隐藏的线索
等李信见到父亲的时候,发现昨天的那个食盒已经修复好了,现在就摆在了旁边,这时父亲手中正在修整着另一块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木料。
没过多久,木工坊里的工人们都陆陆续续离开回家去了。
李信和二狗子也跟着李父出了水芸县城。
此时正像昨天那样,李信的父亲一人走在前面,李信和二狗子跟在后面,他们三人背向夕阳走向回村的方向。
不过李信的脑中却一直徘徊着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从那里入手,自己的一些想法还连不上。
就在他叹气几次之后,突然他意识到另一个可能是线索的问题,那就是他爹修复的那个连升楼的食盒。
之前李信一直没放在心上,因为酒楼那么多呢,肯定免不了会坏几个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直到刚才他想到,这个坏掉的食盒,他父亲说过,不是老旧,也不是磕碰,而是踩的。
以李信的所知,能够把酒楼饭菜叫到自己府上或店里吃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或者附近开店的老板。
而且由于时代限制的保温保鲜问题,所有送饭的距离都不会太远。
而连升楼负责送饭这个跑腿的活儿的就一个人,那就是和陈掌柜徒弟关系密切的那个伙计。
他跑腿儿的范围,就是连升楼的周边不太远的地方。
都是小跑着或快走一些一口气就能去的地方。
随后李信又认定踩坏食盒的可能就是两种人,一种是酒楼里的人,一种是食盒放在客人家的时候,被顾客家的人踩到。
而后一种人是要吃饭的,要把饭放在桌子上,并且不用他们清理。
所以摔坏或者踢到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吃饭是不需要大步剧烈运动的,踩坏的可能性很小。
可如果是酒楼里的人,那就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厨房里的人踩的,另一种就是跑腿伙计踩的。
这里面就会有个逻辑,那就是既然是踩坏的,就说明了,食盒坏掉时的状态是正放在地上的,而不是拿在手里或者正放在桌子上,不小心失手摔的。
如果排除刻意破坏的情况。那个人必然因为一些原因把食盒放在了地上,并且离开了食盒一段时距离,这样才有可能会踩坏食盒。
这里面厨房在用的时候,是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的,不会有哪个厨子会弯腰蹲下在把饭菜放进去的。
而伙计更是不能在饭菜送到客人门口之后,把食盒放在地上等待,要一直拎在手里,不然一定会被骂的。
所以李信相信,那个坏掉的食盒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被那个伙计踩坏的。
而且既不是在连升酒楼,也不是在客人门前,一定是在他跑腿的途中,并且是在带着食盒回酒楼的途中。
因为不能晚去,那样客人会不高兴。
但是可以晚回来,因为可以推脱是客人耽误了,掌柜不会去找顾客查问这个的。
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放下食盒,去做其他事情。。
可是伙计去做什么事情需要把食盒放下呢?并且在回来的时候能够粗心大意到直接踩坏食盒呢?
说明他回来的时候一定很慌乱,并且跑的很快。
李信想了半天也没彻底弄明白,不过却突然意识到。
我现在是衙门的人,我明天直接去查问一下那个伙计不就好了?完全不需要为这个发愁。
听说他被打了之后,现在一直在家养伤。随后李信便立刻打定了主意。
明天跟张冲见过面之后,就先去连升楼打听一下那个伙计他家在哪里,李信还记得那个伙计他爹就在连升楼做厨子。
一路无话,三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就回到了张家村。
天色又是傍晚,二狗子和李信分开之后,就剩下李信和他爹走在路上。
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之后,李父开口关心道:
“今天你们去做了点儿什么啊?有没有跟着你们二伯学到点本事?”
李信听后也知道父亲是在关心自己,只是不会直接说关心,所以仅仅犹豫了片刻,就把今天的事儿跟父亲都说了一遍。
当说道上午一去衙门没多久,就有被带着去看了另一具死尸,而且还死状凄惨,连头都被人砍了。
李信就看到父亲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好像还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跟着别人整天去看死人的事儿。
可是仅仅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就听好似叹气,又好似大声喘气似的呼气之后,眉头就又舒展了开了。
想来也是无奈和决心,儿子以后早晚要成长的。
趁着现在自己还没彻底老去,还能看着点,假如儿子内心接受不了,自己还能拉一把。
如果等自己真正老了,儿子在遇到无法面对的困难的事情而崩溃,那自己就真的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穷人的孩子必须要早当家,也必须要尽早遇到挫折。
都是被逼出来的,没有什么大道理。
最简单的就是,穷苦人家一般都老的比较快。
所以必须要让后代成长的速度超过自己衰老的速度,不然那可能就要绝后的问题了。
不过李信肯定是不需要他爹顾虑担心那些事情的,但是自己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表现的更阳光,更开朗活跃一些,用这种方法让父母都安心。
又走了几步回到家中,等母亲准备好饭菜后,一家人团坐在饭桌前吃着晚饭。
不过这一次李信却看到,母亲眼中的担忧少了很多,而是多了一些欣慰。
也许是觉得儿子懂事了,也许是觉得长大了,也许只是单纯的看到平安准时回家了。
但是不管怎样,对现在的李信来说,都让他增加了更多的认同感。
说实话李信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几乎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认同感,甚至都没有把这个世界的人当成同类。
更多的是把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与自己原本世界有极高相似性的外星世界而已。
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生物的死活,也不在乎这个世界是否毁灭。
对那时的他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与这个世界上的狗,老鼠,猫,树木,花草等等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同。
他对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真正认同,对这个世界的文明也没有认同。
而让他真正自愿融入进来的,就是身边的这些亲人和朋友。
这好像看起来无足轻重,但对李信来说这几天的经历,却让他和刚来的时候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很快晚饭结束,收拾完碗筷后,天色也已经黑了下去。毕竟这种时代,人们几乎没有夜生活。
除非像城里还有一些各种园子和院子,但是在村子里基本都是,天睡我睡,天醒我醒。
李信今天下午就已经很累了,所以早早的就靠在了床上。
看着母亲缝缝补补的身影,渐渐的是沉睡了过去,只是相比前两天,今晚睡的格外踏实。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线索
第二天天一亮,李信就醒了过来。
今天他醒的格外早,但是昨晚却睡的格外好,所以这时虽然很早但他却非常的精神,一点都不困。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起床,而是重新闭上了眼,安安心心的享受了一次回笼觉。
能睡个回笼觉,真的是一种踏实,也是一种享受。
就在李信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再次传来母亲叫自己起床的声音。
嘟囔了一下又翻了个身,这次他没有在睡过去,而是仅仅过了片刻就起身下床了。
李信还记得今天要去找那个小伙计的事儿,打算跟二狗子去衙门登记见完张冲之后,就以打听线索为名去找那个伙计。
痛快起床,吃完早饭,把一切收拾妥当,对着在里屋的母亲喊了一声,就出门找二狗子去了。
二狗子这几天虽然很是委屈,但是却很兴奋。
刚刚出门没多久,就在路上看到了二狗子正在向自己家走来。
想来是早就等不及要去继续查案了。
两人会和,一起赶去县衙,李信在路上对二狗子说道:
“二狗,我打算一会儿去找一下酒楼送饭的那个小伙计,因为我还有些问题没弄明白,而且这人也是咱俩唯一没有亲自去问过了的人了。
二狗子听后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反正他去哪查都没意见。
二人很快赶到了县衙,先是见过张冲之后询问了一下,有没有在发现新的线索。
李信并没有把他和二狗子一会儿的行动告诉张冲,因为这些东西就是他猜测的而已。
李信打算自己和二狗子过去探望一下伤势,顺便诈一下那个伙计,看能不能问出新东西来。
反正那伙计伤成那样也不会对自己和二狗子有任何威胁。
等确定真的有问题之后在让衙门里的人去详细审问。
两人在县衙仅仅待了片刻,就跟张冲打过招呼后出门了。他们先是去了连升楼。
因为之前的调查时已经查过了,伙计一家三口,父子二人都在连升楼打工,一个做厨子,一个做伙计。
而他被打之后,就一直在家修养,由他母亲照顾,他父亲还是在继续上工,毕竟还要养家过日子。
李信需要先去问清楚他家的具体位置。
一路顺利,毫无波澜的拿到了跑腿伙计的住址。可是对于水芸县城,李信和二狗子两人是真的不熟悉。
就算他们知道了地址,也是七拐八绕了好久才找到位置。
这期间还要多亏了二狗子的自来熟,没有他沿路的打听和询问,估计他们还要耽误更长的时间。
两人走近之后,直接就看到他家里的大门是半敞开着的。
也就没有在敲门,走进院内,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墙根的水缸边上洗衣服。
李信一看就几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而两人一进来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们,还没等那妇人开口询问,李信就直接先一步张口说道:
“大娘,王哥在家么?我们是一块儿常玩的小兄弟儿,听说他被人打了,我们过来看看他。”
听完李信的说辞后,对方的身形一下就放松了很多,同时对着李信说道:
“在呢,在呢,就在屋里床上躺着呢。”
“大夫说外伤挺重,但没伤到根本,就是要好好的养一段日子才行。”
这时如果是来的大人或者衙门里的人,对方肯定还要忙活着烧水泡茶什么的,但是看着二人就是两个小孩儿,所以就直接说道:
“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就不招呼了,你们少玩一会儿,等他身子养好了你们在一起玩。”
说完就又坐在板凳儿上继续洗衣服。
李信也不多说,和二狗子迈步进了里屋,掀开门帘儿,就能看到对方正半躺半靠在床边,扭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
伙计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李信挑开帘子进来。
双眼一怔,明显是认出了他们,可能也是身子太虚,也可能是不想说话,所以只冷冷的说了一句:
“原来是两位小兄弟啊。衙门不是已经都问过了么?你们还来干嘛?”
说完后便不在张口了。
李信只好说道:
“没有的事,我们进来就是过来探望一下的,顺便在问问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新的线索。”
“毕竟线索越多,想要找出动手的人更容易不是么?”
对方听后一脸无奈的说道:
“哪还有什么新的线索啊,能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啊,那天那么黑,对方也是好几个人,我都没想到,他们上来就直接掏出棍子来一阵乱打,我连他们的脸都没看见,光顾着逃跑来着。”
见打开了话题,李信就又接着问道:
“哦,你这伤怎么样啊?严重么?”
“唉,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总之要修养好一阵子才行。不过终归还是能养好的,最少没落个残疾。”
“哦,那还不错,那你这伤好了之后还回酒楼当伙计么?”
“唉,还当什么伙计啊,只能换个营生了,接着去做伙计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一次呢。现在我想起那附近来就害怕。”
随后又小声的嘟囔道:
“只能盼着你们早点把那几个人抓住吧,我这也是报应。”
他说道不在意,不过李信可是听的很清楚,双眼一睁,直接反问道:
“嗯?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伙计说完也立刻意识到说漏嘴了,也连忙说道:
“没有没有,刚刚是你们听错了。”
李信看着对方急忙辩护的模样,轻声笑了一下,也不直接逼问。
只是对他说道,
“你隐瞒这些值么?你看你都差点被人打死。”
“而且衙门查到新线索了,有人看见你偷偷进过陈掌柜的后院,不然我们今天来找你干嘛?”
“那人还看到了你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食盒给踩坏了。
我们也去酒楼问过了,就是你弄坏的,食盒我们也在城西的修理的店里找着了。”
“那修理师傅也说了,食盒是踩坏的,不是摔的,加上之前有人看见你的情况,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你偷偷进后院了,是有这么回事么?”
对方听完一下就慌了神儿,支支吾吾疑惑的问道:
“你、你们、都知道了啊?”
李信很是肯定的说:
“那当然,我们可是衙门的,什么线索没有?你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要不然我俩今天是干嘛来的,难道真的是来探伤的?
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不算正式捕快,来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招供。
正式捕快来的时候那就要直接传唤你上堂了。”
“我们自己查的和你主动招供这性质和罪名可不一样。
再说你这一身伤,不主动招,去牢里受一趟罪,你还有命么?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如果主动招了,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也少受点罪。”
“再说了,你要是完了,你爹娘谁养?你舍得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犯得着隐瞒么?
到时候县老爷不想查了,随便抓个人顶罪你可是嫌疑最大的,也是最容易定罪的。”
随着李信不断逼问,伙计的脸色越来越发的惨白。
停顿了片刻,李信又接着说道:
“这样吧,你跟陈掌柜那徒弟之间的事我们就不问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陈掌柜是你杀的么?”
小伙计听完连忙摆手,长叹一口气说道:
“唉,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是,我是见到了陈掌柜,可是我进裁衣间的时候就看她已经死了啊,真跟我没关系啊,人也不是我杀的啊。”
“当时我吓了一跳就直接跑了,虽然进去了一趟但真的什么都没做啊。真是冤死我了。”
听完伙计的抱怨,李信接着问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说说整个过程以及你是什么时候进的陈掌柜后院吧?看看跟我们查的是不是一样。”
听着伙计慢慢的讲述,李信越来越肯定起来。
等听完伙计的描述之后,此时的李信嘴角已经微微翘起,
之后对伙计说道:
“多谢,我全部都想通了,你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测。”
第三十六章 伙计的回忆
听过伙计的叙述后,李信也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在大概未正左右,小伙计取完食盒回酒楼的途中路过了陈掌柜店铺后院附近。
而在这之前,午时,也就是陈掌柜训完自己的徒弟,去成衣店陪张冲聊天之后。
伙计利用跑腿的间隙偷偷去找过小徒弟,而这时小徒弟正好刚刚被陈掌柜训斥过。
眼睛红肿刚刚哭过,一下就被伙计看到了,然后就询问了一下什么情况。
小徒弟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哭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结果被伙计理解成了是她师傅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儿给骂哭的。
而实际上李信听过陈掌柜的抱怨,知道是因为她徒弟学艺的时候总是分神不用心才训了她一顿。
小伙计也正是十几岁血气方刚,稍微一碰就直接爆炸,最容易冲动上头的年纪。
当时就说,“我去找你师傅给你出气。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不同意。”
说着就噌的站起来,要去后院找陈掌柜理论,但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女徒弟给拦住了。
因为女徒弟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肯定偏向自己,导致对方误会理解错了。
但是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实际上是自己的不对。
只能拉住了小伙计不断劝道:
“算了,算了,我下来认真学就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谁做学徒没被骂过?忍忍就过去了?”
被徒弟一拉扯之后,伙计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陈掌柜是女子,但还就是有这个管教的权利。
自己在酒楼也是差不多,于是就只好借坡下驴,搪塞了过去,不在提这件事儿。
之后两人又腻歪在一起说了会儿知心话,不过没多久,伙计就起身说不能让酒楼等太久,然后又叮嘱了几句,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一回去之后,他要应付的又是紧张不断的跑路和送餐。
伙计后续的又跑了几处人家和店铺,送饭或者取回食盒。
在去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的也没心思去想什么。
但是回来的路上,时间却宽裕了很多,也就走的慢想的多了。
想起来之前的事儿,心里就躁动不安。
这时的天气本就已经炎热难耐了,自己还要在路上跑来跑去,就算是专门找墙根的阴凉处赶路那也难受啊,在加上这时身边又没人劝解。
本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事儿,却变成了忍一时越想越气。
然后他的回程路线就逐渐偏离,走到了陈掌柜大院的后门。
本身酒楼和店铺就离着不远,他天天跑也都十分清楚这些小门和胡同。
可是等他放下食盒之后往门口一站,之前的躁动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还冒出了想要转身回酒楼的想法。
可是这时他又不肯承认是自己怂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想道。
算了,我就进去问问陈掌柜,看她同不同意我们两个的事儿,哪怕陈掌柜提个条件或者在把我赶出来也行,最少那我也算是进去了。
之后伙计就慢慢的打开了后院小门,偷偷摸摸的溜进了院子里。
因为他经过那么多次私会后,早就有经验了,知道陈掌柜白天除了去前面店铺巡视之外,剩下的时间一般都是在裁衣间里做衣服的。
所以就直奔裁衣间而去,但是越走近心里越没底气,最后只能尽量不发出脚步声悄悄的靠近,弄得自己跟做贼似的。
而等他走到裁衣间门前的时候,之前的勇气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时他的内心想法,早已从最初的当面锣对面鼓的找陈掌柜理论理论。
经过哪怕被陈掌柜赶走也行。
到现在变成了,我就偷偷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跑。
同时心里还安慰自己最少我还是敢来后院的。
我不是胆子小,我是、只是只是赶时间。
对,我就要赶时间回酒楼呢。
可是结果却是,小伙计偷偷推开裁衣间门缝后,没有看到他预料中陈掌柜做衣服的背影,而是发现陈掌柜此时正背对这房门,侧躺在地上。
当时就吓了他一惊,还以为陈掌柜是发了什么病呢,所以才没有被吓的大喊出来。
看了一会儿,又蚊子一般轻轻叫了几声陈掌柜,发现确实没有动静。
他就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还推了推陈掌柜,结果他一推,发现陈掌柜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本来侧躺着,直接就摊了过去。
直到这时他才冒出,陈掌柜该不会是死了吧这种想法。
伙计第一反应就是,管她是死了还是病了,我得赶紧跑,反正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所以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就直接跑了,因为怕惊动人,在院里的时候还是小步紧走,直到出了后门之后才敢真正跑起来。
结果就这样出门后把食盒给踩坏了,回酒楼还撒了个谎,说是路上摔了一跤。
而此时的李信和二狗子已经离开了伙计家,正走在胡同里。
二狗子扯了扯李信衣服说道:
“二胖,你行啊,这吓唬人的本事有我骗学堂先生时的风范,不愧是我兄弟。”
李信只是嘿嘿一笑,也不接茬,继续向县衙走去。
可是二狗子憋了这么久早就忍不住了,遂及又对李信问道:
“唉,二胖,别走啊,你刚刚说你都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啊,是兄弟你得告诉我啊。”
“二胖,二胖,你就说你是知道凶手了?还是知道怎么杀人了?”
李信只能无奈的说道:
“你也别着急,一会儿回了衙门,见到了二伯之后,我给你们一块儿,从始至终全都解释清楚。”
“虽然凶手的动机我还不算清楚,但我已经知道整个杀人过程了。”
“这件事儿啊,只能告诉二伯,咱俩不行。”
二狗子听完后兴奋的说道:
“好好好,那咱们走快点,我都快等不及了。”
两人一路小跑儿,回到衙门后,二狗子拉着李信就像张冲的那个房间冲去。
李信也好像已经看到了,二狗子炫耀的对张冲喊出“二伯,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这样的话。
可是等李信和二狗子走近房间后,却被另一个捕快抢先一步推开房门,并对张冲喊道:
“头儿,我们又发现了两个新的线索。”
“不过就是好像跟案子没什么太大关系。”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二狗子本来还想不管不顾的,就直接冲上去喊出他们知道凶手了。
可是这时李信却拉住了二狗子,他想要听听到底是又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李信拉着二狗子直接站在了一边,等着捕快向张冲汇报。
这时只听那个捕快继续说道:
“第一个线索就是,我们查到了王老爷入赘之前的家庭情况。他是一家四口,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妹妹。”
“父母在洪水时死了,妹妹在逃难时丢了。不过这个好像没什么用。”
“第二个就是,我们在马家找到了一封威胁信。看样子是马老板写给别人的,很可能确定他回水芸县之后,东山再起的的财源是敲诈威胁得来的。”
“不过上面却没有写任何落款儿以及称呼,所以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是通过内容推测很可能是写给王老爷的。”
等张冲听完捕快的汇报,对他说道:
“行,你把东西方下吧,我一会儿仔细在看看。”
随后捕快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捕快走后,张冲又对李信二人说道:
“怎么你们两个不是出去玩去了么?怎么还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听这问题,两人就知道张冲这是,把他们早上的推辞当成了出去玩的借口。
二狗子一听就忍不住了,直接对张冲反驳道:
“唉,二伯,这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很努力的好吧。怎么总以为我们是去玩了呢?”
“嘿嘿嘿,二伯,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说完就扬起了脑袋等待着夸奖。
张冲也不计较轻笑一下,对着二狗子说道:
“好,那你就告诉我凶手是怎么杀人的,还有你们的证据是什么啊?”
被张冲一问,二狗子直接愣在了当场,他哪知道啊。
过了一会儿,见李信还不说话,只能僵硬的转过头,给李信不断的使眼色,嘴里还嘟囔着,
“二胖,快说啊,没看我都等不及了么?”
第三十七章 案件原委
李信这时只好站了出来,不过却对张冲说道:
“二伯,在说我的猜测之前,能让我先看看刚刚的那封信么?”
“因为这些很可能让我的猜测更加准确,更加接近真相。”
张冲看着李信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在跟二狗子玩笑,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信件递给了李信。
刚刚捕快说的两个线索中,第一个只能算是一个消息,第二个才是实实在在真正的证据。
等接过信件,李信却只看到了上面只有一行字而已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既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只见上面写着
“如果不想当年你逃荒路上,在破庙杀人的事儿揭发出来那就去准备好足够的钱吧。”
等李信看完信件之后,结合他这几天亲身体验的经过,只是沉默思考了片刻,就对张冲说道:
“二伯,我已经猜出了谁是凶手,他的杀人方法,以及杀人动机我都知道了。”
为了避免给张冲表现自己太自大,随后又加了一句。
“最少在我的推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说的通的,而且我也还有证据来证明凶手的身份。”
张冲听到李信如此肯定的说辞,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并拿出纸笔对着李信说道:
“你慢慢说,我记下来,如果你真的破了这件案子,我一定去给你求赏。”
李信见张冲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二狗子也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也不在多纠结其他的,直接说道:
“这几起杀人事件,其实就是一起案子,在整个案件中,死了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陈掌柜、马老板、还有马夫人。”
说道这儿,二狗子直接反问道:
“啊?不对啊,陈掌柜和马老板没什么说的,另一个死了不是马夫人的替死鬼么?”
李信听后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不,那个人就是马夫人,原因后面我会在解释。我们先梳理一下我和二狗的时间线。”
六月初六,傍晚下了一场急雨。
就在那天,我和二狗子,在村外的桥下发现了一个人头。
而六月初七,也就是第二天。
二伯带我们去买衣服时,见到了陈掌柜,那时她还活着。可是等我们离开后,巡逻一圈儿,回到衙门的时候接到了报案,陈掌柜已经死了,这时大概是申时。
六月初八,早上去找马老板时,发现他死在了客厅,毒药在陈掌柜的店铺发现。而前一天,我们去调查他的时候,除了一批布匹的来源有问题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同一天下午,衙门接到报案,发现了一具无头死尸。
当天通过陈掌柜测量的身材记录对比,我们确认死者不是马夫人,而是马夫人找来的替死鬼。
之后认定马夫人很可能已经逃跑出城。
“这就是全部死者的发现时间,但这不一定是案件的发生时间。”
“并且在调查中还有几个矛。比如,据马老板所说,他是和陈掌柜正常的谈完了布匹生意的,而验尸也确定了陈掌柜死亡时间就是马老板走后不久。”
“还有,马夫人的身材尺寸和陈掌柜在衣店的记录不一样,并且这份记录也确实是陈掌柜亲笔写的,不是别人冒充的。”
“以及最后,送饭的伙计在未正时见过了陈掌柜,不过在他的说法里,当时陈掌柜就已经死了,并且是死在了裁衣间里,而报案时陈掌柜是死在了客厅。”
“这些都矛盾了,不是么?”
“我们不防假设一下,正午,也就是买衣服的时候,我们见到的陈掌柜和后来马老板见到的陈掌柜,并不是一个人。”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容易引起误区的盲点,那就是马老板跟陈掌柜并不认识,而凶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这里面凶手真正想杀的只有马夫人和马老板,陈掌柜只是殃及池鱼罢了。
也许就是因为陈掌柜孤身一人,就算她意外死了可能都不会有人去替她申冤查真相。
说完后李信抬头看了看张冲。毕竟这么猜测的话,张冲可能会更加自责。
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接着说道:
“还有第二个问题,那就是陈掌柜对马夫人的身材记录,跟我们发现的无头死者尺寸不一样。”
这里面就涉及到了第二个误区,那就是身体没办法调换,但是陈掌柜的记录却可以调换。
这就是凶手摆脱罪名的另一个保险,推脱给马夫人携款潜逃。
而凶手需要做的就是,只要以同样的名字和胡同正常的让陈掌柜做一件衣服,然后通过更换就可以做到,让陈掌柜亲自证明马夫人不是马夫人。
所以之前二狗子的推理并没有全错,最少王老爷和马夫人之间才是旧识,以及王老爷和马老板之间有金钱关系这些是对的。
不过要钱的方式不是通过马夫人去勾引,而是更简单直接的掌握了把柄的威胁。
而对于马夫人,凶手杀掉了她,并砍掉了头,还毁了脸,但却没有换衣服,就是要让我们误以为,马夫人是在伪装,是在用别人伪装成了她自己。
让我们去猜测可能真正的马夫人已经跑了,同时又用陈掌柜的记录为“证据”,确切的证明了死者真的不是马夫人。
“在我的猜测中,一切都指向了那个女人,那个去过陈掌柜店铺两次的女人。
本来我还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马老板和马夫人。
而马老板和马夫人只是威胁敲诈了王老爷,跟凶手能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刚刚我们知道了,王老爷还有一个妹妹,而这个妹妹王老爷应该早就已经找到了,并且就在他的眼前,甚至就在贾府。”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马老板,更准确的说是更早的时候在马夫人逃荒时,意外见到了一起凶杀案。
而多年后跟着马老板回到水芸县,却发现当初的那个凶手成了现在的一方巨富。
几番勒索后又重新发家,两人还很聪明的分开两地,避免被勒索对象一锅端。
但是马老板和马夫人却太小看现在王老爷的人脉情报了。
王老爷不仅把他们查了个清清楚楚,甚至已经开始谋划着以绝后患了。
王老爷和他妹妹现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贾府之上的。
如果被人揭发他杀人的事,他会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而那个去过两次陈掌柜店铺的女人,第一次去就是为了让陈掌柜亲手写一份记录。
而离开之后想来一直都在跟踪马老板,直到陈掌柜的前一家店铺,她才再次回去,并伪装成了陈掌柜,甚至都不需要伪装,因为马老板并不认识陈掌柜。
这时需要做的只是让马老板喝下提前准备好的茶,在把他安安稳稳的送走,就一切结束了。
只要在马老板离开后,把裁衣间的陈掌柜搬到客厅,一刀杀死,并带走江寡妇也就是马夫人那张真正的身材记录单。
就可以通过陈掌柜死亡时间,以及调换后的身材记录,排除自己和王老爷的嫌疑,并指明凶手就是“逃跑的”马夫人。
而在这段期间,我相信王老爷一定是全程都在后院的。
他只需要拖时间等到他妹妹第二次回来之后,两人合伙儿迷晕陈掌柜就好。
也是他和他妹妹在马老板走后把陈掌柜一起搬到了客厅,并杀死了她。
而送饭伙计见到陈掌柜的时候是在裁衣间,当时陈掌柜躺在地上,而他并没有真的去确认陈掌柜是否真的死了,只是他认为陈掌柜死了,之后就被吓跑了。
送饭伙计的说法也正好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测。
之所以差点被打死,很可能就是他跑的时候被王老爷看到了。
而这时的王老爷和他妹妹都不在,所以这时只能是在院子另一头的客厅里,跟他妹妹准备毒药和教受一些商人之间的说辞。
第三十八章 决定性的证据
李信说完后就闭口坐在了旁边,过了好一会儿,张冲对李信说道:
“好吧,你还差一点点就说服我了,可是就算差一点,我也选择相信你。”
“但是,这里面就算全都是正确的,我们还是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如何才能确定来过两次陈氏店铺的那个女人是跟王老爷是有直接关系的。
并且还要确定这个女人身份,找到她具体是谁。毕竟陈掌柜的徒弟并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
“如果不能找到的话,王老爷咬死说不认识那个女人,那我们就只能认定凶手是个,没人认识也找不到的陌生女人。
哪怕只有一点证明也行。”
李信听后说道:
“放心吧,我之前也说过,因为是两个人一起作案,而且是极其亲密到做这种事的人,所以这个女人一定就在王老爷的眼皮底下,甚至可能就在贾府之内。”
“而如何从贾府中,找到这个女人,也是有直接证据的。”
“这件证据就是,证明了马夫人不是马夫人的那张记录单。”
“因为根据前面的推测,那单子上面记录的根本就不是马夫人的身材尺寸,而是凶手自己的尺寸。”
“所以只要突击去贾府,检查一下符合做王老爷妹妹年纪的女人,看谁符合上面的尺寸,就能确定她是谁。”
“在之后能不能让这个女人开口招供就是衙门的事儿了。”
张冲听完后沉思了片刻,说道:
“嗯,只要真的是他们做的,那就一定能审的出来。
而且有着那封威胁信,可以保证王老爷无法插手阻拦的。”
“那上面虽然没写名字,也虽然不能当作证据抓任何人。
但是符合逃荒条件并且跟马老板有金钱来往的就他一个人。
就算他不承认,那他现在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而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衙门行动了。
那这些消息一定会传到贾府主家里面,也一定会有人跳出来,用杀人嫌疑攻击王老爷这个外人。
“到那时可能衙门的牢狱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张冲思索完毕,转身哈哈一笑,对着李信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这都能让你想的出来。”
“走,跟我先去向大人汇报,然后多带些兄弟们,去把贾府给围了。”
说完就要转身往外走,站在旁边的二狗子这时也已经兴奋的咧开了嘴,几步就跟了上去。
可是还不等他们二人出门,李信却张口喊住了他们。
“啊、二伯,等一下。”
“我有句话想说。”
张冲一听愣了一下,随后又好似想明白什么,说道:
“怎么,你是想提前要求奖励啊?放心吧,有我在亏不了你们。”
谁知李信听后却说道。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这次我和二狗子就不出面了。二伯您自己去就好了。”
“我们两个太小了,也就是您,不然说出去外人都没人会信的。”
“而且担心的是贾府主家,为了所谓的名声找我们两个的茬儿。毕竟两个小孩而已太好欺负了。”
张冲听完哈哈笑道:
“你小子这是想让我给你们顶锅啊?”
“好了不逗你了,二伯还是能分得清好歹的。
放心吧,这里面功劳一定比危险多,真让给我你们甘心啊?”
李信十分肯定的说道:
“真的,我们两个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功劳。实在不行您就答应我们一件事儿好了。”
“等以后长大的了,让我们来衙门当差。”
张冲却一脸郑重的问道,
“你可想好了,就算没有这事,以后你们说一声儿,我也会让你们来的。”
“我确定了,就这样吧。”李信看了看二狗后开口。
听到了李信的肯定答复,张冲一脸正式的说道:
“好,我答应了。”
“既然你想把自己择出去,那今天就到这儿,你们直接回家吧。一会儿汇报完我就去贾府,等明天你们在来。”
说完转身出了房门,而二狗子却愣在了当场。
这事儿对二狗子来说,难过一下是有的,但是伤心却不至于。
因为此时的二狗子满心的抓坏人,惩奸除恶做英雄。
反倒实实在在的奖赏什么的却没怎么考虑。
对李信来说,他就想先安静的了解熟悉下这个世界,在加上现在的年龄条件真的不适合搀和这个问题。
而且李信也知道很多人的潜意识观念,当一个孩子是自己儿子或侄子的时候,不管那孩子表现的多聪明,都只会觉得那是天赋异禀,我孩子就是天生比别人聪明。
但当那个孩子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却反而会认为那个孩子特立独行,异常不合群,别人都不会东西,你凭什么会。
虽然嘴上可能会说,你看那人多聪明,但心里一定会留下痕迹。
说是稳也好,说是怂也罢,现在的李信真的没心情考虑这些。
随后拍了拍二狗子的胳膊,打断了他的发愣,说道:
“行了,二狗,你不就是想抓坏人么?这不是也已经找到了么?二伯他们去也是一样抓的。”
谁知被李信一拍,反应了过来的二狗子却说道:
“不对啊,不是这回事啊二胖,我发现你好像变得比以前机灵多了啊,都快赶上我了。”
“我记得以前你才是那个总是发愣,二了吧唧的那个,怎么现在变成我了?”
李信听完,脸上的笑意直接散去,随手拨开二狗子,直接向门外走了出去。
等走出门之后,还听到身后的二狗子喊道:
“二胖,你别走啊,快教教我,是什么神仙把你给点化了,我也去求求。”
李信这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二狗,
“哎,你别说,我前几天还真的梦见神仙了,就在咱们跟张家兄弟打架那天。感觉见过听过了很多东西,但是天亮后我又都忘了。”
二狗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全都忘了,一点儿都没剩?快快,跟我说说啊,什么都行,哪怕是睡醒之后的感觉都行。
有没有浑身轻松,打通经脉的感觉?”
看着二狗凑过来的脸,李信郁闷了,他那里见过什么神仙啊。
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担心自己突然的变化被熟人认为自己中邪了,所以才说自己梦见神仙了。
看似离谱荒诞,然而对现在的李信来说,重点不是他认为合不合理,而是别人信不信。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这时的人,在遇到异常事的时候,人们或多或少的都相信是神仙或鬼怪显灵了,就像刚刚二狗下意识的就问李信是不是被神仙点化了。
而李信要做的就是把方向引导的偏向能被更多人接受的遇见了神仙点化之类的,而不是被认为成妖魔中邪,抓自己去作法。
之前他被父母说已经长大了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父母发现了不同。
虽然没有后续的追问,但如果自己借着跟同龄人玩闹的时候,找一个神仙点化的借口。
尤其是二狗子的性格,以及两家人的关系,最后肯定会在两人母亲闲聊的时候,被二狗的母亲开玩笑'我听我家二狗子说,你家孩子做梦梦到神仙了啊。‘
虽然这不是一个正面的解释,但也算解了父母心里可能会有的疙瘩。
而此时被追问的无处可退的李信只好说道:
“就一点,就还记得一点点。”
“神仙什么模样没有见到,就记得有个声音跟我说过很多话,大部分都忘了,但我还记得一些。”
“模糊的记得那声音说,它曾游历四方、见识无数。
他还说,赤县极东有湖焉,东注百里为春申,其东有铁鸟,其身十数丈,其音如雷鸣,其性暴虐,喜食人,众,欣然皆往。”
二狗听完紧皱眉头,一脸疑问的看着李信。正要开口询问,而李信则连忙摆手,
“别问,问我也不知道,你就当个说书先生的故事听听就得了,咱们赶紧回去了。”
说完就先一步走了出去,二狗见后紧追其后的喊道,
“等等我啊,赤县是哪啊?水芸县我倒是很熟。
哎,哎你走慢点儿,我还没问完呢。”
两人说闹中,慢慢离开了水芸县,早早就回到了张家村。
刚一进村,二狗子就拉住了李信,并对他说道:
“二胖别走了,这么早回去干嘛,凶手还没抓住,想要奖励都没有。没准回去了还得挨骂。”
“咱们直接去玩儿吧,干脆去河边抓鱼也行,我就不信这次还能碰见人头。”
说完就不管不顾,直接拉着李信向河边赶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再次来的到了河边,不过这次没有大雨,小河的河水平静清澈的都能直接看到河床。
刚到河边时,两人还心有余悸的去了一次桥下面。
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不时的还能看到几尾小鱼,以及河底游动的泥鳅。
就在李信盯着河水回忆的时候,身旁的二狗子,直接就扑腾一声,跳了进去。
只听河里的二狗子喊道:
“二胖,快下来,这水里真舒服,比在岸上凉快多了。”
“我们先玩儿,一会就中午就直接抓点鱼烤着吃。”
“对了还得回家去拿一趟火石,我得偷偷去拿,不能被我妈发现。”
李信也不多犹豫,脱下小褂就跳了进去。
说是跳了进去,实际上他们玩的这块地方很浅,河水深的地方也只是刚刚没过小腿,大部分都在膝盖以下。
玩闹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会儿的功夫儿,两人就开始觉得饿了。
虽然夏天,但是泡的久了还是真的浑身发凉。
两人开始准备树枝抓鱼,一部分是堵鱼的,一部分是拿在手里赶鱼的。
只见二狗子,沿着河岸走了一段,先观察了一下,找了一个有轻微涡流的地方。
李信就看到那涡流附近的鱼,时不时的就被冲过去。
然后二狗子招呼着李信在外围,用树枝稍微圈了一下。
对于这个,李信是真的一无所知,全程听二狗子的指挥。
做好后,二人在岸边静静的等待。这时二狗子对李信说道:
“二胖,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三大绝技中的抓鱼绝技。
而且这还是其中一种抓法儿而已,以后慢慢教你。”
二人小声的在旁边,一边嘀咕一边盯着陷阱。
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有鱼会顺着涡流游进里面,但是涡流不大,鱼也有大有小,时间久了也会游出去。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目标大鱼。
等了一会儿看准时机,二狗子如疯狗出笼一般窜了出去。
拿着手中的树枝,对着目标就一阵狂甩。
这一连串的动作吓了李信一跳,正在他怀疑能不能抓到的时候,就见二狗子把棍子一扔,双手一捞,往岸边儿一甩,就看到一条鱼远远的被扔了出去。
同时二狗子喊道:
“二胖,快快快,快去敲死那条鱼,不然一会儿没准就蹦回河里来了。”
只见这时,那条鱼,一蹦老高,简直跟能飞一样。一顿乱蹦,好像真的马上就能回河里似的。
抓鱼不会就算了,可不能让鱼在回去。
李信左手抓起一根树叶和枝丫茂盛的树枝,直接把鱼摁住。
抡起右手早就预备好的木棒狠狠敲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抓鱼与烤鱼
李信刚刚处理好这条鱼,就又听到身后的二狗子喊道:
“二胖,快,那条鱼飞出去了,赶紧追它。”
说完就拎着棍子追了上去,李信看样子就知道自己不用追了。
果然没一会二狗子就抓着一条鱼回来了,嘴里还说着:“这条鱼在水里的时候劲儿真大,差点就让它跑了。”
等二狗子回来后,这一趟抓鱼就算是结束了。
两人一起把树枝围好,继续准备抓下一趟。
也许是上次跑的累了,这次抓鱼并没有用同样的方法。
而是把之前的地方围好之后,换了个水更浅的地方。
这里的河底满是石子石块,而就在这些石块的缝隙中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小鱼小虾游来游去的影子。
这次就属于休闲式的抓着玩了,缓缓的走在水里,然后把手伸在那些石头下面轻轻摸过去。
当感觉到手心或手指上有鱼之后,不能直接攥拳握紧去抓,而是轻轻拖一下,然后直接摁到手上方的石头上。
不过这么抓鱼多数都不算很大,毕竟石头缝里,大的也进不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胆子要大,因为当那种蠕动的感觉在你手心里,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的时候,多数人基本都会本能的把手收回来。
这个恰恰相反,不仅不能把手收回来,甚至连抖都不能抖一下。
当然胆子小的或者说保守一点不想那么刺激的,可以直接像李信现在做的那样,挑一些不是太大的石块直接翻开来看。
不过这种抓到的鱼都很小,基本都是小孩子拿来玩的,没人专门去抓这些小的。
吃的话,不抓它们,玩儿的话也就几个孩子偶尔抓一下。所以河里的鱼还是挺多的。
现在完全不像后世的那种抓法,直接拖网,不管大小一干二净。
只是翻找了一会儿,李信就回到了河边。
静静的看着二狗子一个人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
之后两人又再次回去,用之前的方法抓了好几条大鱼,准备着一会儿就烤着吃了。
说到烤鱼,自然二狗子又是主力了,具体怎么烤鱼就不在赘述。
只不过二狗子在回家拿火石的时候,还偷偷带来了不少其他东西。
虽然太多的调料没有,但是还是带了一些盐粒和不知道从谁家地里拔的葱,以及兜儿里还装了几块腌的白萝卜。
等鱼烤好之后,两人并排坐在了河边。一边吃着烤鱼,二狗子嘴里还嘟囔着:
“唉,这也就是没有锅。不然我非得做个白萝卜鱼汤,那鱼汤真是好喝的不行。”
“我跟你说啊,别看我吃的多,实际上做饭的手艺那才是我真正的三大绝技之首。”
说完就吧唧吧唧嘴叹道:
“唉,不说了,不然一会儿就又饿了。”
之前玩的太疯,结果等他们吃饱之后,早就已经过了中午了。
把周围的火堆浇灭,鱼刺也收拾干净。还剩下几条没烤的,被二狗子用细细的柳树枝从鱼的鳃部穿过,串到了一起。
此时二人并排躺在树下阴凉的斜坡上聊天消食儿。
就在这时二狗子却突然问道:
“二胖,之前咱们好像是跟二伯说过,等这次犯人抓住了,咱们就回去的吧?”
“怎么办?要不咱们不承认,行不行?”
李信听后连忙劝到:
“这还能不承认?就直接回家呗,本来咱俩这年纪就不是该干这个的。”
“这次也就是因为张冲是咱们二伯,以及只是让咱们体验一下,双重条件同时起作用,才让咱们过了会瘾。”
“别多想了,等这事儿结束了咱们就老老实实回家,该去学堂的去学堂,该打架的打架。”
“等以后长大了,多的是机会。这次最重要的实际上就是得到了以后的保证。
等到那时不用二伯带着,咱俩自己去办差不比现在威风多了。”
二狗子听后失落的说道:
“唉,好吧。”
李信看他那模样只能安慰
“你也别难过,就算二伯他们一切都顺利,最少咱们明天还得再去一趟衙门不是么?”
“又不是现在就结束了,再说了以后有时间了,咱们也可以去县城里面玩儿啊。
反正县衙的人也都认识咱们了,也不会把咱们给轰走。”
所谓肚胀眼皮重,吃饱喝足了就想睡。
两人也在断断续续的闲聊中,慢慢沉睡了过去。
天色渐晚,当李信一觉醒来,坐起身子,看了看太阳,又到了快要落山的时候了。
愣了会儿神,随后李信就推醒了旁边还睡的正香的二狗子,直到二狗子睡眼惺忪的站起来之后,这才伸手拎起之前剩下的一串儿鱼向村里走去。
太阳还未落山,二人就回到了张家村。此时村里还很热闹,因为还没有到做饭的时间。
孩子们还在疯跑闲玩,没事的大人们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
两人回村的时候,还被晒太阳的三太爷爷喊住,问道:
“二胖,二狗,你们两个小娃娃有出息了啊,听说还去县衙当捕快去了?”
“去了县城以后就要老实点,别整天调皮,少给你们二伯惹麻烦知道么?”
李信只能满口答应道:
“是是是”
旁边的二狗子却张口说道:
“太爷爷你太小瞧人了,我们不仅没惹麻烦,还帮二伯找到坏人了呢。”
可是对方听后却满是不信的说道:
“你俩小屁孩子能抓什么坏人,别满嘴瞎说,赶紧回家去,这都快要做饭了。”
等对方说完,李信和二狗子也不在多说什么,来证明自己真的找到了坏人,只是都连忙跑回家了。
快到家的时候,二狗子还很是大方的把鱼全都给了李信,并对李信说道:
“都给你吧,我家不缺这个,我爹前两天刚抓了一堆,这么大热的天,到现在还没吃完呢,都做成熏鱼和小鱼干了。”
说完也不等李信说什么就直接转身走了,李信也不在意,用不着跟二狗子客气这些,全都拎着回家了。
进门后看到母亲还没开始做饭,正好把鱼都递给了母亲。谁知母亲接过后却没管鱼的事儿,而是直接问道:
“你这孩子,又去河里玩儿了?”
“你看这身上脏的,去河边一趟,也不知道自己洗洗。”
“赶紧脱下来,趁现在天还没黑,我去给你洗一遍。”
说完就去拿木盆和搓衣板去了,说道搓衣板这还多亏了父亲是木匠,是他在家的时候亲手做的。
这块木头的搓衣板,背面是平整的,朝上的一面呈倾斜的阶梯状。
由于用的时间久了,中间部位都已经凹了进去,不是木头变形了,而是用的多了木头搓掉了。
等拿到李信脱下来的衣服之后,一边在墙边搓洗,一边不断的向李信问道:
“你们在县衙怎么样啊?没有人欺负你们吧?”
李信只好一一解释,同时向母亲说一些在县城里的所见所闻。
这几天见到的稀罕,听到的趣事。
还是母亲洗衣服利索,在和李信的闲聊中就把衣服给洗好了,最后把木盆和搓衣板斜靠在墙边控干水分。
擦了擦手,同时走向里屋,还说道:
“看这天儿也该做饭了,一会儿你爹也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你就别跑出去玩了啊,一会儿等着吃饭。”
现在的李信当然不会再出门了,因为衣服才刚刚被洗了,都没衣服穿,哪还敢出去玩儿。
不过也就是现在,以前的小李信可不在乎这些,有衣服和没衣服并不影响自己是不是要出去玩。
第四十章 饭后闲聊
就在李信坐在屋子门口发呆的时候,李父也推开大门回到了家中。
此时的李信正歪头看着远方,但双眼却没有焦距,现在他的思想也早就不知道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进了院子的李父看到儿子早已经回来,正坐在门口发呆,便张口问道:
“今天你回来的挺早的啊?”
“衙门没事儿了?不是这几天有个大案子么?”
随着父亲的疑问,李信也拉回了他那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的意识。
只是随口答了一句,“没事,没事”。
李父见到李信没反应过来,也没多计较什么。
反正时间多的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在问也一样,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进了屋内。
此时母亲也快要把晚饭做好了,李信被打断了发呆,就起身去摆放桌椅板凳,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院儿里吃晚饭。
最后等李信洗完手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被母亲端上了桌。
一家三口坐定,开始吃饭,仍然是各种鱼。此时李信没有去研究每道菜的做法和口味,而是张口问道:
“爹,你说人为什么要杀人呢?人是被逼得变坏了还是天生就邪恶?”
谁知道这个疑问并没有等到父亲的回答,而是直接被母亲打断了,只听母亲快速的说道:
“呸呸呸,正吃饭呢,说什么死人,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你的吧。”
见李信又继续低头吃饭后,就悄悄扭头,小声儿的对李父说道:
“孩子不会是见了几天死人吓糊涂了吧?”
李父却只是回道:
“别瞎猜,一会儿吃完了我跟他聊聊天儿。你就安心吃你的吧,没事儿。”
很快,晚饭结束。
李信这时正坐着板凳靠在窗户下面,李父看到如此,也搬了一个板凳放在了旁边,看样子是打算跟李信好好说说话儿。
等坐好后,却没有直接问他,之前为什么会想那种问题,而是问道:
“你二伯这两天还好吧?”
“这几天你也天天跑,案子有没有新的进展啊?”
李信听后也都一一回答,同时想到,在父亲看来,这么大的杀人案子,肯定是穷凶极恶的人,那是能三两天就破案的。
李信便直接跟父亲说起了这几天的案子,等父亲听到这几天连着死了好些人之后,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世道太不太平不清楚,但是咱们水芸县可是被县老爷治理的挺太平的啊。”
“虽然有些小偷小摸儿什么的,但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儿,怎么就出了个这么大的恶人呢?不会是外来的吧?”
可是等李信说道他今天的猜测之后,并且说二伯下午就已经带人去贾府拿人去了,自己是不想参与才早早就回来的。
这时李父也是满脸惊讶的说道:
“什么?你觉得他是坏人?”
“怎么会呢?王老爷可是咱们水芸县里,出了名的大善人啊。”
“这么多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呢,根本算不清楚,他怎么会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呢?”
李信也只好无奈的说道:
“也不是我觉得啊,而是我看到的表现和证据,都证明着他就是那个背地里策划的人。”
“杀了马老板,嫁祸给陈掌柜,然后把陈掌柜摆成内疚自杀的模样,做成无头案。”
“在这之前又杀掉马夫人,并且已经做好了计划,伪装成马夫人早已潜逃出了水芸县的模样。”
“这一切真的就只能是他了,那个陌生的女人看着好像问题很大,疑点也很多。
然而她对三个死者没有任何牵连,也没有动机,甚至可能在这之前都不认三人。
李父听完李信的结论后,有些难以置信。冷静了一下后说道:
“那衙门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李信也为难的说道:
“这就是我不知道的地方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今天我才直接走了。”
“等明天在去一趟衙门,到时候应该就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了。”
之后李父也沉思了起来,不过片刻后就又对李信说道:
“你操心那么多干嘛?那是他们的事儿,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只要不让以后的你变成现在你讨厌的模样就行了。”
李信听后也没说什么,但是却想到:
是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也从来没有什么“本该如此”。
熟知也不是真知,别说常做善事的王老爷,就连太阳的东升西落都不是真理。
最少据前世的自己所知,金星上太阳就是西升东落的。
自己只要切忌,今日之己,他日之彼。
自己拯救不了世界,也做不成全世界的英雄,但就算如此,也要努力不要去做世界的坏人。
李信也忽然明白,自己纯粹就是想的太多了。
在其位谋其政,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活的像一个无拘无束的二狗子。
想通之后的李信,随后就赶紧转移话题道:
“爹,我打算等这件事儿结束后,就先不去衙门了,接着去学堂。等以后长大了在去,现在还是太小了。”
听清楚李信说的之后,能明显看到李父舒了一口气,就连常年僵硬的肩膀都放松了很多。
可是还不等父亲说什么,旁边“不小心”路过的母亲就就对李信说道:
“对,对,不去就不去了,现在好好的上学,等以后大一些再去。”
“或者在过个几年,我去给你说个媳妇,等成家以后再去也行。”
本来还沉浸在之前压抑中的李信,听完母亲现在就有了给自己张罗着说媳妇的想法,连忙摆手哭笑不得的说道:
“娘,你就别逗我了,我在这儿说案子呢,你你给我说媳妇。”
“在说了,我现在才几岁啊,现在就操心这个也太早了啊。”
谁知听完李信的反驳之后,母亲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继续说道:
“早什么早啊,你看人家二狗子,别看你俩天天一块儿玩儿。他爹娘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和隔壁村的说好了亲事的,也就是现在还没告诉他罢了。”
“这跟几岁也没关系啊,就算还不娶也可以先说上啊。”
“你这几天过来,在我眼里就已经长大懂事儿了,是个大人了。”
李信可不管这些,他才没兴趣养成呢。于是赶紧对母亲说道:
“娘,我说的是真的啊,你可别现在就给我说好亲事啊,真的,我还想以后自己找呢。”
之前和父亲谈论案子的时候,李信还可以坐的稳稳当当。
可是现在的李信却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追上走进屋里的母亲,一定要阻止她继续下去的畅想。
直到被李信说的不耐烦了,并且多次答应,暂时先不给他说亲事为止,李信这才真正的安下心来。
踏实下内心的李信再次走出房屋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些,在娶媳妇面前,一点份量都没有。
完全不能让自己紧张一下,真是白操心了一场。
等走到院子后李信回想到
“唉,前世上学的时候,其实有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同学,还主动向自己示好表白过。
可惜当时的自己害怕世俗的眼光、还有偏见,不肯答应。”
到现在李信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女生追了他三年,表白了两次,李信全都拒绝了。
直到上大学后的一天她说她很想李信,就突然坐飞机赶来看望。
那次李信没有拒绝,
她哭了,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最终李信抬起头,望了望明亮的星空。
长出一口气感慨道,
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吹牛吧。
第四十一章 画上结尾
第二天,李信正常起床。
今天他没有赶着去找二狗子,也没有多睡一会儿。
可是就在他慢悠悠的吃着早饭的时候,就听到院子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的声音。
随后就传来了二狗子的吆喝声
“二胖,你起床没啊?我都等不及了。”
等李信刚刚听清楚这句话,二狗子就已经小跑儿着推开房门冲进来了。
一进屋内,李信就看到了,二狗子此时嘴里咬着一个窝头,手里还拿着半张饼,一副好像只吃到一半就迫不及待跑出来的样子。
李信见二狗子这副模样,就直接把面前的鱼汤和小碟子里的咸菜推到了桌子中央。
没想到啊,没想到,二狗子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潜在的人生赢家。
不过李信却没有提他早已定亲的事儿,而是对着二狗子说道:
“你还真着急啊,可是都这么着急了你还带着饭?”
“来,做对面吧,吃完了再走。”
二狗子见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板凳儿上,拿着饼沾着鱼汤吃了几口,之后就对李信说道:
“唉,这不是着急想去县衙看看么?”
“看看二伯有没有把王老爷给抓起来。”
“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早就已经抓起来了,甚至可能已经连夜审问完了。”
“这不是等亲自确认抓起来了,就表示咱们成功了啊。”
“我都迫不及待看到成功的那一刻了。”
李信吃完一口咸菜后对二狗子说道:
“放心吧,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老爷怎么可能逃的过衙门抓捕。”
“除非有其他隐情,不然现在肯定已经抓住了。”
二狗子狼吞虎咽的吃完手里的东西,又催促着李信:
“快快,你吃快点。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太阳高起,此时李信和二狗子出了张家村,已经在赶往县城的路上了。
天气晴好,身边还能时不时的看到同样要去水芸县的赶路人。
就在二人经过城门的时候,李信又看到了,他们之前第一次进城时遇到的那两个守城老兵,李信还记得,其中一个好像是叫李老三来着。
二人现在跟李信他们也算是混成了眼熟,经过城门的时候二狗子还跟李老三打了声招呼。
进城后,一路紧赶慢赶,小跑着跑进了侧院张冲常在的那间房。
进去后发现张冲还真在这里,进来之前李信还觉得张冲现在应该在忙着处理案子的后续收尾应该挺忙的,结果见到后却看到他坐在桌子后面,还挺安稳的。
二狗子,早就忍不住喊了出来:
“二伯,人抓住了么?没给跑了吧?”
张冲轻哼一声,说道:
“这说的什么话,我亲自出马还能让人给跑了?”
“早就抓住了,已经投进大牢了。”
“而且昨晚连夜审问,都已经审清楚了。”
之前送饭的伙计进陈掌柜后院的时候,他们就是二人正在客厅演练怎么应付马老板,教授一些商人之间应付的常用话语免得漏出马脚,以及在演练怎样让他喝下有毒的茶水的过程和步骤。
结果伙计离开的时候,被吓到了,弄得动静太大。让王满江看到了,那伙计差点被打死也是他安排的。
而对于马老板和马夫人的事,他早就有了杀人的念头,几次给钱无非是安抚住他们二人,谁让马夫人在开始威胁后就躲了起来呢。
两人计划的挺好,一个人住在城东,一个人住在城西,由马老板一人出面要挟。
可是他们还是小看了王满江这些年在水芸县施舍赚下的名望。
在他被马老金龙威胁几次之后就已经打听出了两人各自的住处。
之后却没有打草惊蛇,依旧时不时的佯装被勒索给钱,最后他们兄妹,一起设计了这么一个把两人一起杀掉的局。
王满江之所以一定要亲自动手的原因,也是因为马金龙二人掌握了的那个把柄,绝对不能让任何第三者知道。
马金龙他们以为自己只是掌握了一个,不大不小用来威胁要钱的把柄而已。
而是实际上王满江却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贾府的上一任老爷,也就是他王满江的岳父,这个人就是他亲手杀的。
就在之前逃荒时做的,当时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之后他逃荒到了水芸县,发现贾家的窘迫,同时发现了当初自己为了抢劫,杀过的人就是贾府当时的家主。
他就是利用一些抢来的东西,编造了谎言,没有什么难度的就获得了,当时濒临灭顶之灾的贾府的信任。
在之后无处可去,在加上贾家的需要就入赘了贾家。
而当时饥荒饿殍遍地,他只认为周围都是尸体,却没发现有个女人只是饿晕了而已,并没有死掉。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以后也基本不会有交集了。
但也许是巧合也许却是天意,那个女人就是后来的马夫人。
在她刚刚跟马金龙回到水芸县之后,没几天就见到了王满江。
当时两人几乎走投无路,一夜之间从家财万贯变成了丧家之犬,灰溜溜的逃回了老家。
在他们简直被逼的要疯的时候,马夫人见到了王满江。
之后他们就认定了王满江,认定了这就是老天让自己东山再起的关键。
结果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就让李信和二狗子在河里,碰到了马夫人的人头。
也许换另一个人,可能就直接不管了,甚至随便挖个坑直接埋了。
现在正是夏天,用不了多久,就再也不会知道那个人头是从哪来的了。
李信听完后一阵感叹,真是天意弄人啊。可二狗子却没想这些,直接问道:
“那王满江他们二人呢?会怎么判他们啊?”
张冲听完,一阵白眼,说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抓住了还能怎么办?砍头呗。又不是让人跑了没抓住。”
“具体怎么判还要等老爷上报之后的审批,反正他们二人是逃不了这一刀了。”
随后张冲一阵唏嘘说道:
“等到出红差的时候,县里又要热闹一阵了。。”
“对了,你们俩以后怎么办?回学堂继续读书?”
李信这时连忙回答:
“对啊,这事过后我俩觉得我们还是太小了,还是回去读书的好。”
“以后在来县衙帮忙,二伯你别见怪啊。”
张冲听完大声笑道:
“我见怪什么啊?咱们都是自己人,况且我还沾了你们的光,这次的功劳让我给领了呢。”
“你俩也放心,你们的位置我肯定给你们留着,等长大以后想来给我说一声就好。”
见一切都已经确定,李信也就不多停留。
直接跟张冲打了声儿招呼,就拉着不怎么愿意走的二狗子离开了县衙。
出了县衙没几步,二狗子就恢复了过来,对李信说道:
“别急着回去了,今天咱们在县城里玩一天吧。”
“晚上再回去,再不玩以后机会就不多了。”
第四十二章 水芸县游记
水芸县是一个热闹的县城,其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城西的大市场了。
那的戏园子、杂货店、酒楼、茶馆以及众多商贩等等,简直就是县城最大的娱乐地点了,就算不买东西,去凑个热闹看看杂耍戏班那也是好去处。
不管你买不买东西,只要想找热闹,去那里准没错。
当然了,如此繁华自然也是各种小偷小摸,混混儿地痞最多的地方。
县衙里偶尔也会是抓一些典型进去,每次抓的时候,只要在市场里面认准那些看着就不正经,斜眼看人的,贼眉鼠眼,晃来晃去十几二十来岁的人,上去就把他摁住,带回衙门随便一问,身上准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不是偷过洗衣服的大盆就是偷过窗台上的油灯,偷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一般情况这种都懒着抓,骂两句打一顿就得了。
当然了要知道轻重,不能打出残疾甚至人命来。
也就抓典型的时候,会有差人为了省事,把这些人抓了。
基本上十次有九次都不会抓错,然后关个三五天就给轰出来了。
嗯,就是轰出来,不是放出来的。
县衙没有那么多地方关这种人。
不过混混儿们也不在乎,反正早就没皮没脸习惯了。
还有躲灾躲债故意进去的呢,也有的进去次数太多,甚至在牢里都有熟人了。
不过今天李信和二狗子他们俩,可不是为了这些人来的。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奔着戏园子旁边的那条小吃街去的。
说到小吃街,这还是二狗子私下里打听才知道的地方。
两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就走到了市场。
不管旁边的吆喝叫卖声,直奔小吃街而去。
等到了小吃街,一排排的摊位,沿着街边儿摆放,老板们也都是笑脸相迎。
而进了街道,明显感觉到了年轻的活力气息。
身边很多都是七八岁,十一二的孩子。
三五成群的追着疯跑,偶尔还会被撞一下。
不过有经验的人这时也会注意一下,保护好自己的钱包。毕竟掺杂一两个小扒手也分不出来什么。
整个小吃街各种诱人的香味此起彼伏,可惜大部分李信他们都吃不起,兜里那点钱只够买个点糖画油饼儿什么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二狗子的心情,哪怕就算是看着也很开心。
此时二狗子,张着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要不是还在游览,估计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信看着二狗子这幅模样,很确信的认定,这就是二狗子的天堂了。
走了一段,二人手里已经一人拿着一个糖画开始吃了。
就在漫无目的的闲逛时,二狗子突然把糖画棍子往嘴里一叼。
伸手就抓住了身旁一个快要跑掉的小孩,也亏了二狗子挺壮实的,不然就要被带的摔倒了。
只见二狗子抓向对方的时候,一边咬住糖画,一边还大声喊道:
“你小子给我站住,敢偷到老子头上,瞎了你的狗眼了。”
看着对方被二狗子抓住衣服后,还在挣扎想跑的架势,李信把糖画往地上一扔,上去一脚就把对方踹倒在地,二狗子见状直接扑上去,把那人按的死死的。
李信也顺势而为,抓住对方胡乱挥舞的胳膊,最后又挣扎了一会儿,对方也感觉到了没希望逃跑就停了下来。
这时候被二狗子压在身下的孩子,蜷缩起身子,抱着头喊道: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别打,咱们见过面的,真的,别揍我啊。”
不过这时的二狗子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骑在对方身上一下下的用拳头不断招呼,同时嘴里还喊着:
“你居然敢偷老子的钱,你知道钱对我有多重要么?”
“有了钱,街上的小吃我可以一个个都买一遍。”
“我让你偷,我让你偷。看我不揍死你。”
李信站在旁边,看对方也是经常挨打的模样,自我保护的架势很到位,虽然瘦瘦小小的,但却把身体的弱点都保护了起来。
这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小波人群了,不过也没人过来拉架。
毕竟孩子打架在这个年代是很常见的事儿,只要不是打的特别严重或者追着不放的,基本都是看看热闹,不会管,几乎每个人都是摔打起来的,不然早死了。
打了一会儿,李信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也不在干看着,只好上前去拉住了二狗子。
不过二狗子可不想就这么算了,等站起身后,抓住对方的衣服,也把对方拉了起来。拽着对方说道:
“你还敢跟我们套近乎儿,这事儿没完。”
“走,咱们找地儿去说道说道。”
说完拽着对方和李信就挤开了人群。
走了一段路,找了一个人群相对稀疏的墙根儿,一把把对方按到了墙上,并说道:
“说吧,这事儿你想怎么了结。”
“还有,少给我套近乎儿,老子不认识你。
不给我说清楚,把你送衙门去,好好受受罪。”
对方这时已经彻底服软了下来。蹲在墙根可怜巴巴的说道:
“真的,我我我没骗你,咱们真的见过啊。”
“我叫王小虎,前几天在王哥那咱们见过啊。”
经对方这么一说,李信猛然想了起来,他们还真的是见过面。
就在自己和二狗子刚进城,被张冲拉着在城里转悠认路的时候,见到的一波儿混混里面,其中就有他。
李信还记得当时是因为贾小姐荷包被偷的事儿。
之后张冲也没计较,只是让他们赶紧还回去。
这时二狗子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冲着对方说道:
“哦,原来就是你啊。
随后上下大量了对方一番说道:
“长的瘦巴巴的居然还叫虎?哼。。。”
在想了想自己的小名,伸手又一巴掌拍在了对方后脑勺上。
“看来你小子确实不长眼,偷那些人的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偷我的,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对方小声儿的回道:
“知道,知道,这这不是刚才恰巧碰见了么?”
“临时起意的,之前被王哥叫出来顶罪,看你们跟我年纪也差不多,这不是不服么,教教训一下你们。”
二狗子听后一阵冷笑,
“哎呦,你还教训我们。”
说着就攥起了拳头,冲着对方比划道:
“服不服?啊?服不服?”
对方连忙伸手挡住,同时嘴上解释道:
“服了,服了,真的服了。别打了,再打,我就真受伤了。”
二狗子听到对方服软,也不打算打了,刚刚已经打够了,气也出了。就说道:
“说吧,这事儿怎么结。”
对方一脸怀疑道:“还怎么结啊?打完不就行了么?”
二狗子见对方也没有想法就对他说道:
“你小子想的美,这样吧,我们俩一人提一个条件,完成了这事就过去了。”
“放心,不会太难,肯定让你今天就能完成。”
小虎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
“好好吧,不过说好啊,太难的我真做不到。”
随后二狗子就答应道:
“放心,我来问你,你今天偷了多少了?”
“别给我藏着掖着啊,全都拿出来,不然打爆你狗头。”
小虎见也没别的办法,就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怀中,掏出来一小把钱。还说道:
“今今天这才上午,刚出门,真没有偷到多少。”
二狗子可不管他的这些解释,也不在乎钱多少,伸手就一把抓了过来,同时对小虎说道:
“行了,一会再去买两个葱油饼儿,就用这钱了。”
说着又斜眼看向小虎,教训道: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儿。”
“老子性质跟你不一样,你那叫偷,我这叫罚款。
犯了错误那是要接受惩罚、付出代价的,懂不懂?”
“身上还有么?都给我拿出来。”
第四十三章 见闻
等二狗子直接伸手把钱抢了过去,李信却看到小虎好像还轻轻舒了口气。
可能是觉得就这么完成的太简单了,反正一会儿在去偷就好了。
一旁二狗子开心的数钱,李信却思索了起来,该提个什么条件好。
片刻之后。
突然李信对他说道:
“你在县城了混了很久了吧?”
“我也不为难你,也不要你什么东西。”
“今天做一天我们的向导,我们想去哪,你就带我们去哪,把这个县城里你熟悉的地方都转一圈就行。怎么样,很简单吧?”
谁知等李信说完,对方却一脸苦相。
“我我今天还有任务,没偷够呢,能不能换个啊?要不明天,我在把偷的东西分你们一点儿?”
不等李信说话,旁边数完钱的二狗子直接吓唬道:
“嗯?看来你小子是不服啊?居然还敢谈条件,你的任务自己回去解释。”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小虎见状只能无奈道:
“好好吧。不过回去了,我可说是你们让我这么做的。”
二狗子也很不在乎的说道:
“随便,你们那些混混儿,还管不到老子头上。有本事就让他来县衙找我。”
小虎听完,也只好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
开始走在前面引导着二人在各地转悠。刚开始还是走大道,后来慢慢的就开始穿梭于各种小胡同之间了。
他还解释道:
“没办法,走胡同儿我真比大道熟。”
等走出了市场没多远,李信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建筑的房顶,就出声问道:
“小虎,那是什么地方?”
小虎扭头看去,随后说道:
“哦,那是道观,你想过去啊?”
“哪没什么可以玩的,就几个老道而已,不怎么热闹,也没啥香火。”
“不过里面倒是经常存一些没人认领的死尸,我们一般都不去那玩。”
“不过我听说有人去的,晚上偷偷进去,偷死人的东西,发死人财,反正我是没去过。”
李信听后想到,看来这就是二伯曾经说过的那个道观了,随后又问道:
“那是什么道观啊?里面供奉的是谁啊?”
小虎也很干脆,听后直接回道:
“好像是叫三星观吧。里面也确实有几个塑像,不过我哪知道他们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他们。”
李信听后轻轻一笑想到,你要真认识了那才吓人。之后便不在追问道观的事儿,说道
“走吧,咱们接着转转。”
等领着两人走了一段,小虎也没那么害怕了,现在几乎已经自来熟的彻底放开了,看起来就像是三个玩伴一块儿出来玩的一样。
带着李信和二狗子,在各种胡同里钻进钻出。
看着各种各样的胡同儿,李信也是一阵感慨,真是各有特色啊,有的曲折幽深,有的安静祥和。
有的胡同儿口,还聚着三五成群聊天的老人。一个个的胡同儿,并不是笔直一条,多数都会有转折。
在有些胡同儿的转折处,还能看到苍劲古老的大树,偶尔树下还会有个沉重的石磨。
这种公共的石磨一般都是用驴拉的,跟自家用的那种小石磨不同,或者应该称为碾子。
现在正好夏天,很多墙角还会看到牵牛花,长长的藤蔓,或紫或红的花朵。
还会顺着凹凸不同的墙壁四处攀爬,越伸越长连起来一片,很是好看。
不知不觉间,三人就已经走入了一条,长长的幽深的胡同儿。
胡同儿的宽度也变得很窄,最多两人并排行走,而且背阴。
两面都是高高的墙壁,不像其他宽敞的胡同,两边都是大门或小门。
走在里面总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这时二狗子也发现了不正常,拉住走在前面的小虎问道:
“这是什么胡同?你小子不会是还有什么坏心思吧?”
可小虎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这胡同儿没名字,我也常走,就是感觉比别的胡同阴冷很多。”
“带你们过来,试试你们怕不怕。”
二狗子听后,不屑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一条胡同儿而已,接着走。”
李信却直接问道:
“怎么?这胡同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小虎扭过头来,看了李信一眼,之后继续领路说道:
“还真有,我听过传说,有人说这条胡同儿闹鬼。一个白衣女鬼,有人还亲眼看见了呢。”
李信听后来了兴趣,说道:
“哦,既然这样,说来听听。”
谁知小虎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了,只是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就是听人提过那么一嘴,也没细打听。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另一个说法,你们听么?”
李信嗯了一声之后,小虎继续说道:
“据传说,这条胡同儿,不仅闹鬼,还可以看见鬼。”
“我听混混儿前辈说过,他就看到过。而且老长的舌头,还是个吊死鬼。”
“而且据说只要晚上子时,自己一个人站在胡同口,哪边都行。”
“两只手里分别用手指夹住一根香,然后伸开双手,摸到胡同儿两边的墙壁。
就这样一路摸着墙壁慢慢往前走,就可能会拦下过路的鬼怪,这样就有机会听到鬼声,甚至见到鬼。”
“各种鬼怪都有可能遇到,不分好坏。
除了鬼之外也有机会看到成了精了刺猬啊,黄鼠狼什么的?而且我跟你们说啊,有的鬼是”
不等小虎说完,二狗子就忍不住了,直接开口打断道: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赶紧走。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小虎听后也不在继续,回复道:
“哦,这不是打算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本事么?”
二狗子听后,很是怀疑道:
“你还有本事?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跟我怎么比。”
小虎连忙反驳:
“那当然了,不然我怎么混下来的啊?梁上君子我称不起,但偷一些小玩意还是不那么难的。”
说话的功夫儿,三人就走出了胡同,一出胡同儿,被阳光照在身上,之前的那种冷意瞬间消解。
这时,小虎又接着说道,我们干这个的怎么称呼的都有,叫什么也行,反正干得都是这些不光彩的事儿。
就是干得具体事儿不同,可能私下叫法不一样。有的高来高去,蹿房越脊。
也有翻墙头的,有厉害的徒手就能翻过去,差一点儿的,就得要借助些绳子钩子之类的。
上到金银珠宝,下到锅碗瓢盆、偷鸡摸狗,偷什么的都有,当然我肯定只偷过锅碗瓢盆。
偷贵重的风险也大,被人直接打死都没人管。
几人说着就走到了一片住宅区,这时二狗子指着一道院墙说道:
“你看,如果要偷这家儿的话,晚上来翻这堵墙是不是最合适的?”
谁知小虎看后,连忙摆手说道:
“唉、不行,不行,这堵墙绝对不能翻。”
“你看,这堵墙的角落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一些。
那意思就是让人架着人,或者找个垫脚的东西翻过去的。这种方便当然不是为了我们了啊。”
“实际上晚上锁门之后,这种墙后面都是有陷阱的,看似容易翻过去,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死路。”
之后就又听到王小虎感慨道:
“唉,这也是没办法。”
“咱们水芸县的乡亲们都太淳朴,只能用这种朴实又简陋的方法了。”
第四十四章 收尾
两人跟着小虎,在水芸县胡同儿里钻进钻出,期间小虎还给二人表演了一下,怎样悄无声息的从一个平常人家儿里顺出点东西来。
小虎还说着偷什么不重要,更在乎要怎样随机应变。
当然东西最后都没有带走,而是在李信和二狗子的监督下,放在了当事人家的大门后面。
跟着小虎玩了一天,饭也没吃。
毕竟一天两顿饭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李信有一天三顿的习惯那今天也随便在街边买点儿小吃就凑合了。
而一天的时间根本转不完整个县城,二狗子玩的太疯,李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自由游览这个世界的一个城市。
等李信意识到他们该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又到了一天的傍晚。
此时的三人走在出城的路上,不过小虎本身就是住在城里的,只是打算走到城门去送送他们而已。
只听二狗子说道:
“嘿嘿嘿,今天玩儿的真过瘾。”
李信没管在旁边忍不住乐的二狗子,而是扭头对走在另一边的小虎问道:
“今天这一天,你可跟我们说了不少东西啊,这里面有不少都是你们不会主动外传的吧?”
谁知小虎却没怎么担心,而是直接回道:
“这不是今天玩开心了么?”
“嗨,没事儿的,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是官,我是贼,咱们又不是同行,没啥好遮遮掩掩的。”
“难道你们还能跟我一样,也干这些不成?也不会抢我生意。”
“在说了,你们真的想要抓我进去,也根本不需要抓我现行,甚至连证据都不需要。
直接抓进去一审,我就什么都交代了,还不如现在说。”
“我就是偶尔偷个东西,跟杀人的比没多大罪过的,不值一提,只要被抓进去,我肯定老实认错,什么都交代,绝不欺瞒。”
“所以,告不告诉你们,实际上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的。”
李信听后想想:
“也是,现在抓几个地痞小偷真的不需要证据。因为基本早就脸儿熟了。”
“而且这些说到底,也就是小偷小摸,除非个别已经超过了偷儿的界限,或者摸到了不该看不该有的东西。”
“县衙对一般的小混混,真的懒的管,这些人基本一无所有,有些家底儿的,也都是藏着的。”
“抓了之后,罚?他们没有可罚的东西,保证出门的时候,身上比脸都干净。
打?也没用,出去了依旧如此,自己还白费劲。
关着?那更好,他们还蹭几天饭。
牢里伙食就算在不好,对他们来说也比外面自己想办法找饭吃省事儿的多。
说白了就是知错不改,抓了就认,出去就犯。
早就是不要脸面的这么一帮人了。
这多想也没办法,真不是李信他们能解决的。”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接近城门口了,李信也只好说道:
“小虎,你也回去吧,今天还是多亏你带路了,不然也玩不了这么高兴。”
“另外,如果回去后,真的被人为难,你就说县衙里张捕头儿让你这么做的。”
听后,小虎也嘿嘿一笑,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跑远了。
李信当然不是觉得,小虎回去后会傻傻的挨训,这小子鸡贼的很。
之所以说出来,只是他下意识的表达的感谢和礼貌而已。也许换另一个县衙里的人,对小虎子可能就只会颐指气使了。
只是这次李信表示的方式,却用的张冲的名号,让二伯顶的缸。
不去在多想这些,喊上二狗子,两人就快步出城向村子赶去。
今天本来无事,结果两人还是玩的太疯,回家这么晚。
在路口和二狗子分开之后,李信也赶紧回去。
一进院门,居然没有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
在推门之前,李信还在想,这个时间母亲应该正在做饭才对。怎么进来之后这么安静?
赶紧关门,对着屋子喊了一声,等听到母亲的回应后,李信放下心来。
本来还在纳闷儿,今天母亲怎么还没做饭呢,可是当他进屋之后一下就明白了。
只见平常立在墙边吃饭的小桌子已经放倒,上面还放着一大块颤巍巍的猪肉。
“母亲一向节俭,就算买肉也不可能买这么多啊。”
等进了里屋,看着母亲正在高兴的拿着一匹布,比划来比划去。
好吧,做衣服李信不懂,但他还是看的出来,这肯定是人送的。不等李信发问,母亲便直接说道:
“哎呦,你回来了啊。看见外面桌子上的肉了没?”
说着又举起了手中的新布,接着道:
“这些都是你二伯送来的,说是你跟二狗给他帮了大忙,县里赏的。”
接着母亲又嘱咐道:
“唉,拿人家这么多,怪不好意思的。你跟二狗在学堂里,不准在欺负张江远了知道不?”
李信嗯嗯的答应了几声。
他可没在乎后面母亲的嘱咐,看着这些东西,李信一下就明白了。
“这那里是什么县衙赏赐啊,哪有这么快的,案子都还在等通告,没定下来呢。”
“这些肯定是张冲自掏腰包买的了,估计他要心疼好一阵了。”
于是李信凑近对母亲奉承的说道:
“娘,您这事打算做衣服么?有我的没?”
谁知母亲听后,脸上的笑意一下冷静下来,对李信说道:
“你这么点儿小孩子要什么新衣服,拾着旧衣服穿就行了。”
“在说你二伯不是刚给你们买了一身么?给你爹做一套,他都好久没穿过新衣服了。都给你这臭小子攒钱了。”
站在旁边还打算蹭一身衣服的李信,越听越不对。
母亲这口风好像要变,马上就要牵扯到自己身上了。于是连忙打岔说道:
“娘,我饿了,你饭做好了没啊?”
一听到李信的疑问,只见母亲一拍大腿,说道:
“哎呀,光顾着看布料,想做什么衣服了,饭还没做呢。”
“不行,我得去做饭了。”
说着就起身,收好布料,走向了厨房,拎着桌子上的肉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做个短褂儿好,还是做条裤子呢。
对了,还得留点儿,等儿子长大了在给他做新的。”
站在屋子里的李信,嘿嘿笑了一声,也没说话,就直接也跟了出去。
开始摆放桌子板凳,准备洗手吃饭了。
没过多久,父亲也如往常一般时间回到了家中。一进屋就闻道了厨房里的肉味。
不过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快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起个板凳儿,坐在了门边,开始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
根本不需要去询问,因为父亲相信,母亲一定会告诉他的。
等了一阵,晚上的饭菜上桌,李信今天没心情研究菜品以及做法,只有一个感觉。
真香。
第二天清晨,李信早早起床,等早饭过后,收拾完毕。
又背起了他那好几天都没碰过的书袋子,喊上了不怎么情愿的二狗子,踩着断断续续的路牙子,再次开始了他的学堂生活。
第四十五章 初雪后的谋杀
昨晚天降大雪,飘飘洒洒下了厚厚一层。
到现在,距离李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七年。
这七年间他就如同一个普通孩子一样,渐渐度过了最初的担忧。
现在才真正的融入或者说是适应了这个世界,只是偶尔才会再次想起以前的自己。
虽然这个世界的孩子并不能像前世那样,一直上学直到二十几岁。
但他还是和李武读了五年的书,包括开始的学堂和后来的私塾。
直到前两年开始,二人不在去私塾之后,这才陆陆续续给家里帮起忙来。
又因为二人小时候张冲的允诺,所以他们并没有像往常同龄的人一般去做个学徒,学一门手艺,为自己以后赚钱养家打基础做准备。
在加上当时父母的不放心,也没有同意直接让他们去县衙。
所以他和李武两人,几乎一年多的时间,说好听一点是在家帮忙,说直白一点就是个闲人。
直到半年前,李信正式十五岁之后,两家父母在也忍不了他们二人整天在眼前瞎晃悠了。
所以在一个夏天,把他们送到了张冲家里,一番的拜托嘱咐。
从那之后,二人就成了一个正式的小捕快,而且就在张冲的手底下。
开始的时候,李武还很是兴奋了一番,对李信说着:
“这会好了,我早就等这一天了。”
李信看着李武这一番准备要大展拳脚的激动模样,自己也被他调动起来了情绪。
然而现实情况,跟之前李武想的完全不一样。
整个半年下来,他们什么大案子都没有遇到过。
别说杀人了,就连抢劫的都没有。净是一些偷鸡摸狗的,鸡毛蒜皮小事纠纷。
偶尔能看到个惊动县老爷的事儿,还是敲鼓打官司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能事后眼馋的,跟皂班有交情的人打听打听情况。
多数时候,不是这家儿偷人了,就是那家儿墙歪了,多占了我家一分地什么的。
这半年,李信二人接触最多的就是流氓混混了。
在这期间,他们二人终于慢慢的把水芸县给跑了个遍。
也多亏了这些贼是真的能跑,简直没有他们不钻的胡同儿。
对了,还有一点,就是在半年前,经过李信和李武二人父亲的商量,他们两家都搬到县城里了。
之前住在张家村时,虽然不远,就是三里地而已。
而且一路平坦,还有直通的大路,但是自从李信和李武正式在衙门当差之后,在加上二人的父亲也都在城里做工,最后才决定两家一起搬进了城里住。
最后两家搬到了城西的一片住宅区,这次成了真正挨着的邻居,这样也是为了相互照应,或者串门儿时更近更方便。
此时已经是进了腊月,这天儿前几天还一直阴沉沉的,看不清太阳,总感觉在憋着一股劲。。
就在昨天晚上,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一般,洋洋洒洒。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昨天晚上下过大雪之后,今天上午的巡街可就苦了二人了。
这时李信和李武走在路上,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街边还能偶尔的看到,各种被雪覆盖后的人形模样的雪堆。
这些年下来,李信他们见得多了,也早就清楚这些雪堆下面真的是人,都是冻死的。
这里面无家可归的最多,但除了这些实在无处安身的,偶尔也会看到几个正经人家的,这种一般都是醉酒冻死的。
晚上喝完酒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家,或者喝完酒半夜出门方便,醉的走错方向的。
这时候的人啊,本就醉醺醺,迷迷糊糊的,醉酒后感知迟钝,头脑昏昏沉沉,找个角落就躺下睡着了。然而只要一下雪,很快就冻死了。
而且他们都不会有反应的,根本也不会冻的醒过来,而是直接就冻死。
甚至嘴上还会有微笑,因为人的体温都是保持在体内的,快要冻死的时候,体内核心温度会彻底散掉,就会让人产生暖和的错觉。
就连前世那种生活条件,整个冬天下来都能偶尔在街上见到几次醉酒后,人被冻死的情况。
为什么会有暖气,因为没有暖气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所以冬天喝酒聚会结束后,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把人送进屋里。
千万不要送到小区门口或胡同口,让喝醉的人自己回家。
因为确实有那种,第二天早上发现离着家门十几米冻死的。
更何况是现在这个世界了,每年冬天下雪后街上冻死人是必定的事儿,甚至是平常事,两人也早就见过很多次了。
而且李信在巡逻的路上,早已经见到多个这样的雪堆,以及雪后推着板儿车收尸的人了,这都成了一个职业。
收回注意力,时间也已接近中午,身旁的李武拱了拱李信的胳膊,说道:
“都说,霜前冷,雪后寒。不如一会我们去吃羊肉吧?”
“跟你说,我想吃连升楼的羊肉涮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没钱,我早就去吃了。”
“今天,咱俩凑凑,怎么样?一会儿在喝二两酒,保证身上暖烘烘的。”
此时的李信抄着手,也已经是冷的不行了,就盼着吃饭的时候能喝口热汤了。
经李武这么一诱惑,李信也是向往不已,随后说道:
“行啊,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反正也差不多该吃饭了。”
李武听完,哈哈一笑,在李信后背一拍,说道:
“不愧是我兄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我跟你说,连升楼那里别说羊肉,连酒都好喝的不行。前几天,我就看到二伯从连升楼出来,手里拎着一瓶酒,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种。”
“哼哼当天趁着二伯去见县老爷,我就找机会偷偷喝了两口。那滋味、啧啧、”
看着李武一副偷笑回味的模样,李信问道:
“喝了不就少了?你是怎么不让二伯发现的?”
结果李武直接投过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李信不争气的说道:
“灌凉水啊,少灌点就行,反正等他发现了,也找不着我了。”
“亏你平时那么聪明,你不是被神仙点化后变聪明了么?怎么这种事儿上,老是反应这么慢。”
“那第二天呢?”李信知道他是在玩笑,也不管他而是接着问道。
谁知李武却说:
“管他呢,明天在说明天的,今天反正我喝了。”
经李武这么一说,李信这时突然想起了,他在小学时的自己。
记得当时是要交杂物费,好像是要80块钱。自己的被学校免了,而同桌回家之后,他妈给了他一张崭新的100块。
可是当天又不交了,让他们都带回去。
第二天李信看到同桌时,他的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就来了学校。
一问才知道,回去的路上同桌嘴馋,花了三块钱买了小吃。
回家后跟他妈说,那三块丢了,他妈怎么打他,他都死不承认,就说是丢了。
李信当时还纳闷,他妈是怎么发现的,明明当时都吃完了,而且九十七加三等于一百,数目也是对的啊。。。
被李武一说,突然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李信就一阵尴尬。
结果还被旁边的李武给看到了,还问李信:
“你脸红什么?是不是跟我一样兴奋的等不及了?”
李信只好解释道:
“冻的,冻的。”
说完就赶紧快步走向了前方。
此时的连升楼,依然和他们几年前最初见到时一样热闹。
李信站在门前,里面人声鼎沸,周围叫买的叫卖的,楼内跑堂的端菜的。
整个热闹嘈杂的环境,这股热闹劲儿,一下就让李信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
走进酒楼,他俩也不是那种讲究人,懒得去什么二楼,直接就在一楼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不过他们来这么晚,自然没有什么靠窗的好位置了,只能在过道旁边找了一张空桌子。
李武早就迫不及待的喊来跑堂小二,点了羊肉,小菜和二两酒。
点完饭菜后,李武又对李信说道:
“唉,你就是太节制太小心了,还不怎么喝酒,这点儿跟我比差远了。”
“对了,你要面条么?再要两碗主食?”
李信随口回道:
“算了,先吃菜吧,等差不多了在要面条。”
李武点点头说:
“嗯,也行。”
随后二人就开始坐在一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同时等着他们的饭菜上桌。
周围多是一些不太富余的一般人,都是三五人一桌,点几个小菜,吃好几碗面的。
偶尔能看见几个穿的好的,也都是一晃而过,直接就上了二楼。
李信正望的出神,而饭菜都已经做好上桌儿了,这时就到了李武的主场。
只见李武一边介绍者羊肉的各种做法,一边在嘴里塞着之前刚刚涮好的肉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就连后面要的两大碗面都已经吃完。
可是就在他们靠在椅子上消食儿的功夫儿,李信却见到对面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个伙计,一副盯着大门着急出去的样子,路上还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
坐在对面的李武,看到李信的眼神就马上意识到有问题。
所以等那小伙计,正好跑过二人桌子旁时,李武直接就伸手扯住了对方的衣服。并开口问道:
“小二,你这是在慌张什么呢?”
谁知对方被拦下后,看到李信和李武二人一副捕快打扮,直接就反过来抓住了李武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好了,大人,您快来吧,后院儿的客房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