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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田润玉     秦时明月映寒星txt下载     秦时明月映寒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第一节入学准备

    现在阿憨家头等大事阿月即将入学。阿月自不用说,即将成为小学生,她也会戴上红领巾,努努力还能戴上两道杠或者三道杠,想想都美。

    阿星受爷俩亢奋情绪感染,暂时忘却如果按月上学,他会独守空房。积极地为阿月入学事宜指手画脚。

    首先得准备一身行头,女孩子谁不爱美丽呢?这是爷三买鞋之后第二次光顾儿童服装店。店里顾客不少,开学季新学期新服装新气象。

    阿月在衣架间流连,衣服都好看,女孩男孩进试衣间换了好几批,她还在认真挑选,她在仔细核对价签。“小姑娘喜欢哪一件可以试穿。”阿月摇头,“没有喜欢的?”店老板诧异地问道,高高束缚的马尾左右摇摆。

    “阿姨有便宜的吗?”“那边有,”店老板指指进门位置货架上堆叠衣服。店老板打量阿月身形,找出一套旧款运动服,“要大一号。”阿月准备穿两年,“男款的给他也找一套,大一号。”店老板心想这丫头,年纪不大会算计。

    姐弟两换好衣服出来,袖子挽两圈,裤腿挽两圈,肩快垂落到手肘。姐弟两又各加双布鞋。孩子都算计到这份上,老板娘不忍心挣他们钱,几样东西只加运费,一共六十元钱。

    接着是文房几宝,学校附近几家文具店挨着竞争激烈,都有各自促销卖点。有的买书包赠书皮,有的买文具赠铅笔拧子,阿月挑一家最实惠的,买书包加文具赠橡皮和一只小铅笔拧子。

    阿憨听同事们说才知道,不是学片区的孩子上兴旺小学,不禁缴纳借读费,孩子还要有特长,音乐美术书法或是体育,入学前测试不是十以内加减法。市区孩子学前班就已经学完一年级课程。

    女儿还没等起跑就输了,起跑线不同。有阿月前车之鉴他在考虑是否送阿星去幼儿园?但是公办幼儿园甭想,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件就走狗屎运。私立幼儿园费用高,房租加上托费爷三基本扎脖。此路不通,起跑时输了,看后续发力,终点冲刺吧,阿憨安慰自己。

    这两天转下来,阿憨工资五分之一没了,还没算借读费,阿憨透支老底往里填。看着身边两个孩子,让衣服衬托的上下比例失调,阿月裤子提到胳肢窝,阿星上衣快到膝盖。走几步提提裤腰,否则会踩裤脚子。阿憨是又好笑又心疼。

    这两天阿月开启絮絮念模式,阿星严重怀疑孙悟空一听紧箍咒就头疼,原因不在紧箍咒,在于唐僧絮絮念。

    阿星本来刻意忽略她上学留自己独自在家事实,她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星星我不在家,你烧水要记得拔插销,星星我不在家不许私自外出,小漂亮孩最容易让人偷走。星星我不在家,有小朋友找你玩,记得不要走远。我不在家不要逞能帮我洗衣服•••

    “月亮,星星也会发光,我是男子汉。”他一字一句强调,阿月正在绷裤脚,闻言抬眼笑看他。阿憨站在阿星一边,“阿星说的没错,咱们家小男子汉长大啦。”阿憨抱起儿子骑在脖颈上,爷俩去厨房做饭。

    阿憨饭后去上晚班,爷俩约定明早在校门口碰面。

    第二节上学

    一年级招收十二个班,大班额定额是五十人,但每班都超员桌子排到讲台跟前。阿月分到一年二班,老师召集自己班级孩子按大小个排队进班级。阿月一身衣服掩盖她身高优势,她排坐到中间位置。

    班主任是一位刚上班两年的年轻女教师,一头秀发简单扎起来,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好像可亲的邻家大姐姐。

    “张含玉,王文义,许岚岚•••”刘老师点几位同学名字跟她一道领书本。她身边看起来好脾气的小胖子站起来,小胖子笑呵呵自报家门,王文义,秦月,两人正式打过招呼。

    其中一位穿红格子裙的女孩阿月多看两眼,女孩子是那种张扬带有侵略性的美,眼角眉梢透出凌厉,似乎告诉对方我不好惹。

    很快每人抱一摞书回到教室。“下面每一位同学到讲台前自我介绍。”刘老师点到谁谁上台介绍自己。她叫张含玉,穿红格子裙女孩,她喜欢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希望和大家做朋友。阿月很羡慕她。

    他同桌上台说喜欢美食所以没有辜负美食,同学们哄堂大笑。阿月想我喜欢什么呢?还没等给出定论,轮到她上台。她实话实说,我喜欢劳动。我还喜欢用最少钱买最实用东西,这点她没说出口。

    她的回答挺另类,好多同学因为这句话第一时间记住她。同学中好多是家中小王子小公主,劳动这个词汇离他们很远。

    刘老师提议同学们毛遂自荐班级干部,张含玉第一个上台,竞选职位是班长,男同学积极举手支持,女同学有的举手迟疑,她凌厉眼神扫过,全票通过。

    “我提议秦月同学任生活委员。”秦月本来以旁观者身份看待竞选,老师提到她的名字,她走到讲台上,水汪汪大眼睛往台下逡巡一圈,“我会和大家一道努力,请同学们支持我。”然后露出招牌式见牙不见眼的笑,她真诚的笑容赢得同学们全票支持。

    放学后阿月龙卷风般冲出教室,生活委员就是生猛,有个男生喊道,刘老师刚走到门口,身后一阵小风刮过,“刘老师再见。”秦月边跑边喊。

    学校门口家长排成人墙,阿月从他们中间挤过去,书包打在背上,她一路小跑到家,还没等叫门,阿星打开门抱住她。

    阿月站在门口呼哧呼哧喘一会,待气喘匀乎架住他胳膊连抱带拖两人进屋。阿星把脸埋在她怀里不抬头,“阿星,看我们发的新书。”阿星还是不抬头,阿月卸下书包蹲下身,“逗你呢,书那我看看。”阿星抱起书包进里屋。

    一股清香味传来,切好的黄瓜摆在菜板上,分不清是片还是块,还有切碎的葱花蒜瓣。阿星手捧一本书,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狭长的美目站在门口看她。

    “阿星真棒!”阿月由衷夸赞他,她放学之后火急火燎跑回来,她不在家期间,阿星做的比她预想的要好。在她心里,阿星一直都是需要她照顾的小孩子,陪伴他照顾他是生活中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现在离开她的庇护,阿星做的很好。

    她是生活委员拿着班级钥匙自然要早去,吃过饭收拾利索,阿月去学校。

第十八章

    第一节等待

    亲生父母留给阿星印象,只是墓碑上两行字,还有血缘至亲的奶奶,她在阿星印象里是静默的影子般存在。阿爸和阿月是他小小世界里全部,相较于阿月,阿憨退居第二。俗话说天塌了有个大顶着,阿月就是那个为他撑伞的大个。

    就好像人有影子,他是阿月的影子,有他在的地方会找到阿月。直到阿月上学他独自在家,他目送阿月拐上马路,他进院子插上房门,院落深深,寂静的连他脚步声都被放大。有一天阿月会离开,在他幼小的认知里,他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习惯成自然好多被他忽略的东西,当他独处面对时,他才意识到阿月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一直是接受一方,阿月是他狭小世界光和色彩,她不在身边,时间是如此漫长,他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看天上自由来去的云,直到脖子发酸。

    这片区域处于背街,来往行人少,车辆更少,偶尔自行车车铃叮铃铃传来。他开始唱歌,小燕子穿花衣,唱了几句停下来,寂静的世界他的歌声尤为突兀,引起路人注意来敲门怎么办?

    他开始煮饭,看看时间刚九点多,淘米煮饭洗菜切菜。带刺的黄瓜清洗起来有些喇手,他反复地揉搓掉小刺,用手抓住黄瓜,让刀和手保持距离,切到尾部松手,剁成段。蒜瓣体积小,形状不规则,干脆点乱刀下去成蒜末。葱段好切,但是不能和蒜末对比强烈,同等待遇葱末。每项工作很仔细地完成,不到十点。

    他人在这方小天地,心飞到学校陪阿月。阿月在干嘛?认识好多新同学,那些同学好吗?阿月喜欢他们吗?一想到阿月不会只围着他一个人打转,他有些失落。他不再是她的全部,可是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她不在身边,孤独寂寞包围了他。

    时近中午,秋老虎余威还在,他身穿短褂,享受太阳浴。终于一阵呱嗒呱嗒脚步声,听声音是朝这个方向跑来。他猛地站起来带倒小板凳,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他拉开门栓,阿月长睫毛上挂着汗珠,胸膛急剧起伏,他扑到阿月怀里,终于回来了,从她现在状态,阿星知道她有多惦记自己。

    下午阿月上学,时间过得快多了,下午两节课。阿星上午就晒了两盆水,要洗两人换下的衣服,他用脚揉搓很干净,他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脚丫都泡白啦。阿爸不攒衣服,他就一套晚上洗白天穿。衣服洗干净在盆里堆着,晾衣绳他够不着。

    下午阿月照例跑回来,中间耽搁一会,她顺路去市场买菜,这个时间段不是最佳时间,傍晚时候有折价处理菜。但是阿月等不及,她选两样明天吃的,匆匆赶回去。

    她上学了,阿星也一下子长大,踏踏实实看门护院不说,家务活料理的明明白白。一进院子阿月就看到盆里冒尖衣服,阿星小眼神透着得意,咋样你弟弟能干吧?

    两人吃过晚饭,头对头研究课本,听到右手边邻居家闹闹吵吵的大部队回来。他们家四个孩子,大儿子不上学和父母一块卖鱼,二儿子上小学,学校离这边很远。两个小女儿一个比阿星大一个比他小,跟着父母在市场。阿月见过最小孩子每天被父母放在大盆里,大盆是用来收拾鱼的。

    阿月有一肚子话对阿爸说,但阿爸这两天替张伯伯顶班。今天她格外留意邻居家动静,和他们家一墙之隔邻居,他们家被放在大盆里无暇顾及的孩子,每天困在狭小空间里自我保护的她和阿星,他们生存现状是一样的。

    第二节阶层

    阿月中午去学校早,她到的时候学校没几个孩子。她不知道教学楼的门到时间才开,拿着教室钥匙也进不去。

    这半天没少走道,她背向阳光靠篮球架坐下。王文义抱个篮球到球场,这两个球架比那两个矮,“同学一块玩?”阿月扭过头,“同桌,”两人都笑了,“我坐这歇会。”王文义抱球坐过来。

    “我跟你说件好玩的事,”阿月侧过身面向他,“你知道人贩子吗?就是专偷小孩卖小孩的?”阿月摇头又点头,她和阿星把自己关在家里防的就是人贩子。

    “有一次,一个穿的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背着好几个包,带两个小孩,”他停下来,看阿月眼神里写满问号,“接下来呢?”“那两个小孩长得挺好看,有位奶奶看到,她一看男人就是没钱的,长得又丑,那两个小孩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阿月若有所思。

    “你猜怎么着,奶奶把男人骗到她家,锁上门去报警。”“这是真的?”“真的我爸爸说的,”“你爸爸说的就是真的?”“奶奶向我爸爸报警。”“你爸爸是警察?”“那当然我爸爸是所长。”王文义一脸自豪说道。

    “对了,我爸爸给那个小孩办的学校,就是咱们学校,叫什么来着?”阿月站起身,她指着王文义鼻子,“你是个猪头猪脑的胖子,你说谁是坏人。”“你骂谁是猪?骂谁是胖子?”他可以自黑,但不允许别人主动歧视胖子。

    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不讲理?王文义拉下脸,“秦月,你再骂一句试试?”骂你怎么啦?不是看在你爸爸帮我入学,我还打你呢。秦月愤愤地瞪视他。

    “秦月,对了那个小孩叫秦月。”王文义往秦月跟前凑,秦月拿眼瞪他,眼睫毛真长,他转移思路,秦月伸手拨开他的脸。

    怨不得她骂他,当着人家面说她爸爸是坏人,穿的脏长得丑•••王文义抱起篮球,讪讪地走了。

    进了教室坐到座位上,两人之间友好氛围荡然无存。阿月一肚子气,她气同桌用恶毒语言说阿爸,她气奶奶善意背后初衷隐藏恶意揣测。她气•••气别人眼里的他们是那样存在。

    同桌的话打开一扇门,这扇门改变她对于社会认知。

    下午张含玉换了一件纱裙白色公主裙,配一双红皮鞋。秦月呆呆地看着她和许岚岚手拉手跑出去跑回来。许岚岚则是一身粉色休闲装,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

    上午讲台上一身肥大不合身衣服,脚上几元钱布鞋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很寒酸的存在吧?秦月很沮丧。

    放学回到家看到阿星,消沉情绪缓解不少,看阿月懒懒的情绪不高样子,阿星想上学看来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家离学校挺远,阿月或许是累了。

    他去厨房端盆进屋,盆里是热水,盆子对于他而言有些大,他不得不猫着腰控制盆里热水跳跃幅度,往盆里兑凉水试试水温可以,招呼阿月洗脚,自己搬个小凳子坐下,两人挤在一个盆里洗脚。“瞧你小脚丫。”阿月大脚丫包裹他小脚丫。

    两人袜子阿星负责,他手小肥皂抓在手里握不住,本身肥皂有泡沫溜滑,他和肥皂你抓我溜几回合下来,逗乐阿月,有弟弟真好,尤其是如此贴心弟弟,阿月心里不快消散。

第十九章

    第一节阿憨的高论

    两天之后阿憨回到家,照例是一边一个挟持他进屋。阿憨撂下饭碗,阿星上场,厨房杂事阿星主动承揽。个子不够,板凳来凑。他在厨房叮咣刷锅碗瓢盆,耳朵留意屋里对话。

    阿憨关注女儿在学校状况,阿月急着向爸爸汇报情况。学习桌是家里唯一一件和时代相配的现代家具,桌椅是一套的,白色是主色调蓝色修饰。

    阿月把书包里东西摆放在书桌上,阿憨一样样小心翼翼地翻看,笑意堆在眼角都出鱼尾纹了。遥想当年父母也是这样满怀期待地查看他的书包,父母当年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今却清晰浮现脑海。养儿方知父母恩,遗憾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阿憨长叹一声,“爸爸?”是我哪里做的不好?阿月想,“我想起你们爷爷奶奶,他们的心•••”阿憨又一声长叹,“遗憾的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阿星快刀斩乱麻收拾完毕,跑进来依偎在爸爸怀里,他从书桌堂里掏出两个本子,举到爸爸眼前,“姐姐写两份作业,难不成替阿星交一份?”阿憨打笑说,“这是我写的。”阿星干脆坐到爸爸腿上,勾住爸爸脖子强调道。

    “是吗?”两份作业排在一起,阿星字体因为力道掌握不好,不是太规范,1竖立得出格,2像一只扁平鸭子•••“姐姐厉害,我儿子也这么厉害。”阿憨乐的用胡茬扎儿子,阿星用手挡住爸爸下巴,阿月在他身后偷袭,挠他痒痒肉。“阿爸你看,”他另一只手在背后划拉。

    三人笑闹一阵,“同学都认识了?”阿憨问道,他在嘉园小区做保安,小区居民和他是两个圈子的人,他是为业主提供服务的。小区有和他儿女差不多的孩子,是被两代人呵护在掌心的宝贝。这些孩子中也许就有女儿的同学,而他们是生活在两个圈子的人。

    女儿就像误打误撞入他们圈子局外人,这种感受阿憨知道,融不进去局外人不被接受的局外人。人之初性本善小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但孩子的心也是敏感脆弱的。

    阿月揪着衣服袖子答非所问道:“爸爸,因为穷就要被当做坏人吗?”因为怀疑对象是爸爸,所以阿月耿耿于怀。“不是的。”“那奶奶以为你是坏人•••”阿月把下巴垫在胳膊上吭叽道。

    “不是因为穷,是你两太打眼,爸爸太平凡。”

    “我们班同学穿的好漂亮,而且他们会很多东西,我不会。”阿月有些失落。

    “来阿星给姐姐笑一个。”阿星贡献一个温暖真诚的笑容。“弟弟的笑脸美不美?”“可爱。”“笑脸和衣服你更注意哪个?”“笑脸。”“爸爸为什么带你两出来?”“为了上学。”“现在学校好不好?”“好。”“上学是为了什么?”“为了以后更好。”“对了,女儿,是为了以后更好,我们现在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将来更好。”

    他把女儿拉进怀里,“女儿,用你的真诚,你最美丽的笑容,你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成就最好的自己。”他握起拳头挥动手臂,努力加油,阿星抓住阿月的手上下摇动,姐弟两齐声喊努力加油。

    阿憨第一次听穷这个字眼从阿月嘴里说出,,女儿介意和同学们在物质上差别。学校里像他们家这种经济状况的孩子应该少之又少,现在要积极调整女儿心态,不能让她有自卑情绪。

    第二节同桌

    王文义进教室看到同桌正低头整理书本,他快步走到座位旁,秦月抬头脸笼罩在光影中,眼前梦幻般的笑容让文义有片刻愣神,他赶紧回以微笑。

    他的书包里有几张放好几天书皮,他一直想找机会给秦月,班上的同学只有秦月的书没包书皮。刘老师没有特意强调这个问题,其它班级老师都要求孩子们包书皮。刘老师了解秦月家庭状况,她不想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秦月过度放大和其他同学差别。

    “买多了,你用吧。”文义漫不经心地把书皮推给她。秦月轻轻地推回去,笑着谢绝文强好意。第一节下课铃声响起,秦月站起身招呼文义一块出去,文义伸手把她拽回座位上,“秦月帮个忙。”他看看四周,同学们几乎都跑出去,从书包里他掏出塑料袋。

    “我爸妈让我减肥,爷爷奶奶给我催肥。”他两手捶打胸膛,“你说我该听谁的?”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好了别演戏了,”秦月握住他的胳膊,“听你自己的。”

    “我早晨吧吃了一个包子一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胃口不错。”秦月夸他,“所以奶奶给我带的这些,咱们既不能浪费粮食,又不能伤奶奶爱孙子的心,”他恳切地说道,“秦月帮帮忙,把它带走好吗?”

    绕了个大圈子就是为给她东西做铺垫,秦月是谁呀,她看透文义小心思,“这个我可以收下,但没有下次。”秦月笑咪咪地对他说道,“下次奶奶爱孙子的心你最好留在家里,我不会再帮这个忙。”

    文义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下次再说下次的,他心想。

    课间休息文义喜欢到篮球场,他是热爱篮球的小胖子,他爸爸在家只看一个频道体育频道,受父亲熏陶文强喜欢足球篮球。

    和同龄人相比秦月个子高些,还有一双长腿,小时候羊奶没白喝,篮球场上她身高力量优势显出来。文义有块头但是虚张声势的块头,秦月灵活地一晃,过人成功秦月晃过文义,但带球吗球有些不听招呼,先她几步脱离掌控。她有灵活性,但不会运球,文义运球技能比她高多了,奈何脚步滞后。

    文义下决心做一个脚下生风的篮球健儿,他开始控制饮食,杜绝暴饮暴食,杜绝碳酸饮料,杜绝高热量食品•••爷爷奶奶心疼孙子,爸爸妈妈坚决支持并且严格地监督他,为此两方展开过激烈辩论。

    他又提出每天独自上学,谢绝爷爷奶奶贴身护送。这一点爷爷奶奶不妥协,人来车往碰着咋办?遇到坏人咋办?他可以自己走,但后面爷爷奶奶要跟着,必须在他们视线之内。双方僵持不下各不让步。

    “秦月自己上学,她家比咱家远多了,她还是女孩呢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文义用实例据理力争。“她爸能让他们吃上不错了,哪有时间管她。你不一样,你啥家庭条件,她啥条件,她是穷人家孩子,能跟你比吗?”

    爷爷奶奶的话文义听来很刺耳,他作为秦月好朋友,听到这样直白评价她家的话,都觉得不顺耳,那天自己当着她的面说她爸爸的话,“奶奶不要这样说她,秦月是我的朋友。”

    王所对于秦月和儿子同桌感到欣慰,两孩子挺有缘分,不但一个班还是同桌,秦月是个励志孩子,她会带给文义积极影响。

第二十章

    阿憨开过家长会,代替阿华家长,家长会开的简明扼要。发考试卷,老师介绍班级总体成绩排名,重点提及前几名孩子,后几名孩子,中间坐车一概而过,如果家长想了解孩子详情,家长会后单独找各科老师详细了解。

    阿憨转告阿华妈妈的话就是挺好的,阿华听话,学习还行,笼统的说法,阿华妈妈也不深究。

    现在给闺女开家长会,阿憨又一番心情,必出压箱子底的衣服,衣服折迭痕迹清晰可见,请求女同事拿回家帮他熨烫,弄得同事以为他去相亲,热心同事拿来发胶要替他打理发型。

    教室在主楼二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室,刘老师站在讲台上,和每位进来的家长打招呼,阿憨很拘谨地向刘老师点头致意。在班委指引下找到阿月座位,教室最后一排,现在秦月篡到后排,前三排篡座位,后四排篡座位。

    阿憨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表现,他是秦月父亲,他要求女儿努力做最好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班委将秦月试卷摆在书桌上,数学一百,语文九十六分。

    一阵香风飘来,阿憨视线从试卷移开,“你好我是王文义的妈妈。”来人朝阿憨伸出手,阿憨习惯性地堆砌充满诚意的谦逊的笑容,他视线余光扫到试卷,女儿,我要努力,心思电转间,脸上笑容僵住,“你好,我是秦月爸爸。”

    他的表情好奇怪,文义妈妈心想,文义试卷也发下来,数学语文都是九十八分。

    班级同学平均分数九十六点五,刘老师针对每个孩子进行点评,“咱们班有一位同学值得所有人学习,秦月同学吃苦耐劳乐于助人品格是其他同学有所欠缺的。”好多家长都在点头,“我观察一下,咱们班同学家长接送的绝大多数,像秦月这样独自走路上下学的孩子寥寥无几。她家离学校两公里多,当然家长出于孩子安全考虑无可厚非。”

    刘老师邀请阿憨向其他家长传授成功的教育理念。阿憨站起身,教室里所有人视线集中到他身上,他有些慌乱,脸上习惯性谦逊笑意浮现。对上刘老师鼓励的目光,我有个优秀的女儿,我也要做优秀的爸爸。他脸上笑容又僵住,定了定神,阿憨开口说道:“我的女儿,她懂事起就没把自己当过小孩子,她孝敬长辈,照顾小她三岁的弟弟,尽管她其实也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我们原本住在白云村,一个离天很近,出行要靠攀爬悬崖峭壁的地方。我带他们出来,挣很少的钱勉强维持我们的生活,秦月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的困苦。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秦月是个乐观有上进心的孩子。我为我的女儿骄傲。我感谢学校给她学习的机会,感谢老师为她付出的辛苦。”阿憨向老师鞠躬致谢。

    他光顾侃侃而谈,闭上嘴才后知后觉,自己话匣子一开怎么没篓住,他有些不好意思朝各位家长拱手致歉。“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刘老师带头鼓掌,家长们报以热烈掌声。

    阿憨觉得自己一路是飘回去的,老师说他的女儿是大家学习的榜样,大家学习的榜样是他培养的。阿憨到市场买了一条鱼,打了半斤酒。爷三好好庆祝一下。

    阿憨到市场转一圈,很希望别人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秦月的试卷卷成筒握在手里,纸张薄阿憨虚虚地握着,怕用力会捏出褶皱。“兄弟手里啥好东西,看你小心的样子。”阿憨赶忙展开试卷,看我姑娘考试一百分,摊主很配合地伸长脖子认真看几眼,“你姑娘长得水灵学习又好,你以后等着享女儿的福吧。”

    第二节邻居家小伙伴

    十二月中旬,阿月放寒假,到开学中间两个半月时间。阿星特别高兴,阿月又能在家陪他。现在阿星也四岁,阿爸同意他们走出家门在附近玩耍。

    隔壁三个孩子加上他两五个小孩,阿月和阿星脖子上各挂一把钥匙,只要离开家门就上锁。这是爸爸要求的,我就在隔壁家里有啥动静能听到,抱着侥幸心理嫌麻烦不锁门绝对不行。

    两个孩子执行很好,另外兄妹三人不理解,他们上这院子就不锁门,干嘛那么小心?两家情况不同,他们家大人每晚都在家。

    彼此多了玩伴孩子们都很开心。阿星用的课本是小耀给的,小耀上三年级。小美五岁,小丽两岁。

    两家房子格局一样,姐弟两第一次到隔壁串门,看到两张床上被子没迭胡乱卷成团,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一把大水枪立在床头,几个娃娃东倒西歪地扔在床上地上。

    掉在地上衣服,小耀走路觉得它碍事用脚踢到一边,小丽蹒跚地走过去捡起衣服,手里糖块掉在地上,有糖块吃是她的特权,小丽捡起地上沾了土的糖块直接塞进嘴里。哥哥姐姐见怪不怪,没人制止她不讲卫生坏习惯。看到姐弟两惊讶表情,小耀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算什么,鱼鳞她都往嘴里送。”

    几个人琢磨玩点啥呢?阿月提议过家家,小耀男孩子不热衷过家家游戏,阿星无所谓,玩也行不玩也行。小美和小丽回应。

    阿月编排剧本小红帽,她演真假外婆,小美是小红帽,小丽阿星是森林中小精灵,小耀是猎人。过家家之前要先打理个人卫生。洗头水烧热,从小耀开始洗头洗脸。

    阿月找出毛巾洗发液放脸盆边,真烦,我妈都没要求,她还站一边监督,我想洗头就洗,不想洗脏也是自己带着,小耀心里不耐烦地嘀咕。可是又不能在女孩面前失了面子,“用我帮忙吗?”阿月笑嘻嘻地问,她看出小耀一脸不情愿。

    小耀脑袋扎进盆里,往头上撩水,弄湿衣服领子,他干脆脱了外衣,只穿件背心,既然沾水就好好洗彻底。脖子他用力搓半天,平时洗脸不洗脖子,搓一遍有泥,再搓还有•••搓的他不好意思,觉得在女孩面前有些丢脸,这么厚的泥。

    他用毛巾兜住头发,转头看看,原来秦月阿星陪小丽玩呢,身边站着的是小美,还好没在她跟前丢脸。直到第三盆水才投出清水,小耀照镜子一看,里面小孩挺清爽。

    小美很痛快主动要求洗,小耀帮妹妹洗头洗脸一边教训她,大姑娘也不知道干净,你看头发都擀毡,手也裂口•••他搓得用力,阿月要上前帮忙小耀不干,干嘛让外人看妹妹笑话,孩子的自尊心啊。小美就在大呼小叫疼疼疼中洗干净。

    小丽目睹小美痛苦的讲卫生过程,说啥不愿意重蹈姐姐覆辙,吱吱哇哇满院子跑,被她哥哥拦腰夹持进屋,洗了多长时间小丽哭了多长时间。

    第三节谁是老大

    秦月他们几人,年龄参差不齐,女孩男孩子性格迥异,所以在相处过程中需要在意见相左时能有人最后拍板,需要一位说话压茬的。小耀大秦月两岁,他奇怪怎么稀里胡涂地就以秦月马首是瞻?其实没啥奇怪的,秦月是女孩心细,能细致入微的体谅别人,她能张罗事情而且讲究方法。

    相较于过家家,小耀更喜欢弹玻璃球扇三角等一些男孩子间流行的游戏。他书包里一袋子玻璃球,他拎出来展示给大家看,里面花花绿绿好看的很。

    秦月按住不让他解开袋子,韩星看到这些玻璃球心里是喜欢的,但是秦月说不行,他也伸手阻止。几人僵持之际,小丽两个手指头扣住袋子,另一只手则上前撕扯袋子,这只袋子久经重负估计到极限,刺啦玻璃球互相挤挤撞撞争先恐后跳出来。

    小丽被几只滚到脚下玻璃球绊倒,直接匍匐前进,抓住一只往嘴里塞,她当成美味糖球。小美眼疾手快啪的一巴掌打掉小丽已到嘴边溜溜,糖球没到嘴还无故挨了一巴掌,小丽委屈的大哭不止。

    小丽边哭边念叨糖球,我要吃糖,她的专属糖块没了,其他人手头没有。小丽不达目的哭声不止,“真烦人,就知道吃,啥都往嘴里塞。”小耀瞪视屋里愤愤地说道。

    秦月抱着小丽,用歌声安抚她,小丽哭累睡着了。“她有些闹觉。”秦月走出来说道,看看地上玻璃球都被捡起来,这回用双层袋子包严实。几人又反复遛几遍确保没有遗漏。避免有遗漏被小家伙捡到误食。

    经此一事,小美觉得姐姐特别靠谱,小丽呢被姐姐耐心地抱着哄睡觉,还有好听的催眠曲,她再喊姐姐有秦月在,小美不用搭腔。

    两家孩子都不睡懒觉,父母出摊早,小耀兄妹几人也跟着早起,兄妹三人吃完早饭到隔壁报到。每天上午秦月保证一个半小时学习时间,小耀看韩星四岁都有模有样跟着学一个半小时,他也不好坐在一边干瞪眼看着。寒假作业放在秦月家,俨然三人学习小组,后来小美小丽加入进来,秦月带出一个徒弟韩星,又新收两小美小丽。

    小荣今年十二岁是家里老大,随着弟弟妹妹相继出生,他老大的责任越来越重。他十岁辍学给爸爸当帮手,那时他们家添了第四个孩子。同龄人享有的无忧无虑仅限于他三岁之前,十岁的孩子开始养家糊口生涯。

    他很羡慕五人帮,有他这个大个顶着,小耀某种程度上还能释放自己的天性-单纯地快乐着。他脱离属于他的群体生活,每天混迹污水横流的摊位前,杀鱼收拾鱼,手法娴熟业务熟练,眼神犀利沉默寡言。

    没有人关心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他是高兴还是难过?而他麻木地适应这一切,他不用思考,也不愿意思考,更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就会无悲无喜无得无失,日子才会周而复始平静地过去。

    下午五人帮一个礼拜会有两次到市场采购,小耀用自行车载着小丽,孩子们先到小耀家摊位转上一圈,“小荣哥哥,哥哥,”他们依次和小荣打招呼,小荣一脸冷漠,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孩子们不介意小荣的态度,走的时候不忘和他告别,尽管得不到他的响应。

    有时他会盯着他们远去背影,眼神空洞茫然,透过他们仿佛又看到自己远去的童年。

第二十一章

    第一节阿静家的变故

    小孩子经历事情会成长得快,仿佛一夜之间他会长大。阿静就是这样随着阿发春节归来,那个单纯天真烂漫,总是需要别人呵护的孩子一下子早熟起来。

    阿发春节前半个月回到家乡,脸上没有久别归家的喜悦,满腹心事的样子,阿珍淡淡地迎接他,他们两现在是两条平行线。

    阿静和阿强飞扑向爸爸,阿发没有像往年样子,扔下提包,抱起姑娘儿子称量体重身高。阿静不死心抓住爸爸的手和阿爸一块拎提包,阿强沉默地退到后面,他望着爸爸背影,那几张照片从记忆跳出来,他以为一年过去,爸爸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事实不是他希望那样。

    打开提包阿静很失望,几件爸爸换洗衣物,还有给奶奶的礼物。“爸爸我的巧克力呢?爸爸都没给我带好吃的。”阿静噘着嘴站在爸爸面前,“走得忙没来得及,下次,下次给你带。”那好吧,阿静勉强点点头。

    晚上,阿发直截了当向阿珍提出离婚要求,“我的心思想必你早知道,既如此咱们不要当一个屋檐下陌生人。”“不行。”阿珍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拒绝。阿珍上床睡觉任凭阿发再如何说,她就两字不行。

    阿珍态度阿发没想到,他以为凭阿珍暴脾气,激怒她,让她暴跳如雷,现在不怕她闹起来,她闹得越凶,悍妇的名坐实,多少能让他师出有名。阿珍冷静地表现让他处于被动。

    第二天,阿发寻求同盟,和阿妈说了离婚的打算。阿妈啪啪几个嘴巴子,“你个猪油蒙心的混蛋,老婆孩子不要,在外面鬼混,你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混账儿子。”阿妈本来兴高采烈给儿子做大餐,锅铲一扔,“给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吃,还不如喂狗。”

    “我苦命的媳妇。”阿妈一看阿珍屋里没人,娘三都在阿强屋里,阿珍只有守着孩子,她才能稳定住自己情绪。阿妈憋不住话,当着孙子孙女数落儿子,阿静听到离婚两字,她先大哭起来。

    “阿贵妈妈跑的时候,我没少编排人家,现世报我老婆子说嘴打嘴,人家是花钱买来的,跑了有心可原。他这个混账抛弃妻子陈世美,我没脸在村子待,我老婆子被人家戳脊梁骨。”

    阿发随后进屋,他也不劝哭天喊地的妈,扑通双膝跪地,男儿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当着姑娘儿子的面,他扑通跪在阿珍面前,“求求你,成全我吧,就当可怜我,行吗?”

    阿发扑通一跪,阿珍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为了那个女人,他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低到尘埃里去。阿珍不同意离婚完全是为了孩子。看来为了孩子勉强维持这段婚姻,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阿爸!”阿静惊呼道,她想上前搀扶起阿爸,被阿强狠狠地甩到一边。阿强上前冲阿发当胸一脚,阿发没料到儿子对他出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阿强指着他鼻子,愤怒地吼道:“我告诉你,你敢迈出家门和我妈离婚,办离婚手续那天就是我和你父子之情断绝那天,我没你这个爹,你也没我这个儿子。”阿静哭着说道:“还有我,我不要你这个坏爸爸。”

    阿珍和阿发还是在春节前办了离婚手续。在去镇里和回家的路上,阿珍会恶毒地想,如果我松手,掉下去的同时拉上脚下的他,那样两不相欠,夫妻做不成,做一对共赴黄泉的冤家是痛快的结局。是她一双儿女,每一次把她从充满怨念思绪中拉回现实。

    阿发没有在家里过春节,他回去向那个女人交差。阿妈把这些年积蓄都交给阿珍,对于他们母子三人,阿妈充满深深歉疚。阿发成了白云村不受欢迎,被人嗤之以鼻的人。

    第二节他乡的第一个春节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离开白云村一年。秦月不知道远方的阿静经历她人生的一大变故,世事难料一年时间会发生如此变故,曾经幸福温馨的一家人,如今分崩离析。

    小耀兄妹三人跟着妈妈回老家给姥姥过六十大寿。小荣和爸爸留下来挣钱,过节正是生意兴隆好时候。

    去年张大哥半个正月一直顶班,今年三十阿憨值班,三十值班有工作餐还有五十元红包。

    这片房子许多都是出租房,一到春节十室九空,大部分住户都回老家和亲人过团圆年。阿憨不到六点醒了,他怕起来吵醒姐弟两,一直躺倒六点,远处有鞭炮声传来。

    阿月也醒了,没敢动弹想让爸爸多睡会,听到那屋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见爸爸起来阿月也穿衣下地。她准备包龙抄手,让爸爸热汤热水吃完上班。

    阿憨扫院子,阿月叮当剁肉馅,阿星负责打面糊。对联铺在地上,阿星全方位都抹上浆子,好像面糊不花钱似的,阿憨贴的时候,浆子沿边都挤出来。“儿子少抹点。”“知道了爸爸。”再贴阿憨仍是抹一手。“儿子正不正。”阿星拍手叫好,问了也是白问。“你小子•••”阿憨拨拉他脑袋,“好。”阿星笑嘻嘻爷俩搂脖抱腰地进屋。

    “呦,连体人?”阿月揉揉眼睛,凑近仔细看,还伸手拨拉两下,父子两更紧地靠在一起。阿月挤到另一边,爷三对脸笑半天。阿憨去上班走到路口,回头看去姐弟两还站在门口目送他。

    小荣和爸爸收摊回家十点来钟,他直接到隔壁院子,过年敞开大门招财进宝,阿月没插门,小荣也不进屋,当当地敲窗户。姐弟两手里端着盆出来,小荣接过阿星手里的盆,转身在前面带路。

    “伯伯,你和小荣哥歇着吧我来炒菜。”秦月进屋扬声说道。早晨爷俩吃完就走人,锅朝天碗朝地,小荣爸正准备收拾。韩星执行力强,立马往屋里推小荣爸。

    “这怎么好?到伯伯家还让小孩子忙活•••”小荣蹲在地上收拾鱼,时不时偷眼描秦月,秦月厨艺和他收拾鱼有一拼,技法娴熟干净利落。他们家菜刀有些沉,秦月特意让韩星把自己家菜刀取过来,干活家伙什得称手。

    黄瓜丝切得又细又匀,藕片厚薄均匀,一看手法得是几年之功,她刚多大,比小耀小两岁,比小美大两岁。像小丽那么大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当大人操持家务了吧?她没有妈妈,爸爸要挣钱养家,要是有一个像我这么大哥哥而不是年幼的弟弟,她就不用那么辛苦吧?

    小荣这里思绪万千,不知不觉注意力转移到秦月忙碌身影上,他觉得两人很是同病相怜。“小荣哥,鱼收拾好了吗?”阿星趴在他耳边大声问,坏了,不光鱼鳞刮干净,鱼皮连同一部分鱼肉都不见了。

    “你这孩子早晨没睡醒?”小荣爸从屋里出来,小荣觉得丢手艺,他站起身躲屋里去。秦月备好的几样菜有模有样地摆在锅台上,小荣爸有些饿,早晨出去的早,“小月咱们晚上炖鱼,伯伯买的烧鸡。”

    小荣爸开了一瓶白酒,自己倒一大杯,儿子倒杯底,姐弟两喝饮料。像这样静下心好好吃顿饭不容易,两口子一年忙到头,一家六张嘴要吃饭,一天不开张一天没钱挣。365天也就春节三四天能休息,今天出半天工,他就觉着过年了,确实是过年-除夕。

    吃过晚饭,秦月收拾干净厨房,小荣爸两顿饭都喝了点酒,姐弟两回家时候,他已经躺床上睡着了。小荣把姐弟送回家。

第二十二章

    第一节除夕守岁

    杯底的一点白酒让小荣脸蛋发热,他在院里站了一会,隔壁屋檐下两盏小红灯笼,散发出带有暖意的朦胧光芒。秦月和他一样小小年纪挑起生活担子,但是秦月用微笑接纳一切,而他用冷漠隔绝一切。还是回屋里睡觉去,明天是什么样子管他呢,他想。

    秦月把屋里灯都打开,爸爸说这是长明灯,一宿都要开的。屋子里好静除了两人清浅的呼吸声,秦月有些想念阿静阿强哥•••那些熟悉的人和事•••去年她和小伙伴在村子里撒着欢跑了一宿。

    这座繁华的城市,平日里人潮涌动,那一份喧嚣热闹不属于他们,此时这里更像一座四周静悄悄的孤岛。而他们就是被人群遗忘在孤岛上的两个孩子。

    秦月和韩星裹被子坐到床上,“阿星给姐姐念书吧。”秦月把《鲁宾逊漂流记》递给韩星,韩星嘴里含块糖,糖块被移到腮帮子一侧,念几句吸溜一声,拼音学的挺扎实念得流利。

    “韩星咱们现在像不像在荒岛上啊?”秦月突然来一句,韩星闭上眼睛找感觉,寂静劲有点像,他身边有阿月,鲁滨逊身边有星期五。他呵呵地笑起来,咕咚吃了一半的糖直接咽肚。

    秦月下床拿水杯,在他后背捶打几下,“还乐不?”“我是鲁滨逊你是星期五。”韩星指着她哈哈大笑。“好啦,我就当星期五,主人请喝茶。”韩星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秦月特意沏的红茶水提神,咋说也得零点之后再睡觉。

    物业公司买的熟食挂面鸡蛋等,值班室有电饭锅。平日里这些价码高食物阿憨很少吃,今天有机会免费吃,可一想到两个年幼孩子单独过除夕之夜,他就没有胃口。

    这个时候两孩子应该吃过晚饭回家啦,他们在做什么?此时年度重头戏春节联欢晚会开播。阿憨在小区里四处转悠,他的家离这不到三公里,他在这转圈的功夫紧跑几步都能到家。可他的岗位在这,一天几十块钱拴住他的腿。

    他抬头仰望一扇扇透出明亮灯光的窗户,那里的人们一边看春晚,一边准备年夜饭,屋里温馨和睦一片欢声笑语吧?而他是游离在那些明亮灯光房间外的人,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路灯拉长的影子和他相伴。

    韩星喜欢这本书,念得津津有味,“韩星你要努力!”秦月悠悠说道,废话我都能给你念书还不够努力?韩星从书本上抬起头,眼波流转嗔她一眼。“张嘴,”秦月扒一捧瓜子仁塞他嘴里,韩星为了突出瓜子仁有多香,呱唧呱唧嚼的嘎嘣脆。

    “韩星你觉得小荣哥是不是挺可怜?”听故事就听故事,怎么扯到小荣哥?韩星放下书思考片刻,是挺可怜,每天都干活,手裂口还要沾水一定很疼,穿的又脏又破,都没见他笑过,他不开心又怎么笑得出来。韩星两手托腮叹息说:“可怜。”可是那些大人还要小荣哥帮他们收拾鱼,他们不可怜小荣哥吗?

    “所以你要努力,我们都要努力!”秦月说给韩星更是说给自己听。

    姐弟两相互依靠昏昏欲睡,先是几声炮响,很快连成片进而铺天盖地的炮声想起,就像一锅沸水顶开锅盖喷涌而出。姐弟两精神为之一振趴在窗户上朝外看,有烟花在天空炸开光彩夺目,它用全部生命和热情绽放最耀眼光华,烟花绽放瞬间亦是生命凋零瞬间。

    烟花一颗接一颗绽放陨落,直到世界重新归于沉寂。

    第二节孤立

    寒假结束秦月背上书包上学,韩星重新回到翘首以盼的日子,隔壁小美小丽又被父母带到市场。

    再见同桌秦月想乐,上学期找回去几斤秤一个寒假又找回来,不但找回来还找多了。王文义走到座位前有些喘,“让让让让•••”他把桌椅往前后桌方向推了推,前后桌给面子,给他腾出些地方,他们现在调到第四排。

    秦月看着他笑,“别提了,过年去姥姥家,催肥催的更狠。”文义指指自己一脸无奈的笑意,所以再见面就这样喽。

    下课两人站起来准备出去,“等等,”文义拉住她胳膊抬手比量一下,秦月竟然比自己高两扁指,文义很挫败擂桌子跺脚,怎么会这样!“只要你坚持锻炼就会比我高,我经常走的一天八公里你知道的。”可是这也太累点吧?文义一脸苦哈哈地,秦月拉他出去到篮球场。

    张含玉和许岚岚也要出去,四人都挤到门口,王文义没有女士优先概念,他幅面宽抢占先机,秦月回头对两人歉意微笑,张含玉横眉立目瞪她一眼,秦月没在意,原本是他们没礼让。

    张含玉对秦月没有再见面的喜悦,对秦月只有看不顺眼。她是一个凡事都要争第一的人。她有优渥家庭环境,有聪明头脑,有美丽的面容,而她有什么?

    家长会上老师让全班同学向秦月学习,她不会弹琴不会美术不会舞蹈,她只不过是一个从偏僻滞后地方流落到这的异乡人。凭什么她是榜样?这一点严重伤害到张含玉自尊心。还有一点是张含玉不愿意正视的,当同学们都穿一样校服,秦月的美貌就会突兀刺眼地显现出来。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排队的时候,秦月按惯例还是站在许岚岚后面,许岚岚用胳膊肘捅她,斜着眼睛吊她一眼,“个高还往前站好意思吗?你”

    她公然挑衅行为,秦月挺生气。刚要回她两句,看到体育老师往这边来,体育委员规整队形,队伍有些骚动,秦月斜推许岚岚一把,许岚岚往前扑去,秦月伸手抓她后衣襟,没抓住自己跟着砸在她身上。

    自己刚呛完她就被秦月使坏推到在地,“老师她推我。”体育老师离得远,他只看到队伍中两个同学摔倒在地。“你们没事吧?”老师没深究。许岚岚回头,正对上秦月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体育课有自由活动时间,老师一声哨响解散,同学们呼啦四散跑开去。张含玉站在原地没动,许岚岚扬手招呼其他女同学,林溪、秦月几个同学手心手背分伙玩丢沙包。

    “林溪•••”许岚岚喊除了秦月以外那几位同学,“含玉带好东西和大家分享。”林溪叫秦月一块去,秦月笑笑,“你们去吧。”“你不去我也不去。”林溪没动弹陪着秦月。明摆着许岚岚故意晾着秦月。

    女同学都被张含玉和许岚岚叫过去,其实大家不是非得要什么好东西,这是群体认同一种方式,你不过去再下次不叫你,你会被排斥在群体之外。

    许岚岚再一次向林溪伸出橄榄枝,“林溪过去呀,班长还特意给你留呢。”她亲自过来邀请林溪同往。许岚岚得意地冲秦月一扬下巴,咋的就不带你。林溪为难地看向秦月,显而易见她再坚持己见,将会和秦月一样,被以张含玉、许岚岚为首的群体孤立。林溪动摇了,她充满歉意地看向秦月,跟着许岚岚走了。

    秦月快步跑回教室,心里难受眼睛酸酸的,她不知道张含玉和许岚岚为什么要针对她?她没做什么?难道羡慕张含玉也是错吗?和许岚岚今天之前也没什么过节。

    她失神地盯着空无一字黑板,窗外她的同学正在操场嬉戏,她一侧头就能看到,同学们开心的嬉闹声从开着的窗户清晰地传进来。她低头把脸埋在臂弯里,视线落在几元钱的鞋子上,难道是因为它吗?

第二十三章

    第一节小耀的劝慰

    放学了秦月像往常一样飞快地冲出教室,她身后许岚岚大声说道,“明天我给你们带好东西。”秦月飞快地跑出校园,除夕之夜身处孤岛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往市场方向走出一段路程,回头看看没有他们同学,她脱力般地蹲下身子。有一位接孩子家长关心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秦月朝她感激地笑笑,“没事,跑的有点急岔气了,谢谢阿姨。”

    一句温暖的问候让秦月心情好许多,她先到小荣哥摊位,小耀也在他是来接妹妹的。小耀挡在秦月面前,小丽黏糊糊的小手抓在他的校服上,小耀反手抓住妹妹嫌弃地推她到一边,随说他的校服是深色的脏点看不出来,可他刚穿了一天的校服,不能让他干净一天吗?

    小丽没认识到错误,“姐姐,”奔她来了,刚才小耀是替她挡小魔爪。秦月赶紧伸手抓住她小魔爪,和她保持距离,浅色校服受不住小丽无缝隙亲近。

    秦月买完菜四人一道回家,小丽照例歪在后车座上睡觉。“你们班有没有同学孤立某个人的?”秦月问小耀,“有哇,有个女生妈妈是聋哑人,同学们笑话她。”“就因为这个?”“不是,还因为她长得丑脏兮兮的,她好像都不梳头洗脸。”

    “好看的话就不会受人欺负?”他前桌长得挺好看,他喜欢揪她的小辫子,要不就踢她的椅子腿,她朝他吹鼻子瞪眼,他逗她就是觉得好玩,但这不是欺负。“嗯,好看的话不会受欺负。”至少我们男生不会欺负好看的女生。

    “你也欺负她吗?”“反正我们班没人和她玩,她独来独往,总是低着头说话小小声,老师总训她。”

    “我讨厌我们班主任。”提到他们老师小耀很气愤样子,“他总训你吗?”有一次,小耀几个同学上课铃响半天,他们还在外面弹玻璃球,被班主任揪着耳朵提溜到办公室,一番苦口婆心教诲,老师说的嗓子冒烟。对桌的老师说起他们其中考试全市垫底,校长震怒要扣工资以示惩戒。

    “你说说就他们这些有娘生没爹养的,烂泥扶不上墙,不是我们教的不好,换实验学校老师教也那味。上一次开家长会,我们班好几位家长没来。”他指着小耀,“你父母谁都没来,把你们推给学校,家庭教育缺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盗洞1”老师说的倍解气,他没想到一席话深深地伤害祖国花朵。

    小耀讲到这,他站住脚上下打量秦月,从某个方面而言秦月和他一样,是老师口中会盗洞的同类,她的老师不会也提到什么龙生龙•••她的同学为此嘲笑她孤立她?她口中被孤立的人就是自己?“秦月你们同学欺负你了是吧?”

    秦月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她背过身去,不想让小耀看到她流泪。她已经很努力,努力地做最好自己,为什么同学们还要如此对她?她觉得委屈。

    小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秦月所处环境不同。“我们老大说过,如果用拳头说话,那就让你的拳头变硬;如果用头脑说话,那就让自己变成最聪明的那个。面对敌人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变得比他更强。”

    “你们老大还真会说。”秦月转回身扑哧乐了,老大不是白叫的说的在理,“你刚才的样子想必你的同学很乐于看到。”看到你因为他们的举动而软弱,看到你因为他们的举动而表现出受伤的样子,他们不会因为你妥协而收手,只会变本加厉。

    “秦月,你真的好看,能干活会照顾人,学习又好,和我们班上那个同学不同。”小耀帮秦月分析缘由,小耀盯着秦月因为刚刚哭过愈发显得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抽丝剥茧灵光一现,“他们孤立你是出于嫉妒,他们不希望你变强,不愿意接受你能成功。”

    到了家门口,小耀还在叮嘱秦月,“千万不要让他们打败你,不要让他们得逞,你是最优秀的,你比我们班级女生都好看,不,比我们年组女生都好看。”“我记住你说的话,等着瞧吧,我不会如他们所愿,我是谁呀?我是秦月,来自白云深处的秦月。”

    第二节反击

    第二天许岚岚去的早,她站在门口守着,女同学进来一位,她送一块进口巧克力。她要巩固昨天战果,所以今天她很期待看到秦月沮丧低落样子。

    她看到秦月从楼梯口上来,秦月也看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许岚岚。她伸出脚绊住门坎,秦月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扫她一眼,“乡巴佬拽什么拽啊?”

    “我是和你借钱啦?还是端碗上你家讨过饭?你爷爷的爷爷不是乡巴佬?姐可没钱雇你在这看门。”许岚岚挨秦月一顿骂,她用眼神向张含玉求助。秦月顺她视线看过去,张含玉只是用凌厉眼神指责她,并没有过来帮腔。

    “原来是另有其人雇你,放你一大早就出来咬人。”秦月恍然大悟道,“你乡巴佬,你•••”“你什么你?”秦月逼视她往前迈一步,许岚岚被她目光震住不自主往后退一步,“我•••”秦月不给她说话机会,“我什么我?”

    许岚岚从秦月黑溜溜眼睛里看到一张惊恐万分的脸,秦月一步步上前,许岚岚一步步后退。秦月扬手,许岚岚以为秦月要打她,往后退一大步绊倒在讲台上。秦月上前弯下腰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脸,“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咬人的狗。”

    她转身面向大家,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谁想跳出来充当打手?”她嘴里说着话,眼睛盯着张含玉,“姐呢是吃绿色食品长大的,不是从小被吓大的呦。”

    门口有人啪啪鼓掌,王文义站门口半天,女同学江湖争锋秦月同学完胜,男同学跟着鼓掌,有的拍桌子称呼女侠,女同学则面面相觑。

    秦月路过张含玉身边,她微微笑着俯下身,“张含玉,我秦月奉陪到底。”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秦月已经被张含玉杀死N次。

    秦月在同学们复杂目光注视下落座,张含玉一个眼峰扫过去,立马几位她的铁杆过去把许岚岚扶回座位。许岚岚一上午都趴桌上,刘老师问她,她趴在桌上就是不抬头。

    “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秦月站起来,把昨天到今天的事说了大概。“是许岚岚挑衅在先。”王文义跳出来帮秦月说话,“秦月不但动手推许岚岚,还骂她是狗。”张含玉开始和秦月正面交锋,许岚岚呜呜地哭出声,她被几辈人捧在手里,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孩子们七嘴八舌各自给倾向一方找理由,小孩子间争强好胜,最后演变成两个阵营对立。刘老师给两方各打五十大板,至少在刘老师面前两方维持表面和平,私下里暗流涌动。

    此次较量之后,许岚岚对秦月有莫名畏惧,在不充当马前卒。第二次上体育课,秦月还是站在许岚岚后面,“你个高往后站。”张含玉扬起下巴命令她。

    “体委你说呢?”秦月没理张含玉的茬,“我是班长说不得你?”“喔你是班长,我却不知既然班长大包大揽,为什么还有我们体委、生活委员、学习委员•••”秦月用眼神斜睨她,“你是觉得能代替我们?还是我们原本就是多余的?”张含玉一时语塞,“我看还是各管各的别手伸的太长。”张含玉愤愤地一跺脚,“算你狠。”秦月笑笑,“早这么明白不就没事了。”

    王文义又跳出来力挺她,“女侠受教。”王文义冲她一抱拳,秦月也抱拳回道:“承让承让。”他两这一出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小耀他们老大说的很对,面对你的对手最好的也是唯一可行的就是变得比他强大!直面困境坦然应对困境,而不是躲在角落独自舔伤口才是走出困境的途径。

第二十四章

    第一节父女两的争执

    很快秦月将迎来她人生中第一个六一儿童节,以前的她没过过。班级从一个半月前就开始筹备六一活动。有个人演出项目,还有团体参赛项目。

    只是任何一个项目她都没有参加,并不是她不热衷参与集体活动,参加项目最低标配一双鞋子,有的还需要自备服装,而她不想额外投入。

    每天下午放学后鼓号队要进行训练,嘟嘟的吹号声和咚咚的打鼓声将节日气氛渲染的分外浓郁。

    明天就是六一,阿憨下班在小区超市给两个孩子买零食,好几年孩子都不吃这些,现在流行什么阿憨也不知道。超市里大人孩子都在为明天做准备,阿憨看哪样商品买的人多他也跟风,购物车里敛获一堆,一算账超出他预算一倍不止。掏钱时阿憨觉得手指头疼,割肉了又

    阿憨把两兜子琳琅满目零食搁桌上,两个孩子用讶异眼光看他,“爸爸你捡钱啦?”韩星问他,“嗯发点小财。”阿憨乐呵呵地到外屋洗手,秦月给爸爸热饭。

    韩星剥一根火腿肠放到爸爸碗里,阿憨切三段一家一份,得知两兜东西花了将近七十元钱,秦月不淡定,要知道他们一星期生活费是要控制在百元之内。

    两个孩子都没上过幼儿园,这是秦月第一次过六一儿童节,作为父亲他只想尽可能地让女儿开心快乐。秦月不是内向孩子,她是一个能想事能办事的孩子,可她没有参加任何一个项目,没花一分钱给自己准备过节礼物,女儿的早熟自立让他心疼。记得他过六一那会还想着买根五分钱冰棍,两毛钱一缸的瓜子呢。

    “明天我不会带这些东西去学校的。”秦月淡淡地说道,从她记事起爸爸就没往自己身上添过东西,常穿的两件衣服还是阿华叔叔给他买的。所以今天爸爸的做法她不但不开心,还有些生爸爸的气,气爸爸不理解自己。

    “干嘛不带,同学们不都带吗?”“他们带我就得带?”秦月提高声音,“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一样?”“总不能别人吃你看着?”阿憨有些生气女儿犟脾气,“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如何关我啥事,我想如何关他们啥事?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比,我凭什么和他们比?我干嘛非要和他们比?”秦月一声比一声高。

    女儿头一次用质问语气和他说话,阿憨有些伤心,他好心好意的,结果女儿非但不领情,“是,说来说去还不是怨你爹没本事让你和他们比!”阿憨生气了口不择言。

    韩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人脸色都不善。虾条刚被他撕了个口子,他试图把它还原成原样塞回袋子里。

    “既然没法比何必打肿脸充胖子。”秦月一张嘴话脱漏出口,说完她就后悔了。“是。我打肿脸充胖子,我不配给你们花这么多钱买东西,我只配让你两每天花十元钱生活费。”阿憨气的说话嘴唇都哆嗦。

    韩星上前抱住爸爸大腿,“爸爸别生气,秦月不是那个意思。”秦月走过来,把脸埋在阿憨怀里,“爸爸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她用手环住阿憨,“我知道你怕我会被别的同学耻笑。我既然进了这所学校,和他们有差距这是事实,如果我处处在意,处处都要和他们看齐,这样的我还是你的女儿吗?”秦月抬起头,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爸爸,“你的女儿从来都不会软弱,也请你相信我,爸爸,我知道什么该比什么不该比。”

    韩星趁热打铁溜缝道:“秦月最棒!爸爸你说对不对?”阿憨长叹一声,秦月一番话说的他眼泪都下来了,“闺女•••哎,爸爸我•••哎好孩子•••”他紧紧地搂住一双儿女,任凭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他们头上。

    第二节六一儿童节

    秦月掐着点到学校,此时操场上人头攒动,不少家长都来了,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扩音器里传出喂喂声音,有人在调试音响。真热闹,秦月很兴奋,找到自己班级位置,每个班都有划定好的区域,秦月坐在班级后排。

    秦月四下里看看,同学们都到了,有的凳子上放着书包人不在,那些是有项目的同学,在另外场地正为上场做准备。

    天气不错,太阳在云朵间穿行,一会露个脸一会隐身云彩后面。家里有一把长杆雨伞,她没带,还要搬凳子不好拿,天上有云彩不会嗮到哪去

    有的家长手拿相机给自己家孩子抢拍镜头,他们班同学也有家长给孩子照相,因为座位很团结地聚拢在一块,秦月觉得镜头有可能把自己也框在里面,她也冲着镜头微笑。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随着清脆悦耳的童音想起,护旗队的同学呈圆形环绕操场四下散开。两个主持人是五年级学生,六年级毕业班抓紧时间应对小升初考试,没有参加六一庆典。

    鼓号队入场,男同学身着仪仗礼服戴白手套,十分帅气。女同学简洁小白裙,头戴红色贝雷帽,花朵一般美丽,家长们尽量抢占有利位置,给孩子抓拍镜头。王文义也在队伍中,为了这套礼服,他也是拼了比上学期瘦身还有效果。

    文义眼锋往班级区域扫过,同学们极其配合地鼓掌致意,文义一只手臂平端小号,一直手臂有力地甩动,目视前方嘴角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鼓号队、运动员代表队、教师代表队依次入场,接下来是文艺演出,主教学楼台阶临时搭建简易舞台。

    张含玉第一个出场,一身水粉色裙子,齐刘海齐肩长发两边各扎一根细小麻花辫,柔和的衣色和发型为她增添甜美韵味,中和她凌厉气质。一首英文歌曲《铃儿响叮当》博得同学们阵阵掌声。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她那样,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舞台上为大家表演?秦月暗想。张含玉像一只灵动的小天鹅翩翩地飞下舞台,飞到他们中间。同学们都用羡慕地眼光看她,包括秦月。

    同学们有打伞的,有递水瓶的,更有七嘴八舌赞美她的,她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向秦月,此时秦月注意力已经在下一个节目上。

    张含玉收回视线,心里鄙视道,放眼操场上同学哪个过节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倒好就像没有第二套衣服可换,难不成睡觉都不脱校服?

    一名四年级男同学一曲吉他独奏《爱的罗曼斯》,随着他十指在琴弦上下翻飞,一串串动听音符倾泻而出,听得秦月有想要一把吉他冲动。上台的同学各有绝活,节目精彩纷呈。演的投入,看的过瘾。

    开幕式之后竞技项目开始。王文义回到座位上没多一会,他妈妈过来找他,王文义拉秦月一块过去,“阿姨好,”秦月笑眯眯地和文义妈妈打招呼,在文义妈妈看来面前女孩不能简单地归为漂亮,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家长会上老师和秦月爸爸对她的描述,让文义妈妈误以为秦月是个很硬朗,或者说带些男孩子粗鲁举动的女孩,见到本尊和她相像中的大相径庭。秦月落落大方顾盼间神采飞扬,她不是一块璞玉,她已经是一块从里到外散发光芒美玉。

    文义妈妈温柔地握住秦月的手,带两个孩子在校园取景照相。当这些照片拿回家,秦月问韩星照片漂亮不、韩星一迭声地喊丑死了,我丑吗?秦月拿起镜子360度的照,丑吗?还行吧?韩星死盯着照片上笑得眼睛都看不着的同学,那个胖子同学丑死了。

第二十五章

    第一节阿憨的兼职

    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阿憨希望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孩子,可是他能力有限,别说给孩子最好的,能保证学业维持温饱已是不易。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营养搭配那是奢望,一个礼拜吃上两顿肉鱼的都不能保证,阿憨急呀,琢磨干点啥再多挣点。

    嘉园小区有一片空地原本规划是做小区业主休憩游玩的小广场,开发商一看房价有利可图,加盖两栋楼房,一共是六个单元。

    物业同事知道阿憨正为创收的事烦恼,把扫楼道的活安排给他,两栋楼每月增收三百元。要求是一星期至少打扫一次楼梯,一个季度擦一次玻璃。

    阿憨六个单元每天排一个,周日休息。他是个实心眼的人,每次清扫都是洗衣粉水拖一遍,清水投一遍,下班时间除了星期日,周一到周六延后一个小时。

    阿憨手里多出的那部分钱还没捂热乎,就大手笔消费一顿,父女两为此还吵了一架,爹心疼闺女闺女心疼爹,好心对好心却正正得负。

    秦月觉得事情不对,爸爸工资摆在那,每个月流水大部分经她的手,爸爸哪来的钱?她决定探个究竟。

    周六她和韩星赶在爸爸快下班时候去嘉园小区。嘉园小区在学校西侧,小区楼房从外观看像积木搭起来,造型不是方方正正刻板样子,外墙涂料黄色为基调,红色白色条块分割,建筑设计凸起凹陷部分错落有致,整体卡通视觉效果。

    小区休憩区域有市民晨起健身,秦月和韩星一路问询找到物业办公室。老张正站在外面回廊伸胳膊蹬腿舒展筋骨,秦月问他:“伯伯我爸爸在吗?我爸姓秦。”“你是小秦的闺女秦月?”“我带你两去找他,你爸爸打扫楼道这会应该没完事。”伯伯热心肠地带他两找到爸爸,并简明扼要介绍阿憨第二份工作内容。

    楼道的门开着,能看到阿爸正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擦拭,他擦得很专注也很用力,有顽固污渍地方还要用小刮刀清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爸爸。

    有人上楼,阿憨侧过身准备让道,手里的拖布被来人抢过去,谁家的孩子恶作剧?抢过拖布帮干活的小孩好熟悉呀,又一个熟悉身影手里拎一把干净拖布从他身旁经过。呀呀阿憨一连几个呀,两个孩子谁都没接茬,他两生爸爸的气,这么大事不知会一声。他以为自己是超人呢。

    瞒着两个孩子加班挣外快,阿憨自知理亏,“阿月,阿星•••”两人沉默以对,这两孩子倒是一条心,和他杠上了。“天真热,爸给你两买冰棍去。”“不吃。”异口同声拒绝美食诱惑。钱是爸爸汗珠子掉地摔八瓣挣的,他两于心不忍。

    姐弟两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在中间汇合。一遍就挺干净,阿憨招呼姐弟收工回家。一路上两人商量好似的沉默不语,“爸爸错了不该瞒着你两。”阿憨用诚恳眼神看秦月,没用,“爸爸是怕你两担心,”诚恳眼神投向韩星,韩星垂眸。“咋样你两才原谅爸爸?”

    “以后这活你不要干了,”秦月语气强硬地开口,“那哪成?”阿憨急了,咱家经济状况你两不是不知道,“交给我两。”秦月决定了不容置疑的口气。“咱们三?”阿憨讲条件,两人一副免谈样子。这两孩子老子的话都不听,老爸的威严哪去啦?阿憨心里在呐喊。

    “爸爸我们两长大啦,家里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扛。”秦月的话阿憨并不赞同,“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习,礼拜六一栋楼礼拜天一栋楼,还累不着我两。”

    阿憨想我先妥协,到时候我该收拾还收拾,小孩子还能强过大人去?阿憨打定主意三人暂时达成口头协定。

    第二节阿憨的大礼包

    阿憨的如意算盘没打响,他收拾一遍,两孩子周六周日雷打不动再去收拾一遍。而且阿憨回家两孩子还冲他掉小脸子,这才叫费力不讨好。为了他们灿烂如春花般的笑脸,那我还是歇着吧。双方较量以阿憨妥协告终。

    于是一个稍微大一点,一个小孩子每到周末如期而至,他们是这两栋楼里居民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秦月备了一把水瓢,桶里脏水她拎不动,得一瓢瓢的舀出去。

    有了这份兼职,阿憨手头宽松不少,不但生活质量有所提高,从以前每个月捉襟见肘,到现在略有盈余。阿憨计划半年之内给孩子买辆自行车。

    季度之内阿憨完成计划,他请女同事帮忙到车行挑了一辆二四型号女士坤车。买车的事他从没跟两人提过,想给他们意外惊喜。

    车子是阿憨推回去的,新车车轮转动声音听起来特别清脆,行人稀少路段他叮铃铃摁响车龄。天气真好难得的大晴天,阿憨心里被快乐充盈,他想放声歌唱,我们走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他心里想着嘴里唱出声来,声音有些颤巍巍调还拐着弯。他四下里瞧瞧,还好没人注意他。

    家里添件大件要低调,他忍住离家半里路喊孩子出来迎接的冲动,直到家门口停好车子,一人一车站定,阿憨被忽视,两个孩子坐在家门口阴凉处,韩星正给秦月念书。

    和他预想的一样,他两眼睛瞪溜圆,径直冲到车子前,仔细查看每个部件,“爸爸咱家的?”阿憨坐在阴凉地,一脸矜持点头,“爸爸你买的?”我从车行推回来没有十公里也有七八公里,阿憨捶打双腿,坐下来才觉出累。

    两人乳燕投林般钻到他怀里,“爸爸最好啦。”殷勤地搀扶他进屋,阿憨频频回头,新车子在门口没锁。车梯子秦月踹两下没踹动,她没舍得用劲跟给车子挠痒痒似的。她一运气把车子拖抱进院子,放到窗根底下,随时在视线之内便于欣赏。

    菜饭都在闷锅里热着,他两等爸爸也没吃,爸爸带个大礼包回来,秦月又加道小炒菜花。阿憨又累又困吃过饭上床休息。

    车子醒目地站在阳光下,随时都在邀请姐弟两拭骑几圈,姐弟两和车子对望一会,决定还是靠两条腿量到市场,晚上做两硬菜慰劳爸爸。

    身无分文,门户大开亦能睡得酣然,因为心无牵挂;床下藏了一堆金币,睡觉都要睁只眼睛,因为心有所系。所以秦月特意锁上大门才放心离开。

    阿憨是被诱人的香味叫醒的,好香阿憨吸吸鼻子香味浓郁,他闺女又放啥大招?韩星手捧一杯自制冰镇汽水进来,醋白糖凉白开勾兑拿井水拔一下。阿憨砸吧嘴品的有滋有味,他的小棉袄小皮袄冬暖夏凉暖心贴心。

    一觉醒来小半天过去,现在十八点,二十点他接班。温度适宜的洗脸水倒好,韩星手捧毛巾一旁侍立,“儿子,老爸没到让人服侍洗脸年纪。”“儿子服侍你沐浴,这是做儿子的本分。”韩星一本正经地回答。

    秦月正往盘里盛菜,听爷俩唱双簧笑道:“你两别演了就我一个观众,不冷清吗?”阿憨鞠一捧水,趁韩星不注意撩他脸上,韩星被偷袭,错愕功夫洗脸水显些成漱口水。

    阿憨洗脸同时撩把水直接洗头,他现在毛寸都不留,贴头皮留一毫米头茬,韩星帮他抹匀洗发液,拿水瓢兑好温水浇他头上洗净泡沫。

    桌上红烧肉炖毛笋、油爆花生、一瓶啤酒、锅盔。阿憨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酒足饭饱阿憨走出家门,他的待遇保留在虽然简陋但充满温情的一方庭院里。

    韩星能找准自己位置,他给自己定位后车座。秦月骑车他坐车无形中提高车子利用率。秦月腿长够脚蹬子没问题,她上身短,够车把身子前倾有赛车手既视感。

    车子真是太给力了,秦月骑车上学,路上少说能节省一个小时,自从有两个轱辘坐骑,距离不是问题。

第二十六章

    第一节争取

    寒来暑往秦月入秋该上四年级,韩星也该上学。择校是压在阿憨心口一块大石,他不能再找王所帮忙。

    孩子是父母披荆斩棘克服困难的动力,阿憨决定直接去找校长,阿憨带上韩星直奔学校,到了校门口,阿憨脚步越走越慢。

    见到校长该说什么?她还记得我们父子三人吗?肯定不记得,上次是王所面子,我有什么资格跟她对话。校长不理我拒绝我怎么办?韩星上不了学怎么办?天哪我该怎么办?

    阿憨手心里都是汗,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没希望。要不还是找王所帮忙?阿憨临阵想要退缩。他松开儿子的手,有些心虚地看看韩星,自己胆怯没被儿子看穿吧?

    为了孩子安全起见,学校大门是锁着的,只留小门进出人员,阿憨艰难地抬起脚,慢镜头地走进校园。上一次进校园韩星还小,这回不同他对这里充满向往,韩星兴奋地跑到阿憨前面站在主楼门口等他。

    他的女儿此刻正坐在教室上课,他的儿子此刻凝神倾听从教室传出朗朗读书声,他希望儿女成为优秀的人。他加快脚步不再犹豫,招呼韩星到旁边一座三层小楼,校长办公室在三楼。

    他抬手轻轻敲门,里面有人喊请进,阿憨听到自己心跳声音,他抬手按住胸口,深呼吸推开门走进去,韩星跟着进去,随手轻轻地掩上房门。

    屋里还有其他人,校长从文件堆里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再理会。阿憨手足无措站在门口,校长态度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面墙书架吸引韩星注意,好多的书。

    其他人汇报完工作退出去,屋里只剩阿憨父子。他们学校借读名额僧多粥少,家长们为此让孩子们疲于奔命提高才艺,为能争取到名额增加筹码。当然还有部分递条子走关系的,校长每到入学季就头大,有的庙里方丈来头挺大,照顾谁不照顾谁一碗水端不平。

    像这位直接带孩子冒然闯入的还不多见。看这对父子穿戴举止,哎无知者无畏!校长摇了摇头。校长反感这样家长,晾了他们父子几分钟。办公室宽敞明亮,两扇窗子都开着,阿憨觉得又闷又热喘气都费劲,

    就在阿憨憋闷得快要窒息时候,“有事吗?”校长大人终于抬头问了一句,冷不丁校长发话,阿憨一时紧张加激动,竟然结巴起来,“那个、那个校长好。”校长不耐烦地皱眉,阿憨深鞠躬,韩星从书架收回视线,也有样学样。

    “我问你有事吗?”校长不耐烦地重复一句,

    “我想上学。”韩星脆生生地回答,“你想上学,好啊。”校长声音柔和地说道,“我姐姐也在这里上学,我想和她一样。”看来是学区的孩子,校长想。

    儿子比他强多了,淡定从容样子鼓舞阿憨,他冷静下来,“是这样,校长还记得三年前王所长带我们父子三人来您这•••”阿憨说到这校长想起来了,眼前男人就是收养两个孩子的父亲。

    “您请坐。”校长客气地让道,当年的小男孩长大了都该上学,“我想上四年级和姐姐一样。”韩星又一次语出惊人。“您儿子也没上幼儿园?”“没有。”“姐姐从上学一直教我。”

    校长来了兴趣,这么自信不妨考考他,校长打电话让人送来两份试卷。阿憨这才和儿子坐到沙发上,他身子笔直只占据沙发边缘地带。

    校长搬椅子坐到韩星身边,初生牛犊不怕虎,韩星心思投入到试卷里,校长坐旁边根本影响不到他。如若换秦月在这,她许是会紧张,老师负责管理教育他们,而校长是管老师的,知道大小王,心里多少受影响。韩星白纸一张,他现在心思很简单,交一份满意试卷。

    语文数学各答三分之一,校长喊停测试完成,结果让校长惊喜,这是个有天分的孩子。韩星六岁半,按照适龄入学规定他差半年,按他现在学习程度直接上四年级完全跟得上。

    校长决定开绿灯为韩星开一次方便之门,让韩星直接读三年级,年龄小心智还在发育,不能过于拔苗助长。韩星还要争取上四年级,他游说校长说:“我想早点上学早点挣钱孝顺爸爸。”“孩子基础打扎实你才能走得更高更远,会有更多机会实现你的愿望。”

    校长送父子两出门,站在门口校长和他握手告别,阿憨手心都是汗,这回是兴奋的。他用力在衣襟上蹭了几下,这才伸出双手,九十度大鞠躬向校长致谢。

    “感谢您给我们学校送来两个优秀的孩子。”校长说,并叮嘱他此事不宜到处张扬。

    第二节拒绝包装

    阿憨任由韩星领着梦游似的飘出学校,他扯住韩星,“儿子快掐你老爸两把。”三年来压在他心口的石头一瞬间挪开,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韩星在他手心挠几下,父子两拉着手在大道上又蹦又跳。

    阿憨超级佩服自己,他一鼓作气把儿子送进学校,当然儿子表现可圈可点。他蹲下身扎起马步,他要驮着儿子回去,老爸你让我情何以堪?韩星一脸为难地看着爸爸。

    “儿子,你上学的事对外人不可说,记住不可走漏风声。”韩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事要瞒着别人,但既然爸爸说了他照办就是。阿憨明白校长难处,一旦让有心人盯上,他们会成为靶子,多少孩子排队等着上学校。

    爷俩到市场割块五花肉溜达回去,“儿子你就快上学啦?”韩星使劲点点头,爷俩一阵傻笑,“老爸,我一上学就三年级。”阿憨用力点点头,“真牛!”爷俩对着脸一阵傻笑。

    秦月放学刚进家门,听爷俩放声高歌,一个童音一个跑调,这个二重唱有些另类,两人各唱各的,互不干扰互不影响混搭,春天里百花香•••

    秦月一只脚迈进门,韩星揪住她衣领贴近耳边神秘兮兮地耳语道:“姐姐我要上学啦,上三年级。”“啥你上学还是三年级?”秦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地反问道。

    隔墙有耳爸爸不让说的,韩星急忙捂住她的嘴。“我今天带他去学校,校长同意接收直接上三年级。”阿憨简单明了地解释,“校长还说此事不宜张扬。”秦月伸出魔爪蹂躏他的脸蛋,“韩星真牛。”

    直到办理完入学手续才算尘埃落定。招生负责人竟然没跟他提借读费的事,他不知道为此校长所做的努力,校长特意召开会议研究韩星入学直接升读三年级事宜。

    一家两个孩子都是直接入学,没按照借读程序走,这在他们学校鲜少有之。韩星做的试卷在各位参会者手中传递,小小年纪仅靠跟着姐姐自学达到这种程度,数学题都答对,语文个别之处理解上有偏差。参会者一致支持校长决定,同意韩星入学并予以免除借读费。

    阿憨这两年预存出韩星上学费用省下了,他拿出四百元钱,让两孩子准备开学所需物品。学校西边有一个大型商场,比这边市场繁华,秦月打算到那里淘货去,现在距离不是问题。

    来这座城市生活四年,活动区域学校家和市场。学校组织过几次春游秋游活动,秦月都开小差。沿着学校往西过四个红绿灯,在向北一座顶着超美商厦几个醒目大字的建筑就是。

    停放自行车地方有位老太太负责看管,两人从超市这边的门进去,超市里的东西一看就是很贵的样子,他们不做停留,直接坐电梯上五楼找卖童装地方。

    冷不丁坐扶梯让步伐和电梯同步有点小麻烦,韩星抬脚上台阶时下一个台阶开始上升,还好秦月领着他,他赶紧移动另一只脚站稳脚跟。

    五楼一半地方都是儿童用品,适合韩星穿的衣服款式多样,衣服好价钱更好,秦月自认为的兜里巨款,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张含玉等人对她的偏见秦月不想再在韩星身上上演,况且韩星比他们同学要小两岁,她担心弟弟会被人欺负。

    贵就贵吧秦月还是决定出手,她看中一件衬衣和一条背带裤。韩星撂下一句你想买就买,反正我不穿,他下楼走人。

    秦月追上去拉他回去,“你说爸爸不理解你,你理解我吗?咱家啥条件你不知道还是你让我装不知道?”一句话让秦月哑口无言。

    秦月装样子拍他两下,“臭小子长本事啦,敢教训你姐,忘了你姐一把屎一把尿拉拔你。”韩星反手握住她,七岁的韩星对秦月说出他一生都在遵守的承诺,“所以我要一辈子守护你。”“好一言为定。”两人击掌为誓。

    在四楼秦月淘到她想要的-送给爸爸的运动鞋。打三折物美价廉物超所值。韩星的装备还是在他们定点消费区一百元全部搞定。秦月仍是一贯原则能省先从自己身上省。

    存点过河钱不容易,能不花就攒着吧,剩下两张大票又回到阿憨手里。阿憨攥着两张大票百感交集,这两孩子手咋这么紧!

第二十七章

    第一节新来的小朋友

    韩星终于脱离独守空房的日子,从今天起他告别留守小院的日子,开启校园生涯。

    秦月一只脚踩住脚蹬子,一只脚支地坐在车子上,随时准备出发。韩星锁好院门跳上后座,“司机走吧。”秦月用力一蹬车子,车轮转动车子稳稳地启动。

    作为有两年驾龄的司机,秦月车技是又快又稳,虽然后面载个压车的,丝毫不影响车技,她开始练习骑车,后面就跟个压车的算一步到位。

    早晨上班的、上学的正是人流高峰期,清脆的车铃声,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交汇出一片繁忙的清晨出行图。车子灵巧地在车流间穿行,带起徐徐秋风拂过脸庞,像是秋天的问候。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早晨。

    到了校门口,两人推车进院,校园内禁止骑行。家长牵着手进校园的,一看就是新入学的小朋友,“都是你们同学,”韩星看他们的目光很傲娇,“按理说啊,不按常理出牌的就是学弟学妹。”“其实我应该和你是同学。”韩星不无遗憾地说道。

    秦月指指被父母两边护航的小朋友,“韩星小朋友,要不要姐姐领着进教室呀?”韩星现在很反感小朋友称呼,他是三年级大学生,赤裸裸的小看人,韩星送她白眼,秦月做受伤状手捧心口走了。

    四年组在旁边的侧楼,两人不在同一座教学楼。韩星找到三年六班,教室门开着,他探头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不少同学,他没进屋,在过道靠窗边站着等老师。

    两个女同学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个俯下身子,个子比他高,这样视线和他平齐,柔声问他:“小弟弟,一年级在二楼,你走错楼层,我带你去找班级。”说着过来拉他手,韩星没动地方回答说:“我在等老师。”

    等老师来领你,老师又不知道你在三年组,“老师知道你在这里吗?”韩星点点头,这小朋友真逗,两个女孩摇摇头,看劝说不了两人进班级。

    一位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戴眼镜女老师朝这边走来,“你是韩星同学?”老师问他,“老师好,我是韩星。”老师领韩星走进班级。这小孩谁呀?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刚才两女生奇怪,他不是走错班级的小孩吗?怎么被老师带到我们班呢?人家可没说,是她们自己认为的。

    “来韩星,跟同学们打个招呼。”老师把韩星推到讲台上。什么他是我们班同学?搞笑吧,底下议论声大起来,韩星看看老师,再看看下面交头接耳的同学。

    王老师双手下压,意思让同学们保持安静,“没错,韩星同学直升三年级,以后他就是我们班集体中一员,韩星自我介绍一下。”

    “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韩星,请大家多帮助。”韩星毫不怯场一脸从容。底下同学们直觉得好笑,看他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话,同学们嘻嘻哈哈地鼓掌。

    第一节下课,韩星没机会出去,一群女生将他团团围住,“小韩星好可爱呀。”“我一直希望有个像他一样的弟弟,你看他多乖巧啊。”“小韩星以后姐姐罩着你。”有的翻看他的本子,“字写得不错,”韩星以手托腮,面带笑意和她们对视,听她们当自己面对他评头品足。

    韩星在三年组备受关注,课间会有其他班级同学过来看他,因为他是两连跳,跳一级不如连跳两级关注度高。

    放了学秦月在车棚等他,韩星跑过来,“秦月,”喊谁呢?等他到跟前,秦月坐到后座上,“叫姐。”“为啥?”“我比你大。”“我们班同学都比我大,我还挨个哥姐的叫?”这小子说话越来越会叨理,明明就是歪理,“那不一样。”“咋不一样?”“我是你亲姐。”

    韩星握住车把,用力推动车子,车子晃晃悠悠地启动,他还压不住力气不够,后面有位千金。秦月两条腿一左一右扒拉着地划动。

    中午到家米饭现成的,凉拌黄瓜一顿简单午饭,还能休息四十分钟,韩星攀住秦月胳膊心满意足地闭目养神。“大学生还做小孩子举动?”秦月揶揄他,“那是在学校,现在在家我是小孩。”他倚小卖小,干脆一翻身窝秦月臂弯里,这回変宝宝了。

    他们就这样彼此扶持,彼此依偎照亮彼此的生命。

    第二节喜欢她

    放学了,秦月有条不紊地收拾书包,“女侠,最近怎么不用轻功飞出去?”文义趴书桌上好奇地问道,秦月对他莞尔一笑,秦月五官越发明媚初现少女风采。

    秦月笑容晃文义的眼,他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文义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他如旋风般地刮出去。秦月明媚的笑容还在脑海中浮现,文义想完了我有些减肥过头,都出现幻觉。

    回到家文义鬼使神差地掏出影集,他和秦月六一拍的照片,他单独保存在一个影集里。照片里有着英气眉毛秋水般明眸的女孩正含笑望着他,

    他对着照片笑了,轻声低语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她霸气侧漏舌战许岚岚,篮球场上她轻盈洒脱的身影,她专注思考时立体生动的侧颜•••原来他保存那么多和她相处时美好记忆。

    秦月所担心因为年龄小和受生活条件限制,会让韩星处于劣势,这样情况没有发生。恰恰相反,年龄小班里同学都宠着他,值日生都没给他排,女同学对他尽可能像姐姐般照顾,男同学对着他比女孩还精致的脸,唯恐说话语气重喽。

    但有一点让韩星别扭,做游戏的时候,多数时候他加入的是女生集体,丢沙包踢毽子•••男同学在一起难免语气粗俗互相你踢我我怼你,韩星参与其中即便是打闹,那帮爱心泛滥的姐姐们会指责那谁谁以大欺小。

    开学之后秦月第一次值日,韩星在教学楼外等她,韩星跨坐在自行车上盯着教学楼门口。和秦月一道出来的不就是照片上那个丑胖子吗?韩星一眼认出他来,绝对没错。尽管现在客观上讲他不是胖子,眼睛也比照片上大多了,本人和照片出入挺大,但韩星确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韩星,秦月笑眯眯地叫他,又转头笑眯眯地对同伴说他是我弟弟。“怨不得放学女侠不飞了,原来弟弟也在这里。”文义含笑打趣她。

    文义打开书包拿出一个唐老鸭造型铅笔刀,“弟弟,这只铅笔刀我用过,别嫌弃送给你好吗?”韩星摇头,哼在秦月面前买好,我才不给你机会。

    “你弟弟真可爱,第一次见面我这当哥哥的总不能空手。咱两不是哥们吗?你弟就是我弟。”文义话说的诚恳,不接倒像嫌乎东西用过。秦月伸手接过去。

    “哥哥谢谢你的好意,可爸爸说不能随便收别人礼物。”韩星坚持原则,“你弟还真是乖宝。”文义尬笑两声,“哥们谁跟谁呀,我正缺铅笔刀。”秦月一拍文义肩膀,以前心里大条的男孩子,现在动不动脸红,韩星拒收礼物,他就一脸尴尬。

    秦月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当然波及和她相关的人和事,可弟弟不买账。韩星看文义一脸不自在,还没来得及高兴,铅笔刀秦月收下。韩星皱眉头,文义一脸轻松地笑了。

    韩星心里不自在,回到家闷闷不乐。他没有权利说你不能和他玩,秦月总不能只围着他转,她有自己的圈子和空间。所以他迫切地想直升四年级,他想拉近三年的差距,她生命中每一个过往都能和他共处。

    她和王文义是好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应该为她高兴,秦月有真心相待的朋友这是好事,他现在是学生过集体生活,他知道在一个集体有人关心,有合得来的朋友,被人重视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那他凭什么为此耿耿于怀?你真是一个小气自私自利讨厌的家伙,他唾骂自己。

    连骂带说服自己,他不再纠结此事,心情逐渐好转。秦月原本猜想他在班级受了委屈,看他脸色不再难看才放心。

第二十八章

    第一节小朋友是学霸

    韩星想我没有权利要求她怎么做,但我有能力要求自己做到什么程度。有了这样信念,三年级这位新来的小朋友逐渐成长为新一任学霸。

    小耀在毕业班明年小升初,小美上二年级,兄妹两这几年都是和秦月他们一块学习。小耀下午四节课放学之后到秦月家报到,他现在知道着急,有姐弟两学习劲头比着,他后悔以前随波逐流。虽然上好一些初中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愿意放手一搏。

    监督小美学习任务他交给韩星,一开始小美不服气,凭啥没上学的小屁孩管着她?韩星用实力让她改变态度,从不服气到心服口服,现在韩星比她高一年级她觉得理所当然。

    好的学习习惯一旦养成,自然会得到回报,小美是他们班级尖子生。父母在忙都要挤出时间去开家长会,坐在教室听到的都是老师表扬孩子的话语有成就感。

    小耀看韩星学习劲头,好像他才是毕业季面临升学择校压力似的。韩星和班级同学借来阅读练习册子,或者是作文训练方面的书籍,强化阅读作文练习。他知道自己在这两方面和其他同学有差距,于是恶补。

    这小子太精了!小耀感叹,他四年级上半学期之前浑浑噩噩每天稀里胡涂,甚至会逃课去游戏厅玩过几次,奈何手头拮据才断了他这个念想。下半学期意识到自己欠账真多,五年级才知道捋捋要从哪着手?韩星这小子比自己整整提前五年就意识到短板所在并着手弥补不足。人和人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小耀一声叹服。

    小丽时常想过来掺和一脚,只是她前脚来后脚小荣及时赶到抓她回去。隔壁屋里饭桌前三个,书桌前一个,翻动书页声音、笔尖划过纸张沙沙声,偶尔有谁思考题目无意间念出声。

    这样场景和氛围让小荣既羡慕又嫉妒还有欣慰•••五味杂陈。

    对于小耀来说语文就是一座山,作文是山上主峰。每天日记还好对付,流水账老师也不要求字数,作文不行,要求字数不少于六百字,天哪六百字,标点符号即便省略号一个点占一个格也凑不够数。尤其是考试时候还掐点作文,字数能放宽,时间不够,挤牙膏不得需要时间。

    好不容易凑几个词语,小丽过来一拍后背喊一嗓子哥哥,词语秒删。小耀非常感谢小荣出现,有哥哥就是好,妹妹就知道添乱。

    论起写作文,他最佩服秦月,只见她忽闪一双大眼睛静静地出一会子神,刷刷刷几行字出来,“秦月词蹦得咋那么顺溜?”小耀虚心地求取真经。秦月手指韩星,“他每天给我念书。”

    小耀哀怨地看向妹妹,都怨你,作文词穷都愿你,小美喊冤,你是哥哥该给我念书。

    阿憨躲在小卧室做隐身人,孩子们刻苦用功,他也拿本书看,常常是伴着书香入眠。

    韩星班级学习委员叫张乐乐,小小年纪戴一副近视镜,小小年纪体现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风采。据说她两岁启蒙三字经百家姓,三岁背唐诗五岁读宋词•••

    据说因为喜欢读书,她没上过幼儿园没读过学前班,幼时以书为伴,她的妈妈就是这所学校的语文老师。张乐乐今年八岁,她直接读二年级。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班级同学一致认为对韩星同学重新定位,其中考试还处于中上等的韩星同学,期末一跃班级第二,数学英语都是一百分,语文九十分班级第二,张乐乐语文九十五分数学九十八分英语一百分名列第一。

    以后不能拿他当小孩子看,这是潜力股学霸。

    第二节含玉的邀请

    张含玉不平之气从两人公开叫板延续到现在。随着年龄增长五官渐次展开,张含玉鼻梁越发显得塌陷。就像一张鼓起的风帆偏偏撕裂一个角,整体饱满状态被破坏。张含玉塌鼻梁把她颜值拉到中档。

    从身材来看,虽然她是练舞蹈的,后天营养体型训练可以改善但先天条件底子在那。

    秦月五官没有瑕疵再加上完美组装,身材是黄金比例,天然大长腿优势,往那一站自带光芒。

    这些是张含玉不能接受的。

    今年期末考班级第一位子被秦月夺走,丑小鸭变白天鹅那是童话里故事,现实是有我张含玉在的地方我就要做舞台剧的主角。被别人抢了风头,尤其是被一只丑小鸭抢了风头,张含玉愤愤不平。

    张含玉寒假之前给每位同学发一份邀请函,邀请大家12月20号到她家做客,秦月意外地也收到一份请柬。请柬是含玉妈妈手绘的,请柬上分别绘有漫画里男孩女孩形象。

    以她和张含玉相处状况看,这张送给她的请柬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秦月想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彼此不是同路人就不要有交集,她把请柬丢到一边就算没这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含玉料到秦月反应,放假之前她特意提醒秦月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秦月,咱们班集体活动秋游春游时你脱单,我请你千万不要不给面子,咱班其他同学悉数到场,你们也不愿看到秦月同学缺席聚会?”她调动其他同学做说客。

    秦月一拍桌子,站起来爽快地道:“谢谢张班长盛情邀请,恭敬不如从命,我当然是要赴约。”

    含玉家在超美大厦那边,秦月快中午才到是最晚的一个,含玉家住三楼,房门打开含玉站在门口,含笑请她进屋。能看到含玉的笑本身是难得一见的事,至少在秦月看来是这样。比含玉的笑更让她惊叹的是含玉的家,哇好大的房子,好漂亮的房子,和她家房子一比,她住的地方只能算是窝。

    她踏进屋门眼神里不加掩饰的艳羡是含玉乐于看到的,土包子让你开开眼,含玉得意地想。客厅一圈布艺沙发,墙上一台超大电视,地板是木材本色刷层清漆,整体布局以浅色调为主。含玉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灯光更衬的屋子富丽堂皇。

    同学们坐在沙发上地毯上,有的玩牌,有的下棋,有的看书,有的堆积木•••含玉带秦月各屋参观,她的卧室一面墙衣柜,满满一柜子衣服是她一个人的。书房里一架三角钢琴,含玉抬手敲击键盘优美的旋律响起,秦月站在钢琴旁,由衷地赞叹她真厉害。被她琴声吸引,书房里很快人满为患,直到含玉妈妈端着水果茶点进来,含玉带大家回到客厅。

    秦月眼睛里有活,她上厨房帮含玉妈妈准备午饭。厨房一堆熟食,含玉妈妈从超市买回来还都热乎呢,秦月往盘子盆子里分拣。这就是那位女儿每次都是不友好语气提及的女孩,女儿争强好胜的心性当妈的怎会不了解。

    娘两在厨房有说有笑,含玉冷笑哼还真能忽悠。文义一边搭积木一边留意秦月,见她笑吟吟地端着盘子厨房客厅来回穿梭,他也跑去帮忙。

    秦月蹲在地上给油炸蔬菜丸子土豆丸子装盘,含玉妈妈说:“咱们是多劳多得,丸子现炸出锅的好吃,咱们鲜尝为快。”她蹲在地上捏起丸子吃,秦月乐了,阿姨和含玉不一样,她随和。

    秦月捏起丸子先递一个送到文义嘴边,文义对她的笑容一点都没抵抗力,他机械地张嘴,秦月柔软的指腹掠过他的唇,他的视线落在秦月纤细的手指上。含玉妈妈看的暗暗发笑,现在的孩子呀早熟。

    聚会接近尾声时含玉提议,她抛砖头秦月接玉,下一次聚会希望由秦月同学召集大家。原来在这等她,秦月干脆地拒绝,“对不起各位,让大家失望,我家是出租房没条件聚会,但是谁再张罗聚会别落下我,我现在是有来无往。”最后她自嘲一句。

    召集全班同学聚会,一般家里没那么大空间。含玉之所以这样说,其实就是让秦月亲口承认她们两人之间差距,看到她在同学们面前自卑窘迫的样子,但是秦月坦荡坦率的态度却反倒让含玉难堪,倒显得她是小人之心。

第二十九章

    第一节解语花

    文义家也在这附近,他邀请秦月到家认认门,被秦月婉言谢绝。秦月不紧不慢地骑车往回走,天色阴沉沉的,走到半路下起雨来,秦月并没有加快速度。她想着自己从山村到镇里再到C城,从她生活的区域到张含玉生活的地方,她所看到的所经历的,不同地段层次不同。

    有对比就有伤害,有伤害就有烦恼。

    到家门口院门敞着,秦月叮铃铃摁响车铃,果然韩星如兔子般敏捷地窜出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秦月满意地微笑,韩星把车推进院里。

    雨还在下。秦月在外面窗台上坐下,天气阴沉的缘故,显得屋里既阴暗又窄小,她不想进屋。韩星进屋片刻出来,手里拿一把雨伞一件棉袄,他靠着秦月坐下。

    他注意到秦月兴致缺缺的神情,刚参加完聚会怎么会这样?他心里疑惑但是没问,安静地守在她身旁翻看《唐诗鉴赏辞典》。

    雨丝细如牛毛绵绵密密。“秦月,我给你念诗吧。”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秦月思绪飘向白云深处村庄,此时的她好怀念那里。那里有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快乐,没有杂念的快乐。不长大也挺好的。她忽然冒出这样念头。不长大就不用出来念书,不出来念书就不会有这些有的没的想法。

    “这首诗说的就是咱们家,我想家了,秦月。”韩星仰起脸看她,秦月低垂眼帘长睫毛上有细密水珠,长长的睫毛是拨动他心弦的蝶翼。“我也是。”秦月轻语呢喃。

    在飘着绵绵冬雨的下午,姐弟两静静地相拥而坐。

    “我们坐在同一间教室学习,她家有钢琴,整个衣橱都是她自己的衣服,有能装下全班同学的客厅,有好看又舒适的家具•••我不应该和她比的。”“很正常,因为你不是木头人。”韩星随意地说道。可是我会害怕,害怕自己比着比着有一天不是羡慕,而是憎恶拥有这些的人,我不想变成内心充满怨毒的人。

    韩星坐正身子正色道:“秦月,今天你没有不代表明天你不会有。”他合上书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相信我,我们一起努力。至少今天你、我、爸爸,我们在一起。”听着韩星稚嫩而坚决的语气,秦月笑道:“你就是我的解语花。”韩星心里腹诽我不是花是你以后可以依靠的大树。

    “我知道了韩星,不管我们在哪,住在什么样地方,只要我们三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秦月收起雨伞,推着韩星进屋,虽然屋里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这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秦月脱掉外衣钻进被窝,真舒服秦月裹紧被子只露出脑袋。解语花倒杯热水过来,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接了。解语花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秦月在里屋喊:“奥,对了。”韩星探头往屋里看,秦月坐起身,“我有世界上最可爱最懂事最好的弟弟韩星,他们谁都没有。”说完秦月忍不住大笑。韩星撇嘴,转过身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阿憨下班到家饭菜在锅里热着,天气凉一锅豆花鱼可以吃一天。秦月收拾完厨房,倒了两盆洗脚水,爷三一边泡脚一边嗑瓜子比赛。

    秦月可不想贴上瓜子牙标签,嗑瓜子容易把门牙嗑出豁口,她是扒瓜子速度相对慢。韩星换新牙自然爱惜得紧,他是用侧面的牙嗑瓜子,速度要快一些。

    秦月刷完盆子洗净袜子,比赛垫底要背会三首诗作为处罚。秦月主罚韩星陪跑,阿憨是打酱油的。一个寒假下来,阿憨也能拽两句唐诗装装文化人。

    第二节以书会友

    相比于女生间谈论某部电视剧,某个影星某个歌星,张乐乐更愿意和韩星讨论某本书读书心得。四年级起韩星跃居年组第一,张乐乐对他没有丝毫嫉妒之意,倒时常向他推荐家里的藏书。

    韩星平常阅读的多为童话系列,《格列夫游记》《骑鹅旅行记》《安徒生童话》《儿童文学》等等少儿读物。张乐乐推荐的深奥得多,又以国学居多,四大名著、《东周列传》、《史记》•••韩星先从《杨家将》《说岳全传》《三侠五义》《封神榜》等着手。

    下课了韩星出去活动筋骨,张乐乐也在操场,“韩星,”她喊道,韩星走到她面前。眼镜遮挡乐乐小脸上三分之一部位,每次看到她鼻梁上眼镜,韩星都会同情乐乐同学不堪重负支撑镜片的鼻子,鼻梁都被眼镜压塌了。

    韩星告诫自己,喜欢看书是对的,但千万保护好眼镜,近视眼挺遭罪。镜片放大乐乐同学眼前的世界,但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却失去灵动的光彩,一定要引以为戒。

    “西方神话故事和东方神话故事你更喜欢哪个?”韩星心想我看的书许多都是童话故事,乐乐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的神话故事里是女蜗娘娘造人,炼石补天,西方神话故事上帝创造人类亚当•••”

    韩星愿意听乐乐谈她的观点体会,她是一位有思想的女孩,而乐乐愿意和韩星诉说她的看法。她身边的同学能像韩星一样沉下心阅读的人不多,男同学更愿意交流游戏战况,女同学更喜欢电视剧追星。

    游戏电视这两样和韩星无缘,正应了那句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却给你开了一扇窗。王老师为了两个书虫便于交流,让两人做同桌。现在两人很有默契,下课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谈天说地谈古论今。

    韩星把聊天地点选在篮球场附近,秦月发现弟弟从和一帮女同学打成一片,到如今专一一位女同学形影不离。

    韩星一心二用,一边和乐乐说话一边关注场上状况。文义和秦月总是同一组,两人之间配合默契,秦月打篮球是文义领上道的。秦月是女孩子,身体对抗吃亏,但她胜在灵活有球感,带球控球跑位传球有全局意识,和文义之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若不是韩星对文义有成见,两人默契配合他也会大声叫好,奈何两人之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想法的心有灵犀,在韩星看来是那般碍眼。

    “你也喜欢篮球?”“嗯。”韩星其实更喜欢篮球场上那个靓丽身影。确定这一点乐乐第二天给他带了个篮球,乐乐妈妈为此很高兴。女儿只要拿起书就是废寝忘食的样子,看着她眼镜度数逐年加深,妈妈着急。许多家长是想方设法让孩子多读书,她是变着法把孩子往外撵,少看会书给眼睛放个假。

    女儿带篮球上学校,乐乐妈妈给她配备篮球鞋,还到球场观摩几次,两个孩子就在球场边缘练习篮球基本功。

    “乐乐你好,我是韩星姐姐秦月。”秦月和文义抱着篮球来了,负责对他们指导规范动作要领,教练加陪练。乐乐很高兴哥哥姐姐和他们一块玩,有秦月在身边,韩星自然也是高兴地,可一看到她和文义时不时相视一笑温馨画面,觉得格外刺眼。

    韩星每次见秦月,她都是嘻嘻哈哈和男同学在一起,尤其是那个王文义从不缺席,十足的闺蜜范,只不过是男闺蜜。从没见她和哪个女同学来往。

    秦月性格和女孩子应该也是好相处的,她心大会照顾人,不会在小事上叽叽歪歪。不对劲韩星想。女孩子之间愿意拉个帮结各派,今天她和她好了,明天她和她掰了,女孩的心思很难猜。

    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导致秦月和女同学关系成谜,但是有好朋友时时陪在她身边,韩星为她高兴,尽管私底下他很不高兴。

第三十章

    第一节竞选主持人

    六一儿童节主持人要从他们这届学生中选拔,张含玉势在必得的积极参与主持人竞选赛事。秦月一如既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月到办公室来一趟。”刘老师在课间操时段叫她过去,“你为什么不参加这次竞选?”“我怕花钱。”秦月实话实说,刘老师笑了,“这个你放心,你只管全力以赴参加选拔,其他事宜交给我。”“刘老师谢谢你的好意。”秦月婉拒。

    “可是秦月你知道吗?参加这样活动对你升初中择校会有帮助。”刘老师补充道,“你上咱们学校是直通车,初中择校竞争力更大。”秦月沉思不语,“你是个自立自强的孩子,这点老师非常欣赏,但适当地寻求帮助,在你没有足够强大能力之前,无可厚非。”

    “刘老师,我会努力争取这次机会。”秦月接受刘老师建议,“可是老师我没有其他才艺,我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形象气质临场反应、应变能力、自信•••保持你平时自信状态,老师看好你。”刘老师拿起桌上两个袋子交给她,“决赛那天你穿上去参赛,老师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初赛时张含玉看到秦月还挺奇怪,她除了学习不是不参见其他活动吗?秦月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样子,其他女孩子则是争奇斗艳。初赛简单走进赛场做自我介绍,张含玉和秦月顺利入围。

    复赛时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胜出一人。由小组成员自己设计表演一段节目,每个组配备两名教师,观察学生在其中表现。张乐乐妈妈是秦月一组指导教师。秦月作为小组主创人员,《灰姑娘》故事中舞会片段,她出演继母,角色是其他人挑完剩下的。

    秦月胜出进入决赛,老师给出的理由是这一轮比赛比的是学生综合素质,团队意识、担当奉献精神。决赛赛场上秦月和张含玉狭路相逢。

    当秦月一袭浅蓝色裙子,脚穿一双白色凉鞋姗姗而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张乐乐对韩星耳语道。四年组部分同学被请来做学生评委打分。秦月站在台上毫无紧张畏怯之意,她含笑望向众人。

    张含玉原本以为包装是秦月弱项,没曾想她以艳压群芳姿态出场,再听老师念出自己和她分在一组进行抗辩,心里先就慌了。她两抗辩题目是“帮妈妈做家务给金钱鼓励,是好还是不好”,含玉是正方认为不应该,秦月是反方认为应该。

    题目是现场抽签,现场准备十分钟。含玉无法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和秦月五年同学,见惯她一身校服打扮,知道她容貌出众,但是被麻袋似的校服收敛不少锋芒。可是此刻的她锦上添花。

    时间到,含玉还没理清思路,她浑浑噩噩地站到台上。她看秦月眼神绝对是对立一方的眼神—不友善。憎恶,韩星从她眼神里读出她对秦月的憎恶,她和秦月一个班,她是班长,韩星至此明白为什么秦月不和女同学在一起,是因为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从中作梗。

    “父母生养我们,帮父母做事不能索要金钱。”张含玉直接表明观点,“父母给孩子金钱是让他明白付出和收获是成比例的。”秦月侧面回应。

    含玉有些茫然地看向秦月,她思路不在线。停了片刻,她努力让自己从秦月含笑脸上集中精神。“那也不行,作为子女不应该要。”“父母给对等劳动报酬,你要了不等于你会乱花。”秦月微笑着望向台下,台下同学鼓掌。

    “你怎么能保证不乱花?也许用这些钱打游戏,也许买零食•••”含玉有些气急败坏,“父母给孩子劳动报酬,其实更多的是让他们体会到花钱远比挣钱容易。”秦月又从侧面将了她一军,台下学生都笑了。“反正父母就是不应该给孩子金钱奖励。”含玉咬定青山不放松。“父母给孩子金钱奖励何尝不是一番苦心,知道柴米油盐不易才会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含玉不再言语,她充满怨念地瞪视秦月,毫不掩饰对于她的憎恶。她眼里涌上泪水,是秦月让她丢尽颜面,是秦月让她感到挫败,她紧咬双唇不让泪水滑落。

    她的对手这番表现,秦月敛去笑容目光幽幽看向台下坐在人群中的韩星,韩星正静静地注视她。

    最终秦月当选这届运动会主持人。

    第二节加油秦月

    连着几天班里女生氛围处于低气压,老大心情不好,她们也放不开笑闹。秦月觉得冤枉,这个主持人不是她从张含玉手里抢来的,各凭本事自己挣来的,看张含玉跟她一副势不两立样子,令秦月气极反笑。

    秦月每天照样嘻嘻哈哈,你气你的我乐我的,这些看在含玉眼里,她认为秦月是在幸灾乐祸,于是她愈加愤懑。

    男同学火上浇油,“女侠,几百号人里你脱颖而出,百里挑一以后叫女神。”秦月当选,文义高兴地宣布放学他请大家吃冷饮。高博尚促狭地问文义,“你以什么身份庆祝?”“同桌!”有人拉长声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去去再不好好说话没你份。”

    一帮人浩浩荡荡直奔冷饮店,秦月带着韩星一块过来,“随便挑别不忍出手。”文义对众人说,人手一只甜筒,同学们比较讲究,手下留情没点贵的。文义请客一结账钱不够了,在秦月面前多没面子。

    文义对韩星另眼相看,给他点了一款香蕉船,“谢谢我喜欢吃甜筒。”韩星坐在一边安静地细细品尝甜筒。香蕉船送到秦月面前,文义坐到秦月对面,其他同学此时是背景板。

    旁边有同学过来,抓住他手里甜筒大口咬了几下,“老板再来几个甜筒。”“不用了,我是怕你浪费,”高博尚指指他的手,甜筒化了流到手上。

    六一这天,阿憨下班急匆匆回到家吃口热饭,换上新衬衣又急忙忙地赶到学校。姐弟两提前一个半小时到学校,秦月和搭档还要对一下词。

    韩星到班级区域待着。连着几年六一天气都好,韩星所在区域正好处在迎着太阳方位,尽管他闭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光亮。乐乐也到了,她撑开一把遮阳伞挡在两人头上。

    阿憨来到主席台附近,找了处方便观赏开幕式位置。此时操场上学生们都是节日盛装,家长站在外围随时为孩子提供后勤服务。学生、家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秦月和搭档站到主席台上提前热场,眼前的场面令秦月呼吸紧张,她抬手轻轻捶打胸口,搭档给她鼓励笑容。搭档可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如何应付这样大场面,可是秦月状态让他有些担心,毕竟第一次登台就主持大场面。

    主席台一侧有人喊她,她循声望过去,爸爸韩星乐乐站在那里,韩星手举一块牌子,画着太阳花笑脸三颗红心。在嘈杂声中秦月听到韩星大声为她加油。

    她注意力从对场面恐慌中转移出来,渐渐放松心情,她的家人就在身边和她在一起,秦月状态回归,搭档松了一口气,两人开始灵性互动。“亲爱的老师同学们•••”秦月清脆动听的女声拉开开幕式序幕,开头开好了接下来越说越顺。

    阿憨兴奋地对周围人说那是我女儿,主持节目的是我女儿。韩星心里眼里只有秦月—那个如夏日一缕清风般沁人心脾的女孩身影,他的视线一眨不眨地凝注在秦月身上。

    小耀和小美从他们会场溜号到这边会场,秦月是主持人这么大事能不来捧场吗?作为多年好朋友,他们汇入到秦叔叔站队。

    小荣一早晨干活心不在焉,小荣今年十七岁,看着他每天家和市场两点一线,孤孤单单没有朋友,父母感到愧对他,过个一年两年该找对象,现在小荣是家里穿的最好的,都是牌子货。父母希望他走出家门,多结交朋友。

    他一说有事要出去,父母自然支持,妈妈给他兜里塞了一百元钱做活动经费。他来到学校,是想看看和他同样境遇的邻家女孩,她的努力能改变什么?

    走进校门小荣恍如隔世之感,对于校园记忆被他尘封起来。远远地台上一位淡如清荷亭亭玉立女孩子,她是众人眼里的焦点,她是秦月吗?小荣绕过半场到距离主席台很近的一侧。秦月言笑晏晏,画着淡妆的她明眸善睐光彩照人。

    那个和他一样过着清贫生活,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帮父亲打工维持生计的女孩,此刻她是全场焦点。她自信洋溢着青春活力,她用微笑面对一切,努力抓住今天,所以她才有机会站在台上。

第三十一章

    第一节小荣也来了

    开幕式结束,小荣走到校园外面,在不远处水泥台上坐下来,视线正好对着校园方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六一这天他会孩子气地跑过来凑热闹。

    文义妈妈照例充当摄影师角色,这回镜头里人物多了,加上阿憨、韩星、乐乐、小耀、小美。小荣在外面看到他们不断更换场地变换姿势,拍的不亦乐乎。真墨迹照起来没完了,他揉揉大脖筋嘀咕道。

    好不容易看到他们勾肩搭背地出来,小荣赶紧站起身,背对校园大门慢慢踱步。怎么还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一帮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顾不上那么多,他追上去假装偶遇,贴着小耀挤过去。

    “哥你啥时候来的?一直没看见你。”小耀一把抓住他问道,“我去见一个朋友路过这里,你们这是散场啦?”小荣欲盖弥彰地说道。“那你快去吧。”小耀松手催促他,“你们这是•••”“秦叔请我们吃饭。”

    “小荣跟我们一块吧?别找你朋友了。”阿憨挽留他,“行。”小荣痛快地答应了,出乎大家意料。“哥我咋不知道你还有朋友?”小美一点不给她哥面子,直白地揭穿他。小荣不善于撒谎,他低头走路假装没听见。小美不依不饶地追问,小荣气的这是他亲妹妹吗?不把台子拆散架不罢休。

    “小荣哥咱们吃啥好呢?”秦月插话问道,有说烤鱼的,有说串串的•••“听秦月的。”小荣决断说,今天她是主角,“冒菜。”秦月原则一贯经济实惠。

    一进店里小荣就把一百元塞到老板手里,他先把账付了,六个人占据一张长条桌子。晚上值班不让喝酒,但是中午喝点晚上交班不影响,阿憨高兴劝小荣陪他喝点。

    小荣今天的表现让弟弟妹妹感到惊讶,太阳从西边出来吗?哥哥参加聚会不说还开了金口。爷俩唠叨的是大人嗑,四个小的一通吃,吃的是面红耳赤,天热再加上油汪汪的红油锅底。

    “台上不食人间烟火样子,坐这变身吃货。”小耀奚落秦月,秦月冲他见牙不见眼的笑,“我又不修仙得道,民以食为天。”她夹起一筷子肉送嘴里。

    “你班那些孤立你的同学得气死了。”高兴过头就言多语失,小耀话一出口,赶紧伸手捂住嘴巴。阿憨正和小荣唠得起劲,小耀突兀一句他没在意,小荣听进耳朵里。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秦月,秦月对他笑了笑。

    韩星已经猜到这种状况,所以他并不吃惊,“哥你咬舌头了?”小美后知后觉地问,韩星还真是佩服小美思维模式。小耀连忙将手放下,带着歉意看向秦月。

    “耀哥你报的啥项目?”他光顾着为秦月捧场,他的百米赛跑项目•••他临阵缺席了。他可是为这个项目付出努力,训练两个月结果是弃权没能参赛。他夹了一块肉放嘴里,用力咀嚼,然后然后就真咬到舌头。

    都是你不说好话,他拿眼瞪小美。韩星找杯子给他倒啤酒,“耀哥来一口干了。”小耀接过杯子,杯子有些大,他喝得急鼻子灌进啤酒,扑,酒水连撒带喷溅了小荣一身。

    哥哥难得和他们打成一片,小耀顶着一脸酒水给他哥擦拭衣服,看着弟弟窘迫样子,小荣安慰他,“没事又不是油汤,我还没多,一杯酒你小子手就不稳,酒量不行啊。”

    小美跑出去,一会又跑回来,“我去看看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吗?”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她哥竟然还会说笑话。小荣也无奈地笑了,他严重怀疑小美不是亲妹妹,有这么黑自己亲哥的妹妹吗?

    笑闹间,小荣感觉包裹自己的盔甲在破裂,其实很多时候不是世界抛弃了你,而是你先放弃了自己。

    第二节被人暗算

    秦月秋天即将升入六年级,今年暑假放的晚。周末韩星让秦月专心在家备战期末考,独自去清扫楼道。他骑车来到嘉园小区,戴上橡胶手套从楼上往楼下打扫。

    一位老太太带着六七岁小男孩走进楼道,小男孩手里拿块西瓜,他连蹦带跳地跑在前面。老太太在后面紧个劲地喊,慢点宝啊慢点,别摔着•••小男孩跑几步回头冲奶奶做鬼脸,老太太则是一脸宠溺表情。

    小男孩跑上三楼,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韩星,韩星背对他一阶一阶用墩布擦台阶。男孩蹑手蹑脚朝楼上走几步,把手里那角西瓜扔在楼梯上迅速跑下去,站在三楼右手边房门前等奶奶。

    韩星哪里知道脚下台阶暗藏机关,男孩眼睁睁看着他踩到西瓜上,脚底打滑,身子顺着楼梯往下出溜,他趴在三楼台阶上,好半天没爬起来,韩星狼狈相惹得男孩哈哈大笑。

    老太太也走上来,她打开房门把孙子塞进屋去。“小朋友你没事吧?”韩星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胳膊腿上有血流出来。老太太搀扶他起来,韩星推开她自己爬起来,“刚才那个小孩是你家的吧?让他出来给我个解释。”

    小男孩打开房门露出头来,冲韩星吐舌头,韩星抢上一步,他一迈步膝盖一阵疼痛,老太太回身再一次把男孩推进屋里关上房门。

    “好你等着,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我今天把话撂这。”他对老太太说,“你摔倒关我孙子啥事?”“你说关你孙子啥事?他往我脚下扔西瓜皮,害我摔跤成这样。”韩星大声吼道,他就是要整个楼道都听到。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孙子扔的瓜皮?”老太太开始不讲理,“那好,楼道里各位叔叔阿姨都出来评评理。”韩星大声喊道,他上前扯住老太太衣服,“你敢吗?你就说你敢还是不敢?”“我咋不敢?”韩星用激将法,“你倒是招呼他们出来。”

    有人家打开房门,楼道里声响惊动他们,“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人们围拢过来,看到韩星衣服也脏了,胳膊腿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小孩子好可怜!有人拿来酒精棉、纱布给他清理伤口。

    “她孙子趁我干活时扔一块西瓜皮往我脚下,害我摔成这样,我只是想让她孙子出来给个解释。”“不是我孙子,我跟着他呢,外头人进楼道使坏谁说得清。”老太太辩解道。

    男孩这时打开房门,他看见酒精擦在伤口上,韩星龇牙咧嘴样子,竟然拍着手嘻嘻笑道,“活该。”孙子在背后穿帮让老太太吓了一跳,“哎呀煤气灶忘关了。”老太太干笑两声,推着孙子祖孙两进屋,关上房门再不出来。

    韩星打定主意再看见这个男孩,他要出手替老太太教训她孙子。今天的活到此为止,韩星骑车回家,腿一曲一伸已经凝结伤口又开始出血。他不在意自己皮外伤,怕被秦月发现,真是够笨,头一次独自干活就弄成这副惨样,丢人,他埋怨自己。

    秦月坐在院子里一边洗衣服一边背英语课文,时不时朝大门口张望。有车轮声朝这个方向驶来,秦月快步跑到大门后站着,从门缝往外看。韩星到家门口下车,院子里两盆衣服,没看见人。正好趁这空隙溜进去,韩星推起车子,车子一沉,有人坐到后座上,他回头对上秦月笑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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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映寒星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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