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一节雨夜踯躅
呵呵，什么情况？自己被人嫌弃，看见你就吐了，这句话是这么来的？！什么桥段，电视剧里桥段，在他身上成了现实版本。
秦月裹条浴巾出来，脸色苍白衬的眉眼越发黑，星眼迷离娇喘微微。腾龙气归气，但不得不承认眼前女人真是个尤物。他感觉自己极度没面子，想要找回场子。“既然出来混，就不要装清高，装什么清纯玉女。”他伸手去扯秦月身上浴巾，“做本少爷的女人，自不会亏待你。”秦月任他扯拽浴巾，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交易到此为止。”秦月在他不甘的瞪视下，一件一件穿上衣服，裙子被扯坏了。
腾龙讥笑道：“像你这样女人，老子不屑于强求，明码标价商品而已。”“既然是商品，虽然没达成最后意向，毕竟交易还有部分过程，”秦月把四万块钱捧在手里，走向房门。
这个该死的女人，躺在床上时候装死，僵尸一样，现在还阳神气活现的。腾龙几步冲上去，一把扯住她，秦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摆在橱窗里还没被包装的模特道具，腾龙坏笑道：“我改主意啦，像你这样女人，我只看结果不要过程。”
秦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他一番。腾龙还从未见过如此彪悍女子，被她放肆目光上下打量，腾龙倒有些讪讪起来。她轻笑出声，“以李公子段位不至于饥不择食，更不屑对一件商品耿耿于怀。”
秦月一脸冷漠地等他放手，冰冷目光让他血往上涌的大脑冷静下来。他幸灾乐祸地盯着裙子被扯坏地方裸露肌肤，“你这种货色等着待价而沽吧，既然是商品，终究逃不出被买卖的命运。欲女。”又抬手把被他扯坏的裙子往下拉了拉，“不是冰清玉洁的玉，是欲壑难平的欲。”
他甩开秦月手臂，回到床边捡起散落在地衣服穿上，拿起车钥匙离开。他出了酒店大门，此时外面下着大雨，路上并没有行人，那个该死的女人去哪了？他打开车门坐进去，雨水在车窗上汇成小溪，雨刷左右摇摆刮擦车窗。
秦月垂首站在路灯下，裙子湿透了紧贴在身上曲线毕现。这个该死的女人，一个晚上好几副面孔。言笑晏晏的她，醉酒楚楚可人的她，玉体横陈魅惑性感的她，放肆无礼的她，深更半夜大雨滂沱里落寞的她•••该死的女人，腾龙恨声说道。
一把雨伞遮住滂沱大雨，秦月没有抬头，没有朝来人看上一眼。来人拉住她的手，她另一只手护在胸前，四万块被她塞进怀里。来人冷冷笑道：“我送你回家，”秦月恍若未闻，来人抬高声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不必。”秦月垂首盯着脚下漫过鞋沿积水。
秦月态度再次让他抓狂，他伸出手捏住秦月下巴，秦月抬起脸，眼里雾气昭昭，“是因为他吗？那个叫韩星的，这样的你不敢回家，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不敢面对他，害怕他看到你不堪的一面。你宁愿大半夜站在外面淋雨，苦情自虐戏码能让自己好过一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月望着雨帘般天幕耳语般说道。
“随便你。”腾龙恨声道，这个该死的女人，油盐不进，他真是多事，她是死是活关他啥事？腾龙转身离开回到车里，那个女子确切地说是那个女孩，豆蔻梢头二月花的年纪，可是她刚才的眼神，却充满历经人世沧桑的悲凉。
算了，是他带她来这，一个姿容出众妙龄女郎，独自踯躅在深夜街头，出了什么差池他也难逃干系。倒霉催的，采撷鲜花不成，还充当半夜惜花、护花使者。
第二节着凉
燕姐清晨六点接到秦月电话赶过来，少女脸色发青，浑身上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燕姐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一宿秦月发生什么事？秦月上车时身子一个趔趄，趴在座位上，钱从怀里掉出来。
看到钱的刹那，燕姐心里一沉。像秦月这般冰雪聪明女孩子，在鱼龙混杂环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秦月昏昏沉沉，头重脚轻跟着燕姐到了她家。
“燕姐，这些钱你拿着。”“等韩星上大学你再给我。”燕姐不收，把钱递还给她，秦月就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去。她晕的不行，站都站不稳，燕姐扶她躺倒床上，帮她换了衣裳，秦月挣扎着坐起身，“我要回家。”“你病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要回家，”秦月坚持，燕姐拗不过她，只好送她回去。韩星看着表干等秦月不回，干脆到楼下等她。燕姐从车上下来，韩星跑过去，看到秦月仰靠在座位上，双眸紧闭，心跳漏了半拍，“秦月，”他岔声喊道。
秦月勉力睁开眼皮，眼里布满血丝，“我没事，”秦月推开韩星，自己扶住车门下来，脚就像踩在棉花上无处着力。脚下一崴向前扑去，韩星抱住她恹恹欲坠身体。“你姐病了，咱们还是上医院。”
韩星一路把秦月背到急诊室，医生诊断结果是受凉，睡眠不足身体抵抗力低，导致重感冒扁桃体发炎，休息几天注意冷暖，不要思虑过度。开了五天针剂让她挂水，秦月解开腕包给韩星让他交款，燕姐先一步付完药费，领出药品。韩星执意给燕姐药钱，燕姐不耐道：“算了，就让她安心在家养几天。”
是呢，秦月不去上班家里就没有收入，扫楼道的钱对于现在家庭开销杯水车薪。韩星羞愧地背过身去，他堂堂七尺男儿，家人生病了，还得外人出手帮忙垫付药费。
燕姐没心思安抚他受伤的玻璃心，她本来对韩星有成见。觉得秦月所作所为不过是东郭先生之与狼，总有一天这头白眼狼会伤她至深。所以看到韩星羞愧难当样子，她心里有几分痛快，尤其现在秦月这种状态，与其说是重感冒，不如说是大半年来精神压力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她。
秦月挂完水回家，爸爸那头还未吃早饭，两头都需要他。看韩星在秦月和爸爸之间取舍，这孩子也不容易。燕姐看不过去，留下来陪秦月，韩星去医院送饭。
秦月睡醒一觉醒来，浑身酸痛症状缓解不少，“来喝点水，大夫嘱咐多喝水。”韩星看她精神头好多了，不由喜形于色。秦月下地，韩星很自然地过来搀扶。秦月不着痕迹地避开他，韩星浑似毫无察觉，乐颠颠地去张罗晚饭。
镜子里的人眼睛大而无神，容颜憔悴嘴唇红肿。秦月呆呆地和镜中人对视，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镜子里的人也对她苦涩的笑。晚饭是排骨炖山药，韩星把排骨和山药剁碎，排骨汤里搅拌上两个鸡蛋黄，和肉末山药和成糊状，这是给爸爸的。韩星草草地吃了几口去给爸爸送饭。
韩星走后，秦月又回到床上，她环顾不大，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韩星又何尝不辛苦！照顾爸爸，照顾她的起居，病房里还有一摞他带去的书籍，还要察言观色看着她脸色说话，小心翼翼维护她的自尊。
聪明绝顶的韩星，做你自己，做轻装前行的你。不期待他把心思过多地倾注在自己身上，秦月也不想自己有太多思想压力。也许根除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对彼此都有好处，彼此都会因此轻松吧。
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韩星怎么还没回来？晚饭他没吃两口，表针一点一点挪动，直到楼道里有响动，熟悉的脚步声疾步上楼。秦月跳下地打开房门，就像无数次她回来的时候，韩星笑盈盈地迎在门口。
韩星其实挺累，这两天他马不停蹄，要照顾两个病人。可是当看到秦月因为他回来，那种雀跃的心情，他就不感觉累，所有的辛苦因为他出现在秦月面前，她掩饰不住的喜悦都变得值得。
第六十三章
第一节四两拨千斤
李腾龙在车里窝了半宿，醒来之后秦月已经走了，连着两天他都没见到秦月。之后他也就撂到脑后，这个女人跟他没什么瓜葛，发展一夜情还半途而废。
在见到秦月是一个月之后，他出差回来。他下意识寻找那道靓丽身影，当秦月站到他面前时候，眼前的人熟悉而陌生。一头长发剪成短发，不再是那个笑起来温暖明亮的女子，眼前的人既有少年的帅气率性，又有少女的妩媚灵动，两种特质奇妙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李公子好久不见。”秦月斜靠在沙发上，随意地架起二郎腿，眼睛里是漫不经心的笑意。同伴递给她一支烟，秦月两根手指掐住，任其自然燃灭。同伴笑道：“蓝月，我们都是良民，你是担心烟里有料？”秦月把玩香烟，嘴角挂着不羁的笑，“良民不等于君子。”她眼角扫了腾龙一眼。
腾龙气不过，我那天不是君子，你能全身而退？“别人是不是君子，还要取决女孩能不能自重。”两个人话里暗藏机锋。同伴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人就把那壶不开的水提出来，“要说李腾龙李公子绝对是正人君子，他爱花惜花护花更会品花。”他挤眉弄眼看着两人，“蓝月，那天李公子做法让你满意不？”
“我的理想一直都是要做一棵树，一棵不惧风雨的树。”打火机在她手里明明灭灭，“对于上不得台面的花何来惜字一说。”腾龙说话一直带刺，眼前女人说话语气，看他的眼神都让他来气。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就是个陌生人，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们两可是裸诚相见过。
“各位，失陪，我还有事。”秦月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离去，一双小白鞋，一条修身牛仔裤，打理得层次分明短发，额前刘海蓬松凌乱处理，更凸显她洒脱不羁随意率性气场。两个女孩子叫住她要点酒水，酒水上来后秦月没有马上离去。秦月坐下来一只手随意搭在椅背上，一条腿大喇喇地架在另一条腿上，很粗俗的动作，她做出来就是雅痞味道。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惹得两个女孩子捂住嘴娇羞地笑。
腾龙视线时而看向秦月所在方向，他在心里冷笑，她这种女人，换个发型不是换个心情，是换个活法。男女通吃，看看那两个女孩子，整个化身她的迷妹。什么人呢？这是！他实在看不下去，“我去卫生间。”他离开座位，从秦月桌前绕过去，又从她桌前绕回来，来回秦月都没留意到他。
他走过去之后又退回来，伸手扯住秦月衣领，秦月以为有人恶作剧，扭头一看是他，微皱起眉头。腾龙并不看她，“帮我们添酒水。”秦月和两个女孩道别。两人一前一后过来，“龙哥，你是去卫生间还是去请蓝月？”另一人说道：“是去卫生间顺路请蓝月。”腾龙并没理会两个哥们调侃，“一杯马天尼。”秦月送酒过来，同伴们笑道：“蓝月，龙哥给你点的。”
秦月也不推辞，腾龙往里挪挪让出位置，秦月在他对面坐下。腾龙刚参加珠宝饰品展销会回来，“蓝月形象气质可以给你家珠宝打广告。”秦月身上除了那款手环别无其他首饰，腾龙看看秦月，给她腾出位置，竟然不屑于和他同坐，“我家用不起。”
腾龙今天晚上言行很反常，他对女孩子一向态度极好，很会哄女孩子开心，怎么看蓝月眼神带着挑衅呢？原来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秦月看腾龙目光就像在鉴赏珠宝。挑起眉梢肆无忌惮上下打量他，在腾龙发飙之前秦月开口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李公子做珠宝生意，我看李公子浑身上下自带光源，闪瞎人的眼呢。”
一桌人哄堂大笑。腾龙和蓝月交锋，就像以速度和力量见长的拳击，面对太极推手四两拨千斤，有劲使不出架打的憋屈。长相俊朗能言善辩的腾龙气的干瞪眼。
秦月见好就收，起身要离开，腾龙：“酒还没喝完。”秦月对他莞尔一笑，腾龙被她一笑晃花眼睛，“可是有客人来了。”秦月施施然走了。
第二节分歧
开学日子越来越近，韩星最近看书总是走神，在继续读书和中途辍学之间摇摆不定。韩星算一笔账，他现在挣一份钱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不上学省一笔费用，照顾老爸省一大笔费用，而且他还可以兼顾秦月。他上学的话老爸要送疗养机构全天托管，秦月要保证收入是现在一倍才够运转。所以他思前想后决定和秦月摊牌。
吃过中午饭韩星要去给爸爸送饭，秦月嘱咐他：“早点回来，带你去商场买衣服，马上要开学。”韩星还犹豫不知该如何跟秦月说起，可巧秦月提起话头，“不用买了，”“你看看你穿的裤子，都成七分裤。”“我也用不着，”韩星低下头小声说道，“韩星你什么意思？”秦月厉声问道，“什么叫你也用不着？”韩星本来不理直气壮，秦月咄咄逼人，韩星干脆吼道：“我不想上学，所以用不着。”
“好好，你不想上学，你还想干什么？”秦月怒极反笑，“你看看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每天一身酒气回来，你是嫌命长还是借酒买醉？”韩星啪啪地捶打门框，“你这样子，我怎么好意思上学、我怎么忍心上学？我怎么能安心上学？”
“是吗？原来是这样！在你心中我是这样子--喝酒买醉的酒鬼，一身酒气的破落户。”秦月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韩星，“所以你不想上学，因为这样的我挣来的钱让你难堪，所以你不好意思。”秦月自嘲地笑道：“也对啊，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豁出脸皮装作什么都不在意，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只为别人手里一张两张纸币，所以喝了吐，吐了喝。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又能怎样，摆脱不了这样的自己，依赖这样的自己。需要这样的自己活下去，”
那双大而黑的眼睛失去所有光彩，只剩下吞噬一切的黑暗，“不，不是这样的，”韩星握住她的双手，急切地辩解道，“若是这样的我让你不自在，我很抱歉。”秦月一脸疲惫地说道，“至于你，想怎样随便你。”韩星急的眼里喷火，“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要曲解我的话呢？”秦月无力地叹道：“不是曲解你的意思，是我这样看自己的，和你无关。好了，你按自己的意愿活吧。我何苦去安排你的人生！”
秦月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脸，压抑的哭声从被子下传来。所有自以为的洒脱从容，在韩星一句‘我放弃’下土崩瓦解，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发泄的理由，压抑的哭到后来毫无顾忌的哭。韩星并没有劝她，压抑很久让她哭个痛快，这是她唯一可以能任性而为的。秦月红肿着眼睛爬起来，韩星；“我去买衣服，你还陪我去吗？”
秦月带着重重鼻音问道：“你想清楚啦？”韩星：“我愿放手一搏。”秦月：“你不上学，又能改变多少？不过是我在这条路上五十步一百步差距。”韩星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我知道，可是看到你辛辛苦苦撑起这个家，我的心会痛，很痛很痛，痛到我无法呼吸。”秦月：“所以请你抛下心痛和自责，只管看着前方就好，答应我好吗？”秦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韩星艰难地一字一句说道：“好，我答应你。”秦月：“我身处黑暗中，你是为我指引方向的星辰，如果你的光芒不再，我要靠什么指引方向，我会迷失掉自己。”
秦月提议在学校附近租单间，韩星不同意，于是秦月给他换了辆电动车，每天在路上时间能节省一半。自打韩星开学后，两个人常常是擦肩而过，秦月回来时韩星要上学去，韩星放学后，秦月已经上班去。
阿憨被送到一家私立医院，费用自是不菲，但是医院二十四小时照顾的到位。秦月每天都去看望爸爸，坐在床边和他说说话。医生说对于昏迷病人，亲人和他经常讲话，能促进他意识回归，增加他苏醒的几率。
第六十四章
第一节放手一搏
韩星复学后，他们年组师生共计捐款两万多元，秦月凑个整加上上次两万五共计存款五万，这笔钱至少保证韩星顺利高中毕业。家里就巴掌大地方，挎包里这张存折又岂能瞒过韩星，这是秦月一份良苦用心。
韩星真是拼了，碎片化的时间他都不会浪费，只有这样他才能像对秦月承诺的那样，放下心痛和自责，只管看着前方就好。
早上他不到五点起床，准备出一天的饭菜，这是他唯一能为秦月做的，让她吃上现成饭。中午他带饭在学校吃，能挤出一个多小时学习时间。晚上顺道买菜回家。
星期天是他最期待的日子，因为有一天时间和秦月相处。秦月要他留在家里学习，她去看望爸爸，韩星会带上书本陪她一块出门，只为多一些和她在一起时光。
秦月会和爸爸天马行空地说话，韩星眼睛看着书本，秦月的话每一句都被他听在耳朵里。“爸爸，快过年啦，今年不许你再在睡梦中度过，你要是老这么贪睡，等你醒过来看到我们一定会吃惊的。”她拨弄着脑袋转来转去给爸爸看，“我呢剪了短发，超级酷炫，”她贴在爸爸耳边小小声说道，这么自夸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秦月转过头瞄韩星，书本挡住他的脸，挡住他上翘的嘴角。
“韩星有长高，一米七，不过照我还是差点，我虽然没压他一头，但还压他两厘米。”秦月捂嘴贼兮兮地笑，韩星放下书本问她：“笑什么呢？”秦月弯着眉眼，“想到开心的事就笑喽。”韩星两手托腮也弯着眉眼，“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告诉爸爸你长高了。”韩星补充道：“不是被你压一头，而是压两厘米。”“你偷听我和爸爸说悄悄话。”“屋子里就咱们爷三，怎么是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听。”
韩星揶揄道：“我却不知，原来你一直为能压我一头半头而沾沾自喜。”秦月解释道：“哪有，我是姐姐，自然比你高大些更贴切，哪怕高大一点点。”秦月捏起两根手指示范给他看，“哪怕比我高上一点点都让你有成就感。”韩星喜欢看到她带有小狡黠傲娇模样，这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随着一模二模成绩出炉，秦月每天都很开心，因为韩星离他们的梦想又迈近一步。只是韩星状态一如既往，丝毫没因考试日趋临近而发生变化，她中考倒计时有焦虑情绪，考试前几天，老是担心哪里知识点有遗漏，心里没有棍。
韩星该吃就吃，到点就睡，在秦月严厉警告下，不在早早起床准备一天伙食。韩星看秦月比他要上考场的还紧张，给她吃宽心丸，“去年我自己复习一轮，给爸爸陪护时，我有带书，该背的文章，单词我都过了一遍。”“你早有准备，还说我要放弃，害我好一顿哭。”秦月翻小肠，“我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数理化更是我的强项，一道题我会尝试不同解法•••”韩星是成竹在胸。“知道，你智商爆表，情商无敌，帅得孤独求败。”秦月正在给韩星准备营养午餐，“原来在你心里我这般好，这般完美。”韩星站她身后轻声说道，秦月回头笑容温暖明亮，“我家韩星最棒。韩星必胜！”久违的温暖明亮笑容，让韩星激动不已。
秦月特意给他买了一件通红的T恤，美其名曰鸿运当头，韩星失笑，不如买根红丝带扎脑门上。一句话启发秦月，买回一顶小红帽。万事俱备迎接考试。
第二节陪考
秦月中考是韩星守候在外，韩星进考场，秦月守候在外。电动车靠校园围墙放着，秦月跨坐在上面，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李腾龙一个哥们的妹妹也参加中考，他陪哥们来给妹妹助威。
那个脑袋上歪带着一款小红帽，坐在电动车上打瞌睡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她怎么会在这？家里有人参加考试，弟弟还是妹妹？我说她昨天怎么滴酒未沾，陪考比挣钱重要，还以为钱在她的眼里比什么都重要，没想到在她心里，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事情。
“蓝月，她陪谁来考试？”哥们疑惑道，“走下车看看去。”哥们推开车门，腾龙坐在副驾上没动。腾龙看到哥们回首指指车的方向，应该是告诉秦月，他也跟着来了。那个女人竟然毫无反应，视线没往这边转移分毫。他们也算熟人啦，可是他在那个女人眼里却丝毫没有存在感。
他腾地甩上车门，去秦月面前刷存在感。哥们大家都叫他郝哥，郝哥看他过来，“腾龙，蓝月陪弟弟来的。”腾龙笑道：“为了陪考，昨晚损失不小。”话是笑里带刺。秦月淡淡地笑，“哪里，李公子还捐二百。”这两人在一起说话模式，郝哥等人已是见怪不怪，就是好好的话不好好说，非得拧着说。
郝哥邀请她到车里休息，秦月谢绝他们好意，腾龙坐在车里，尽量不去关注那道苗条身影。“这个女孩子有一种致命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越是和她接触越被她吸引。”郝哥不吝赞美，腾龙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出手哇。”“可惜，哥名花有主，天不遂人愿，相见恨晚。”郝哥深感惋惜。
秦月睡得有些投入，身子往一边倾斜一点，她调整过来，又往旁边倾斜一点，她又调整过来。再次倾斜时候幅度大了，带动车子向一边歪歪，她手忙脚乱稳住阵脚。扭头往左右看看，然后又回头朝他们这边张望，估计是觉得刚才动作有些狼狈，怕被人看了去。殊不知这一切腾龙尽收眼底，他轻笑出声，脸皮不是挺厚吗？还知道害臊？
闭目养神的郝哥睁开眼睛，腾龙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刚才一阵兵荒马乱，让秦月没了睡意，她在校门口来回踱步。引得不少家长侧目，人家看过来，她对人家报以微笑。此时校门口的她和在酒吧是两副面孔，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像一个单纯的学生妹。
“哪一个才是她真正面孔？”郝哥感慨道，他带着纯粹欣赏态度，说话比较客观。快到交卷时间，郝哥下车，腾龙也跟着下去，到校门口迎接莘莘学子。
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到校园里，铃声响了，学生们排成长队向外走。家长们簇拥到门口，不像是接孩子，倒像是抢孩子。三个人站在一处，韩星和一个女孩一块朝他们走来，“我弟弟，”“我妹妹。”“哥哥好。”“姐姐好。”双方互相打过招呼，韩星和秦月先行告辞。
“你们同学？”郝哥问他妹妹，“韩星，我们同学，学霸。”妹妹是个活泼的女孩，“姐弟两都是学霸。”郝哥来了兴趣，“他姐姐你认识？”“当然认识，姐姐秦月年组也是第一名，弟弟韩星年组也是第一名，在我们学校很有名的。”腾龙若有所思，“刚才那个女孩就是秦月？”“应该是吧，看着像也不像。”妹妹不能确定。
“对了，我们还给韩星捐款了呢。”“什么时候？为什么？”腾龙很感兴趣连连追问，“去年秋季开学，韩星是复学转到我们班的。”妹妹把头挤到前排座位中间空隙，看两位哥哥饶有兴致，要知道事关韩星隐情，她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星是借读生，爸爸打工出事那年，姐姐考上实验高中。因为爸爸出事没法继续读书，老师说不想让姐姐悲剧在韩星身上重演，所以年组师生给他们捐款。”
原来如此，腾龙很懊恼当初对秦月说那些伤人的话。他眼前浮现秦月看尽人世沧桑落寞眼神，一个优秀的女孩，她拼命努力只为搏出一条道来。可是她的人生却是荆棘丛生，一场变故就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她踩在悬崖边上，却挣扎着不让自己掉下去。
第六十五章
第一节道歉
考试期间腾龙一直跟在郝哥身边，秦月依然是坐在车上打盹。粗线条的郝哥终于发现，腾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视线往往长时间停驻在秦月身上。他的这个哥们呀，是个多情种，从上初中，不，更确切地说，从上小学他就招女孩子。对女孩子小恩小惠，体贴有耐心，再加上白净脸蛋，讨人喜欢的笑容，女孩子也吃他这一套，身边从不缺莺歌燕语。
郝哥追溯一下，自从那次秦月醉酒，腾龙充当护花使者后，腾龙身边没再有其他女孩出现过。不合常理啊，多情公子从此金盆洗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看两人相处模式，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郝哥看腾龙目光有探究意味，看的腾龙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眼光？
你又是什么眼光、郝哥点着下巴指秦月方向，她跟我有什么关系？腾龙嘴硬，“没关系某人目光都沾人家身上。”郝哥啧啧连声，“你这人狗咬吕洞宾，我是来陪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我看呢是你要红杏出墙吧？”
今天是最后一科，韩星和郝哥妹妹都出来后，腾龙说道：“小妹，哥哥给你们提前庆祝一下，对了韩星你也去。”小妹高兴地抱住秦月胳膊摇晃，“姐姐也去，我要吃西餐。”小妹宣布，秦月笑道：“我就不去啦，下午还有事。”她要去看爸爸。
她摸摸小妹脑袋，“期待你和韩星高中再相聚。”如沐春风笑意让她看起来像天使，姐弟两离开，腾龙难掩失望之意。“主请都走了，我们主陪的自觉点哪凉快哪去吧。”腾龙抬起脚去踹他，“请你吃饭还堵不上嘴。”不过有一点腾龙挺欣慰，他知道韩星是谁。
他和秦月缘起一次交易，而那次交易没有达成，如果那次秦月遂了他的心愿，也许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再就是点头之交。或者秦月以后抱住他的大腿，一切的麻烦交由他处理。
事实是秦月拒绝做他的女人，即便是钱也不能改变她最终决定。就像一块到嘴美味，最后却没能品尝。情场上一帆风顺的他，在一次交易上栽跟头。腾龙从最初不甘，到不知不觉对她关注。腾龙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次见到她拿话呛她，和她对着干，无非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希望她能重视自己。
直到从小妹那里得知实情，这个女孩不幸遭遇让他震撼。他像她这么大时候，生活优渥是父母心头肉。而她十七八年龄却要挑起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都很难承受的担子。而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腾龙很想见她，他欠她一个道歉，他想尽快和她说声对不起。晚上他没有约别人，一个人去的酒吧，选了一间半隐蔽座位。“秦月，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有话对你说。”秦月纠正他，“先生，这里的是蓝月。”
秦月坐下，这里的她又恢复漫不经心状态，“李公子，有何指教？”腾龙注视她，目光似乎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去，秦月任由他打量，脸上挂着散漫笑意。“对不起，”良久腾龙开口道。“为我曾经言行向你道歉。”
秦月坐直身子，敛起笑容，目光深邃而锐利。腾龙一时看呆了去，他没见过秦月这般严肃面孔，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不过是一场交易，没有是非对错，再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秦月起身，“李先生，旧事不要重提，曾经的什么不必纠结。”
腾龙话没说透，看秦月要走，一着急伸手把她拽回沙发上。秦月有些恼怒，挡开他的手，“我还没说完，请你再耐心地坐一下。”“那请你长话短说，我还要招呼客人。”腾龙习惯性地摸钱包，但又一想此时这么做实属不妥。
“我不知实情，冒犯了你，还说那些伤人的话。我，我很难过。”秦月嘴角噙起一丝冷笑，“买卖行为不要看它因果，只看行为本身，你不必道歉。卖了就是卖了，不要管它因为什么去卖。所以你不必道歉，我们两不相欠。”秦月微微欠身，“李公子，我还要招呼客人，我可以走了吗？”
腾龙低头不语，良久抬起头，“你不要叫我公子，先生的。”秦月笑道：“喂，”腾龙一愣旋即也笑道，“腾龙或是龙哥，”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月，“我可以走了吗？”她离开座位回头，“龙哥。”
第二节假期
韩星中考成绩618分，被实验高中录取，取回通知书，韩星看到秦月有偷偷地抹眼泪，那枚带有星芒的校徽再一次别在军用挎包上。
一个假期韩星绣了一幅十字绣，卖了八百元，给秦月做一日三餐，每天和秦月一道去探望爸爸，半夜接秦月下班回家。
韩星很珍惜和秦月在一起时光，这个假期非常难得，再开学高中繁重学业会让他无暇他顾，而秦月又疲于生计。所以一个半月时间韩星是一名快乐的居家大男孩。
每天晚上他会骑上电动车等候在夜店门口，秦月从酒吧出来看到他的那刻，眼睛里的神采就像天空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他可以保护她了，在深夜街头陪伴她一同回家。回到家有用来解酒的清凉蜂蜜冰糖梨水，其实秦月已经在调减酒量，她不愿意带着酒气出现在韩星面前。
半夜回来秦月都要冲个澡再上床，这就是她呀，那个要强的秦月，总想把最好一面展示给他的秦月。韩星在暗夜里睁着眼，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秦月，轻轻地对她说道：“再忍一忍，再咬牙忍一忍，总有一天，我会把最好的都奉送给你。”
开学前夕秦月拽着韩星去购物，韩星抗议道：“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去选美。”抗辩无效，秦月做主挑了一件夹克衫、一件帽衫、两条裤子、一双运动鞋，花了一千多。韩星青春逼人阳光帅气站在秦月面前，忽然就想逗逗她，“把我打扮得太帅，万一被别人抢跑咋办？”秦月帮他整整衣领，抻抻袖子，“咋办？凉拌，若是那人能护你周全，我愿双手奉上。”
韩星又换回先前衣服，丢下一句，“不买了。”他走人了。秦月付账，拎上衣服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她也不追。韩星板着脸站在电梯口等她，秦月忍住笑，“衣服买的不满意吗？”韩星：“我被人抢了，你还要双手奉上，我在你眼里心里到底有没有点份量？”秦月：“是别人抢你在先，并非我要送你。如何怪到我的头上？”韩星：“我不是怪你，是气别人抢我你的态度。”秦月：“我的态度挺好哇，别人抢你，我主动配合，还不是怕你夹在中间为难。”
韩星上前一步，和她鼻尖相对，“只要你不抛下我，就算失去整个世界又如何？”秦月定定地凝视他，无论何时何地，我不会抛下你，她在心里默默说道。那双狭长凤眸只有她的身影，“你不会有主动配合他人的机会，因为我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秦月又捡起吉他，自打爸爸出事，秦月几乎就没摸过吉他。现在晚上下班可以在家里大床上睡个安稳觉，白天家务琐事有韩星代劳，所以她有空闲时间重新练习吉他。
秦月有个想法，酒吧有驻唱歌手，她可以串场，一天两首歌，又是百十来块进账。至少能挣出两个人生活费。
秦月嗓音空灵，清越飘逸，她选的歌曲多是旋律悠扬，婉转缠绵悱恻的曲目。就像歌曲《我心永恒》，她臻首娥眉沉浸在一咏三叹旋律里，按照自己的理解注入情感演绎歌曲。韩星在一旁凝神倾听，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到一个词琴瑟和鸣。
韩星一个半月精心调理颇有硕果，秦月体重虽没过百但是长高一公分。韩星和她齐头并进，两人身高一样。
韩星开学那天晚上接秦月回来，秦月躺在床上兴奋得无法入眠，“韩星，上大学你会离开这里，会去哪个城市？”我现在踏入的是高中校门，韩星看着秦月忍不住笑，太超前了这也，她是跑步上大学。
“睡吧，你都累了一晚上。”韩星轻轻拍哄她催她入眠。她双目炯炯，“班级同学都是各个学校尖子生，优中选优，竞争会更激烈。”“我会挑战各路高手，登临绝顶独孤求败。睡吧，啊。”秦月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只听她迷迷糊糊道：“也会有好多优秀的女孩，聪明漂亮可爱，有才有貌还有钱的女孩•••”
韩星指腹轻轻摩挲她指尖练吉他磨出茧子，“你是在担心吗？”他轻声问道，秦月含糊地嘟囔一句背过身去睡着了。
第六十六章
第一节再进校园
爸爸没能实现送秦月上学承诺，秦月替爸爸完成心愿送韩星上学。名校就是名校，不仅有名师，还有气派的教学设施。城市里黄金地段，是大手笔教学用地批复，篮球场足球场塑料跑道都是标配，教学楼旁绿树成荫修竹掩映。
家长和学生都是带着欣喜雀跃自豪的心情步入校园，秦月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既高兴又难过，自己用九年时间挣来的，失去它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她暗暗叹气，又不想自己心思被韩星看破，坏了他的兴致。韩星又岂能不理解秦月心思，未曾拥有也就罢了，拥有过却又失去，让人很难释怀。
家长在主楼台阶或坐或站，班主任开始认领自己学生。高三年组学生下课间隙，三五成群聚在一处，看这一届学弟学妹。齐子豪在主楼台阶上看到一个身影，每当看到身边座位就会想起的人—秦月。她一头利落短发，一条浅蓝色瘦身背带牛仔裤，里面一件白色衬衣，脚上一双帆布鞋。两手插兜站在台阶上，少年的帅气少女的清雅奇异地融合在她身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阳光笼罩着她，美好得犹如不真实的存在。
“秦月，”子豪喊着她的名字，飞快地跑过去。张含玉也看到她，还有些不敢确认，是她吗？该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来？现在她来•••新生报到，韩星应该是去年入学，张含玉看到向她跑过去的齐子豪。
张含玉不想看到她，即便现在秦月辍学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那副在人群中总是让人一眼惊艳的模样还是让含玉不舒服。九年啦，她一直当秦月是对手，但她一直是自己无法超越的对手。
尽管是九年同学，含玉不想过去问她相关情况，也不想在此时说些奚落刻薄的话，她不想和她再有交集。曾经的对手以后将是陌路。
子豪跑到台阶下停住，“秦月。”他听到自己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秦月垂首含笑看着他，“子豪，下课啦？”秦月含笑的面容，和一句平常的话语，就像无数次他们曾经的过往，“子豪上课啦，回吧。子豪下课啦，出去吗？•••”子豪迈上台阶和她并肩而立。无数次他期望在校园里看到她的身影，今天她走进校园，却是以家长身份而来。
两人相视而笑，酒吧里发生的一幕扔进记忆角落，他们仍是曾经共度三年快乐时光的同桌。上课铃响了，子豪一步三回头回教室上课，秦月视线已然转向新生方向。新生已经陆续走进教室，大部分家长仍在原地等待。
秦月旁边一位家长很引人注目，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的女人，从头发丝到手指甲都细致打理的女人。打一把苏绣遮阳伞，戴一副遮住大半张脸太阳镜，脚踩一双恨天高。穿一双鞋跟超过十厘米鞋子一直保持站姿，别人看着都替她累的慌。
秦月在台阶上坐下，中间又有课间铃响，但子豪再没过来。旁边那位家长估计是站不住，皱眉看着台阶，终于还是小心翼翼撩起裙摆，在台阶上贴边坐下。
韩星化身追风少年刮了过来，秦月起身步下台阶，“上午还有事吗？”“没事，看这是军训服，下午军训。”秦月两手插兜向外走去，“家长可以到食堂用餐。”秦月旋即转身又回台阶坐下，“你去办就餐卡，中午咱在这吃。”她接过衣服抱在怀里。
一个女孩子朝这边走来，梳着松松的两条麻花辫，留着空气刘海，十分的清纯可爱。那位家长站起身，女孩子跑过来甜笑着挂在妈妈胳膊上，“威威，你也办张就餐卡，中午咱们在这吃饭。”“好的妈妈。”女孩子脆生生地答应着跑开。
芍药和牡丹两家餐厅，引进竞争有利于提高饭菜质量，学校教职员工也和同学们共同就餐。他们早早到食堂坐等，不少家长和孩子也提早等候在那。秦月打心眼里不想和昔日同学碰面，韩星自然知道。他守在窗口尽快打卡刷菜刷饭，红烧肉、跷脚牛肉、清蒸鱼、山药，两碗米饭、两个锅盔，还有两碗绿豆汤。
韩星正是长身体，风卷残云餐盘里食物没剩啥，秦月吃的挺撑得，“不够再添。”秦月看着一干二净餐盘问，韩星怕浪费才都下肚，他想晚上不用吃饭。韩星笑道：“胃都是平时两倍大。”秦月打趣道：“我以为平日克扣你。”
看着兴奋不已的韩星，秦月心里也美滋滋的，韩星的人生又迈上一个新台阶。
第二节敷衍
.韩星在高一八班，班主任是吴老师，教物理。韩星现在和班里同学无论是个头，还是心智没有多大差距，不再像小学、初中那样被同学们‘另眼照顾’。班长姜威威是老师任命，因为她从入学就是班长，是资深班长有管理经验。
班副老师希望同学们自我举荐，姜威威越俎代庖建议韩星当学习委员。韩星觉得自己分不出那份精力在班干部职务上，明确表示弃权。当班干部经历在以后自主招生中也是加分项，吴老师希望他能再认真考虑一下。从姜威威角度考虑，韩星是他们班里中考分数最高的，她也希望在班级管理工作中有一帮得力助手各司其职。再者在姜威威人生履历中，很少有人违背她的意愿，她不喜欢别人违背她的意愿。
韩星折衷道：“那好，我会尽力而为，但若是做的达不到老师和同学们要求，欢迎其他同学能者居之。”当选学习委员的事，韩星并没和秦月汇报，因为他准备找机会让贤。
军训期间姜威威表现可圈可点，在班里威信打下基础。在烈日或是雨中像标枪一样站军姿，练队列，她不像其他女同学叫苦连天，坐下就不想起来，起来老想偷懒休息。在她脸上你看不到消极萎顿神情，而且军训期间瓶装水她一手包办了。
姜威威主动排到后座，便于掌握全班同学状况。清纯可爱的模样，还有坚强毅力，更有一份对集体责任感。据知情同学透露，姜威威的父亲是国宏集团董事长，典型的白富美。短短时日无论在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心目中，姜威威都是完美存在，完美到让人无法心生嫉妒，只能仰慕的境地。
韩星是承载着三个人的愿望在努力，他要付出三倍的努力去争取，他的座右铭就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知识改变命运，但是课间休息他会出去运动，绝不会占用这十分钟啃书本。用知识武装头脑，用运动强健体魄，他不想做手无缚鸡之力白面书生。
他有想要保护的人，在半夜接她回家时，有足够底气和实力护她周全。所以他努力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学习委员既要成为同学们学习的榜样，同时有义务带领同学们共同进步。下课的时候会有同学过来向他请教，韩星按照自己思维程度讲解，直接叨那根主线。他忽略了人们理解程度有差别，尤其是女同学擅长记忆感性思维，逻辑思维有的同学相对弱项。
向他请教其实寄希望于他能抽丝剥茧，前因后果过程逐一罗列最好。他呢三言两语说完，然后手指点着那道习题，你看就这么简单，狭长的美目笑盈盈地看着人家，态度蛮好的倒是，“你明白了吧。”肯定句还不是问句，男生还好没听懂再追问一次，女同学面皮薄，人家说了，这么简单，只好点头称是。韩星动如脱兔跑出去打篮球。
一来二去没人再找他问题，找了和没找一样，还挺郁闷，自己抠半天一道题，人家扫一眼思路来了。三言两语言简意赅，有对比就有伤害，为什么我学起来这么费劲，人家跟玩似的，不是打击你的自尊心，是打击你的自信心。
姜威威冷眼旁观几次，觉得韩星做法欠妥，他看着笑模笑样来者不拒，骨子里是在敷衍。看看同学离开之后，他溜得比兔子还快，没有一点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精神。
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课了，韩星正要出去，姜威威叫住他，“韩星，有道题要向你请教。”韩星拿过来一看是道函数题，他站着，姜威威却在他座位坐下，一副虚心受教态度。韩星抓重点给她说了，韩星笑道，“班长这么聪明，是不是在考我？”他放下卷子，姜威威又指指下道题，一连几道题，课间十分钟过去，上课铃响了。
哈，她不是来问题，是来问责的。姜威威在拿着卷子过来，韩星扫了一眼，“不好意思，另请高明吧。”姜威威一连指了几道题，韩星一脸茫然地摇头，然后他就自顾自出去。姜威威冷笑道，好你个韩星，学习委员就这么当。
第六十七章
第一节腾龙的提议
当秦月怀抱吉他站在麦克风前，她少有地画了一幅烟熏妆，涂着烈焰红唇，紧身衣牛仔短裤配短靴，性感而狂野装扮，让场里响起阵阵口哨声。她拨动琴弦，前奏响起，一首《whatI，vdone》，秦月空灵飘逸嗓音里透着狂放不羁。
人们随着音乐呼喊，舞动，场上气氛被带起来，一曲终了，人们呼喊秦月名字---蓝月，不让她退场。秦月不想过度消费自我，她走下台到更衣室换回日常妆容。客串一曲，每个月能挣出他们日常开销。
秦月每每登台，场上的人们会发出尖叫，人们的热情被她点燃，她知道如何调动观众情绪，如何控制场上的氛围。腾龙不清楚观众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的歌声她的表演而痴迷，两者兼而有之吧。他推己及人地想，痴迷他为这个字眼吓了一跳，自己痴迷于她？
他不喜欢别人为她迷醉，她在台上热歌劲舞的时候，观众那迷醉的眼神，让他无法忍受。这天腾龙独自前来，一个人点了一杯威士忌，秦月照例过来和他打招呼，在腾龙诚心诚意道歉后，两个人开启和平而愉快相处模式。今天的腾龙有些严肃，“下了班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有话对你说。”下了班是半夜，什么事要大半夜着急说，秦月不解。但是两人认识这么久，虽然有上次不愉快经历，但过去那么久，以后的相处中腾龙一直挺照顾她的。秦月爽快地应道，“好。”
腾龙微微笑了，是那种松了口气的笑容。秦月点了一杯马天尼，得空的时候就过来陪他坐一会。今天歌曲是《我心永恒》，秦月一身邻家女孩装束，手握麦克，她低眉垂首沉浸在歌曲意境里，空灵飘逸嗓音千回百转。一曲终了，场上仍是一片寂静，观众沉浸在悲伤氛围里。我心永恒我心永恒，世上真的有生死不渝的爱情？许久，观众爆发热烈掌声，腾龙看到秦月抬起手臂擦拭眼角，她竟然把自己唱哭啦。
她唱狂野奔放歌曲时是魅惑性感化身，唱伤感动情歌曲又是多愁善感纯情少女。腾龙现在想认认真真谈场恋爱，他渴望‘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爱情。
下班后秦月跟着他上车，腾龙座驾是大众车系。秦月上车后随手系上安全带，“你为什么肯跟我出来？”腾龙看着一脸坦然的秦月问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寂静街道没有车辆没有行人，上一次她就是在那杆路灯下，怀里揣了四万元淋了半宿的雨。
腾龙亦看向那里，“你还是选择相信我。”“我信任你。”腾龙：“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秦月转头面向他，“学习？做生意？”秦月只是表现出好奇和些许惊讶，听到他离开消息没有不舍和失落。这让他感到失望，他苦笑着说道：“我离开你不觉得少点什么？”秦月正色道：“我很难过，相处愉快的朋友要离开。”
“秦月，我去N市开发市场拓展业务，你陪我一道吧，可好？”跟着我你就不会那么辛苦，我会照顾你，保护你，包括你的家人。腾龙深深地凝望秦月，他在等一个答案。
秦月柔声说道，“谢谢你龙哥，可是我不能离开。”秦月谢绝了他的提议，“为什么？”腾龙低声问道。深秋的风卷起枝头叶子，它们打着旋簌簌落下，枯叶随着秋风起舞奏响生命哀歌。“因为我不能离开家人。”她说。
这是她第二次拒绝他，“其实，我•••”腾龙想说，我不想看到你那般辛苦，做我的女朋友，我想认真地和你交往。“龙哥，谢谢你，我现在这样挺好，自食其力，虽然要陪客人喝酒会有些小麻烦，但是我自认还能应付得来。如果有一天我混不下去，投到龙哥门下，为龙哥牵马坠蹬，还望龙哥照拂小妹一二。”
这个女孩子冰雪聪明，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回去。他实在理解不了她，曾经为了钱她可以舍身，他虽然话没说透，凭她的聪明猜到他更深层含义，为什么不接受？他自认各方面条件对于她而言都是上佳人选，分明是一条快捷方式。为什么她要拒绝呢？
第二节收获
秦月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屋，怕吵醒韩星没有洗漱就上床躺下。韩星侧过身手臂搭到她脸上，梦境好真实，韩星迷迷糊糊地用手勾住她脖子。梦里秦月被他拉到怀里，然后他用唇去触碰那肤如凝脂脸颊。一股淡淡酒香，韩星睁开眼睛，秦月长睫微颤偎在他怀里。她不能离开，她也不想离开，这里有她割舍不下的人，爸爸、韩星。她依偎在韩星怀里安然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韩星正准备上学，他要上早自习，“我不在家你要好好吃饭。”韩星过来握住她的指尖，在床边站了一会，“啰嗦，快走吧，一会迟到。”韩星嘻嘻笑松开手，走到门口又驻足回望，“快走啦。”秦月撵他，他这才笑着离开。
没有韩星监督，她吃饭真就不按时按点。书桌上韩星课业资料有一尺高，在这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环境里，天才也不能掉以轻心。韩星不在包揽一日三餐，礼拜天也不在陪秦月去看望爸爸。他就是一只高速运转陀螺，在繁重课业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功夫不负有心人，高一下半学年期末考，韩星跃居年组第一。姜威威向老师反映韩星只顾一枝独秀，而不想为满园姹紫嫣红做贡献自私行为，吴老师开导她说，韩星同学取得的成绩，对班里同学激励效应还是值得肯定的，他一枝独秀也是秀的精彩。而且韩星同学得到校方三千元奖励基金，前三名都有奖励。
秦月这个美呀，又要包装韩星，韩星抗议我是去读书不是去选美。秦月痛心疾首指着他露出脚踝裤子，又指指他露出半截手臂的袖子，“瞧见没，太让人无语。实验高中高居榜首同学，要做一个实力颜值并存的人。”“我已经是啦。”韩星强调说。秦月专断地给他买了两身衣服。
假期很短就半个月时间，韩星坚持半夜接她回家，秦月每天又可以吃上可口饭菜，两个人又可以一块去看望爸爸。假期第三天早上秦月醒来，枕头上一个盒子，盒子上一张卡片。秦月拿起卡片上面写着，表针上走过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和你同在。秦月乐了，打开盒子里面一款女式腕表，秦月把表戴在手腕上，她又拿起卡片，背面还有字，以后会有更多惊喜给你。
秦月抬起手腕，贴在耳边听表针走动细微的声响。这是韩星用自己挣来的钱送给秦月第一份礼物。“喜欢吗？”韩星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秦月点头，“喜欢。”
吃过早饭，韩星去买菜，秦月窝在床上睡回笼觉。手机响了，一个甜美的女生从电话那边传来，“你好，请问韩星在吗？”“他出去了，我是他姐姐，有事我可以转告他。”“我是姜威威，下午让他到学校去，我们要敲定郊游具体细节。”姜威威秦月见过她，开家长会时忙里忙外那个特别漂亮可爱的女生，她的妈妈就是那位穿着恨天高等孩子的家长。“郊游是哪一天？”“后天。”
楼道里有脚步声，是韩星回来了，秦月跑去开门，“你稍等，韩星回来了。”她冲着楼下喊，“韩星同学电话。”韩星上来接过电话，“下午两点到学校来。”“没时间，去不了。”秦月赶紧抢过电话，“他下午一定能去。我不知道你们有活动，安排他点事。班级活动要紧，他一定能去。两点在你们教室对吧。”韩星伸手抢电话，秦月拿眼瞪他，姜威威：“是的，姐姐再见。”
“班级有活动为什么不参加？”秦月质问他，“不想去，没意思”来回两天时间，他不想离开。“同龄人在一处说说笑笑多好。必须去，没得商量。”秦月口气强硬。韩星到卫生间洗衣服，秦月放软语气，“你是男孩子，不能光围着家转，要有自己社交圈子。上了这些年学，总得参加一次学校郊游活动，不要给自己留遗憾，去吧，啊！”她看到韩星神色有些松动，“你要不去，在家陪我，我也不会安心，我不开心。”秦月一双大眼睛雾气蒙蒙，“好了好了，我去成了吧。”
第六十八章
第一节郊游
鉴于姜威威凝聚力号召力，振臂一呼全班云集，即便有几位同学要耽误两天补课时间，还是跟着去了。他们此行目的地是栖梧山，这里是旅游涵待开发的地方，是以探险为目的驴友酷爱的地方。
家长对孩子们的选择多数都不赞同，家里圈惯的、离开视线就没底的孩子，让他们集体去尚未开发地方冒险，家长群里有人建议派两代表陪同照顾。孩子们一听就炸锅，什么国外孩子十多岁单骑走天涯，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们一些空间？对我们极度缺乏信心，怀疑我们独立生存能力，洋洋洒洒万言控诉稿抛向家长。本来有的孩子还在犹豫观望，心里对冒险不感冒，可是家长横加干涉，倒是激起他们叛逆情绪，还非去不可。
一辆大客一辆小货车拉着学生和补给出发。下了高速走二级国道然后就是土路，汽车一路颠簸行进，路程四个多小时到达栖梧山。栖梧山海拔并不高，山势却有些陡峭，秋天栖梧山漫山红叶层林尽染，山顶有天然石拱门。山脚下一条河流蜿蜒向东奔去，河滩上一片空地正好用来安营扎寨。
同学们下了车纷纷奔向河边，洗掉一路仆仆风尘。韩星等几位男同学卸车，着手搭建帐篷。先装好帐篷韩星邀请两位叔叔进去休息，韩星干活的时候几个女生在身前身后地转，她们不是来帮忙，倒像是拉拉队，围在韩星身边喝彩助威。姜威威看不过去，走过来给韩星打下手，不用韩星吩咐，她知道该如何配合。
烤炉支上，四个烤炉一字排开，同学们在烤炉边上围观。韩星是厨艺成手，可是他没支炉烧烤过，于是两位司机叔叔被请出来，韩星、另一位男同学、两位叔叔各负责一个炉子。烤炉前的韩星眼神专注，动作利落，女同学盯着的不是他手中烤串，而是他的一举一动。
韩星穿一件印花体恤，一条浅蓝色阔腿牛仔裤，裤腿稍微挽起脚上一双帆布鞋，丹凤眼眼稍上挑，鼻梁高挺，V型脸庞弧线柔和，薄削嘴唇微微抿着，身量修长。就像动漫中男主角。姜威威心想，这个韩星不光是学霸，动手能力也超强，干起活来有板有眼。敲钉子递锤子，烤个串他也能烤出赏心悦目来，难怪班上女同学看他的时候一脸花痴样。
烤肉串、大虾、蚕蛹、土豆地瓜•••热乎乎伴着烧烤焦香，食材源源不断上来，坐等现成同学边吃边喝。韩星滴酒未沾，他现在对酒深恶痛绝，他吃着烤串，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这帮平日规规矩矩‘乖孩子’，两瓶酒下肚粗门大嗓豪放开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烤炉里炭火熄灭，同学们在空地上堆砌柴火，小小的一个火堆，姑且称为篝火晚会。他们手拉手围着火堆，随着音乐节拍踏歌起舞。小小的火堆火苗在晚风中摇曳，映照得纵情狂欢人们巨影憧憧。韩星时不时穿过人墙缝隙，往火堆里添加柴火。他坐在人群外围，看着暮色四合下的大山河流，还有散落在河床四处一顶顶帐篷，星光璀璨高远天空，和他家乡有得一比湛蓝星空。
不知何时姜威威坐到他身旁，两人相对无言仰望星空，韩星觉得脖子仰得有些酸，他干脆在沙地躺下，两手枕在脑后。从纷乱脚步中看到无精打采的火苗，韩星起身去拾捡柴火，姜威威跟在后面。他们要离开人群到那边山脚下寻找柴火。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韩星手里一柄手电筒是唯一光源，星光璀璨但是太过高远。韩星放慢脚步，和姜威威并肩前行，远处人群的呼喊和音乐声，被夜风吹送过来时断时续。
姜威威忍不住看向身旁韩星，他的自信和沉着让人踏实。姜威威是那种凡事要掌控局面的个性，可是在韩星面前，她愿意陪在旁边，所有一切交由他处理，她只管陪在旁边看着就好。韩星身上有让人信服，认人愿意追随的魅力。
天好黑呀，这里毕竟是人迹罕至地方，一只夜宿的鸟被他们脚步声惊动，扑棱棱突然腾空而起。姜威威吓得一哆嗦，向韩星这边靠近些，韩星握住她的胳膊。
“冷吗？咱们回吧。”韩星问她，姜威威却觉得这是一次小小冒险，跟着值得信赖的人一起，她觉得有趣，“既然来了，捡一些再回吧。”两人继续往里走，韩星一直没放开手，两人抱着柴火回来的时候，篝火只剩余烬了。
第二节登临峰顶
夜深了，姜威威清点人数，四十二名全都在呢，一宿好眠。第二天天光从帐篷天窗洒进来，小鸟已经在歌唱黎明，在大自然怀抱里，若是贪睡，总觉得辜负大好时光。
两位叔叔点燃炭火，一锅牛奶在炭火上加热，面包烤的又香又软。同学们吃饱喝足，有到河边做垂钓翁，坐等愿者上钩。有登栖梧山观红叶，山路崎岖陡峭，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曾有僧人开凿一条羊肠山路。这里没有过多人为痕迹，都是零散的个体野外探险者，所以还没到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程度。
山上乱石嶙峋，杂草从石缝中顽强地舒展身体，有些坡段因为陡峭不得不手脚并用，随着高度增加，人数逐渐减少，上到半山腰还剩不到十人，
坡路难行三个女生体力消耗挺大，男同学会伸出援助之手，姜威威却发现韩星多是握她们胳膊以助一臂之力。到了一处很难借力陡坡地段，韩星在她前面，回头帮她时候也是攥住她的手腕。姜威威心里暗笑，这个韩星对任何事一副了然于胸自信的样子，却不敢拉女孩子的手，还挺腼腆。
爬到山顶，依稀可见半山腰飘绕的晨雾，朝阳晨露红叶相互映衬，几个人都是小脸红扑扑大汗淋漓，被山风一吹清爽惬意。山顶有一座木头亭子，亭子上刻有栖梧阁三字，亭柱木质斑驳，应该是年代久远，在这远离人烟地方有建筑，不由让人联想到隐士高人，或是像华山论剑那般存在。
更绝的是亭子不远处一道天然石拱门，大自然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天然石拱门是地质运动产物，但人们却赋予它美好传说，据说天然石拱门是沟通天地之门。所以当年建造栖梧阁的人在这里避世修行，期望有一天跨越这道天地之门羽化飞仙？
登临峰顶看到这鬼斧神工自然造化，让几人无比喜悦，他们在峰顶流连忘返。姜威威甚至开玩笑说，要准备修缮栖梧阁，以后每年到这里大隐隐与野一段时日。
下山要比上山快得多，但是下山要比上山多一些风险。陡峭的地方只能往下一点点蹭着走，生怕一不留神失足滚下去，一失足真成千古恨。韩星走在最前面，他俨然成了这帮人定海神针，没事的，慢慢来，踩着这，他指点其他人如何走，他趟完路知道在哪落脚安全系数高些。
姜威威跟在他后面胆战心惊，担心他哪脚踩不踏实，又到了那处坡陡路滑地段，韩星眼带笑意一脸阳光注视她，“你做的很好，放松身体，慢慢下滑，我会接住你。”他身体前倾，看她的目光专注而坚定，告诉她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
快到山脚，姜威威一时高兴加快脚步，撞到前面韩星身上，韩星没提防她突然加速，身子往前栽去。姜威威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少年身上干净阳光味道萦绕鼻端，韩星身子一僵。姜威威讪讪地松开手，慌忙退后两步，却踩到一块石头上绊了一下，她痛呼出声蹲下身去。
韩星回身看去，姜威威痛得眼泪在眼圈打转，她慌乱中把脚崴了。韩星蹲下身轻轻扳过那只不敢着力的脚，撩起裤脚手指在脚脖上轻轻一搭，姜威威倒吸一口凉气。韩星背朝她柔声说道：“我背你吧？”姜威威嘤嘤地哭泣起来，她很恼怒自己。“上来吧，都是我不好，没顾及到你。”韩星轻声说道，姜威威把手搭他脖子上，韩星起身时候有些摇晃，他轻声笑道：“真沉呢，你。”
姜威威把脸转向一边，她不想眼泪落他身上，少年并不宽厚肩膀很温暖，让人觉得踏实。从小到大除了爸爸，韩星是第一个近距离和她接触异性。到了山脚下平缓地带，姜威威挣着要下去，“大小姐，你嫌伤的不够重是吧？”韩星手托在她膝弯处，“是你嫌弃我重。”姜威威赌气说道，韩星低低笑了，姜威威手臂似乎感觉到他胸腔震动，“‘千金’能不重吗？”姜威威松开手，挥拳在他肩上轻擂两下，她嘴角不由自主上扬，“就贫吧，你。”
“我说班长，以后呢别有事没事找我问责，若不是每天课间十分钟加强版本强化训练，除非你轻如鸿毛，我才能救你危困之中。”姜威威笑道：“你既然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不有则改之？”韩星用手把她往上托了托，“我是无则加勉，好不？”两人一路斗嘴回到营地，车里备有跌打损伤药，不过是一股寸劲扭了一下，所幸伤的不是太严重。
第六十九章
第一节化身修罗
一次郊游对于韩星成了无心插柳，对于姜威威则是柳树成荫，至此韩星走进她的视线里。高二下半学年开学之初，即将高考惨淡愁云已经笼罩在高二学子身上。摩拳擦掌磨刀霍霍也好，还是心生忐忑心里一只吊桶七上八下也罢，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或是吊着一口气。
这天有体育课，韩星照例和同学到球场打篮球，这些血气方刚青少年需要在球场释放紧绷的情绪。他们和十六班同学打全场，两班打的火药味十足。韩星是对方重点盯防球员，速度快，带球突破机敏灵活，韩星带球过人，一个假动作骗过对方防守队员，把球传给队友，进球得分。
韩星在起跳上篮时，对方球员也起跳，用肩膀将他撞到在地，韩星罚球得分，韩星冲他比V字手势。那人不屑地哼道：“拽什么拽！”韩星笑道：“拽也得有拽的资本，有些人想拽还得回炉重塑肉身。”
中场休息哨声响了，他们队以十分优势领先。那位同学手里拎瓶矿泉水，径直朝韩星走来，他班同学喊他，“涛哥，休息还找对手切磋。”涛哥上前一扳韩星肩膀，“你家拽的资本挺厚，厚到你家都有从人道过渡到妖道的。”涛哥也是一双狭长的眼眸，只是眼角下搭，嘴唇薄的几乎就是一条线，所以他给人感觉阴郁而刻薄。
“你早晨用如厕水刷的牙吧？”韩星勾起嘴角笑道，涛哥最讨厌他这幅神色，拽上天的德行。“蓝月，你知道吗？”韩星冲上去拽住他的衣领，“夜店里人们私下叫她蓝色妖姬。”韩星对准他鼻子狠狠一拳，鲜血从涛哥鼻子涌出来，“你他妈打老子，说到你痛处，”涛哥也不管奔涌的鼻血，和韩星扭打在一处，韩星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动漫里的主角变成一只暴怒的狮子。
涛哥一边往韩星脸上招呼，一边大声道：“他姐在夜店陪唱陪酒，绰号蓝色妖姬，妖姬自然少不了陪睡。”韩星眼里是粹冰的寒光，他整个不要命打法，根本不顾及对方拳头指向哪里。涛哥看他要生吞自己狠戾目光，先自怯阵，韩星却不依不饶。两班同学纷纷上来，拉开两人。
涛哥还在逞口舌之快，“你这么凶干嘛？难道有N个姐夫撑腰有恃无恐。”韩星一股大力睁开众人，像虎似的猛扑过去，“你他妈再满嘴喷粪，老子今天就撕了你。”韩星双眼充血目眦尽裂，就像一头狂怒的失控野兽，众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涛哥也被他样子吓呆了，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班同学怕事态升级，赶紧护住涛哥撤了。
男同学在场中拉架，女同学在外围干着急，生怕谁把谁打坏了。韩星和涛哥一番恶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这一切会发生在韩星身上。那样一个帅气阳光雅致少年，刚才情景颠覆人们对他认知，刚才那个人就是地狱修罗化身，嗜血好战狠戾。让人简直难以置信，韩星有如此狠戾一面。而让他化身修罗的罪魁祸首，只是涛哥诋毁他姐姐的恶言恶语。
在别人看来韩星只是护姐心切，可是在姜威威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有人对姐姐恶意诋毁，韩星就和诋毁姐姐的人大打出手以命相搏，那个人在他心目中地位可想而知。即便姐弟情深，姜威威知道韩星心里有个人如此重要，重要到韩星可以为她拼命。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姜威威和几位同学陪韩星去医务室，到了医务室涛哥和他班几个同学也在。韩星直接奔涛哥去了，他班同学赶紧护在涛哥身前，医生呵斥韩星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眼里有没有校规校纪。”韩星对医生说道，“我只是和他沟通一下。”涛哥站起身拨开身边同学，他知道韩星在这里不敢怎样，“要是让我再听到你大放厥词，见一次我打你一次。”韩星咬牙说道。涛哥梗着脖子道：“你就是条疯狗。”骂他自己就当对方放屁，侮辱秦月不行。
第二节缘由
医生给两人处理伤口，两个人的那张脸都没眼看，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医生叹气道：“挺精神的帅小伙因为打架斗殴破了相，后悔药可没地买去。整容哪有原装好。”故意手法重些，这些不知轻重毛孩子，就得给他们点教训长长记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回去研读《孝经开宗明义篇》，自我好好反省反省，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以后不许再干。”
两人直咧嘴，虽然是女医生，手法一点不温柔，把他两脸蛋扭来拨去的，还好都是皮外伤，挂彩难堪些，但所幸没有伤筋动骨。
两人从医务室出来就被揪到教务处，教务主任让他们请家长。不能只是学校教育，还要家长配合监管。再者看他两伤势，视觉冲击力挺震撼，把家长找来，当面把事说清楚，毕竟在校园里发生不良事件。
韩星一再保证不会有下次，涛哥也一再保证不再犯浑。年组前十的两学生，人脑袋打成两猪头。教务主任气的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一人负责一层楼打扫男厕卫生。周一升旗仪式之后，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深刻检讨。
扫厕所做检讨，这些韩星都能接受。可是回家面对秦月他不敢，他怕秦月知道打架缘由。在秦月回家之前他去学校，也不行，秦月会起疑。果然第二天早上，他的脸无所遁形地暴露在秦月眼皮底下，秦月一副气急败坏地样子，“谁把你打成这样？”若是韩星告诉她，伤他的人是谁，她就会去找人拼命架势。
“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正常吗？瞧把你紧张的，要去找人拼命？”看她紧张在意自己样子，韩星开心地想笑。牵动嘴角的伤口，成了一副苦瓜脸，还是挂彩苦瓜脸，惨不忍睹的苦瓜脸。
和同学打架，不让她找人理论，被打的惨兮兮还要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月冷静下来，“为什么和同学打架？”韩星是个理智的人，能用头脑解决的，他绝不会用拳头，而且他根本不屑于用暴力解决问题。他一贯信奉上兵者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除非他失去理智才会做莽夫之举。
他嫉妒我双商超高，故意挑衅我。在球场上给我使绊子，我出手教训他，于是从切磋球技演变成切磋武艺。韩星半真半假一席话，秦月点点头，意思接受他的说法。
韩星上学走了，秦月眼见他出了楼道门，随后拨通姜威威电话。“威威，我是韩星姐姐，方便和你通电话吗？”姜威威正要上学去，她放下书包，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有事吗？姐姐。”“韩星和同学因为什么事打架，请你告诉我可以吗？要不我还得去学校问情况。”“韩星不说，那我•••”姜威威顿住，“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实情，我不会和他对质。”
我不说他姐姐也要去学校问，还不如我告诉她，“其他班同学说你坏话。”说她坏话，秦月压根没往这方面想，韩星打架竟然是因为这个！“说了什么？”秦月语气平静地问，一定很难听的话，要不韩星不至于伤成那样。
心理素质挺过硬，也对，韩星拼命也要维护的人，又怎会是无能之辈。姜威威心里酸酸地想道，“就是说你在夜店，什么蓝色妖姬，陪酒陪唱什么的，还有姐夫啥的，反正就是胡说八道一通。”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谢谢你威威，你放心，韩星不会知道我给你打过电话。”秦月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枉费韩星对你那么好，而你却让他蒙羞，姜威威对秦月很有成见。听到秦月有气无力声音，她觉得为韩星出了口闷气。
秦月删除通话记录，放下电话，她坐在床上呆呆地出神，她感到后怕。韩星打坏别人，或是别人打坏他，都是无法收拾局面，她恨那位同学，恨他利用自己打击韩星。
胃里隐隐作痛，她下床把豆浆重新热了热，一碗热豆浆喝下去，缓解胃痛。她躺回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蓝色妖姬几个字像贴在脑门上的标签。即便她有自己底线，可是挡不住悠悠众口，挡不住被人恶意揣测。
秦月没再揪住这件事不放，只是猪蹄、猪肘子、皮冻一连供了半个月。吃啥补啥，多补胶原蛋白，有利于伤口愈合，那张帅气的脸力争恢复如初。
看他伤口好的差不多，秦月给他立规矩，再不许和别人动粗犯浑，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扫地出门。秦月说这话的时候软硬兼施，嘴里说着不容置喙的话，眼里雾气迷蒙。一副哀怨柔弱我见犹怜的神态，让韩星觉得自己受伤，让她牵挂是件不可原谅的事，唯有低头称是。
第七十章
第一节误会
经此一战，韩星的人设从单纯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学霸，又延伸到混世魔王双重人格。经此一事，却让秦月静下心来想了很多。韩星终有一天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看着他在天空自由翱翔，这不是她一直期盼并为之努力的吗？她会站在原地守候，只要他回头他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等候•••
秦月现在每天多加一首歌，在韩星期末考之前，她买回家一台笔记本电脑。韩星下晚自习到家已经快十点，进门第一眼，他就看到那台白色纤薄轻巧笔记本。这是他一直期望拥有的，他甩掉鞋子，光脚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他盯着亮起的屏幕静静地坐了一会。他忽然冲动地想要立刻、马上见到秦月，拥抱她，守在她的身边陪伴她，这台笔记本让她又付出多少辛苦。
韩星期末考之后要开家长会，秦月不确定家长们从孩子口中了解多少关于她的‘传闻’？是不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猎奇心理看她？有她这样一位姐姐，他们会怎样看韩星？人们如何评价她，她无所谓。她只是怕韩星跟着吃瓜烙，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会连累韩星。
韩星一直没提开家长会的事，秦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韩星不想让她去开家长会，是觉得她丢脸吗？别人怎样看她都无所谓，她只在乎韩星的看法。每当这个想法袭上心头，她就会自嘲地暗道，“你只要尽力就好，你只要守在这里看着就好•••你只要不胡思乱想就好。”
韩星确实不想让她去开会，他并不知道秦月已经从姜威威口中得知真相。他怕老师或是家长，知情人有谁说漏嘴，让秦月知道那些不中听的话。他不想秦月受伤害，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他又怎知已经知道实情的秦月，会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他的行为。
短短的一个暑假韩星都在照顾秦月起居。一天他铺床罩，得把床垫先往外拽一下，床单塞进床和垫子缝隙中一截，利于铺的平整。移动床垫过程中，一个盒子啪嗒掉出来，韩星捡起一看是一盒治疗胃病的药。
韩星只觉得血往上涌，站起身竟然有瞬间眩晕，眼前直冒金星。秦月端一盘水果放书桌上，看他手里拿个药盒，语气有些紧张，“你生病了？”伸手来探他额头。韩星漆黑眉眼满是悲戚之色，秦月看清那是自己放在床铺下的胃药。秦月故作轻松地笑道，话未出口，笑容已然僵在脸上。她看到韩星眼里蓄满泪水，那双风华流转的狭长美目，晶莹的泪珠像断线珍珠，滴落在秦月心上。
秦月轻声道：“平日里没严格按你说的做，有时胃会找我麻烦，所以备些胃药预防。”韩星泪眼婆娑道：“你生病了我却不知。”韩星的泪水让她无法挤出笑容，她轻叹口气，“又不是大毛病，难道这也要兴师动众大惊小怪，我秦月是那种不能扛事的人吗？”韩星低声啜泣道：“你能扛事，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扛，而我百无一用。”她是在透支身体支撑这个家。“医生怎么说？”“饮食不规律造成的，我以后不会再偷懒，我保证。”
四年了，爸爸还没有从昏睡中醒过来，秦月是怎么硬扛过来的，韩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三十六拜都拜了，别一点小事你就婆婆妈妈。那样的话，不光你的努力白费，我的心血也付诸东流。咱们要往远处看，我会经管自己的。”秦月连哄带劝，韩星才神色稍济。他上网查养胃食谱，小米粥，山药、西蓝花、牛奶这些成了餐桌主力。
开学步入高三年段，人生一大考验很快就会来临，韩星别无选择只有集中精神放手一搏。
第二节一腔赤诚
腾龙上次找秦月谈话之后，一直没来酒吧。韩星开学之后不久，腾龙一个人来到酒吧。他们很久未见，秦月高兴地过来和他打招呼，“龙哥，好久不见。”秦月脸上是发自内心笑意，腾龙从装束到做派一看就是精英人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怎样？商业版图快成商业帝国了吧？”腾龙微微笑道，“三日之前我是什么样子？”秦月笑眯了眼，“高富帅样板。”
腾龙倾身上前，眼前的秦月活泼可爱的样子，让他情不自禁地问道：“有想我吗？”秦月笑眯了眼，“当然想喽，咱们是朋友啊。”秦月兴冲冲去吧台取酒，“今天我请客。”她说完站着喝了一罐啤酒，“等会我再来。”她嘱咐一句，急匆匆地赶去招待客人。
腾龙端着酒杯，目光追随离开的身影。再见到他，那份高兴劲是发自内心的，但是她坦然澄澈目光里没有男女之情。腾龙在N市时常会想起她，有时回到C城，他说服自己不去看她。既然选择忘记，相见不如不见。
回C城都是父母掬他回来相亲，母亲意愿很明确，谈恋爱可以，但是结婚对象一定要他们首肯。他最近交往一位女孩，家里开车行的，小家碧玉的一位女孩，对腾龙是一见倾心。最重要的是父母打心眼里认同，这位女孩就是他们家儿媳不二人选。
腾龙用了将近两年时间去忘记她，当她笑盈盈站在眼前对他说‘好久不见’，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将近两年时间，不是忘记，只是被他刻意地隐藏起来。越是想要忘记，越是铭心地记忆，只是他隐藏得很好，他骗自己说‘我已经忘了’。
现在他追着场中那个人的身影，他对自己说，你不是喜欢她，你是爱她。秦月忙完一阵又转回来，“龙哥，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腾龙确定自己心意，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仅仅是要和她认认真真地谈恋爱，他还要娶她。娶她做他的妻子，不管父母如何看，他要娶的人是她。
“我确定妻子人选。”腾龙两手交握放在桌上，目光专注而认真，“恭喜你龙哥。”秦月眉开眼笑真诚祝贺，和他碰碰杯，一通豪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腾龙一句话让她呛咳起来，咳咳咳•••邻桌的客人都向他们看来。
腾龙又是捶背又是帮她擦拭，许久秦月平复下来，“龙哥，你真会开玩笑。”“三日前的我也许会，三日后的我不会的。我是认真的。”秦月笑了，“你求婚的场地挺特别。”腾龙喜出望外，“你答应了，你终于肯答应我了。”
又有客人到了，秦月起身要去迎接，腾龙跟着起身，“我们现在就离开这，我的妻子在这里只会来消费，而不是去服务。”两人一块离开，上了腾龙的车。
腾龙眸色深深地凝望她，他说：“秦月我很想你，非常非常地想你，想到自己要逃避，不敢去想你。”腾龙一席话，让秦月避开视线，她无法直视那么深情的目光，“龙哥对不起，我还不想考虑这些。因为•••”
就像一场美梦被人硬生生打断，滕龙目光由深情到震惊，再到压抑恼怒，“因为弟弟上学，因为爸爸生病。你只管考虑接受我说的话，其他的尽管交由我。”秦月闭上眼睛，摇头，“不。”其他的怎么能交由别人，她是要站在这里守护，守候，看着他一飞冲天。只要他回头，只要他转身，她会一直在这里。
腾龙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为什么？”这是她第三次拒绝他，而这次他对她说，要娶她为妻。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坦然地和他对视，“谢谢你，龙哥，能和你做朋友我很荣幸。”她伸手去开车门，腾龙咔哒把车门锁上。秦月手顿住，旋即转过身子，放松身体倚靠在座位上。
这个该死的女人，腾龙现在是爱不得恨不得，气不得骂不得。她绝美的容颜，聪明的头脑，过人的胆识，她的洒脱不羁，她的担当魄力•••所有一切在腾龙眼里都是优点。
当一个人真正地去爱护另一个人，他不会舍得伤害她，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龙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青眼有加。”腾龙挖苦道，“我还以为你要谢我锁上车门。”秦月侧身拉过他的手紧紧握住，“龙哥，我很珍视你这位朋友，我很开心，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秦月明明对他有好感，虽然不是男女之爱，但是在有好感基础上可以慢慢培养。可是面对他的真情实意一腔赤诚，她没有丝毫犹豫拒之门外，决绝地拒绝他。依据他这么多年交友经验来看，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说得通，秦月是心有所属。他满心满眼地倦怠，打开车门也不看她，“你走吧。”秦月下车，在关上车门之前，她说：“龙哥，祝你幸福。”
第七十一章
第一节婚礼
九月中旬秦月收到腾龙结婚请柬，邀请她十月二号去参加他的婚礼，以婆家人身份和他一道去接亲。腾龙爱而不得，他直接跳过恋爱程序，选择父母中意儿媳人选步入婚姻殿堂。腾龙邀请秦月，并且作为接亲成员之一，他想让秦月看看，她错过自己，等于错过不一样人生。她本来有机会摆脱困局，选一条轻松又惬意的人生之路，可她偏又不知好赖不识抬举。原本自信满满以纯粹个人魅力就能打动她，既然不能，那就让附加物质条件令她追悔莫及。
腾龙希望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曾和养尊处优富裕阶层擦肩而过，她会后悔，会悔不当初。期望她能流着痛悔泪水向他哭诉悔意，请求他的原谅。事不过三，她三次回绝自己，假如她真的后悔，后悔自己选择错误，到时候自己又能怎么做呢？
郝哥过来接的秦月，“你太漂亮，容易把新娘子风头抢了。”秦月上车后，郝哥开玩笑道。“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参加正式场合，总不能给朋友丢脸。”腾龙家住在天鹅湾别墅区，车子在贴着龙凤呈祥大红喜字门前停下。三层连体别墅，院子里三醉芙蓉花开争艳，走进客厅欧式风格装修豪华大气。
秦月当年去含玉家，她家一百多平房子已然让她羡慕不已，腾龙家单单客厅就有她家房子大。有钱人的世界，估计他家厨房都比她现在租住的公寓大。秦月视线停在宽大舒适皮质沙发上，看起来好舒服样子。
当婆家接亲人选自然都不是外人，郝哥把秦月介绍给腾龙父母。儿子娶亲是家里天大喜事，他的父母高兴劲甭提了。秦月想起躺在病床爸爸，韩星娶亲的时候，爸爸也会如此开心。
“快看，新郎官出场了。”客厅里人们看向他，腾龙一身高定西服风度翩翩从楼梯上下来。腾龙和站在人群中秦月四目相对，他听到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
今天的秦月一袭白色长裙，腰身设计让她的A4腰不盈一握，裙摆鱼尾型设计凸显她窈窕身段，一双白色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更为修长高挑。脖颈上一条珍珠项链，手腕上一款白色小坤包。高贵美艳不可方物！
每次看到她都让人眼前一亮，每次对她都有不同认知。腾龙知道自己已是无可救药，他可以约束自己承担家庭责任，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径直走到秦月面前，朝她伸出手，“谢谢你赏光前来。”秦月莞尔一笑，“新郎官好帅啊，恭喜你得娶佳人。”
玛莎拉蒂开道，后面清一色路虎，一行人浩浩荡荡迎娶新娘。新娘家里自然少不了刁难新郎官小节目，不过新郎官用诚心和智慧打动他们，抱得美人归。
婚礼现场安排在一家休闲会所，会所是仿古建筑群，高耸门楼上书鹤芳苑。亭台水榭曲径通幽，他们来到一座翘角飞檐卯榫结构木质大厅，大厅邻水而建，外面有回廊，可以凭栏观荷垂钓，大厅里桌椅是雕花木质。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携手入场，证婚人是姜威威妈妈，“这个会所就是她家的，她是国宏集团董事长夫人。”郝哥给秦月介绍，国宏集团是C城首富，秦月才知道姜威威家来头这么大。
典礼之后宴请宾客采取自助形式，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中尽显奢华。人作为具有社会属性动物，自然有圈子之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所生活环境决定你交往人群。要不怎会有阶层一说。今天来参加婚礼大多非富即贵，熟识的人把酒言欢，不太熟悉借此加深印象，初次相识彼此通讯簿也许又能添加一个号码。
一不偷二不抢靠自己辛辛苦苦挣钱谋生，秦月自认活的坦荡，你问心无愧不代表别人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你。韩星同学的话还是让她心存芥蒂。她没有结交达官贵人意愿，所以她流连在美食前。有一睹芳容有心结识的人，到她身边找机会搭话，她对人家礼貌地微笑，然后又聚精会神研究起美食。
她一副装傻充楞回避别人样子腾龙看在眼里，忍不住失笑。新娘跟着腾龙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位面对美食一脸软萌姿容绝美女子。新娘轻轻咳了一声，腾龙回过神来。
秦月并没像腾龙期望那样，在巨大现实落差面前，表现出悔意。在人群中她淡定自若，自成一道靓丽风景。而这样的她，才值得他珍之爱之。
第二节护弟心切
秦月参加婚礼回来，韩星带她去看爸爸，秦月要换平日休闲装，被韩星制止，“难得见你淑女一回，还不让爸爸看看？”秦月拿本书往他后背上招呼，“我要是端着一副温柔贤淑样子，估计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你天天起五更爬半夜也没挡住犯贫。”“你淑女的时候美的惊艳，不淑女的时候帅的花见花开。”
到了病房，秦月一边给爸爸按摩身体，一边给他讲婚礼见闻。“新郎家房子好大，那时候我还羡慕同学家房子，同学家房子只是人家客厅大。”韩星还记得那天秦月从张含玉家回来一通感慨，“爸爸要是韩星有一天有机会住进那样大房子，我会支持他。”
见识到不同世界不同生活方式，其实秦月思想有所改变。而这个改变就是，如果韩星有机会过不一样的人生，有一条快捷方式可以改变人生轨迹，她愿意成全他。
“此言差矣，即便有一天有机会住进大房子，也是爸爸、你、我咱们一块，你会陪着我才对。”韩星纠正她，他们说的出发点不同，秦月意指借助外力，韩星意思依靠自立。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但有的人从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人们还说麻雀飞上枝头也有可能变凤凰，而凤凰是择梧桐而居的。
韩星从上高三以来，都是后半夜上床睡觉，早上五点多起床。好在家离学校近，中午有午休时间。看韩星拼命三郎劲头，秦月欣慰又心疼。所以鱼跃龙门，如果有机会一步登天，她不要扯后腿。
财迷如秦月三十晚上破天荒放弃挣加班费，她只想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三十团圆饭燕姐也在。燕姐也算看着韩星成长，从一个青涩少年到现在快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风流气度，这主就是赤裸裸惹桃花债的主！
可她那个傻狍子似的妹妹，管着老的顾着小的，一门心思栽到小的身上。“姐，过年了喝点呗。”秦月和燕姐贴着脸黏她，在燕姐面前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反正你晚上不去挣外快，咱两一醉方休。”燕姐打心眼里怜惜她，若是知道她拒绝李腾龙，非得骂她个狗血喷头。
“秦月晚上你开车，我们姐弟喝点。”韩星给自己和燕姐手边堆了几罐啤酒。真是不知道深浅，燕姐酒量是海量，是一桌人都趴下唯独她清醒的高手，男士都甘拜下风，谁挑战她谁受伤，俗称酒漏。
秦月以抱窝老母鸡的眼神向韩星示警提醒，“你别一副趴窝母鸡护仔心切表情，我是你姐也是他姐，我还能害他不成，瞧你那副紧张德行。”燕姐最看不惯她这个样子，一旦和韩星牵扯上，她就胸大无脑智商为零。“他都多大人了，马上成年，喝点酒又咋啦？眼见上大学，你干脆辞职跟着去得啦。”燕姐恨得咬着牙训她。
秦月低眉顺眼不在干涉。看着秦月被燕姐一顿夹枪带棒抢白，韩星只是笑，“燕姐先干为敬。”韩星一口菜没吃先干了一罐啤酒。这孩子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猴精会看事会办事，老天爷好像特偏爱他，到目前为止燕姐没发现韩星有什么弱点。不会连酒量也是强项吧？
韩星只要一端酒杯，秦月目光不由自主扫过去，“来弟弟，清啦。”秦月默默低头刨菜，燕姐斜睨着秦月，“韩星，有一天你娶媳妇，再用不着你姐事无巨细为你着想，你姐会不会郁闷得跳河？”燕姐吃吃地笑，“不会，因为这辈子我只要一个人负责，我只对一个人负责。”韩星斩钉截铁地说，“好，记住你今天的话。”燕姐放下杯子，开整罐喝了，韩星也如法炮制，“姐，和你喝酒痛快。”
秦月把脸扣在碗里，燕姐年复一年都提这茬，就像一位替妹妹恨嫁的姐姐。每年团圆饭她都要提点韩星，强买强卖要韩星一定照单收货架势，生怕韩星功成名就会甩了她，弄得秦月特尴尬。
韩星猴精旁观者清，燕姐能和他平喝吗？他亮亮堂堂地放出话，过年了让热闹气氛锦上添花，何乐不为？秦月关心则乱，客套话她却当真，她越是护犊心切样子，燕姐越气到后来喝酒纯粹是和她的态度较劲。他两一家喝了八罐啤酒，韩星刚上桌啥样现在还啥样，燕姐朝他拱拱手，“好小子，后生可畏。”
第七十二章
第一节百花仙子
吃过饭燕姐回家，他两收拾利索去病房陪伴爸爸，阿憨仍然没有苏醒迹象。他们在病房窗户上挂起一对灯笼，门上贴上福字。冷冷清清的病房因为姐弟两到来，因为那对红灯笼那个大红福字变得生动。
快到午夜姐弟两出去找个空地放炮仗，买的是适合小孩子玩的鞭炮类型，魔棒，甩炮•••小陀螺鞭炮点燃后打着旋飞起来，“好耶，”秦月笑着拍手叫好，韩星一连点燃几个，在空中彼此竞相追逐。秦月眉开眼笑拍手，一转头看他羽绒服敞开着，随手帮他拉拉锁。
“秦月，”韩星嗓音听起来有些暗哑，尾音带着缠绵的味道，“嗯？”秦月抬头，韩星撩开她额前碎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像捧着这一世他最珍贵的宝贝。他光华流转的眼眸柔情似水，“新年快乐！”秦月长睫微颤，亮如星辰的眼睛里映照着他的影子，鼻尖挺翘，嘴唇娇嫩如花瓣，韩星强迫自己压下一亲芳泽冲动。
秦月痴痴地凝视他，如美玉一般美好的他，再过半年就要离开这里，再不能像这般朝夕相处•••在这合家欢乐日子离愁别绪袭上心头。秦月如痴如醉的目光让韩星再按捺不住心头冲动，他低下头去。恰在此时秦月泪水夺眶而出，还没到离别时刻，她已然伤感掉泪，秦月慌忙推开韩星，背过身去。
韩星以为自己冒失举动惹恼了她，“对不起。”他低声向秦月道歉，秦月仍是背对他，韩星轻轻扳过她的肩膀，“秦月，”秦月长睫上晶莹泪珠在闪动。她不是生气，她是伤心，“我要离开，让你难过，是吗？”韩星拥她入怀，“不是，”秦月矢口否认，“可是要离开你，我会难过。”
“我只是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韩星指尖轻轻刮蹭她的鼻尖，“是吗？”明明是舍不得，偏偏还要嘴硬。“我就报考本地院校吧？”“净瞎说。”
韩星陪她又放了会鞭炮，待她心情慢慢平复两人回病房。人们带着生的希望来到医院，又有多少生命在这里走到终点。此时已过午夜，按照老辈人话说，除夕夜会有鬼魂到世间游荡，而这里是见证人类生老病死最集中的地方。
如果是一个人在除夕夜，走过一幢幢黑洞洞建筑，黑黝黝形状各异物体，即便有的建筑里透出光，也是看上去格外惨淡的光。会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漆黑的午夜尤其是在这里，总会有莫名的恐惧。而现在他们相携而行，他们是彼此的阳光，驱走黑暗照亮前行的路。
后半夜秦月眼皮有千斤重，她实在撑不住，趴在爸爸床边睡着了。韩星坐在旁边守着父女两辞旧迎新。一整天书本他是一眼都没看，他眼巴巴看着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睡颜安详的父女两。秦月双手垫在脸颊下，肌肤吹弹可破，韩星目不转睛盯着娇嫩的唇，情不自禁俯下身去，轻轻地落下一吻。
秦月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俊颜。“那个，你睡醒啦？”偷个香还被抓个正着，韩星俊飞快地挪开身子，飞快地离开房间。
韩星靠墙闭眼站着，睁开眼又吓了一跳，秦月正和他面对面。秦月目光似乎窥破他的小心思，脸上的红晕不免又深了几分。一向伶牙俐齿处变不惊的韩星，方才举止乱了方寸，秦月怀疑她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什么手脚？秦月探手摸他额头，红头涨脸的，不会除夕夜撞上啥啦？她这么想，喃喃自语就说出声，韩星一听乐了，原来他没被抓现行，他又恢复伶牙俐齿，笑着应道，“许是撞上百花仙子。”
第二节不知好歹
高考尽管随着大学扩招不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要想拔得头筹考上心仪理想大学，免不了头悬梁锥刺股血拼才行。紧张时不我待氛围笼罩高三年组。课间休息出去活动筋骨放松神经，打篮球时候尽量点到为止，毕竟谁都不想这节骨眼出什么意外。
姜威威父母想让她去国外读大学，国内名校固然好，但是到国外顶尖大学会是另一番眼界。国际交往越来越密切，而她以后要接过父亲的衣钵，她所承担家族责任，需要她有国际性战略眼光和全局意识，所以父母希望她能尽早出去历练。
开学之初晚自习，姜威威把韩星叫出去，走到学校围墙边，姜威威开门见山问他：“你想出国留学吗？”韩星第一感觉一张大馅饼从天而降，“出国留学得量力而行。”韩星回答，“如果你有意愿，我会促成此事。”姜威威言之凿凿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姜威威一番好意不能如此亵渎，但是天下没有免费午餐，何况是这样一张诱人大馅饼。
韩星欲知晓姜威威如何促成此事，他探究目光看向姜威威，“我来运作申请留学流程，费用国宏集团会负责，你只负责全力以赴备考申请的学校。”他和姜威威非亲非故，仅仅是同学，平时学业繁重，两人没有过多交集，他何德何能受人如此恩惠？受国宏集团资助就是受姜威威资助，她是国宏集团董事长家千金贵女。
姜威威一双漂亮的杏仁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除夕夜那双如痴如醉明眸满是不舍和留恋，“你有什么顾虑吗？”韩星感激地笑道：“班长，谢谢你的成全，可是我没有考上国外名校的把握，我会令你失望的。”韩星悠悠地说道：“而且我家里实际情况不允许我离得太远。”
姜威威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她揣测韩星也许会对申请国外名校有畏惧心理，但会高兴地抓住出国留学机会。事实上他的答案却是因为畏惧而知难而退，他竟然拱手放弃这次机会。
她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只是单纯地帮助他，多好的机会！而且凭借韩星个人能力，他会把国外名校收入囊中，他的综合素质摆在那。他不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无论动手能力，协商沟通领导能力、学习能力他都是同龄人中佼佼者。聪明如他，不会没有自知之明，他难道太有自知之明过头了，连基本自信都没了？
常人的表现应该是高高兴兴地接受，成不成至少抓住机会放手一试。他委婉地拒绝说明他不是常人，是特立独行的人。“既然这样，你和家人再商量商量，我的想法可能对你来说有些突然，这也不是立马就运作的事，你可以给自己考虑时间。只不过越早下结论越有胜算把握。”姜威威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黯然，这人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韩星再一次让他出乎意料，韩星摆手，“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家人不干涉我的决定，我还是选择在国内上大学。”他诚挚地对威威深鞠一躬，“谢谢你威威，我能被国宏集团列入英才计划，十分荣幸。”他断然拒绝令姜威威有些生气，好心好意把他当碟菜，他却咣当连盘带菜扔地下。他这九十度大鞠躬让威威退后几步，这大礼行的，她受不了，“随便你，当我没说。”威威转身快步离去。等到她脚步声远去，韩星才直起腰。
不怪人家生气，是他不识抬举，人家给他思考时间，他就过一阵子再说，也算承蒙人家好意，领了人家恩情。他当场回绝，倒像人家赶着他似的，何况还是天之骄女，何曾被人当面拂了面子。
他只想快刀斩乱麻，不想夜长梦多，让秦月知晓此事。依照秦月一贯对他期望值，恨不能让他一步登天。现在人家威威把云梯架好，他只要跳上去，秦月安能错过让他一步登天契机。
韩星现场回绝，都没给自己留回旋余地，当时威威气头上心里暗暗骂他不知好歹。一个晚自习，她都不在状态。反观韩星，却是风过无痕，他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弧线美好侧颜温润如玉。卷子掉地上一张，韩星弯腰捡拾，眼角余光看到一道视线正对着他，回头看去却是威威正对着他出神。韩星朝她展颜一笑，威威正出神，不提防他忽然来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笑容，一时间竟然怔住，不知该如何响应，只好转开视线。
第七十三章
第一节高考
追求利益最大化是经营之道一条金科玉律，姜威威从小耳濡目染，也见识到人们在交往博弈中为追求利益所付出的努力。没有谁愿意拒绝送到嘴边的美味。出国留学到更大的天地和舞台上去施展拳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到韩星这里，他却弃若敝履。
待威威冷静下来，她转而佩服韩星的果断和魄力，出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在威威眼里，韩星拒绝有一方面因素源于他的傲气傲骨。人不可以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他是既有傲气又有傲骨，二者来自于他对于自身实力自信。
威威现在面临一个棘手问题，父母准备送她出国留学，她也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她和爸爸提出帮她同学实现出国留学梦想，一向对自己掌控能力超有自信威威同学，让韩星特立独行举动打个措手不及。
提议带上韩星，爸爸满口应承，末了还意味深长地说：“我女儿长大喽。”韩星不去她大可以对爸爸说，他那有些麻烦不能去，也就结了。问题是她也不想去，她也想留在国内上大学。父母能不能同意？父母会怎样揣度她的出尔反尔？好在父母都是开明之人，没给她施加压力，尊重她的选择。
姐弟两都是主意老正的人，嘁哩喀嚓自己定调，秦月一直被蒙在鼓里。越是重点中学，临考前越是硝烟弥漫，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都是带着极高期望值背水一战。媒体铺天盖地关于高考信息回馈，就好像风助火势火助风势一般让你避无可避。
秦月白天休息在家研读高考填报指南，还有一本各大高校及专业汇总的书籍，网上填报志愿。韩星认准计算机专业，学校自然是顶尖学府，所以秦月不用做太多备用报考分析方案。他只要正常发挥考上排名前十大学没问题。秦月提前两天请假陪韩星，两人一块在厨房忙碌，做些清淡可口美食，弹弹琴听听歌，保证充足睡眠。
一旦考试拉开序幕，心态反而真正放松下来。第一科是语文，韩星进考场后，秦月一直在校门外等，姜威威妈妈也在。从入学时两人就见过，后来开家长会时又碰过几次，彼此都有印象。尤其在威威对留学态度转变后，威威妈妈开始关注韩星，自然他的家人也是她观察对象，她对秦月印象也就深了。
秦月对她自然印象深刻，C城赫赫有名风云人物，更是别人关注焦点。威威妈妈走近秦月，“阿姨好。”像她这么在意形象的人，不愿被人称呼为长辈吧？总是希望自己一直保持年轻漂亮，可是太官方称呼她又叫不确切。
“你弟弟是个出色孩子。”“威威同样优秀。”威威妈妈身穿波点长裙，高腰设计让她看起来很苗条，长款波波头十分减龄，以姐称呼也不为过。“现在孩子有些想法咱也看不透，你们年龄相仿，应该可以理解。”秦月不知她这话从何说起，“一会出国一会不出国的，变脸比翻书还快。”“出国留学？”啥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因为惊讶，秦月的音调提高几分，听起来尾音都开叉啦。
“头一阵威威和我们说要和韩星一起出国留学，后来两人又双双不去了，不知什么原因？”这么大的事韩星竟然一点没漏口风，秦月无暇多想，威威妈妈看她神色，一脸吃惊样子，“你不知道这事，韩星没跟你提起过？”她确实一直被蒙在鼓里，“我想他们是准备在国内上大学，读研究生时在出国吧？”“威威出国能有昔日同学一道去，我们还是挺放心的，毕竟在异国他乡身边有故人相陪，挺好的事。”
秦月充满感激地说道：“不管两人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作为韩星姐姐，十分感谢阿姨和董事长关照韩星。威威身边的朋友，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阿姨和董事长青睐的，而韩星有幸成为其中一员。谢谢你阿姨，谢谢董事长对韩星栽培。”眼前的女孩穿一件橘红色衬衣，一条牛仔热裤，干净清爽活力满满，姐弟两风采和气度都是一等一出色，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
第二节圆梦
秦月从威威妈妈那里得知还有这段插曲，她按住不提，一方面怕影响韩星高考，考试不容任何差池，另一方面她有其他考虑。韩星考试很顺利，他觉得比平时发挥的还要好，模拟考试比高考难度大。
最后一科从考场出来，班里几个同学碰到一起，互相通报大致答卷情况，又相约最近要组织全班同学痛痛快快玩一次。韩星却说去不了，他要打工挣学费。有同学开玩笑的说，那两天工钱她给出，韩星也开玩笑地回道，我是直接接过来，还是带个碗放碗里？玩笑开到这份上，谁也不好再劝他。
秦月在离他们稍远地方等韩星，他们的笑脸感染秦月。韩星和同学们告别，跑过来拉着秦月到学校跟前文具店，他打印一堆宣传单，秦月笑眯眯看着他一通忙活。韩星从考场出来刹那，秦月觉得身上担子咔嚓卸掉一半，她通体上下那个顺，那个熨帖，她的喜悦无以言表，她就笑啊笑啊，笑得脸颊发酸。
“怎么办、怎么办？我太高兴啦，控制不住就想笑。”韩星用掌心轻柔地给她按摩脸颊，笑话她道：“现实版范进中举。”秦月提议吃顿大餐庆祝一下，韩星惦记招收学员的事，午饭两人简单地吃了一口，下午就去实验初中那片住宅区。附近有不少家长在陪读，两人一下午在各个小区发传单。传单上有两个亮点，一是免费试听两节课，一是收学员的人是实验高中连续三年年组第一。很快有学生家长联系韩星，韩星补课是一对一方式。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韩星一天没在家。秦月半夜下班，韩星等在夜店门口。零点之后分数就可以查询，但是一直到下班，秦月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但是她坚信韩星会给她带来惊喜。
韩星一见到她立马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力道之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721分。秦月，秦月秦月•••”他喃喃地呼唤她的名字，泪水打湿秦月肩膀，秦月亦是泪盈于睫，他们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韩星松开她，也不去擦脸上泪水，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看看。”秦月接过去里面是一条白金项链，项链拴着一款心形坠子，坠子里是她和韩星合影。韩星拿起链子帮她戴上。
“这只是开始，我会给你更多惊喜。”秦月被一连串喜讯冲击得晕晕乎乎，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心情，任由韩星一路牵着飘飘悠悠回到家。她冲了热水澡爬上床，还是如坠云雾中整个人是飘的状态，无与伦比的喜悦包裹着她。
当年爸爸带着他们从家乡出来，整整十四年，他们用了十四年光阴圆了一个梦，上学，考上名牌大学。在爸爸朴素认知里，他坚信读书可以改变命运，而韩星不负众望。尽管他们为了圆梦差点让父亲付出生命代价，让秦月放弃继续求学的机会，让秦月用自己青春年华托起韩星的梦想。
“韩星，万里长征你只是迈出第一步，路漫漫兮其修远兮，你将上下而求索。”两人对脸躺着，秦月回归理智谆谆教诲道，“精辟。”韩星捉住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胸口处。“等你大学毕业，咱们一家人回家乡看看亲人们。”她思维就是这么超前，中考之后她就考虑上大学事宜，大学校门还没进，她又考虑毕业之后行程。韩星只是笑，只是点头，“行，你想咋样咱就咋办。”
“韩星，大学毕业之后争取出国读研。”韩星笑容有一丝凝滞，出国读研，她还真高瞻远瞩，这两天她有见过威威妈妈，不会又听说啥吧？“你想的真长远。”“想做大事眼光就得放远，我是先给你提个醒，啥事不要只看眼前芝麻绿豆大点东西。”他两东拉西扯闲话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秦月才迷迷糊糊睡去，721分成绩，让韩星亢奋得一夜无眠。
第七十四章
第一节看望乡邻
秦月和韩星带着两大袋子糖和瓜子回到农贸市场，这里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这里有倾心相助他们的乡邻。离开这里五年后他们回来了。迎接他们的是一张张饱经风霜热情朴实的笑脸。
农贸市场变化不大，还是他们熟悉的人和环境。但是周边高楼确如雨后春笋般一幢幢拔地而起。得知韩星高考成绩，市场里的乡邻高兴地直给顾客打折，小耀妈妈拉着韩星的手直掉眼泪。眼前一幕看的秦月泪盈于睫，韩星的神色凝重肃穆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努力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因为秦月，他还背负这些乡邻的希望。
这些远走他乡来到这里打拼的人们，辛苦劳作只是希望能在这座城市有立足之地。他们不仅仅要在这里生存，他们还渴求在这里生存的尊严。他们享受不到户籍人口的待遇，而这座城市的发展却离不开他们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付出。
他们子女面临尴尬境地，不想回的乡村，留不下的城市，于是他们无奈成为这座城市边缘人。他们中许多人没有秦月和韩星的运气，能享受到优质教育资源。尽管秦月中途放弃，但韩星坚持下来，并且他做到了，优异的高考成绩让市场里的乡邻，犹如自家孩子金榜提名一般兴奋不已。
在他们心里，韩星的成功是他们群体的成功，韩星和秦月是这个群体中一份子。望着一张张殷切面孔，韩星唯有在心里暗下决心，他要做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小荣骑摩托载他两一块回住处，好在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少看到交警，穿过人来车往繁华街道。高耸大气写字楼、商厦集中连片。秦月目光扫过连张碎纸片都不见的干净整洁街道，她刚刚离开的市场污渍横流，地面和这里形成鲜明对比，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两个世界。
小荣家搬到更远地方，他们先前租住地方已被开发。他们现在租住地方俗称城中村，说的更直白点就是低收入人群聚居地方，它还有个名词叫贫民窟。
这里处于城郊结合部，村民自建房横七竖八毫无章法可言，楼和楼之间常常会握手言和，你从这座楼里伸出手可以搭到那座楼房窗沿上。一旦发生火情，消防车根本无法穿行。
这里建筑带着积年烟熏火燎痕迹，个别人家新换的塑钢窗透出清爽气息。他两跟着小荣上楼，屋里空间挺宽敞，房子虽然老旧，但是有一点房租低，市里小区房房租让人伤不起。小荣家现在租的是整房，兄妹几个都长大了，需要个人空间。
小荣进屋换衣服，秦月和韩星在客厅等他，小美姐妹两房间房门开着，墙上几张小美照片，照片里女孩梳着披肩直发，奶黄色T恤配牛仔热裤，甜美可爱。五年不见，小美长成漂亮大姑娘。
小荣换好衣服出来，看秦月盯着小美照片看，“她要是把臭美心思放一半在学习上，也不至于高考分数连韩星一半都不到。”小美高考成绩不到三百分。考完试她就去餐厅打工。
一行人到兴旺小学附近找了家豆花鱼餐厅，小耀从酒店请假赶回来。那年六一爸爸他们一帮人聚餐已经是九年前的事。小耀越发成熟干练，见到姐弟俩，他搂住韩星肩膀用力拍了拍，“好小子真有你的。”他直接拎了两兜啤酒放在桌边，韩星拿了两听饮料给秦月，“干嘛？就想和你姐喝呢，你姐可是大功臣。”
“秦月胃不好，我喝双份，把秦月那份带出来。”韩星含笑说道，小荣给秦月倒上饮料。小耀是真想和秦月喝一顿，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秦月对他来说，是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小耀哥两都到了娶妻生子年龄，小荣妈妈目标是攒钱给小荣娶媳妇，她觉得亏欠大儿子。小耀她倒不愁，二儿子条件在那，婚事可以自己搞定。妈妈对婚事焦虑心态无形中影响到小荣，他也处于茫然焦虑状态。白天在市场忙忙碌碌还好些，晚上回到家躺到床上，他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节一醉方休
小耀最近也有自己烦心事，和他一块共事一位女孩子，两人互有好感。女孩子长得挺漂亮干净利索，和小耀上同一所学校比他晚一届，女孩毕业后没回老家，留在这座城市发展。
平时师哥长师哥短，对小耀一直很亲近。直到有一次女孩子无意中提起小耀家庭，小耀如实告知，此后女孩和小耀日渐疏离。女孩的态度让小耀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失望，失望女孩因为他的家庭而疏远他。对于一位不能共患难的女子，他倒也不算留恋。只是女孩子如此现实的选择让他难以接受。
在小耀心里，秦月这般重情重义女孩在现实生活里简直就是绝版。在令人绝望境地，她用柔弱双肩咬牙撑起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秦月，像挺过风霜拷问的雪莲花，愈发鲜艳夺目。看着对面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小耀心里豁然开朗，相比于秦月所经历的，他还有什么可看不开，人各有志他没有必要指责质问别人的取舍。
小耀发自内心地笑了：“看到你让我看开了许多事。”秦月挑起眉梢，笑言道:“我却不知，我还有做心灵导师潜质。”小耀话锋一转，“对了韩星，集团董事长女儿今年也高考，和你一个学校，姓姜你认识吗？”韩星：“姜威威我们同学。”
小耀露出一脸姨母笑，“韩星以你人才品性，加把劲把集团董事长千金追到手，你姐还用这么辛苦吗？到时候我们都跟着沾光，我会理直气壮对••••••”小耀话没说完，韩星侧首看了秦月一眼，冷下脸淡淡地打断小耀，“我没那份攀高枝的心。”
双商都高的韩星很少有这种冷硬态度，小耀有一瞬怔愕，秦月哈哈笑着打圆场，“韩星意思是等着高枝攀他。”韩星丝毫不留情面地斜睨了她一眼，警告她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小荣作为沉稳兄长安静地看着三人互动，他打心眼喜欢这对姐弟，他的喜欢里有怜惜更有敬佩。
除了自己家人，在这对姐弟面前，小荣是最放松、最放得开的。这对姐弟所经历，所承受，所付出打动了他，他愿意在姐弟面前敞开心扉。“我都快三十还没对象，韩星小小年纪着什么急！”难得小荣拿自己寻开心，“还是大哥了解我，来大哥走一个。”哥三酒喝的快飞起，这几年秦月酒喝伤了，所以她不想韩星喝酒。想阻止韩星几次欲言又止，因为看到小荣哥兴致很高，她不忍心搅了小荣哥的兴致。
哥三都是抱着一醉方休劲头，一杯接一杯杯杯见底，韩星的脸越喝越白。这几年他又何尝轻松过！心疼秦月，想早一天不做她的负担，而是能替她分担，付出比别人更多时间精力，对自己是鞭打快牛。而今得偿夙愿，向成功迈进一步，他也想释放一下一直憋在心里这股劲。
秦月此时倒像是旁观者，单手托腮笑看情绪激动的哥三。人生难得几回醉，就由他们一醉方休好了。秦月把炉火关掉，哥三频频举杯，很少夹菜。
小耀喝的有点高，他抬起迷离醉眼，眼睛看着韩星话却是对秦月说的，“韩星，我追你姐的话，能成功吗？”韩星答非所问道：“秦月由我来守护。”小耀看了看把他的话当醉话听的秦月，摇头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要护你姐一辈子？听听你弟的酒话。”韩星认真道：“我从小到大的心愿，护她一辈子。”韩星侧过身深深地凝望秦月，“一生一世。”小耀点头，说话舌头有些大，“你的确应该如此，没有你姐就没有你的今天。”小荣看向韩星目光带着若有所思。
哥几个喝到挺晚，把下午去看望阿憨时间都占用了，姐弟俩到家快五点。韩星离开饭店时身姿笔挺步伐稳健，下出租车醉意上来身子打晃。秦月以为他坐车勾起酒意，伸手半搂半扶他上楼进屋。
第七十五章
第一节借酒抒情
韩星心里清明一片，脚下却越发踉跄，秦月专注看着楼梯，怕他磕绊摔倒。韩星比秦月高出一个额头，他则是专注地看着秦月小巧耳廓白皙脖颈，收紧环住她肩膀手臂，把她往怀里带。韩星虽然倚靠她，却并没把重量压在她身上。
秦月打开房门，韩星站在门口，换上拖鞋却不往里走，秦月把他扶到床边。韩星并没松开她的胳膊，拽着她一起倒在床上。隔着单薄的布料，韩星灼热体温烫到她，秦月伸手试图推开他，恰在此时韩星喃喃道：“好晕呢。”一句话打消秦月企图。
秦月手脚不知该怎么放好，她觉得韩星酒气把自己都熏醉了，不得不侧过头去，避开韩星喷在她颈窝处灼热鼻息。秦月手足无措样子让韩星暗暗好笑，他抬起头来，秦月顺势要起身，韩星星眸迷离，“我要离开了•••”他叹息说道，一句话勾起秦月离愁别绪，她痴痴地望着眼前这张和她朝夕相对的俊颜。
韩星低下头清清浅浅地亲吻她，这样一个带着怜惜珍惜的吻，让秦月头脑发晕。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想他离开，不愿他离开，不舍他离开。这是两人真正意义初吻，韩星生涩手法让自己有些窒息，他恋恋不舍移开些距离。秦月长睫微颤面若桃李。
但是他的人生却有更大舞台，而她不要做那根牵绊他的绳索。想到这秦月伸手去推韩星，韩星正看得出神，冷不防被推到一边。秦月跳下床去厨房准备晚饭，韩星也跟着过来，从身后环住她。“头晕就上床躺着。”“在你身边就不晕。”韩星在她耳边低语，唇若有若无擦过耳廓，弄得她痒痒的。
“酒醒了？”韩星下巴搁在她肩上低笑出声，“你说呢？”她淡雅气息让他迷醉，他醉了只不过是心醉了。“我来吧。”他把秦月推到身后，占据厨房。秦月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明知道他是装醉骗她，在她身边只要他开心就好。韩星搬来凳子让秦月坐在旁边看他忙活，只要他一转身，就会迎上秦月视线。吃过饭韩星送秦月上班，他赶去给学生补课。
高考过后不少毕业生也来酒吧消遣，上次和韩星大打出手的涛哥和一帮朋友过来。秦月他自然是认识的，上次事件女主。他扬手招呼秦月到他们座位，即便他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但高中生的青涩还是掩饰不住。
眼前男孩女孩十多个人，这些想要快些长大的小屁孩，秦月心里暗道，韩星在挣生活费，而他们可以在这里逍遥。“有什么需要吗？”秦月柔声问道，“蓝月，这位就是我校高考状元韩星的姐姐。”涛哥起身给其他同学介绍，同学们看她眼神复杂起来，上下打量她的目光令秦月微微皱起眉头。
“有什么需要吗？诸位。”秦月声音更柔几分，涛哥客气地让道：“请你陪我们喝几杯。”他把一迭钱推到秦月手边，环顾一下左右，意思是说看吧我并没有冤枉她。然后抬起脸用笃定眼神看向秦月，他笃定秦月不会轻易舍弃这笔钱。
如果只是涉及她，秦月会毫不犹豫坐下来，可是这次事关韩星，别说是一迭钱就是一摞钱她也会弃之不顾。秦月笑了，她嫣然一笑犹如雨后初霁阳光，秦月的笑容让涛哥有些恍神，不愧是绰号蓝色妖姬，他在心里腹黑道。
“点哪款酒呢？”“百威，”涛哥做主，秦月转身欲取酒去，涛哥叫上另外两名同学取酒。秦月坐下有同学把钱又往她手边推近些。秦月倚靠在座位上，翘起腿手随意搭在上面，带着漫不经心地散漫，微微仰起头。涛哥三人取酒回来，秦月一脸玩味看向他。
涛哥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有着洒脱恣意气度女子一定是骄傲的人呢，她又怎愿委身事人。但韩星一顿老拳让涛哥咽不下这口气，他才带着一帮同学到这，想用事实打脸韩星。
第二节受伤
当秦月站在舞台上演唱《昨日重现》，看到韩星同学想到即将远离的他，秦月完全沉浸在歌曲意境里。当她听到某支歌曲也会触景生情，想到他们在一起时点点滴滴，忆起回不去的过往•••秦月唱的投入，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没想到她的英文歌曲唱的如此地道。”涛哥自语道。“那是自然，她可是我们学校学霸级别人物。”有一位同学是从兴旺中学考上来的，当时他们给韩星捐款了解他家事情。“她本名叫秦月，因为父亲在煤矿受伤才辍学打工，说起来她是咱们学姐，当年她中考是我们学校第一名。”
女同学关注的还有一点，“哇她可真是天然美女，哭成那样妆竟然没花，纯天然美女，而且还是素颜美女。”秦月今天登台就没特意上妆，在韩星同学面前，她不想浓妆艳抹。连唇色都是柔和色泽。
同学们都沉默不语，秦月境遇让涛哥心生愧意，他很后悔曾经说出那些无理的话。这是一位可敬的姐姐，他理解韩星当时搏命的心情。若是他有这样一位姐姐，他也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她，他也会和韩星一样，为了维护她的尊严而去和诋毁她的人搏命。
秦月从舞台下来回到他们中间，同学们起立为她鼓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歌声，还有发自内心对她敬意。桌上的钱不知何时涛哥悄悄收起来，秦月陪他们喝了两罐告辞离开。
今天有一桌客人，在秦月唱到尾声的时候进来，客人是从外地来此洽谈生意的，点名让秦月陪酒。原本这是她日常工作中一项，她并没有越界行为。但是在韩星同学面前，正常的工作她今天做起来只觉得别扭。她还想找借口推脱，生意场上的人最会察言观色，直接把一沓钱塞她手里。
秦月接钱同时下意识向韩星同学的座位望去，发现没人注意这边举动，才稍微安下心来。韩星为了维护她和同学打架，她不想让同学们亲眼见证，那位同学所说的至少有一部分是事实。
几位客人点的都是烈性酒，给秦月点的是金汤力，冰凉清爽的酒水秦月喝得心不在焉，她老是分神去看同学们那桌，酒不知不觉灌进肚里。几位客人看秦月心思游离样子，但喝酒却很实在。这款酒口感让秦月放松警惕，等她意识到有些发晕的时候，她赶紧起身去卫生间，把酒尽快吐出去至少能神智清明下班，这招屡试不爽。
但是今天秦月状态不佳，她在卫生间里吐了好一会，最后吐出来的是咖啡色液体，伴有心慌乏力盗汗。她心里暗暗吃惊，直觉是酒精中毒。从卫生间出来，扶着洗手池才勉强站稳身子，镜子里的人面白如纸。恰好一位女同学上卫生间，看到面色苍白，虚脱得快站不住的秦月吓了一跳，转身出去喊来其他同学。
秦月是从后门出去，这副样子她不想更多人看到。涛哥过去和客人说了一声，客人戏谑道看着喝酒挺实在，原来也知道躲酒。涛哥冷冷地回道，“还躲酒呢，是喝吐血我们送她去医院。”客人没有接茬，只在心里嘲笑道酒吧里也有碰瓷。
酒吧门口是出租车经常趴活的地方，涛哥拦了辆车一路超速到了市医院急诊室。医生诊断秦月是胃出血，越是不想露怯，越是把最狼狈一面放大在韩星同学面前。秦月素颜如雪目如点漆躺在担架车上被推进急救室。
同学们等在外面，几位女同学心疼得掉泪，姐姐好难啊，拿身体拼生计。涛哥更是一脸悔恨交加，他怎么会用言语侮辱这样一位不容易的女孩子。“有谁能联系到韩星吗？”所有人都摇头，依照韩星为他姐拼命的架势，若是知道秦月喝酒喝到胃出血，半夜进了急救室，还不知道怎样发飙呢。
医生终于出来了，涛哥迎上前去，“我姐怎么样？”他一脸焦急地问道，“还好送的及时，胃黏膜损伤引起胃出血，患者小小年纪胃病史却不短，以后要多加注意。”涛哥轻手轻脚进病房，秦月转头看向他，脸色依旧苍白，“谢谢你们，我好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免得父母担心。”涛哥站在床边，因为愧疚神色有些局促，“姐，联系韩星吧。”
秦月沉默片刻，“我输完液，会打车回家。”她不想让韩星知道，怕他会大惊小怪。涛哥急了，“那哪成，你不知道上次我两打架他的样子有多可怕•••”涛哥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下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低头看着脚下。秦月笑了，柔声说道：“所以呀我才不想告诉他。”涛哥想了想，“你怕他难过，可是事后知道他会更难过，”
第七十六章
第一节守护
秦月把家里地址告诉他们，市医院离她家不远，韩星来了，同学们才能安心回去。嗒嗒的敲门声打断韩星美梦，在梦里白天场景仍在延续。他跳下床，光脚跑去开门，秦月是要给他意外惊喜，所以提早回来了。
韩星打开房门，楼道灯随之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有些面熟，却叫不上名字的面孔。大半夜他们找上门•••没容韩星多想，“你姐生病•••”来人话没说完，韩星倏地变了脸色，他啪地打开灯，来人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朝他喊：“在市医院，胃出血，急诊。”
韩星不管衣服反正，胡乱套上，蹬上鞋子，抓起背包，刮下楼去。等两位同学追出去，韩星已经发动车子走远了。
夏季夜晚的风是热的，韩星的眼里是热的，他把速度提到最快，恨不能一步瞬移到病房。爸爸曾在这里抢救，韩星熟门熟路，像风一样刮进急救室。
同学们聚在走廊里，韩星三步并作一步，女同学们看到韩星身影瞬移般从眼前飘过。人的潜力无限，他此时速度是奥运百米九秒多记录吧？
秦月一直盯着病房门口，当韩星身影冲进来那刻，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上来。她不想哭的，可是看到韩星，她就是控制不住。
韩星速度太快，到了病房惯性驱使下，他扑到床前，病床受到惯性冲击晃了几晃。韩星屈膝半蹲在床沿，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她手上有针头。
韩星和她额头相抵，有温热的液体漫过秦月的脸颊。“我没事。”秦月侧转身，抬起另一只手，抚摸韩星柔软的黑发。好半天，韩星抬起头，满脸泪水。秦月拳起衣袖，笑道：“看你眼睛里出汗了。”秦月在跟他说笑，韩星一路悬着的心才落地。他不敢想象要是秦月有差池，他会怎样?
韩星温顺地任凭秦月仔细地，一点点帮他拭去泪水。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目光凝视眼前苍白如纸的素颜。
角斗场上玉面修罗温情体贴模样让女同学很羡慕秦月。韩星起身走出病房，他这才注意到涛哥也在，“我和其他客人喝酒，是你同学把我送来，我能及时就医多亏你们同学。”秦月解释说。
“谢谢你们救了秦月，改天我做东。”韩星和涛哥要手机号，两人重重击掌一笑泯恩仇。有韩星相陪，同学们这才放心离去。
“你不想要这条命，就先把我的命拿去吧。”韩星咬牙说道。秦月笑了，素颜如雪越发衬得瞳仁漆黑，她伸手抚上韩星脸庞，“我还没怎么着，你就哭出两缸子泪来，若是我有个好歹，你待如何？”韩星攥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许丢下我。上天入地我会陪在你身边。”秦月叹息道，“你是傻瓜吗？”韩星轻语道：“没有你，我不知该如何活？”
韩星去找医生询问秦月病情，他敲敲门，医生正拿凉水冲脸，韩星站门口等了一会。“秦月病情如何？”医生打量他两眼，“患者胃病有一段时间，明知胃不好还喝酒，导致胃黏膜受损。”韩星眉头紧锁，“这次伤得很厉害是吧？会不会对以后造成影响?”医生不满地看他，“二十来岁胃伤成这样，你说严重不严重，做家人的要多关心她。”
韩星心痛得在滴血，手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他回到病房，隔着玻璃窗对上秦月视线。看到他回来，秦月苍白脸上露出笑容。韩星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秦月嘴角含笑闭上眼睛，很快地睡着了。韩星守在身边，她觉得踏实，令她难受的症状都有所缓解。
“你才是傻瓜呢！”韩星目不转睛看着她，用目光描摹她精致的五官轮廓。伤的如此重你还笑得出来，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在你身边守护，他轻轻摩挲削如葱白手指，明明如此依赖我，却假装坚强放我远行，这样的你让我如何忍心离开？韩星俯下身和她鼻息相对，她清清浅浅呼吸像羽毛般拂过他的脸庞。
秦月睡醒一觉睁开眼，对上韩星含笑目光，那双盈盈凤目布满血丝，他瞪乎眼看她半宿眼睛能熬不红吗？“冲蜂蜜水喝？”“嗯。”秦月带着鼻音的回答尾音拖得有些长，听起来像撒娇。韩星促狭地眨眨眼，学她腔调嗯了一声。她在撒娇，她在对韩星撒娇？秦月激灵抖了一下，赶紧又闭上眼睛，人一得病就会脆弱。
韩星哎呦一声，秦月睁开眼睛，看到韩星两手抓住床头栏杆，扭麻花姿势站着，秦月扑哧乐了。他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半宿，腿脚都麻了，要不是他反应快，起身瞬间早摔地上了。
第二天中午秦月坚持要回家，韩星知道她爱干净，和衣在病房轱辘一宿她不习惯，于是骑车带她回去。谁知她小算盘是收拾干净利索后要去上班，面对她要钱不要命的劲，韩星是真生气了。
第二节殊途同归的心意
秦月一整天都在喝稀粥喝蜂蜜水，她换好衣服准备上班，韩星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她走到门口回过头，韩星仍是一言不发目光冷硬地瞪视她。韩星这种情绪让她无法推门出去，她转过头在门口站住。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要去。”韩星命令道，“昨天已经花掉两天工资，加上今天是三天。”秦月解释说，“那又怎样？”韩星语气生硬，‘不怎样，没收入而已。”秦月仍是耐心解释。“钱钱钱•••除了钱你能不能看看我！”韩星吼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听到你被送进医院，我差点没被吓死。钱就那么重要吗？可以不顾及自己，不顾及我？”
“你让我如何顾及自己，顾及你？每天睁开眼睛，一大笔账摆在眼前，前提是先把当天账目结清，然后顾及你我。”秦月猛地转过身，身后韩星不提防被她撞得一个趔趄。韩星转身扯过搭在椅子背上书包，从里面拿出一迭钱，“你当我是什么？是累赘是负担？我难道连补上你三五天工资的能力都没有吗？”他把钱啪地拍在秦月手里，“你总是自以为是，你的态度将我置于何地？”
“我的态度将你置于何地？将你置于无能地步，将你置于施与者被施与者地步，我用命换钱，你却救不了我的命。于是你因为无能为力而心生愧疚，因为心生愧疚，你憎恨无能为力自己，而你现在此刻正把对自己憎恶反噬到我身上。是我的态度将你置于何地？还是我的态度你将自己置于何地？重要的不是我的态度，是你如何看待自己！”
秦月越说越激动，到后来豆大汗珠从脸上滴落。韩星整个人都懵掉了，他真是猪油蒙了心，秦月大病未愈，“你是因为什么？你是为了什么？因为可怜的自尊，因为那脆弱得不堪一击一文不值的自尊？”秦月冷冷笑道，转身咔哒拧开门把手，韩星扑上去抱住她，“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秦月身子发软，虚脱乏力感觉再次袭来。韩星干脆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对不起。”他欺身上前亲吻她，“对不起。”
“我只认钱，我是钻进钱眼里的俗人，一身铜臭没得辱没你这清贵公子。”秦月握起拳头推他，韩星看她粉面薄怒一脸娇嗔，禁不住笑道：“可是我却无可救药死心塌地喜欢一身铜臭的你。”秦月从牙缝里嗤了一声，“好了不气了。”韩星握住她的手用力打在自己身上，秦月抽出手起身下床，韩星摁住不让她下地。他下床给秦月蒸蛋羹，吃过晚饭，韩星去给学生补课。
秦月看着他血丝还未褪去的眼睛，劝他道；“你也休息一天吧。”“那哪成，一天不去一天没收入，”他学秦月语气，“我呢是一身铜臭的俗人，我要养家糊口。”秦月下巴垫着手背趴在桌子上，看他用自己的话堵她的嘴，韩星爱抚地摸摸她的头，“乖在家等我。”
这是她和韩星第二次激烈争吵，两人想法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对方好，但是因为钱在中间作祟，为了对方好的想法，却要用相悖的途径去实现。争吵不可避免。
即便争吵因为韩星在，屋子充满生机和活力，韩星离开，屋子显得清冷空荡。蛋羹秦月吃了一半，坐到床上弹吉他。韩星回来在楼道就听到秦月弹唱《传奇》，秦月一个晚上都在反复弹唱同一支曲子。秦月总是能把自己的感悟倾注到歌唱里，再加上她空灵飘渺的音色，总是直击人心。唱的人动情，站在门外听的人动容。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连着三天秦月都是吃六顿饭，少吃多餐，韩星只允许她在床上坐着。第三天晚上秦月试探提出去上班，韩星没再阻止，送她去酒吧。月底一算收入少了几千块钱，好在韩星补课费弥补这部分损失。小费是秦月收入重要一项，她受伤的胃导致收益直线下降。
韩星想过去做小时工，或者干脆放弃学业，他不能再让秦月透支身体维持家庭开销。现实窘境是无法绕开的，但姐弟两都心照不宣地小心翼翼绕开这个话题。韩星不敢把自己所想袒露在秦月面前，那将不是争吵问题，而是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