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兄弟同心插一刀
(我是个懒散的人,埋头码字,也很少跟大家交流。虚心接受大家的批评,希望大家都加入粉丝团体“俗人部落”中来,一起聊天打屁,欢度人生……)
“气死我了,我今生非要将这小畜牲挫骨扬灰不可!”陈川心肺都气炸了,强忍着心头狂涌的滔天恨意,回到弟子别院,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冲蒙氏兄弟发泄出来,“你们说什么兄弟情义,生死与共,你们为什么改口,难怪你们都不信我的话?”
听着陈川双目赤红,神智有些许癫狂,蒙冲眉头微蹙,耐心劝他:“我们所作之事,要是在十三爷面前揭穿出来,你说四爷会如何对待我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你们能忍,我怎么忍?”陈川拍案而起,气得脸颊上的肉乱颤,质问道,“丢了追魂印,连城门都不敢出,你们叫我怎么去忍?”
“不至于连城门都不敢出,”蒙冲笑道,“既然那小畜牲一意想杀你,又岂不是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追魂印被抢、玄甲破碎,我怎么报仇雪恨?”陈川想到陈寻在牧养冲他袭来的暴烈三斩,此时心里犹有余悸,暗道,就算他早有准备,都未必是敌手,现在他身无长物,一件趁手用的符器都没有,敢出城还不是找死吗?
“追魂印的损失,我们怎么让你一人承当?”蒙冲继续宽慰他道,“我们手里有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尽挑三件去。那小畜牲以为你无长物。想在城外杀你,你说,这是不是你报仇血恨的良机?”
“周家兄弟的魔鳞甲跟你的烈火刺环,都能给我?”陈川将信将疑的问道,却也知道,他要有这两件上品符器在身,自然有报仇血恨的机会。
“我这烈火刺环,你要就拿去祭炼,”蒙冲大方将腰间的刺环摘下来递给陈川,又说道。“那周家兄弟那边我不好说。但想来劝他将那副魔鳞甲借给你几天时间,用来杀那小子,周家兄弟不会不愿意。到时候得了好处,你记得分给我们些就是……”
“好。”陈川没想到蒙氏兄弟如此仗义。兴奋的直想跳出来。接过烈火刺环。心里想,哪怕周家兄弟仅是答应借魔鳞甲给他杀陈寻,他这趟的损失也算弥补回来了。
“你伤势颇重。先安心养伤,我去楼执事那边看看,看能不能帮你讨几枚丹药过来。”蒙冲说道。
“有劳蒙兄了。”陈川说道。
“那是应该的……”蒙冲说罢,就与弟弟一起走出陈川所住的独院。
在夹道里走过一阵,蒙均忍不住问道:“哥,你真将烈火刺环送他?”
“不然能怎样?”蒙冲说道,“要是他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将我们所作之事都捅出去,如何是好?四爷或许会不会,但叫十三爷知道,四爷还有可能庇护我们?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们快去楼执事那边给陈川师弟讨丹药去,治好伤,以后怎么办,还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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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蒙氏兄弟走远,陈川才撤去隐身诀,心里暗道:他们到底是忌惮我鱼死网破,将事情都捅出去的!
确知蒙氏兄弟不会骗他,陈川就放下心思,返回小院静室,盘膝静坐疗伤。
过了片晌,听着蒙氏兄弟在院子外敲门,陈川跑出去请他们进来,问道:“周家兄弟怎么说?”
“我们还没有跟周家兄弟说这事,先从楼执事那里帮你讨来两枚玉奚丹,你赶紧疗伤,我们再一起去找周家兄弟商议这事,”蒙冲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递给陈川,说道,“这样可好?”
陈川猜想蒙冲或许是担心说服不了周家兄弟,心里想,他只是借周家兄弟魔鳞甲一用,报仇雪恨之后自当归还,大家都绑在一棵树上,周家兄弟想必不会这么不通情理。
陈川拔开瓶塞,一股浓郁药气即从瓶中溢出,叫人嗅之心旷神怡,当真是鬼奚部炼制的、比真阳丹还要略胜一筹的玉奚丹。
陈川也不疑其他,当即盘膝坐下,将两枚玉奚丹倒入嘴中,即化作药力沸流散入百骸。
陈川暗感这两枚玉奚丹药力之强,治好他今日所受伤势绰绰有余,然而就在他将药力导入玄窍进行炼化之际,沿喉管又有一股异样热流释出,瞬时化作一团火,将他周身的气血都点燃,就见他双臂的血管,像是珠网似的浮凸出来,根根青碧……
“你们,好狠……”陈川怎么也没有想到蒙氏兄弟拿给他的玉奚丹,药中藏药,身子此时已经僵硬,动弹不得,艰难的抬起手,指着蒙氏兄弟的脸,刚说出四字,剧毒就烧蚀到他的心脏,就此死去。
“……”蒙冲没想到楼礁给他的丹药竟如此之毒,忙将陈川指出的手搬下去,摆出盘膝打坐、走火入魔的样子,就拿起那只烈火刺环,与蒙均悄声退了出去。
蒙均终究是心虚,到蒙冲院子里,嘀咕道:“中毒与走火入魔不尽相同,他人要是从中看出蹊跷,怎么办才好?”
“能看出什么蹊跷?”蒙冲还算俊朗的脸,露出狰狞的笑,说道,“四爷都巴不得陈川走火入魔而死,就算有人看出蹊跷,还能跑到四爷那边去告状?难不成陈川跑城外真让陈寻杀了,四爷就长脸了?你放宽心,此事有楼执事替我们遮掩,必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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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惦记着葛异所说的话,过了两日,就到他府拜访。
两日不见,葛异还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陈寻暗感各府的执事也真是辛苦。
虽说各府执事职权甚重,但有些还胎境的强者,宁可在各府挂客卿的头衔,也不愿意担任执事,实是不想被繁琐俗世事务缠身,影响到修炼。
“陈寻醉心修炼,许久未到葛爷府上来探望,前日还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劳葛爷、十三爷费心出面,陈寻真是过意不去!”陈寻在宿武慰府挂了客卿头衔之后,有近十一个月没有露面,要不是前日发生那样的事情,甚至还想不到露一下脸,陈寻心里也觉到惭愧。
“你年纪轻轻,却能耐得住寂寞专心修炼,那是真好不过啊。”葛异毫不介怀的哈哈笑道。
他内心里更是佩服陈寻能守心修炼,换作其他真阳境的修者,有几个人能在宅子里不问世事,枯坐一年修炼?
也难怪陈寻能轻松碾压修为比他高出一层的陈川。
陈寻将北山社礼聘他担任客卿之事,说给葛异听。
“十三爷的意思,也是让你先避一避风头,回蟒牙岭修炼,不失为一个选择。”葛异说道。
听得苏青峰的意思也是要他出城避一避风头,就不知道还会不会让他杀陈川,陈寻问道:“陈川那边呢?”
他现在好不容易抱上苏青峰的粗大腿,他宁可不杀陈川,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惹苏青峰不高兴。
“陈川啊?”葛异眯起眼睛,笑道,“他被强人所劫,回弟子别院修炼出了岔子,前日就走火入魔、暴毙而亡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此事呢。”
陈寻心里一惊,没想到蒙氏兄弟等人,为掩盖他们打劫散修的罪行,竟下毒手,将陈川灭了口。
而弟子别院那边死了一名青衣弟子,都无声无息,想必也是大家都巴望着陈川能如此不声不响的死去。
陈寻心里感慨万千,人心真是草芥,就算是学宫弟子又是如何?
这时候后宅有两名奴婢走出来,手里用漆盘端了几只青玉瓶。
葛异说道:
“你那枚九元养窍丹,我一个本家侄子服用后,顺利晋入真阳境七重。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宅子里修炼,我也一直在外奔波,就没有顾得上这事。九元养窍丹,到客卿院也要用三百符钱才能换得,值真阳培元丹六十枚。当然了,市坊间或偶有九元养窍丹流出,但想换得,绝对远不止此数。我就占你这个便宜,那枚九元养窍丹就算一百二十枚真阳培元丹。你今天不过来找我,我也会找上门,给你送过去。”
陈寻当初就猜到葛异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突破六层桎梏,将特意送上一枚九元养窍丹,事后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这时见葛异提起,还将一百二十枚真阳培元丹都端上来,陈寻忙说道:“值不当,值不当,陈寻在沧澜得葛爷照顾良多,要不是葛爷,陈寻在沧澜连立身之所都无,那枚九元养窍丹,葛爷真是不要再提了……”
“要不是你那里正好有,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找一枚九元养窍丹,给本家侄子服用,”葛异说道,“你在客卿院办事,我们以后就是同僚,我怎能没你的东西?”
陈寻坚持不要,葛异坚持要给。
陈寻手里仅剩一枚九元养窍丹跟十来枚真阳培元丹,此时也需要大量的灵药,支撑以后的修炼。
葛异坚持之下,陈寻就照客卿院的折价,将两瓶六十枚真阳培元丹收入怀中,其他的都坚决退还给葛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真阳境无敌
“葛爷,我有一事相问?”陈寻问道。
“你说。”葛异说道。
“客卿院,一件玄甲,刻印两重金刚玄符,计价三百符钱,而印刻三重金刚玄符的宝甲,价格怎么就陡然翻了十倍?”陈寻问道。
陈寻将那件金刚玄甲交给阿公带回乌蟒:
一方面阿公等人此时还只能被动的修炼灵识、灵力,需要有一件符器;另一方面,陈寻也意识到刻印两重金刚玄符的玄甲,能给他提供的护身法力实在有限。
他如今都能两击破开两重符甲的防护,不要说还胎境的强者了,真阳境九重巅峰修者,手里有一两件强大符器,一击也能破开两重符甲的防护,他穿在身上的意义不大。
在陈寻看来,要想做到真阳境无敌,身穿三重符甲是最基本的要求。
然而一件三重符甲,客卿院作价竟然高达三千符钱,远超乎他的想象。
仅仅是多刻印一重玄符,价格就翻了十倍,陈寻心想此时必然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此时也能找葛异打听。
葛异心想陈寻十岁时流落乌蟒,又未能进入学宫修行,眼下实是野路子散修,有些事就耐心讲给他听:
“一识不能两用,身穿玄兵符甲,与敌搏杀,灵识实是在玄兵符甲之间运转不休,并不能同时分用两处。故而,我等非要修炼到极为娴熟,才能将玄兵秘甲的威力发挥出来……”
陈寻还以为青阳境后期的修者才刚刚着手修炼灵识,所以才无法控制两种符器。但听葛异如此笃定的说“一识不能两用”,陈寻也知道他能同时控制两枚青焰珠的事情,在真阳境绝对是异数中的异数,不能泄漏半点消息出去。
葛异继续说道:“……秘甲刻印多重金刚玄符,若无法阵勾连,也就只能发挥一重金刚玄符的防护威能。故而上品秘甲,并非多重金刚玄符的简单叠加,还需要玄符法阵勾连。叠加的玄符越多,除法阵愈发繁杂外,对制器材料以及炼制之人的要求也越苛刻。三重符甲。除了需要熊狮腹皮一级的天材地宝。学宫当下也只有还胎境中期颠峰的强者,才有把握炼制。不要看三重秘甲,比两重的防护力仅高出一倍许,但客卿院计价三千符钱都还是低的。拿到市坊去交换。多一倍的价钱。都有散修抢着要……”
听葛异如此解释,陈寻也是暗暗心惊,心想整个沧澜才多少还胎境中期巅峰的修者?
不要说熊狮腹皮这类的天材地宝了。仅要苏全、苏青峰这一级数的强者,出手炼制一套秘甲,付出三千符钱,要价真不能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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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族决意将核心利益都放在经营天马湖寨城上,而且随着天马湖寨城的日益繁荣,大量散修涌入,真阳境的修炼资源也是会日益丰富。
这么一来,左丘、古剑锋等人,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沧澜城修炼。
陈寻过了两天,就一起与宿武尉府护送的一支商队,返回北山。
采儿是陈寻的侍婢,留在沧澜城也无依无靠。赵屠这次也举家随陈寻迁往北山。
陈寻没有前往天马湖寨城,到北山,就与左丘、古剑锋等人分开,直接带着赵屠、采儿一家老小,牵着驼负全部家当的数匹驼马,赶回乌蟒石寨。
乌蟒这边一切如故,石寨里除了比以往更整饬些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阿青在沧澜城,给拘束在小小的宅子里,憋坏了,到乌蟒,就满寨子的撒欢去了。
宗图回乌蟒后,就到石寨东面的石岭下闭关修炼,陈寻将家当丢给赵屠、采儿收拾,就随与南獠出寨,去见阿公。
石岭与石寨紧挨着,就隔两三里地,黑山、山侗围困乌蟒时,就将营地扎在石岭上。
相比较一年多前,此时的石岭高崖之上,有一道泉水流下,从百米高的崖头直跌下来,形成一道颇为壮观的瀑布。
宗图身穿玄符秘甲,盘膝坐在崖下,玄甲散出毫光,抵御从崖头跌落的流水冲击之势。
此地已经叫乌蟒划为禁地。
除了密林遮闭外,从崖头往下,两侧都用栅木造墙,将瀑布围住,日常都有蛮武守备,以防他人意外闯入。
回到乌蟒,服九元养窍丹,一举突破蛮武六层、晋入换血七层的宗崖,则与南溪、宗凌等人平时都留在这里修炼,也为宗图护法。
看到陈寻返回乌蟒,宗崖、宗凌、南溪等人都极兴奋的围过来,陈寻看到瀑布前还有一名身穿青衫的鹤发老者盘膝而坐,面孔陌生,气势看着不强,但与石岭相融,有着说不出的玄妙道蕴……
老者见南獠等人过来,撑身站起来,举步走来。
陈寻也是疑惑,不知此人是谁?
宗图修炼不能中断,南獠代为介绍道:
“这是巫公好友青木道人,巫公回乌蟒后,凿石岭引泉流下,坐在石崖下修炼已有半个月,事先特地请青木道人过来为他护法……”
“小子陈寻拜见青木前辈。”陈寻一直都想拜见青木道人,当面求教,没想到竟在此地见到他,当即长辑礼行,心想决定回乌蟒还真是对的,不然又不知道拖到何时,才能见到青木道人。
“哈哈,你就是陈寻,”青木道人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陈寻好几眼,说道,“宗图过来找我,说有孺子可教。我当时也是闭关苦修,没有工夫搭理他,宗图就死脸赖皮的将我那卷破书换走。宗图确实有眼光啊……”
“前辈成全之恩,陈寻感激不尽。”陈寻感激说道。
沧澜一本抄录三五种低级术法的帛书,非三五百乌蟒丹不能换。
《道蕴残解》除附有《大鹏秘拳》的图谱之外,更是青木道人一生修炼经验的总结。
真正要换,乌蟒石寨倾其所有,也未必能从青木道人手里换得《道蕴残解》。
青木道人能如此轻易将帛书交给阿公,一是他与阿公之间有着生死相托的情谊,二是青木道人虽然没有见过他,但听阿公听过,对他也有成全之意。
“什么恩不恩的,缘有因果,千兰也是你所救啊。”青木道人笑道。
“还不知道前辈,与千兰师妹什么关系?”陈寻问道,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故而他也一直都没有问千兰跟青木道人是什么关系。
“我当年想跟蛮师宗守阳学道,不被族人所容,被逐出左棘部也已经有三十年了。”提起往事,左青木心里感慨万千道。
陈寻这才知道青木道人竟然千兰、左丘叔祖级的人物,当年也曾拜入乌蟒天蛮宗守阳的门下。
虽说囿于族规,青木道人不能回归左棘部,但血缘亲情还在,到晚年就在左刺部旁找一崖洞修炼,有什么绝学传授给左丘、千兰,实在正常。
千兰拜入苏灵音门下,陈寻实是有些担忧的,当即让宗崖他们先去修炼,他与青木道人、南獠坐在崖下说话。
“邪修盗脉的传言,前辈可曾听说过?”陈寻问青木道人。
“无论是西荒,还是云洲,都确时有此事发生,”青木道人听陈寻专程问及此事,也能猜到他的意思,说道,“荒古血脉,未经修炼,神魂就极其强大。有些邪修,卡在还胎境后期无法突破,实是神魂暗弱,就动歪念,想盗他人的血脉以补神魂。也有一些邪修,自家弟子的资质有限,就盗他人血脉种入弟子体内。不过这事,无论在云洲,还是西荒,都是大禁忌……”
青木道人虽然都未能晋入还胎境,但早年游历云洲、西荒,一生见多识广,实非普通的修者能比。
陈寻有些疑惑,正好找他请教。
“天元境的修者,就无贪念?”
“能晋入天元境者,要么有大机缘,要么本身就是身具荒古血脉的灵体、道胎,晋入天元境后,神魂也是早就修炼到圆融无碍,不需截他人之长补己之短,”青木道人笑道,“苏灵音是与蛮师宗守阳、苏青峰同时成名的人物,年纪比我还小,修为之高,却远非我辈所能望其项背,千兰能拜入她的门下,也是缘……”
陈寻听青木道人说他与学宫长老苏灵音也是旧识,心想千兰此前千方百计的掩护身具荒古血脉之事实,实是左棘部无力保护她,而她一旦得入苏灵音门下,就不用再担心什么。
苏灵音得道极早,此时都不到六十岁,以还胎境一百五十岁寿元论,苏灵音还有**十年的时间突破还胎境,实在没有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盗他人血脉补神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聚灵伏元阵
天色将夜之时,赵屠跑过来禀告,他们在寨子里的住宅,都收拾好了。
“乌蟒将此处辟为禁地,颇为清净,我以后也就在这里修炼吧,繁琐事务,还要南獠叔代为照料……”陈寻说道。
陈寻也是祭炼虚元珠,连续九个月不中断,才融炼一丝灵力,也不知道阿公坐关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炼出与本源神魂契合的灵力。
涌入天马湖寨城的散修极多,这边离天马湖又近,即使这边有青木道人护法,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一旦发生变故,阿公被迫中断修炼,数月苦修就会前功尽弃。
没有强大宗门的庇护,修炼想要能成,还真是艰难啊。
陈寻魂海之上,已经炼出一丝与本源神魂契合的灵力,有这丝灵力作为种子,接着修炼灵力,相对就要容易一些,也不怕被外界打断。
他留在此地修炼,除了可以替阿公护法,有什么修炼问题,还可以时时向青木道人请教,就不想再住到寨子里去。
除了身上七十枚真阳培元丹,陈寻还有几本法术书可以拿去交换修炼所需的丹药,这些繁杂事务,由南獠、宗桑他们与赵屠一起代为处置,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宗图回来了,虽然好些事都守口如瓶,但南獠知道陈寻此时的实力,实不在任何一位真阳境九重修者之下。
有陈寻在石岭修炼,又有青木道人护法,乌蟒只要在周边部署一些蛮武进行警戒,就可以了。
赵屠想到一事。跟陈寻说道:“公子这几本法术书,想一起脱手,对方必然压价极低,换不回多少丹药。如果能在天马湖寨城设摊,一样样的出售,有些极需增加实力的散修,或许能出高价……”
陈寻刚才跟南獠聊过,也知道天马湖周边近一年来的形势变化。
黑山部将天马湖周边的区域,划归有苏灵音撑腰的九族共管之后,鬼奚部答应以每年一千枚聚元丹的代价。租借西岸坡谷之地。
相比较鬼奚部过去一年的收益。每年一千枚聚元丹的代价,根本算不上什么,但鬼奚部此时能有妥协的姿态,九族也不能要求更高。
不过。控制蟒牙岭北山及湖泽荒原修炼资源及其他物产的收购与供给。这才是天马湖最大的利益所在。
近千名散修的涌入。每年仅消耗的丹药,以聚元丹计,就要超过二十万枚。要能垄断药草的收购以及丹药的供应。每年怎么也有三四万聚元丹的收益。
加上兵甲、低级符器、天材地宝以及盐茶酒铁等物产的收售,未来天马湖周边的利益大得惊人。
从这里面分一杯羹,才是九族此时所看重、所谋求的根本利益。
九族此时正筹划在野马溪的东岸,修建一座规模更大的寨城,工匠都从沧澜城聘请。
九族全力经营天马湖寨城,陈寻心想赵屠的修为虽然低微,但有经营之才,将他拘束在寨子里,实在是屈了他,说道:
“这样也好,你到天马湖寨城买地造间铺子落脚,诸事请九族代为照应,这几本书就算是给你作本钱……”
又想法术书不是那么容易高价脱手,想要发挥赵屠母鸡下蛋的本事,总不能让赵屠自己去找母鸡,陈寻又取出一瓶真阳培元丹给赵屠,让他去天马湖寨城好好经营。
细想来,修为极强的修者,也难怪要经营势力。
修行,法侣财地。
修行之法靠机缘,有无道友靠魅力,而说到财与地,还是要靠势力经营。
打家劫舍虽然容易发家致富,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陈寻心想,他的机缘也算是极厚,然而他倾尽全力,进入湖泽荒原采药炼制聚元丹,以一己之力,一年能有炼制一二百枚聚元丹,已经是惊人。
如今苏灵音不过是答应给九族撑腰,都不用她直接出面,将来九族每年差不多都会将一两成的收入拱手奉上,所得很可能就是他的十倍、百倍之多。
他修炼消耗资源,远超常人,更要有长远经营的心思跟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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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獠、赵屠等人退去,宗崖、宗凌、南溪他们在石岭之上结庐而居,陈寻就与青木道人坐在瀑布旁,请教修炼之事。
此时暮色四合,天地昏晦,陈寻这才注意到阿公盘膝坐在水下,除玄符秘甲透漏的灵光外,周身还有淡淡的灵蕴玄息,仿佛漩涡一般汇聚……
见陈寻面带疑惑的端详宗图周边汇聚的灵气漩涡,青木道人笑道:“我卖弄雕虫小技,替宗图摆下聚灵伏元阵,仅仅稍稍弥补丹药的消耗。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陈寻这才注意到阿公身后,有一只铜盘露出一角,灵气漩涡正是聚集在这只铜盘之上。
多重玄符需要法阵勾连,才能叠加;只是法阵之术不是谁都能轻易学得。
陈寻想不到青木道人未能晋入还胎境,胸中所学却是如此的广博。
谁都不知道阿公何时能融炼出一丝灵力。
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都无所得。
在这个过程当中,阿公要源源不断的释出气血神华与灵识,在魂海之上进行融合修炼。
哪怕两三天服用一枚聚元丹补充消耗,三五年累积下来,也是巨数。
青木道人所摆的聚灵伏元阵效果再差,三五年下来,不知道能替乌蟒节约多少丹药。
而再听聚灵伏元阵其名,陈寻也知道此法阵与苏棠传他的伏元功一脉相承。他若能学会,修炼伏元功,摄取天地灵气的效率将会倍增。
苏棠说过,伏元功不是什么绝功秘法,可以说是学宫弟子入门必修的基础功法。诸府客卿院都有伏元功传授,跟缚龙诀绝不好相提并论,但不是学宫弟子,想学伏元功,就需要拿三五千符钱才能换修炼秘诀。
听青木道人要传他聚灵伏元阵,陈寻怎么会不学,说道:“陈寻还未有机会拜入他人门下,请前辈收陈寻为徒。”
“不,不,不,我传你聚灵伏元阵可以,收徒就算了,”青木道人摇头说道,“你能悟出修灵之法,我实在没有什么能教你的……”
见青木道人坚决不肯收他为徒,陈寻也不再坚持,问道:“气血神华与灵识融合为灵力,难道宗门之外,就没有人悟得吗?”
“这个办法,我也在一些古籍里看到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但近千年来,没有听说出谁籍此修炼出灵力,故而谁都不敢轻易尝试。”青木道人说道。
陈寻心想也是,修者的寿元有限,这种办法不仅要消耗巨量的丹药,能不能成,还要用数年的时间尝试。
阿公敢冒险一试,实是有他这个前车可鉴。
再者,没有宗门的支持,即使有胆尝试,普通散修也没有这个资源,也不可能心无旁鹜的在荒山野岭一坐数年。
中间若是有人或兽过来惊扰打断,数月、数年苦修可能都会半途而废。
“倘若此法可行,我也要闭关修炼,”青木道人说道,“说到这里,我还要谢你才是,不然我绝不敢尝试此法修炼,还想着还剩下几年寿元,给千兰、左丘他们留些什么;将聚灵伏元法阵传你,实不是什么大事……”
道无大小,实用为先。
阿公宗图与青木道人,需要在寿元将近之前,能有突破之法,而陈寻此时则更需要学会能摄取天地灵气修炼的玄功法阵。
传授聚灵伏元法阵,第一步也是绘符。
青木道人手里头暂时也没有能绘制玄符的符纸、朱砂等物,还需要明日请南獠他们帮忙备齐,今夜只能作罢。
青木道人当下,就将聚灵伏元阵的一些要点,解说给陈寻听。
陈寻这才知道青木道人早年在云洲游历时,救过一名云洲散修,伏元功、大鹏秘拳等玄功绝学,都是跟那个散修所学。
不过,他那时已经年过四旬,错过修炼伏元功的最好时机,仅能在太阴玄气最浓郁的月圆之夜,修炼吞取天地灵气。
青木道人一生所学博杂,近年才创下聚灵伏元阵,真正炼制成功,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主要也是以法阵汇聚天地灵气,以便平日夜里修炼伏元功,也能导太阴玄气入体……
青木道人此时可以说已经是半步踏入还胎境,但就仅最后一层薄薄的肉障,没有办法破开。
修炼灵力,可以说是青木道人最后的机会。
不过,青木道人也要看到宗图修炼灵力有成,才会冒险尝试,不然宁可利用寿元将近的最后几年,给千兰、左丘等族中小辈,留些东西。
聚灵伏元阵,可以说是杂揉青木道人一生所学,涉及制符、法阵、炼器等术。
陈寻这才知道,青木道人说要将聚灵伏元阵授他,实是要将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他。
虽然青木道人坚持不肯收他为徒,陈寻离开之前,还是恭敬给青木道人行了师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追魂印
(感谢书友luowuqi、461755026的慷慨捧场……)
陈寻离开,到石岭找了一处开阔处盘膝而坐。
他此时想起来,从陈川手里夺得追魂印将近一个月,还没有时间祭炼,当即就从虚元珠中取出追魂印来。
青滢滢的一方小玉,仅鸡蛋大小,然而叫陈寻奇怪的是:
他当时从陈川手里夺得此印时,追魂印黯淡无光,此时却毫光四溢,似乎在虚元珠中汲足灵气。
虚元珠是储物法器无夷,但虚元珠中浓郁的灵气从何而来,陈寻查遍现有的资料,也不得而知。
最可能的解释,这些灵气都是之前储存其中的丹药所化。
丹药若是储备不得法,灵蕴药气会散溢,药力因此会逐渐减弱。
虚元珠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年,都没被人成功祭炼,先前主人储存其中的丹药,在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之后,都化作至纯灵气,也不难理解。
这能解释为何虚元珠里空无一物。
不是空无一物,而是丹药都化成虚元珠中的灵气了。
只是陈寻仅能将心念渡入虚元珠中,一不能探察珠中灵气精纯、浓郁到何等地步,二不能将珠中灵气汲取出来,为己所用。
陈寻将追魂印悬在胸前,心里琢磨,要将丹药不用瓶装,直接放到虚元珠中,会不会受珠中灵气浸润,药力大增?
陈寻想到什么,动手试验也快,当即就取出青铜小瓶,打开瓶塞子。倒出两粒真阳培元丹,直接摄入虚元珠中。
未曾想,两粒真阳培元丹刚入虚元珠,就迅速消融,化作一缕药气,融入虚元灵气之中。
陈寻气得吐血,幸亏没有拿仅有那枚九元养窍丹做试验,要是那枚九元养窍丹都融化在虚元灵气之中,他抹鼻子哭都来不及。
陈川附在追魂印之上的神魂气息实在不强,陈寻释出灵识。一点点的将其洗炼。仅半宵时间,就将追魂印洗得比刚出生的胎儿还要清白。
洗去陈川的神魂气息,再重新滴水祭炼就简单了。
然而追魂印祭炼越是简单,则越体现出虚元珠的不凡。
陈寻猜想。珠中灵气。或许不仅仅是丹药所化那么简单。
只是他的心念还无法仔细探察虚元空间的四壁。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将珠中灵气导出来为己所用,当下也只能将虚元珠当储物法器使用。
将追魂印祭炼成功,陈寻注入气血神华与灵识。但觉他的灵觉像是瞬时扩大数倍,并无刻意,两三千米之内的种种气息就俱在他的感应之中。
宗崖、宗凌、南溪他们在草庐里已经睡下,而三人气血强弱,仿佛人形火影,完全在陈寻的掌握之中。
宗崖自不用说,宗凌、南溪刚晋入蛮武六层,但他们的气血、神魂,要比普通的中阶蛮武旺盛得多。
而在过去一年间,乌蟒共有十六人开悟蛮魂,是以往所不能想象,气血、神魂都是极旺,在静寂的夜里,陈寻用灵觉去感应石寨内外的动静,仿佛看夜空星晨。
相比较之前,青木道人虽然离他才数百米,但入静后的气息与山势、与草木相融。
即使借助追魂印,陈寻要不是早就知道青木道人就坐在崖下,灵识搜索很可能都把他错过去,暗道:
即使同为真阳境巅峰,不同人的修为差距也是极大,说到底还是对修炼之道的领悟,青木道人或许能称得上真阳境第一人了。
阿公全神贯注修炼,气息则极为旺盛,宛若夜空明月,与青木道人一静一动、一明一暗,相映成趣。
青木道人也感应到陈寻的灵识搜索,诧异的睁开眼睛,抬头往崖头看来。
陈寻收敛心念,尴尬的扬了扬手里的追魂印,以示并非故意探察青木道人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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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扰青木道人修炼,陈寻拿着追魂印,走进深山三四十里,找了一处崖头,仔细琢磨符印妙用。
追魂印还有相应的法诀,陈寻不会,暂时无法发挥追魂印的最大威能。
而就算如此,陈寻最远亦能感应二十里外的微弱气息,追魂印实际上则将他的灵觉放大了一倍不止。
陈寻当初就猜到蒙氏兄弟有人极擅追踪之术,没想到竟是追魂印的妙用。
真是打家劫舍的利器啊,寻常散修,哪里会想到二三十里之外,会被谁跟踪呢?
陈寻心想,追魂印除了探察敌情有奇用之外,他此时想探察山岭二十里周遭的气息,就需要源源不断的往追魂印注入气血神华跟灵识,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再额外准备什么其他法器,就能修炼灵力。
想到这里,陈寻掏出一枚真阳培元丹服下,药力化入百骸气血之中,就盘膝观想九幽蛮魂相。
一丝灵力游离在蛮魂相外,在魂海之上灵动不休。
在气血神华、灵识经蛮魂相形成稳动的流动之后,那丝微弱灵力,也凝入蛮魂相,融为一体。
此时的蛮魂相,看上去没有增强,但多了一丝灵韵之感。
陈寻不再管体内如何融炼灵力,而是专注的催动追魂印,感应探擦周遭风吹林啸露生水流的气息。
近处鸟禽走兽的气息浓烈像火,草木生发竟然亦有极微弱的神魂气息,叫陈寻惊奇不休。
看来草木生长千年,能出精怪,并非虚无飘渺的传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真阳培元丹的药力耗尽,陈寻收敛心神,才觉他还是小看了追魂印的妙用。
不仅能用来探擦敌情,融炼灵力了,而一夜驱来感应山鸟林兽,心间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充沛在他的胸腹之中。
停下观想,蛮魂相散作无数细碎神华,散入百骸,滋壮气血,那游丝一般的灵力又像飞鸟一般,灵动的游离魂海之上。
虽然很微弱。陈寻还是感觉到灵力,经过一夜的修炼,确有明显的增强。
陈寻心想,这还是他前期炼得的灵力太弱,所以效果才比较明显,实际上这一夜消耗那么多的气血神华与灵识,真正融炼成灵力的不足百一。
用这种办法来修炼灵力,还是太原始,太简陋,效率太低。不过对此时才真阳境后期修为的他来说。已经足够。
他此时修炼的一丝灵力,融入气血,足以突破换血七层,但陈寻并不急于晋入洗髓阶段的修炼。
涓滴成河。待灵力积累到足够。陈寻还想着再将周身的筋骨皮肉重新淬炼一遍。必能突破新的极致。
对武修来说,肉身才是基础。
他体内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异相,异常强大。
而他将来则要将这滴魔血重新从魂海凝炼出来。融入他的血脉之中,才有可能晋入还胎境。
陈寻也不知道肉身要修炼到何等程度,才能承受这滴魔血,只知道肉身不够强大,就强行凝炼魔血突破,唯一的结局就是肉身崩溃。
这就是肉身劫。
蛮武通常会在晋入还胎境后期,才会遇到肉身劫这个问题,陈寻心想他真阳境就要面临肉身劫,不知道是该自傲,还是该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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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回到石岭,就见赵屠亲自送食物过来。
真阳境后期就能服丹辟谷,但饱含生命精元的荒兽血肉,效果也不比低级灵丹差多少,吃了能节约丹药,还能满足口腹之欲,两全齐美。
赵屠昨天想了一夜,将在天马湖寨城置办店铺的事想圆溜了,一早跑过汇报给陈寻听。
陈寻无心打理凡务,凡事都让赵屠跟南獠他们商量着办就成。
他要学聚灵伏元阵,就要先跟青木道人学绘符制器之术,一些材料倒要让赵屠到天马湖寨城,帮他置办齐全了。
“成品的符纸、符笔太贵了。制甲兽皮剩下的边角料以及肠衣、颈绒尾毫等物,不怎么起眼,要有多少,就买多少回来;再有一支犀角,我们可以自己制符纸、符笔。朱砂也算了,太贵山里有一种墨丹岩,能凝聚玄气,效果比上品朱砂差些,也勉强够用,可以直接敲一块回来……”
青木道人将所需要的数十种材料,一一报给赵屠听后,笑着跟陈寻说道,
“绘符制器,要精打细算,最好还要能够熟悉符纸、笔墨之性,绘制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南獠知道这些杂散材料都是陈寻向青木道人学绘符所需,立即派人护送赵屠到天马湖寨城置办齐全回来。
炼制聚灵伏元阵,需要六种低级玄符,其中就包括辟尘、净水、御风三种陈寻已经掌握的玄符,而其他三种低级玄符,也不难掌握。
青木道人手里都有现成的玄符与法诀,陈寻仅用两日时间参悟,就能在魂海将六种玄符逐一的刻画出来。
这就有了绘纹制器的基础。
葛异曾说过,三重金刚玄符的秘甲,非要还胎境中期的强者才有能够炼制,青木道人仅仅是青阳境筑基后期的修者,就能炼制多达六重玄符的法阵,实不知道苏家要是知道此事,心里会怎么想?
青木道人从易到难,先给陈寻讲解绘符的要点。
赵屠在留仙斋干了近二十年的伙计,还晋升铺房掌柜,没过几天,就将青木道人所需的材料置换齐全,量足价优。要没有赵屠跑腿,实不知道对绘符等事一无所知的南獠、宗桑等人,驴年马月才能将几十种材料凑起。
用犀角、青紫兔毫可制成最简陋的符笔。
墨丹石研磨成粉,滴入些许清沥泉水,就炼制成能凝聚灵气的丹墨。
符纸则用制甲剩下的兽皮边角料削成薄薄的一层,虽然有些凹凸不平,但也勉强能用。
跟青木道人学习十数日,记熟青木道人所说及的一些绘符要点,陈寻就着手试着绘制。
虽然其他制符者都在先将玄符纹路熟悉了再着手绘制,但陈寻不需要这一步,他直接先在魂海用气血神华凝成一枚毫光四溢的净水玄符,注入灵识,使其在魂海不熄不明,既而执笔醮墨,灵识沿笔端注入那一滴将坠未坠的丹墨之中,着符纸即龙走蛇游,绘制玄符。
而随笔端游走,灵识也如水泄出,天地灵气在瞬间聚到笔端,凝入符纹之中……
“青木阿公,绘纹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啊?你也教我们学制符吧。”宗崖见陈寻笔走龙蛇,眨眼间的工夫就要将一张玄符绘出,忍不住也起了学制符的心思。
陈寻心思叫宗崖这一岔,UU小说稍稍停滞了一下,就见此前凝聚的那团天地灵气顿成乱流,声势颇大的“轰”然一声响,就将兽皮符纸轰成齑粉,被风吹散。
宗崖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陈寻倒是将制符的要点都领悟透了。
绘制玄符,除了灵识要足够强大外,落笔一定要行云流水,不能有一丁点的停滞,不然先期凝聚的天地灵气就会反噬。
净水玄符凝聚天地灵气有限,有些强大的玄符绘制时有一丝错漏,反噬威力极强,需要用其他法器压制疏导,不然制符者死伤都是常事。
而陈寻能先在魂海凝聚玄符,之后完全是念随心走,笔随念动,倒不用担心落笔会画错一丝一毫。
陈寻随手再拿一张符纸,这次摒弃干扰,一念就将净水玄符绘就,拿给青木道人看:“前辈,陈寻这张符绘得可好?”
然而青木道人愣怔了片晌才回过神来,将宗崖赶走前,又额外吩咐他道:“此间事,不得跟任何人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寒冬苦夏度余年
听着青木道人如此郑重其事的嘱吩宗崖,陈寻才知道他上手两次,就如此轻易的绘制出净水符,实非寻常事。
待宗崖走开,陈寻问青木道人:“我如此绘符,有何不对?”
“不是不对,是太对了,”青木道人苦笑道,“宗图说你殊异之处,我还以为他有所夸大,今日见了,才知还是我见识太浅薄了。”
“……”陈寻一时间不知道他制符殊异在哪里。
“制符,寻常人都是先将玄符纹样记熟,不能有一丝错漏,而落笔符纸,更是要行云流水,不能有一丝停滞,这样才能一气呵成、符就灵成,将天地灵气聚于符纸之上而不散,”青木道人说道,“净水符还好一些,汇聚的天地灵气有限,不至于反噬,不然轻则毁笔焚墨,重则伤人毙命……”
陈寻不明白,将玄符纹样记熟,跟在魂海凝聚玄符,有样描样,哪个更强一些。
“这个过程,异常繁杂、辛苦,”青木道人继续说道,“寻常修者不知道要练习多少遍,才能将一张玄符炼熟。就算是熟手,绘制自己最熟练的玄符,通常三五回,也要失败一二回。而你要不是宗崖打断,第一次落笔就能绘成净水符。你说这事要传出去,要如何了得?怕是要将整个沧澜都炸翻窝。我在云洲游历二十余载,未听说过来有谁能第一次试笔就能制成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落笔如此顺溜的?”陈寻疑惑的问道。
“有,但绝非真阳境修者能办到。”青木道人说道,“蛮武修炼到入微境界,身与意合之际,并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动作,拳脚能与魂海之上观想的拳势完全吻合……”
“我也是这样,魂海观想玄符,心随念走,就绘成玄符,境界并不见得比入微还高啊……”陈寻说道。
“境界是未必比入微还高,但蛮武搏杀。意守魂海。灵识不动,而绘符之时,灵识随笔端游走,这其中区别大着呢。你刚入手。就能做到念随心走的地步。我想。或许在三五十万制符师中,都未必能出你这么一个天才……”青木道人禁不住苦笑道。
“没那么夸张吧?”陈寻笑道。
“我游历云洲,跟人学制符之术。也曾被誉千里选一的天才,但我练习制符足有三十年,然而最拿手的六种低级玄符,也不能有百分百把握一次绘就。我三十年苦功,都不及你念随心走一蹴而就,你要我怎么说,才不夸张?”青木道人笑着问。
陈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青木道人感慨道:“要是换作普通修者,哪怕是晋入还胎境中期,都未必能有一识两用、念随心走的能力啊……”
听青木道人这么说,陈寻心里一震,心知青木道人的见识,果真是葛异都远不及的。
陈寻这才确知,他能一笔而就的绘制玄符,实际还是跟六臂巨魔血跟修炼傅龙诀有关,实是一念在魂海,一念在笔端,灵识分为两用了。
阿公能将生死托付给青木道人,陈寻自然也信任他,当下也不藏拙,取出两枚青焰珠,同时用灵识锁住,悬在身前,说道:
“我确实是能一识两用,只是这事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就没有跟前辈言明。”
青木道人见陈寻果真能同时控制两件符器,心里震骇之余,也只摇头告诫他道:“这事,在你有足够能力自保之前,确不能跟任何人说及。昨日说过,天元境的强者,通常不会盗他人血脉,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怎么例外?”陈寻问道。
“天元境以及元丹境的强者,若无续命奇药,通常也只有三五百年寿元,至多不超过八百岁。寿元将近,还不能突破,不甘就此坐化、魂归山野者,转世轮回,或有秘法保血脉、灵性不失;但若遇血脉更强的道胎,夺舍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还能省去很多的修炼麻烦……”
听青木道人这么说,陈寻也不觉得奇怪,苏棠告诫他的话,也应是此事。
他背后没有强大宗门支持,他真要给哪个天元境或元丹境的强者盯上,道胎被夺,没有谁会替他申冤。
而这个情况,并不是他逃离沧澜就能改变的。
修炼本就是凶险之事,陈寻心想他以后加倍小心就是,也不会因此就变得惶惶不安。
说到这里,青木道人也知陈寻能悟出修炼灵力的办法,必然跟他自身血脉有极密切的关系,但不会再去追问他修炼的情况,禁不住感慨道:
“有些人,是生来就站在众人之上的!”
陈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还以为能多绘制几张玄符,去换丹药呢,看来这个办法是不成了……”
“我一天顺手的话,顶多能绘制十一二张低级玄符,那你每天绘符就以十二张为限吧,算到我的名头下,也不会让人起疑。”青木道人说道。
绘制玄符,材料消耗、耽搁修行是一方面,即使是熟悉,失败率都相当高,才最叫人头痛的问题。
青阳境的修者,一般说来只会绘制自家常用的玄符,一是消耗大,二是练熟手,成功率相对会高好很;而想绘制玄符出售,通常只有亏没见赚。
陈寻的情况不一样,别人花费太多的时间绘制玄符,会消耗气血、灵识耽搁修行,他则可以借之修炼灵力。
而他一识两用,只要没人跑过来打岔,念随心走,绘制玄符几乎是一蹴而就。
陈寻往后,哪怕是每天绘制十张玄符出售,能赚得的丹药,也是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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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屠很快就打听回来,金刚符、御风符等荒野探险实用性极强,在天马湖寨城极为抢手,一张甚至能卖出十数二十符钱;而净水、避尘之类的玄符,有如鸡肋,二三符钱都不怎么有人搭理。
陈寻闲着也闲着,跟随青木道人学绘符制器之术,每日绘制两张金刚符、两张御风符以及其他七八张杂符,叫赵屠拿到天马湖寨城出售。
这样一天竟有十**枚聚元丹的额外所得,远远超乎陈寻所想象。
陈寻每天修炼消耗,顶天用掉四枚聚元丹,加上青木道人、阿公宗图以及宗崖、宗凌、南溪他们的,再有三四枚聚元丹补充气血足矣;多余的丹药,则统统用来换取炼制聚灵伏元阵的材料。
炼制符印与阵盘的材料短时间内难以筹齐,仅是一方面。
说到炼器,最核心的一步,只是将玄符秘篆刻印在兵甲等器物上,使此具备种种妙用,跟绘制玄符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青木道人将炼制玄符铜印多余出来的一些赤精铜,让陈寻练习,陈寻就知道炼器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十倍、百倍。
赤精铜比精铁要坚硬十数倍,用气血神华在其上熔刻一道道比发丝还要精细数倍的玄符秘篆,气血神华不仅要精纯无比,还需要修炼到圆融无碍,才能在炼制时,做到行水流云、一气呵成。
若有一丝错漏停滞,整块价值连城的炼器材料,就会变成一堆不值几文的废铜烂铁。
青阳境的修者,再有自信,都鲜有自己炼制法阵符器的;甚至还胎境初期的强者,也不会极少尝试炼符器。
符器之昂贵,除了材料难得之外,主要还是失败率太高。
制符不成,毁掉一两张符纸,以陈寻此时的身家,眼睛都不用眨一下;而炼制符器,稍有错漏,哪怕是废掉一小块很不起眼的赤精铜块,就是上百符钱泡了汤。
不过,陈寻他们也是别无选择。
他们自己不炼制聚灵伏元阵,去找谁代劳?
陈寻魂海乃六臂巨魔血所化,能源源不断的滋生灵识,不虞或缺;而说到气血之精纯,陈寻也自信要远强其他的同阶蛮武,但离圆融无碍的境界,还有那么一点差距。
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体内气血运转,还有那么大的区别。
接下来,陈寻一边托赵屠、南獠等人暗中收集炼制法阵所需要的材料,一边跟青木道人讨教筑基修炼上的种种问题,力争在真正着手炼制法阵时,将周身气血能修炼到圆融无碍的境界。
山中修炼无岁月,宗崖他们还偶尔出去一趟,陈寻与青木道人枯守石岭,整日修炼、学习这制符炼器之术。
白马过隙,转眼间春去秋来,霜雪满山,恍惚间又春荣夏华,叶落入秋……
一天,宗崖从天马湖归来,走到石岭瀑布下,讶然叫道:“阿公的头发怎么都花白了?”
陈寻与青木道人整日都在崖下,与宗图在一起,反而看不到细节上的渐变,经宗崖提醒,陈寻才看到阿公宗图遮住脸面的须发,竟是一片灰白。
陈寻愣在那里:这明明是命元在加速流失的迹象。
“宗图老友到这一步,神魂就将枯竭,只能将最后一点命元点燃,支撑灵力修炼了。”青木道人喟然一声,长叹说道。
陈寻心里百味陈杂,他的魂海乃六臂巨魔血所化,有种种异能,却不知道他人用这办法修炼灵力,实是要拿命去搏。
要是阿公最终无望修炼出灵力,就会直接在这崖下坐化、魂归山岭。
陈寻闯入流水之中,将身上那枚九元养窍丹塞给阿公,然而宗图捏拳不接,实是不愿再虚耗其他资源。
陈寻走出瀑布,浑身叫流水淋湿,心想从此之后,可能就要与阿公天人两隔,禁不住泪落双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肉身圆满
(感谢兴业联合、luowuqi的再次慷慨捧场……)
“前辈,我们炼制法阵吧!”
陈寻走出瀑布,跟青木道人说道。
青木道人看天际白云苍狗,他早已看淡生死,也清楚宗图坐关崖下,实是拿命去搏一线机会,但见面对诸事都能淡然的陈寻,此时又是如此的动情,他心里想:修炼之道,是不是一定要摒除人的情感?
照常理来说,陈寻此时气血运转还没有修炼到圆融无碍的境地,又受宗图坐死关的影响,心神震荡,更不是着手炼制法阵的好时机。
然而,青木道人心里也莫名荡起一股豪情,说道:“好,我们这就着手炼制!”
青木道人还以为乌蟒部一起出力,三五年之间能将另一套聚灵伏元阵的炼制材料凑齐,就已经足够快了,没想到这才过去一年,炼制所需的材料就陆续置办凑齐了。
因为刻镂铜印时,气血运转都不能有一丝停滞,陈寻他们也是早早准备好十数枚九阳丹。
十数枚九阳丹,就价值上千符钱,通常是晋入还胎境的强者才会舍得服用。
为不受一丝干扰,确保鸟兽都能不能闯入,陈寻特意请南獠、宗桑等人都返回石寨,守护在石岭周遭。
接下来数日,陈寻停下修炼,每日读书静坐,待心思澄澈、气血恢复到最盛之时,才服下九阳丹,拿一枚铜印刻镂玄符秘篆,每刻一印,又由青木道人用金针刺破珊瑚。引珊瑚玉液注入符篆纹路之中固形。
每一枚印成,即透漏晶莹玉泽、生发青滢毫光,品相端是不凡。
陈寻与青木道人,前后后,只花去月余时间,就炼制出八枚玄符铜印。
六印成套,多余的两枚玄符铜印可以用来炼制第三套聚灵伏元阵,也可以单独使用。
除六枚铜印外,聚灵伏元阵的符法阵盘难度更高。
陈寻一个月内,连续炼制四次都失败。仅赤精铜等炼废掉的炼器材料都近千符钱。直到第五次时狠心注入半数灵力,才将阵盘一举炼制成功。
赤精铜盘泛着土黄色的金属光泽,直径半尺,看上去不甚起眼。将六枚玄符铜印。嵌入符法阵盘的印槽之中。注入一点灵识,瞬时就有一道清滢滢的灵光散溢出来,使阵盘有着说不出的盎然道韵。
很快就见一道极微弱的漩涡在阵盘之上形成。搅动周遭的玄息灵气汇聚过来。
此时山巅草庐窗户洞开,月光如水,照在古朴粗犷的石案上,就见一缕缕极微弱的太阴玄气,从如水月光之中分离出来,很快使阵盘之上的灵气漩涡,扩大到半步方圆。
“这就炼制成了?”陈寻欣喜的问道。
“这是炼制成了!”青木道人亦欣喜的说道。
他原以为陈寻未见气血修炼到圆融无碍的地步,炼制法阵会受挫折,没想到第五次就将如此玄奥复杂的阵盘炼制出来,心里想,不要说沧澜了,就是整个云洲天域,又有几个真阳境的修者,能做到这一步?
陈寻拿了阵盘,推门走出草庐,就往崖下纵去。
一点灵识注入,就能形成灵气漩涡,换了别人身处灵气漩涡之中修炼伏元功同时能获得增益。
阿公以命搏一丝修炼成灵力的希望,点燃最后一点命元之后,就不愿意消耗宝贵的丹药,陈寻就能炼制聚灵伏元阵,能为阿公修炼再添一份增益。
然而陈寻纵跳崖下,就见整夜都守在崖前的宗桑、南獠都脸带喜色。
陈寻转身看流水之中,阿公的须发虽然都变成雪白,但已不再是以往黯淡无光,枯瘦的脸皮也不再干瘪瘪的贴在颧骨上,而透漏着生机盎然。
“阿公命元在恢复!”宗崖也看出异常来,兴奋得要跳起来。
青木道人飘身而下,看此情形,任他看淡世情,此时也情绪激荡的说道:“未曾想此法真能炼就灵力,我等或能多缓数十年再受那肉身劫!”
陈寻见阿公已然炼出灵力,但没有急于出关,心知阿公多半是想一鼓作气破开肉障。
当下他们都退回到山巅草庐,留阿公在崖下瀑布之中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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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巅,南獠、宗桑问及聚灵伏元阵的炼制情况,陈寻将阵盘举给他们看:“成了。”
“那还真是巧了,今天乌蟒要算是双喜临门啊!”素来稳重的南獠,这时也难掩兴奋的说道。
“或非巧合,”青木道人说道,“宗图以命相搏,陈寻也是孤掷一注,气机相引,天意难测,就是不知道谁成就谁了?”
陈寻哈哈一笑,他可不会去管这些细枝末节,聚灵伏元阵这算是彻底炼制成了,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看。
净水、避尘、御风等低级玄符,刻镂赤精铜印上,注入灵识就有汲取天地灵气之能。
聚灵伏元阵的原理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十分的简单,就是利用六枚玄符铜印的汲灵之能,聚集周遭微弱的天地灵气,关键是在阵盘之上,使玄符铜印汲取灵气,但又不注入其中,自然就在阵盘之上形成浓郁的灵气漩涡。
作为法阵的核心,符法阵盘的炼制原理,几乎跟伏元功同出一辙。
陈寻盘膝坐入灵气漩涡之中,修炼伏元功片刻,就觉效率比往日提高三成不止。
石岭周遭的灵气稀微,聚灵伏元阵能为修炼伏元功提高三成效率,看上去并不十分的明显。
但倘若在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利用聚灵伏元阵,修炼速度能比他人高出三成,日积月累,将会形成何等惊人的差距?
陈寻心里暗想,这聚灵伏元阵,看上去在符器之中,都不能算是多高端的,但说到实用性,甚至不比入阶的法器稍差。
“有法阵在手,待天至极寒。我就能汲聚极寒玄气,将筋骨皮肉再淬炼一遍!”陈寻欣喜的将阵盘拿在手里情不自禁的说道。
“啊,你如今单手能举万斤之石,都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甩半条街去,你还要继续将境界压在换血七层,你不会在真阳境就想将肉身淬炼到圆满,再去尝试突破肉障吧?”宗桑听陈寻还要再淬炼筋骨,忍不住心间的讶异问道。
“真阳境有肉身圆满一说?”陈寻问道。
陈寻刻意压制着没有突破换血七层,但一年半时间里,他修炼伏元功汲取太阴玄气、以及融炼灵力。周身的筋骨皮肉反复淬炼。肉身已经修炼到单手能举万斤之石的地步。
陈寻此时的肉身之强,已是叫宗图、南獠等人瞠目结舌,但陈寻自己知道,他还远远没有达到肉身修炼的极致。他甚至都不知道肉身圆满到底是什么境界。
他越是知道六臀巨魔血的玄异。越是清楚。肉身不淬炼到足够强大,轻易就想着去突破肉障,不过是自找苦吃。
沧澜三五千万人口。上阶蛮武没有五万也有三万,然而能再精进一层、晋为天蛮者,不足百一。
陈寻想晋入还胎境,要比普通的真阳境修者还要难上百倍。
比起肉障突破,他也许更应该追肉身圆满的境界。
现在炼制成聚灵伏元阵,意味着他到极性灵气更充裕的绝域之地,不仅修炼效率更快,更意味着淬炼肉身能突破新的极致。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未尝不是在尝试着突破肉障。
青木道人轻声说道:“我游历云洲时,听说熹武帝室曾出过一位奇人,生来就有神力,真阳境又修炼神魔炼体之法,据说他在真阳境时距肉身圆满就差一步之遥……”
“当世真有人在真阳境就修炼肉身圆满,那岂不强如神魔了?”南獠讶然问道。
“熹武帝室那位奇人,是不是强如神魔,旁人就不得而知了,”青木道人笑道,“帝庙供奉着这位奇人在真阳境使用过的一杆大戟,据说重达三千六百斤。”
听青木道人这么说,宗图、南獠都倒吸一口凉气。
三千六百斤的重物,他们都能举起来,但说到当兵刃挥舞如飞,宗桑、南獠此时持使三五百斤的精金战戟、战矛等大器,最是适合。
熹武帝室的那位奇人,真阳境就能将三四千重的大戟挥舞如飞,意味着两膀子少说有四五万斤的气力。
想想也叫人瞠目结舌。
宗崖难以置信的问道:“那岂不是还胎境的强者,不能与他为敌?”
“有些血脉,修炼极难,但修炼有成,从来都是站在众生之上的,”青木道人颇有感慨的说道,“因为这些血脉传自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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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公宗图修炼出灵力,没有立即出关,是想一鼓作气突破肉障,但此时修炼已不畏有人强闯打断,宗桑、南獠就不守在石岭,回寨子休息。
陈寻长身立在崖前,看月下四野山岭覆盖着皑皑白雪,天地一片静寂,然而他将灵识散开,犹能感应到白雪之下静寂的生机。
“你这两天就要离开?”青木道人走过来,虽然他早就有踏雪无痕的修为,但踩雪而来,在山巅石径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别有生趣。
“……”陈寻点点头,他楔守石岭修炼,又是一年多的时间。
待阿公出关,修为大增,青木道人闭关修炼灵力,就无需他再留在石岭,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往北走,攀上群山之巅,或能汲取玄寒之气……”陈寻说道。
“去吧,修炼重要,但也不要忘了游历的乐趣,”青木道人笑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一生最值得回忆的时光,就是三十年像个叫花子般,流落天下。”
“陈寻不能为前辈护法了。”陈寻抱歉的说道。
“宗图跟我两个老不死的,守这石岭,不会寂寞,”青木道人哂然挥袖而笑,说道,“我在绘符制器上的些微所学,左丘、千兰都没兴趣,现在都传授给你,也算了却心愿。你过两三年再回到此地,或许我们俩还能真见上一面……”
修炼讲资源,也讲机缘,阿公能修炼成灵力,青木前辈未必也能成。
若两三年后都不成修炼出灵力,青木前辈就要在此崖下坐化……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真阳境修炼到肉身圆满,但总归还尝试一下。
这一别或许就是两三年才能再踏归程,这一别,或许就天人两隔,陈寻心里也是惆怅。(未完待续。。)
请个假
在外面吃饭,明天继续两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北山城
青木道人倒不愿陷入伤感的心绪之中,岔开话题说道:
“这聚灵伏元阵,若能持续洗炼,聚灵之效还能增强一二成,此外,我估摸着,法阵应还有改进的余地……”
鬼奚部铸制寒霜刀,必先将铸刃之铁放置阴寒之地洗炼数年,务求剔除杂质。
说到置入灵气充裕之地洗炼杂质,陈寻心想,倒没有比虚元空间更合适的地方了,又问青木道人:“聚灵伏元阵要怎样才能改进?”
“我听说云洲宗门有一种秘符,炼制可以专用来汲灵储法。倘若能用汲灵符印,代替这六枚玄符铜印,我猜测法阵的威力还能更强一些。只是,我一生所学,终是有限,改进聚灵伏元阵的希望,就能只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陈寻心里想,就算聚灵伏元阵不能加以改进,青木道人在制符炼器之上的成就,就非那些宗门匠师能比。
他这一年半时间以来,除了与青木道人炼制一套聚灵伏元阵,除了学会炼制之法,更主要的则是将青木道人在制符炼器之上的一生所学及经验,都学了过来。
这样,他不仅改进聚灵伏元阵,还能炼制其他法阵、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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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寻就与宗崖前往天马湖寨城,准备一些远游所需的物品。
虽然不比三年前的那场寒潮,今年蟒牙岭北山入冬后,也分外的寒冷。
野马溪冰封住,远近山岭早就叫皑皑白雪覆盖。北山边缘甚至有小规模的兽群出现。
不过天马湖寨城形成规模之后,涌入的散修超过千数,小规模的兽群出现在天马湖的外围,就叫散修斩杀一尽,根本威胁不到更南面的黑山、乌蟒的寨子。
翻过山脊如刀刃倒立的苍龙岭,天马湖东西寨城屹立野马溪两岸,石墙高砌,两城之间有铁索横贯,上铺厚板,形成一座铁索巨桥。供车马通行。
西城是鬼奚部的地盘。东城是九族的地盘。
陈寻没事自然不会往西城跑,赵屠所办的寻仙斋也在东城之中。
石墙高逾十米,南城门石梁刻印“北山”二字古篆。
陈寻抬头看这二字古篆,微微一笑:
鬼奚部在西城建寨城。以天马为名。九族建东城没有因循借用。而独取“北山”二字,多少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在里头。
陈寻身为九族客卿,但接受九族聘请。还一次都没有进入北山城,九族每月两枚聚元丹倒是准时送到寻仙斋,他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两条****交错的长街横贯全城,车马如龙、川流不息,沿街都是兜售茶盐布铁以及各种山货河鲜的铺子。
九族共推左崇谷担任北山城城主之职。
东城此时有寻仙斋等专门收售修炼资源的铺子十余家,都建在城主府周围。
此时,一匹威风无比的鳞马当街驰来。
鳞马极具灵性,风驰电掣,犹能灵活避开其他车马、行人,就见左丘身穿透漏淡淡灵蕴的战甲,从鳞马上翻身跳下来,兴高采烈的走过来,拥住陈寻、宗崖的臂膀,哈哈大笑道:
“哈哈,听说有人带着一头青皮豹子进城,我就猜到是你们。”
阿青看到熟人,兴奋得直跳,扑上来就冲着左丘的脸就乱舔。
左丘吓得直躲,问陈寻:“你这豹子到底是什么异种,怎么都没有半点威武雄壮的气势?”
以寻常玄豹都有三五百年的寿元计,此时才三岁出头的阿青还是婴儿,陈寻哈哈笑着看阿青在城里到处扑腾得鸡飞狗跳,跟左丘说道:
“这段日子,一直都跟青木前辈修炼,都忘了到北山来走一趟了。”
“我叔公身体可好?”左丘关切的问道,“叔公不许我等前去探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近况如何?”
“青木前辈过段时间就会闭关修炼,你或许应该去见一面。”陈寻说道。
“啊……”左丘听陈寻这么说,也知道叔公这次是要坐死关,不能突破就要坐化、魂归山野了。
左丘站在街头,一时间心里也满是惆怅,过了片晌,才犹有感慨的说道,“我叔父倒是说服了族人,想请叔公重归左棘的,叔公他又无此意了。”
对左棘部内部的事务,陈寻不便置评,但也知道左崇谷锐意扩张,才想着将三十年前被逐出部族的青木道人请回去。
而青木道人无意凡俗事务,但即使不归左刺部,心思总是牵挂族人。
都说修炼要了却凡俗之情,但谁又能轻易做到?
撇开这个沉重的话题,陈寻说道:
“赵屠在城里,平时多受照顾,我本该早过来致谢;拖拖拉拉到现在才露面,左族主那边,不会怪罪我吧?”
“说这些客套话作什么,你现在自然是修炼要紧?”左丘笑道,“你这次出关,赶得正巧,千兰与灵音上师,此时正在城里作客……”
听得苏灵音与千兰也在城里,陈寻微微一愣,心想九族这两年跟鬼奚部虽然背地里时有龌龊事发生,但表面上波澜不兴,最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身为学宫长老的苏灵音,跑到北山来做什么?
事涉苏灵音,陈寻也不便跟左丘胡乱打听。
“那太好了,算起来快有三年时间没见到千兰了,”想到当年那个倔强的小丫头,陈寻心里也是温馨,问道,“剑锋在不在城里?”
“剑锋前日刚带了一队人出城去,过两天应该能会回来;他跟我一直说要去乌蟒看你,但又怕打扰你修炼……”
除了聘请客卿外,九族还派出蛮武组建巡城营作为常备武力,此时拥有中阶以上的精锐蛮武一百二十余人,乌蟒也有六人进巡城营,听候调派。
修为仅仅是实力的一部分。
左丘跨下鳞马,身上战甲,腰间玄兵,可以说都是真阳境一等一的装备,修为哪怕仅是增进到洗髓八层,战力却少说比以往增强数倍不止。
一百二十余精锐蛮武,兵甲坐骑都装备齐全,就当下来说,还是能与鬼奚部在西岸的势力抗衡。
左崇谷早早在多年前,距还胎境就差半步之遥,去年冬得苏灵音赐一枚灵药,好不容易晋入还胎境,目前是九族第一人。
从这点来说,苏灵音要比苏家其他人地道得多,没有白白收下九族每年供奉的数千枚灵丹,而不给一点回报。
苏灵音赐灵药,更重要的是表明姿态,也是九族能抗衡鬼奚部、约束其他散修的一个关键原因。
左崇谷身为北山城主,也亲自掌握巡城营。
左丘、古辰、古剑锋等人都在城主府及巡城营担任要职。
过去两年时间里,左崇谷调动大量的人手建造北山城,同时招揽流散、鼓励各族将人口迁入东城居住。
目前,东城除了流动性极强的散修、商旅外,入城而居的蛮荒族人已经超过两万,堪比一座小型城镇。
蛮荒族人有个特点,就是跟荒原之上的鸟兽、草木一样,生育能力极强。
虽说蟒牙岭北山诸族,在三年的寒潮兽袭之中,损失近一半的人口,但才两三年时间过去,又满寨都是在泥水里打滚的娃娃。
甚至不用十年,北山损失的人口就会完全补足过来。
这也为北山城提供了勃勃生机。
大量人口迁入,九族所出的主要物产都聚集过来,北山城在人口、贸易规模上,不用两年时间就迅速压过鬼奚部控制的天马城。
近两年来,除去苏灵音及苏青峰那边供奉差不多值五六千符钱的天材地宝及丹药,北山城所获得的收益,也都用在建城、以及巡城营的建设上。
其他八族来说,也是相当值得的。
乌蟒过去一年,大量物产都通过寻仙斋集散,获得的收益也远超以往。
十年一遇的寒潮,才是北山诸族最大的生存威胁,或许北山城的修建而改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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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风云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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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音此时在城主府作客,陈寻不便冒失闯过去,与左丘告别后,他与宗崖先去寻仙斋落脚。
赵屠不过一介凡俗,即使有精明的头脑,也远不足以在东城站稳脚,而陈寻要专心修炼,这次打算远行游历,一走可以就是两三年,更没办法打理寻仙斋的事务。
寻仙斋此时实际由南獠、赵屠两人负理打理,此外还有十数乌蟒精锐蛮武,驻守在这里。这里是乌蟒在东城的落脚之所。
寻仙斋也是前铺后坊的建筑格局,三间铺面看着不起眼,陈寻与宗崖挑开帘子走进去。
陈寻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赵屠打理,见店房掌柜不过三十岁左右,他认不得脸,也看不见赵屠的身影,转身打量起铺子来。
没有相匹配的实力,铺子里,以经营药草、兽筋皮骨等制符炼器以及炼制丹药的材料为主,兼营低级玄符、灵丹,除此之外,仅有一两件残破的符器装点门脸。
不要说放在沧澜城华阳坊了,就是在北山城,寻仙斋也是极破落、极不起眼的一间铺子。
涌入北山、湖泽荒原搏富贵的散修,绝大多数都是真阳境修为。
太高级的丹药、符器,他们也消耗不起。
真阳境散修都极其苦逼,出手阔绰的真没几个。
除了一些低级玄符、灵丹外。他们更愿意亲自动手炼制一些常用的灵丹,绘制一些常用的玄符。
一些稀缺的药草跟制符材料,在北山城更抢手一些。
赵屠在这一点上,还是抓准了真阳境散修的心思,把铺子打理得红红火火。
不仅陈寻每日十一二张低级玄符,不动声色的从铺子卖掉,乌蟒那边,也有大量的药草、制符炼器之物,从铺子卖掉。
陈寻与宗崖走进铺子,就有两三拔散修。围在长案药柜前。跟掌柜讨价还价。
“金刚符在沧澜,只售六七枚符钱,你这边开口就涨一倍,也太心黑了吧?还有我这乌金石。放沧澜少说能换一张金刚符。你这边怎么就压掉一半的价?开门做生意。要讲良心啊。”
“真是没办法,本店小本经营,制符师傅都是从沧澜城高价聘请过来的。客官。你说我们开同样的价,人家制符师傅还愿意从沧澜城跑到这苦寒之地来?这价再低,我们都没办法糊口饭吃了……”
“这几根石参,须子都断成这样了,怎么还标价两枚符钱?也太心黑了吧?”
“这几根石参,都是别人寄在小店代售的;小的也是做不了主。抱歉、抱歉啊……”掌柜看着三十岁左右,脸上堆满笑,冲着挑剔的客人一个劲的道歉,但谈及售价则寸步不让。
陈寻心想赵屠倒是会挑人主事,这掌柜跟赵屠一样,都没有什么修为,处世却圆滑极了。
有两拔散修继续挑东西,而最挑剔的那拔散修丢下东西,扭头走出铺子。
有一人,还未跨出门槛,“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厚铺子的楠木门板上,讥笑道:“什么破烂玩艺儿,还当宝贝卖,穷疯了抢钱吧?”
陈寻面不改色。
宗崖脾气介直,哪里容他人这么**裸的欺上门来打脸?撤下腰间乌鞘刀,跨步上前,连刀带鞘就压住那人的肩膀上,阴着脸喝斥道:“擦掉!”
宗崖听得陈寻的建议,近两年里也没有再急着突破,修炼伏元功,更专致于筋骨皮肉的淬炼。
宗崖虽然左臂咬巨狼咬断,但右臂足有五六千斤的气力,连刀带鞘就压得那散修的肩膀直往下垮。
“你们做什么,想动手不成?”
敢进湖泽荒原搏富贵的散修,都非善茬,看到宗崖断了一条胳膊还敢抢先出手,已走出大门的数名散修当即都拔出刀刃,就要蜂拥而上。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店房掌柜忙跑过来,忙拉住宗崖的手,就怕他火爆脾气,一时按捺不住,在铺子里就大打出手,哀求道,“宗崖公子莫要跟客人治气,客人也是无意,我来擦,我来擦……”
掌柜不认得陈寻,但不管是铺子砸了,还是宗崖受什么伤,他都承担不起责任,身材单薄的他,硬挤到宗崖跟那伙散修之间,拿袖子去擦楠木门板上的浓痰。
“宗崖算了,和气生财!”陈寻也知道掌柜此时的处置才是正确,再怎么都不能在自家铺子里动手,劝宗崖不要意气用事。
宗崖嘴巴笨拙,不会跟人斗什么口舌,但对陈寻是言听计从,黑着脸就松开手,将那人放开。
“怎么不嚣张了?爷爷说你们是开黑店的,还冤枉你们不成?”那个散修倒无息事宁人的意思,跑回到同伙当中,更是破口大骂起来。
“公子爷今儿怎么进城来了?”赵屠听着铺子里的动静,从里院跑出来看究竟,见陈寻与宗崖在铺子里,忙跑过来。
“过来看看,”陈寻说道,“先帮铺子关上。”
那伙散修围在店门前犹骂骂咧咧,不肯散去。
赵屠忙跟在店里的其他两拔散修打过招呼,说东家跑过来盘帐,铺子里要提前打烊。
待这两拔散修一走,赵屠就立即让伙计将铺子门关上,一脸尴尬的跟陈寻解释说道:
“也不知怎的,沿街几间铺子,这两天都有不少吃错药似的散修,跑过来找事。南獠爷前天离开时,特地吩咐过,除非前面打断了胳膊打残腿,不然后院的守卫不许出来……”
陈寻对铺子外的叫骂声充耳不闻,点点头肯定赵屠的做法。
今天倒不是他恰好撞上,而是这几天来都不大正常。
不管是不是鬼奚部背后捣鬼,既然不是针对寻仙斋一家,寻仙斋实没有必要将自己扔出去当探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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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内院,陈寻与宗崖坐下。
赵屠将寻仙斋经营的一些情况说给陈寻知道,又说了一些九族的动向:
“左族主是颇有雄心之人,除了一如既往的拉拢九族人心外,对其他的北山部族,也是或拉或打,手段要灵活得多……”
陈寻抱膝而坐,左崇谷有勃勃野心也好,有雄图壮志也罢,目前来说对他、对乌蟒都是有利的。
当前这个局面,要没有左崇谷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来聚集诸族势力,北山诸族怕是会给鬼奚部等强族势力及数以百计的散修,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就这几日北山城的异常,或许就是鬼奚部在背后动手脚,也只有左崇谷出面解决此事,最为合适。
左崇谷野心会不会太大,那是苏青峰要考虑的事情,陈寻才不会为这事头痛。
他跟青木道人虽非师徒,但胜似师徒,有他与青木道人、与左丘、千兰的这层关系在,他也应该支持左棘部继续壮大;左崇谷的野心,跟他的利益,又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对了,学宫长老苏灵音此时就在北山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陈寻问赵屠。
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赵屠一直守在北山城里,消息要比寨子里灵通得多。
“我还没有听说。”赵屠也是一愣,没想到苏灵音会在北山城中。
在苏家,修为晋入还胎境后期者,不在诸府担任要职,就自动晋升为学宫长老。
沧澜学宫,位居长老者,不过十余人。说及实权,学宫长老或不及诸府府主,但在地位,跟诸府府主是平起平坐的。
他们平时除了修炼之外,就是负责教导学宫内院的紫衣弟子。
这么一号人物跑到北山城来,赵屠心里也想,总归不会跑过来做客的?
而这几日,北山城中散修时常有人跳出来惹事生非,若是鬼奚部在幕后捣鬼,自然也显得十分的诡异。
与四爷苏全关系密切,背后又有学宫太上长老青阳子撑腰的鬼奚部,应当知道苏灵音就在北山城中,还有意将水搅浑了,意欲何为?
陈寻不怕其他,就怀疑大孤峰的秘密已经泄漏了。
这两年,仅沧澜涌入湖泽荒原的散修,就超过千数;北面奚岭一带,听说玄寒宗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动静。
也就意味着,平日人烟稀少,作为荒兽乐园的湖泽荒原,这两年来涌入的散修多近两千人。
大孤峰虽然位于湖泽荒原的最深处,但大孤峰的地形太突兀,四野千里平川,仅大孤峰突兀拔高四五千米,想要不引人注意也难。
说实话,要有人已经闯入大孤峰,发觉溪谷孤崖石柱的秘密,陈寻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苏灵音这趟若是为孤崖石柱而来,陈寻也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不过,除了那头神狼与在大孤峰周边密林聚集的数以万计青狼外,孤崖石柱之中所藏的凶兽,才是真正的威胁。
陈寻不认为苏灵音只身闯入大孤峰,就能有一点胜算。
青阳子、苏家老祖一级的人物,亲自出马,或许才有破开孤崖石柱之迷的希望。
陈寻不担心苏灵音有能力破开孤崖石柱、取出可能藏在其中的蟒图,更担心苏灵音会折戟孤崖石柱之前道消人亡。
苏灵音一旦意外殒落,这对北山九族跟千兰,可是要了老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邀战
千兰也随苏灵音回北山,想到苏灵音有可能带着千兰跑过大孤峰探秘,陈寻一时间也是头痛万分。
只是,大孤峰发生诸多事,涉及到他与苏棠两人之间的诸多秘密,他可不敢这时候傻乎乎跑过去要苏灵音收手;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砰砰砰”,有人在铺子外敲门,听着有人在外面喊:“宗崖,你与陈寻大哥进城了,怎么大白天,就把铺子给关上了?”
“是古风这小子……”宗崖拍着大腿,跑前面铺子给古风开门去。
两年多前,古风与古剑锋一起,陪陈寻他们走过试炼之路,进入沧澜城,回北后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古风比宗崖还要小一岁,今年才十六岁。
但在北山,族人满十六岁,就算是成年,古风已经长成轩昂大汉。
古铜色的皮肤下,隆起铁块一样的结实肌肉,从脖子梗往下暴露的青筋,仿佛天然形成的战兽图腾,穿了半身铠甲,腰间挂了一把乌金刀,透漏淡淡灵蕴。
年中时,黑山部将从陈寻手里换得的九元养窍丹,给古风服下。
古风籍此晋入上阶蛮武,而黑山部将更多部族兴盛的希望,寄托在古剑锋与古风二人身上,故而古风刚晋入换血七层,身上铠甲、腰间战刀,都是千金不换的玄兵宝甲。
宗崖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乌蟒这两年来,除了全力支持巫公宗图修炼灵力外,更多的资源往南溪、宗凌等人身上堆。以期三五年内能涌现一批上阶蛮武。
“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陈寻笑着问古风,“还以为你跟剑锋出城去了呢。”
“剑锋也是离城不远,听到消息准保赶回来,”古风嘿然笑道,“左丘大哥说要给你跟宗崖洗尘,在沧月小楼摆酒呢,我来喊你们过去。”
黑山部将天马湖周边的区域划给九族共管,故而除天马、北山两城,正式列入北山巡城营辖管、巡视的范围,也不到百里纵深。
除此之外。巡城营没有能力管。也不会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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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宗崖随古风走到沧月小楼,但见位于北山城西北角的沧月小楼,重檐雕梁,建得高拔耸立、富丽堂皇。
北山城再是繁华。还仅是在蛮荒初建。城里绝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土垒石砌的大院子。
像沧月小楼这般五层高矮的木楼。连梁柱雕饰都异常精美的小楼,坐落在西北角,真就是仙降凡尘、鹤入鸡群。
“沧澜城里有沧月楼。这沧月小楼跟沧月楼是什么关系?”陈寻问古风。
“沧月楼是总店吧,听说是跟十三爷有关,”古风对其中的蹊跷也不甚了了,只将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说给陈寻听,“听说竹山、西泽等城,都建有沧月小楼,端是热闹非凡……”
看着酒楼里高朋满座,执壶托盘,身穿锦罗蝶衣的女侍,个个容貌清丽,绝非皮肤粗糙的蛮荒女人能比,陈寻暗感沧月楼的主人,真是有头脑。
沧月小楼,哪里是酒楼啊,明明是销金窟。
左丘等人,早在沧月小楼恭侯。
听着“嗒嗒嗒”的马蹄声,像暴风骤雨一样驰来,陈寻扭头看去,就见古剑锋正翻身下马,将一匹高大鳞马交给随扈,踩着战靴蹬蹬蹬的走进来,哈哈笑道:“你们想撇开我,那是不成的。”
除了左丘、古锋剑外,其他人等,也都是当日一起闯过试炼之途,进入沧澜的北山少年。
他们此时都在北山城里,自然都赶过来为陈寻洗尘。
三年时间过去,宗凌、南溪、古风都年满十六岁,当年的北山少年都陆续长大成年。
期间有四人意外殒落,但余者无一不是北山九族的新秀人物。
陈寻锐意修炼,能十数月如一日枯守石岭不出。
这些北山子弟,则以古剑锋、左丘为核心,成为九族未来最具潜力的精锐。
宴请陈寻,左丘自然是选在规格极高的四楼摆下两桌。
顶楼虽然规格更高,但除非还胎境的强者光临,不然顶楼概不对外开放。
陈寻与古剑锋、左丘把臂登楼,推门进厅。
窗前立一窈窕倩影,听得众人闹哄哄的推门进来,侧身望来。
陈寻端是一愣,见眼前少女身着罗裙,仿佛天马湖的波光一样柔软轻盈,鸦色长发用发环扎住,如瀑而落,发环似铁似金,上嵌几点星辰一样的碎玉,聚拢周围的灵蕴玄息,而她身后所负的一柄长剑,看着黯然无光,但藏在剑鞘之下的锋刃,却透漏极其强悍的气息。
比陈寻以往所见的任何一种符器,都要强上数筹。
少女面容精致,肌肤雪白,瑶鼻朱唇,端是美丽非凡,身姿轻盈窈窕,给人说不出的脱凡超俗之感。
陈寻心里讶异:左丘怎么拉这么一个清艳脱俗的少女过来,跟一大群糙老爷们厮混喝酒?
“怎么,陈寻哥哥,认不得千兰了?”千兰嫣然笑问道。
陈寻愣了片晌,才想起三年前那个瘦弱而坚强的女孩子来,此时的千兰完全给人一种脱胎换骨之感,仿佛是雕琢而成的一方清莹美玉,叫人不能逼视。
陈寻笑道:“啊,你就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要是这大街遇见,我可不敢相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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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推陈寻坐首座,众人依次坐下,四名清丽女侍托盘端碟而上,很快就摆满两桌酒桌,数坛美酒靠墙摆放。
看着陶制酒坛上刻镂“鱼阳”二字,陈寻就知道这是用鱼阳草浸酿的鱼阳酒,心想当时他与青眼雕恶斗,一株鱼阳草宝贝得不得了,没想到现在能奢侈到浸酿美酒饮用。
沧月小楼建得有多高耸,唯有登上四楼。越过城墙眺望天马湖才有感觉。
陈寻不知道左崇谷为何同意沧月小楼在北城建得如此高耸,心想左崇谷总不会完全不明白制高点的重要性。
铁胎巨弓就可射六七百米远,玄符秘弓的威力更是可怖。
站在四楼之上,就能越过城墙看到天马湖,那再登一层楼,岂不是将城中以巨细都尽收眼底?
要有真阳境巅峰强者,手持玄符秘弓,站在沧月小楼之上,则可以威胁到城中任何一人。
即使是还胎境初期的高手,灵识修炼还是有限。御使符器。与敌接战的距离也是极受限制。
可射杀一两千米、威力强大的玄符秘弓,在沧澜城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寒霜刀、金刚符甲等寻常符器,售价也是高得惊人。
陈寻心想左崇谷应该不会看不到沧月小楼的威胁,心想或许沧月楼背后的主人。叫左崇谷忌惮。不得不退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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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小楼巨木所制。围出一个高达二十来米高的中庭。
一到四楼都环拥中庭,每层楼都用绣满锦秀山川的屏风,隔成一间间独立的雅室供人饮酒作乐。
除了他们这间之外。还有不少客人在四楼用宴。
陈寻他们这边推怀换盏,酒喝得热闹,不久听得隔壁又有数人登楼饮酒。
声音听着熟悉,宿武尉府弟子别院的执事楼礁以及蒙氏兄弟等人,竟然都坐在隔壁饮酒。
陈寻暗感奇怪,问千兰:“怎么学宫弟子,都跑北山来了?”
“新晋弟子三年一次的考核,今年就放在北山,过两天,诸府弟子都会陆续赶到北山。”千兰说道。
陈寻恍然大悟,他还以为苏灵音与千兰跑到北山,是大孤峰的秘密泄漏了呢,没想到苏家竟然新晋弟子三年一次的考核放到北山。
学宫每三年招录一批弟子,而此前招录的弟子,也是三年考核一次。
玄衣、紫衣弟子到一定年限后,甚至还要到云洲各地云游历练,闭门造车,关门修炼,再强的宗门都没有办法培养出真正的强者。
苏灵音是学宫长老,虽然平日不务世事,但恰好此时千兰也要参加新晋弟子的考核,公私兼顾,跑到北山来做客,也就不叫人意外了。
也许是这边的说话声叫对方听见,就听得隔壁沉默了一会儿,有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可是千兰师妹在隔壁?”
“楼爻师兄,千兰这厢有礼了。”千兰颔首冲着隔壁说道。
左丘叫女侍将屏风撤走,使两边的雅室相通。
楼礁、蒙氏兄弟等见陈寻在场,都脸色一变。
陈寻扫过隔壁桌,见楼礁、蒙氏兄弟等人群星拱月一般,围着一名紫衣青年而坐。
这紫衣青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端是气宇轩昂,与千兰一般,除了背负一柄乌金长剑之外,别无长物。
陈寻心想此人就是楼爻?
但见其人有如其剑,蕴敛的锋芒实是旺盛,其势之强,实非宗桑、南獠等一般的真阳境九重高手能及,陈寻猜测他距还胎境就差半步之遥吧?
鬼奚部自三十年前击败乌蟒,崛起于白狼河。
这些年来鬼奚部更是人才济济。
楼钧、楼离等一干强者,距还胎境中期就差半步之遥;楼礁等人在沧澜也身居执事要职,新秀子弟里又有楼爻、楼适夷等人,进入沧澜学宫,或为紫衣弟子,或拜入太上长老门下。
古剑锋等人与陈寻自然不搭理楼爻、楼礁等人,而北山九族虽然跟鬼奚部暗里斗得厉害,但明面都是共奉苏家为主,千兰又与楼爻同在学宫内院修习,左丘就不得不出面敷衍应付。
“你就是陈寻?”楼爻冷峻无情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无礼的落在陈寻的脸上,“这次弟子大比,适夷也会出关,过两天就到北山来,还怕你躲起来不见人。你此时在北山就好,适夷到时会邀你一战!”
楼爻气势凌厉,仿佛从天马湖吹拂而来的寒流,叫人不寒而栗。
“鬼奚部又来自寻其辱吗?”陈寻淡淡一笑,将楼爻的无礼当成屁一样,就想捏着鼻子,任其飘散在风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要战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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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嚣张跋扈的姿态,叫楼爻、楼礁等人勃然大怒。
楼爻自恃身份,不想以强凌弱,说道:“你与适夷之间的私怨,我只是代适夷告知一声。你刚才那话,可是在侮辱我鬼奚部,请你掂量点自家分量再说这话?”
“私怨?”陈寻嗤之以鼻,冷笑道,“我等北山子弟,南下沧澜,楼适夷无情追杀我等,不敌反被我等生擒活捉,他还有脸来跑上门报仇雪恨?说是私怨,鬼奚部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楼爻不想陈寻此子修为不高,牙尖嘴利也是高人一等。
楼礁、蒙氏兄弟倒是都见识过陈寻的口活,不敢胡乱插话。
楼爻身为紫衣弟子,平日都给众人群星拱月般哄着、捧着,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蛮族少年,冷声说道:“试炼规则,乃学宫所立,你有不满?”
“我没有什么不满啊,”陈寻冷笑道,“楼适夷在试炼途中,被我等生擒活捉,他整天叫嚣着要报仇雪恨,难道不是他对学宫不满?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鬼奚部毛能耐没有,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的本来倒是一等?”
楼爻叫陈寻说得无言以对,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眼瞳里的火星眼见着就要点燃,气得就要祭出九劫残阳剑,将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小畜牲轰成肉渣。
这边起了争执,整座酒楼的人都惊动了。
跑过来饮酒取乐的散修,最看不惯学宫子弟的嘴脸,见学宫有紫衣子弟,竟叫陈寻驳得哑然无言,都哄堂大笑起来:
“楼适夷在试炼途中被活捉,侥了他一命,还不叩头谢恩。竟有脸提报仇血恨。真不要脸……”
“楼适夷拜入苏家门下,学了几门手艺,有了些长进就想仗势欺人,说是鬼奚部不要脸。也不算错。要是我族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子弟。我早拎回去抽两巴掌了。”
“鬼奚部就是贼不要脸。你们难道今日才知?”
众人讥笑,楼爻、楼礁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但北山少年人多势众,他们想发作也占不到半点优势。
忽一股凌厉杀机自顶楼沛然而降,如霜雪袭来,顿时叫满楼的人都不寒而栗。
这些众人都知道有鬼奚部的强者在顶楼用宴,当即哑雀无声,不敢再出声讥笑。
陈寻抬头见楼离正站顶层围廊之前,那双阴戾眼眸阴森森的望来,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寒意。
“楼礁说你牙尖嘴利,将四爷都气得够呛,我倒疑惑不解。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四爷当初怎么就没有一巴掌,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拍成肉渣子?”楼离阴冷的说道,“你这么说,不就是不敢接受适夷的邀战吗?那也罢,你现在滚下楼,在中庭叩三个响头,我劝适夷绕你一命!”
陈寻刚才没有用灵识探察顶楼,毕竟那是很失礼而莽撞的行为,此时则感应到顶楼有好几股若隐若现的气息,都不在楼离之下,心想今日沧月小楼还真热闹啊,心想千兰的师父苏灵音,应该就在楼上。
看来学宫三年一次的弟子考核,叫苏家好些强者都进了北山啊。
“楼上卿自恃身份,不想在诸尊面前以强恃弱,陈寻心里明白;至于楼适夷啥的,陈寻能生擒他一回,就不在乎再擒他一回。”陈寻昂然站起来,迎面看着阴恻恻的楼离,夷然无惧的说道。
“不怕满城的人笑掉大牙。”楼离说道。
陈寻笑脸一敛,说道:“陈寻今日在这里划下道来,鬼奚部所有真阳境子弟,所有邀战,陈寻一并接受。你们一人上也罢,十人上也罢,陈寻有怯战之心,就无脸再在北山苟活一天。而鬼奚部所有真阳境子弟,他日若再死于陈寻刀下,请不要再说出今日这般不要脸的话来!报仇雪恨,你们鬼奚部还没有脸来侮辱这四个字!”
“你!”楼离气得牙齿差点咬碎!
楼爻更是气得哈哈大笑,没想到沧澜竟有这般不知死活的人。
满楼的人见陈寻竟然狂妄到挑战鬼奚部所有的真阳境子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小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真不想活了?
楼离、楼钧等距还胎境中期仅半步的强者,自然无脸向陈寻出手,但楼适夷乃学宫太上长老青阳子的嫡系弟子,楼爻乃学宫紫衣弟子,在长老苏孚琛门下修行,楼礁乃宿武尉府弟子别院执事,哪个不是站在真阳境巅峰的人物?
楼礁等人暂时不说,楼适夷拜入师门之后数年苦修,再没有露出,实力到底有强多,还不为外界所知,就是这楼中的楼爻,虽然距还胎境还有半步之遥,但凭手里一柄九劫残阳剑,实力之强,绝不在普通的还胎境强者之下。
众人实不明白,陈寻吃错了什么药,才说出这般狂妄的话来。
“说到报仇雪恨,千兰两年前被楼适夷追杀……”
千兰此时毅然立起,待要表明与陈寻共进退的态度,此时楼上却有一股柔和但沛然莫御的灵压降下,压在千兰的肩上,不让她将后续的话说下去。
这时就见一名中年美妇,身穿道袍,出现在顶楼的围栏上,那双堪比星月的美眸,打量了陈寻两眼,朱唇才缓缓对千兰说道:
“陈寻邀战鬼奚部全族的真阳境子弟,与你无关,你不要再凑热闹了。”
陈寻心知此时就是学宫长老苏灵音,见她一副中年美妇的模样,心想她应该是四十岁之前就晋入还胎境中期巅峰的境界,从此之后才会驻颜不老。
“师父……”千兰不甘。启唇恳求。
苏灵音眼睛严厉制止千兰再说下去。
这情形要再闹下去,就会演化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的恶斗,这不是她所愿意看到,也不是苏家所愿意看到。
而陈寻如此狂妄到挑衅鬼奚部,她就算想暗中帮衬,也没有办法,只能怨他将话说得太满,没有给她留一分居中转寰的余地。
“这小子有志气,我们想劝架都不行啊。”就见在当年入门大典上出现的那个红须胖翁站在围廊之前,嘴角带着浅笑。倒是极乐意看到陈寻去送死。
此人与苏灵音一露面。沧月小楼里的散修都倒吸一口凉气:苏灵音、苏孚琛两位学宫长老,都到了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苏孚琛心里暗想道:当年入门大典,苏棠因为此子闹得大家很没有颜面。让鬼奚部将这小子灭了。大家都能得个清净。
陈寻知道此人就是楼爻的座师。学宫长老苏孚琛。
陈寻心里暗惊,没想到北山城里一时竟涌入这么多的强者,看来这次学宫弟子考核。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黑山部七名子弟死在楼适夷剑下,此仇不得不报……”古剑锋与古风悍然站起来,要与陈寻同生死、共进退。
“剑锋、阿风,你们坐回去,”陈寻压住宗崖的肩膀,又冲古剑锋等人淡然说道,“这是我跟鬼奚部的私人恩怨,你们要寻仇,以后再说……”
他这次打算离开北山,出去云游数年,打不过还可以逃。
要是古剑锋他们一起参与进来,他反而不能进退自如。
古剑锋哪里知道陈寻的心思,不愿看陈寻一人去送死,须发怒张的说道:“怎与我等无关?”
楼礁见事情就要演变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真阳境子弟的大战,猜想陈寻看似狂妄,心思却恶毒,或许就是此意;真要是演变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的弟子大战,苏灵音就未必会再阻千兰参战。
千兰所背的那柄灵音剑,得苏灵音数十年功力祭炼,即使千兰只能发挥此剑十之一二的威力,也绝不容小窥。
楼礁心知绝不能叫千兰有机会掺和进来,昂然站起来,冲着陈寻冷声笑道:“你好大的口气!”朝楼上的楼离及诸尊行礼道,“请渠帅与诸尊,允楼礁今日与此狂妄小儿,在沧月楼前一战。此战生死由命,与鬼奚无关……”
陈寻心里冷笑,楼礁最后加那一句,说到底还是怕苏棠出关追究到鬼奚部的头上,故而要苏灵音、苏孚琛等人为此战担保。
陈寻将腰间佩刀解下,冷笑道:“杀你,我都怕脏了这把刀……”朝顶楼诸人拱手行礼,说道,“请诸尊恩允陈寻今日与楼礁一战。陈寻今日就拿楼礁的人头,为学宫弟子三年一次的考核,喝个头彩。”
所有人都傻了眼。
不要说身上玄兵宝甲俱全了,楼礁原先就是学宫的玄衣弟子,晋入真阳境巅峰已有十数年,一身修为不敢说跟楼爻等人相提并论,但北山城中,有几个真阳境修者,敢赤手空拳跟楼礁一战?
楼礁当即也给气糊涂了,解下腰间佩刀、脱下身上的宝甲,说道:“鬼奚部不欺弱子,今日我楼礁就要堂堂正正杀你!”
陈寻心想楼礁大概真是替鬼奚部立下赫赫功劳,身上玄甲竟刻镂三重玄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以鬼奚部的名义,从宿武尉府借过来的。
不能骗楼礁将玄甲解下,他今日想堂而皇之的杀此子,还真是困难。
“你真阳境九重,今日就算胜我,还好意思说堂堂正正?”陈寻心里得意,脸还是冷笑,说道,“除非你将这件玄甲跟佩刀押上,跟我搏一生死,还能勉强算得上公道!”
楼礁恨不得扑上去咬这小畜牲两口,但这些玄兵宝甲都是他从宿武尉府所借之物,这趟任务过后还要归还给宿武尉府,他无权决定拿这两件玄兵宝甲押上去,与陈寻赌命。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怯战想逃吗?”顶楼扶栏而立的楼离冷笑道。
陈寻哂然一笑,说道:“我虽然自幼服下神药,双臂生有神力,但我跟楼礁差两个境界,明眼人都知道我跟他赤手空拳对打,是我吃亏。鬼奚部要敢拿这两件兵甲押上,我吃点亏也认了。不然,我为何要吃这个亏?难不成,鬼奚部占我这个便宜,还他娘的有脸了?”
楼离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掌就将这小畜生打成肉渣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人心向背
陈寻如此有种,三言两语气得鬼奚部的渠帅无语以对,楼上楼下的散修,又一起鼓躁起来:
“楼执事真阳境九重,修行半辈子,欺负一个刚晋入七层换血的小修者,还有脸了?”
有些散修看不透别人的修为境界,但见两位学宫长老都没有吭声,那想来知道陈寻没有胡说八道。
楼离这时候完全能理解当初苏全被这小畜牲气走的心情,他都气得都想扑下去,将这小畜牲撕成碎片了。
楼礁一张脸,青了又白,虽然别过近两年时间,陈寻修为犹没有什么进展,但当年被他半道打劫的陈川可是八重修为。
楼礁虽有赢的自信,但也能知道眼前这小子实力不弱,未必没有暗藏手段。
只是满楼的散修都在奚落、讥笑,他的脑子都快要给气炸掉。
“有趣哩!”又是一名宫装少妇走到顶楼的围廊前,俯身看过来,娇笑着说道,“说得我都想押陈寻赢了,灵音师姐、孚琛长老,你们说陈寻与楼礁,谁的赢面更大?但要是把我的沧月小楼打塌,那就糟糕了!”
“敢问这位姐姐姓甚名何?”陈寻见这宫装美妇自承是沧月小楼的主人,又与苏灵音、苏孚琛如此熟悉,见她竟然好意想阻止他与楼礁一战,倒好奇起她的身份来,拱手问道。
“油口滑舌的家伙!”宫装美妇秋水美眸横了陈寻一眼,娇嗔骂道,没有理会他。
“陈寻,你不要胡闹了。真要把冰云姨的沧月楼打塌了,你可赔不起!”青璇这时候从姜冰云身后走出来,心知姜冰云还是不希望陈寻死在楼礁的掌下,就站出来进一步将话挑明。
陈寻未想这宫装美妇竟是苏青峰的侍妾姜冰云,没想到沧月小楼竟是姜冰云所建,难怪沧月小楼建得如此高耸,占据北山城的制高点,左崇谷那边都不吭声。
这事实上也是苏青峰支持北山九族的表示。
姜冰云站出来想息事宁人,但楼离知道,今日不促成楼礁与陈寻一战。鬼奚部以后在天马湖就不要想抬起头来。拂袖冲楼礁说道:
“灵音长老、孚琛长老若是应允,你就与这狂妄小子一战!”
怕苏灵音阻止,红须胖翁苏孚琛抢先说道:“那就由你们一战,佐大家酒兴!沧月小楼塌不了……”挥手就布下一道灵光大罩。将沧月小楼的中庭隔出一个数丈见方的演武场。
陈寻抬头看了苏孚琛一眼。心里这老头真是恶毒。明知他跟楼礁差两个层次,更可能以身形敏捷见长,游斗才有胜机。这老头却想将他们限制在小小的数丈方圆内比斗。
在数丈方圆内,楼礁则能最大发挥真阳境巅峰的实力,而陈寻几乎没有腾挪游斗的空间。
“沧月小楼还是太狭窄了,北山城禁止厮杀,入乡随俗,规矩还是不要破了;你们到城外去打吧……”苏灵音挥手撤去苏孚琛布下的灵光大罩,但陈寻如此不知好歹,她也没有办法再阻拦,也只能让他们出城去比斗。
见苏灵音如此,苏孚琛叫红须遮住的胖脸,胀了两分,哼了两声。
他心里暗道:北山九族定的什么破规矩,能约束到他?但也不想跟苏灵音当面争执,没有再说什么。
“师父!”千兰不甘心的喊道。
苏灵音对千兰的呼喊视而未见,就返身离开中庭围廊,到雅室坐下。
“宗崖,你将这兵甲都收起来!”陈寻说道,施了御风术,先撑手就跳出沧月小楼,轻盈落到一处屋脊之上,又几个纵跳,就往城外疾驰而去。
宗崖与古风对陈寻都有着强大的信心,听陈寻发话,当即真就大冽冽的将楼礁脱下的佩刀跟玄甲,都捧了过去。
楼礁差点气出脑溢血。
楼离阴着脸,楼礁真能在城外将陈寻击毙,他还不怕北山几个小儿敢不还这两件兵甲。
无论是北山九族子弟,还是楼中散修,这时一起涌到四楼的北窗,往城外望去。
沧月小楼几乎就紧挨着北山城的西北角,三五座院子过去就是高耸石墙,石墙外则是一道****三四里的低矮山岗,横亘在北山城与天马湖之间。
天马湖此时也叫河冰封住,山岗之上叫皑皑白雪覆盖,一片冰雪的世界,入夜后空无一人,陈寻卓然一人,立于城山的山巅之上。
一轮圆月似乎就在他的肩头,陈寻仿佛孤独战神一般,将圆月挑起,等候楼礁赶去死战。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诸多散修平时在强者的威压下,屈意求存,连气都不敢粗喘。
众人心里虽然都是觉得陈寻狂妄跋扈至极,但陈寻敢如此狂妄的挑衅鬼奚部,视平日站在众生之上的楼离于无物,众人心里更是有着说不出的爽快。
见陈寻卓然立在履雪山巅、肩挑明月,忘却生死,眼望万顷湖冰,诸多散修长久以来都被压抑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
一个大汉浑不顾楼氏众人脸色,轰然叫好:“陈寻屠鬼杀魔,不愧北山好男儿!铁心桐温一壶酒,看君杀人!”
大汉出声仿佛雷霆炸响,惊得众人侧目,就见这名大汉身如铁塔,穿着半身鳞甲,手持一壶温酒走上四楼,**的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两倍,铸铁一样的肌肉块,蕴藏无穷神力。
此人气势之强,浑然不畏强族鬼奚,走到楼爻身前,气势也不见稍弱。
“铁大哥,你也看好陈寻?”有熟悉大汉的散修出声问道。
“看好,怎么不看好?”壮汉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举过头顶,说道,“我前些天偶得一株乌玉芷,我押陈寻必赢,谁敢跟我赌?”
满楼的人都讶然惊叹,虽然壮汉拿出来的乌玉芷有些破损,形状不是十分的完好。但也是二品级的灵药,价值近千符钱,在北山城绝对要算异宝。
没曾想这壮汉竟然将这异宝押在陈寻身上。
好些人想跟这大汉对赌,但奈何囊中羞涩。
再者,陈寻邀战楼礁,是长大家的志气,即使很多人心里认为陈寻的胜算极微,但也不好意义站出来跟铁心桐对赌。
楼爻、蒙氏兄弟等人气得够呛,但四楼涌上来近百观战的散修,几乎都站到陈寻那边。他们只能狠狠的剐了眼前这不好死活的壮汉一眼。无法跟这些粗野散修一般见识。
散修嗜酒好赌者多,壮汉掏出一株乌玉芷赌陈寻必胜,顿时叫楼里的气氛又热烈到极点。
楼离阴着脸走下脸来,见楼礁脸色气得煞白。伸手按他肩膀。说道:“你且放手与陈寻一战。一切事都有青阳师祖、孚琛长老担待!”
楼礁待要说些什么,表明甘为鬼奚死战之志,忽觉左肩刺。有一股异流从渠帅手心传来,从左肩透入,瞬即运行到他的心脏处停下。
这异流有着说不出的灵韵之感。
楼礁虽然还没能晋入还胎境,但也知道这股异流,实是渠帅楼离修炼多年的一缕灵力。
楼礁心里一笑,知道渠帅是真要他此战绝不留情,在城外杀了陈寻;他这一战不能将陈寻杀了,鬼奚部在天马湖绝别想再抬起头来,将会叫所有的散修鄙视。
楼礁虽然不能将楼离这缕灵力炼化为己用,但打小修炼同样的玄功,气血运转,就将这楼灵力纳入气血之中,心里也有了底气。
这一刻,他的气血就像是被点燃一般,有着无穷的神力涌入四肢百骸,气机也旺盛到极点。
楼礁当即也是手撑窗沿,翻身跳下沧月小楼,往城外疾纵而去。
楼礁气血转运之际,透漏无比凶狠暴戾的气息,压得大家心头一寒,心里都想:好强的气势,好强的威压。
再看楼礁踏楼踩墙,移形换位,步履诡异,竟在冰冷的空气里留下数道残影。
为陈寻狂妄豪气激得热血沸腾的散修们,这时候却像是给泼了一盆冰水:
这个楼礁好强!
真阳境修者之间,不存在绝对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
修炼法门的不同,使得寻常散修绝难跟宗门子弟抗衡,而晋入真阳境后修,更能驱动符兵法器,能有一件强**器,堪与还胎境强者一战。
然而此时陈寻与楼礁赤手空拳而战,纯淬比的是肉身强悍与法术精妙,情形当真是难叫人看好。
散修们头脑冷静下来,这才想到楼礁以玄衣弟子在宿武尉府担任客卿、执事,已有十数年,肉身之强悍、法术之精妙,以及所学种种杀人手段之博杂,又岂是普通真阳境修者能敌?
千兰没有注意楼离暗中做手脚,也为楼礁跳下沧月小楼前那一瞬时透漏的强悍气息惊骇。
就连对陈寻一贯信心十足的北山少年,也都替陈寻担忧起来。
左丘心头忧虑,暗中问宗崖:“陈寻此战有无把握?”
宗崖听得陈寻刚才谎称他自幼服下神药,身具神力,情知陈寻不会再掩饰他双臂有万斤气力的事实,说道:“陈寻赤手空拳能举万斤之石,此战必胜!”
宗崖声音虽小,但左右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换血七层就有万斤之力?”众散修听了宗崖这么说,甚至都反过来替楼礁倒吸一口凉气。
寻常的修者,站到真阳境巅峰,赤手空拳能举六七千斤的巨石,就算了得,非曾想陈寻此时就能举万斤之石,如此神力,当真是叫人不可思议,都不知道他修炼何等炼体秘法,才有如此的成就。
北山九族少年,倒是心安一些,想到陈寻当年在试炼途中的表现,心想这才当然,不然哪有可能一刺就将楼适夷的防御打暴掉?
“怎么不可能,你没听陈寻他自己说,自幼服下神药吗?这下子楼礁有难了……”有些散修还是见多识广,真阳境如此神力的修者是少,但也非绝无仅有。
听着众人议论,楼离心里一笑,陈寻敢如此狂妄,猜得这小子会有几分底气,但没有十足把握,他也不会让楼礁出战。
虽然他们计划着,由楼适夷出关后来杀陈寻以破心障,但陈寻今日如此狂妄、用心又甚是恶狠,恨不得将鬼奚部踩在脚底板下捻,他无法顾忌太多。
楼离眼睛阴柔的扫了独臂捧起楼礁刀甲的宗崖,说道:“你且收好这些刀甲……”说罢,就让楼爻等人随他上楼观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十二散手
陈寻袖手站在一块巨岩之上,看着万顷冰封的天马湖,湖冰之上还覆着厚厚的一层雪,天下皆是素白。
一缕杀气凛冽袭来,陈寻不用转身,就感应到杀气腾腾的楼礁已在百丈开外。
沧澜大地,真阳境九重者,没有五万也有三万,真正能得机缘突破晋入还胎境,不过百一。
而那些滞留在真阳境九重巅峰的修者,虽然苦苦不得突破,但他们之间的实力依旧存在极大的差距,有些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楼礁二十年前就入学宫,后以玄衣弟子的身子在宿武尉担任十年客卿,近年又到弟子别院担任执事,颇得苏全的信任。
就算楼礁未能突破晋入还胎境,但以他浸淫数十年的修为,所学博杂,实力在真阳境巅峰修者之中,也是翘楚。
然而陈寻今日激怒楼氏,逼楼礁与他决一死战,不是为鬼奚部暗中挑唆散修跑到寻仙斋挑衅一事。
他随青木道人枯守石岭,修炼一年半有余,单纯以气力而言,真阳境难逢敌手,但战场搏杀并非全靠气力,杀敌制胜的因素很多。
他到底能不能做到真阳境无敌,还需要一场死战检验。
楼爻今日代楼适夷邀战,陈寻也是避无可避。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楼适夷身具荒古血脉,想突破晋入还胎境极难,陈寻猜测他此时应还停滞在真阳境九重。
此时交手,即使楼适夷可能会有青阳子所赐的法器。但于陈寻而言,至少要比拖到楼适夷晋入还胎境再战要强一些。
荒古血脉想破开肉障极难,但也非完全没有捷径可走。
当年苏棠就是苏家老祖亲自出手采得一株九叶芝,而得顺利晋入还胎境。
楼适夷拜青阳子为师,青阳子虽不及苏家老祖,但在沧澜也在三五人之列。
故而,无论是修炼功法,还是修炼资源,楼适夷破开肉障、晋入还胎境的速度及可能性,都要比他大。
此时不战。待楼适夷突破晋入还胎境再战。陈寻的胜算更是渺茫。
就算为数日之后、可能在他与楼适夷之间爆发的死战作铺垫,陈寻今日也要跟楼礁决一高下。
陈寻徐徐转身,就见楼礁身形像鬼影一般诡异欺来,笑道:“这么急于过来送死了?”
“看你还能狂妄到何时?”楼礁冷哼道。
“我是不是狂妄。就怕再过片刻。你没命知道。”陈寻起拳鹤立迎敌。气势与山岳相融,但嘴皮子也没闲着。
“楼礁、陈寻决战天马岭,出岭巅百丈方圆者。败。败者亡、胜者生。他人皆不得以此事生衅,违者与学宫为敌;学宫长老苏孚琛、苏灵音,为此战鉴证。开战!”
陈寻抬头往沧月小楼方向看去,就见楼离面窗而立,脸背着楼里的灯光,藏在阴翳里,说话的声音透漏阴柔杀气,心想这杂碎还真是阴险,怕他游斗,故意将比斗场限制在百丈方圆之内,还是对楼礁有利。
也不知道楼离施展何等,就见一道灵光罩来,圈入石岭百丈方圆的地方。
楼离“开战”二字刚落,楼礁即用左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将一身帛衣震裂,露出**的胸膛。
也不知楼礁修炼何种魔功,就见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疾速虚画,手指画过,血脉筋络就都浮凸出来,形成一张面目狰狞、诡异到极点的图腾像。
“巨魔傀儡术!”
陈寻在《沧澜杂录》里看到有着此功的介绍,此功施展他人身上,以点燃命元为代价,将身体内的潜能完全激活起来,即使三岁幼儿,全部命元在极短时间爆发出来,也能有千斤之力。
陈寻没想到楼礁要跟他决一死战,竟将此术施展自己身上。
就见楼礁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抹了一层乌漆,浑身的肌肤像是铁块一样,渐渐的隆起,双目赤目似鲜血流淌,十足就像一樽巨魔傀儡踏足站在山脊之上,透漏凶狠暴戾之气,震撼天地。
楼礁施展巨魔傀儡术,状如疯狂,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就魔焰凶悍的往陈寻扑来。
楼礁身形极速,破开空气仿佛帛衣被快速撕裂,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寻似被楼礁凶悍之气震憾,未有什么动作就叫楼礁欺至身前。
见楼礁双手虚张,有如魔爪抓来,陈寻身形一矮,躲过必死一击,捣拳直击,冲楼礁胸口轰去。
楼礁状如疯魔,也不躲闪,魔爪横扫。
陈寻一拳如锤,重击楼礁胸口,他这一拳有万斤之力,然而就像是打在极其坚韧厚实的茧皮上,力道根本无法透过皮肉,还没有冲击到楼礁体内的五脏六腑就被御开。
陈寻还以为楼礁以法术见长,未曾想在巨魔傀儡术加强之后,楼礁的肉身会如此的强悍,浑身皮膜之坚韧,竟堪比两重符甲护体。
陈寻为换这招,躲闪也是稍微迟缓,肩膀上的衣服“哧啦”一声,就被楼礁的魔爪抓裂,肩膀上留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真正站在真阳境九重巅峰的高手,真是不容小窥,陈寻闪身避开楼礁掏心攻肺一击,也觉得楼礁的拳爪之强真是惊心动魄,此时的楼礁完全就像是被巨魔附体,要不是他在石岭随青木道人修炼一年有余,今日绝对要给楼礁击杀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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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礁与陈寻激战在三四里外的天马湖之巅,但这点距离对于挤到沧月小楼四楼的诸多散修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天空圆月皎皎,照彻素白大地,陈寻与楼礁一拳一掌,都在众人的关注之下。
“巨魔傀儡术!楼礁他是疯了,难道这一战打赢,他也不想活了?”有散修见多见识,当下就认得楼礁实以自己的命元为代价。施展此等魔功,都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楼礁能在短时间内击杀陈寻,魔功反噬之威,也绝对会叫他付出惨重的代命。
“什么是巨魔傀儡术?”有人不明所以,直觉远在三四里外的楼礁,就给人魔焰滔天之感,暗感陈寻危矣。
“巨魔傀儡术,以命元献祭,能将全身的潜能完全激发出来,如神魔附体。中阶蛮武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两臂就有万斤之力。你说楼礁施展此术,会有多强?”有人倒吸着凉气解释,“我只听说云洲军中武修都修炼此术,战场厮杀。就是天元境、元丹境的绝世强者都有可能殒落……”
“你看楼礁双拳。仿佛抹了一层血光似的。这又是什么魔功?”
“血战星空拳!好呀,楼礁在宿武尉府近二十年,果然是学了不少好东西。陈寻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上去!这血战星空拳也是务求伤敌、不惜自伤的玄功,施展出来,似有星辰之力聚于拳脚之上,威力极强,修炼到极致,一座石山都能数拳打塌下去。楼礁的血战星空拳虽然才是刚入门,但对真阳境修者而言,真是太强了。今日除了顶楼诸尊外,我看今日沧月小楼内,无一人能是楼礁之敌。恐怕是刚晋入还胎境的强者,都未必能将楼礁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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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寻在楼礁招招剖腹挖的攻势之下,只能极其勉强避开要害,但身上已是鲜血淋漓、伤痕无数,随时都有可能被楼礁一拳打中要害,从此倒地不起。
看见这样的情状,不要说楼下的散修频频发出惊叹,就是顶楼的诸尊也觉得惊心动魄。
“姜楼主,你现在觉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红须胖翁苏孚琛见楼礁拳拳断肠碎脑,忍不住得意的出声问姜冰云。
姜冰云俏脸从容。
陈寻是青峰看好的人,但她刚才已经出言阻止,算是尽了情份,陈寻不知好歹,硬要与楼礁决一死战,就算死在城外,她不会为这个今日才见一面的少年,有任何的伤心。
只是苏孚琛得意忘形的讥笑,叫姜冰云心中不悦,笑道:
“是啊,我可是没想到楼执事竟然学得巨魔傀儡术跟血战星空拳两种绝艺呢?不过能让陈寻以大鹏秘拳抵挡这么多招,就算楼执事胜,也没有什么好光彩的呀!”
“容楼爻说一句。今日要不是陈寻太狂妄了,太不知进退,逼楼礁跟他决一死战,楼礁也不会以强欺弱!”楼爻说道,“青璇师妹,你觉得楼执事今日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青璇凝眉看向窗外,见陈寻险象还生,怕是三五招之内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得头裂肝碎,就算他能时时逃过要害,就这情形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血尽而亡。
干爹、葛异都说陈寻是极聪明的人,青璇也想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狂妄,竟然这样将自己逼到死路上,这情形就算是冰云姨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师父!”看到陈寻险象还生,随时都有可能被楼礁击塌,千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回头喊苏灵音,情知此时能救陈寻性命,只有师父的了。
“沉住点气!”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苏灵音也走到窗前来观战,听得千兰又出声求她救人,冷着脸训斥了一声,见苏孚琛、楼离等人脸露得意之色,又忍不住说道,“此战说胜负还早。”
“啊……”姜冰云都有些讶异,不明白苏灵音为何说此时说胜负还早,明眼人都能看出陈寻完全处于劣势啊。
“我没有想到陈寻竟然是跟左青木修行,”苏灵音想起往事,情不自禁都有些感慨,说道,“大鹏秘拳虽然稀疏平常,但左青木四十岁时,据大鹏秘拳另创立七十二散手拳……”
“左青木那七十二散手,也稀疏平常很啊,”苏孚琛不屑的笑道,“他要真是天资惊艳的人物,也不会三十年都不能晋入还胎境了。七十二散手连武修秘拳都算不上,陈寻此子想以七十二散手跟血战星空拳对抗,也绝无可能。”
苏灵音不跟苏孚琛争什么意气,只是从容的跟姜冰云、千兰继续解释道:
“千兰叔祖创立七十二散手,是算不上什么强横玄功,但能叫真阳境的武修,将气血修炼圆融无碍。陈寻能在楼礁的强悍攻势之下,时时避开要害,实是已得七十二散手的精髓!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支撑得更久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拳风鼓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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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岂不是只要陈寻拖到楼执事命元耗尽,就赢了?”姜冰云在青峰那里听过说左青木其名,知道他三十年前想拜入宗守阳门下,而被左棘部驱出。
在还胎境强者看来,除了有潜力突破的,不然真阳境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姜冰云听苏灵音的口气,心想她对这个左青木还是颇为重视啊,不知道苏灵音孤傲一人修行数十年,最终同意收千兰为徒,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经苏灵音这一说,苏孚琛再看城外比斗,确是看出一些蹊跷来:
楼礁拳势极强,拳风掌影,处处都是残影虚形,如此密集的攻势。状如狂风骤雨,陈寻几无还手之力,就如飘摇在风头浪尖的小舟,随时都会倾履。
然而陈寻无法摆脱楼礁的攻势,也没有机会扳回主动,但陈寻的拳脚变幻、有如行云流水,看不到有半点的滞碍,常常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叫楼礁重有万钧的巨拳常常不能打实。
陈寻此时周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但一呼一吸之间。气息转变灵动。与脚拳进退的节奏完全契合,并没有丝毫的紊乱。
这样的武修境界,苏孚琛自然是不宵一顾,但他也知道。这在真阳境已经算是极致。
楼礁给自己施展上巨魔傀儡术。又以血战星空拳迎接。肉身之强悍、拳脚之威势,可以说是达到真阳境的极致,甚至刚入还胎境的修者。都未必能挡其锋,但楼礁的拳脚不能击中陈寻的要害,给陈寻身上添再多的小伤,短时间内也无法将陈寻彻底击垮。
看这情况,时间再拖下去,楼礁的命元都有可能被巨魔傀儡术先耗尽,那最终的胜利是谁,也就不言自明了。
想到这里,苏孚琛又暗暗焦急起来。
苏孚琛自然不会管楼礁的死活,但楼礁真要战死,他颜面难看还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鬼奚部在天马湖被北山九族压制住,以后能进奉给他的丹药、天材地宝急剧减少,这才是叫他最不能忍受的。
“楼离,你觉得楼执事的胜算有多大?”苏孚琛有些按奈不住的问楼离。
楼离从容不迫的说道:“我看陈寻未必能比楼礁支持得更久,虽然他能时时避过要害,但身上这么多的伤,过不久,流血也应该流尽了……”
楼离虽然坚信楼礁必胜,但看城外战况,也是暗暗心惊,不知道这野路子少年,修炼什么功法,肉身竟然淬炼到如此之强,幸亏他刚才留了一手,不然楼礁今天想胜此战,还真是困难。
见楼离如此淡定,苏孚琛亦安下心来,心想楼礁总归是楼离的族人,楼礁能不能胜,能坚持多久,有没有更大的潜力可以激发出来,楼离自然要比他清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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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礁双手虚握,铁爪铿锵,闪烁神铁光泽,似有星辰之力凝聚,每一击都凝重有如万钧之势,直欲将山岭轰碎。
陈寻无法从楼礁狂风巨浪一般的攻势中摆脱出去,虽然每每避开要害,但肩胁臂腿每吃一击,无不皮开肉绽。
陈寻这三年来,压制境界没有再突破,反反复复淬炼筋骨皮肉,虽然距肉身圆满还有极大的距离,但自以为在真阳境修者之中,肉身之强悍,不作第二人想,未料到巨魔傀儡术会如此之强。
他虽然能避开要害,但楼礁每一锤重拳,都几乎要将他坚如金刚的骨骼轰砸,也极是不好受。没多久,他就浑身浴血,仿佛周身血肉再过不了多久,就都会叫楼礁轰烂掉。
陈寻无瑕从怀里掏丹药服用补充气血,每拖一刻,直觉气力都要随血液流失一分,然而越是如此,陈寻才更能体会青木道人传他七十二散手的精髓所在。
蛮武修炼,从蛮魂开悟之后,几乎所有的武修,都更重视蛮魂的修炼,视蛮魂修炼为淬炼筋骨皮肉、突破肉障的唯一途径。
与敌搏杀时,气血神华与拳势刀芒剑气相融,而成威力极大的战武。
而在动静行止之间,周身气血搬运、经血管鼓荡脏脏、接引骨髓之事,甚少有人关注。
也几乎没有谁,会妄图在真阳境就着手炼制符器。
故而也没有人会妄想要在真阳境,就将气血搬运修炼圆融无碍。
陈寻是异数,青木道人又何尝不是异数?
青木道人止步真阳境不能突破,有三十余年,后半生则专注研究制符炼器之道。
炼制符器,首先需要气血运转没有一丝的停滞,不然就灵崩器毁、人亡道消。
青木道人这才在大鹏五势秘拳的基础之上,创立七十二散手,以拳势搬运气血。最终所求,就是要将气血搬动修炼到圆融无碍。
陈寻为炼制聚灵伏元阵,随青木道人修炼七十二散手,但真正着手修炼之后,他才发现以前对武道修炼的入微境界,领悟太过浅薄。
陈寻此时虽说还没有完全达到圆融碍的境界,但周身气血搬运已然精妙。
而随着与楼礁的缠斗越久。陈寻就觉气血搬运的微妙,似能将周身血肉的每一细微之处,都掌握在他的控制之中。
虽然他不能脱离楼礁的控制,但避开要害,身形仅需要滑出半寸就够,亦能在楼礁重拳击来之际,鼓荡气血,卸其劲力,使劲力控制由筋骨承受,不透脏腑。更将伤势控制皮肉之间。
楼礁仗巨魔傀儡术。看着身形更速、攻势更疾,但陈寻动静行止,有如行云流水,有着说不出的灵活自如。
见陈寻动静之间有如水中游鱼、云上翔鸟。有着说不出的轻松自如。楼礁是越打越心惊。
他放弃以往所擅长的法术。而是借楼离注入体内的一缕灵力,强行催动巨魔傀儡术,想着以他的拳势之强。就是一座石山在面前,在数百拳密如骤雨的攻势下也会轰塌。
然而肉身看似瘦弱的陈寻周身鲜血淋漓,双眼露出精芒却没有一丁点的黯淡,反而越打越精神,气息与拳脚之间的契合越来越有节奏,叫他越发难以锁住陈寻的要害。
楼礁心里惊恐万分,知道楼离注入他体内的灵力一旦耗尽,他就要真正的点燃自己的命元维持巨魔傀儡术,到那时则要真正拿命跟陈寻相搏。
到时他就算将陈寻击毙,寿元也将必然大减,说不定陈寻有可能拖他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楼礁心急手促,凶狠之势又强三分。
见楼礁赤红双目露出精芒,浓浓杀气如狂风怒卷,陈寻也早感不对劲。
他腾不出手来取丹药服食,遍体鳞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相当不易。
然而楼礁点燃命元以维持巨魔傀儡术,能坚持的时间应该比他更短才是,此时的气势怎么还强了三分?
有可能是楼礁事前服了能续命元的灵药,或者楼离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只是抓不到把柄,也无计可施。
不过楼礁因此放弃他擅长的术法游斗,急于将他击垮,倒是正合他意。
陈寻问道:“是要最后拼命一搏吗?”
楼礁低吼不言。
陈寻瞅着楼礁攻来的钵大拳影,也是平实一拳,对轰而去。
陈寻这次没有将气血神华轰出体外,而是将气血神华融入右臂血肉之中,搬运周身气血,将肉身每一细微之处的气力都彻底的激活起来,直觉心念魂意都彻底的融入右臂的筋骨皮肉之中,与楼礁对轰一拳。
轰然巨响,仿佛一声雷霆在山巅炸开,气浪摧激,飞雪和碎石如雨飞溅。
楼离布在百丈之外的灵光大罩,也差点毁于气浪。
陈寻整个人被打得横飞出去,坚如神铁的右臂骨骼似在那一瞬时断成数截,叫他整个人都痛不欲生。
气血运转数周,才好不容易将巨痛削弱,陈寻暗道:没有修炼肉身圆满,右臂骨骼没有淬炼到坚若金刚,果真还是无法承受不住这样的巨力对轰啊。
然而被击退数步的楼礁心里更惊,他在沧月小楼听得宗崖说陈寻双臂能举万斤之石,就已经震惊莫名,好在他有巨魔傀儡术加持,在气力已能稳稳的将陈寻压制,但没有想到,陈寻打得现在浑身浴血,反而敢硬接他的拳头。
而两拳对轰,陈寻右拳所传来的力道,实比刚开始时要强上四五成不止,差点就将他的右臂震断,这更是叫楼礁面露惊容:
难道此子隐藏了实力,到这时候才彻底的发挥出来?
陈寻这么强悍的肉身,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自幼服食神药才神力无穷?
两拳对轰的情形,落在沧月小楼观战众人的眼底,也叫他们莫名惊讶。
从一开始就居于劣势,浑身浴血的陈寻,怎么越打越勇,刚才一拳对轰竟然还与楼礁打成平分秋色?
“你就算是神魔,老子今天也要拆了你!”
陈寻试过巨魔傀儡术不过如此,心里发了狠,见楼礁击拳攻他腰肋,也不闪避,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胸口下方三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