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一节偶遇含玉
阿静是半天班,,但做饭还是秦月一手承包,因为阿静表现过两次,基本就是盐水煮菜,清汤寡水没滋没味。文义每天下班都过来,秦月做饭他刷碗,他干活时候秦月为他弹唱,秦月干活的时候他给秦月弹唱。琴瑟和鸣红袖添香,在文义眼里这样的日子富有诗情画意。
一天文义下班回来,门口有一双手工拖鞋,秦月从厨房出来,“试试看舒服不?”这可是秦月一针一线亲手为他缝制的,文义心里甜滋滋的,“重色轻友。”阿静不满道,“同样都是女孩子,你可以自力更生。”阿静瞪着眼道;“同样都是男孩子,韩星给秦月做饭吃,你也可以自力更生。”秦月叉起一块苹果堵住阿静嘴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阿静嚼着苹果含混不清地还在嘟囔。
晚饭是麻辣香锅,三人辣得狂灌饮料,秦月眼若秋波面如桃花,文义手握着筷子,出神地望着秦月,这张美丽的脸庞令他意乱情迷。阿静灌了口饮料,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哥你这样直勾勾眼神会吓到秦月,提醒文义还魂。文义回过神失态呀,他暗暗责备自己,要循序渐进,秦月浑然不觉的样子,似乎没察觉到文义的异样。
文义今天在所里遇到张含玉,“你猜我今天在所里碰到谁了?”“同学?”文义点头,“女的?”文义点头,“张含玉?”“聪明。”“她也在H城财经大学读财会专业。”
张含玉爸爸是做小包工头,头些年承包基建工程赚了些钱,后来生意不好做,开始赔钱,家底赔光了。两口子离了婚,含玉判给妈妈。爸爸急于翻身,从别人手里转包工程,借高利贷垫资干活,转包给他工程的人不但没给他工程款,还跑路了。含玉爸爸血本无归,还背了一身债务。转包工程属于不合法的,爸爸在外面追讨工程款,含玉找到晨光律师所寻求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尖酸刻薄鼻眼朝天的张含玉遇到生活变故,她会怎样?“她还是老样子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含玉还是一副颐指气使样子,生活的磨砺没有磨掉她的棱角。
含玉没有想到,她会在事务所碰到文义,她小心翼翼隐藏的家世还是被同学知道。她在大学没有交往男朋友,不想别人走进她的生活。在同学们眼中她家境优渥,化妆品包包衣服她用的都是牌子货。在吃上她很节制,因为怕胖。虽然家境优渥但周末她会勤工俭学。在同学眼中她聪明美丽家境好上进自立,但是有些盛气凌人不好接近,所以室友们对她敬而远之,她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只有她明白,自我营造的形象包装得多辛苦。家里接二连三变故让母亲倍受打击,存款搭进去,房子、车都变卖了,她和母亲租住在一个单间。为了维持她的开销,母亲现在打三份工,她在家里节衣缩食。看到母亲一天天憔悴下去,她心里不安,等我毕业挣钱一定回报母亲,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可是她精心包装一切,在昔日同学眼里就是皇帝的新衣。含玉再去所里,她状似无意地向文义的同事打听他,“王律师资历很深吗?所里的大佬对他都很客气。”同事四下看看,附耳低语道:“听说是省领导家公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含玉暗暗有了计较。
含玉一身粉色套装,戴一顶贝雷帽款款走来,“含玉,向法院起诉了吗?”“还没有,爸爸还在外面跑着要款。”含玉亭亭而立,“王大律师今天有空吗?”“同学小聚,我请客。”文义笑着回应,“我手头还有些活,你随便坐。”含玉款款坐下,拿起一本书在旁边翻看。文义归拢好办公桌,拿手机拨打电话,“秦月,同学小聚,邀请你参加。”“好啊,在哪里?”电话那边一道清泠泠女声,“西餐厅见。”文义话是对秦月说,眼睛看向含玉,征求她的意见,含玉笑着点头。
第二节针锋相对
秦月又是秦月,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巧遇文义本想好好叙叙旧,文义从哪把她挖出来?含玉心里暗暗恨道。“咱两现在去餐厅,秦月从家里直接去。”从家里直接去?莫不是他两早有联系?初中时候没有,高中时候联系不可能,都争分夺秒拼命顾不上,难道大学?不可能,秦月根本没上高中,哪来的读大学。即便自己现在是落魄公主也甩她几条街。含玉眉眼锋利地暗自思忖,文义眼神扫过来,含玉赶紧换上笑脸。
两人打车去的西餐厅,餐厅播放悠扬的小提琴曲,文义选了靠窗座位。服务生询问点什么菜品,“不急,我们还有一位客人未到。”含玉见状心里有些不痛快,她不是被主请的人吗?怎么点菜还要等秦月?
一位留着清爽利落短发,身材高挑的女生健步走进来,这张脸尽管几年未见,但含玉一眼就认出她来。从小学到初中已经是她心中一根刺的那张脸。
“张含玉,好久不见,”秦月笑意盈盈站在她面前,含玉优雅起身。秦月衬衣配简单修身牛仔裤一双板鞋,据含玉目测她一身行头几百元钱,从小到大都是一副穷酸样。含玉想起她刚入学时穿一双几元钱的布鞋,上衣盖过膝盖,裤子挽了几截。
含玉以手掩唇咯咯地笑,“秦月,你刚入学那会穿了一件像袍子似的衣服•••”秦月挑起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没办法,我从小就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含玉笑声戛然而止,文义忍住笑。秦月这张嘴别挑衅她,谁挑衅她谁受伤,文义一时溜号,妈妈到底和秦月说了什么重话?
秦月挨着含玉坐下,“含玉你来点餐。”含玉微微侧过头,单手轻撩鬓边秀发,眼波流转对文义微笑道,“客随主便。”文义不在推让,把单子递给秦月,“秦月,你看看。”秦月不看菜单,两手轻叩扶手,笑道:“肉要全熟,蛋不要稀的。”
含玉全程用英文和服务生对话,秦月听不懂她都点了什么,文义给秦月点的甜品和海鲜汤。含玉举手投足都像用尺子量过,极力要体现一种教养,一种贵族宫廷范式的教养。秦月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伸开长腿,如山间清风,皎皎明月,带着浑然天成的率性。
“知书才能达理,文化程度越高越讲道理,尤其是女孩子,读书少的会让人觉得粗鄙。”含玉眉眼里藏着锋利的鞘掠向秦月。文义放下刀叉,含玉明目张胆挑衅,文艺放下刀叉,一脸看好戏地等着看秦月如何还击。秦月慢吞吞咽下一口牛扒,似笑非笑地转向含玉:“看来你奶奶至少是大本学历,才能调教出像你这般有教养、一言一行对着镜子不知演练多少遍的贵族范女人。”
秦月像刀子似的嘴把含玉堵得一口老血呛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她恼羞成怒,脸都气青了,教养、教养•••她在心里默念,强压下怒气,嘲笑道:“这些年我很好奇,你是在痞子堆里混大的吗?”含玉转向文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月举止和咱们大学校园同学蛮有区别的哈。”文义想看看秦月一对二如何应战,笑着点头:“区别蛮大。”含玉得意洋洋抬起下巴看向秦月。
“痞帅痞帅的,这你都看出来,我和文义混了六年,和你混了九年。缘分这个东西来了,挡都挡不住,咱们同学现在又混到一起,物以类聚•••”
含玉嘎巴嘎巴嘴竟然无言以对,小样跟我玩,我让你气成内伤,秦月云淡风轻地笑。含玉若是单独面对秦月,大不了一走了之。现在有文义在,她心里又有一份心思对文义,觉得失了面子。
含玉换了战术,冷落无视秦月,和文义聊校园生活,专业、就业等问题,含玉时常夹杂流利英文。秦月慢条斯理地吃饭,偶尔抬头专注地听两人对话,她不经意中流露出羡慕和失落,让文义心痛。她原本有机会拥有这些,像身旁的含玉一样,笑谈人生畅想未来飙一口流利英文,可是命运无情地把她推向另一种生活。
第九十三章
第一节诚挚的歉意
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含玉和秦月道不同不相为谋。在秦月面前,含玉即便家道中落,她自认还是有优越感。咸鱼翻不了身的,漂亮有什么用,对于秦月来说不是优势,只是让她更为沦落的利器,夜店上班说得好听,‘佳丽’们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含玉眼神里的轻蔑,秦月懒得跟她计较。文义在一旁看不过去,他喜欢的女人怎么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轻视。“我送秦月上班,你路上多加小心。”文义柔声对秦月说道:“走吧。”很自然地握住秦月的手,秦月回首做了再见手势,两人相携离去。望着两人离去背影,含玉冷笑道,“我来了,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现在正是桃红李白时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用在某人身上在合适不过。”文义伸手拂过娇艳的花朵,停住脚步,深情地注视秦月说道。秦月目光清澈如水,她用力握了握文义的手,“文义,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好朋友。”她明亮澄澈眼神压住文义涌动情愫,秦月你对我只是朋友的定义!文义心里长叹,可是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文义,刚才的热闹好看吗?”秦月揶揄道,“好看,我憋笑都快憋成内伤。”“你呀看热闹不嫌事大。”秦月眼波流转嗔视他,无意间流露的娇憨妩媚让文义的心乱了节奏。文义慌乱地避开视线,他怕冲动之下会拥抱她。
“你那张嘴又饶过谁呢?”文义埋怨道,有一阵子文义没联系她,秦月知道文义在生她的气。“对不起,文义,因为我的无理,冲撞阿姨。”秦月诚挚地充满歉意地说道,“我不该那样任性,伤害到阿姨,伤害你的亲人,我很抱歉很自责,请你原谅我。”秦月低眉垂眼楚楚可怜语气伤感,她这一番情境让文义的心早软成一滩水,哪里还有半分怨气。
他还是没能控制自己,轻轻地拥她入怀。一股沁人心脾体香丝丝缕缕缠绕住他,他不想放手,收紧手臂,“我们是朋友,话说开了也就过去了。”他好想吐露心声,对怀中从相遇起一直到现在放不下的女孩,他好想吐露心声,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她好多年了。“其实不能全怪你,我母亲说了过分的话。”“父母有什么错呢?如果说有错那就是太爱孩子了。如果我处在阿姨的位置,我也会那么做的,所以阿姨没有做错。”
文义终究没有对秦月吐露心声,秦月两手垂在身侧,没有回应文义深情的拥抱。文义恋恋不舍放开她,“朋友嘛我接受你的道歉,此事到此为止。”两人轻轻击掌相视而笑。和她做朋友蛮好的,能陪在她身边就好。夕阳西下晚霞似火,桃之夭夭杏花烟雨,他和秦月并肩而行。
文义五月份回学校,完成论文答辩。秦月送他去机场,进了机场碰到含玉,含玉穿一套米色裙裤,头戴一顶米色凉帽,带一款雷朋太阳镜,随身一件手包。站在那里光鲜亮丽,路过她身边的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成为人们眼中焦点对于她是司空见惯的事。
含玉和他一趟航班。“相逢不如偶遇。”含玉笑得很矜持,秦月还是一身随性装扮,收入不怎么样,只能穿廉价货,含玉眼锋扫过秦月。“好巧。”文义笑道,秦月挥挥手欲送别文义,文义不买账,上前一步拥抱她,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道:“要记得想我。”秦月如清风拂过耳畔地轻笑道:“好,多保重。”文义倒退着进入安检区,直到看不见文义身影,秦月才转身离开。
下了飞机,文义打了辆出租先送含玉到学校。含玉穿了一双细跟鞋,挤地铁坐公交不可能,文义自己来回走一般不打车。他一直记着老师的话,秦月同学每天独自跑几公里路上学,她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上大学生活费花的是自己勤工俭学挣的钱。
文义低调行事风格让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家世显赫,若不是同事透露他家庭底细,含玉压根不会主动接近他。她可不想浪费青春和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周旋,潜力股又如何?你陪他赤手空拳打拼,等他功成名就,你也黄脸婆一枚,到时候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富贵。男人的本性衷爱十八岁,她可不愿给别人做嫁衣。
第二节一笑成名
Q大举办辩论赛,威威自作主张替韩星报名,他们俩在一个组。韩星没有表示异议,这些年相处下来,他知道威威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即便替他做主,也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辩论赛的题目是《网络使人亲近还是疏远》,他们是反方,论证网络使人疏远。辩论赛在礼堂举办。他们入学不到一年,但是才华出众颜值靓,一棵校草一朵校花,这一对双双出场。他们两登台的时候,台下响起掌声。韩星一身笔挺西装玉树临风,威威一身修身白色长裙,秀发挽起高贵而美丽。
正方一辩发言后,威威是反方一辩,她开场不是慷慨激昂而是娓娓道来,她说:我方肯定网络为人类提供便利快捷信息,网络是人们交往中一种方式,但人类交流有情感交流和信息交流两方面。现实中更多的人人机交流,而忽视面对面交流,网络虚拟性让很多不实信息有藏匿空间•••威威话音刚落,掌声响起。
韩星是二辩,他说:请问正方,你说网络使人亲近,那么我们几千万留守儿童为什么会成为社会问题?网络使人亲近,父母在外打工,只要和孩子网络沟通,那么几千万留守儿童社会问题为什么没有解决?
到了自由辩论环节,正方问他:多少需要帮助的人无论是看病还是求学,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他也很快得到社会各界援助。这不是网络使人亲近?还有丢失孩子家庭,信息能迅速扩散出去,争取到最佳救助时间,让多少家庭破镜重圆。
韩星:我们没有说这样的帮助使人疏远,我们看到更多使人疏远方面,出行的时候坐地铁公交•••多少低头族,在泳池中陪孩子的妈妈因为关注网络,而忽视身边爱子,致使爱子泳池溺亡。多少青少年沉迷网络,沉迷虚拟世界,而对于身边至爱亲情视而不见•••
正方:你说的只是个案,你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韩星:这位同学你谈过恋爱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女孩子没想到他的问题扯到恋爱上,她是纯情小白,女孩子脸红了。韩星的目光专注在她身上,女孩子想到贾宝玉的那句描述,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韩星想到临别前一晚,秦月对他的依恋不舍。韩星展颜笑了,像海面破晓阳光霞光万丈。女孩子怔在台上,她的队友赶紧救场。韩星一笑成名,多年之后他的传奇少不了一笑的典故。
威威这组最后获胜,成员去外面庆祝。几个人去吃火锅,“威威,你家韩星笑容好有杀伤力,直接把对手电懵了。”“不管什么年代,美人计美男计都是好计。“你是抬高我呢还是贬低咱们队的实力,咱们是靠实力,靠实力取胜。”韩星辩解道,“铁齿铜牙纪晓岚,韩星也是铁齿铜牙,威威他们家是不是有铁嘴基因?”队友问道,韩星想到年少时秦月替他出气舌战老太,把老太气得倒仰。韩星又是展颜一笑,“别对我们放电,你放电对象在身边。”威威苦笑,能让他展颜而笑的人另有其人。
威威父母在H城买了套住宅,节假日或是周末想女儿了会飞过来见她。韩星一次没去过威威家,他很忙忙得分身乏术。这所学校是全国各地佼佼者汇聚于此,你优秀别人同样优秀,所以要在这群人中出类拔萃,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韩星时常看到凌晨四点H城的样貌,
周末的时间他要赚取学费,所以他没时间拜访威威父母。威威父母想让威威变相地帮助他,不要让他那么辛苦,威威说韩星不会接受。威威的爸爸笃定说:“韩星一定会有大成就,快捷方式就在眼前,可他选择披荆斩棘去奋斗,这样的人一定会成功。天道酬勤!”
第九十四章
第一节倾诉衷肠
威威开始重新审视和韩星关系,如果没有阿静的那番话,她还会抱有幻想,觉得滴水可以穿石。是呀滴水可以穿石,韩星从出生就被抱到秦月身边,他成长的岁月里秦月从没有缺席,秦月对于韩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是姐妹、是知己、是爱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试问这样的感情谁能介入谁能替代?威威不想再对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人心存幻想,她要把韩星留在过去,她要和过去告别。放暑假威威和父母去国外旅行。
文义陪秦月去接韩星,秦月等在出口,眼里的迫切和期待让文义心情黯淡。韩星疾步走出来,一把搂住秦月,两人紧紧相拥,那是深爱彼此的情不自禁。
原来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早已芳心暗许,文义默默祝福秦月。等两人准备离开,才发现文义不见了。秦月手机收到一条文义发来的短信,秦月我有事先走了,祝你幸福。
燕姐和阿静在家等着,回来两人十指紧握,少了一个估计是被气跑了。燕姐挺同情文义,多好的孩子,可惜在错误时间遇到对的人。燕姐给文义拨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文义也觉得自己做法有些小家子气,赶紧打车过来。
“文义哥。”韩星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哪有一点旅途劳顿的感觉,人逢喜事精神爽。饭菜上桌,几个人围坐桌前,文义捶了韩星一拳,“我自认暗恋你姐够早,你小子更是先下手为强。我说咱两初次见面我给你铅笔宁子,你还一脸不爽样子,那时看我很不爽吧?”韩星嘿嘿笑,想起自己看到文义相片笑话他是个小胖子,“若不是你占得先机,现在默默咽苦水的不一定是谁。”文义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下去。
“秦月,我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这句话我埋在心里十多年了,”文义端正身子郑重地说道:“秦月,我喜欢你。”秦月握住他的手,“文义,我会珍藏这份纯真的情谊,谢谢你。也祝福你早一天找到真爱。”秦月站起身拥抱他,诚挚地向他致谢,“谢谢你,文义,今生有你这位朋友、知己我很幸福。”
这句迟到的告白终于说出口,这一段初恋还没开始已经结束。文义一点都没约束自己,他喝得酩酊大醉,“秦月,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当朋友,可我期望有一天你会把我当成男朋友。可是现在你连让我做梦的权利都剥夺了,秦月,你的心好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可你从来都吝啬给我机会。秦月,我的心好痛,这里好痛。”
文义的倾述让听者动容,阿静甚至痛哭出声,“多情总被无情伤,看来你也是个失意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秦月泪眼汪汪,她紧紧攥住文义的手,“对不起,文义,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你伤心。”
文义泪沾衣襟,“秦月,不是你的错,我不应该转学的,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我不应该走的,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却失去一生挚爱。秦月,我应该守护你的,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像个英雄一般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没有,我没有尽早地找到你。”
“文义,对不起。”秦月呜咽着说道,韩星默默地进到卧室,他也被文义一片深情打动,秦月何其有幸,有这样一个人如此深情爱恋她。自己又是何其有幸,得到秦月的心。
“造化弄人,我只怪自己找到你太晚,我一直以为来日方长,我一直以为还有漫漫长路,你我终可以携手走过。可是太迟了,你我终究有缘无份。”文义泪流满面,看着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其他人都不忍直视。秦月陪在文义身边,自己伤他至深,秦月心里万分难过,文义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一向敬业的秦经理请假了,韩星躲到沙发上,秦月衣不解带照顾文义一宿。文义搜肠刮肚地吐了又吐,秦月在一旁端盆倒水捶背,文义笑嘻嘻地问:“秦月,你回心转意了吗?”“秦月,你在同情我吗?”“秦月,你是可怜我吗?”问的秦月无言以对,面对自己无法给以响应的真情,一向伶牙俐齿的秦月不知该如何安慰文义。秦月心痛无比,是她负了文义。
早上起来,文义头疼欲裂,再看秦月双眼红肿,“你为我把眼睛哭肿了吗?”秦月照他肩膀擂了一拳,“很高兴,你能活过来。”文义笑道:“我若是昨天过去了,有你守在身边,我也值了。”秦月找出新毛巾牙刷催他洗漱,头疼但心里轻松不少,昨天宿醉他把心里话倒个痛快。
韩星把早餐端上来,精神抖擞帅气逼人,明明他没比自己少喝多少,他怎么没事?“你小子别在我眼前晃荡,好像跟我示威似的。”韩星搂住他肩膀,“文义哥,你是我亲哥。”文义看看秦月,“她是你姐,我是你哥,我要的是爱情,你往亲情给我归拢。”
第二节黯然离开
几天之后,文义离开C城,离开了一段青涩懵懂的感情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的伤心之地。文义直到上了飞机,才给秦月发了一条短信,秦月祝你幸福,我回家了,后会有期。相见不如不见,文义选择这样方式和秦月告别。
飞机越升越高,C城的景物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可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如昨。他遗憾不甘更不舍,所以他逃离C城,逃离那个人身边,在感情的世界里他输的一败涂地。他要给自己时间空间,让自己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他的人生还很长,他要重新开始。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里秦月红肿着一双眼睛,对他说文义对不起,她的手轻柔地为他捶打后背,她的手抚上他的眉宇,为他抚平紧锁的眉头。她说文义你要快乐,你心痛我的心也会痛。她是在意他的,在意他的感受,因为他难过而难过,因为他开心而开心。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她怎么忍心朋友因她而受伤,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位置的,不能成为爱人,做一生的知己!文义嘴角浮起笑意。
秦月盯着手机出神,韩星补课回来,秦月恹恹地看他一眼,没像往常一样听到脚步声早早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等他。手机屏幕上闪动文义那条信息,文义哥离开了,文义哥是个特别好的人。如果不是他捷足先登,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说来说去优势全在他这边•••打住打住,韩星甩甩头,撇开这些想法。
韩星坐到她身边,把她带到怀里,“文义走了,都没让我们送行。”秦月落寞道,韩星轻轻摩挲她的手臂,“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先来他后到,文义哥用情至深,但缘分天注定,这不是你的错。”“什么你先来他后到,还有一眼万年,一见钟情。”秦月不满道,韩星也不反驳,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我伤他太深了,我知道他对我好,我一直知道•••”
韩星想到他回来那天,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全然不顾及他寒冰般眼神,燕姐因为他闹情绪还大骂他一顿。秦月是有情有义的人,文义感情受挫情绪崩溃,而今因为情伤而选择离开,你让秦月如何泰然自若无动于衷?
韩星采取最直接最有效办法,他低下头吻住秦月,秦月错愕地瞪大眼睛,清清浅浅的吻变成令她窒息的深吻,她整个人仿似飞起来浮在云端。“秦月。”韩星喃喃地唤她的名字,他尚在襁褓中两人的命运就绑在一起,“秦月,我爱你,你眼里只要看到我就好,你心里只要装着我就好,你整个人只要属于我就好。”韩星紧紧地拥抱她,对她轻语道。
秦月从他怀里挣出来,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一双凝视他的明眸里情深如海,她说:“韩星,我爱你如生命。”韩星紧紧地搂抱她,恨不能揉她入骨血中永不分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情深不寿!日后漫漫长夜,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听到她对自己说‘韩星,我爱你如生命。’
阿静现在不愿意餐桌上有鱼,一个俊逸非凡的男生挑鱼刺的画面很养眼。接下来的画面阿静要长针眼,韩星夹起挑好的鱼肉,直接送到秦月嘴边。看我是孤家寡人气我是吗?阿静的筷子伸向鱼肉,“放下你的筷子。”韩星顾此失彼,鱼肉掉在秦月绿豆汤里,秦月迅速把鱼肉从碗里夹起来吃掉。
阿静把头埋在桌子下面喷笑,秦月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别闹,好好吃饭。”阿静直起身,“韩星你就惯吧,看秦月惯的四体不勤,以后有你受累时候。”韩星又夹一筷子鱼送到秦月嘴边,阿静捂住眼睛,“秦月就不是懒惰的人,再怎么宠着,她也不会像天生四体不勤的人那样,手比脚丫子还笨。”阿静不服气,“你说谁四体不勤,我吃现成饭我感谢秦月,想让我感谢你没门。”
秦月淡定吃饭充耳不闻,“秦月,管管你家韩星。”“秦月,她以大欺小。”秦月慢条斯理开口:“食不言寝不语,你俩我是没招,都是童心未泯。”吃过饭韩星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厨房,两人双双离开。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地走了,留下阿静自己百无聊赖。看看刚走的那对,自己那场恋爱简直是一场骗局,当时该有多傻,和那个渣得不能再渣的渣男相处两年。吃一堑长一智,她没有机会长一智,她不能再为人母。要不是秦月姐弟,她已经命丧黄泉。阿静翻看她和家人照片,妈妈我好想你,可是我没脸回去,妈妈婚姻失败,自己又识人不清。哎,阿静叹气,打开电视,继续追那部让她哭的稀里哗啦的韩剧。
第九十五章
第一节父子谈心
文义回来了,一家人很开心,儿子终于幡然醒悟,妈妈做了一桌好菜给儿子接风。文义强颜欢笑,但细心的母亲还是从儿子笑容背后看到落寞。文义吃得不多,借口吃饱了回到自己房间。他家是二百多平的平层,住着祖孙三代。文义盯着墙上的吉他,想起在秦月家两人琴瑟和鸣红袖添香日子,那座简陋的房子因为有她而熠熠生辉。
母亲强忍着没有找儿子谈话,第二天文义吃过晚饭要回房间,母亲叫住他,“你爸爸要找你谈话。”文义去了爸爸的书房,爸爸戴副老花镜,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从眼镜片上方注视他,“儿子,最近生活和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没有。”“司法考试准备如何,有压力吗?”“没有。”妈妈端了两杯咖啡进来,“那个女孩子纠缠你了?”
文义呵呵呵,妈妈这个奇怪结论从何而来?“是我纠缠她,不是她纠缠我。”咖啡杯墩在桌子上,力度有些大,咖啡上下晃动溅出几滴。‘“等着嫁入我家的好姑娘都排成队了,你纠缠她,开玩笑。”母亲提高声音表示抗议,文义抬手捏揉眉心,“她不在那个队列里,她压根没看上你儿子。”
“她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上你。”文义叹气,跟母亲讲不清道理,“人家早有意中人。”“鱼找鱼、虾找虾、青蛙配蛤蟆,她肯定找和她肩膀头一般齐的。”“她男朋友是Q大计算机系高才生,一表人才。”母亲嘀咕道,“手腕就是高,那个男孩家世肯定不如你。”
“是你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单纯地暗恋她,人家压根眼里没有我,她不会嫁进王家,八抬大轿去抬都抬不来。因为她不世俗不市侩,她比任何人都清高孤傲。是我配不上她。所以请你们大可放心。我累了,我要回屋休息。”
文义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妈,你那天去找秦月,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反正文义不会再和她有瓜葛,告诉儿子又何妨,“我没说什么,不过是让她看在同学一场份上,不要让你和不良职业人接触。”难怪秦月对母亲无理,母亲实在不该那样说。
文义没再说什么,带上房门离开,留下父母面面相觑。他们家人得到消息时情绪紧张,为了‘拆散’他们所做种种,在反转事件面前都成了笑话。“老婆,儿子大了,路让他自己走吧。”文义妈妈呆愣半晌,想想也是无趣,自己这番画蛇添足,惹得儿子对自己有意见,她也唉声叹气回房间
文义调整心态,摒弃一切杂念,闭门读书全力备战司法考试。文义接到含玉电话,告诉他自己也到省会工作,在一家集团公司做财务。文义尽地主之谊,约含玉到日本料理店见面。这家餐厅是恋人聚会好地方,独立房间环境清幽雅致。
含玉到的时候文义等候多时,点了寿司、生鱼片、龙虾色拉等菜品。含玉看着细心体贴为她布菜的文义,心中暗道作为结婚对象,文义是最佳人选。相貌家世人品才华文义都是一等一,高富帅再加君子之品,完美无缺的人设。
含玉有机会留在一线城市,一方面是母亲故土难离,不想女儿离家太远,另一方面是知道文义有心回来发展。所以含玉放弃一线城市外资企业优厚待遇,转而回到家乡发展事业。
“秦月最近怎么样,你们有联系吗?”含玉状似无意提起,“她挺好的,我们时常通电话。”事实上从他回来发了那条短信在没联系过,“我忙着工作,一直没联系她。”含玉眼里又藏了一丝凌厉。文义一直搞不懂,她对秦月敌意缘何而来?从儿时起含玉就针对秦月,在女同学中孤立秦月,好在秦月刚强孤傲性格,并没把小女生挤兑放在心上。
第二节地主之仪
同样都是同学,他和秦月在一起,哪怕两人什么都不说,那也是岁月静好。况且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就那么随意瞎聊,东一榔头西一苕帚。两人无拘无束地说,放肆开怀地笑,或是温馨地静默以对。好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这刚回来几天,就开始思念,说好的摒弃杂念呢?文义对着菜肴出神。
含玉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你父亲的事情处理了吗?”“最近我没太过问,他说自己会处理。”两人一阵沉默,“含玉,你和其他同学还有联系吗?”“小学同学目前是你和秦月,初中齐子豪,孙莹•••秦月和子豪不知道还联系不,他们那时关系蛮好。”
话题又绕道秦月身上,果然成功勾起文义兴趣,“同桌吗?”“三年同桌,子豪是往演艺界努力的人,是我们那届校草,你应该认识的,和秦月一块六一主持节目。”文义从脑海中搜寻子豪的影子,好像有那么个男生,“秦月没跟你说过,因为你给了子豪英雄救美机会。”
“她从没对我说过。”含玉抬手轻撩秀发,“她既然不说,我也不便讲吧,好像我多八婆。”文义不在追问,“年少轻狂的事,赶明我得跟她道歉,因为我给她制造麻烦。”说起秦月,文义眼神里的温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含玉很不爽,人都不在身边,提起她就能左右文义情绪,说她阴魂不散一点没冤枉她。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按理说他和含玉生活轨迹更为接近,两人应该更有共同语言才是。文义自认口才不错,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题。含玉过于刻意的举动让文义看得很累,替她累得慌,
沉默时间一长,气氛有些尴尬,含玉问他:“在家备战司法考试?”“对,考试有难度,不亚于高考。”“我的目标拿下注册会计师。”“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含玉是个要强的女生,她一定能做到。
眼前的含玉穿着得体优雅知性,秦月随意率性装束简单,秦月的一双眼睛盛着星光,她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钻石般的心灵•••文义不知不觉又走神了。两人就在找话题、沉默、找话题、沉默的氛围里结束晚宴。
“含玉,你住在哪里?”“我租了一间公寓。”“单位没有宿舍?”她的人设是有品味的人,怎么会和几个人去挤住。“人多不太方便,位置不太理想。”文义打车送她回住所,“看那扇窗就是我住的房子,上楼我给你煮咖啡喝。”“我还是回去啃书本。”文义开玩笑道,含玉上楼进了房间,站在窗边看到文义还在楼下,她打开灯,灯光亮起,文义转身离开。文义身量欣长,一手插兜闲庭信步,含玉站在窗边目送他身影消失不见。
儿子和秦月之间再无可能,文义妈妈翻出秦月数据,她仔细地捋了捋秦月成长脉络。这孩子真不容易命运多舛,弃婴,未成年时家庭又遭厄运,辍学打工,支撑父亲医疗费用,供弟弟上学而且把弟弟培养名牌大学生。Q大计算机系高材生,她的弟弟难道?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老王,你看这个秦月也是个人物。”“儿子的事你就别管了。”文义妈妈把老伴手里书拿开,把秦月资料塞他手里。“她家里情况我知道。”“后来的你不知道。”文义爸爸看了半天,对老伴说:“我们儿子错过了一位好姑娘,可惜了他和秦月有缘无份。”
文义爸爸沉默半晌继续道:“一个未成年孩子,在当时境遇下,即便她卖身救父也是源于大爱。她可以选择放弃治疗,不用承担巨额医疗费用,她可以申请特困救助继续学业。她完全可以为自己而活,只要她把良心放下,她放弃父亲放弃弟弟,她可以保全自我。”
“老王,是我错怪那孩子,我不该和她说那些过分的话。”“换做是我们,面对她那时的境遇,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把秦月数据放进柜子,“我们儿子慧眼识人,可惜姑娘不给机会。睡吧,老伴。”
第九十六章
第一节燃烧的妒火
两人放下顾虑真正走到一起,韩星用事实证明什么叫实力宠爱女友。阿静向韩星建议道:“有本事你连吃饭都替秦月代劳,我才服你。”韩星笑道:“阿静姐,你服我不服我很重要吗?”燕姐来了,阿静挤咕眼睛给她描述两人相处场景,“他们呢你是没看到,好得那叫如漆似胶,蜜里调油、形影不离、出双入对•••”
“你挺有文化,会的词都用上了,你的好姐妹救了你一命,看到她幸福收获真爱,最高兴的是你吧?”燕姐眯起妩媚的桃花眼,阿静眼神发飘道:“是,我为她高兴。”
燕姐私下里提点秦月说:“你知道人最大的劣根性是什么吗?”秦月摇头,“望人穷,见不得别人好,越是身边的人越见不得你比她好,近的嫉妒远的仰慕。”秦月摇头,“燕姐,既然是身边的人,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拥有呢?”燕姐没想到自己一番提点,秦月会从另外角度解读,是呀换个角度可以双赢,而不是两败俱伤。
丫头总是从善意一面看世界,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但愿丫头身边的人,丫头善意相待,她以善意响应。人性本恶,燕姐相信这个观点。
阿静儿时父亲背叛母亲,在她幼小心灵种下一根刺,只是这根刺在母亲和哥哥护佑下,被隐藏起来。直到她失去孩子,渣男离她而去,失去做母亲资格,这根刺开始发脓溃烂。她恨父亲,恨让她人生没有希望的渣男,她恨,她恨自己,恨一切让她心里阴霾更浓的东西•••
每天在她眼前晃动的这对恩爱情侣,却时时触碰这根刺,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悲剧人生。阿静想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那是她救命恩人,随便他们怎样。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叫嚣,凭什么?凭什么?你俩一起长大,她小时候不如你,现在她什么都有,可是你呢一无所有。
她有视她若珍宝的男友,有为她伤心欲绝的暗恋者,有铁杆闺蜜,她有薪酬不菲的工作,她有一张让男人为之痴迷的脸•••而这些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阿静心里烧起妒火。
她趁秦月不在时候,偷翻她的衣橱,衣橱几套简单服饰。盥洗室里没有什么化妆品,自从到了二部,秦月基本是素颜。这正是秦月高明之处,身在争奇斗艳花丛中男人,一朵清水芙蓉更令他们心动。她总能另辟蹊径,所以那两个优秀的男生才被她迷得团团转。
阿静对着镜子卸下妆容,脸上的毛孔有些粗大,没有秦月肤如凝脂的肌肤,她把镜面翻过去。她买了一身和秦月相似的衣服,她是大骨架,穿上这身衣服显得有些魁梧,她泄气地把衣服团成团塞进包里。
阿静模仿秦月一颦一笑,她云淡风轻地笑,她微扬起头玩味地笑,她勾唇浅笑•••她翘起二郎腿随意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能牵住别人的视线。
阿静看着自己镜中的脸,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说得就是自己,她抬手抚摸镜中那张脸。心中那根刺又冒出来,为什么你要学她,为什么要模仿她?因为她什么都有,而你一无所有,你羡慕她嫉妒她,恨她拥有一切,她就是那面镜子,放大了你的不堪无能失败•••
嫉妒的火苗越少越旺,一天两人在厨房做饭,秦月替韩星系围裙,韩星低头小鸡啄米似的亲她,秦月边笑边躲。阿静站在门口来一句‘秀恩爱死得快。’两人只当她在说笑,没往心里去。
过了两天,燕姐到家吃饭,阿静不满地向燕姐倾诉说:“他两一点都不避嫌,我一个大活人在眼前,他两就像连体婴似的。天底下就你们一对恋人似的,也注意点影响。”
“热恋中的人不都这样,你和前男友连孩子都有了,还不能理解他们?你又不是处女,见不得人家亲热。”阿静一时语塞,她找错倾诉对象,燕姐是秦月死党。
“自己不能放火,就不让人家点灯,没有这个道理。”韩星半真半假地说道,“还有一个让你好过的办法,你可以另寻他处。”“走就走,你以为我是赖在你家没地去?我早想离开,每天看你俩腻腻歪歪我受够了。”阿静摔了筷子跑回房间。
秦月起身欲去劝慰,“秦月,坐下。”燕姐厉声喊住她。秦月坐下,端着碗眼睛盯着阿静房间,凝神听屋里动静。
第二节离家出走
阿静房间霹雳啪啦的,没一会功夫,阿静拎着箱子出来,“别以为离开你们就活不了。”她站住对他们吼了一句,“钥匙留下。”韩星冷冰冰地说道,阿静从包里翻出钥匙对着韩星脸掷过去。韩星一偏头伸手接住,站起身,“谁稀罕你送。”“你想多了,我要关门。”韩星先一步站在门口,燕姐一直按住秦月不让她动,“阿静。”秦月喊她,阿静拽着箱子头也不回走出去。
好端端地阿静一句话,事情闹到不可开交地步,秦月推了饭碗,她没了胃口。“为什么会这样?”秦月喃喃自语,“你姐有时候跟人精似的,有时候又像个三岁孩子。”韩星握住她的手,“不为什么,是阿静嫉妒心作祟。”
“她能去哪呢?除了我们,她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秦月问韩星,“秦月,阿静是个成年人,她总有办法活下去。你对她的好,她不但不会感激,她会觉得那是施舍是怜悯,你对她的好在嫉妒心支配下,会成为她憎恶你的理由。”这是燕姐一直想劝告秦月的话。
“秦月,给她时间,现实是残酷的,每个人都要学会面对。她的生活你代替不了,所以给她空间,即便艰难,她也要学会承受风雨。”“正因为我尝过直面风雨的滋味,所以我想护她。”“傻瓜,你想护她的心,她不珍惜却轻易践踏,有一天,她回头找你时候,就是她想清楚时候。”
世间最美好事物就是眼前这对恋人,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对方就是自己的全部。燕姐老心甚慰,她曾错怪过韩星,直到威威出现,金枝玉叶天之骄女都没动摇韩星对秦月的忠贞。他放弃一步登天机会,只为守护秦月,守护自己对秦月真爱一生的誓言。
阿静一时赌气出了家门,到了街上她却有天地虽大,孑然一身好不凄凉的感觉。她站在街边看车来人往,有路过出租车停下来,“美女,去哪里?”她摇头,偌大城市没有她立足之地。
她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即便要走也得有了落脚之地再走,话都说到那份上,她不可能在回去。韩星那个坏小子,他是故意激她,早就嫌弃她碍眼,她真傻怎么就上他的当。她揉着肚子,好饿,中午在公司对付一口,本想晚上大吃一顿,一桌子好菜,刚上桌她一口菜没吃,话不投机僵住了,然后她就来到大街上。
身后不时有人走过,可是没有人喊她‘阿静。’她点开手机通讯簿,她在名单中筛选能收留她的人,能收留她的人,她刚刚给人家撂下狠话。她掏出银行卡,这张卡和她的肚子一样瘪,她头两天给母亲寄去五千,她出来这几年头一次让母亲见到回头钱。给母亲这笔钱是她所嫉恨的那个人家里存下,那个人供她吃供她住。
阿静转过身,从这里看不到她刚离开的那幢楼。如果文义在,看在秦月面子上,一定会收留她。她以前认识的姐妹,因为职业关系,大家保持距离。她最后拨打小荣号码,离开了却还要借助秦月的关系,她自嘲地笑,她知道以秦月人品,她交往人是靠得住的。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正打电话的人,她自嘲道。
一个小时后小荣赶到,阿静上了摩托车,小荣带她到附近一家酒店,给她定了房间,小荣付了三天房钱。全程小荣跟她没有沟通征求她的意见,阿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让她感到踏实。
小荣带她到一家冒菜馆,因为秦月的关系,阿静对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没有丝毫戒备心。她要了一沓啤酒,那天文义酒后吐真言,她还跟着掬了一捧同情泪。
“我和秦月吵架了。”“为什么?”小荣惊讶地问,只要和秦月有关,连这个老实木讷男人也不例外。“她果然是人见人爱,你也喜欢她?”“我佩服她。”小荣半眯起眼睛,仿似又看到当年住在隔壁那个笑容灿烂小女孩。“秦月,她人真的很好,你不该和她吵架。”小荣给自己杯子里倒得是水,“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第九十七章
第一节缘份
小荣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这个三棍子打不出屁的男人可怜她,她在这个男人眼里是个可怜虫。‘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只要她身边的人,都会喜欢她追随她?我呢?我是什么?我在你们眼里就是笑话吗?”阿静哈哈大笑和着泪水喝下一杯啤酒。
“你只看到秦月灿烂的笑容,可是你知道笑容背后的心酸吗?我有父母兄弟姐妹,我感觉生活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为了逃避现实,我选择过自杀,父母花光半生积蓄又欠下高额外债,救了我一命。和秦月相比至少有父母为我遮风挡雨,我仍然选择逃避。秦月父亲重伤住院,弟弟年幼,她不抛弃不放弃笑对人生,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得到别人的敬重。”这个男人说起秦月感慨万千侃侃而谈,不惜自揭伤疤。
阿静梗着脖子说道,“那又怎样,谁让她命不好,从小她就是弃儿,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长大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们越拿她当回事,我越讨厌她。”
这个女孩子简直不可理喻,小荣掏出三百元扔桌上,“饭钱,我还有事•••”阿静泪眼汪汪地注视他,‘请你不要走,你能听听我的故事吗?”小荣低头吃菜沉默以对,阿静对秦月态度让小荣为秦月不值。
阿静不在意小荣态度,她需要有人跟她分享心事。“我呢,八岁还是九岁,那个人抛弃妈妈,妈妈当时心如死灰的眼神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我长大了,步了妈妈后尘,我碰到一个比那人还渣的渣男,我卖身养活我们两个,然后失去孩子,失去子宫,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小荣抬起脸,目光里充满同情,令阿静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有离开。阿静原以为听了她的话,小荣会匆忙逃离。
阿静嘻嘻笑,“你不正常。”小荣给她杯里换上水,阿静抢过去倒掉,重新倒上酒,“一醉解千愁,但愿长醉不愿醒。”阿静念念有词,“你喝多了,我送你回酒店。”阿静唱着串烧的歌,继续一杯接一杯,直到酒水倾倒,杯子滚落在地,她趴桌上,小荣连拖带扶把她弄回酒店去。
阿静前仰后合,又哭又笑的,大半夜孤男寡女同去酒店,女子又喝成酒闹。头一次和姑娘单独相处是在这样尴尬状态下,小荣的脸通红,好像他也喝了似的。把阿静送进屋,他弄了一身汗,紧张还有点做贼心虚感觉,生怕被别人误会。阿静闹到动静太大,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前台用了然的眼神看小荣,小荣涨红着脸低眉垂眼,他掩耳盗铃地不看对方。
小荣把阿静放床上,给她脱掉鞋子,拿毛巾给她擦手擦脸,阿静抓住他手腕,“小荣哥,你是好人。”她攀住小荣脖子一用力,小荣扑在她身上,小荣面红耳赤一动不敢动,阿静看着他窘态咯咯地笑。她对着小荣耳朵吹气,“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小荣脸就像煮熟的大虾。
阿静的手探向他的衬衣扣子,小荣慌忙挣脱开去,“别这样,你喝多了。”阿静欠起身,嘲讽道:“连你也嫌弃我。”小荣背过身,“你是秦月朋友,我不想趁人之危。”
阿静见过不少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眼前木讷男人是朋友闺蜜不可欺的正人君子。阿静坐起身敛衣正色道:“小荣哥,谢谢你照顾我,”小荣到沙发上坐下,眼睛盯着自己脚尖,“你睡吧,哪不舒服就喊我。”阿静酒劲上来多亏小荣端茶倒水的伺候。
缘分就是这样,看似没有交集的两人,机缘巧合下走到一起。阿静和小荣一来二去经常联系,随着交往时日增多,渐渐的彼此有了好感。当阿静再次敲开秦月家门时,身边有小荣相陪。
第二节不同的路
开学伊始,在同学眼中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韩星姜威威,渐行渐远成了两条并行线。文义参加司法考试。含玉努力在新人中崭露头角。小荣和阿静感情逐渐升温。自从那个女孩得知小耀家庭现状,对他避而远之之后,小耀不敢再对哪个女孩轻易动心。秦月每天黑白颠倒忙忙碌碌,韩星的问候依旧像钟表一般准时。燕姐和秦月隔三差五就相聚。
齐子豪如愿考进电影学院后,他才发现,这里俊男美女如过江之鲫,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身材长相扔在这人堆里,不过是泯为众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十三亿人口挑出来相貌出挑的人,一部分扎堆到了这里。
直面现实的后果就是曾信心爆棚的自己深受挫败,一举成名一部作品天下知的豪情壮志灰飞烟灭。他从大二开始跟着学长去拜帖,一听哪里筹备开机,赶紧去送个人资料,许多时候泥牛入海。
即便接到通知也是背景板一般角色,能露个脸,有一两句台词,男一男二书童角色都抢不上。那个从小立志做武打明星,在横店蹲守许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从群演中杀到一线明星的励志哥,那是上辈子拯救地球这辈子才有运气。
子豪接的戏份最重的一个角色是扮演一个人猿,全程都是人猿造型,没露过脸。他一直惋惜一次机会,那次是个男三角色,本来说得好好的,试镜的时候,导演很满意,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兴奋地等着进剧组,却被临时告知角色换人了。
子豪一度怀疑自己选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毕业,他从校门出来,陷入焦虑,演员是有职业保鲜期的。青春大好时光不能抓住,日子一晃三十而立,角色选择上会有限定。他想和时间赛跑,但在现实中处处碰壁。他一度灰心意冷,有位师兄提点他,颜值实力是一方面,还有幕后功课。
年少青葱的爱恋对于长大成人的孙莹而言,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她和子豪不是同一所高中,大学她考的是省会城市一所二本院校。大二做兼职时她遇到现在这位金主,尽管年龄大她许多,但男人四十一朵花,这朵花遇到含苞待放的孙莹。
记忆中帅气的少年更像是一场虚幻的梦,人不能生活在梦里,总要回归现实。孙莹的现实就是她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有些人一辈子都难以实现的财富积累。房子、车、名牌服饰包包珠宝•••她的生活俨然步入富裕行列。
元旦时候子豪路过省会,含玉约了子豪、孙莹、文义相聚。含玉定的西餐厅,她喜欢这里的格调氛围,文义最先到的,随后子豪也到了。含玉正给两人相互介绍,有一位身穿香奈儿,手提LV,带一款墨镜妙龄女郎,袅袅娜娜地进来。含玉盯着她看了两眼,两位男士一个见惯各色美女,一个心心念念秦月这个白月光,对这位女子并没多加注意。
这个女子径直向他们走来,她摘掉墨镜,“孙莹,”含玉惊喜地叫道,仍然是那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脸,“齐大明星。”眼前帅气子豪曾是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多年以后两人再相见,他更像是自己少女时代一个见证。“孙莹好久不见。”
“这位是?”记忆里班级同学没有和他对上号的,“B大法律系高才生,今年刚过司法考试,王文义。”王文义•••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奥,想起来了,绯闻男主角,孙莹附在含玉耳边悄声说道。含玉笑道:“孙莹说闻名不如见面。”
几人依次落座,一桌俊男美女自然容易被人关注,斜对着他们的两个人,频频往他们这个方向看。“和秦月有联系吗?”孙莹问子豪,子豪摇摇头,”自从初中毕业再没联系。”子豪没有提及和秦月的两次见面,看眼前两位衣着打扮,发展都不错。
孙莹含羞带怯我见犹怜的笑着问文义,“你曾送给秦月一把吉他?”“是的。”“因为那把吉他秦月被同学误解。”子豪补充道,“所以你英雄救美帮她解围?”“上阵同桌党。”子豪渴望成功,但通往成功的路却坎坷不平,他心怀沧桑,初中三年的岁月已经是很遥远的事。
那个女孩子面容变得模糊,只有她俯身捡拾纸钞的背影定格在记忆里。现在他深深地理解秦月当时心情,当他面对制片人的冷眼还要保持微笑,当他投递数据吃了闭门羹,当他被临时换角,却还要谦恭地请求下一次机会的时候•••秦月当时怀着怎样心情,在他面前弯下腰捡拾钞票,微笑着看着自己冷漠地和她擦肩而过,他深深地理解秦月当时的心情。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第一节从云端到泥淖
“孙莹通身气派,步入名媛行列,有些人呢,咸鱼就是咸鱼,翻不了身的。’’含玉意有所指。孙莹心照不宣地附和道,“指望挣条道出来,难啊。”孙莹不经意地把玩车钥匙,“孙莹,是有房有车一族?你是一夜暴富吗?”含玉给她展示实力机会,“哪天到我家里聚会,再多联系咱们同学,二三十个同学聚会,地方还是有的。”
当年你是爱答不理,现在让你高攀不起,孙莹转向子豪,“出了几部作品?给我们介绍介绍。”子豪自嘲道:“作品不少,不过都是路人甲乙丙丁•••这条路能平安过桥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挤下河去。”文义鼓励他说,“这刚哪到哪,你差的就是一个机会而已。”
“可是机会什么时候会出现?看不到前路在哪里。”子豪举起酒杯,他很想和这几个人吐露自己迷茫和压抑,“孙莹,讲讲你成长为名媛的经历呗。”‘“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姻缘巧合。含玉遇到合适的人赶紧把自己嫁了。”孙莹视线扫过文义劳力士腕表,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很有品味,有品味证明有实力,实力建立在经济基础上。
斜对桌那位女士一直关注他们,此时她过来,“不介意我做个自我介绍吧?”几个人互相看看,对这位陌生人举动感到奇怪,“您请坐。”她挨着孙莹坐下,“这位孙小姐,我很熟悉的。”她掏出一迭照片放在桌上,照片是孙莹和一位中年男士亲密照。
孙莹警惕地看了女士一眼,拿起包想要起身离开,“孙小姐稍安勿躁。”其他几个人感觉气氛不对,“我是这个男人的妻子,不是前妻。”女人死死地攥住孙莹手腕,孙莹又惊又怕,她眼含泪水怒声道:“你在发疯我就报警。”
“你是要投案自首吗?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金主为了填补你无底洞似的欲望沟壑,挪用公司款项,警方会立案侦查,你的房子车都是赃款购买,等着追缴吧。’文义劝道:“这位夫人,公共场合何必跟个小女生计较。”“不是我跟她计较,是她贪慕荣华,插足别人的婚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孙莹结结实实被人打脸,刚才还引以为傲她所拥有的一切,身边女人就像一位会念咒语巫婆,她所拥有的一切顷刻间化为乌有。孙莹简直要崩溃了,她不顾形象抓挠身边女人,和女人同桌的男士在旁边拍照,子豪护住孙莹,女人十分彪悍,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孙莹两个响亮耳光。
“你欠家教我替你父母教训你,不要梦想着不劳而获,不要做寄生虫,用身体和青春换取物质。”孙莹抬起脚,细细的鞋跟踢在女人腿上,女人的裤子被踢出一个洞。文义过来劝女人离开,“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老娘头上动土,做小三之前要做好功课的,你咋吃的咋给老娘吐出来,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没法在这里立足。”
女人大笑着离开,餐厅里有客人在拍照,孙莹面如死灰,含玉在座位上一直没动,她注意到其他客人有在拍照,她不想卷到这桩丑闻里。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琢磨不定,前一秒还在云端,下一秒从云端掉进泥淖。孙莹神思恍惚,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为那个男人在说起妻子时语气有厌恶,但更多的是惧怕。孙莹在心里嘲笑那个女人愚蠢,让男人感到惧怕是下策,女人是让男人宠的,不是做母老虎让男人恐惧。
含玉不齿孙莹作为,她也想过好日子,但前提是她要靠实力征服男人,你若盛开蝴蝶自来。而不是做男人眼中的金丝雀,依附男人而活。所以她坐在座位上,冷眼旁观孙莹哭的梨花带雨,没说一句安慰的话,她没出言教训孙莹已经是给她面子。
一顿饭因为那个女人出现草草收场,那个女人打乱的不是他们的饭局,是让孙莹人生跌入低谷。以往她有多荣耀,现在她有多悲哀;以前她炫耀有多高调,现在她被嘲笑被别人踩的有多狠。
她蜗居在一间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不敢上街,她变得草木皆兵。只要有人多看她两眼,有人在她附近随意交谈,她会觉得是在对她指指点点,是在嘲笑她。她回到父母身边,本想从父母那里得到安慰,父母却是冷言冷语。那个女人釜底抽薪,动用私家侦探到她父母单位邮寄数据,弄得她父母成了同事眼中的笑话。人呢总得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第二节竹篮打水
孙莹躲在家里,买了一堆方便面,她和父母像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直到刘大山敲开了她家的房门,孙莹哭的是气噎喉干,刘大山抱着她陪她掉眼泪。“宝贝,别哭,当务之急是把账面堵上,我会和母老虎离婚,我要娶你,光明正大地和你结婚生子。”
男人看她的眼神宠爱有加,他冒着被母老虎抓现行的风险来看她,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她在他的眼里是独一无二的。谁说她是物质女孩,她是既要面包也要爱情,而且她会和这个男人共患难。孙莹跟着他离开,回省城处理财产。
到底是自己生的,狠不下心来,母亲要陪她同去,孙莹泪流满面和父母告别。都怪自己江湖险恶中了招数,等她处理完这个烂摊子,她和刘大山堂堂正正回来看望父母。
刘大山很快联系到买家,房子和车都是五折出售,同一个买家。和他们接洽的是买家代理律师,直到签字时买家才出现。买家财大气粗,直接把资金转到刘大山账户上,孙莹签了合同,买家迟迟没有出场。资金已到位,刘大山又在商界纵横多年,孙莹不担心中间能出什么岔子。
几个人沉默地等待买家出现,刘大山一直低头不语,没有买卖成交,他即将可以恢复自由身的喜悦。孙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这种感觉缘何而来,她又说不清楚。随着时间推移孙莹开始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她起身走来走去,刘大山没有抬头看她,她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男人,忽然觉得很陌生,孙莹明白了到底问题出在哪。
她冲到律师面前,伸手去夺那份合同,律师早有防备,“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孙小姐后悔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风度翩翩男子走进来,她仿佛看到刘大山年轻时候。男子接下来一句话让孙莹当场崩溃,“爸爸,妈妈等你回家吃团圆饭,庆祝你马到成功。”
刘大山站起身和儿子一道往外走,律师随后跟上,“刘大山你混蛋,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年轻男子转回身,讥诮地说道:“傻妞,走快捷方式也是要智商的,就你这幼儿园水平,想凭你那点姿色让男人俯首称臣,做梦。梦醒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男人冲她吹了两声口哨,转身离开,孙莹脱掉鞋子,照男人后背砸去,男人灵巧地避开,“破鞋。”男人讥笑道,把鞋子踢过去。
刘大山至始至终没有回头,这个和自己生活三年多的男人,没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去。刘大山听到孙莹撕心裂肺呼喊自己,他很想转过身,哪怕跟她说句对不起。但是他不能,他不敢,他一举一动都被老婆看在眼里。女人警告他,有一丝一毫违背她心意之处,他就等着受牢狱之灾。他的命脉掐在老婆手里。
孙莹柔弱美丽,在她面前自己无所不能,他喜欢看她崇拜自己小眼神,那么甜。她依附依赖信任自己,自己是她可以依靠的大树。他宠爱孙莹,她想要的都会满足她。跟孙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也变年轻。
但是在保护孙莹和保全自己之间,他选择了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要韬光养晦,等事态平息,他要弥补孙莹。刘大山这样想着,他稍许感到释然。
两天后,刘大山公司所在的大厦天台上,一个年轻女子爬上去,传单从天台上飘飘洒洒落下来。行人纷纷驻足,人群聚拢在楼下,天台上年轻女子随时准备纵身一跃。警察接到群众报警,警车呼啸驶来,记者闻风而动。一时间这条街道交通堵塞。
“发生了什么事?”刘大山听到员工在楼道里议论纷纷,“有位年轻女子在咱们楼顶天台上,似乎是要轻生。”刘大山心里咯噔一下,孙莹,是孙莹在上面。他扔了文件拔腿往外狂奔,兜里手机响了,他知道是谁打来电话,此时他不想接,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
第九十九章
第一节斯人已逝
刘大山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站在电梯口妻子,‘“这么急要去哪里?”“孙莹要轻生。”刘大山嗫懦道。妻子一把握住他的胳臂拖着他进电梯,只不过电梯是下行。’“人命关天。”刘大山急眼了,“你现在去只会激怒她,公司形象也会毁在你手里,两败俱伤,你先出国避避风头。”
“她若因我而想不开,我会一辈子内疚。”妻子在心里冷笑,“你不想因为丑闻遭到董事会弹劾,而总经理位置不保吧?”刘大山迟疑,这就是你所谓的内疚,妻子看他眼神带着鄙夷,薄情寡义的男人,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警察已经在解救,一会我去现场和她面谈。”刘大山在司机护送下匆匆离开公司。
“刘大山呢,我有话当面问他。”孙莹口口声声要见刘大山,警察到公司找他,和警察一同上来的是刘大山妻子。孙莹坐在护栏上,当刘大山妻子出现在天台上,孙莹迅速地掏出一把枪,在众人淬不及防情况下朝她开了一枪。然后纵身一跃,楼下人群惊叫着四散开来。
警察跟在刘大山妻子身后,另外两名警察距离她五米开外。变故眨眼之间发生,谁都没想到那么柔弱的女孩子会开枪杀人。当警察冲上去只来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孙莹仓促间一枪要了刘大山妻子的命,一枪击中要害,她被抬下天台已然气绝。
警方通知孙莹父母,她的母亲不敢相信女儿离开家不到半个月,怎么会面目全非地躺在停尸间里。“不,她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很漂亮很胆小,她不是我女儿,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的女儿在哪里?”孙莹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孙莹的母亲受不了痛失爱女打击,一病不起。她的父亲勉力支撑操办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父亲一下子老了十岁。秦月接到含玉的通知参加葬礼,文义也来送孙莹最后一程。子豪原本要到外地试镜,听到噩耗退了机票取消行程。
躺在冰棺里的孙莹就在不久前,几人还谈笑风生,一转身阴阳两隔。孙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殡仪师修复之后也只能清除血迹,整个脸都塌陷了。几人见面都是相对无言,因为孙莹的离去,悲哀而沉重气氛在众人中流动。死生无常世事难料。
刘大山没能出国,他留下来给妻子办葬礼,两个女人因为他的缘故同时离去。母亲因他丧命,儿子无法面对间接杀死母亲的人,他选择出国留学。办完妻子身后事,董事会经过开会讨论罢免刘大山总经理一职。刘大山妻离子散,事业陷入低谷。
孙莹出殡那天,下着绵绵冬雨,他们的心情和天气一样阴冷。墓碑上孙莹我见犹怜地对着他们微笑,鲜活的一条生命化作一捧骨灰深埋地下,尘归尘土归土。斯人已去生者还要继续,文义和含玉赶回去上班,子豪寻找下一个试镜机会,秦月赶去机场接韩星。
韩星出来看到秦月眼睛有些浮肿,他给了秦月一个大大拥抱,“今天送别一位同学。”秦月伤感地说道。“人各有命,有些事人力无法抗拒。”韩星劝慰道。秦月没忍住还是告诉韩星悲伤的消息,他们之间高兴的事一起分享,难过的事一起分担。
让韩星没想到的是,小耀和小荣哥还有阿静姐坐在皮卡车里等他们,“小耀哥来了也不进里面接我。”韩星开玩笑说,“你阿静姐不让,说是给你们腻歪空间。”阿静掐着嗓子说道:“小荣哥,你要请客呦。”韩星搓着胳膊,“小荣哥,你看你把阿静姐惯得,说都不会话了。”阿静毫不示弱,‘还不是跟你们学的,相比你两,我们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节婶婶来了
孙莹的离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名字出现在街头巷尾。阿静会和小荣说她听到的不同版本,小荣从不附和,阿静问得紧了,他憨憨地说道:“人死为大,对也好错也好是非曲直,都不重要,人死如灯灭,纠结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男人不愿意说话,但有时说出的话特别有劲,能把人噎死。阿静没想到的是,他当年服毒自杀,后来抢救回来,他也曾成为别人谈资。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怕收到异样眼光。
阿静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向秦月求证,秦月淡淡地看她,“人死为大,要什么事实真相呢?唯一真相就是,她孙莹22岁年龄芳华正好却过早凋零。你执着于逝者真相,你想为她盖棺定论?还是为了你无聊的好奇心?”秦月的话不是把人噎死是把别人刻薄死,偏偏阿静又无从反驳,“你不愿说拉倒,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长篇大论的说给谁呢?”
秦月心里一直堵得慌,她和孙莹不是多要好的朋友,毕竟同学一场,而且孙莹以惨烈方式结束生命。所以当阿静把一条生命当做八卦谈资,她很不爽,直接恁了回去。
阿静去过小荣家,儿子性格从不主动搭讪女孩子,突然间带回来一个女孩,父母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美在外地上高职,小丽读高中住校,小平也读小学。小荣妈没时间收拾屋子,她埋怨儿子不事先说一声,家里乱糟糟的让姑娘笑话。
阿静却不在意这些,在小荣妈看来,这姑娘唯一看重的就是她儿子,小荣妈放心了。第一次见面她给阿静两千元钱,人家姑娘啥都不挑,给姑娘钱她乐意。再登门时,阿静给小荣父母各买了一身衣服。
小荣妈乐的,过了年就试探阿静要会亲家。阿静打电话跟妈妈说了交往男友的事,男方父母有催婚的意思,毕竟小荣二十七八该成家。阿静提及阿憨叔叔他们一家也在这。阿珍一听阿憨他们在这,当即决定亲自走一趟,由阿强陪同护送。
秦月、阿静一帮人到车站迎接,“阿珍婶婶,”秦月冲上去抱住婶婶,阿珍头发花白,背也微驼,“孩子,婶婶都不敢认你。”阿静撇嘴道:“谁才是她亲生的?”她拉着小荣走上前去,“婶婶。”小荣弯腰行礼,“阿强哥。”阿强就像当年那样伸手在秦月头上揉了一把,“阿月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
小荣从阿强手里接过提包和行李箱,“阿强哥。”小荣这声哥哥叫的勉强,因为他比阿强大一岁。一行人直接到了秦月家,韩星听到纷至沓来脚步声,开了门站在门口迎接。秦月扶着阿珍婶婶上来,韩星迎上去,“这孩子我是更不敢认了,时间过得太快,快二十年,你们离家都快二十年啦。”
婶婶抬手擦拭眼角,她激动啊,秦月也是泪眼婆娑,久别的久违的亲情。婶婶坐下来,秦月守在身边给她按揉肩背。阿静眼含泪花看着亲如母女两人,这样的秦月,她真是鬼迷了心窍才要嫉恨她。阿静走上前去,从身后搂住秦月。婶婶转头看着两姐妹,“阿静没少给你添乱吧?”秦月俯身搂住婶婶脖子,阿静也弯下腰靠在秦月背上。“轮不到我,她给添乱的另有其人。”秦月指着小荣笑道。
“好长时间没见到威威挺想她的。”阿静当啷冒出来一句,“威威是谁?”婶婶抬脸问秦月,“韩星同学。”“韩星女朋友吧?”婶婶打趣道,韩星扎着围裙,正穿梭在厨房客厅间忙着上菜。“你闺女秦月是他正牌女友。”
婶婶听到这个劲爆消息有些发懵,毕竟她脑海中根深蒂固概念两人是姐弟,姐弟发展成恋人?角色的转换婶婶还得慢慢消化。韩星到婶婶身边附耳低语,“我从来没把她当姐姐,你听过我叫她姐姐吗?我一直把她看成长大后要迎娶的新娘。”婶婶呵呵笑,“阿星人小鬼大。”
吃过饭,阿静把妈妈带到自己出租单间,阿强留在秦月家。妈妈老脑筋,知道秦月和韩星现在关系,在看两人同居一室。她会拐着弯给人家上课。韩星在过两天开学走人,又是半年见不到。妈妈过来和自己同住,他们言行放的开,妈妈也不会看着碍眼。小荣和她谈对象之后,他的爱护体贴,慢慢地化解阿静心结。
第一百章
第一节谈婚论嫁
阿珍婶婶来后第二天,韩星开学走了。秦月接婶婶到家里住,婶婶跟着阿静就是吃外卖,秦月奇怪阿静在外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味精吃多了,所以说话做事才会不经大脑。
两边亲家坐到一起商量儿女婚事。亲家母一见如故都是能说能侃的人,两人在一起虽然口音不同,叽叽呱呱聊得不亦乐乎。婶婶当即拍板,我们只看小孩,父母过日子,小孩能吃苦耐劳对我闺女好,彩礼不彩礼的无关紧要。
小荣妈妈一听,这儿媳妇捡的一样,省点是点,小耀也要娶媳妇。眼珠子一转,“嫂子,你这么通情达理我都不好意思,我们家吧•••”她要打苦情牌,阿珍说完正后悔呢,他们家孩子多,负担重。“彩礼就十万,我们不多要,房子车这些硬件,没条件不强求。十万彩礼也算给小两口铺家底。”
小荣妈妈一听,闹了半天,出钱这事妥不过去,“行,十万我还拿得出。”“还有三金。咱把钱花在面上,婚礼上姑娘带上给婆家长脸。”“行,咱买。”小荣妈点头,“还有,那啥钻戒得买。”小荣妈点头,先把小荣婚事办了,小耀到时候再说。说了半天,娘家就姑娘来了,陪嫁呢?小荣妈思忖道。
阿珍知道亲家心思,她给姑娘多少钱是姑娘私房钱,他们家七口人,以后花钱地方多了,她姑娘又是没心眼的。她为姑娘筹谋。婚礼定在五一。
阿强把妈妈送来,待了两天他走了,阿珍留下来等着女儿结完婚再回。她每天给秦月做饭,陪秦月去看阿憨。她第一次看阿憨时无法在屋里待下去,躲到卫生间哭了半晌。阿憨在病床昏睡这些年,她可怜阿憨,触动自己伤心过往。想当年阿发抛妻弃子,她带着两个孩子到镇上生活,孤独无助伤心痛苦艰难的日子她咬牙挺过来。
秦月守在外面,听着里面阿珍婶婶失声痛哭,秦月没有进去劝慰,眼泪凝聚的是过往的沉重。她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韩星在干嘛?我好想你,好想你•••她一连串打了N个好想你。
婶婶出来,她连忙迎上去,无意间把短信发出去。韩星正上课,听到手机响动,掏出一看,秦月真情流露,他有些担心,平时这个时间秦月不会给他电话,知道他在上课,她遇到什么事了?韩星往坏处想,你在干嘛?我也想你。爱你。他回了一条短信。他一直盯着屏幕等待秦月回信。
阿珍婶婶对阿憨讲家乡的事,秦月要删掉那段话,手欠咋就发出去?影响韩星上课。我和婶婶在爸爸这,婶婶刚才哭的很伤心。你安心上课。爱你。韩星收到短信这才放心,专心上课。
婚礼这天艳阳高照,婚礼定在一家接地气酒店,菜盘大实惠价钱公道,来宾都是市场和小荣家共事多年的业主。阿静没用秦月当伴娘,她站旁边别人谁还注意新娘,她找单位同事。
小荣全程都是憨憨地笑,两家父母上台,小荣妈妈高兴,儿子婚事是自己最大的牵挂,现在成家娶媳妇。各位亲朋好友,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她简短的发言从实际出发,底下哄堂大笑。秦月参加过两次婚礼,腾龙的婚礼,阿静的婚礼,她看着正深情对望,交换礼物的一对新人,幸福和金钱无关,和内心有关,她想。
婚礼之后,阿珍婶婶和阿强一块返回老家。阿静和小荣去外地旅行度蜜月。小荣家新租小区三室一厅的房子,一家人住在一起。阿静他们新房就是单独的一间卧室,他们和父母住在一起。
小美放假回来参加哥哥婚礼,新婚夫妇走了,小美到哥嫂房间准备偷偷试用嫂子化妆品。她翻看梳妆台上的抽屉,抽屉里有两张纸,她好奇地拿出来,是两张体检表。她并没在意,准备放回去,母亲推门进来,“死丫头,谁让你进来乱翻,出去。”
“那是什么?”“哥嫂的体检表。”妈妈从小美手里接过去,逐条细看,主要是看媳妇的。子宫切除无法受孕•••纸张从小荣妈手里滑落。
第二节亲家反目
小美趁着妈妈看体检表空挡,溜出去,她不想听妈妈唠叨。小荣妈妈最近一直处在兴奋忙碌状态,她有高血压吃药控制,她盯着体检表上的字,脑袋一挑一挑地疼,她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伸手抓扶床沿,打落床头灯。小美在客厅,以为母亲生气在摔东西,过来查看发现母亲仰躺在地上。
“妈妈,”听到小美惊慌失措声音,小荣爸爸赶紧过来,“不要动你妈。”他制止住小美试图扶起妈妈的举动,拨打急救电话。小美妈妈脑血栓幸亏抢救及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刚办完喜事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小荣妈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爸爸打电话催儿子回来。儿媳妇身体状况小荣爸爸也知晓,他无条件支持老伴。
小荣和阿静到了南方沿海城市,刚落脚入住旅店,家里电话追过来,妈妈脑血栓住院,两人退房连夜往回赶。小荣心急如焚,一整天的火车小荣嘴上起了火泡。电话里爸爸只说没事,小荣不信,若是没事怎会催他们回去,是怕他们着急,爸爸隐瞒妈妈病情。
看着丈夫茶饭无心,只是一味胡思乱想,阿静担心婆婆病情,但也心疼丈夫,只管拿话逗他。小荣心焦,看阿静还没心没肺的吃喝不误,心里已然不快。阿静讲笑话逗他开心,小荣脸冲着车窗外,不耐烦地抢白她,“别闹了,烦着呢。”
阿静生气地质问:“就你烦吗?我更烦呢,过个蜜月都过不消停。生病也不挑时候。”“你家人生病还挑时候?”小荣转过身,“就是你妈出么蛾子,不让咱们度蜜月。”阿静赌气说道。“我妈现在病情未明,你还迁怒于她,你真是不可理喻。”
小两口唧唧歪歪拌上嘴。
小荣下车之前把媳妇哄好,打车直奔医院。到了病房门口,小荣不敢进去,不知道面对什么状况。“他们要是回来,我不想见那丫头,看见她我会生气,医生可说我这病怕气。”阿静脸色沉下去,“都听老婆子的,你咋说咱们就咋办,小荣估计快到了。”
阿静从小荣手里接过自己那只皮箱,“媳妇,你干嘛?”“你妈不想见我。”阿静低声说道,抢过皮箱掉头就走。阿静,小荣看着阿静离去,欲要去追,爸爸听到外面动静从病房出来,“小荣,你妈找你,别惹她生气。”爸爸面色严峻,小荣无奈,跟着爸爸进病房。
妈妈什么也没说,示意他看那张体检表。妈妈身体没啥大碍,小荣的心放下来,“妈妈,你没事就好,我都担心死了。”他在床边坐下,“儿子,你还知道担心你妈?你看看娶回来什么玩意?咋就不跟你妈说实话?你被人骗了,你知道不?”
小荣爸爸一个劲使眼色,你妈怕生气,千万别惹她生气。小荣只是低头不语,“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小荣妈不敢多说,一提这茬就来气。小荣妈又给亲家打电话,当他们什么人家,自己闺女不能生育也不知会一声。天大地大病人最大,小荣啥也不敢说,当隐身人,媳妇那边还不知啥情况。
阿珍笑逐颜开接起电话,这亲家掂心她到没到家。“亲家。”没容她寒暄,那边亲家怒气冲冲地开口:“你闺女不能生育,这么大事你怎么不说?”“亲家这话不能瞎说。”“你姑娘子宫摘除,体检表上写着,无凭无据我能胡诌。”
阿珍气的,恨不能揪住阿静暴揍一顿,这丫头咋就不争气,不让她省心,让人家没头没脸地指责她,她还得陪小话。“亲家。”电话那边冷冷地,“别这么叫我,我承受不起。”阿珍不知道小荣妈病了,她也来了脾气,“是你家赶着上门娶我闺女,不是我闺女没羞没躁地求着你家来娶亲,你不知道不代表你儿子不知道。”小荣妈气得张嘴大喘气。小荣爸爸赶紧接过电话,“他婶子,你妹子现在住院,脑血栓不能生气,有话等她出院咱们再细唠。”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节家庭纠纷
秦月打开房门愣住了,阿静提着行李箱失魂落魄站在门口,阿静扑进秦月怀里,“阿月,我该怎么办?”秦月扶她进屋,阿静把一路上发生的事讲给她听,这种情况下只能等到小荣妈妈病情稳定后再从长计议。“小荣在医院?”“嗯。”阿静身心疲惫,本以为找到良配,还是应了那句话,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即便小荣不在意,不代表他父母不在意。
秦月留阿静在她这里,打电话给小荣,让他安心照顾妈妈。小荣对阿静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隐瞒阿静过去,娶她为妻。这件事只有冷处理,让时间来解决。
阿静现在不光是婆家,还要面对亲妈狂轰乱炸,阿珍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自己闺女事情已然发生,还能用吐沫星子把她淹死?她这边骂女儿,那边又担心女儿受婆婆家气想不开。本应是新婚燕尔一对夫妻,现在面临劳燕分飞。
阿静窝在家里不出门,请婚假去度蜜月没两天灰头土脸回来,没法跟同事解释。阿静在家用食物填补自己空虚的心,她把度蜜月费用用在吃上,一天拎出去三四兜子垃圾。秦月隔几天给她量腰围,尺寸的增减阿静浑不在意,反正她做好最坏打算,真要和小荣分了,她也不找了,自己过像燕姐一样,独自一人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想要取悦的男人,她现在只要取悦自己就好,所以每天不停地吃,除了吃就是睡。等她休完假上班,同事们以为她是奉子成婚,腰围粗了。
小荣一次电话都没打给阿静,老妈动辄以头晕迷糊等威胁儿子。小荣是左右为难,老妈不敢惹,媳妇不敢去看。小耀知道哥哥处境他也没辙,这比媳妇和妈妈掉河里先救谁还难缠。两人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如今却各自生活。
燕姐看到阿静出现在秦月家,她一丝讶异都没有,阿静觉得燕姐超脱得要飞升程度。“燕姐看到我你不奇怪?”燕姐淡淡一笑,“看不到你我会奇怪。”阿静拿起薯条,嘎嘣嘎嘣地嚼,燕姐不是常人,她这凡夫俗子跟她没法沟通。
阿珍不放心女儿,让阿强去接她回来,“妈,你岁数大了,儿子接送可以,阿静在外闯荡这些年,比她哥见多识广,哪用人接。”媳妇不同意阿强去,小姑要回来,嫂子不是太上心。阿珍心疼女儿,你们自己过小日子,怎么不能帮衬妹妹,一母同胞她现在有难,亲哥不出面谁出面。
阿珍耐住性子说道:“不是阿静不认路,是她自己不好意思回来。”“外面繁华世界多好,咱这小地方有啥好的。”阿珍不跟媳妇废话,“阿强,去接你妹妹回来,妈给你出路费。”阿强看媳妇脸色,小儿子被他们吵醒哭闹不停,媳妇啪啪拍了他两下,“供你吃,供你穿,还这么矫情,多事。看你妈好欺负,登鼻子上脸。”媳妇指桑骂槐。
阿珍因为女儿一直压着一股窝囊气,“怕你妹妹回来影响你们小日子?我还活着没死呢,你妹妹还轮不到你们操心。我一日归西那天,她还有干姐妹可以依靠,阿月从小吃了我几口奶水,不是我生的,比亲生的还借力。阿月对你妹妹比你两口子强多了。”
媳妇冷笑,“有那么好干女儿回你儿子家干嘛?咋不留那呢?”阿珍气糊涂了,“嫁个丈夫不着调,生个儿子窝囊废,养个女儿不争气,娶个媳妇是母夜叉。”“阿强,日子没法过了,明天去政府离婚。”“够了,妈少说两句。”
娶了媳妇忘了娘,他是给媳妇争理。阿珍回屋整理包袱,提着包袱推开屋门,“妈,你上哪去?”媳妇掐儿子一把,小孩子哇哇大哭,“你儿子哭了。”阿强瞪了媳妇一眼,追出门去,哐当媳妇把门反锁上。
阿珍站住,冲儿子摆手,“回去吧,别让我孙子受委屈。”阿强怔怔地望着母亲坐车离去。阿强回家,匡匡地砸门,“开门。”他嘶吼着,母亲带着他们兄妹讨生活不容易,媳妇当自己面赶走母亲。
门吱呀开了,媳妇抱着儿子站在门后,阿强夺过儿子放进卧室,带上卧室的门。媳妇看着红眼的丈夫有些惧怕,阿强二话不说,一记窝心脚踹过去。年少时他踹过父亲,因为他欺负母亲,他动手打了妻子,因为她对母亲不敬,他打小发过誓,不让任何人欺负母亲。
第二节意外的惊喜
阿珍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回来,阿静告诉母亲她喜欢外面的生活,其实她是在等小荣给个结果,是和是离她要一个结果。阿珍回了老家,儿子家的门是对她关上了,媳妇之所以如此不敬,是提前封堵她老了之后上门的路。走一步说一步,她至少现在能自力更生。
转眼暑假再开学,韩星上大三,威威申请出国留学。韩星在大三阶段参与游戏公司软件开发。十月一黄金周,室友按照计划出行,韩星在宿舍蹲守。晚上十一点他在教室挑灯夜读,秦月发来一条短信,韩星,荷塘月色亭,不见不散!!!他心里一通狂喜,秦月来了,秦月来了,他飞奔来到亭子,他深深爱恋的人向他跑过来。
“秦月,”韩星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秦月,我太高兴了。”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十五月亮十六圆,中秋节刚过去没两天,秦月掏出一块月饼,掰一半给韩星。举头望月低头赏荷,水珠铺陈在荷叶上,在月光映射下,像一颗颗珍珠晶莹剔透。
“秦月,你能来,我怎么像在做梦。”“想你就来了。”秦月窝在他怀里,两人静静地依偎待到月影西斜。韩星回自习室取电脑,别的同学放假可以游山玩水,韩星独自加班到深夜。秦月定定地看着他,“韩星,你瘦多了。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我说过,要给你最好的,所以我不能松懈。”秦月凑过来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我已经得到了。”韩星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处,“你听,最好的在为你而跳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无价宝,有情郎我都得到了,此生无憾。”秦月靠在他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
韩星拉秦月坐下,重新打开电脑,“好,我们一起加油。”秦月从韩星书包掏出一本书,在她看来,这是一本天书。“韩星,你太厉害,这书你都学透了。”秦月眼里闪动炽热的崇拜光芒,韩星失笑,他抬手轻刮秦月鼻翼,“小傻瓜,干啥吆喝啥,我就是学这个的。”
秦月抱住韩星胳臂,“我好崇拜你,我家韩星最棒。”韩星摇头失笑,“恋爱中的女人那,我觉得你智商下线了呢,”秦月眨动长长的眼睫毛,像煽动的蝶翼,韩星在娇艳的唇瓣上轻琢一口,“不过我喜欢。”
韩星收敛心神,秦月也不再跟他玩闹,教室里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声音如玉珠落盘。秦月静静注视专注工作的韩星,他不在是需要她呵护的男孩,大男生,而是承诺把世界上最好的给她,是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有秦月陪在身边,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变得生动有趣。
韩星揉揉发酸的脖颈,秦月正用痴迷的眼神看他,“我很帅吧。”“超级帅。”“有一辈子时间慢慢欣赏。”“一辈子看不够。”“那就生生世世。”一个绵长而深情的吻。
第二天两人仍是泡在自习室,韩星接了个电话,一个女孩子急切的声音,“阿星,你在哪里?”“我和女朋友在一起。”“骗人,你女朋友出国了。”“我很忙,小朋友再见。”韩星挂断电话。秦月笑,“小迷妹。”“我的学生。今年考的Q大。”“偶像的力量。还有几个追随你的脚步到这?”秦月低垂长睫,翻看手里的天书,韩星抚摸她的面颊,那双盛着星光的眼眸映着自己的身影,“一个也好,几个也罢,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你。”
从两人相聚那刻起,日历一页一页翻过去,分别的时刻转瞬即到,有再多的不舍,秦月还是登上返程的班机。回去的路上,韩星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有飞机飞过,他想,秦月是在这架飞机上吧?秦月倚靠舷窗,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地面景物,飞机每爬升一尺,她和韩星的距离拉长一尺。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节一念踏错
省会城市发生一起劫持出租女司机的案子,案发现场没有暴力痕迹。劫持的一百元钱嫌犯扔在地上,作案刀具嫌犯扔在小树林里,女司机央求嫌犯把绑她的绳子松一松,嫌犯也配合照做。
公安机关最后锁定嫌疑人是含玉爸爸,含玉做梦没想到,父亲会走上犯罪道路。他只说自己会想办法,没想到他的办法是这样愚蠢至极,伤人害己实施抢劫。含玉得知爸爸犯罪行为证据确凿,自己也供认不讳,她险些没崩溃掉。
一向争强好胜的她,人生履历表上,父亲这一栏会有犯罪记录,含玉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崩塌了。她鄙夷孙莹贪慕虚荣,像寄生虫一样依附男人而活。她讥笑秦月寒酸穷困,为了生存在泥淖里摸爬滚打。而现在,命运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她加诸别人身上嘲笑讥讽,十倍百倍还到她身上。她是抢劫犯女儿。她想起《流浪者.》一句台词,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小偷儿子永远是小偷。
她渴望成功,渴望被别人仰慕。虽然她到公司不久,她锋芒毕露,不介意枪打出头鸟的忠告,她对自己能力有十足自信。她凭本事立足,有不服的她接受挑战。现在她没有资格接受挑战,她是抢劫犯的女儿,仅此一条足以被人诟病。
墙倒众人推,她是那堵墙,身边的人对张扬的她积怨颇深,找到踩踏她的机会岂能放过。公司里对她表达爱慕之意男同事,此时退避三色。赏识她的上司因为工作性质,许多工作即便她主动请缨,也会移交他人处理。她在公司处于孤立坐冷板凳位置。被人无视甚至被当成空气,处在这样氛围,再加上父亲案件择日宣判,母亲在电话里对父亲的怨恨咒骂•••她真的是无法忍受。
父亲破产,她从富家女到落魄千金,她拼命向前,一直朝前走她就能看到曙光。她长大成人可以自食其力,再辛苦她都不惧。她要证明给自己给别人看,她张含玉不是命运的弃儿,她依靠奋斗会成为命运宠儿。
咸鱼就是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她曾经说过的话,原来是在说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好吧,她放弃,她无法扼住命运的喉咙,她向命运低头。
“文义,你能出来吗?”电话里是含玉无助的语气,“好,我马上过来。”文义放下手头工作,打车去找含玉。这次见面地点在大排档,含玉正自斟自饮,脚下是几个空酒瓶,她竟然翘班出来喝酒。
“文义,我没看错你。”她的眼神有些发直,不知道一个人在这多半天?文义在她对面坐下,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听众。“你知道的,我一直讨厌秦月,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秦月,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你的眼睛就放光。因为她总是一副你无法打败我的样子,总是一副对什么事都无所畏惧的样子。我找不到她的弱点,我想看她低头认输,垂头丧气样子,但是她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是这样的,和她相处的点滴又浮现脑海,文义说道:“你很了解她,你们俩可以成为朋友的。”“不,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有欲望,我想要拥有的太多。而她,无欲则刚。”
不,不是她没有欲望,是人就会有欲望,只不过有人替她实现愿望。韩星之于秦月,就像鱼儿与水,鸟和天空,大树之与土地,相辅相成,相互依存。
“含玉,你不要沮丧,你父亲的案子法庭不会判的太重。”她父亲抢劫理由很奇葩,说是不堪其扰,要账无门。他欠工资的工人又追他不放,他只想找个地方清静。他实施犯罪,又主动终止犯罪,他犯罪事实成立。法院会判他入狱,刑期会酌情减轻。
第二节放弃还是坚持
周围吃饭客人有的在议论这起劫车绑架案。“女司机好在没事。”“我表妹是出租司机,现在都不敢跑远,有乘客去偏一点地方,她会拒载,坏人防不胜防。”“这人真是的,他没有妻子儿女,兄弟姐妹?干坏事时咋下的去手。”
含玉起身抄起地上酒瓶子,对着那群人就要扔过去,“含玉,”文义喊她同时敏捷地跳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开这种玩笑。”酒瓶摔在地上,那群人转头看来,“闭嘴啦,吵死人。”含玉声嘶力竭喊道。
一个穿着得体漂亮女生喝大了,那些人放低音量,和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文义结完账带着含玉离开,坐上出租车,司机又提起针对出租司机的抢劫案。“闭嘴啦,吵死人。”含玉气势汹汹地道,司机尴尬地闭上嘴。
文义送含玉进屋,含玉脸朝下扑倒在沙发上,文义给她倒了杯热水端过来,含玉肩膀抖动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文义在她身边坐下,手搭在她肩膀上,“含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含玉坐起身,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的骄横也许是她掩饰脆弱另一种保护色,“文义,我的人生毁了。”她大声地撸鼻涕,咔咔地咔痰,“我厌倦了。”她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我的人生有了污点,这个污点像烙印一样无法抹去。”她颓废而疲惫。
“是你父亲一念之差做错事,不是你。”“有区别吗?我是他女儿,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文义默然,当局者迷,其实不是当局者看不开,是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当事人所承受所面对所遭遇的,旁观者无法代替他。
“含玉,你是优秀的女孩,人生的一次经历不会击垮你,我相信,未来你会更优秀。”“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含玉小声说道,文义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才离开。
几天后,含玉离开这座城市,她没等到父亲宣判,她也没去看望父亲,甚至没有告诉母亲她离开。她给文义留条短信,期待有一天再相见。之后她的手机号联系不上。
秦月,想念你的厨艺。文义在元旦前夕给秦月发条短信,大桌子摆酒席等你。秦月给他回信。元旦这天秦月起早把饭菜备好,然后去机场接文义。文义轻装简行,随身背包两件换洗衣裳。秦月穿件吊腰夹克,烟管裤小皮靴,两手插兜闲散地等在出口。
秦月一手和他相握,另一只手搂住他肩膀拍两下,一歪头朗声笑道:“走,我们家去。”燕姐坐在车里等他们,到了秦月家几人上楼,阿静站在门口迎接他。“回家的感觉真好。”文义放松地把自己弹到沙发上,“小荣哥没来?”
阿静坐到他面前,“我和他结婚第三天就分了。”阿静如愿地看到文义瞪大眼眸,燕姐把茶杯递给文义,阿静抬手拉住燕姐,“文义,她不是人,”“丫头,会拐着弯骂人啦。奖励你的。”燕姐在她脑门上轻弹两下,“她不是常人,看到我跑回秦月家住,她一点不吃惊。”
文义哈哈笑,“回来好,恭喜你重获自由。”他端着茶杯进厨房,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安慰人的话说得中听。秦月见他进来,笑着吩咐道:“这几道菜可以上桌。”燕姐闻声过来,“他是客人,你还指使他。”秦月一句话让文义百感交集,她说,“姐,文义是家人。”
在这间简陋的出租屋里,四个没有血亲的人围坐桌前。他们像家人一样彼此依靠,相互取暖,在钢筋水泥森林里,不会被孤独无助吞没。如果含玉也是这小屋里一员,她还会选择离开吗?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节不忘初心
吃过饭文义刷碗,秦月抱着吉他弹《铁血丹心》,琴瑟和鸣场景重现。他和秦月做一对异姓兄妹,从同学到异姓兄妹,韩星和秦月从姐弟到恋人。’秦月,以后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好啊,一言为定。”
秦月晚上去上班,文义同行,他坐到秦月对面,和她说起含玉的事。秦月听后沉默良久,孙莹年前离去,含玉又在岁末不告而别。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踏上社会不久,生命之花还未及绽放,就已然在现实的风雨中凋零。
文义感慨道:“秦月,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了。”“当你接受现实的时候,心就老了。”秦月说道。“我以前真是不自量力,以为可以上九天揽月,下深海捉蛟龙,只要我想世界就能握在手里。”文义笑自己天真单纯。
“可是我们只能做异姓兄妹,面对同学迷茫困境,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手头案子打眼一看就是不公平案件,却无能为力•••我什么都不是,我做不了救世的英雄,我其实就是芸芸众生中一介庸才。”文义语气低落。
秦月过来和他促膝而坐,“我有一位至亲兄长。含玉临走时唯独给你留条短信。她一定会回来,她会以成功者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你的劝慰她听进去并且不会让你失望。有些案件你无能为力,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国家法治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只要守住初心,不忘初心,尽自己所能去做,积沙成塔集腋成裘。”
他情不自禁抚上她的秀发,“你呀,通透得让人心疼。”“文义,你一定能成为受民众爱戴的大律师。”文义笑道,“你通读《周易》?”“因为我看到你的初心,为民请命、不畏权势、嫉恶如仇、一心想维护公平正义的初心。”
文义抬手刮秦月鼻子,“我忽然感觉自己高大得不行,简直就是正义化身。为了不辜负我在你眼里高大形象,我要谨记初心。”文义陪秦月直到后半夜下班。他备战司法考试时也是贪黑起早,但凌晨一点之后会上床睡觉。后半夜两三点钟最是难熬,他去卫生间用凉水冲脸提神。
后半夜这里还是莺歌燕舞,包厢里有人进出,文义偷眼看去。昏幽光线下,借酒装疯无所顾忌的客人更像魔影憧憧。里面飘出的歌声很是魔性、直抒胸臆。文义很少去夜店,即便去和同伴们也是中规中矩。
和夜色牵扯到一起的事物,总是引人隐蔽的遐想。在寂静的黑夜,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剖析自己,可以撕下在人前伪装的面具,去正视我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借着夜色的掩护,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戏码粉墨登场。最看不透的是人心,有的人白天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夜晚也许他会化身禽兽不如的伪君子。
“那个‘男模’真狠,挂花二十来万破纪录了。”“他刚来还没热场就被包了。”“所以看脸的社会,靠一张脸就可衣食无忧。”卫生间里两个人在发感慨,听到有人进来,并没终止话题。反正都是过客,谁认识谁。“也别羡慕他,对方要是像夜叉一般人物,他就掉火坑了。”两人转为窃窃私语,“像那位岂不艳福不浅。”“别宵想,人家可是有美男跟班。”
文义回来直着眼看秦月,秦月挥手在他眼前晃,“听到夜半歌声啦?”文义捉住她手指握住,“秦月,这里有许多新奇的事吧?”“好奇宝宝。”秦月翘起二郎腿,仰头微笑道:“有趣的事多了,借酒浇愁的,花钱买笑的,一掷千金为红颜,或者蓝颜的,纸醉金迷的,醉生梦死的,恣情纵意的,快意恩仇的,快意江湖的•••你喜欢听哪个类型的?众生百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
文义摩挲她青葱指尖,“你噼里啪啦整出一套,我怎么觉得你像,像那个•••”“拉皮条的老鸨?”“我没说。”秦月嘴角噙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文义忸怩道:“你别这样看着人家笑吗,人家可是良家子。”秦月伸手掐捏他的脸颊,朗声笑道:“文义,你太可爱了。”
文义收了玩笑,正色道:“秦月,我很欣慰,十年之后再见你,依然如故。”秦月亦正色道,“我必须坚守初心,我一直记着这句话,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现实的诱惑太多,一旦行差踏错,也许就会万劫不复。”文义若有所思重复道:“一旦行差踏错,也许万劫不复,好,我记住这句话。”
第二节一角难求
回到家秦月把大床让给他,自己和阿静挤了半宿。早上秦月做的面包煎蛋热牛奶,文义半宿酣眠无梦。文义一身家居衣服没带眼镜,摘下眼镜的文义少了书生气,更像清秀的邻家大男孩。
“早。”秦月抿着嘴笑,“是挺早。”天光大亮时钟指示九点半。早饭还没消化呢,中午秦月又弄一桌子菜。阿静上早班,加上燕姐三个人。“秦月,这些年黑白颠倒咋熬的。”“咋熬?慢火熬,既没有钱的爹又没当官的爹,她不熬难不成找干爹?”燕姐一点一点撕扯凤爪,眯起一双桃花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威威、文义一个父亲有钱,一个父亲有权,身娇肉贵的千金、公子哥怎么知道草民的不易,他们不识人间疾苦。燕姐一顿抢白,文义自黑道:“我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秦月笑道;“我信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上善若水,道可道非常道。儒家、道家精华被我兼收并蓄,所以无往不胜,无坚不摧。”
文义说:“含玉说你是她无法战胜的对手,她一直想看你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样子,但你让她失望。所以•••”“所以她对我一直耿耿于怀意难平。其实我也有垂头丧气时候,只不过没被你们碰巧看到。”文义又陪秦月上一天班,三号吃过中午饭他就回省城。
韩星到年根底才回家,他在学校突击游戏软件。阿静和小荣依旧两地分居。韩星在家过完春节,匆匆离家返校,他大四有可能公派出国,到时他打算到国外读研深造。韩星来去匆匆,没办法为了将来,他们现在只能聚少离多,年轻就得拼搏,人生的路还长着呢。
六月末子豪回来,他给秦月打电话邀她出来叙旧,秦月一套简单的衬衣牛仔裤板鞋赴宴。坐在主位的是梳着披肩长发戴耳钉的四十上下男士,席间还有几位子豪昔日好友,有两位秦月打过照面,那次在酒吧见过。
看到秦月进来,那位男士眼里精光咋现,就像一只打盹的猫忽然看到猎物走近。夜路走多了,什么样的鬼没见过,秦月淡淡地瞥他一眼,转向子豪,“今天是有贵客光临?”子豪起身介绍身边男士,男士也站起来,用肆无忌惮眼神上下打量秦月,“这位是大名鼎鼎吴悠导演,这位是我昔日同桌秦月同学。”
子豪对吴悠态度恭敬有加,秦月微笑点头致意,“幸会,吴导。”吴导对子豪说道:“咱们圈子美女众多,可是见了秦小姐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吴导也是让人眼前一亮,长发飘飘仙风道骨。”秦月在靠门口位置坐下。
一桌十个人,四位女士六位男士,除了秦月都是进军影视歌的朋友,子豪能找他们和大导演共进午餐,都想抓住这次难得机会,搭上这层关系。于是轮番恭维劝酒,吴导真有些飘然欲仙,对身边女孩动手动脚,女孩子显见得没碰上过这样的,想发怒又不敢得罪他。面红耳赤躲避他,吴导嘘着眼唇贴近她脸颊,“为了艺术有时是需要献身的。”
“大美女。”他干脆过来坐到秦月身边,“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你们瞧瞧这张脸,”他伸手欲触碰秦月的脸蛋,秦月剥了一只虾递到他手上。“凭你的姿容条件,在加上我的助力,你一定能跻身一线明星行列,我会捧红你。”秦月微微一笑,“谢谢吴导抬举。”这条狡猾的美人鱼,抛出饵料不上钩,绝色美人有矜持的资本,轻易就到手反而失了趣味。
女孩听吴导要捧红秦月,她是圈中人,是自己刚才态度惹吴导不高兴,她狠下心来,为了艺术她拼了。她过来手搭在吴导肩上,弯下腰和他脸贴脸,“吴导,你厚此薄彼,捧她不捧我们姐妹,我们可是要伤心的。”
吴导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小美人,女二女三我说了算,都有份。”子豪这个气,什么名导,不过是小有名气,别人一恭维他还当真,哪有艺术家样子,整个一登徒子。他们是十八线演员,碰上这样的也只能忍气吞声笑脸相待。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节明珠蒙尘
散场后,女孩子和吴导一块离开。子豪看着两人离开背影情绪不佳,“怎么样?来一场说走就走徒步?”“请便吧。”子豪两手插兜,目光还是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当年那个一身白衣,洒脱如风的校草子豪,如今满怀心事默默地和秦月并肩而行。
“子豪,你知道含玉的事吗?”子豪收住脚步一脸急切地问道:“含玉怎么了?”“她父亲抢劫出租车判刑三年,她辞职离开省城,只给文义留条短信,不知去哪了?”孙莹离世对子豪打击挺大,孙莹和他一起长大。含玉又不知所踪。“这是怎么了?不长大该有多好,永远无忧无虑。长大了要面对人情世故、勾心斗角,世态炎凉、要为生计为钱奔波。好想回到童年,单纯快乐美好•••”子豪掏出烟盒攥在手里。
“小时候有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题,考不完的试,盼着长大,以为长大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是长大才发现,世界并不完美,现实很残酷,我们身处在优胜劣汰,胜者为王的丛林社会。”秦月叹道。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公园,公园满池的荷花盛开,白的粉的花开正艳。沿着曲径回廊登上观赏亭子最高处,清风徐来,亭亭的荷花随风摇曳,碧绿的荷叶铺陈开来。
闹中取静他们静坐赏荷,良久子豪似是自语道:“如果成功的代价是要取悦吴悠这样的斯文败类,这样的成功不要也罢。”他额前的碎发垂在脸侧,年轻帅气的面庞透出沧桑。秦月轻声说道:“是金子总会发光。”
“明珠蒙尘?“他转头凄然一笑,“这一年多我到处碰运气,每次都是铩羽而归,处处碰壁,碰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秦月仔细端详半天,‘没有啊,归来仍是少年。”
“我想我不适合吃这碗饭,我想过放弃。”那些心灵鸡汤对此时的子豪不起作用,他心灰意冷,秦月干巴巴地说了句:“机会总会有的。”子豪苦笑。“有时候我们要么妥协,要么遍体鳞伤。”要么像威威、文义那样有足够资本说‘不’,按照自己意愿去活,活得有尊严有底气,有自由选择的空间。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子豪住过潮湿憋闷的地下室,每天以泡面充饥。混迹在群众演员中,领参杂高蛋白昆虫的盒饭,一天死上七八次在神剧里充当尸体。给男主当替身,热天捂盔甲,冷天泡凉水澡,替男主完成骑马、潜水等一些难度戏。
母亲怕他在外面受委屈,隔一段时间给他卡里打一笔钱,子豪从没动过母亲给的资助。奔波在各个片场之间,为了省一笔公交费,他步行或是骑单车,美其名曰绿色环保出行。夏天骄阳似火,地表温度能把鸡蛋烤熟,躲在树荫下空气里的风都是热的,骑车出行整个人就和水里捞出来的。
那又如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这样劝勉自己,苦也好累也好,他不惧怕这些,他真正害怕的是自己心里信念崩塌。没有灵魂的躯壳,失去信念支撑的躯壳才是真正可怕的。而现在他找不到信念,他正处于危险境地。
唯一支撑他的是负疚感负罪感,对父母亏欠是支撑他唯一动力。从小到大他就是父母拿钱堆大的,父母倾注半生心血培养他,收入就是大众水平工薪阶层家庭,负担艺考生培养成本,父母只能从自己身上省,节衣缩食省吃俭用。
他记得自己年少轻狂,给父母上时尚课,开导自己母亲如何向时尚界学习,包装自己。并且拿他朋友的母亲做例子,给她看朋友母亲照片,特有气质,末了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妈,你就不能改变自己,像她们一样活出自己风采。”记得母亲当时对他抱歉地笑,说道:“儿子,对不起,妈妈让你失望。但是人无完人,你要包容妈妈的缺点。”
每个人伴随着哭声降临于世,学会微笑需要时间,啼哭泪水与生俱来。成长的烦恼,活不易生不易,死生不易。蝉鸣声声,夏日里它们在纵情歌唱生命。待到秋风席卷,它们将会时日无多,这些呱噪的蝉不会因为只有一个夏日的生命,就自怨自艾放弃歌唱。“人有几十年的岁月,喝风饮露的蝉更懂得生命的真谛吧。”子豪说道。
第二节你是我的妻
韩星考完试当天坐飞机回来,他下飞机是后半夜,直接打车到秦月公司。到了她办公室抬手敲门,期待看到秦月欣喜若狂的表情。敲了半天没有动静,问他们同事都说没看到秦总,应该在办公室。
韩星拨打秦月手机,是燕姐接的电话,“秦月下班在家。”燕姐没想到韩星会回来,听到有人咔咔开锁,吓她一跳。韩星拎着行李风尘仆仆开门进来,燕姐抚着胸口埋怨他:“回来不打个电话。”“这不想给你们惊喜,谁想到是惊吓。”韩星奇怪秦月干嘛?听到动静不出来。
秦月在卧室,秋水盈盈,看到韩星进来,莞尔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想韩星他就来了吗?”,燕姐小声对他说到‘’好好照顾她;“韩星看出秦月状态不对,没想到是有人想要使坏。
亏了燕姐出手带回秦月,这其中的曲折燕姐没跟他说,只是告诉他,那个混蛋交给她处理就好。韩星丝毫不怀疑燕姐能力,这些年有人在打秦月主意,燕姐暗地里都替秦月摆平。
燕姐看着一向机敏,掌控一切的韩星,此刻就是纯情大男生,在卧室门口徘徊手足无措,“我陪着她,你去洗漱。”听了燕姐话,韩星脸色又红了几分。“去吧。”燕姐不禁好笑道。韩星拿着换洗衣服冲进浴室。这一对恋人太纯情,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发乎情止乎礼,这年头不容易.
韩星打开喷头,温热水流包裹住自己,他从浴室出来,“秦月交给你了,照顾好她。”燕姐回去了。
韩星站在床边俯下身,“韩星,我是在做梦吗?”秦月微微笑道,沁人心脾的气息萦绕鼻端。
“秦月,秦月•••”他轻声唤她的名字,秦月沉沉睡去,他紧拥在怀的是他的新娘,是陪伴他二十一年岁月的亲密爱人。秦月小鸟依人地窝在他怀里,韩星爱怜地轻轻抚摸艳如春花的娇颜。
他半宿没合眼,因为兴奋因为那张他迷恋容颜。秦月睁开眼对上的是韩星柔情款款的凤眸,她纤纤玉指掐住韩星脸蛋,“是真的。”她自语道,红晕飞上脸颊,“我的新娘好美。”韩星爱怜地说。“我只想守着你,哪也不想去。”
韩星只想围着秦月转,他连给学生补课都推掉。在开学他要申请国外研究生研读,下半学期交流也许寒假都回不来,这样算来两人要分开几年时间。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节惩治败类
吴导那天在医院养伤,有个美艳女人慕名前来,吴导额头贴着创可贴跟女人上了车。车子一直开到郊外,吴导心中窃喜,这地方找的好,方圆十里无人烟,天知地知他知她知。
“把眼睛蒙上嘛。”女人娇滴滴说道,花样还挺多,吴导乐滋滋地配合,悉悉索索抖衣料声音,“不许偷看呢。”女人不时出声提醒他,有在地上铺垫子声音,吴导耐着性子等女子给他解开眼罩,四下里除了虫鸣鸟叫没了女人声音,“你在吗?你在哪?你这只小野猫,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吴导伸手扯下眼罩,两个体型魁梧戴墨镜口罩男子悄无声息站在他面前。对于这两个像鬼魅般出现的人,吴导心知上道了,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刚才那个女人?”
两人保持缄默,把他拷起来,地上是两桶散发恶臭不明物体,两人不由分说,撬开他的嘴劈头盖脸倒下去。他张嘴想要叫骂,一双不知多久没洗的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两个男人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最后照他屁股狠踹几脚。打手势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吴导一双眼睛被液体给糊住,掉进茅坑令他作呕的物体吐不出来,嘴被臭袜子堵住。他冲着树干要撞上去,不是了断,是想把自己撞晕,免得清醒地感受生不如死滋味。
直到确认那两个人离开,他扯掉嘴里塞布,到草地上打几个滚。手机卡被那两人扔掉,他只能靠自己徒步,方圆十里无人烟对于他简直是噩梦。也不知道走多久,他活到现在除了刚出道前当过孙子,还没受过这样奇耻大辱,他要抓住那个女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有路过零星车辆,看到他这样都不敢载他上车。出租车停下来,摇下车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司机一踩油门飞也似跑了。吴导对着远去的车子愤愤地骂,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在心里诅咒发誓。
路过一条河,他跳进去清洗干净自己,但是令人作呕气味仍然挥之不去。子豪也是他怀疑对象,他去夜店,那个女人是夜店经理,他给那个女人下药。原以为子豪能帮他成就好事,没想到子豪当时和他干了一架,找人把那个女人送回家。这笔账他迟早要和齐子豪算,封杀他让他无法在演艺界立足。
吴导这边凄凄惨惨戚戚,那边燕姐几人摆庆功宴。“那个败类此时就是丧家犬。”燕姐把那两个弟兄整他的法子讲给众人听,子豪一直闷闷不乐,燕姐以为她担心自己处境,“他翻不了天,这样败类在哪里都是一条臭鱼,他不会把你怎样。”
子豪苦笑,“燕姐你误会,我是埋怨自己引狼入室差点害了秦月。”秦月安慰他:“这不怪你,是我没想到他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竟然在你的眼皮子下还敢给我下药。”韩星在厨房叮叮咣咣忙碌。
“子豪为了秦月,你能舍弃名利,秦月感谢你来不及呢。”为了名利背后捅刀子,使绊子,不择手段上位的,多得是。难得他们可贵的为同学两肋插刀情谊。
吴导最终没有报警,追根溯源他的手段也触犯法律,大家都是鱼死网破他也要顾及名声。他等着子豪撞到他手里。那天跟他走的女孩再没联系上吴导,女孩子之于他不过是随手丢弃的一件衣服。女孩子失身换来的是斯文败类杳无音讯,她失望又恼怒,于是她把不甘牵怒到子豪身上。
她气势汹汹赶来质问子豪:“你介绍给我们认识的是什么人呢?流氓骗子,我们是去帮你撑场面,你把不三不四人介绍给我们,摆明是把我们往火坑推。”子豪气的忍了几忍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我又没拉皮条让你上他的床,女孩子不知道自爱怨得了谁?子豪庆幸道:“还好你洁身自好,登徒子你避之唯恐不及。”听在女孩耳朵里,是子豪讥笑她不知道洁身自好,爬上败类的床。女孩子讨了没趣,一脸羞臊地走了。
第二节此情可待
子豪又踏上寻梦之路,纵使跌倒一百次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那个败类不过是说说泄愤而已,他没有那个能量封杀一个艺人。
经历了这次有惊无险的事,秦月递交辞呈,她不想再让韩星担心,他外出求学挣命拼搏,家里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再者两人再相聚也许是一年两年或是三年之后,远渡重洋出国留学,哪能说回来就回来。
秦月只想好好地陪伴他。两人出则同行,入则同卧同息。阿静偶尔过来,对韩星变本加厉宠妻模式,实在是看不下去,“韩星,你是找老婆,怎么像养头猪,除了吃就是睡,秦月让你惯成啥样?”韩星笑笑,“有钱难买我乐意。”
叮,电烤箱提示音响了,新鲜的蛋挞出炉。阿静叹服,这小子干啥像啥,烤个西点也是有模有样。她背对两人安静地吃,眼不见为净。韩星端着蛋挞两人分享一个,“好吃不?”秦月眯着眼笑,“好吃。”
燕姐开门进来,她有家门钥匙,阿静回身和她打招呼,扭过身去继续安静地吃。韩星端来热牛奶,他们两看彼此眼光比蛋挞还甜腻。燕姐定力强,和他两面对面视若无睹。你们秀你们的,我吃我的。
其实上天很公平,你失去这些,上天会用另外一些补给你。秦月年纪不大经历坎坷,于是上天把韩星送到她身边。燕姐看着浓情蜜意两人,露出姨母般的笑。秦月是她妹妹,可是看到小两口恩爱日常,她有嫁女感觉。把自己往丈母娘思路上靠,老了,人过三十天过午,看来我真是老了。
阿静和小荣婚姻存续冷处理,让她看开许多事。别看她嘴上依然带刺,但是在人情凉薄社会,有这样一份不计付出,无怨无悔纯粹而又热烈感情难能可贵。她真诚地祝福他们,希望他们幸福,希望这份真情天长地久。
“燕姐,晚饭想吃什么?”阿静挨着燕姐坐到沙发上,秦月陪韩星清洗烤箱。“韩星做啥吃啥呗。”燕姐朝厨房瞄了一眼。“老婆,我给你做豆花鱼。”韩星以老婆喜好为准,秦月眯着眼笑,点头。“两个大姨姐还得沾你老婆光。”阿静说道。
时间就是这样,你越想留住她,她却跑得飞快。韩星回来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转眼又到归期。两人到医院和爸爸告别,“等我回来,我要迎娶秦月为妻,爸爸,你一定要出席我们的婚礼。”
在老爸的床前,韩星把婚戒戴在秦月手上,秦月把另一枚戴在他的手上。“娶你做我的新娘,是我从小到大的心愿。”秦月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情地凝望他;“做你的新娘是我的梦想,我期待和你步入婚姻殿堂。”
阿憨做了一个梦,梦里韩星和秦月成亲,而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梦里没有迷雾,红彤彤的色彩透着喜庆,韩星的模样还是小孩子模样,这是娃娃亲?梦境一转是少年的韩星给秦月戴手环,对,他亲眼见证的,定的娃娃亲。他向一双儿女跑去,他们却跟没看到他一样,转身离开。任凭他呼喊,但是他喊不出声,他用力挣扎。
韩星觉得握住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定睛细看屏住呼吸。秦月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紧张地凑近盯着看,没错,不是韩星幻觉,爸爸的手指又动了一下。两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八年了,带着渺茫地希望,日复一日期盼奇迹出现,八年了,今天他们终于亲眼见证奇迹!
韩星起身奔出门去找医生,秦月启动按钮叫来护士。医生、护士匆匆赶来,检查之后告诉他两,病人对外界感知意识增强,意识在恢复。阿爸的情况日见好转,韩星和秦月喜极而泣。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爸爸恢复意识不在是遥遥无期的等待,秦月不再过黑白颠倒生活,而他学业会更上一层楼。韩星带着对未来无限期许登上离乡的飞机。可是谁能知道,一转身却是永别。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当你满怀希望她让希望破碎。
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节见证奇迹
韩星走了,家里空荡荡的,他在的时候屋子里充实而温馨,现在环顾四周清冷而落寞。秦月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对韩星的依恋和依赖,让她觉得韩星不在,日子没法过了。晚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总是习惯性地去找寻那个温暖怀抱。
枕头上阳光清爽气息萦绕鼻端,就像韩星仍然护在她身边。她回想和韩星相处点滴进入梦乡,梦里韩星仍然陪在她身边。燕姐过来看她,一天两天•••几天她都是无精打采样子,“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月吗?韩星去上学,你的魂跟着去了?”自己是有些不像话,秦月乖乖地下楼买菜做饭。
这几天胃口不佳,吃东西老反胃,但她答应韩星照顾好自己,她总是强迫自己多吃饭。炒菜油烟子一呛秦月受不了,从厨房跑出来,去卫生间呕吐。
“看来我要当姨妈了。”燕姐扎起围裙,给她冲杯蜂蜜水,“你歇着。”她去做饭,拿手机查菜谱现学现卖。秦月抚摸腹部,这里会孕育一条小生命,她觉得神圣不可思议,他们没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她希望是怀孕了。
查验结果她确实怀孕了,她要当妈妈了。秦月强压住告知韩星喜讯冲动,这时候不能让他分心。韩星把她当小孩子宠着惯着,在加上宝宝,秦月怕他一激动在飞回来。
燕姐杜绝她上班念头,你现在是双身子,有啥闪失不行,老实在家养胎。秦月算算手头的钱,吃老本的话吃个几年没问题。阿静每天都来打扫卫生洗洗涮涮,燕姐负责采买做饭,带秦月去看老爸。
秦月告诉爸爸,她怀孕了,是韩星的孩子,他要当爷爷了。他要当爷爷了,爸爸的眼角有泪水流出来。“爸爸,你要当外公了,我和韩星的孩子。”秦月握住爸爸的手大声说道,燕姐去叫医生过来。医生示意秦月接着说,“爸爸,你的孙子会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像韩星那样聪明,要是孙女长的应该像我多一点吧?”
我要当爷爷了,我要照看孙子,我要照看孙子•••强烈的念头让阿憨猛然睁开眼睛。“爸爸。”秦月惊呼一声,爸爸醒了,他醒过来了!这一刻秦月泣不成声,她趴在爸爸怀里痛哭出声,为了这一刻,她等待的太久太久!燕姐悄声提醒她,秦月,爸爸醒了是高兴的事,你还怀有身孕。
阿憨吃力地想要抬起手臂安慰女儿,“阿月,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陌生,每一个字说得都很慢。秦月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爸爸。”她握住爸爸的手破涕为笑,“阿月,”他印象中的女儿还停留在少女时代,眼前的阿月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秦月执意留在爸爸身边,被燕姐连拉带扶带走,阿憨也催促她回去休息。“留在这你是心安,你爸爸能忍心吗?他刚刚醒过来还要担心你。”道理秦月都懂,八年了她陪伴看到的都是沉睡的爸爸,现在爸爸感受到她在身边,她要爸爸睁开眼睛就看到她。
第二天秦月去医院,姜董事长也在病房,听说阿憨醒了,他过来看望。秦月见到他总感到亏欠,他因为韩星和威威缘故,资助她家。她受了人家恩惠,威威却远走异国。
“小秦,是你和韩星孝心感动上天,爸爸多年昏迷能一朝醒来,可喜可贺。”董事长是个开明的人,感情不是拿金钱就能等量交换的。韩星不为豪门所动,拒绝接受威威,从父亲角度他很生气。从男人角度,他对韩星惺惺相惜,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名利诱惑。不是说嘛男人爱美人更爱江山。要美人不要江山是后人口中笑谈,为了江山绝情弃爱的那是大丈夫,无毒不丈夫。
韩星放弃威威,是因为他心仪的人是秦月,他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两人日久生情,而且秦月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看秦月面有愧色,说道:“我一直看好韩星,但缘分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你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董事长的豁达让秦月放下包袱,事已至此她又何必如此行事,“董事长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惟愿董事长财运亨通。”董事长还有事先行告辞。阿憨自是一番千恩万谢,要不是行动受阻,他会磕头谢恩架势。
第二节各司其职
爸爸醒过来,当听到爸爸喊他阿星,韩星在电话里哽咽难言,多年的期盼一朝成真。当年的孩子如今要当爸爸了,相片里的年轻人带着自信阳光笑容注视他。阿憨手里握着相片,叮嘱他好好学习。韩星用力点头,“嗯我会的。”咸涩的泪水流进嘴里,他们一家人终于苦尽甘来。
阿憨张罗出院,他醒过来就不能再给人添麻烦。后续还需要康复训练,可以在家附近找地方。秦月赞同父亲做法,办理出院手续,燕姐和阿静也过来接他出院。护工帮忙送阿憨上车。
阿憨现在无法自己行走,他的胳膊腿没有力气,像面条似的用不上劲。燕姐和阿静把他拖上三楼。啥好人躺八年也躺废了,亏得富康医院护理到位,日后科学规范的训练,阿憨能够恢复行动能力。
秦月孕吐反应不是太严重,做B超医生告诉她怀得是双胞胎。阿憨乐的合不拢嘴,他一下子添了两个孙子。燕姐找的手下帮忙护送秦叔每天去做康复训练,阿憨练得老有劲头,健身球不离手。烧了两柱香遥遥拜祭父母,是祖上积德行善让他们家一下添了两个孙子。
媳妇在家养胎,老爸忙着做康复训练,韩星寒假没回来,从学校直接去了国外。老爸身体恢复,韩星没有后顾之忧地踏上异国他乡。“他媳妇大肚子,他一竿子撂出去十万八千里。”阿静替秦月抱不平。“十万八千里是孙猴子。韩星不回来,省得两人秀恩爱你看不顺眼,不正和你意吗?”燕姐揶揄她。
“他爹妈我看不惯,我心疼大外甥。”阿静吭哧吭哧擦厨房。这两个宝贝把他大姨、小姨练出来了,一个厨艺大有长进,一个干活特有眼力劲。秦月窝在沙发上啃苹果,老爸手握健身球在屋里一圈圈地转。
燕姐坐到秦月身边,看她的肚子一会这边鼓包,一会那边鼓包,“兄弟两在娘胎里过招呢?”燕姐手搭上去感受两个小生命的活力。她也有了牵挂,每天上这边报到,关注这两个小生命的孕育。
生活当阴霾过去,就是灿烂阳光。因为两个小生命的到来,阿憨觉得自己八年病榻不过是南柯一梦,在睁开眼宛若重生。再苦再难日子都熬过来,等到两个孩子出生,在大一些他要带着家人回白云村看看。阿憨订好五年规划。
躺在病床八年,秦月和韩星几乎每天都到病房看望他。昏迷中的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他不知道梦境哪部分是真的。有时候他会梦到秦月在哭泣,秦月应该是对着处于混沌意识的他在哭诉吧。他接收到秦月、韩星对他说的话,以无序混沌状态反应出来。这八年两个孩子怎么过来的,阿憨没有追问,秦月也没有对爸爸讲这过程,过去了,都过去了,旧事何必重提,徒增伤悲。
韩星不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这么大的事愣是瞒住他。临走前他把软件开发酬劳费十七万交给燕姐,他给秦月,秦月不收让他留着自己用。燕姐开始拒收,“你媳妇不忍心拿,我不能越俎代庖,在说你在外面不比家里,手头要花钱地方多了。”“这是我挣的第二笔巨款,一个大男人不能照顾好自己妻子,岂不很失败。秦月对我的心你也知道,我留在家里这笔钱她也不会动的。我不想她太辛苦,一直以来都是她为我遮风挡雨,现在换我来守护她。”韩星用诚恳动情的眼神看着燕姐,燕姐招架不住,“行了,我收着。你再说下去把你姐眼泪都说出来。”优秀而又痴情的男人,望着潇洒离开的背影,燕姐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