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故人相逢
陈寻没想到会在华阳坊遇到采儿,欣喜的招呼道:
“采儿,怎么是你?”
“啊,是阿寻公子,我说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分开月余,再见到陈寻,采儿兴奋得快要从柜台后跳出来,再没有初见时的羞涩,叽叽喳喳的问道,
“阿寻公子,你怎么还在城里?好些天没见,采儿都以为你们回蟒牙岭了呢。古大哥、阿凌、阿崖、南溪他们人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都没有回蟒牙岭,在东城找了地方住下来。”陈寻高兴的说道,还以为离开弟子别院后,再没有机会见到采儿,没想到在华阳坊看到她。
“阿爸,他就是阿寻公子啊,”采儿拉着掌柜的胳膊,欣喜的介绍陈寻给他认识,“阿寻公子,这是我爸,是留仙斋的掌柜,真没想到阿寻公子今天能到留仙斋来!”
掌柜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破落蛮族少年,竟然是前些天闹得全城沸沸扬扬的北山少年。
采儿在宿武尉府伺候过谁,出来是不能随便说的,但他是采儿的父亲,当然知道采儿此前在宿武尉府伺候的就是眼前这个北山少年。
不说他与苏棠的关系,哪怕仅仅是采儿的前雇主,掌柜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太怠慢了,跑出柜台,诚惶诚恐的说道:“真不知道阿寻公子大驾光临,刚才得罪,请阿寻公子不要怪罪……”
“赵叔客气了,”陈寻笑道,“我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再见到采儿。”
寒暄过后。陈寻才知道采儿之父看着没有什么修为,但为人老练。在看上去不怎么样的留仙斋干事多年,刚从伙计升为店铺掌柜。
作为平民。想要进普通宗派修炼,拜师学艺的费用高得惊人,绝非普通人家所能承受。
不过,除了正而八经的拜师学艺之外,有些资质过人的平民子弟,自幼就送进宗族充当仆役,也是修习玄功的一个途径。
苏氏立族千年、沧澜建城千年,经此而发达的平民,最终在沧澜城开宗立派。发展出宗族势力的,也不在少数。
采儿也是因此,才在宿武尉府的弟子别院里当丫鬟。
“你今儿休息,才到店里给你阿爸当帮手啊?”陈寻问道。
陈寻这么问,采儿稚气未脱的秀美小脸,当即就涨得通红。
赵掌柜咳嗽了两声,尴尬的苦笑道:“一仆不伺二主,阿寻公子离开学宫,采儿这丫头就从宿武尉府回家了……”
见采儿神态。陈寻就知道他问错话了,也把一些事想得太单纯了。
他当初住进弟子别院,采儿就伺候他的起居,说是丫鬟。待他长大“成人”之后,也就自然成为他的一名侍妾。
谁能知道,她会这么倒霉摊上他这个主子呢?
作为他的丫鬟。谁都不知道采儿有没有被他染指过,陈寻被逐出学宫。自然就不便再安排她伺候别的弟子,也只能跟着给放回家。
“原来是这样啊……”陈寻感慨道。
对平民少女来说。能进学宫,就算修炼不到什么玄功,以后能成为某个学宫弟子的侍妾,也是极好的出身;如今她不清不白的也被赶了出来,以后想嫁个好人家都难。
说到底还是他连累到采儿。
陈寻有些过意不去,但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偿她。
“阿寻公子买什么东西,住在哪里,采儿给你送过去?”采儿倒没想太多,再见陈寻,心里惊喜多过羞涩。
陈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囊中能拿出来交易的,仅有五十枚乌蟒丹,这铺子里没几样东西是他能买得起的。
赵掌柜忙说道:“阿寻公子,你看中的这本帛书,没办法拆开来卖,但也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不知道阿寻公子学没学绘符,或者赵老儿去请一名制符师,帮阿寻公子将这御风术抄录下来也成……”
无论是拳谱、玄符法术,不是普通人就能抄录的,更不是能随随便便抄录在普通帛纸之上的。
法诀易抄,玄符难绘——参悟玄符、领悟法诀,才算是掌握一门法术。
御风玄符虽然是最低级的玄符,但也需要有真阳境巅峰修为的制符师,用上等朱砂醮笔,绘制在特制的符纸之上,才会显形;然后才能叫人参悟,再对照法诀进行修炼。
陈寻又没有学会什么绘符之法,哪里会抄录御风术?
当然了,赵掌柜愿行方便,请一名制符师抄录御风术,材料费加上请制符师的钱,也只需要十数符钱,比他买下整本法术书,要合算得多。
“会不会太麻烦?”学会御风术,会极为便利,但陈寻也怕让采儿父女难作。
“不麻烦,不麻烦,”赵掌柜说道,“只是绘制玄符,颇为繁琐,熟手可能要绘制三五次才能成功。阿寻公子要是不急着用,我让采儿隔两天,给您送过去……”
陈寻从怀里掏出装五十枚乌蟒丹的皮囊,递给赵掌柜,说道:“我手头现在只有这些低级灵丹,要是有什么不足,等两天,我再补给采儿。”
“够了,够了,”赵掌柜说道,“主要也是好的制符师难请,不然符纸、砂墨我们也能贴得起,不会让阿寻公子破费……”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锦衣青年,身材高大,气宇不凡,身后还有两名身材魁梧的随扈跟着,但眼神阴翳,有着说不出的阴柔之感,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邪功秘术。
锦衣青年见年纪轻轻的陈寻身穿兽皮衣衫,不知道哪个部族进沧澜城的蛮族少年,冷傲着脸没有搭理,看到采儿也站在柜台头,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眯眼笑问:
“采儿今天也到店里帮你阿爸啊,怎么,我前些天跟你说的事,你想通没有,要不要跟我修炼法术?”
陈寻见采儿往赵掌柜身后躲,实不知这锦衣青年是什么身份。不想惹是生非,就先与赵掌柜告辞:“赵叔。那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阿寻公子。我送送你。”采儿要从柜台后走出来送陈寻。
见生性羞怯的采儿,竟然主动提出要送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锦衣青年扬眉打量了陈寻两眼,沉着脸问赵掌柜:“这位公子给铺子里做了多大的买卖?”
陈寻那袋乌蟒丹还放在柜台上,赵掌柜也难替陈寻掩饰,干瘦的脸挤出笑容说道:“禀少东家,阿寻公子托铺子抄录一份御风术。”
“哈,”锦衣青年开始还看不透眼前这蛮族少年的深浅,陈寻插在腰间的寒霜刀。看上去颇为不凡,但这时听赵掌柜说这少年竟然是过来抄录一份御风术,当下就认为将这小子看透了,冷笑了一声,拿起柜台上的兽皮囊,打开见装的都是低级灵丹,寒着脸喝斥赵掌柜,
“赵掌柜,你也是铺子里的老人。狗屎一样的买卖都做,你不怕毁了我们留仙斋的名头。退回去,这买卖,我们不做!”
“那就算了。麻烦赵叔了。”
陈寻也不想叫赵掌柜跟采儿为难,买卖不做就不做,以后自有学御风术的机会。伸手就想将那袋乌蟒丹,从锦衣青年手里接过来。
锦衣青年手一松。凭那袋乌蟒丹落到地上,兽皮囊还开着口。就见五十枚乌蟒丹都滴溜溜的滚了出来,滚得铺子里满地都是。
锦衣青年哂然一笑,跟赵掌柜说道:“赵掌柜,你以后还让这种货色进铺子,就还当你的伙计去。你几十岁都活狗身上去了……”
陈寻看了散落一地的乌蟒丹,气极而笑,将寒霜刀取下横在身前,沉声说道:“你将这些丹药捡起来,这事就算了……”
“什么?”锦衣青年见眼前这少年竟敢横刀威胁,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在留仙斋,你吃了豹子胆,敢对小爷我拔刀……”
两名精悍随扈也不待店里的护卫从里屋冲出,就一左一右、四只巨锤般的拳头,就朝陈寻脑后攻来。
陈寻听着脑后劲风袭来,心里暗恼,未曾想这两名随扈杀气竟如此之重,出手就要致他于死地,心知今天这事绝难善了。
陈寻不是怕事之人,也不畏袭来锤杀巨拳,拔出寒霜刀,即化两道刀芒左右斩去。
那两名随扈,看着有真阳境中期巅峰的修为,但叫凛冽杀气惊得神魂震荡,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就见两道刀芒齐肘斩下,下一刻,四条胳膊就掉落在地,断臂鲜血喷溅,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锦衣青年哪里见过如此凛烈的杀招,而陈寻根本就不待锦衣青年生出反应,足下如炮弹射出,肩沉有如山丘,狠狠撞给他的胸口。
锦衣青年周身玄劲刚好也运至胸腹,但也没能抗住想到枭悍撞击,就听着“咔嚓”声响,肌肉结实的胸口就被撞陷进去一块。
胸腹的玄劲经这一撞,在他体内顿时散作乱流,仿佛碎刀乱刃一般,将他的五脏六腑切断得面目全非,张口就狂喷鲜血……
陈寻留了锦衣青年一条狗命,寒霜刀就架在他的脖子,极寒玄气刺破肌肤,叫他生生的连句呼救都喊不出来。
陈寻看锦衣青年,也有真阳境七重的修为,未曾想真正出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将刀架在他的脖子,横眉冷看从里屋窜出的护卫。
里屋的护卫听到外面的动静,反静并不慢,但冲出来就看见少东家身边的两名跟班,四条胳膊都被斩断,血流如柱的倒在铺子角落里,而少东主满口往外吐血,人瘫在地上,脖子压着一柄明晃晃的寒霜刀。
持刀少年杀气腾腾,看着修为不高,但少东家在他手里,诸护卫也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上前去救。
赵掌柜、采儿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子,傻在一旁,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以为在华阳坊伤了人,就能活着逃出去吗?”一名店东模样的矮胖中年,从里屋窜出来,疾如流星,堪堪停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一串灵光闪动的念珠。
岳伦脸腮上的肥肉都气得打颤,没想到一个十三四年的蛮族少年,单人匹马就敢欺上门来,还将刀架在昊儿的脖子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一扫而空
赵掌柜知道店东家岳伦手里这串法珠,每一颗珠子都堪抵一件低级符器,十八颗珠子连续施法,魔炎烈焰卷出,能将坚不可摧的青石焚成灰烬,绝非阿寻公子身上的这件金刚玄甲能挡,他急忙站出来,说道:“东家,误会,是误会!”
“误会你妈!”岳伦见赵掌柜里通外贼不说,这时候竟然还敢挡到他身前,维护这嚣狂的蛮族少年,勃然大怒,一脚就朝他胸口踹去。
赵掌柜修炼浅薄,哪里挡得下岳伦脚下万斤巨力,当下干瘦的身子就横飞出去,撞塌半面墙,人摔在地上满口吐血。
陈寻冷静的看着一切,当下只是将锦衣青年拉到身前,眼里杀机毕露,只要矮胖中年再有半点异动,他就不惜一切,先割下这杂碎的头颅再说。
岳伦见眼前这小子,竟然敢以昊儿的性命相威胁,两眼凶焰暴涨,恶狠狠的盯住昊儿脖子上的那柄寒霜刀,心里冷笑:倒要看你的刀快,还是老子的烈炎珠快!
他当下就默诵法诀,要将手里的念珠掐碎,然而灵识释出,想要将眼前这小子锁住之际,却有一股山河倒卷的压迫感汹涌而来,下一刻,他释出的灵识就崩溃无形,反而震得他神魂震动!
灵识不能锁敌,不是不能施展法术,但滔天魔焰势必会将昊儿一起席卷其中,而更叫岳伦心惊的,是那股山河倒卷而来的压迫感是那么的强悍,堪比初入还胎境强者释出灵压。
岳伦心头寒气直冒,手脚僵冷。看不透眼前这小子的深浅,更不敢贸然捏碎手里的念珠。只是压着声音,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这满屋子的人。也就矮胖中年跟他手里的这串念珠有极大威胁。
不过真要恶战一场,陈寻也夷然无惧,一字一顿、冷冰冰的说道:
“将这些丹药都捡起来,今天的事就算了。”
左右护卫听着陈寻的话,心里直冒寒气,未曾想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刚烈,连少店东的一点侮辱都不忍受。
锦衣青年这时候见他父亲竟然也在铺子里,生出一股恶戾胆气。恶狠狠的说道:“你有种就杀了我!”
“算你有种。”陈寻冷冷一笑,就将刀切下,锋利如纸的刀刃顿时就刺破锦衣青年的颈动脉,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激射出来。
听着鲜血从脖子喷涌的声音,锦衣青年两眼翻白,屎尿都流了出来,整个人彻底的瘫在那里。
“好,好,有话好好说……”岳伦投鼠忌器。他都六十好几了,就这么个独子,眼见眼前这蛮族少年杀气凛冽,慌忙举起手里的念珠。
不敢怎么样。要不想留仙斋血流成河,要不想昊儿横尸当场,他必须要服软。说道,“只要饶昊儿一命。岳伦愿担当一切!”
“那就麻烦店东家,将这些丹药捡起来。”陈寻冷冰冰的。还是那句话。
“我捡我捡……”岳伦忙释出数道气劲,将散了一地的乌蟒丹卷起,就怕慢半分,眼前这小子手中刀切下来,昊儿就头颅落地。
陈寻接过装满乌蟒丹的兽皮囊,这才收起寒霜刀,将脖子还在汩汩喷血的锦衣青年扔到地上,接着拿出两枚乌蟒丹,递给采儿,让她伺待他爹服下。
岳伦将昊儿从地上抱起来,敷药止血,两排老牙咬得嘎巴响,肥胖大脸更是绷得铁青。
他见陈寻将兽皮囊系回腰间,要与采儿搀着赵掌柜走出去,咬牙切齿的问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姓名,他日好让岳伦到门上以谢今日的恩情!”
“你要敢出手,凭你手里这一串念珠,还是有五成希望将我留下,就看你敢不敢将身家性命都押上了?”陈寻听得岳伦恨不得将牙齿咬断,心里只是冷笑,说道,“你要没胆出手,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耻笑!”
“你!”岳伦肚子都快气炸,眼前这小子当真是嚣张得极点,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说得没错,他确实只有五成的把握将他留下,他也确要考虑,要不要为这五成的希望,将身家性命都押上。
**********************
“发生什么事情?”这时候有数名披甲武士,轰然推门进来,就见铺子里血流成河,当下就拔住兵刃,厉眼盯住陈寻等人,汹汹气息涌来,要将闹事之人拿下。
这数名披甲武士,隶属律令府,职责就是维护沧澜城内的治安。
虽然没有还胎境之上的强者,但数人站在一起,气势竟合一股压来,沛然莫御,依旧叫陈寻感到极大压力。
岳伦不敢将身家性命押上跟他一搏,但这数名披甲武士职责在身,绝不会轻易后退。
“赵执事,亏得你来主持公道啊,不然小老儿就要冤死啊!”
岳伦哪里有刚才气势凌人的强者情状,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肥肿的老脸挤出一道道褶子,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就哭诉起来,
“此人串通我店里的伙计,想谋留仙斋的财物,叫我犬子撞破,他们就拔刀杀人,还斩断铺子里两名伙计的胳膊,就想逃……”
陈寻见岳伦恶人先告状不说,竟然又将那珠法珠悄然取在手里,心头大怒,心想这恶人实是等赵执事等人一出手,他就会将储于法珠之中的法术施出,一起将自己轰成灰烬!
此人心机如此之毒,又宠溺其子,难道那锦衣青年的性格如此跋扈。
陈寻倒是不怕,将刀横在身前,从怀里掏出客卿印,向律令府的赵执事表明身份:
“此人满口胡言。宿武尉府客卿陈寻,请律令府诸位大大主持公道……”
陈寻就想看看,他这个宿武尉府的客卿。斗不斗过这家小铺子的老板。
客卿印乃青金石所制,刻印玄符秘篆。除了从其他客卿手里抢得,不然绝难作假。
当即就有一名披甲武士。从陈寻手里接出客卿印查验,瞬眼就变了脸色,转身横刀看向岳伦:“岳店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陈寻拿出客卿印、亮明身份,岳伦一张肥脸瞬时吓得煞白。
怎么可能,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可能是宿武尉府的客卿?
要知道诸府客卿,要么是学宫学成的弟子,要么都是武力强横的散修。或有一技之长,才被各府礼聘为上卿,地位尊崇,哪里是他一家小铺子的店老板能够得罪?
“你就是陈寻啊,真是幸会?”赵执事没有亲眼看到入门大典上的情形,倒是知道陈寻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被四爷苏全逐出学宫之后,怎么又当上宿武尉府的客卿,心想这应是十三爷或者苏棠的授意吧。
虽说律令府跟宿武尉府没有太大的瓜葛。但事涉及十三爷、苏棠,赵执事绝不敢让陈寻在他管辖的地盘上出事,转身横在陈寻身前,眼神冰冷的看向岳伦:
“岳店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我禀告上去彻查是非吗?”
岳伦瞬时想起此子是谁?
他不就是那在学宫弟子入门大典之前,拒绝拜入老祖一脉门下的那个乌蟒猖狂少年吗?
岳伦脸色顿时灰败惨白,心里寒气直冒。双股打颤,软瘫瘫的就想下跪求饶。
眼前陈寻为何在拒绝拜入老祖一脉门下之后。又成为宿武尉府的客卿,岳伦猜不透其中的蹊跷。但知眼前这少年绝非他能惹?
今天这事,难以善休了!
心想,此子背后有苏家十三爷苏青峰跟圣女苏棠撑腰,他竟然还想当着赵执事的面载赃陷害,岳伦绝望到直想抹脖子。
岳伦声音发颤的说道:“岳伦不知是客卿大人光临寒店,得罪客卿大人,罪该万死。”想抽自己两巴掌,给客卿大人解气,但身为修者终是有一分尊严,没舍得下狠手。
“岳店东,你子羞侮我,我没有跟你计较;而在赵执事面前,你又红口白牙的诬我——这笔帐,你以为这么简单就算了吗?”陈寻冷笑道,周身透漏寒气,让人怀疑下一刻,就会有一道暴烈无比的刀芒斩向岳伦。
岳伦见赵执事也怒目相向,要将佩刀拔出相向,不想横死当场,自然不敢再有半点挣扎,苦脸哀问道:“客卿大人,您想怎么样?”
陈寻眼睛扫过铺子,架子里除了几本低级法术法跟十多瓶低级灵药外,并无长物,想大敲一笔也难,心里想,留仙斋怎么这么寒酸?
陈寻眼睛转了一图,落到岳伦手中的那串法珠上,心想这厮想杀人就拿出这串珠子来,看来值些符钱,阴恻恻的笑道:“岳店东这会儿又将这串珠子拿出来,是不是想拿这串珠子赔罪?”
岳伦拿出这串珠子,是想助赵执事将这小子一举击毙,没曾想这小子眼睛眨都不眨,竟然就要讹走这串珠子,气得他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当眼下,他脸上的肥肉痛得直打颤,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赵执事后脊背也是一层冷汗,心想:今天要是不问是非,真跟与岳伦联手将陈寻击杀,他满门老小的性命都交待出去,只怕也填不完这笔烂账。
他心里对岳伦也是恼恨,沉着声音问道:“难道岳店东觉得赔罪的诚意还有所不够?”
“岳店东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陈寻见赵执事竟然帮他,哈哈笑道,“我正好缺几本法术书、几瓶丹药,那就一同从岳店东这里借用……”
赵掌柜、采儿目瞪口舌,看着陈寻走到柜台后,就将架子上摆出来的几本低级法术书跟十几瓶丹药一卷而空,又伸手将那串念珠,从岳伦手里拉出来。
岳伦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将念珠从手里抢走,却是不敢一掌劈出去。
“这是岳店东给我的赔罪之物,我要都收下,也不合适,”陈寻哈哈一笑,又将十几瓶丹药,一骨脑的都塞赵执事怀里,“岳店东欺瞒赵执事,对赵执事也是大不敬,十几瓶丹药,应赔给赵执事才对。”
岳伦的心尖儿都气得发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寻联合赵执事,将留仙斋“打劫”一空。
十多瓶丹药未必能有那串念珠珍贵,但价值也绝对不菲。
赵执事未曾想陈寻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活络,出手如此大方,心想他难怪能得十三爷、天女赏识之人,当真是不简单。
赵执事也不拒绝,大冽冽的将丹药收下,冷冷扫了岳伦一眼,见他眼藏怨毒,心想着还要找机会将他除掉,才不会留什么后患。
发生这样的事,陈寻自然也不能不管赵掌柜跟采儿的死活,问赵掌柜:
“赵叔,你跟采儿还有其他家人,愿不愿意到我那里住些天?”
赵掌柜哪里还敢留下来?
刚才要不是陈寻给他服用两枚乌蟒丹,他就算不叫岳伦一脚踹死了,留下来也给岳伦秋后算账,也是求生求死不能。(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一扫而空
赵掌柜知道店东家岳伦手里这串法珠,每一颗珠子都堪抵一件低级符器,十八颗珠子连续施法,魔炎烈焰卷出,能将坚不可摧的青石焚成灰烬,绝非阿寻公子身上的这件金刚玄甲能挡,他急忙站出来,说道:“东家,误会,是误会!”
“误会你妈!”岳伦见赵掌柜里通外贼不说,这时候竟然还敢挡到他身前,维护这嚣狂的蛮族少年,勃然大怒,一脚就朝他胸口踹去。
赵掌柜修炼浅薄,哪里挡得下岳伦脚下万斤巨力,当下干瘦的身子就横飞出去,撞塌半面墙,人摔在地上满口吐血。
陈寻冷静的看着一切,当下只是将锦衣青年拉到身前,眼里杀机毕露,只要矮胖中年再有半点异动,他就不惜一切,先割下这杂碎的头颅再说。
岳伦见眼前这小子,竟然敢以昊儿的性命相威胁,两眼凶焰暴涨,恶狠狠的盯住昊儿脖子上的那柄寒霜刀,心里冷笑:倒要看你的刀快,还是老子的烈炎珠快!
他当下就默诵法诀,要将手里的念珠掐碎,然而灵识释出,想要将眼前这小子锁住之际,却有一股山河倒卷的压迫感汹涌而来,下一刻,他释出的灵识就崩溃无形,反而震得他神魂震动!
灵识不能锁敌,不是不能施展法术,但滔天魔焰势必会将昊儿一起席卷其中,而更叫岳伦心惊的,是那股山河倒卷而来的压迫感是那么的强悍,堪比初入还胎境强者释出灵压。
岳伦心头寒气直冒,手脚僵冷。看不透眼前这小子的深浅,更不敢贸然捏碎手里的念珠。只是压着声音,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这满屋子的人。也就矮胖中年跟他手里的这串念珠有极大威胁。
不过真要恶战一场,陈寻也夷然无惧,一字一顿、冷冰冰的说道:
“将这些丹药都捡起来,今天的事就算了。”
左右护卫听着陈寻的话,心里直冒寒气,未曾想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刚烈,连少店东的一点侮辱都不忍受。
锦衣青年这时候见他父亲竟然也在铺子里,生出一股恶戾胆气。恶狠狠的说道:“你有种就杀了我!”
“算你有种。”陈寻冷冷一笑,就将刀切下,锋利如纸的刀刃顿时就刺破锦衣青年的颈动脉,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激射出来。
听着鲜血从脖子喷涌的声音,锦衣青年两眼翻白,屎尿都流了出来,整个人彻底的瘫在那里。
“好,好,有话好好说……”岳伦投鼠忌器。他都六十好几了,就这么个独子,眼见眼前这蛮族少年杀气凛冽,慌忙举起手里的念珠。
不敢怎么样。要不想留仙斋血流成河,要不想昊儿横尸当场,他必须要服软。说道,“只要饶昊儿一命。岳伦愿担当一切!”
“那就麻烦店东家,将这些丹药捡起来。”陈寻冷冰冰的。还是那句话。
“我捡我捡……”岳伦忙释出数道气劲,将散了一地的乌蟒丹卷起,就怕慢半分,眼前这小子手中刀切下来,昊儿就头颅落地。
陈寻接过装满乌蟒丹的兽皮囊,这才收起寒霜刀,将脖子还在汩汩喷血的锦衣青年扔到地上,接着拿出两枚乌蟒丹,递给采儿,让她伺待他爹服下。
岳伦将昊儿从地上抱起来,敷药止血,两排老牙咬得嘎巴响,肥胖大脸更是绷得铁青。
他见陈寻将兽皮囊系回腰间,要与采儿搀着赵掌柜走出去,咬牙切齿的问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姓名,他日好让岳伦到门上以谢今日的恩情!”
“你要敢出手,凭你手里这一串念珠,还是有五成希望将我留下,就看你敢不敢将身家性命都押上了?”陈寻听得岳伦恨不得将牙齿咬断,心里只是冷笑,说道,“你要没胆出手,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耻笑!”
“你!”岳伦肚子都快气炸,眼前这小子当真是嚣张得极点,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说得没错,他确实只有五成的把握将他留下,他也确要考虑,要不要为这五成的希望,将身家性命都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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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情?”这时候有数名披甲武士,轰然推门进来,就见铺子里血流成河,当下就拔住兵刃,厉眼盯住陈寻等人,汹汹气息涌来,要将闹事之人拿下。
这数名披甲武士,隶属律令府,职责就是维护沧澜城内的治安。
虽然没有还胎境之上的强者,但数人站在一起,气势竟合一股压来,沛然莫御,依旧叫陈寻感到极大压力。
岳伦不敢将身家性命押上跟他一搏,但这数名披甲武士职责在身,绝不会轻易后退。
“赵执事,亏得你来主持公道啊,不然小老儿就要冤死啊!”
岳伦哪里有刚才气势凌人的强者情状,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肥肿的老脸挤出一道道褶子,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就哭诉起来,
“此人串通我店里的伙计,想谋留仙斋的财物,叫我犬子撞破,他们就拔刀杀人,还斩断铺子里两名伙计的胳膊,就想逃……”
陈寻见岳伦恶人先告状不说,竟然又将那珠法珠悄然取在手里,心头大怒,心想这恶人实是等赵执事等人一出手,他就会将储于法珠之中的法术施出,一起将自己轰成灰烬!
此人心机如此之毒,又宠溺其子,难道那锦衣青年的性格如此跋扈。
陈寻倒是不怕,将刀横在身前,从怀里掏出客卿印,向律令府的赵执事表明身份:
“此人满口胡言。宿武尉府客卿陈寻,请律令府诸位大大主持公道……”
陈寻就想看看,他这个宿武尉府的客卿,斗不斗过这家小铺子的老板。
客卿印乃青金石所制,刻印玄符秘篆,除了从其他客卿手里抢得。不然绝难作假。
当即就有一名披甲武士,从陈寻手里接出客卿印查验。瞬眼就变了脸色,转身横刀看向岳伦:“岳店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陈寻拿出客卿印、亮明身份,岳伦一张肥脸瞬时吓得煞白。
怎么可能,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可能是宿武尉府的客卿?
要知道诸府客卿,要么是学宫学成的弟子,要么都是武力强横的散修,或有一技之长,才被各府礼聘为上卿,地位尊崇。哪里是他一家小铺子的店老板能够得罪?
“你就是陈寻啊,真是幸会?”赵执事没有亲眼看到入门大典上的情形,倒是知道陈寻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被四爷苏全逐出学宫之后,怎么又当上宿武尉府的客卿,心想这应是十三爷或者苏棠的授意吧。
虽说律令府跟宿武尉府没有太大的瓜葛,但事涉及十三爷、苏棠,赵执事绝不敢让陈寻在他管辖的地盘上出事,转身横在陈寻身前。眼神冰冷的看向岳伦:
“岳店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我禀告上去彻查是非吗?”
岳伦瞬时想起此子是谁?
他不就是那在学宫弟子入门大典之前,拒绝拜入老祖一脉门下的那个乌蟒猖狂少年吗?
岳伦脸色顿时灰败惨白,心里寒气直冒。双股打颤,软瘫瘫的就想下跪求饶。
眼前陈寻为何在拒绝拜入老祖一脉门下之后,又成为宿武尉府的客卿。岳伦猜不透其中的蹊跷,但知眼前这少年绝非他能惹?
今天这事。难以善休了!
心想,此子背后有苏家十三爷苏青峰跟圣女苏棠撑腰。他竟然还想当着赵执事的面载赃陷害,岳伦绝望到直想抹脖子。
岳伦声音发颤的说道:“岳伦不知是客卿大人光临寒店,得罪客卿大人,罪该万死。”想抽自己两巴掌,给客卿大人解气,但身为修者终是有一分尊严,没舍得下狠手。
“岳店东,你子羞侮我,我没有跟你计较;而在赵执事面前,你又红口白牙的诬我——这笔帐,你以为这么简单就算了吗?”陈寻冷笑道,周身透漏寒气,让人怀疑下一刻,就会有一道暴烈无比的刀芒斩向岳伦。
岳伦见赵执事也怒目相向,要将佩刀拔出相向,不想横死当场,自然不敢再有半点挣扎,苦脸哀问道:“客卿大人,您想怎么样?”
陈寻眼睛扫过铺子,架子里除了几本低级法术法跟十多瓶低级灵药外,并无长物,想大敲一笔也难,心里想,留仙斋怎么这么寒酸?
陈寻眼睛转了一图,落到岳伦手中的那串法珠上,心想这厮想杀人就拿出这串珠子来,看来值些符钱,阴恻恻的笑道:“岳店东这会儿又将这串珠子拿出来,是不是想拿这串珠子赔罪?”
岳伦拿出这串珠子,是想助赵执事将这小子一举击毙,没曾想这小子眼睛眨都不眨,竟然就要讹走这串珠子,气得他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当眼下,他脸上的肥肉痛得直打颤,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赵执事后脊背也是一层冷汗,心想:今天要是不问是非,真跟与岳伦联手将陈寻击杀,他满门老小的性命都交待出去,只怕也填不完这笔烂账。
他心里对岳伦也是恼恨,沉着声音问道:“难道岳店东觉得赔罪的诚意还有所不够?”
“岳店东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陈寻见赵执事竟然帮他,哈哈笑道,“我正好缺几本法术书、几瓶丹药,那就一同从岳店东这里借用……”
赵掌柜、采儿目瞪口舌,看着陈寻走到柜台后,就将架子上摆出来的几本低级法术书跟十几瓶丹药一卷而空,又伸手将那串念珠,从岳伦手里拉出来。
岳伦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将念珠从手里抢走,却是不敢一掌劈出去。
“这是岳店东给我的赔罪之物,我要都收下,也不合适,”陈寻哈哈一笑,又将十几瓶丹药,一骨脑的都塞赵执事怀里,“岳店东欺瞒赵执事,对赵执事也是大不敬,十几瓶丹药,应赔给赵执事才对。”
岳伦的心尖儿都气得发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寻联合赵执事,将留仙斋“打劫”一空。
十多瓶丹药未必能有那串念珠珍贵,但价值也绝对不菲。
赵执事未曾想陈寻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活络,出手如此大方,心想他难怪能得十三爷、天女赏识之人,当真是不简单。
赵执事也不拒绝,大冽冽的将丹药收下,冷冷扫了岳伦一眼,见他眼藏怨毒,心想着还要找机会将他除掉,才不会留什么后患。
发生这样的事,陈寻自然也不能不管赵掌柜跟采儿的死活,问赵掌柜:
“赵叔,你跟采儿还有其他家人,愿不愿意到我那里住些天?”
赵掌柜哪里还敢留下来?
刚才要不是陈寻给他服用两枚乌蟒丹,他就算不叫岳伦一脚踹死了,留下来也给岳伦秋后算账,也是求生求死不能。(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家臣
(新书盟主都有九人,感谢……感谢新盟主兴业联合的慷慨捧场……)
赵执事有公务在身,脱不开身,还专程派两人护送赵掌柜一家老小,随陈寻返回铜锣巷住处。
回到住处,阿公他们还在与黑山、左棘等部的人商议联合之事。
宗凌、南溪二人在院子里修炼,看到陈寻出去一趟,一个多月未见到面的采儿竟然也跟了回来,兴奋的跑过来问道:
“阿寻,葛爷府上的人,将你的客卿法衣送回来,说你随后就回来,但等了半天不见你的人影。原来你专程跑回去,将采儿接过来呀?”
“采儿见过阿凌公子、南溪公子……”采儿羞红脸,跑过来给宗凌、南溪行礼。
赵掌柜姓赵名屠,名字威武霸气,修为极为低微,也忙跑过来行礼,见宗凌、南溪二人年纪还要小一些,竟都有真阳境中期的修为,暗暗心惊,心想阿寻公子所属的乌蟒部,实力不容小窥啊?
陈寻跟宗凌、南溪说过今天发生的事情,要他们留在院子潜心修炼,沧澜城中并不见得比蟒牙岭北山荒原更安全。
“采儿原来不是过来服侍阿寻的啊?”宗凌知道缘故,颇为可惜的说道。
赵屠知机识趣,打蛇随竿上,跟陈寻恳求道:“采儿回家后也无去处,请阿寻公子收留。”
陈寻心想他以后自立门户,就不能再随便差使九族子弟,生活起居的烦琐杂务,也需要人帮他打量。
赵屠看着修为低微,但在沧澜城里土生土长。又在留仙斋干了二十年的伙计,精明能干。又对修炼以及沧澜城里三教九流之事都一门清。
要不是今天机缘恰巧,他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管事人?
“要是赵叔暂无去处。你们一家都留下来,帮我打理这院子吧。”陈寻说道。
“赵屠谢阿寻公子收留!”听陈寻有意收留,赵屠当即拉着一家老儿,都给陈寻跪下来行礼。
沧澜城里,平民生存艰苦,唯有寄身大族,才有飞黄腾达的希望。
何况他们这次将留仙斋得罪干净,没有陈寻的庇护,明日一家老小就有可能横尸街头。
“我这边的院子狭小。住不下这么多,你拿这些乌蟒丹,到附近买栋宅子先将老小安顿下来。”陈寻说着话,又将装满乌蟒丹的兽皮囊递赵屠。
穷文富武、修炼败族。
陈寻手里窘迫,连一本低级法术书都买不起,但五十枚乌蟒丹在凡俗世界则是一笔巨富,赵屠用来安顿家小是绰绰有余。
陈寻又想了想,将客卿印从腰间接下来,递给赵屠。
“这个你先拿着,方便行事,安顿好再还我……”
赵屠在沧澜城里只是小角色,拿了一袋乌蟒丹走路还怕落入贼眼。但有陈寻的客卿印护身,就完全不一样?
沧澜城要是谁瞎了眼,跑过来打劫宿武尉府客卿的门人。下场不会比岳伦父子更好。
今日才相见,陈寻就信任的将客卿印交他代掌。赵屠心里也是异常激动跟感激,但他见过陈寻小小年纪今日在留仙斋的辛辣手段。知道以后可以便宜用事,但也不敢动什么歪念头,心想阿寻公子如此宽绰,年纪轻轻就是宿武尉府的客卿,他日必飞黄腾达,说不定还能成为苏家的长老级大人物。
赵屠想着,以后用心伺候着,以后采儿或许能有幸成为阿寻公子的侍妾,自然也会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就怕这丫头不开窍,不知道是不是让婆娘偷偷的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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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那边的事情一时半会完不了,陈寻就回书斋入静打坐,。
月至中天,就听得赵屠在院子里跟采儿小声说话,陈寻推门走出去,问道:“这么快就帮事情办妥了?”
“有公子的客卿印,行事诸多方便。宅子就在巷子对面,多花一倍的价钱,主人家也乐得连夜搬出去。公子有什么差使,隔着巷子唤一声也方便。”赵屠略带兴奋的说道,要将客卿印跟多余的乌蟒丹还给陈寻。
陈寻将客卿印接过来,多余的乌蟒丹让赵屠留在身边:
“这些你先留在身边,这院子里以后都要靠你来打点。你家两个小子,我看着根骨也不差,若有意修炼,开销一并算在这院子里,你不用替我太省了。”
除采儿之外,赵屠还有两个幼子,资质、根骨都不差,但陈寻没有那闲工夫亲自负责教导。
沧澜城里大小宗派无数,虽然传授不了多么高深的玄功绝艺,只要能拜进门去,勤修苦炼,真阳境初中阶的修为还有望能达到。
拜入这些宗派,破费极大,绝非平民之家所能承受。
只是,拜师学艺以及真阳境初期的修炼消耗,对陈寻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顶多每月多耗用一两枚乌蟒丹而已。
倘若如此能换赵屠忠心帮他打理杂务,换采儿忠心服侍他,叫他能心无旁鹜的修炼,付出这点绝对物有所值。
听陈寻这么说,赵屠感激得泪水涟涟,忙又与采儿跪下来谢恩。
“要没有其他事,都去休息吧,也折腾一天了。”陈寻说道。
“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公子知道……”赵屠说道。
“什么事情?”陈寻问道。
“岳伦父子已经将留仙斋转了出去,带着妻儿老小、仆从数十人,连夜逃出城去了……”赵屠说道。
“……”陈寻微微一愣,没想到岳伦父子动作会这么快,竟然连夜携家逃亡,好似怕多留一刻就会横尸沧澜街头一般。
陈寻沉默了许久,又问赵屠:“对了,你在沧澜城,可听过青阳子这名字?”
“公子是问沧澜学宫的太上长老青阳师祖吗?”赵屠问道,心里疑惑,陈寻怎么连青阳子的名头都没有听说过?
“我到沧澜城后。一心修炼,苏氏及沧澜城之事。所知实是有限——不然今天也不会在留仙斋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了。”陈寻不动声色的说道。
“青阳子虽非苏氏子弟,但也是宿武尉府出身。论辈份要算当今宿武尉府主的师叔。在学宫地位尊崇,早在百年前就突破还胎境,晋入天元!”赵屠说道。
陈寻背脊生出丝丝寒意,他前夜偷听得左棘部的秘议,知道楼适夷拜入门下的这个青阳子,非同小可,但也没有想到这人的来头会这么大,竟要算苏青峰、苏全的师祖级人物。
百年前就晋入天元境,这样的绝世强者。在沧澜即使不如苏氏那位活了几百年的老祖,但也不会差太多吧?
陈寻点点头,表示知道此事,让惊恐一天的赵屠、采儿先去休息,他走回书斋坐下,心里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岳伦父子的仓皇出逃,将这世界的残酷表现得淋漓尽致。
沧澜城看似还讲些规则,但弱肉强食的本质,并没有丁点的改变。
岳伦父子即使不逃。留仙斋经今日的事情后,必然也会一落千丈,以往与留仙斋有仇、有隙的势力,绝对不会错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岳伦父子不连夜逃走。都不用陈寻或者今天那位赵执事出手,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横尸街头。
陈寻心想,他此时身为宿武尉府的客卿。受到庇护,不怕鬼奚部敢公然对他如何。但以后呢?
难道自己真要在苏棠、宿武尉府的庇护下,一辈子混吃等死?
或许鬼奚部已不屑再对他出手。只要楼适夷在青阳子门下修炼有成,亲自跑来找他寻仇,他就绝难逃过一劫。
青阳子自恃身份,不便恃强凌弱,但楼适夷跑过来找他寻仇,苏棠、苏青峰也再没有理由庇护。
青阳子地位尊崇,百年前就晋入天元境,不要说玄功秘诀了,掌握的修炼资源必也是天数。
楼适夷拜入他门下,修炼必然极速,也许有望二十岁之前,就破开肉障,晋入还胎境。
待楼适夷修炼有成跑来寻仇,他难道也要像岳伦父子那般,像条落水狗般,仓皇逃离沧澜吗?
不行,绝对不行!
无论跑到哪里,都改变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
要是永远都只想着苟且偷生,也许今生再无一丝回地球的希望。
要不想楼适夷修炼有成跑来寻仇,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比楼适夷更强。
自己够强,这才是在这方天域的立足之本,才能不用像落水狗那般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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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帅,岳伦父子,今日叫那小子逼走出逃了?”楼礁接手下禀告,早就知道今日发生华阳坊留仙斋里的事情,赶忙跑到楼离的客卿府来,询问对策,“要不是让人去找岳伦父子,我想岳伦父子既然都是丧命之犬了,大概也不介意在逃亡之前,找人杀了这小子!”
“不,”楼离眼神阴翳的摇了摇头,“他那条狗命,还得留给适夷去取。你有机会,只要牵制住他们,不要叫他们有机会发展太快!”
“为什么?”楼礁不解的问道。
他们怂恿岳伦找人出手,事后毁尸灭迹,事情绝追究不到他们头上。
就算苏棠出关后,会找他们的麻烦,但无实证,又能奈他们何?
楼离轻叹一口气,说道:“这小子如此对待适夷,适夷修炼有成之后,找去寻仇,无人能够阻挡。再一个,适夷修炼,不能留下心障……”
“心障!”楼礁问道。
“不错,就是心障,”楼离说道,“青阳师祖也说了,适夷的心障得留着由适夷自己去破除;不破除心障,适夷这辈子都无望突破天元境!”
“原来是青阳师祖的意思啊,楼礁明白了。”楼礁知道青阳子是百年前就晋入天元境的人物,深谋远虑绝非他能揣测,再说青阳子都寄望适夷能突破天元境,一时之气还有什么不能忍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蒙尘法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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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关好书斋,将从岳伦手里夺来的那串念珠取出来,拿在手里细看。
岳伦作为一名散修,修为有限,年愈六十,才真阳境八重的修为,在沧澜城数以万计的散修之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过岳伦四十年前就到沧澜城立足,颇有做生意的头脑,半辈子攒下留仙斋的这座铺面,能在华阳坊立足,在沧澜城万千散修里,也算是小有成就之人。
留仙斋铺子里所摆的修炼之物,仅有几本低级法术书、十几瓶丹药,甚是可怜,实是就在前两个月,岳伦刚拿他大半辈子的积攒,从一名流落沧澜的异域散修手里,换下这串法珠。
留仙斋因此才格外的破落。
岳伦半生积聚所换的这串法珠,竟叫陈寻如此轻易夺来,说到底也是岳伦后半生养尊处优,心里修道的杀心早就让温柔乡消磨怠尽了,压根不敢对抗圣女苏棠与苏氏十三爷同时都看重的陈寻。
心想自己也有狐假虎威的时候,陈寻心里也有些小人得意。
念珠一共有十九粒:
其中十八粒是青焰珠。
陈寻从弟子别院所得的上百卷帛书里,就有种种符器、低级入阶法器的介绍。
器物刻印玄符,就算是符器,能施符法,但在修者眼里,符器只能算不入流的法器。
在符器之上,还有人、地、天、道四阶法器。才真正有移山煮海之威。
这种青焰珠,是青焰石炼制。虽然还不是什么入阶的法器,但也要算威力颇大的符器。
十八粒青焰珠一般大小。都如小拇指头粗细,浑圆细润,是石,却有着青色的金属光泽,在灭灯的密室里也透漏湛湛青光。
烈炎冲击玄符印刻在小拇指头大小的法珠之上,每一笔玄符秘篆的纹路,都细微精准到毫厘。
北山蛮武部族也是以蛮武修炼为主,除了蒙氏兄弟惊鸿一现、陈寻有机会法术的存在,压根就没有见识过烈炎冲击术的威力。
岳伦从一名落魄散修手里。换得这串念珠时,赵屠也在场。
他当时就见岳伦手持念珠,释出一线黑色幽焰,将一块半人高的麻石轰碎。
十八粒青焰珠,意味着十八道烈炎冲击术。
陈寻暗感侥幸,岳伦真要豁出去,与他拼命一战,他的胜算实在有限得很。
除了十八粒青焰珠外,还有一粒法珠格外奇特。似某种色泽乌黑的异木所制,触手有一种手指伸进水里的异样感觉,然而翻遍手头所有的资料,都不知道这粒法珠是何种法器。
就算见多识广的赵屠。也说不出一个名目,只知道岳伦拿大半家财,换这串法珠。更在意的还是这枚异木所制的法珠。
不过,岳伦拿到手之后。将十八粒青焰珠都成功祭炼,唯有这粒异木所制的法珠丝毫不为所动。以致岳伦常在手下掌柜、伙计面前,大呼上了那名落魄散修的大当。
修炼之道,浩如烟海,玄符繁如星辰,其间无数修者殒落,自然就有许多法器蒙尘,遗落人间,待后人发掘。
云洲常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蒙尘法器问世,或许是上古大能遗落人间,也可能是有人别有用心伪造,用来骗一笔财物,然后逃之夭夭。
这种蒙尘法器,非要重新祭炼,才能知道真伪。
不入流的符器,祭炼是简单之事,滴血注入灵识,就辟尘开光;而入阶的法器,祭炼就非简单事了。
岳伦不过真阳境八重的散修,根本就没有祭炼入阶法器的能力。
当时那名散修,急于将这串法珠脱手,要价虽然比十八粒青焰珠高一些,但加上这枚蒙尘法珠,也不是完全不合理,岳伦也是赌一把,散尽大半家财,将这串法珠拿了下来。
经营法器,最大的乐趣也在这里:
赌中一件地阶甚至天阶的法珠,能换得的修炼资源,堆也能将岳伦父亲子堆到还胎境去。
就眼下的情形,岳伦更像是大亏了一笔,整条华阳坊,都无人识得这枚法珠,甚至还请晋入还胎境的强者看过,谁都不能透一点灵识进去。
陈寻拿手指捏住这粒法珠,举到灯下细看,但见这粒法珠的纹路细如发丝,与寻常能见的玄符秘篆不同,像是天然生成。
这也加深这枚法珠是伪造的嫌疑,那个落魄散修,故意将这粒法珠,与十八粒青焰珠混在一起,叫岳伦这样的经营老手也咬钩上当。
陈寻盘膝静坐,将法珠举于两目之间,以入寂之心观之,心念即在魂海之上,摹画法珠之上的纹路,然而法珠秘纹,比他此前所见的玄符秘篆繁复百倍,他折腾了一宿,都没有观想出一个头绪。
陈寻给钩起好奇心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枚法珠不简单,而经营法器的岳伦能将大半家财都赌在这枚法珠上,也不可能是完全走了眼。
陈寻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心想,不管这枚法珠是真是假,所有的法器,祭炼之法都大同小易,他照法滴血祭炼就是。
陈寻完全不管可能存在的风险,他也不知道祭炼高阶法器会有怎样的风险,当即就割破中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这粒异木法珠之上,就见那滴血玄异的形成一张极薄的血膜,眨眼间将法珠包裹起来,而不是渗透进去,真是十分古怪。
换了其他人,这时候就会止步,不然谁知道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凶险。
陈寻却不管,魂海具相九幽蛮魂,释出灵识,试图锁住法珠血膜之中的神魂气息。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法珠陡然散出一丝微光,血膜迅速激活,眨眼间在法珠之上形空一个极微的血肉漩涡,仿佛黑洞一般。疯狂的吞噬灵识。
陈寻措手不及,魂海具相的九幽蛮魂。瞬时形散相崩。
陈寻以前以为灵识是蛮魂相所生发,此时才知道他以前的理解是大错特错。
蛮魂崩溃。但念珠漩涡吞噬灵识却未停止,甚至疯狂之速度丝毫都不见减缓,就见一道道如丝如缕的灵线,从金色魂海之中被抽取出来,卷入念珠漩涡之中,甚至有极少量的气血神华,也沿着一道道如丝如缕的灵线,注入法珠之中。
陈寻见气血神华散溢有限,就不慌。
他的魂海是六臂巨魔血所化。要是法珠能将他的魂海吞噬一空,他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过了好一阵子,念珠还在疯狂的吞噬灵识,然而魂海岿然不动,显然念珠的吸噬,还伤不到魂海的本体,陈寻就彻底放下心来。
这样完全不受控制的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寻心想缚龙诀乃苏家修灵不传之秘。当即默诵法诀,在魂海幻作玄钟梵音。
不受控制的灵识流溢,顿时就放缓速度,不再疯狂流逝。注入法珠之中。
这时候,陈寻再度从容不迫的观想九幽蛮魂相,气血神华也很快凝聚成形。形成一樽毫光四溢的蛮魂相,悬立魂神之上。魂海所有灵识的溢失,重新又汇聚到蛮魂相中来。
陈寻心眼所见。灵识在法珠漩涡与魂海具相的九幽蛮魂之间,形成一根透明无形的灵线,灵识以及少量的气血神华,依旧源源不断的沿着这根灵线,注入法珠之中……
以往气血神华释出体外,就成无源之水。
虽说修炼烈霜刀诀后,陈寻能将玄寒神华都融入刀势化作暴烈刀芒,但完全不受心念的控制。
然而沿灵线释出的气血神华,进入法珠极速运转数周之后,就给陈寻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之感,变得倍加凝实精纯之外,似乎灵识也完全融入这股气血神华之中,与他的心念无时无刻不在生出感应……
这已经完全超出气血神华或者真阳玄气的范畴,以陈寻此时对修炼浅薄的认识,这股气血神华应该是已经完全转化为灵力。
灵力!
不错,气血神华与灵识注入法珠,自发融合形成的异力,应该就是灵力。
气血神华也好,真阳玄气也好、天地灵气也好,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是真阳境修者能驱使的低级法力。
而与灵识融合之后,所形成的灵力,不仅数倍精纯,同时也受修者的心念控制,实是更高级的法力,通常只有晋入还胎境的强者才能修炼。
因为只有还胎境强者,才能提供足够精纯的气血神华与灵识进行融合修炼。
陈寻不知道在气血神华与灵识注入法珠之后,为何能发生融合?
也许法珠根本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符器,而是入阶法器。
那股灵力,虽然细若游丝,极其微弱,但精纯无比,正在法珠之内游动无碍,更主要的是与陈寻心念无时无刻不生感应,似乎这丝灵力才是真正激活法珠的关键,只是此时转化的灵力,还远远不足以将法珠彻底祭炼成功。
九幽蛮魂相,不足以源源不断的滋生灵识,但金色魂海掀起无边波涛,无数灵丝与九幽蛮魂相连接,灵识就如夏季的微弱萤火,从魂海升腾而已,沿着这些灵丝,注入九幽蛮魂相中。
陈寻以前修为有限,远远未到登堂入室的境地,很多理解、领悟,都是有偏差的。
真阳玄气生于气血;灵识生于神魂。
真阳境后期修者,修炼神魂意魄,意在生发灵识,但他的魂海是六臂巨魔血所化,不用修炼,已经足够强大。
六臀巨魔血才是他体内最大的宝藏,难怪苏棠如此郑重其事的要他守住这个秘密。
只是他以前空守宝山,不知道如何主动去挖掘,此时无意间叫这粒蒙尘法珠打开一个口子。
陈寻不知道六臂巨魔心是何等的强大,但他的金色魂海,可供法珠源源不断的汲取灵识,而不用担心会轻易枯竭,绝对不是寻常之事。
陈寻心里又想,既然气血神华、灵识注入法珠之中,能自发融合形成灵力,那气血神华与灵识源源不断的注入九幽蛮魂相之中,再沿灵线流出,会不会发生某种程度的融合?
要是可以,那岂不是他现在就能修炼灵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修炼不知岁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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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金色魂海足够强大,陈寻根本就不担心灵识供应会有不足,但气血神华消耗虽然看上去不多,但源源不断的持续下去,也是积沙成塔。
窗外天明复暗,昼夜轮回,法珠生成漩涡吞噬融合气血神华与灵识进行融合,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陈寻也不知道法珠何时才能祭炼成功,也不知道祭炼成功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他心里充满期待。
陈寻咬牙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一枚九元养窍丹吞下,确保气血神华、灵识源源不断的产生,经灵线注入念珠、融合为灵力……
陈寻心神完全沉浸法珠之中,他也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昼夜轮回仅给他光影变化的虚幻之感。
在第三枚九元养窍丹药力消耗将尽,陈寻犹豫着要不要将最后一枚九元养窍丹服下,吞噬灵识、气血神华数月之久的法珠骤起变故。
就见法珠之中猛烈的爆出一团刺目极光,将漆黑的书斋照得透亮。
而在下一极瞬之时,爆烈的光华猛烈的收入法珠之中。
仿佛法珠周边的数寸空间在这一瞬时塌陷,陈寻的心念亦不受控制的,被吸入一个神秘的虚无空间之中。
空间不大,空空荡荡,没有一物,只是灵气充蕴,四壁是心念都透不过的昏晦混沌。
陈寻煞是惊讶,不知道这个空间是藏在法珠之中,还是法珠仅是开启这个空间的禁制法器。
空间如此之小。道蕴灵气又从哪里生成?
这时,一道柔和。但不容拒绝的神念涌来,直接打入陈寻的魂海。显形成四字古篆:
虚元空间!
虚元空间?
陈寻心间疑惑刚生,心念就从那神秘的虚元空间跌去,重回书斋。
此时的法珠在他手里灵动异常,无时无刻不与他心生感应,陈寻这才确认,这枚法珠竟然真就让他瞎猫撞死耗子的祭炼成功了。
法珠除了内藏一个叫虚元境的异度空间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异能。
陈寻心念再度探入那个神秘空间,认真丈量,虚元空间甚至比他所处的书斋还要小一半。大概连十个立方都不到。
难道这个就是修仙者的储物法器?
陈寻看着书案上的烛台,心念灵动,就见虚元珠射出一道灵光,将烛台罩入其中,转瞬之间,烛台就移至虚元空间之中。
这一刻,陈寻心情剧烈波动,虚元空间看着极小,但对他来说太实用了。
唯一叫陈寻不解的。虚元珠作是储物法器,怎么会空空如也?
虚元珠蒙尘百年、千年,几经易手,都无人能祭炼。那前主人储存在虚元珠之中的物品,都到哪里去了?
里面竟然连一颗灵药都没有,陈寻欣喜之余。又难免有点小遗憾。
听着院子外有人举火走进来,听着声音。像是采儿与宗崖在外面小声议论书斋的动静,看来刚才虚元珠祭炼成功的那道极光惊动了他们。
陈寻伸腿刚要站起来。就有一道黑影从窗户外扑进来。
陈寻吓了一跳,不知道那头小豹子怎么就突然长这么大,差不多竟有两三百斤,从窗户猛扑进来,带动风势,撞在他的怀里,差点将他撞翻在地。
陈寻才见襟袖上竟然积了厚厚一层灰,他也是愣了半晌:自己到底在书斋时静坐了多久?
推门走出书斋,一股寒气卷来,院子竟然是一片霜雪,已是莹白世界。
“阿寻,你终于出关了!”看着陈寻推门走出来,宗崖热泪盈眶,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不休。
“我闭关多久了,怎么都入冬了?”陈寻疑惑不解,他祭炼虚元珠时,才刚刚入夏,心里想,不想不吃不睡,在书斋里坐了小半年吧?
“已经是来年开春了啊!公子,你在书斋里已经闭关九个月了啊!”采儿抹着红通通的眼眸,激动的说道,“开始三五天还好,过了十天八天,可把大家给吓坏了,都以为公子打坐,坐坏了呢……”
陈寻怎么都没有想到,为祭炼虚元珠,竟然耗了他九个多月的光阴。
陈寻也是傻在那里,哪里想到他在书斋坐关,竟然不休不眠,渡过九个月的时间?
祭炼虚元珠,消耗的气血神华有限,连续不断的往虚元珠渡入灵识,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到底有多强大,竟然没有被抽空?
也难怪岳伦无法祭炼此珠,就算刚晋入还胎境的强者,也没有这么庞大的灵识可供虚元珠吞噬啊!
虚元珠到底是何等宝物,他连续九个月注入灵识与气血神华,所化的灵力,足以将一座山岭轰塌,然而这么庞大的灵力,仅仅刚够将虚元珠祭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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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阿公宗图与赵屠跨进院子里来,陈寻记得阿公有晋入还胎境的希望,九个月前就应该回乌蟒闭关修炼,没想到他还留在沧澜城,问道:“阿公怎么没有回乌蟒?”
宗图又想哭又想笑,说道:“都不知道你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能安心回乌蟒去?”
山中不知岁月长,陈寻沉浸修炼之中,几乎都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却不想阿公他们是那么的辛苦。
蛮武修炼有肉身劫,阿公寿元将近,要不能突破,怕是没有几年能活。
陈寻没想到阿公为了留在沧澜给他护法,竟白白耽搁掉人生最后宝贵的九个月修炼时间,喉头哽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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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用他九月光阴才祭炼成功的虚元珠,陈寻想来再普通,也必是入阶法器。
不要说真阳境的修者了,就算还胎境的强者,手里能有的。也多数是一些中高级符器。
在沧澜城,任何一件法器问世。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虚元珠的事情不宜宣扬出去,陈寻让赵屠、采儿先回去休息。不要声张今日之事,让阿公及宗崖进书斋说话。
“虚元珠!”宗图听陈寻说及他这九个月枯坐书斋不食不眠,竟然仅是祭炼虚元珠这件法器,也是愣了那里,实难想象其中的玄妙。
“就是能放些东西进去,需要祭炼这么久?”宗崖瞪目结舌之余,也有些为陈寻不值。
人在十六岁之前,全身气血都可以用来修炼蛮魂。
而到十六岁之后,男女情窦初开。气血神华会有一部分转为能孕育生命的肾元精华;之后就算有肾元秘法修炼,效果也会差很多。
故而宗门子弟都会抓紧十六岁之前的时光,恨不能将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修炼。
在宗崖看来,陈寻要是能在十六岁之前,就晋入蛮武九层巅峰,将来才极有希望晋入天元境,成为****沧澜的绝世天蛮。
不想一件法器的祭炼,竟让陈寻虚耗了十六岁之前最珍贵的九个月时光,宗崖心里都有些惋惜。
陈寻哈哈一笑。
这九个月他祭炼虚元珠时。他体内生成的气血神华、灵识,除了源源不断的注入虚元珠,自发融合生成灵力之外,同时在他魂海之上也有一丝的融合。
他此时停止观想蛮魂。那股犹如游丝般的灵力,在他看似昏寂的魂海之上游动不休,看着微弱。却有着说不出的灵韵之感。
灵力是还胎境强者才能御使修炼的法力,比天地灵气、真阳玄气以及气血神华不知道要精纯多少。更难得是与心念时时生出感应,以其御使法器。不知道要比普通的真阳玄气灵活多少倍。
陈寻知道,蛮武在真阳境时,就能炼出一丝灵力,是何等的珍贵。
他现在只要将这丝精纯无比的微弱灵力,融入气血之中,就能直接突破换血七层。
不过,陈寻不会如此暴殄天珍。
苏棠所传他的缚龙诀,仅仅是第一层修炼灵识的法诀,并不涉及修炼灵力的法诀。
他不会修炼灵力的法诀,但魂海之上有一丝与他神魂本源契合的灵力,从此就有了修炼灵力的种子。
在陈寻看来,就算是玄奥无比的缚龙诀,也是上古大能师法天地参悟出来的。
修者就算不会缚龙诀等修灵奇功,机缘巧合之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修炼灵力。
祭炼虚元珠,无意间使气血神华与灵识在魂海之上融合,就是他修炼灵力的机缘。
这么一颗珍贵的种子,陈寻怎么舍得仅仅是用来突破换血七层的修为?
陈寻这时候也更深刻体会到,世族宗门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身具荒古血脉的弟子。
身具荒古血脉,不用修炼,神魂就无比强大。
也只有身具荒古血脉的弟子,才能在晋入还胎境之前,就能提供融炼灵力所需的强大灵识。
也就是说,普通修者,通常要晋入还胎境,才能修炼灵力;身具荒古血脉者,真阳境后期就能修炼灵力,这其中何只是天壤之别啊!
同时,陈寻也越发体会到宗门、世族的重要性。
宗门传承千年,这些秘密自然算不了什么,但他一个飘泊无根的散修,从哪里去发现修炼灵力的秘密?
陈寻猜想楼适夷拜入青阳子门下,恐怕早就着手在修炼灵力,他此时即使抓住修炼灵力的种子,要想不被楼适夷甩在后面,接下来还要加倍努力。
这其中的秘辛,陈寻也不便跟宗崖解释太多,只是笑道:“储物法器,怎么也要算入阶法器,鬼奚部虽号称蟒牙岭第一强族,都未必能有一件,我花九个月的时间祭炼成功,自然值得……”
宗图见多识广,何况他半步踏入还胎境,灵觉敏锐,当然知道陈寻化九个月的时间祭炼虚元珠,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当即要宗崖严守秘密,不能将此间事泄漏半点出去。
“我肚子饿了,宗崖,你帮我找些吃的来?”陈寻说道。
“你九个月不饮不食,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扛住的,”宗崖手撑着膝盖站起来,“阿公为了掩人耳目,叫采儿照常给你送饭——我去厨房看看,今天的饭菜还有没有剩下的。”
陈寻以往修炼,一枚九元养窍丹仅能供应他半个月的消耗,而祭炼虚元珠时,气血消耗甚微,更关键的是灵识源源不断从魂海生成,三枚九元养窍丹才足足叫他支撑了九个月之久。
不管怎么说,九元养窍丹的秘密也不能泄漏出去,也亏得阿公没有回乌蟒,才能安排得如此周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修灵之秘
将宗崖支走,陈寻则将修炼灵力之事,说给阿公听。
道理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魂海之上,灵识与气血神华同时源源不断的注入蛮魂相,再源源不断的释出,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足够长,灵识与气血神华就有可能发生融合……
虚元珠祭炼时,注入其中的气血神华、灵识都自发融炼为精纯无比的灵力,但在虚元珠祭炼成功之后,再注入气血神华、灵识就没有什么反应,仅需心念就能开启虚元空间。
不然的话,虚元珠能在体外融炼与本源神魂契合的灵力,陈寻几乎不用多时,就能破开肉障,晋入还胎境了。
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陈寻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而气血神华与灵识,能在魂海之上不断的交汇,最终能融炼成一丝灵力,这对陈寻来说,已经难能可贵。
即使为这一丝本源灵力,陈寻前化了九个月的时间,也绝对是值得的。
不过,陈寻就不知道别人用这个方法,要过多久才能修炼出自己的本源灵力来。
他相信阿公的机会更大一些,毕竟阿公修炼的是巫蛮,战武不强,但神魂修炼要比宗桑、南獠他们强大得多。
“……”宗图未想陈寻祭炼虚元珠,曾发生如此玄异之事。
“要想修炼灵力,外部得有法器源源不断的消耗气血神华跟灵识。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宗图困惑不解,不知道陈寻的这种机缘如何复制到自己身上来,但也极为兴奋。
机会虽然很渺茫。但要能在晋入还胎境之前,真能修炼出一丝本源灵力。然而用灵力淬炼肉身,他几乎就有百分百的把握凝出真血。晋入还胎境。
“阿公,你穿上金刚玄甲,坐到瀑布之下,瀑布流水冲击金刚玄甲,就会源源不断的消耗护体法力,”陈寻将身上的金刚玄甲脱下来,递给阿公,“阿公,你将这件玄甲带回乌蟒去。说不定不用三五年,就能炼出一丝灵力……”
陈寻所说的这个办法,虽然极其简陋,却是他们此时能用来修炼灵力的唯一之法。
旁人无人发现这个秘密,说到底,这个简陋的修炼方法,太考验人的耐心了,谁愿意在寿元将近之时,为一丝渺茫不可测的灵力。将人生最后几年的神魂与气血都虚耗掉?
而且维持气血、灵识源源不断的输出,中间要服食多少丹药?
不过,宗图也知道,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也或许是乌蟒唯一的机会?
哪怕为了乌蟒。他也要一试。
只是,金刚玄甲是陈寻的护身法器,宗图怎么拿回乌蟒?
见阿公缩着手不接玄甲。陈寻说道:“此甲仅刻两重金刚玄符,若遇真阳境巅峰强者。仅能抵挡两下全力劈斩,对我的作用实在有限……”
“作用再是有限。但拿出去交易,也能换回一两千枚乌蟒丹。你的潜力越大,以后修炼所耗的资源越多。”宗图说道。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希望乌蟒能强大起来啊!”陈寻诚恳的说道,“如果此法可行,宗桑叔、南獠叔都有可能籍此突破肉障,成为天蛮。唯有这样,乌蟒才有一线立足的根基啊。也唯有乌蟒有了立足的根基,我在外行事,也才稍有底气。不然整日惶惶难安,还谈何修炼?要不是阿公你留在城里替我护法,替我安排一切,我能九个月连续不断的祭炼虚元珠?中间稍有打断,不要说虚元珠祭炼不成,修炼灵力的秘密也无从发现……”
宗图长叹一口气,他这次要不能一举突破蛮巫九层巅峰,晋入还胎境,也就剩不了几年的寿元可活,接过金刚玄甲,说道:“你既然出关了,我这两天就启程回乌蟒……”
陈寻心里颇为不舍,也不知道阿公此次离去,会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说道:“宗崖修炼也快到六层巅峰,这次也该随阿公回乌蟒吧……”
宗崖再有三五个月,修为稳固在六层巅峰,就该服用九元养窍丹,向上阶蛮武冲刺了。
沧澜城里的有心人太多,要是宗崖留在沧澜城,要是轻易就突破六层巅峰的桎梏,容易引起怀疑。
宗图点点头,说道:“也回去。还有赵屠家的那两小子,资质不错,我先代你收入门下——这次也带走,你留下沧澜城里,能诸事安心……”
赵屠两名幼小,才七八岁,当下入门修炼,还只是打个基础,并不需要时时跟在身边修行。
更何况阿公这次回乌蟒是要闭关,根本不可能再亲自教导赵屠这两子修行。
不过,陈寻也能明白阿公这么安排有他的用意。
人心隔着肚皮,他此时能叫赵屠感恩涕零,但不能保证赵屠不受鬼奚部的肋迫跟利诱。
如今阿公将赵屠二子带到乌蟒修行,也就能确保赵屠忠心耿耿不生异心——他离开赵屠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替他打理杂事,但这宅子有太多的秘密要守,赵屠稍有异心,他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阿公多做一些部署是好的。
赵屠在他身边能忠心耿耿,以后不会亏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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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崖端了饭菜进来,陈寻见古剑锋也跟在后面,笑着问:“剑锋这么晚也没有睡?”
“刚才看到赵屠,看他跟采儿姑娘满脸高兴,就猜到你今日出关,”古剑锋高兴的咧着笑道,“你谢客闭关,就是九个月,我再不过来看看,都要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相比较在北山时的青涩,此时的古剑锋气度轩昂不凡,不那么锋芒毕露,但更见磨砺。
九个月不见,古剑锋也修炼到换血七层的巅峰,陈寻心想,普通蛮武修炼,果真是要比他容易许多。
他虽然也有把握一举突破蛮武七层,但从湖泽荒原归来算起,足足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前后服用的九元养窍丹以及其他低级丹药不计其数。
虽然古剑锋值得信任,但虚元珠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见谁都说,陈寻招呼他坐下来,接过宗崖端来的饭菜,就狼吞虎咽起来。
陈寻服食九元养窍丹,补充气血不亏,生命精元就盎然勃发,但九个月未尝饭菜滋味,实在是饥肠辘辘。
待宗崖端来饭菜,他也顾不上在阿公跟古剑锋面前客气,就呼呼大吃起来,唯有那头豹子不满的趴在地方呼呼呜咽——本来这些香气扑鼻的肉食都要进它腹中的。
陈寻一边吃饭一边听阿公、古剑锋说这九个月发生的种种事。
他闭关祭炼虚元珠,过后不久,九族就正式联手在沧澜城成立北山社,专事贩售蟒牙岭北山所出的物产。
千兰的父亲左崇谷亲自留在沧澜城负责北山社的事务,有古辰等一干强者参入,在沧澜城也算不小的势力。
不过,更主要的还是得益千兰进入学宫内院后,被长老苏灵音收为嫡传弟子。
左棘部以及北山九族,在沧澜的地位因此而水涨船高。
千兰除了过来探望过一次之外,其他时间都留在缚龙山修炼。
北蟒社成立之后,九族联手,将铜锣巷周边的宅子都买了下来,眼下九族在沧澜城都有充足的安身之地。
由于陈寻他闭关不出,这两组三进院子,也就都归到他与乌蟒部名下,作为乌蟒在沧澜城的立足之地;古剑锋、古辰所搬进去的院子,就在后面紧挨着。
九族在沧澜城形势一片大好,但陈寻能看得出古剑锋眼睛里藏有忧色,问道:“剑锋有什么事不如意?”
“我与辰叔,过两天要回北山,赶巧你今天出关,不然都没有机会告别了。”古剑锋强笑道。
“为什么?”陈寻问道。
他记得九个月前,黑山部决意将崛起的希望寄托在古剑锋的身上,让古辰也留在沧澜,甚至也只为了让他安心修炼。
古剑锋是在试炼途中,晋入换血七层,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到换血七层的巅峰,这说明他在沧澜城修炼是卓有成效的。
而留在沧澜城,绝不仅仅是更容易获得各种修炼资源,更主要的接触各色人物、感受云洲与蛮荒碰撞的风物人情,与其他散修切磋研究,才能开拓视野,更有利修行。
此时再见古剑锋,经过磨励后的他,气势要比在北山时收敛得多,可见他在沧澜城这一年时间来成长极多。
古剑锋正值激流猛进之时,他说要与古辰一起回北山,那定然是黑山部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回黑山长住。(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北山要抱粗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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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沧澜城诸事还算顺利,但天马湖寨城建成后,数以百计的散修涌入,纠纷就多了……”宗图在旁边说道。
“原来这样啊!”陈寻轻叹道。
这样的情形,倒也不出他的意料。
修炼消耗的就是资源。
就算晋入还胎境的强者,可以汲取天地灵气淬炼肉身、修炼灵力,但还需要灵药异草培元养灵,也需要奇珍异铁来炼制法器。
然而修炼资源的生成,是需要时间的。
炼制乌蟒所需的低级灵草,都需要十数年的生长周期;芝参等入阶的灵物,在灵气充裕之地,也需要数十年、乃至数百年才能长成;而说到奇珍异铁等炼制法器的天材地宝,那更是用一点少一点……
沧澜荒原****三四千里,疆域极广,但苏氏立足千年,又有数千部族繁衍,除了那些极凶极恶之地,还胎境后期的强者都不敢轻易进入外,澜城城以西的荒原,修炼资源的供应渐有不足,甚至有枯竭之势,向外扩张就成了必然之势。
蟒牙岭北山以及北面的湖泽荒原,区域要比沧澜荒原小些,但千百年作为苏氏与玄寒宗的缓冲区域,人烟稀微,实是未开发的处女地,自然也就成了苏氏往外扩张的重点方向之一。
苏氏以鬼奚部为先驱,进驻天马湖建寨筑城,也许鬼奚部有整合北山部族的雄心,但苏氏更看重的是蟒牙岭北山以及湖泽荒原的修炼资源。
而北山及湖泽荒原疆域极广。九族所占之地,还是边角,无数散修以及宗族、宗族势力涌入,与九族之间虽有磨擦,但不会有太激烈的矛盾。
唯有天马湖寨城是建在黑山部的领地之内,大量散修以及宗族势力涌入,黑山部面临的形势就要严峻得多。
听阿公跟古剑锋说及北山此时的险峻形势,陈寻想了一会儿,直截了当的跟古剑锋说道:
“恕我直言,你跟古辰赶回去。也不管用啊!”
相比较拥有数千部族、数千万人口的沧澜荒原来说。黑山部仅能算是一座人口稍多一些的村寨。
不要说鬼奚部这样的强族了,涌入北山数以百计的散修,其中就不乏还胎境的强者,黑山部有什么能力将他们从天马湖周围逐出去?
要是惹怒一个邪修。人家发狠将黑山部灭了。找谁说苦去?
再者。黑山部又有什么能力限制那些实力强横的散修以及宗族势力的作为?
“宿武尉府不会坐视不理吧?”宗崖担忧的问道,“乌蟒就跟黑山部挨着,现在情况是要比黑山部好一些。但情形越演越烈,乌蟒难免会殃及池鱼了。
“宿武尉府估计不会直接插手这事……”陈寻摇摇头,将他所想的一些事说给古剑锋、宗崖听。
苏氏及沧澜学宫有着严密的体系,并不用亲自出马,只要大大小小的部族、宗族,以及沧澜里数以千计、万计的散修,想要从苏氏手里获得更精纯的丹药、威力更强大的玄兵宝甲以及种种法器,想到修炼苏氏的秘传玄功,北山及湖泽荒原能获得的修炼资源,就会源源不断的聚拢到苏氏的手中。
故而,以苏氏的立场,他们只会巴望着天马湖周围能够越来越热闹。
希望苏氏能替黑山部主持公道,那是缘木求鱼。
“……”古剑锋也发愁,垂头丧气。
他虽然近期内有望突破晋入洗髓八层,放在以前,在黑山部周围百里之间的山岭之间,足以自傲,但到沧澜城眼界打开之后,也知道他这点低微修为,实在算不了什么。
古剑锋又问陈寻:
“阿寻,你一向足智多谋,你以为黑山部要如何处理这事?难道要一味忍让吗?”
“黑山部要争天马湖的利益,力量太低微。黑山部的姿态太强硬,不能得其利,反受其害,智者不为,”陈寻说道,“宿武尉府代表苏家的立场,在天马湖也不会有什么明确的作为,但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
“怎么变通?”古剑锋问道。
“黑山部将天马湖周边的区域划给北山社,我想,北山社抱住千兰之师苏灵音的大腿,或许才有可能稍稍限制涌入天马湖的那些散修,才有可能从诸多宗族势力手里争些利益出来……”陈寻说道。
包括乌蟒在内,北山诸多部族以往处事的方式都太直接了。
想要什么东西,就直接上门来抢;想不给什么东西,也是直接撕破脸开打,一点谋略都不讲,这点也叫陈寻相当无奈。
成立北山社,九族势力算是初步联合起来,但他们这边希望北山社、左棘部等其他八族势力能在这件事情上,立场一致的替黑山部出头,还要将天马湖周边的利益变成九族共同的利益才行。
同时九族联合的势力还是太弱小了,想要限制鬼奚部、限制数以百计以及未来可能更多的散修,限制宗族势力,只要抱苏灵音的大腿。
陈寻没有见过苏灵音,但心想她作为沧澜学宫内院的长老,即使跟青阳子不好比,大概也是跟苏竣元同一级的人物。
他们现在也只能去抱苏灵音的粗大腿。
陈寻耐着性子,将里面的利害关系说给古剑锋。
古剑锋兴奋的直拍大腿,说道:“对啊,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这条路能走呢?”
这事还得黑山部内部先统一意见,再找左崇谷去商议,陈寻也就帮着出谋划策;乌蟒那边能分沾一些利益是最好,若不能,也应该极力控制形势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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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锋走后,陈寻与阿公宗图坐在书斋里,不知不觉谈了一宵。
天亮后,赵屠又赶过来请安。也将过去九个月来的收支帐目拿给陈寻看。
陈寻算是在沧澜城自立门户,赵屠又是他指定的管事,乌蟒、黑山部九个月送来的乌蟒丹,宗图也都是交给赵屠打理。
低级灵丹,储放,灵蕴药气极易散溢;赵屠将这四百枚乌蟒丹,到华阳坊换成三十多粒真阳培元丹,装满一只青铜小瓶。
陈寻除了入籍的那一天,到宿武尉府客卿院露过脸外,接下来的九个月。都在院子里闭关修炼。
不过。客卿院那边,每月五枚聚元丹的月俸,都准时送过来;刚好够院子里的日常开销。
“主要是阿青颇为挑衅,非荒兽肉不食。前两个月还偷吃了三枚聚元丹……”赵奢捧着帐目。额头微微渗汗。怕陈寻不相信他的话。
陈寻九个月都闭关修炼;院子里其他人的日常开销,每月五枚聚元丹,实在是有些多了。更何况宗图、崇崖他们修炼,都不用这边开销。
“阿青?”陈寻踢了踢卧在脚旁边的青毛豹子,笑着问,“你们给这畜牲取名叫阿青啊?”
“是采儿乱叫的。”赵屠心虚的笑道。
城里收售修炼资源的,也不仅有华阳坊一处,此外还有专门的兽市。
在兽市,玄豹、鳞马之类的蛮荒异兽,也偶尔能见,但阿青体形跟玄豹无异,天青色的毛皮却跟绸缎似的,如水顺滑,在沧澜城也是很罕见的异种。
陈寻与苏棠当初在荒兽时,幼豹当时连乳牙还没有长出来,没有地方给它找兽奶喝,就直接拿聚元膏喂它,没想到竟将他的胃口养刁起来了。
只是这种蛮荒异种,要百年才会进入成年期,才会真正的强大起来;在此之前,吃都能将小一点的宗派势力吃垮掉。
陈寻琢磨着,是不是将这家伙宰了煲汤补一补身体。
陈寻心里胡思乱想,阿青似生感应,不满的朝陈寻吼了一声。
“这个馋嘴家伙,”陈寻笑了起来,跟赵屠说道,“阿青正在长身体,除了兽肉外,你每个月给它吃一颗聚元丹,其他的都看紧了,不要再给它偷吃了。另外,阿公说要带赵俊、赵钧回乌蟒修炼,所有支出,还是由院子里来,不要省了……”
赵屠二子都才七八岁,没有另投其他宗派,而跟宗图修炼巫蛮。也才刚刚入门修炼,消耗甚微,半年服用一次聚元丹都已绰绰有余。
赵屠听了这话,却是感激不已。
他在留仙斋干了二十多年的伙计,刚升上店房掌柜,一年的薪金,都换不到两枚聚元丹。
如今他二子能跟乌蟒的巫公宗图修炼,修炼所需的丹药还由这边院子里足量供应,他从哪里找这么出手阔绰的雇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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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炼制、真阳境修者用于补充气血的丹药,主要是聚元丹、真阳培元丹两种。
真阳培元丹要更高级一级,真阳境后期的修者服食,吸收药力更充分,还有轻微的培灵之效。
阿公宗图这趟回乌蟒,要试图修炼灵力,补充气血及培灵的丹药不能缺了,一粒青阳丹留下十多粒以备不时之时,其他都坚持让阿公跟宗崖随身带走。
苏氏老祖,活了好几百年,甚至都可能已经突破天元境,还不能超脱尘世,还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经营势力,背后自然有常人不解的深意。
不要说乌蟒收留他有大恩,哪怕为以后留一步暗手,陈寻此时有能力,也要尽可能扶持乌蟒崛起。
古剑锋回去找古辰商议,古辰也决定与宗图、宗崖一起启程回北山。
陈寻所说之策能不能行,还要黑山部内部先统一意见,这事最快也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有消息。
陈寻也不想祭炼虚元珠的事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外人生疑。
阿公离开后,他没有急着去找葛异,也没有跑回客卿院,还是留在院子里继续修炼。
虽然找岳伦脱手的那个散修,将虚元珠跟青焰珠混串在一起,是想卖个高价,但陈寻既然知道虚元珠是入阶的储物法器,珍贵异常,就将虚元珠单独拆出来。
陈寻找了根用异蚕丝炼制的细绳,将虚元珠系在脖子上,然后将青铜药炉、装有九元养窍丹、真阳培元丹、聚元丹等丹药的青铜小瓶等物,一骨脑都丢了虚元空间里去。
除了那枚虚元珠外,从岳伦手里夺来的那串法珠里,另十八颗枚青焰珠,相对要普通一些,陈寻花了五天时间,就都祭炼成功。
每颗青焰珠,汲足灵气之后,则相当储存一道烈炎冲击的法术。
从留仙斋打劫的几本法术书里,恰好有相关的法诀,陈寻学过,就能使用青焰珠旋展火烈炎冲击。
陈寻在青焰珠祭炼成功之后,将一点灵识注入青焰珠之中,亦发现魂海与青焰珠之间存在极微弱的灵线。
青焰珠作为低价符器,跟虚元珠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祭炼后与魂海生发感应,就算有灵线存在,也是极其微弱。
灵线极其微弱,若陈寻在过去九个月祭炼虚元珠,将缚龙诀第一层法诀修炼到一个新的高度,若非有祭炼虚元珠的经验,根本就觉察不到灵线的存在。
既然有了祭炼虚元珠的经验,陈寻就尝试将气血神华沿灵线注入青焰珠之中,就发现青焰珠同时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激增。
而且随着气血神注入的速度越快,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也是越快,几乎也能在眨眼之间完成烈炎冲击术的施法准备。
果然,符器的作用,并不仅仅是储存法术。
他之前对符器的理解还是偏狭窄的。
有一两件符器在手,与敌搏杀,在注入气血神华的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汲取天地灵气,实际能极大的减小自身消耗。
烈炎冲击谈不上是多玄奇的法术,陈寻学会法诀,以他此时的气血精纯,也只能持续不断的施展三次,但有青焰珠在手,他就能持续不断的施展六到七次烈炎冲击术,个人实力相当于增加了一倍。
而金刚玄甲,战时耗光护体法力之后,也不是非要等到下一次祭器汲灵才能再度使用。只要敌人不能一击破防,只要自身的气血足够强盛,实际就能叫敌人永远都破不了防。(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烈炎冲击
陈寻将十八颗青焰珠都拿到手里,心想:前人将十八颗青焰珠串在一起,难道仅仅是为了提前储备十八道烈炎冲击术吗?
陈寻心想前主人手里能攒下十八颗青焰珠,说不定就是晋入还胎境的强者,气血之精纯,完全可以利用一颗青焰珠,源源不断的施发烈火冲击术,哪里需要这么多青焰珠在手里用来储备法术?
想到让阿公带去乌蟒的玄甲印刻两重金刚玄符,陈寻暗道:多颗青焰珠在手,是不是可以同时叠加施放烈炎冲击术?
如果同时激活两颗青焰珠,释出烈炎冲击,威力叠加,会出现怎样的情形?
这事想起来简单,做起来殊为不易。
陈寻先用灵识锁住一颗青焰珠,维持一根灵线的存在,然后再试图用灵识锁住第二颗青焰珠时,魂海之上的九幽蛮魂相瞬时崩溃,灵识瞬时涣散无形……
九幽蛮魂相凝聚最盛之时,又释出灵识在外,突然崩溃,气血神华完全不受控制,形成乱流,像千刀万刃割在五脏六腑上。
陈寻狂喷一大口血,染了书案一片,忙服下一枚真阳培元丹,才好不容易将伤势压住,暗道:不在宗门修炼,一切都要自己瞎琢磨,还真是不好玩。
只是他的好奇心钩起,就难按下去。
他以后修炼,更多的也只能靠自己琢磨、尝试,好不容易有一个思路,又怎么肯轻易放弃?
苏棠在闭关之前,当他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有些事不便言明,但郑重吩咐他勤修缚龙诀,必有深意。
他以为在祭炼虚元珠的九个月时间里,已经将缚龙诀第一层法修灵诀炼到圆满,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折腾到天明。院子里的事反正不用他操心,陈寻接着静坐观心。在魂海观想九幽蛮魂相,再用缚龙诀幻生玄钟梵音,稳固灵识后,再作尝试。
虽然这一次的尝试,在灵识将要锁住第二颗青焰珠时。九幽蛮魂相再度溃散。但情形则要好很多;特别是玄钟梵音的镇伏下,散如乱流的气血神华,没有再对五脏六脏造成强力冲击,而是像以往那般。温顺的散入四骸之中。
暗感此法可行。陈寻也十分的兴奋。
玄甲是刻印一重金刚玄符还是两重金刚玄符。生发的护体法力有着天壤之别。
他要是能同时控制两颗以上的青焰珠,叠加释放烈炎冲击术,威力也绝对会呈几何级数增加。
陈寻在书斋里不眠不休的折腾了好些天。才勉强能用灵识同时锁住两颗青焰珠,当即就有些技痒,想着出城找个地方试验一下两重烈炎冲击术叠加后的威力。
瞅着天色将晚,陈寻喊来采儿,要她关门闭户,他换上一袭青衫,跳出院墙就想出城去。
不想阿青跟在后面扑出来,缠在陈寻腿边不肯走。
陈寻心想阿青本是荒野灵兽,整日困在小小四方的庭院里,实在也有违其天性,就带着它,赶在城门锁闭之前出城。
沧澜城所在是座****数百里的盆地,走出沧澜城,外围都是两三百里纵深的低矮山岭,种植谷物、放养牧群。
看山坡草场上放养的白尾牛群,动辄有数千头的规模,陈寻暗想要维持城中百万人众生存,倒不是简单之事。
再往外走,就是涂山的崇山深谷,进出盆城的要隘上,都建有坚固的哨垒。
陈寻不走大道,带着玄豹爬山越岭甚是便捷。人站在高崖往山谷里看,峙守谷口要隘的哨垒看着规模不大,但在暮色之中散发微弱的灵光,似有大量的灵气聚集,整个哨垒应该都刻印防御法阵。
陈寻暗道苏家经营沧澜城,还真是用心啊。
沧澜建城千年,涂山深处的荒兽,始终是最大的威胁。
沧澜城墙高达百米,以及城中缚龙山等,刻有种种法阵禁制,与沧澜学宫的强者,能抵御强大荒兽的攻击。
妖丹期以上的荒兽、妖兽总是少数,绝大多数又都生有灵智,轻易不会跑来沧澜城挑衅送菜。
而对沧澜城周边农牧生产冲击最大的,则是个体看上去不是十分强大、但规模动辄成千上万的兽群。
湖泽荒原都聚集规模达十数万头的青狼兽群,涂山南北两岭,****都有四五千里,谁知道有几百万、几千万头的荒兽生存在涂山的深山大谷之中?
一旦沧澜城周边的农牧生产被摧毁,沧澜城中的百万人口,仅靠荒兽部族的供给,是远远不足的;苏家千年所建立的沧澜城就会崩溃掉。
负责沧澜城守御的左右卫骑府,进出涂山的要隘上建有哨垒,主要就是监控、防御可能逼近沧澜的兽群。
小规模的兽群来袭,左右卫骑府以及各府都会紧急调集客卿、学宫子弟以及城里的散修,出城歼灭。
大家也都乐意接受这样的任务,诸府所给的奖励仅是一方面,歼灭狩猎所得,更是大家都急需的修炼资源。
而一旦大规模的兽群来袭,左右卫骑府就会提前将城外的农户、牧户以及大量的牧群,转移到城内。
十年一次的寒潮,沧澜城也会受到兽群的冲击,但有苏家在沧澜城所建的种种防御体系,有那么多的强者,故而损失都是极微。
即使有损失,猎守的荒兽也足以弥补。
这也是沧澜城吸引数以千计、万计散修的地方之一。
越过哨垒的方位,才算是真正走入涂山深山之中。
明月当空,陈寻穿山越谷,迎头看到一名女性武修往这边跑来。
石峡狭窄,那女武修未料会在这里遇到外人。
她背负一张翠木大弓,身穿皮甲,看着有三十来岁,长得人高马大,眼瞳在暮色中炯炯发亮。
能出沧澜城,独自进涂山两三百里的深处,修为都不会弱,
陈寻刚要打声招呼,未曾想对方警惕的打量他跟阿青两眼,一声不吭的,掉头就往另一边的峡谷深处走去……
陈寻尴尬一笑,心想也是,大家在沧澜城多少还受些约束,出了沧澜城,学宫弟子、客卿的身份都不管用,杀人越货之事时有发生,事后谁知道是谁干的?
这女武修虽然无意与人为敌,但对外人的警惕心也是极高。
陈寻暗道他以后出城,也要多些防备之心,拍了拍玄豹的头,一人一豹,就往另一侧的高山纵去。
确认过左右十数里没有人踪,陈寻才在一处山坳里停下来,祭出两枚青焰珠,灵识锁住后,即诵法诀,激活青焰珠之中的烈炎玄气狂卷而去。
两道烈炎玄气从青焰珠射出,最初还是玄符虚影,下一刻就在七八米外的石崖前合成一股,化作仿佛从九幽地狱释出的魔炎烈焰,冲击当前的坚固石崖。
陈寻未来得及细看两重烈炎冲击术的威力,一阵地动山摇,“哗啦啦”不知道要多少巨石给震松,砸落下来。
“操!”陈寻见阿青还傻乎乎的看着砸来的落石,像风一样窜出,抱着两百多斤重的阿青就往外鼠窜。
转回身看,崖下乱石如坟,要不是早一刻逃出,他跟阿青就要给埋在乱石堆下。
而被两重烈炎冲击术攻击的地方,石崖豁然露出一处深达丈余的石洞,周边二三十米的树藤都焦黑一片,竟给烈焰波及,烤成焦炭!
陈寻一时间也是傻在那里,暗感他现在哪怕是全力施展逆鳞一刺,威力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暴烈无比的逆鳞刺,陈寻每施展一次,都会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瘫在那里。
而一年多来,陈寻修为停滞在换血七层,修为精进有限,逆鳞一刺的威力也没有增加多少,但十八颗青焰珠在手,意味着他能连续九次施展双重烈炎冲击术。
这是什么概念?
陈寻是玄寒之体,玄寒神华注入青焰珠,转化为烈炎玄气会有一些损耗,要是叫从小修炼烈炎玄功的修者,握珠施法,威力怕是还要增加数分。
陈寻此时也断定岳伦定然不能同时控制两枚青焰珠,不然当日在留仙斋,岳伦绝不会轻易容他活着走出去。
哪怕知道他是宿武尉府的客卿,岳伦也大可将他击杀之后,再出城逃亡。
一颗青焰珠看着只是一件低级符器,但十八颗青焰珠在一起,实际价值绝对远超符器,甚至比不是普通的入阶法器稍差。
不过,陈寻也能想到,同时控制两颗青焰珠,绝对不是轻易之事,不然满城的青阳境散修,都会疯狂的抢着收购同样的符器。
陈寻不知道是因为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足够强大,还是说苏家的缚龙诀足够神秘,才最终助他同时控制两枚青焰珠?
陈寻暗感两方面的原因或许都有,那这么一来,他想守住苏棠传授他缚龙诀的秘密,不到生命危亡之时,就绝不能轻易在他人面前施展双重烈炎冲击术了。
一定要用,事后也要杀人灭口。(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山中遇故人
虽然陈寻知道,他要是能同时控制三颗青焰珠,施展三重烈炎冲击术,威力必然会再次倍增,但分出三道灵识,已经远远超过他此时的能力。
修炼烈霜刀诀,身边又有寒霜刀、青焰珠等玄兵、法器,陈寻就算境界修为没有再精进一步,但比起刚离开乌蟒时,实力增强数倍不止。
不过,陈寻没有半点得意之情。
对修炼了解得越深,他也越感自身的渺小。
那日楼适夷身上所穿的玄甲,倘若再多刻印一重金刚玄符,那一战的结局就注定会改写;他与四十多名北山子弟必然难有一人能活下来。
他此时能控制两颗青焰珠施法,看着威力巨大,两重金刚玄符的宝甲也能一击破之,但敌人所穿玄甲,刻印三重、四重金刚玄符呢?
就算刻印三重、四重金刚玄符,这样的玄甲也只是不入流的符器。
换作入阶的玄甲,又会强到何等的地步?
楼适夷跟着青阳子修行,青阳子手头阔绰,必定会有一些法器赐他,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不入流符器能比。
就算同样一种法器,在不同的人手里,威力也有天壤之别。
灵识修炼到还胎境中后期,或许能同时控制十八颗青焰珠,到这程度,十八道烈炎冲击术叠加释放,或许会有崩山裂岭之威吧?
又或者,青焰珠汲取不是天地灵气,也不是真阳境修者的气血神华,而是还胎境强者修炼过的灵力,释放烈炎冲击的威力。又将增至何等的地步?
灵力,要比气血神华、真阳玄气精纯数倍。
还胎境强者能傲然站在真阳境修者,肉身修炼强大还是其次,灵力才是根本。
楼适夷身具荒古血脉,真阳境后期就能修炼灵力,驭使高级法器。
陈寻想象不出,楼适夷修炼有成,跑过来找他报仇时,实力会增强到什么地步。
有时候,陈寻也想一走了之。
惹不起、躲得起。
凭借寒霜刀、青焰珠以及烈霜刀诀。他离开沧澜。到其他地方,低调的混吃等死百年,也不会艰难。
不过,这念头陈寻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将十八颗青焰珠拆散。收到虚元空间之中。让阿青到左右打些野食。他则在山谷里静坐,借着天空照下的明亮月光,拿出法术书来看。
从留仙斋打劫来的几本低级法术书。里面所录的法术,相当多都是重合的,拆散开凑成一套,也仅有七种低级法术。
不过,御风、辟尘、净水等低级法术,看着威力不大,却十分的实用,实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之必备。
陈寻就在月下用心观悟御风玄符,轻诵法诀,即有一股清风从四面八面涌来,似将他的周身裹住,有着说不出的轻盈之感。
陈寻想起当日楼适夷与蒙氏兄弟追杀他,踏枝踩叶而行,想必施展的就是御风术之类的低级法术,亏得他身上有足够的灵药补充气血,跟他们纠缠了四五百里,不然早就死在他们的剑下。
御风术施展后,周身似叫清风裹住,有着说不出的轻盈,不费气力的纵跳就有十数米高,轻踩石崖,轻松就跳到山顶之上。
看着皎洁月色照彻山谷,陈寻想起他当时在蟒牙岭深处,重伤后魂海自发具六臂巨魔相,汲取月华修复创体之时,实不知何时才能突破还胎境,能直接汲取日芒月华之中的灵气,淬炼肉身、修炼灵力。
看着月华如此明亮,陈寻也就脱下青衫,将上身赤露,暴露在月光之中。
没有晋入还胎境,体内蛮魂相不能像漩涡一样吞吸天地灵气,但月光照体,修炼伏元功,还能汲取透入皮层的月光精华、融入气血之中……
月落西山后,修炼伏元功再无效果,陈寻暗感一夜修炼,仅相当于服用三分之一枚的乌蟒丹。
这样的修炼效果,对陈寻来说,已经是极微,但想想看,一年坚持修炼,积粟在堆、积沙成塔,也相当服用百枚乌蟒丹。
想想乌蟒以前一年仅能炼制百枚乌蟒丹,苏棠私下传他的伏元功,实在要比华阳坊寻常能见的真阳境炼气玄功,要玄妙高级得多。
陈寻收功站起,鹄啸数声,过了一会儿却不见阿青返回。
也不知道跑哪里去找野食了,陈寻心想怕是近一年来,把它关在宅子里憋慌了,第一次带它出城,撒起野来没边了。
陈寻爬上一座高山,就见昨夜遇见那名女武修,在西边山脚不远处的溪谷边架起一座木架子,正叉起一头剥皮的小兽放在火上烤,而阿青正趴在女武修的脚边,频频回头往山后看。
想必是听到他鹄号相唤,但下一刻这小畜牲的眼珠子,又盯到火架上正烤得滋溜冒油的兽肉,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光秃秃的短尾巴还翘起来摇了两下。
陈寻气得要吐血,他怎么召唤都不见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这头豹子赖在女武修身边不走,竟是为了骗一口烤肉吃。
女武修防备心那么高,陈寻也不便下山惊扰;不过见女武修并无恶意,他也只能等阿青骗到一口吃的再说……
陈寻不去管阿青,就在密林间寻找药草。
这边离沧澜城也就两三百里,早不知道被多少散修翻过,陈寻找了小半天,都没有什么收获。
陈寻叉起腰,心想难怪那么多散修,都涌到蟒牙岭北山去,沧澜城周边的山岭里哪里还有半点灵草?要是再往涂山深处走,凶险又非同小可了。
过了片刻,猜想阿青骗吃骗喝应该差不多了,陈寻又沿原路爬到山顶。
他正待要将阿青唤过来,就见溪谷两边的丛林里有数人,分作两队,往那名女武修跟阿青摸去。
那名女武修毫无觉察,但陈寻立身高崖之上。则将下面溪谷的情形尽收眼底。
不知道这数人是奔女武修而去,还是看到阿青,见兽起意,但看他们这架式,分明是想打家劫舍,他要不出声提醒,这数人接近到百米范围必会暴起发动攻势。
女武修的性命,陈寻可以不救,但阿青不能不管。
陈寻将腰间寒霜刀摘下来,拿在手里。也借着密林的掩护。收敛气息,往山下摸去。
女武修警惕心也是甚高。
那拔人从两侧接近到两三百米距离时,她就陡然惊觉,翻身而起。下一刻那张翠色异木所制的巨弓就持握在手。“嗖嗖嗖”三支铁箭向右边珠射杀。警告左侧三人莫要接近,脚下也不停息一瞬,而往山崖疾退……
偷袭数人见无法突然袭杀。当下皆无犹豫,一道道刀芒、剑气、火箭、风刃狂卷而来。
也不知道女武修修炼何等玄功,就在陈寻暗感不好之际,就见女武修早一瞬闪躲到一旁,在原处留下一道残影,承受剑气、刀芒、火箭、风刃暴烈狂攻、散作无形。
陈寻微微一愣:
他知道被灵识锁住之后,有些攻击除了硬扛住外,绝难逃过。
除了灵识比对方更强出一截,能撕碎对方锁售的灵识印记。
陈寻未曾想女武修所修秘术竟如此玄妙,能让残影代受攻击。
“你们要做什么?”女武修闪身立于崖下,手里又有三支铁箭搭在弦上,喝问偷袭数人。
陈寻心知女武修不是不知道这几人想干什么,实是没把握逃走,才色厉内荏的喝问,想将这几人喝退。
女武修玄功诡异,躲过致命攻击,而阿青也不用陈寻担心,甚至比女武修早一瞬逃到山崖,伸出爪子就攀石崖,想要逃到深山密林里。
却不想一道风刃狂啸而来,阿青吓得落下石崖,直往女武修身后躲去,从女武修的两腿间往外看,吼都不敢吼一声……
见阿青这般没用,陈寻也是无语,这时候才注意到偷袭数人都脸戴皮质面具,遮住面孔,心想还真是打家劫舍的标准装备啊。
“铁心梅,你说我们辛辛苦苦的跟在你的身后,是为什么呢?”为首一人,手持一只环形法器,闪烁灵光,见将铁心梅逼到山崖下,叫她再难逃脱,忍不住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陈寻听着声音耳熟,暗感他沧澜城可不认得几个有这么高修为的修者啊?心想这伙人还是有算计,原来早就盯上这个叫铁心梅的女武修啊。
“哥,不要跟她废话,拿下她再说……”旁边持盾的蒙脸青年说道。
陈寻赫然想到这两天就是试炼途中,与楼适夷一起追杀他的蒙氏兄弟。
蒙氏兄弟是宿武尉府的青衣弟子,陈寻万万没想到蒙氏兄弟,好好的学宫弟子不当,倒跑到城外干起打家劫舍的买卖来!
另看外六人面具外露出的肌肤,都十分的年轻,陈寻猜想他们多半是跟蒙氏兄弟一样,都是宿武尉府的学宫弟子!
学宫弟子跑城来打家劫舍?
换作以往,陈寻绝难想象眼前情形,但想到自己敲诈岳伦父子的收获,陈寻也理解蒙氏兄弟的作为。
满山遍野的找寻药草,回去炼制丹药,哪里有打家劫舍来得爽利?
看他们数人,早知道女武修的姓名,想来早就盯住她,陈寻想想当初蒙氏兄弟与楼适夷联手猎杀他族子弟的尿性,也能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才干头一回。
再看这数人除了手中的玄兵符器,身上也透露光华,每个人身上都不仅两件符器,宿武尉府对青衣弟子绝没有这样慷慨,陈寻猜他们多半是打家劫舍而得,也不知道有多少散修丧命在他们的手里。
不知道蒙氏兄弟手持的铁盾,是何种符器,就见一道灵光从铁盾释出,将蒙氏兄弟二人都罩在里面,看灵光强弱,就知道防护力不在两重金刚玄甲之下。
蒙氏兄弟去年与楼适夷联手时,就隐藏实力,虽然在天梯试炼时,停在第四层天梯平台之上,但非没有一闯五层天梯的实力。
陈寻暗想,就算蒙氏兄弟近一年来,修为上没有太大的增进,但相比去年身上又多出几样符器,想来实力也是大增。
再看看其他六人,实不比蒙乐兄弟弱多少,暗道他就算与女武修两人联合,胜算也是极低。(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打家劫舍好生意
陈寻伸手到地上摸了一把黑泥,都抹脸上,才发出一声鹄啸,从崖头纵下,挥刀,即有一道暴烈玄寒刀芒暴斩而去。
陈寻此举不在伤敌,而是立威。
然而陈寻发出鹄啸在先,刀芒斩出在后,左侧一名蒙面弟子还是躲闪不及,给叫玄寒刀芒斩了正中。
那人身上暴出一团金光,消去刀芒之势,但整个身子被激烈振荡的气浪,逼退数步才站稳脚步。
陈寻冷冷喝道:“几位道友,不声不响的逼近,是为何意?”他拿黑泥抹花脸后再现身,实是想蒙氏兄弟等人知难而退,不想蒙氏兄弟担心他们的声音泄密,而起杀人灭口之心。
蒙冲从未想到叫他人潜近百米而无觉察,心头惊悸,当即疾退十数步,看到黑脸少年从天而降,斩出的暴烈刀芒,竟将陈川击退数步,暗道:此人修为好强,竟不在他们八人任何一人之下!
蒙氏兄弟心里又惊又疑,他们盯上铁心梅,远远缀在其后有两天时间,可不见铁心梅跟谁见过面,这黑脸少年是哪里冒出来的?
阿青见陈寻抹黑脸露面,嗅着熟悉的味道,实不知道主人跑过来救它、为什么把脸抹成这样,摇着尾巴躲到他身后来。
蒙冲这知道眼前这少年,是这头小青豹的主人,但看小青豹与铁心梅熟荏的样子,猜想这黑脸少年与铁心梅必是极熟。
蒙冲不怕他们八人联手会落下风,但怕眼前黑脸少年与铁心梅困兽犹斗。他们想不付出一点代价,很难将他们斩杀在山脚下。
他们出城盯上落单的散修,无非是想抢些修炼资源,可没有想过要将自家的身家性命押上去搏一把。
想到这里,蒙冲心里萌生退意,嘿然笑道:
“这位道友,怕是大家都误会了。我们看到这头豹子,还以为是山里跑出来的野物,没想到是你们自家养的——误会、误会!”
蒙冲面具露出的双眼挤满笑,却暗暗寻找突发杀招的机会。
蒙氏兄弟灵识乱扫。陈寻心知此二子还没有放弃杀人劫货的心思。手从怀里,从虚元珠里放出一枚青焰珠掏出来,防备他们突然攻上……
法武双修!
蒙氏兄弟修炼炎火一类的玄功,对青焰珠这类的法器最为敏感。未曾想眼前这人竟是法武双修!
寻常散修。在遇到瓶颈之后。只会励精图志的苦修,以期将修炼的瓶颈一层层的打薄掉,最终突破。
唯有资源丰厚的宗门。才能余力支持弟子兼修他法。
这不仅能从其他渠道辟开晋入还胎境的通道,在突破瓶颈前,也是有效增加个人实力的手段。
陈寻掣出法珠,蒙氏兄弟眼珠子都滴溜溜的转,心知杀了眼前这少年,收获定然不浅,但对方是法武兼修,还不知道有无其他威力强大的异宝,可真是一根不好啃的硬骨头。
而铁心梅也是硬手,此时将弓弦的三支铁箭收回,从箭囊里换了一支箭搭在弦上。
她也明白小青豹主人的意图,就是要让对方明白,虽说对方八人联手占据绝对优势,想杀人劫货不难,但也势必也垫上两三人的性命才行。
她随身只有两支秘符箭,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绝不会轻用,但此时不用,不展示最强武力,更待何时?
除蒙乐兄弟外,其他六人眼神也是游离不定,与蒙氏兄弟的心思一般无二,心有贪念,但也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得罪了!”蒙氏兄弟与其他六人,迟疑数瞬,交换眼色,也不犹豫,当即就往溪谷下游疾退,转瞬之间身形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蒙氏兄弟等人退,小青豹才从陈寻身后冲出来,冲着蒙氏兄弟等人消失的背影咆哮。
陈寻将这没用的家伙,一脚踢到小溪里去。
小青豹被嫌弃也不自知,从溪水里爬出来,又往陈寻身上蹭,皮毛晃动、水珠四射,溅得陈寻一身水。
“铁心梅多谢少侠援手。”铁心梅拱手谢道,心知要不是这少年,她仅能再施展两次分影诀,实难逃过对方八人的围杀。
“阿青吃你一顿烤肉,援一把手也是应该的。”陈寻笑道,抬头见铁心梅身材高材,竟比他还要高出半头,脸黑皮糙,十足一个蛮族女汉子,不知道她出身哪个部族,又问道,“你可知刚才八人是什么来头?”
“在出城之前,就听说有一拔人戴着面具在荒山野岭劫杀散修,具体是谁,却无人能知,”铁心梅说道,“即使有人将此事上禀左骑卫府,但哨垒警戒区域之外,左骑卫府也置之不理,每日进出城的散修又多,谁都猜不出这伙人的来历。”
陈寻也无意将蒙氏兄弟等人的身份说破,只是想搞清楚蒙氏兄弟出城打劫散修,是不是背后还有他人勾结,问铁心梅:
“散修中难道就没有强者仗义出手,他们八人的修为也没有晋入还胎境?”
“请还胎境的强者出手?”铁心梅一笑,说道,“有那钱还不如大伙结伴而行。谁知道这八人背后,有没有藏着别的强者?再说了,出了沧澜城,打来杀去,大家也都习惯……”
陈寻心想还真是的,散修心不齐,明哲保身才是关键。
“他们未必就会善罢甘休,你要是不赶回城,留在山里还是要小心些。”铁心梅说道。
“天色还早,我还要找几味药。”陈寻说道,难得出城一趟,他自然不想就这么回去。
“这附近的灵药早就被采集一空,不知道要过几十年才会有新的一批生长,那些想采药炼丹的散修,有些跑到蟒牙岭跟湖泽荒原去了,”铁心梅也看不透眼前这少年的身份,见他修为这么高,刚才逼走蒙面八人的心智也不差,怎么会不知道这附近山里早就没有什么灵药可采?
陈寻尴尬一笑,他早就想到沧澜城附近的修炼资源应该不多了,但也没有想到空成这样子。
虽然到沧澜城有一年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走出沧澜城到荒山野岭来,真是汗颜。
“那我们就在此别过。”陈寻说道,拍了拍阿青的肥脖子,就想与铁心梅分道而行。
“还未请教少侠姓名?”
“哦,我叫陈寻,”陈寻说道,“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到铜锣巷或者北山社找我……”
单纯以箭术论,铁心梅比他的弓术稍强,也极有限,但那一手分影的玄功端是奇妙,这几乎能叫弓手立于不败之地,不叫敌手灵识锁住。
不过此次才刚刚见面,大家也没有知心交底的地步,陈寻也不好意思直接问铁心梅,他要付出怎么的代价,才能学这分影秘诀,心想着留下姓名,日后联系自然也有再学这门奇术的机会。
铁心梅哪里想到陈寻心里在打她族分影诀的主意,只觉“陈寻”这个名字耳熟,似听谁提起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就将大弓背在身后,手扣石缝,像猿猴似的,瞬时就爬上石崖,眨眼间消失在高山密林之中。
陈寻心想这铁心梅真是聪明,想必是蛮荒生存的经验极足,若是想从溪谷的下游出山回沧澜城,必然会再度落入蒙氏兄弟等人伏击之中。
陈寻在书斋祭炼虚元珠,九个月间,缚龙诀第一层法诀,也修炼到圆满。
陈寻此时专注感应某处,最远能感应到四五千米开外的微弱气息,又如何不知蒙氏等人实际就藏身在溪谷下游的密林之中,并没有远离?
陈寻越过溪谷,往西首的一座石峰飞纵而去,片刻之后,即感应到蒙氏兄弟等八人果真缀在他后面追过来。
陈寻没有与铁心梅结伴回城,就是想诱蒙氏兄弟追杀他。
当日在荒原之上,陈寻就没有被蒙氏兄弟与楼适夷追杀,他此时学会御风术,长程奔走的速度更快,相信蒙氏兄弟等人就算进学宫学了什么新的步法,也未必个个都能跑得过他。
陈寻当然无法与蒙氏兄弟等八人力敌,就想着引他们在深谷大山之中兜圈子,只要将他们拖散开,拖得有一两人落单,他的机会就来了……
能有机会打家劫舍,还没有一点心理负担,陈寻怎么都要尝试一下。
只是他与铁心梅才是初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然不敢贸然邀她一起打劫宿武尉府的学宫弟子。
能不能打劫是一回事,要是他打劫学宫弟子的消息传回沧澜学宫,这个篓子怕是苏棠都没有办法替他兜下来。
陈寻忽疾忽缓,带着蒙氏兄弟八人到处兜圈子,入夜又往涂山深处跑了好几百里。
这时山谷隐有禽鸣兽吼传来,即使是真阳境巅峰的强者,也绝少跑到这么深的涂山之中。
蒙氏兄弟隐隐感觉不对,蒙冲停下脚步问陈川:“这小子是不是故意逗我们玩?”
陈川也不傻,缀尾追了这么久,那个黑脸少年曲折变着方向往深山里跑,没有固定路线,却一路也不停下来做什么,叫他们追无从追,想抄近路包抄也不成。
他到这时候要看不出其中的蹊跷,那真是连心都瞎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们八人还怕那黑脸少年能给他们设什么陷阱,而不追击,传出来也只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他们怎么会发现我们的?”陈川疑惑的问道。
他们八人配合默契,进涂山潜形藏踪猎杀散修已经极为熟悉,穿山越林,连鸟兽都能不惊动,他自认为借密林掩护没有露出破绽的地方,想不明白那黑脸小子怎么会发现他们跟在后面。
“或许是谁无意的露了行踪,他见无法摆脱我们,才被迫往涂山深处走。”蒙冲说到这里,觉得此前的情形熟悉无比,一时却想不到眼前这黑脸少年,竟是当时他与楼适夷联手追杀的陈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偷鸡啄米
进入涂山深岭近千里,凶禽猛兽渐多起来,溪涧奔流,风吹林啸,禽鸣兽吼隐隐,藤草看上去也格外的诡异,隐藏凶险。
即使是刚晋入还胎境的强者,也极少孤身一人,闯入远离沧澜城千里的深山之中。
陈寻注意到蒙氏兄弟等人不再追击,而是在一座石崖上停了下来,想必已经发现他在故意诱他们进入涂山深处。
石崖孤立深谷之中,月光照下,光秃秃一片乱石滩,没有密林的掩护,陈寻也无法靠近石崖,暗感蒙氏兄弟等人真是打家劫舍惯了,野外落脚也无半点破绽可寻。
陈寻能猜测蒙氏兄弟等人中必有一人,极擅长追敌寻踪之术,不然铁心梅也不可能被他们盯上那么远,还无从发觉。
想到这里,陈寻也就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狂奔,绕过数座高峰,再从西首潜回,爬上一座高峰,远远的监视蒙氏兄弟等人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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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走了?”蒙冲问盘膝而坐的陈川。
陈川胸前凭空悬浮着一枚四方青玉小印,此时正散发青滢毫光融入如水月华之中。
青玉印上布满细密的花纹,但细看这些花纹,赫然竟是石崖周遭的地形。
“我功力有限,祭炼追魂印也只能观察周遭十许里的动静,他脱离这个范围,就非我能觉察!”陈川说道,待要收起青玉小印。
“不,”蒙冲阻止那人收起追魂印。说道,“那小子故意诱我们,我们停下脚步,他必然会返回看我们的动静……”
陈川知道蒙冲的意思,只要那小子折身潜来,他们设下陷阱,就能将他捕杀。
只是追魂印在符器当中要算顶级,但终究不是入阶的法器,要想持续祭用追魂印搜索敌踪,需要源源不断的注入真阳玄气。以灵识感应……
不过。真要能在那小子潜到近处,成功捕杀,这趟的收获想来也是极丰。
陈川从怀里掏了两枚真阳培元丹就塞嘴里,继续将追魂印祭在身前。渡入灵识。探察周遭二十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却是不知道陈寻恰恰就在追魂印能搜索的范围边缘,蹲在一处崖洞,看着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虽然仅能看到数点黑影。但对陈寻来说已经足够;只要蒙氏兄弟等人不分开,就没有他下手的机会,只要能监视到他们的动静,何必冒险靠近?
陈寻能在书斋枯坐九个月祭炼虚元珠,耐心之足,绝非蒙冲、陈川等人所能想象。
大家就这样干耗了一夜,蒙冲、陈川等人都未见那黑脸小子潜回来,当真以为他已经远远走掉了。
这里深入涂山,说不定会有强横荒兽出没,蒙冲等人也不能久留,当际收拾收拾就踏入归程。
沿途遇到几拔散修都结伴而行,没有十足的把握,蒙冲他们也不会将性命押上去相搏。
将到左骑卫府设在隘口的哨垒时,蒙氏兄弟与陈川等人分道而行。
陈寻琢磨着蒙氏兄弟有可能将他认出来,当即撇开蒙氏兄弟那一行五人,而是远远缀在另三人之后。
走过隘口,这边就算是沧澜城的范围,城南有左骑卫府的监视,散修都极少在此寻衅滋事。
陈川在城南有一处销金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次什么都没有打劫到,不找机会放松一下,就这么回去,怕是要再过两三个月才有机会出来。
从哨垒取出寄托的座骑之后,陈川就与另两人分开,策马扬鞭,往东南奔驰而去。
葛异等人以鳞马为座骑,主要还是在战时借鳞马之势冲杀,能形成极强的刺杀之势。说到脚力,九重巅峰的蛮武狂奔起来并不见得比鳞马会慢,毕竟力有极限。
陈川所乘的这匹白色驼马,比鳞马还要差一些,陈寻施展御风术,藏在山岭的另一侧,跟起来自然不费力,过了片刻,就抄到陈川的前头。
数千白尾牛散在草坡上放养,这为陈寻接近陈川提供极佳的掩护。
陈寻让胆小的阿青先逃到山岭间,不指望才一岁多的它能帮上什么忙,他藏身白尾牛群中,悄然走到山坡之下,牵过一头白尾牛,冒充牧户,冲策马而来的陈川缓步走去。
陈川看见牧童牵着一头尾牛竟敢不给他让路,掐起法诀,虚空现出一道巨掌虚影,就朝牧童抽去。
陈川也只是要给牧童一个教训,想看将人跟白尾牛抽翻的样子当乐子。
陈寻却当露了行踪,闪身避过那道横空劈来的巨掌虚影,暴起就斩出一道暴烈刀芒,朝陈川劈斩而去。
玄寒刀芒脱刀刃而出,就暴长三丈有余,暴烈无比,空气像被撕开一般,发出“呲呲”的撕帛之声,下一瞬就斩到陈川身前。
陈川骇然失色,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黑脸小子有这么大的耐心,竟然跟他们身后一天一夜,就在他忽视大意之时暴起杀来。
陈川避让不及,心念转瞬之间,只来得及激活身上的玄甲,就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力,从侧前面冲击而来。
玄甲暴出金光,挡下这道刀芒,但陈川整个人被撞横飞十数米。
虽没有受什么重伤,但五脏六腑被撞得移形错位,叫他险喷出一口血来,体内气血也是一阵紊乱,心里惊骇、脸露惊容:此子昨日竟然留了余手!
他有玄甲护,还给余势撞飞十数米,就算是宿武尉府真阳境九重巅峰的玄衣弟子,劈斩之威也不过如此吧。
再看他跨下那白驼马,赫然叫黑脸小子斩出的刀荒余势,劈成两半,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嘶鸣,就轰然倒地,血涌如泉。
陈川情知玄甲再难抵挡对方一击,疯狂摧动气血,要注入玄甲之中。
然而陈寻动作更快,踏步而上。似一道流影扑面杀来,仅身形就振动气浪尖啸,下一刻又一道暴烈刀芒斩来。
陈川还没有见过有哪个真阳境的武修,力道能强到仅身形跑动就能推动气浪的程度,心里惊骇:这黑脸小子运转气血,难道就不需要点时间吗?
然而他避无可避,又叫刀芒斩了个正着,玄甲暴起一道微弱金光之后,就连同他身上的法衣,被刀芒余势劈碎成无数碎片。
陈川也有真阳境八重修为。肉身淬炼到骨硬如铁、肌坚如石的地步。挡住这道刀芒的余势没有问题,但刀芒余势之中的无尽玄寒之气,透体而入,瞬间叫陈川的气血冰僵……
陈川玄功数转。刚将玄寒之气逼出体外。陈寻又是一道凛冽刀芒劈来。他绝望得只能将周身玄劲都运转一处,硬碰硬朝那道刀芒攻去。
轰然巨响后,陈川直觉有万斤之力。将他整个人撞飞横飞而出,人在半空中就满口鲜血狂喷,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劈之下,被搅为粉碎。
陈川重重砸落地,借着仅剩的一点气血,撒腿就逃……
陈寻想着要杀人灭口,但此时已经有数骑从远处呼喝而来。
陈寻没想到左骑卫府的动作会在这么快,知道刚才他劈出三刀,只是眨眼间的工夫,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是命运,正好赶上左骑卫府有人在左右巡视。
陈寻见地上掉落一颗小印、一只皮囊,捡起来就往山岭狂奔逃去。
陈川看到左骑卫府的武士,放声呼救:“宿武尉府弟子陈川,遇大寇劫杀,请上卿援救……”
陈寻听得陈川在远处大呼小叫,暗暗头痛:他原以为蒙氏兄弟等人,怕抢劫散修之事,即使被人抢,必不敢声张出去,哪里想到这般不巧,恰好遇到有左骑卫府的人在附近巡视。
不过,他也管不得太多,埋头就钻进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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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骑卫府的三名骑士瞥了赤身**的陈川一眼,他们虽然已经看到纵逃山林的陈寻,但陈寻跑得太快,转瞬间就钻入山林之中,离得那么远,他们的灵识也锁不住半点气息,更无从追起……
陈川跑回刚才激斗处,地上除白驼马的两半血尸跟无数碎片衣甲之外,追魂印与腰囊全都不见踪影,又气又急,差点一股热血冲上头脑,将他冲昏过去。
宿武尉府的弟子竟然在他们的辖管区域内被人劫杀,左骑卫府的人也是眉头深皱,问陈川道:“你可看清楚劫道之人的相貌……”
陈川愤恨道:“那小子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那行,你先随我们回城。只要你能认得人,画下图像,到时候律令府自会向诸府发布海捕缉文!就算他逃到天崖海角,必能将其擒获!”左骑卫府的人说道。
陈川急得心头一阵发黑,暗想那小子抢得他的追魂印,还不立即远走天涯,此时不追,拖过半日,又从哪里去追?
就算事后查到是谁下手又能如何,他们还能将打劫散修的秘密也捅出去?
他仅是宿武尉府的青衣弟子,还没有资格喝令左骑卫府的人替他卖命,心里有什么不服,也只能通过宿武尉府找左骑卫府交涉,当下心知追回追魂印无望,也只能先随左骑卫府的人回城再说。
在律令府折腾了半天,陈川才得以返回弟子别院,但他在途中被人打劫的消息已经轰然传开。
有同情者、有冷眼旁观者,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人。
符器虽然不入流,但青阳境修者能有一件,无不是异宝,何况陈川的追魂印,要比寻常符器有更玄妙的神通,差一步就能晋身入阶法器之列,就算还胎境的强者都未必能有一件。
陈川以往仗之在弟子别院耀武扬威,与蒙冲等人结党营私,连玄衣弟子都未必放在眼底,这时候看到他吃这么大的苦头,幸灾乐祸的弟子自然不在少数。
陈川脸色灰败,有如丧亲,走进院子,将看不顺眼的侍婢抽了两耳光,赶了出去,人在静室绝望得想哭。
“陈川,”蒙冲兄弟冲进来,拉住绝望的陈川说道,“我知道那黑脸小子是谁?”
“是谁?”陈川像是溺水抓住一根稻草,抓住蒙氏兄弟的手,问道。
“对方来头不小,但这事可找四爷替你做主!”蒙氏兄弟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捉贼捉赃
陈寻打劫得手,也不及细看那枚小印到底是什么货色,统统扔到虚元空间里,就狂奔逃入密林之中,远远看见左骑卫府的三人没有追来,才放宽心,与小青豹子汇合,从东城门进城。
青玉小印有前主人的神魂气息残留,在城中祭炼说不定会被前主人察觉。
陈寻心里想蒙氏兄弟等人丢了这件符器之后,必然满城搜索,就将那枚青玉小印扔在虚元珠内不问不管,想着哪天找个机会躲入杳无人踪的深山老林里再祭炼不迟。
除那枚青玉小印外,那只兽皮囊除了几张玄符外,仅有四枚真阳培元丹,倒是叫陈寻颇为遗憾。
没想到蒙氏兄弟等人整日打家劫舍,囊中竟然也如此吝啬。
他却不知道,蒙氏兄弟等人这次出城盯上铁心梅,数日用追魂印追蹑人踪,消耗极大。
陈川三四天的时间服用不下十枚真阳培元丹,然而没有半点收获,就已经叫他们心头泣血,哪里想竟然被他反手打劫?
真阳培元丹没有什么特别的神魂气息,那只兽皮囊绣有特殊的徽标,陈寻随手丢入火盆里烧掉。
陈寻拿出法术书待要细细观悟,不知过了多时,就觉数股杀气凛冽袭来,惊得他神魂动荡,吓得他手足冰凉。未曾想才过去大半日,事情竟然就这么败露了!
陈寻此前料到蒙氏兄弟有可能想到他,但蒙氏兄弟如此的声势杀上门,就不怕他们打劫散修的事情败露吗?
紧接着就见轰然巨响。院门被人从外轰开,陈寻拿起寒霜刀待逃,就有一股灵压袭来,似乎他稍有异动,踢门闯入庭中之人,就会绝不留情的将他斩杀当场。
这灵压叫他异常的熟悉,不是苏全又是何人?
知道苏全亲自带队杀来,陈寻心更凉了半截,这才知道蒙氏兄弟为什么如此大胆,原来是直接跑到苏全那里告状!
这如何是好?
就算他捅出蒙氏兄弟打劫散修的事情。苏全多半也会包庇蒙氏兄弟。
而苏全灵压锁来。陈寻感知有数人冲进院子,情知此时再逃,机会实是渺茫。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苏青峰不怒而威的压声喝问。
“哼!宿武尉府的好上卿。跑半道打劫宿武尉府的弟子。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今天我不将他挫骨扬灰,我就不姓苏!”
听得苏青峰竟然与苏全同时出现。陈寻砰砰乱跳的心脏算是稍稍安定下来,心想苏全还真是一个蠢货。
转念又想,应是事后蒙氏兄弟无意认出他来,将事情捅到苏全那里,苏全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他亲自过来捉贼捉赃,更着意的还是打压苏青峰,争夺宿武尉府的话语权。
他不过是夹在苏全与苏青峰之间的道具!
想透这些,陈寻倒没有什么慌乱的,心里想:看来打家劫舍这事,还真是高风险高收益啊。
陈寻将寒霜刀系在腰间,才整理衣衫,推门走出去,就见苏全、蒙氏兄弟等人气势汹汹的站在庭院之中,都眼带凶焰的望来,似有一言不对就会拔刀相向。
赵屠、采儿父女吓得跪伏在地,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发抖,在苏全那强大的灵压之前,谁敢挣扎半分?
同时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的阿青,就是趴在地上,还用两只厚实的肉掌子遮住双眼。
苏青峰则脸色严肃的站在苏全之后,宿武尉府客卿打劫宿武尉府弟子的事情真要坐实了,他也是极为难堪。
葛异等人都站在破碎的院门外,阻拦古剑锋、古风等人进来。
“四爷、十三爷光临寒舍,有何赐教?”陈寻施礼问道。
苏全以为他破门而入,就能吓得陈寻此子胆丧心寒,哪里想他竟跟没事人似的走出来,厉眼若电,声如雷霆,喝问:“你做的好事,还有脸问我们上门干什么?”
陈寻叫苏全暗夹灵压的喝声震得气血浮动,好不容易将气血镇伏,盘膝坐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四爷今日一定要杀我,陈寻万难抵挡,但希望四爷杀我之前,能给我一个说法!”
“你……”苏全气得就想扬掌将这小畜牲劈成肉渣子,喝问道,“你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
“我信。我也怕。但我不知道错在何处、罪在何处!”陈寻高声说道。
“四哥!”苏青峰见陈寻如此镇定,反倒有了底,站前一步,出声喝了一下苏全,要他在这么多弟子、执事面前,注意仪态。
苏全当然知道他真要出手,老十三必会出手阻止,而在没有坐实罪名之前,出手击毙此子,苏棠将来出关后要纠缠过闹,他也没有办法交待,含愤收回手,冷笑道:“人赃俱在,看你如何辩别?”
“既然人赃俱在,那四哥还是稍歇片刻,且看他们对质,就明一二。”苏青峰说道。
陈寻还是懵然无知的看向众人,一副压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无辜模样。
“你说此人是不是你?”楼礁站在苏全身后,这时站出来抖出一副画像,画中人除了脸被污泥盖住,身形无一不像陈寻。
“是很像。不知谁给陈寻画了这张像,但脸上怎么画这么脏?陈寻虽然在蛮荒生活数年,但一直都爱好洁净的人……”陈寻问道。
楼礁气得吐血,没想到此子死到临头,竟然还能反口狡辩。
“那这张像,是不是你养的异色玄豹!”楼礁又抖出一副画像,将阿青神形兼备的画在图中。
陈寻哈哈大笑,朝苏青峰行礼道:“十三爷,要是有持你的画像,砸上门来说你犯了死罪,就要喊打喊杀,十三爷,你心里服不服?”
苏青峰寒着脸没有吭声,而是盯着楼礁,让他继续质问下去。
“左骑卫府的三位师兄,你们是不是看到此子,劫杀陈川后,遁逃山林?”楼礁问左骑卫府的三人。
“身形是像……”左骑卫府三人说道。
“你现在还什么话说?”苏全冷哼道。
“陈寻知道四爷对陈寻不满,但想问四爷,陈寻有无机会为自己辩护?”陈寻问道。
“岂看你怎么辩解?”苏全说道。
“沧澜百万人众,散修数以万计,相貌、身形相肖之人,不知其数,”陈寻站起来,慷慨说道,“不知道左骑卫府三位师兄,是在何处看到陈川师兄被人劫杀,这两副画像,可是三位师兄事后绘出以便缉拿凶手?”
“我们只看到有一人身形与你极肖,劫杀陈川后就往密林逃窜,没有看到这头豹子。”左骑卫府的人说道。
“……”陈寻转身看向楼礁,问道,“左骑卫府的师兄都没有看到阿青,你却拿阿青的画像来往我头上泼脏水。楼执事,我是与鬼奚部有仇,但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敢当着四爷、十三爷的面,公报私仇!”
“楼执事,陈寻这话,你要如何解释?”苏青峰黑着脸问道。
“陈寻与玄豹是我亲眼所见,画像是我到律令府绘下,我总不会诬告你吧?”陈川真是没想到真是这个小杂种半道打劫他,气得恨不得冲上去将他这张故作镇静的脸撕碎,叫他露出真面目来。
“你就是陈川师兄,失敬失敬,当日在弟子别院,没有跟你好好套交情,陈寻真是不明白,我怎么就得罪你了?”陈寻问道。
“你!”陈川气得吐血。
“陈川与你无怨无仇,怎会诬告你?”楼礁喝问道。
陈寻冷声问道:“楼执事既然知道我跟陈川无怨无仇,又怎么断定我没事会去打劫他?”
楼礁哪里想到陈寻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气道:
“陈川与你不熟,也未见过你养的这头小畜牲,人赃俱在,你还想狡辩?”
陈寻冷笑问道:“我今日还没事带着阿青在城里转悠。陈川说没见过阿青,楼执事就当他真没有见过阿青,楼执事,你今年有满三岁吗?”
苏青峰、葛异赶过来,就是为他撑场子的,陈寻真不是怕楼礁小小一名执事,能对他怎么样?
“前日你从南城出城未归,今日又从东城回来,此事都有人证,你以为凭三寸之舌,就能推脱罪名?”楼礁气极而笑道。
“既然楼执事一定要往我头泼脏水,那我就问问陈川师兄,”陈寻盯住陈川的眼睛,冷笑道,“你说你看到我跟阿青偷袭你,请问陈川师兄,我们交手几招,你几招之内被我击败,为何你看到我跟阿青,而左骑卫府的三位师兄为何仅看到我一人逃往山林?”
“在城南牧场,你仅一人袭杀我,但在山间,我见你跟这头小畜牲!”陈川还以为此事有四爷做主,赶到就能将这两小畜牲击杀,哪里想到这小畜牲口舌如此伶俐,竟叫楼礁等人无言以对。
陈寻冲苏全、苏青峰行礼,说道:“我不知道何事得罪陈川师兄,叫他如此栽赃陷害!我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陈川师兄一面,他既然说在山中见过我跟阿青,我昨夜确实又在城外,这叫我百口莫辩,但请十三爷、四爷听他说说,是如何见到我的?要是此事没有其他人证,仅是他一家之言,还请十三爷、四爷替我主持公道!”
苏青峰心想,陈川与陈寻无怨无仇,没有理由栽赃,而且在那么多的人看到陈寻与青豹出城,特别是左骑卫府的三人目睹现场,陈寻想要推脱罪名也难。
不过,就算此事是陈寻做的,但他小小年纪,刚干下打劫的事被人抓赃,还能有如此的镇定,苏青峰也是暗暗心惊。
然而陈寻要他说出在山中如何相见,有何人证之时,陈川就有些犯傻了,他们还以为有四爷亲自出马,就能当场将此子拿下击杀,完全没有想到事态会发生到这步,他们八人蒙面打劫散修的事,又怎么能说出口?(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反转
苏青峰本来倾向相信打劫之事是陈寻所做,从试炼之途种种作为,也能看出陈寻是胆大妄为之人,但陈川这一迟疑,顿叫他心里起疑。
要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陈川为何吱唔不语?
苏青峰冷着脸问道:“陈川,你说,你在山里,是如何见到陈寻的,又有何人能替你做证?”
“蒙冲师兄可替陈川做证!”陈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昨日,我与蒙冲师兄八人,在月峡采集药草,遇见陈青与这头玄豹……”
“八人?”陈寻气愤而笑,指着陈川的脸说骂道,“陈川师兄,你满口胡言,竟然甘原被蒙家兄弟利用,联手做局,栽赃陷害我。今日四爷在场,我不与你们三人计较,他日城外相见,我必拔刀相向!”
“陈寻!”苏青峰喝道,他也有些琢磨不透陈寻此时是真怒还是假怒,但也只能出声让陈寻冷静一下。
“请十三爷为陈寻主持公道,”陈寻说道,“我本不知陈川师兄因何陷害我,但现在想明白了。蒙家兄弟曾与鬼奚部的楼适夷联手杀我,这事有葛执事可以作证!我不念前仇,未曾想到蒙家兄弟竟然还不放过我?”
说到这里,陈寻又大义凛冽的冲楼礁骂道:
“我也没有想到今日之事,楼执事也插一手,今日之仇,陈寻会记住你一份!记住你鬼奚部一份!”
陈寻又问苏全:“陈川师兄八人在一起,请问四爷。陈寻是吃了豹子胆,敢对他们下手?”
苏全也是给质问得哑口无言,楼礁领着陈川他们过来,这些事压根就没有跟他提过,他也没有想到要问清楚。
陈寻又问陈川:“陈川师兄,你既然说你们八人在月峡采集药草,请将药草拿出来给四爷、十三爷看!再请问,你们八人在月峡遇到我之后,我是跟你们打了招呼,还是扭头就跑。还是说在月峡吃了豹子胆。就已经跟你们大打一场?”
听陈寻义愤填膺的说到这里,葛异几乎都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了。
“你!”陈川气得牵动脏腑伤势,又是一口血喷出去,心里恨得想要将五脏六腑抓出来撕碎掉。
苏青峰冷着脸。看向蒙冲。说道:“陈川既然说你们能为他作证。那你们说说,在月峡是怎么见到陈寻跟这头玄豹的?再把你们出城采集的药草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看是不是在月峡采的……”
蒙冲吓得背脊发寒,他们打劫铁心梅与陈寻的事情暴露出来,如何得了?
最终就算证实陈寻打劫陈川,陈寻也仅能算是事后报复,是轻罪,十三爷则有足够的借口,将他们八人都当场击杀!
蒙冲吓得脸色煞白,趴跪在地,说道:“陈川师弟说他在月峡见到陈寻与青豹,我们几人专心采药,并没有亲眼见到陈寻。原先以为是陈寻藏在暗处欲对我们不利,一时气愤,就与陈川师弟找楼执事一起跑去见四爷!但蒙冲绝无意陷害陈寻,请十三爷明察!”
“四哥,你说这事如何处置?”苏青峰冷着脸问苏全。
苏全傻在那里,这他妈的对质来对质去,竟然都成为了陈川的一家之言,但青峰如此质问,他只能厉眼盯着陈寻,咬牙说道:“陈川不会无缘无故害你!”
陈川气得吐血,没想到蒙家兄弟竟这时反口,心冰寒一片,冲着苏全“砰砰砰”的叩头,额头鲜血直流,说道:“陈川要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全族都不得好死!”
陈寻也指天发誓:“陈寻要半句谎言,天打雷劈,让云洲天雷,灭我全族!”心里暗想,云洲的雷霆,大概不会打到地球上去?
楼礁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局面,愣了半晌,才说道:“陈川所丢追魂印,旁人想要重新祭炼,非一时半刻能行,在不在此院中,陈川应能感应!”
陈川没想到还有一线生机,心生狂喜,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追魂印,他滴血祭炼两个月才成功,服用灵药无数,岂是陈寻得手后半天就能抹他神魂气息的?
要是陈寻背后有还胎境中期巅峰的高手,替他祭炼追魂印,他也只能认命:苏青峰这一级数的高手,摆明场子要抢他的追魂印,他不认命又能怎样?
陈川当即盘膝而坐,要释出灵识,感应追魂印的所在。
“陈寻手里有一件法器,能遮闭他人感应,此事葛执事应该知道!”蒙冲也怕陈川将他们供出来,这时候自然还是要帮他。
苏全看向葛异。
葛异硬着头皮说道:“确是如此。”
陈寻笑道:“我是有件药炉,能在遮闭寻常符器的气息,我这就去书斋取来给四爷、十三爷验看……”
“恁多废话!快去取。”苏青峰说道。
陈寻走出书斋,散出灵识,确认无人窥探书斋之中,当即从虚元珠中取出青铜药炉、四只青铜小瓶,然而再走出书斋,交给苏青峰,说道:“此药炉是乌蟒所赐,陈寻一直用来炼制一些寻常丹药,能遮闭法器气息,还是试炼途中无意发现……”
四只青铜小瓶除一枚九元养窍丹外,其他分别装有聚元膏、真阳丹若干。
陈寻心知苏青峰、苏全对乌蟒的情形极熟,倒没敢将四只青铜小瓶藏着不拿出来,不然很可能连虚元珠的秘密都保不住。
“乌蟒竟然将九兽炼阳炉送你,看来你真是给乌蟒不少好处啊!”苏全冷声说道,苏青峰一一揭开青铜小瓶、药炉,里面有什么东西,他都能看到,自然也看到那枚九元养窍丹。
也仅是一枚九元养窍丹而已,即使珍贵异常,但老十三爷或者苏棠都有可能偏爱此子,他也无话可说。
陈寻没想到苏全真认得这只青铜药炉,想必他也会相信。他手里仅有四只青铜小瓶,亏得刚才没有侥幸,不然真有可能拆穿掉。
陈寻说道:“要是蒙家兄弟还怀疑我屋里藏有什么能遮闭符器气息的物什,陈寻也是无话可说,只能请四爷、十三爷亲自进去搜查了。”
“恁多废话!”苏全不悦的喝道。
陈川见四爷如此说,当下释出灵识,全力搜索追魂印的气息。
陈寻气定神闲,还胎境的强者,都不能将一点灵识透入虚元珠之中,陈川要能发现他的追魂印气息。那真是见鬼了。
等了片晌。苏全见陈川额头渗满汗珠子,心里凉了半截。
陈川犹不甘心,冲着苏全叩头:“陈川绝无半句谎言,请律令府对陈寻用搜魂之刑。若陈川诬他。当愿受雷殛之刑!”
“废物!”苏全气得要吐血。挥袖就将陈川打了几个跟头,将满口喷血的他甩到角落里!
没有半点可靠的人证、物证,就算他能说动律令府用搜魂之刑。老十三又岂肯答应?
见苏全要走,陈寻说道:“请四爷为陈寻主持公道?”
“你要什么公道?”苏全转回身冷笑问道,“陈川看错人,现在误会释清,这就是公道。你还要什么公道?”
陈寻心里暗道:他日有机会,定将你这老畜牲千刀万剐,叫你尝尝什么叫公道。
“无事闹上门,照规矩,陈寻可邀陈川上斩龙台一战,了却恩怨。”苏青峰沉着声音说道。
“他们还无资格上斩龙台,要打到城外打去,生死由命。”苏全无情的看了陈川一眼,恨不能将他击毙,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但这事要闹上斩龙台,全城人都会知道他的笑话,苏全自然不干。
除楼礁、蒙家兄弟、陈川等人,弟子别院还有一干弟子跑过来看热闹。
也正是如此,才越发的叫苏全下不了台,实不知在诸多弟子心里,他是什么形象,他直觉再多待一瞬,就浑身不自在,袖手化身一道流影,往北掠去。
陈川都气糊涂了,心里都情不自禁的想:难道真是巧合,难道他看走了眼,牧场偷袭他的另有其人,不是陈寻?
苏青峰冷眼盯了陈川一眼,沉着声音喝道:“你可记住,陈寻可向你邀战,你只可孤身应战!若违律令,定斩不侥!”
苏青峰说罢话,也就将那套九兽炼阳炉交葛异帮陈寻拿着,化作一道流影离去。
陈川心头却似叫寒霜覆盖,直冷得极点,没想到今日竟落到这样的结局。
苏青峰既然说他可以随时找陈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陈寻也不能再要求太多,心想有时候能抱个粗大腿就是好啊,要没有苏棠、苏青峰替他撑腰,他今天给苏全一掌打成灰渣,都没处找谁诉苦去!
苏全、苏青峰离去,陈寻朝楼礁拱拱手,说道:“楼执事,我这院子给你们折腾得一踏糊涂,还要楼执事破费,出钱修缮一下!”
楼礁鼻子都气歪了,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丢下一袋刀币,说道:“这些赔你的门庭,应是该了!”
一枚聚元丹能换一袋刀币,但一袋刀币确也能将庭院修缮一新。
陈寻让赵屠将这袋刀币捡起来,朝蒙家兄弟拱手冷笑道:“四爷、十三爷发话,但我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不送!”
蒙氏兄弟鼻子也都气歪了,明知是陈寻半道劫了陈川,但是又能奈他何?
他们最大的败招,就是没有万万没想到,陈寻此子,十四五岁竟能在四爷的威压之下,口才如此伶俐的狡辩。
他们疏忽了,竟然事先就没有套好说辞,反而落入此子的套中。
此时不忍下这口气,又能如何,只能搀着瘫倒在地的陈川,先回弟子别院再说。
见青璇也在门外,陈寻笑问道:“青璇师姐今日也空过来看热闹啊?”
青璇也分辨不清,陈寻到底有没人打劫陈川师兄,但看陈寻能在四爷跟养父面前,如此的镇定自若,也暗感他即使修为无成,长大之后也定然是比葛异更厉害的角色。
青璇见陈寻有邀他做客之意,只是嫣然一笑,说道:“今日闹腾成这样,乱糟糟的,改日再来拜访陈寻师弟……”
宿武尉府的其他弟子,也都灰头土脸的与青璇一哄而散。
“这边事了,我们也就先走了;你过两天再过来找我。”葛异将青铜药炉还给陈寻。
陈寻心想他到客卿院挂了名衔之后,近一年时间都没有露过脸,心想也到客卿院走一走了,当即就送葛异与左骑卫府的三人,离开铜锣巷。(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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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苏青峰说及苏全闯门不成,反被陈寻给气走的情形,宫装美妇笑得花枝乱颤,柔荑玉手拍着长案问道:
“你不会是说笑,故意逗着我乐吧?老四休生养性这些年,能叫一个半大的小孩气得肝胆俱裂?”
“要你去看热闹,你不去看,”苏青峰笑道,“倒怀疑我胡说逗你乐了。”
“我,千幻门的一个小供奉,哪里有敢刚插手你们苏家的事?”宫装美妇盈盈盈笑道。
苏青峰心底是无比的畅快,在侍妾姜冰云面前,实没有必要掩护跟苏全之间的矛盾,笑道:“这口气,老四一时半会还咽不下,你过两天有机会看到他,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爹爹可没有半点说谎,四伯确实是给气得下不了台,拂袖而走。”青璇想到铜锣巷的情形,也禁不住好笑。
“那到底是不是他下的手?”姜冰云问道。
“不好说,”苏青峰说道,“理应是他下的手,但看他的脸,还真不能确认。”
“你也不能确认?”姜冰云讶然问道。
虽说真阳境后期就开始修炼神魂,但又岂能跟还胎境的强者相提并论?
除非陈寻此子天赋异禀,才能在青峰、苏全两位都是还胎境中期巅峰的强者跟前不露怯。
听青峰这此话,姜冰云倒对这个来历不明、被乌蟒收留四年的少年,真正感起兴趣来。
“除非用搜魂之刑,”苏青峰说道。“只是为这些微小事,实在犯不着律令府用搜魂之刑,老四也只能灰溜溜的气走。何况,那几个青衣弟子,必有心虚之处,不敢跟陈寻继续对质下去,用搜魂之刑,未必对老四有利啊……”
“这么说来,这小子还真不简单啊,待他长成。还了得啊?”姜冰云也信苏青峰不会逗她玩。又拿青璇开玩笑道,“青峰,你不是说要替青璇挑个金龟婿吗?陈寻小子你可得替青璇看紧了,莫要叫别家抢过去了。”
“云姨。你又拿青璇开玩笑了。”青璇羞红脸。娇嗔道,“青璇这辈子就伺候爹爹、云姨,可没想过嫁人。”
苏青峰听了姜冰云的话。心里倒是一动。
青璇窥着养父苏青峰脸色沉凝,忙岔开话题说道:“一年未见,看陈寻的修为倒是没有增进多少,是不是他没能进学宫,修炼不得法啊?”
姜冰云窥了青璇一眼,心想这小妮子倒是挑剔得很呢,不过也不怨她,青璇倒是很有机会晋入还胎境,谁乐意与真阳境修者结为道侣?
苏青峰听到青璇提及陈寻的修为,想到他前年在蟒牙岭北山见到陈寻时,陈寻还只是真阳境五层,很快就突飞猛进,晋入换血七层,修炼资质也是极佳,但在停换血七层停滞了一年时间,没有半点精进,或许是遇到修炼瓶颈了。
苏青峰知道冰云不是随便拿青璇的婚事开玩笑。
虽然他与苏全没有撕破脸,但他与苏全之间的矛盾绝没有缓解的可能。
这不仅涉及到谁最终掌控宿武尉府的问题,还涉及到老父亲坐化后,那几件法器谁来继承的问题。
他若能获得那几样法器,晋入天元境的希望就大增,已不是恤及兄弟之情就能拱手相让的。
虽说他与姜岭都有还胎境中期的修为,明里暗里向他效忠的还胎境强者将近十人,也有葛异等精明能干的部属,但说到心智之狡猾,陈寻此子实是值得塑造。
就算陈寻此生无望晋入还胎境,苏青峰也知道将他揽到麾下,能发挥的作用,实不弱于一名还胎境的强者。
想到这里,苏青峰问姜冰云:“冰云,你在千幻门都没有嫡传弟子,实在不行,你将陈寻收到门下?”
“我又不是苏棠那么疯丫头,我没事收什么男弟子啊,不怕别人嚼舌头根?”姜冰云娇脸微红,摇头推却苏青峰的建议,“我那几门粗浅的本事,青璇将来要用兴趣学,我传授青璇就是!”
姜冰云又说道:“你都说老四未必会忍下这口气,那小子那边你还得小心着些,不要叫老四找到借口,随手给杀了……”
“老四真有这么魄力,我也不用跟他争这些年,”苏青峰说道,想了想,又跟站在庭下的葛异说道,“你看客卿院有什么适合的差事,让那小子出去避个两三年,总比留在沧澜城安生些。待苏棠出关,老祖同意她招揽部属,什么事都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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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将撒欢跑过来讨好的阿青踢了一边去,让赵屠、采儿收拾狼狈不堪的院子,请古剑锋、左丘、古风等人请书斋说话。
“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古风到底是年幼,经历过入门大典,没想到刚过一年,又有这样的大场面可看,激动得满脸通红,进屋就忍不住问道。
陈寻哈哈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古剑锋拉了古风一下,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怎能问出来?
古剑锋、左丘本是要找陈寻谈别的的事情,不想遇上这事。
陈川在城外牧场被劫,到底是不是陈寻所做,这事心知肚明即可,不宜打破砂锅问到底,古剑锋、左丘跟陈寻到书斋里坐下,就提起九族共管天马湖之事来。
古辰返回北山已经一个多月,天马湖周围区域,划给九族共管之事,已经有了结论。
黑山部愿给,以左棘部为首的其他八族又愿意接手,这事就算成了。
此前宿武尉府是托鬼奚部在天马湖南坡修筑寨城,作为蟒牙岭北山、湖泽荒原的物产输入沧澜的集聚地。
此前北山诸族势力极弱,四十余族,人丁仅十万,没有一人晋入还胎境,即使占着蟒牙岭北山及湖泽荒原南片的广袤地区,限制人手。每年能得的物产也极其有限。
黑山部拥有五千族众,在北山算是大族,但以往采集药草,一年也仅能炼制百余枚低级灵丹。
而在过去一年,数以百计的散修涌入天马湖寨城,蟒牙岭北山及湖泽荒原这座宝库才算是真正的打开一角。
过去一年仅猎获得蛮荒异兽,就有好几十头,灵草异药更是不计其数,实是以往所难想象。
当初黑山、山侗为一头巨狼尸体,联合围攻乌蟒数月。差点要打灭族之战。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
天马湖寨城作为进入蟒牙岭北山及湖泽荒原的中继点,地理位置就陡然重要起来。大量商旅涌入,也叫天马湖寨城骤然繁华起来。
包括九族在内、数以百计的散修,天马湖寨城此时涌入的人口。已经将近万人。
这背后涉及的利益就要比此前所想的骤增十倍以往。而随着后期涌入的散修、商旅越来越多。天马湖周边后期完全有可能形成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
九族所出的物产,甚至都不用万里迢迢运到沧澜城来,集中到天马湖寨城。就被一抢而空。
限于玄寒宗的制衡,宿武尉府不便代表苏家,直接插手天马湖寨城的管理,故而才选了鬼奚部作代理人。
以前九族就算看到里面的利益,也没有资格争食这块大肥肉。
眼下千兰进入学宫内院,拜苏灵音为师,而鬼奚部又与苏青峰心生龃龉,都不用陈寻献策,左崇谷等人也渐渐从中看到些窍门。
眼下,九族已礼聘苏灵音为上卿。
九族每年进俸大量的灵丹异药跟一些能炼制法器的天材地宝,也只能换苏灵音在九族挂一个上卿的名衔,自然不敢奢望地位仅次于诸府府主的学宫长老苏灵音,真的就代表九族,亲自到天马湖坐镇去。
九族真正要想在天马湖寨城,跟鬼奚部分庭抗礼,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有苏灵音的名头压着,鬼奚部是不敢公然对九族做出什么心狠手毒的事情,但鬼奚部暗中挑拔一二散修,随手灭了黑山或那个部族,九族又能找谁诉苦去?
就像刚才,即使苏全心底多半也倾向相信陈川没有说谎,但陈川的话不能自圆,没有真凭实据,苏全自然无法替陈川出头,将陈寻当场击杀。
九族想要跟鬼奚部在天马湖寨城分庭抗礼,想要争得应得的那部分利益,打铁还要自身硬。
九族现在能获得的修炼资源,要比以往多出一大截,但弟子要成长起来,需要时间,现在就想要壮大起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学其他宗派势力,礼聘客卿。
陈寻就是左丘、古剑锋他们所想到的第一个对象。
客卿身份颇为自由,陈寻身为宿武尉府的客卿,客卿院近一年都没有去露个脸,也没有人想起他来。
只要不跟宿尉府的利益冲突,也不妨碍他在其他宗派、部族势力兼任客卿。
陈寻一个月前只是简单跟古剑锋提及此事,没想到九族的行动会如此迅速,都已经开始招蓦客卿、扩充势力了。
他前日出城进山,才发现沧澜城周边近千里的山区,修炼资源已被开采一空,而且沧澜城聚集的散修数以万计,压根也没有封山养药的机会。
以他的修为,再往涂山深处,凶险极大。
同时苏青峰再有心庇护他,但整日活在苏全的阴影之下,也不是个事,回蟒牙岭修炼,不失为一个选择。
想到这里,陈寻点头应允道:“好啊,我还想着再回北山住段时间呢,”又问,“十三爷那边有什么态度?”
他想左崇谷此人颇有谋算,既然都筹备到这一步,不可能忽略掉宿武尉府。
“十三爷的态度还是老样子,宿武尉府不管蟒牙岭北山的事务,不过我阿爸亦被宿武尉府聘为客卿……”
陈寻哈哈一笑,鬼奚部投靠苏全,苏青峰不能跟苏全撕破脸,也只能全力支持九族来压制鬼奚部了。
难怪刚才苏全跑过来兴师问罪,苏青峰不惜亲自跑一趟,原来并非都是苏棠的缘故,也应是看到他对聚合九族势力有些好处,同时也是做给九族看的……
陈寻又想到一事,问左丘道:“北山社能不能让人盯住陈川?他何时出城,过来跟我说一声。”
“真要杀他!”左丘不怀疑陈寻有杀陈川的能力,但陈寻真在城外杀了陈川,四爷苏全的脸上,怎么可能有半点的光彩?
“……”陈寻都到离开沧澜城,哪里还会顾及苏全的颜面?
这次他与陈川结下的是死仇,有机会、有光明正当的理由杀他,难道还要等他奋发图强、修炼有成之后,再来找自己报仇雪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