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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国色江山全文阅读

作者:巨火     明末国色江山txt下载     明末国色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四章 隐患

    与郭中骏不同的是,年青的玉字辈弟子大多进入紫阳观内药房,跟随玄岳、玄玑和玄焘学习医学。~,

    目前,已经有29名弟子进入紫阳书院执教,由紫阳观玄字辈道长共同挑选的16名武艺扎实、吃苦耐劳的年轻弟子,陆续进入紫阳武馆担任武学教习,学习朱道临从海外天枢阁带回来的新武学,全力辅佐给茅山上清一派带来无限希望的玉字辈俊杰朱道临。

    郭中骏迅速展示出正直的人品、高超的武技和稳重的性格,深受朱道临的信任和器重,没过多久便提拔他为武学副总教习。

    紫阳观玄字辈的道长们都清楚地知道,朱道临对阅历丰富、成熟勤奋的郭中骏的要求,远比之前对玉龙、玉龙和法名玉简的杨大鼎的要求高得多。

    胸怀远大的郭中骏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在紫阳武馆担任教习的三个月里,郭中骏白天承担繁重的训练任务,晚上如饥似渴地学习军事基础理论,彻底弄清了火枪火炮、指南针和望远镜的工作原理,还掌握了六分仪的观测方法和复杂计算。

    目前,郭中骏正在自学朱道临交给他的《军事测绘与制图》,遇到不懂的地方,都能获得朱道临的亲自指点。

    但是,素来细致的郭中骏这次却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郭中骏以为宝山港的分舰队会随同朱道临一起北上天津,所以并没有带来朱道临离开金陵前交给他的海图和六分仪,谁知道到了宝山卫才知道舰队没有回来,而郭中骏从龙潭带来的两艘300吨级战船虽是改良后的双桅战舰,装备比魏国公徐弘基拿去的3艘战舰好得多,可船上大多是入伍不到两个月的新兵。

    两位年逾三十的舰长,是朱道临当初从徐弘基麾下调来上元千户所的水战老手,可两人都不识字,起航后朱道临吩咐把海图拿出来,于是郭中骏和所有人一样都傻眼了。

    朱道临虽然心中不快。但并没有责备郭中骏,当即下达“沿海岸航行”的命令,吩咐舰长陈瑄拿一块白布来,再请同船的太监赵怀忠从他携带的藤箱里拿出毛笔和砚台。让忐忑不安的信号兵把挂在船楼外的矮方桌拿来摆在甲板上。

    朱道临根据自己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在摇摇晃晃的船上慢慢画出黄海和渤海的海岸线,再详细地标上沿海府县、港口、航线和大概的航程数字。

    围观的众人惊愕不已,郭中骏细细看过之后钦佩不已,心中的愧疚也少了许多。

    赵怀忠称赞完毕。指着山东沿海的灵山卫和即墨东面的鳌山卫之间的地方问道:“道临,这地方你是不是记错了?咱家分明记得,崂山南面的海边只有个浮山前所,好像是山东兵备道直辖的千户所,并没有青岛千户所这个名字啊!”

    众人一听,全都转头望向盘腿而坐的朱道临。

    朱道临略一琢磨,很快便明白自己先入为主搞混了,此时的青岛只是个小渔港,大明朝的天下还没人认识到青岛重要的战略地位和优异的港口条件,于是虚心接受意见:“哎呀。恐怕是我弄错了,对不起啊……小罗卜”

    “到!”

    腰间插着红黄信号旗的总旗官快步跑来。

    朱道临问道:“我们两艘船上有哪位弟兄随船队去过天津港?”

    年轻的总旗官罗博文满脸窘迫:“一个都没有……几乎所有老兵都调到了淡水舰队,上次跟随船队送货去天津的几个总旗和百户,前几天也到狮子山下的南大营特训去了……”

    “唉,我们两艘船除舰长和五个总旗之外,其他都是入伍两个月的新丁,听说出海北上天津,大家都乐疯了,我们几个带兵的却愁死了。”

    徐文爵和张德忠几个看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朱道临也忍不住笑了:“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航线,你代我给弟兄们传句话,这几天刮的是南风和东南风,海面风平浪静。顺风顺水,只要把平时训练的本事拿出来,就能顺利抵达天津港。”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北风也该起来了,同样是顺风顺水……你要大家不要担心,大胆去做!”

    “明白!”

    年轻的总旗官眉飞色舞地走向后甲板。

    常延竣指向胶东半岛东南角的靖海卫。好奇地问道:“兄长,我们什么时候能抵达这地方?”

    朱道临站起来四下观望,发现两艘战船已来到江口外5公里左右的海域,南风劲吹之下,升起满帆的战船速度逐渐加快。

    他大致估算一番里程,向深切关注的众人回答道:“长江口到靖海卫航程约650公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需要4天,但我们需要沿着海岸航行,先到青岛,然后向东绕过胶东半岛东南的这个角,也就是靖海卫所在的位置,再沿海岸北上,抵达东北角的威海卫,这么走才稳妥。”

    “由于近海风力不大,航行时间相对要长一些,大概3天后的早上抵达崂山下的浮山前所,休整一天继续赶路,争取用3天时间到达威海卫。”

    “等到了威海卫,西行150公里就能进入风平浪静的渤海湾,一直走就是天津港,只要不遇到恶劣天气,整个航程约为13天左右。”

    赵怀忠哈哈一笑:“好,只要13天能够顺利抵达天津港,一切都来得及。”

    众人都很乐观,两艘300吨级战船为了适应长江水战和快速巡逻,拥有高低搭配的两根桅杆,分别安装纵横两种新式半硬帆,速度比500吨战舰级快上不少,操作也很灵便。

    如果顺风顺水的话,按照里程计算11天就能进入海河抵达天津港,甚至能直接进入运河开到通州。

    可这条航线朱道临没走过,他感觉自身的航海经验很缺乏,很难预判进入黄海之后会不会遇到大风大浪,加上船上官兵都是新手,遇到艰险很容易产生混乱,可谓隐患重重,令他忧心不已。

    尽管如此,朱道临还是不希望影响大家的情绪,更不想影响到目前还算高涨的士气。在他看来,只要小心谨慎,不远离海岸航行,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大不了就近靠岸,停止前进,休整个一天半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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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 碧海扬波

    两艘排水量300吨的战船驶离海岸10公里掉头向北,南方吹来的暖风更为强劲,双桅杆上的改良型半硬帆具有的优势得到体现,很快调整胀鼓鼓的风帆角度,利用风力顺利提高航速。¤頂點小說,

    风大海浪也相应增高。

    不到1米的浪高对于水师官兵来说很正常,对首次乘船航行于大海上的几位勋贵子弟和三位小太监就要命了,从掉头向北加速行驶开始呕吐,一直吐到黄昏时分,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才停止,被水师新兵背进船舱躺下仍然干呕连声。

    唯独徐文爵最精神,一直陪同朱道临站在甲板上,得益于他老爹从小带他上水师战船玩乐,他比船上的官兵更快适应海上颠簸的航行,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有出过海,但表现不比任何人逊色,整个下午都端着朱道临赠送的望远镜,与领航的年轻百户一起根据沿岸地形和地名,准确计算战船航速和方向。

    令朱道临感到意外的是,人到中年的太监赵怀忠没有半点儿晕船的迹象,除了两次到船艏下方的厕所小便之外,其他时间他都坐在甲板上的小方桌旁,用毛笔在泛黄的空白信纸上记录的经过和航行情况。

    赵怀忠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竟然还能用漂亮的馆阁体整齐写下十几页纸,令朱道临和徐文涛大为佩服,直到天色灰暗他才停下,高兴地说他学到了很多航海知识。

    由于海况不错,湛蓝的天空繁星点点,能见度非常好,三至四级的东南风颇为稳定,朱道临和舰长陈瑄、大副李敬尧商量过后,决定不做停泊继续航行。

    船上官兵开始轮流进餐。全身无力满脸憔悴的张德义、常延竣、赵立本和他们的六名随从、三名小太监先后被扶上甲板,在朱道临的反复劝慰下,艰难地喝下特意为他们熬煮的稀粥。

    半碗粥没喝完,除常延竣和一个16岁的小太监,其他人又呕吐不止,弄得甲板上一塌糊涂。朱道临只好吩咐士卒把他们送回去躺着,和徐文爵几个一起走到船艏聊天,让士卒们冲洗甲板。

    次日上午九点,两艘战船比预计时间提前3小时抵达盐城正东8公里海域。

    朱道临通过望远镜观察沿海两个造船作坊、延绵不断的盐田和袅袅升腾的青烟,沉思良久仍然弄不明白,转身询问身边的徐文爵和大副李敬尧,结果两人也不知道,最后只能向躺在边上晒太阳的赵怀忠请教。

    赵怀忠爬起来,接过朱道临送上的望远镜观察片刻便有了答案:“岸上那些盐田应该是这几年开始修起来的。之前只有福建和广东那边修盐田,通过引入海水暴晒,再提取盐卤最后晒出海盐,方法大概就是是这样,具体是怎么干的我也不知道……”

    “淮北沿海引入盐田晒盐法几年来,不知道是气候的原因,还是手艺没学到家,产盐量没听说有多大增加。所以一直没有停止煮盐。”

    朱道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不是天气问题,是他们的盐田没造好。还有就是可能没有掌握全套技术,不懂得盐卤浓度、沉淀、过滤、提引和二次蒸发工艺,产量低不说,晒出来的海盐味道苦涩,满是杂质,所以不得不保留耗费极大效率低下的传统煮盐法。”

    “怎么。你了解晒盐法?”徐文爵非常意外,他知道朱道临学识博杂,但没想到说起晒盐法也头头是道。

    朱道临点点头:“晒盐法其实很简单,关键是盐田修造和盐卤的沉淀、过滤、提引工艺,早在移民台湾之前。我专门了解过各种制盐方法,最后选定简便易懂、产量较高的新式盐田法,缺点是前期修造盐田和沉淀井的资金投入比较高。”

    “明年春夏之间,我们会在淡水港以南和基隆港以西12公里左右的海岸修筑万亩盐田,预计明年冬季出盐,一年后能达到年产海盐50万吨的目标。”

    “到时候,天工商贸股份公司的船队从金陵、龙潭和宝山港运送货物前往淡水港,再从淡水港或者台湾北部某个小港运回海盐、硫磺和造船木料,利润会高很多,说不定股东们明年十二月就能分到相当于本金的红利。”

    徐文爵听到天工商贸的股东可能获得的红利,顿时没了精神:“天工商贸的股票大多是那些码头苦力和小商贩买走的,他们凭什么分到这么高的红利?”

    朱道临白他一眼:“苦力和小贩又没得罪你,人家出钱投资就该获得收益,谁让你老爹瞻前顾后的?”

    “当初我专门给你家留下15%股份,还给忻城伯留下10%,可你们两家不买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唯独隆平侯厚道,为了支持我悄悄买走5%股份,现在看来,明年底他就能收回本钱,今后就坐着数钱了……你现在眼红有个屁用啊!”

    徐文爵懊悔不已,只能埋怨自己老爹不敢冒险,一味求稳。

    赵怀忠心里立即打起了小算盘,他知道顶头上司吴景贤买了天工商贸5%股票,很想请求朱道临也卖给他一些股票,多了不敢想,3%左右也就是3万两银子他还是拿得出的,可看到徐文爵在边上不时跺脚揪头发,他没敢立即提出,打算进京后再和朱道临单独说说。

    当晚的夜航朱道临安排得很好,上半夜他进入狭窄的船长室睡了一觉,子时刚过他回到甲板上接替船长陈瑄。

    两人还没完成交班,后面的“椿树号”发来灯光信号,帆绳断裂横帆倾覆,在一米多高的海浪中歪歪扭扭无法航行。

    陈瑄只好下令落帆停船,朱道临让他继续指挥,带上六名老卒放下小艇,划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椿树号”旁,攀上绳梯上船查看。

    数十官兵在火把光照下,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修补撕裂两处的船帆,更换了全套帆绳,在朱道临的严格要求下,细细检查完主桅杆上的三面纵帆和舵轮系统,这才放心地升帆启程。

    朱道临还不放心,吩咐六名老卒返回前面的“柏树号”,自己留在“椿树号”上,与舰长、大副分析原因。

    直到次日上午,找出原因做出妥善安排,朱道临才返回前面的“柏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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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废弛的海防

    第三日下午五点刚过,“柏树号”主桅杆上的了望哨大声通报:“西北方前方12公里左右有个大岛,初步判断是灵山岛!”

    船上官兵一阵欢呼,舰长陈瑄不用朱道临吩咐,立即下达调整航向驶向西北的命令。◇↓◇↓,

    太阳下山之前,两艘战船顺利靠泊浮山前所水师码头。

    身材魁梧的42岁副千户鲁相荣闻讯赶来,细细观看两艘外形独特的双桅战船和桅杆顶部的红黑白龙旗,又仔细查验了舰长陈瑄送上的江南水师派遣公文,这才换上热情的面孔,命令麾下衣衫不整的官兵协助靠泊。

    船没靠稳,鲁相荣立刻站到正中位置的踏板前,恭恭敬敬迎接闻名已久的朱道临和金陵勋贵的公子哥们。

    短暂的见面之后,朱道临婉言谢绝了前往卫所安歇的邀请,征得鲁相荣的同意后,命令船上官兵搬下帐篷、炊具,就地扎营。

    朱道临和徐文爵等人安排好只剩半条命的张德义等哥们儿,便客气地与上来搭话的鲁相荣等人聊起来。

    半个小时不到,三十顶绿色军用大帐篷整齐竖立在码头西侧的空地上。

    四组荷枪实弹的哨兵站在营地四角开始警戒,侧边小树林后的背风处,临时构筑的六个大灶台熊熊燃烧,十余名官兵围着灶台上的六口行军锅不停忙绿,很快便传来火腿炖海鱼的诱人香味。

    所有一切忙而不乱,秩序井然,让鲁相荣等六名军官和浮山前所的数百大明卫所官兵钦佩不已,水师官兵身上整齐的军装和配备的精良武器,更是令主人们无比羡慕。

    深夜,回到卫城里的鲁相荣打个饱嗝。摘掉嘴上的牙签,大声感叹:“早听说道士出身的朱将军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行军途中吃的竟然是金华火腿和最上等的烟熏红鱼干,就连小小的伙夫也身穿双层铜钉皮甲,腰间宽皮带上还挎着把宝刀甩来甩去。直娘贼,人比人气死人啊!”

    “二哥,我觉得这个朱将军还是挺好说话的,咱们只是送去几箩筐青菜,他回赠咱们5个金华大火腿,非常厚道,魏国公和隆平侯那些勋贵的公子们也挺客气,没见有谁眼高于顶看不起咱们。”

    身材敦实的百户官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鲁相荣点了点头:“朱将军一看就是个标准的武将,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很对咱们的脾气,只是听说他和东林党斗得不可开交,此次进京述职,估计讨不到什么好处,有点儿替他担心啊!”

    另一侧的矮个子百户挤上前来:“小弟看到最后下船的四个四品太监,还有几个小公公,不会是京城来的传旨太监吧?”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可猜来猜去谁也弄不清是不是传旨太监。想去看看两艘新颖的战船上是否悬挂钦差出使的旗号,可天色已晚去了也看不清楚。一番合计之后,决定明天一早再去。

    颇有想法的鲁相荣特别叮嘱,天不亮便宰好5头猪5头羊送过去。

    几个手下觉得礼太厚重了,询问是不是减半?看到鲁相荣一脸坚决的样子,谁也没有再反对。

    鲁相荣咬着牙送出去的厚礼,果然换来更大的回报。

    次日中午。朱道临热情邀请鲁相荣和他的六名军官共进午餐,虽然军法严苛不能喝酒,但午餐后朱道临回赠的礼物极为丰厚,令鲁相荣等人感激万分:100两银子的谢仪、10把斩金截铁的宝刀和500斤白砂糖!

    第五天下午2点,休整一夜半天的两艘战船继续。经过两夜一天的航行,于第八天下午三点顺利抵达威海卫下辖的刘公岛。

    令朱道临一行惊愕的是,开国以来一直作为海防前哨的刘公岛,此时竟然满目荒凉,一片破败。

    在军册上本应有1,250名官兵驻扎的刘公岛海防千户所,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艘腐烂的小舢板躺在已经垮塌的木质小码头上。

    朱道临的两艘战船抛锚停泊,官兵们登上刘公岛建立营地,隔海相望仅5公里的威海卫城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

    朱道临和徐文爵等人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威海卫城头上几个指指点点的官兵,围城前方的码头上停泊着3艘划桨快船和8条乌蓬渔船,却始终不见他们派条船过来,这一异常情况令朱道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阅历丰富的太监赵怀忠说出自己的推测:“整个威海卫如今能有500兵丁就不错了。”

    “曾经有这样的传言,山东沿海各卫所最好的官兵,都捏在登州、莱州和即墨几大家族手里,这几大家族的船队长年往来于山东各港口和日本之间,其中即墨田氏家族的海贸船队还远航吕宋岛,加上几年来整个山东动荡不堪,时局糜烂,所有军权和民政权力都集中到了登莱巡抚手里。”

    “可惜的是,连续几任登莱巡抚包括如今被孔有德叛军围困在登州城里的孙元化在内,都是些眼高手低、夸夸其谈之徒,哪里敢动根深蒂固的本地豪强?本地豪强不造反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有本事管得到角落里的威海卫?”

    徐文爵等勋贵子弟心里不是滋味儿,朱道临更是忧心忡忡,心想好彩满清军队没有水师,否则整个胶东半岛恐怕要变成满清鞑子的牧场。

    出自锦衣卫的常延竣颇为无奈地说道:“这几天一路航行,晚上看不清楚不知道,白天看到的十几个海边村镇和造船作坊,除了灵山卫和浮山前所之外,大多数地方见不到海防官兵,可见山东沿海的卫所早已败坏不堪。”

    “灵山卫和浮山前所也好不到哪里去,窄小的木码头,稀稀拉拉的官兵个个衣衫破烂有气无力,之前觉得咱们江南水师卫所已经够颓败的了,可现在一比较,山东这边比咱们江南差远了。”

    已经缓过劲来的张德忠也只有叹气。

    众人感叹不已,徐文爵询问朱道临是否派几个人过去打个招呼?

    朱道临摇了摇头:“不用去,既然他们装着看不到,派人去也没意思,马上建立警戒哨,其余人等埋锅造饭,吃完好好休息,明早检修战船盘点物资,明天中午继续出发。”(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险象环生

    次日上午,天气悄然发生改变,天上的云层缓缓堆积,原本和顺的东南风时起时伏,越来越弱,气温变得寒冷许多。¥f,

    战船上检修维护的官兵身穿两套厚实的黑色棉布军装,外面套着做工精致的皮甲,还是感觉难以抵御越来越冷的气温。

    岸上的朱道临等人意识到要变天了,立即拿出数日来手绘的航海图确定航线,同时命令官兵们加快起航前的准备工作。

    “从我们所在的刘公岛到登州港有多远?”徐文爵问道。

    朱道临头也不抬继续测算:“130公里左右,直线距离或许更短,正常行驶8到10小时,但风向变了,时而东南风,时而东北风,很不稳定,加上这一带沿海航线我们不熟悉,为避免撞到暗礁或者搁浅,只能远离海岸走海峡中间的航道。”

    赵怀忠率先赞成:“走中间好,北面的旅顺入秋后很不安稳,鞑子军队一直在攻打金州卫,没了毛文龙,东江镇剩下的几千士卒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而南面的登州已被孔有德叛军占据多时,咱们要是靠上去很可能有危险,所以走中间航线才是最稳当的。”

    “五万大军围攻万余叛军占据的登州城两个多月,按理说早该打下来才是,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看来并不是领兵的料。”常延竣低声埋怨道。

    赵立本他爹赵之龙就是金陵城防统领,从小耳闻目染,了解攻防之道,而且他知道登州的城墙不但很高,而且非常坚固,所以说出自己的看法:

    “登州城易守难攻,城北是通向大海的宽阔水城,被叛军缴获的水师战船大多停在那里,可以发炮轰击东西两面攻城的军队,所以攻城人数再多也威胁不到城北方向。只能从城南和东西城门以南发起攻城。”

    众人频频点头,常延竣忽然问道:“如果把登州城北水城里的战船给灭了,城里的叛军会不会军心大乱?”

    众人精神一振,徐文爵摇摇头:“这还用问吗?叛军唯一的后路被断。军心岂能不乱?可你拿什么灭了水城里的战船?”

    “据我所知,由于十几年来不断和满清鞑子打仗,大明天下各大水师中,唯独登州水师保存最为完好,这几年还增加了十几艘4,000料战船。按照我们江南水师的新标准换算,相当于500吨级战船,上面都装有8到10门火炮,加上之前保留下来的大小战船和大货船,数量不在100艘以下,除非把福建郑家的几百艘战船调过来,否则谁也奈何不了。”

    赵怀忠连连摇头:“福建郑家就别想了,今年以来,圣上三次下旨,要郑芝龙率部清剿广东沿海烧杀掳掠的刘香水匪。至今没见他有何动静,福建巡抚和两广总督急得蹦蹦跳,那郑芝龙照样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拖延,更别奢望把他调到几千里外的登州作战。”

    “咱们江南水师能不能过来打一战?”常延竣忽然问道。

    众人一听立即望向朱道临。

    朱道临权衡片刻,同样摇摇头:“非常困难,首先,国公爷麾下的江南水师尚在恢复之中,努力大半年,排水量在300吨以上的战船只增加到11艘,哪怕加上我通过购买改装和自己制造的8艘战船。合计只有19艘战船,与叛军的战船相比数量太过悬殊;其次,船队北上数千里作战,没有补给基地非常危险。就算我手里4艘大货船装满粮草弹药一起来,也顶不了多长时间。”

    “19艘战船和4艘大货船至少需要4,200水师官兵,再配备用于近战的2,000火枪兵……6,000多官兵每天吃喝拉撒不是个小数目,进入战区之后,至少要分出两艘战船时刻保护运送火药弹丸的运输船,只剩17艘大小战船用于作战。如何能与叛军的100余艘战船拼命?”

    听了朱道临实实在在的分析,众人顿时没了精神,朱道临见状吩咐大家快做出发准备,尽块赶到京城才是此行的第一要务。

    众人各自散去,呼唤随从返回各自的帐篷收拾行囊,朱道临却没有动,瞪着白色棉布地图上的登州城苦苦思索。

    上午十点,准备就绪的两艘战船再度起航。

    由于不断堆积的云层遮住了太阳,战船绕过威海卫东北角之后转向西北,在海峡前方层层翻涌的海面上,扬帆前行,毫不动摇。

    下午三点十分,海浪逐渐增高,“柏树号”和紧随其后的“椿树号”都陷入了紊乱的风向之中。

    凛冽的北风和潮湿的南风相互交汇,相互碰撞,形成一道道变化莫测时急时缓的气流,随着层层海浪不断起伏的两艘快速战船,多次被忽然而至的大风刮散。

    船上官兵此前只是在风平浪静的长江中下游训练两个月,没几个人有海上航行的经验,一个个手忙脚乱惊慌失措,面对翻涌起伏一望无际的大海全都迷失了方向。

    好在“柏树号”上的朱道临很快总结经验教训,第三次找回失散的“椿树号”之后,果断下令降下主桅杆上的纵帆,使得两艘漂浮于风尖浪顶行将失控的战船成功减速,在朱道临的冷静指挥下,逐渐脱离掀起狂风巨浪的风暴区,再次恢复姿态继续向西行驶。

    回过魂来的官兵们大多被层层扑来的海浪浇透,一个个冷得面目清白,牙齿直打架,在各自官长的命令下开始轮流下到底舱更换衣衫,轮不到的士卒还得忍着寒冷飞快擦拭甲板,检查一根根帆绳、升降设备和固定在两侧船舷的16门火炮。

    腾出手来的“椿树号”舰长陈瑄捡起甲板上几颗指头大的冰雹,递到浑身湿透的朱道临和徐文爵面前:

    “属下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么凶险的乱流,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也就罢了,竟然噼噼啪啪落下这么大的一片冰雹,当时可把属下吓坏了,好在没人被砸中脑袋,否则非开瓢不可。”

    “谁说没有?你看咱们郭队长的额头,哈哈!”朱道临说完笑了起来。

    郭中骏摸了摸额头右侧被冰雹砸出的大包恼火不已:“要是在平地上,冰雹落下再多也能躲过去,可在忽起忽落摇摇晃晃的船上想站稳都费力,加上一层层大浪扑上甲板,哪儿还有本事躲过去?眼都睁不开啊!别说没看见冰雹落下,就算看见也没办法躲避,幸好没砸在眼珠子上。”

    边上众人哈哈大笑,然后又惊奇不已。

    朱道临由始至终站在甲板中央,抱着桅杆,不断观察,不断发号施令,徐文爵紧紧跟在他身边,长达数分钟的冰雹落下,把甲板上的官兵打得扑在甲板上哀嚎阵阵,他们两人除了全身湿透之外什么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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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二八八章 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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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缓缓降临,海浪逐渐降到1米2左右,偏北风逐渐成为海面上的主流

    船舱里,朱道临在烛光下拿着指南针,对着航海图反复确认,再次发出“右转15度”的命令,拍拍满怀愧疚的亲卫长郭中骏,安慰他说这样的天气和海况下,哪怕带来六分仪也没用,然后从铁皮罐子里拿出一块专门为海军官兵生产的压制五香米饼咬在嘴里,再次登上甲板指挥航行,很快看到从右前方4公里外黑乎乎突出水面的无人岛。

    经过反复观测,朱道临高兴地告诉舰长陈瑄等人:“尽管看不清楚,但我相信右前方是竹山岛,竹山岛前方迷迷糊糊只看到影子的小岛应该是小竹山岛,前行25公里左右是登州北面的长山岛。等到了长山岛靠岸停船好好休整一夜,通知后面的‘椿树号’挂起高低航灯,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

    “明白!”

    终于知道自己在哪儿的陈瑄兴奋地回去发布命令。

    然而,朱道临和他的部下们还是高兴的太早。

    两艘船挂上航灯的战船刚驶过小竹山岛3公里左右,冷热气流相互碰撞激起的又一场风暴骤然而至,翻涌的海浪在呼啸狂风中不断袭来,两艘300吨级战船如同两片飞舞的枯叶,不断在汹涌澎湃的层层海浪中无助地倾斜盘旋。

    看到两艘战船先后落帆,预感糟糕的朱道临再次大声下达进仓躲避的命令,带上高强的郭中骏和三名铁卫分头行事,跌跌撞撞地行走于甲板之上,从炮座下方、桅杆底部和船舷夹角抓住一个个吓得哭喊的士卒,在随时可能倾覆的剧烈颠簸中,把他们尽数送进被海浪反复扑打的舱口,然后一步步挪到船艉驾驶楼,与轮机长和舰长陈瑄一同苦苦支撑。

    胆子奇大的郭中骏爬上大幅度摇摆的主桅杆,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桅杆上,艰难地摘下固定在桅杆顶部的航灯不断摇晃。向后方越离越远的“椿树号”不停摇晃。

    两个多小时过去,肆虐的暴风雨终于停下,沸腾的海面逐渐平复下来。

    就在朱道临和陈瑄等人在为失散的“椿树号”担忧不已的时候,桅杆上的郭中骏的大声呼喊骤然传来:“正南方向有光亮。距离约3公里,可能是有人的岛屿!”

    朱道临和陈瑄很快跑到左舷瞭望,果然发现前方几点光亮,陈瑄端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观察片刻兴奋地说道:“是篝火。可刚下了一场大暴雨,谁在那上面燃起篝火?”

    “没错!是篝火,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人,不管了!绕到篝火外侧去,离远点儿抛锚停船,熬过今晚再说。”

    朱道临果断下令,陈瑄立刻去办,二十分钟后,战舰来到距离岸边百余米的避风处下锚停泊,船上所有人大大出了口浊气。开始收拾身边湿漉漉的被子和行李。

    惊心动魄的两次狂风大浪耗尽了所以人的体力和精力,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就连赵怀忠也感慨终于走出了鬼门关。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朱道临和四名亲卫登上湿漉漉的甲板接班,开始细细透过朦胧的晨雾,观察昨晚燃起篝火的偏南方向。

    忽然,郭中骏一把抓住忧心忡忡的朱道临,指向偏东北方向欢叫起来:“师兄快看,‘椿树号’来了!”

    朱道临连忙望去,大喜之下快步冲向前甲板。刚要挥手高呼,两声炮响骤然响起,惊得朱道临毛骨悚然,回头一看船舷外侧十余米激起的两朵浪花。再看看岸上百余米纵深高台上冒起的浓浓硝烟,吓得大声高呼起来:“快起锚,离开这里!快啊——”

    轰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

    五颗实心炮弹落在战船周围的水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柱。

    其中一颗炮弹在正副桅杆中间呼啸而过,吓得“柏树号”上的官兵乱成一团,舰长陈瑄和两名百户手忙脚乱大喊大叫。堪堪在岸炮第三次轰击之前收起铁锚,挂起风帆,在一片慌乱之中驾船离开近岸逃向深海。

    正从后方赶来的“椿树号”勇敢地迎着岸上飞来的炮弹快速逼近,勇猛无畏的舰长陆涛在大部分火药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亲自操炮,左舷两门12磅火炮终于“轰轰”两声射出两颗6公斤重的实心弹。

    尽管不知道炮弹飞到什么地方,但此举大大鼓舞了士气,“柏树号”上的官兵也迅速冷静下来,在朱道临声声命令中重新调整航向,画出一个180度的半圆掉过头来,再次驶向刚逃离的水域展开反击。

    由于携带的火药因潮湿均已无法使用,恼羞成怒的朱道临命令所有燧发枪兵登上甲板列队装药。

    然而,训练不足的32名燧发枪兵无比慌张,有的忘了咬破定装纸弹往药池装药,有的手持通条怎么也无法插入枪管,耗费三分多钟才完成装药。

    可没等朱道临下令,完成装药的士卒就对准驶出水城的叛军四艘快速帆桨战船“噼噼啪啪”扣响扳机,不但没打中距离200米外的敌方战舰,反而激起敌方的快速帆桨战舰加速追来。

    朱道临气得脸色发青,望着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的32名燧发枪兵,咬着牙大声下达转向脱离的命令,然后给前方正在掉头的“椿树号”发去“脱离战场加速前进”的信号。

    叛军的四艘帆桨快船高速追来,距离“椿树号”已经不到50米,身穿红色军服黑色战甲的十几名叛军端起劲弩,向“椿树号”上的官兵展开射击。

    两名倒霉的燧发枪兵中箭倒地,痛苦的哀嚎声吓得其他官兵全都趴在甲板上。

    叛军的第一艘快船越追越近,连续射来的弩箭不断钉在桅杆和船舷上,气得哇哇叫的郭中骏和3名亲卫捡起扔在甲板上的燧发枪,夺过枪兵腰间的鹿皮袋飞快装药,

    朱道临顾不上呵斥任何人,飞快弯腰转身冲向后甲板,拐过船楼侧后俯下身子,调出金刚圈内从未用过的两支左轮手枪和一盒子弹,半跪在甲板上飞快装弹,随后手握双枪挺身而起,对准追到30米内正要再次齐射的叛军扣响扳机。

    “噼噼啪啪”的密集枪声骤然响起,快船上的十余名叛军倒下一片,其中两名被击中脑袋的叛军来不及惨叫便载入海面,二十余名划桨手惊呼阵阵,乱成一团。

    郭中骏四人快速抵达,端起燧发枪来了个齐射,再次将两名叛军打落海中,紧随其后的三艘快船吓得连忙转向,不约而同放弃追击。(未完待续。)

公本书作者公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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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的这么早,怕不怕?不过,今天还是一更,最近会有爆发,大家票票丢出来!)

    孙东鹤心中有些空白,王程不是已经送了一座翡翠老虎么?怎么又送这张地图?虽然这张地图本来就是他们孙家的,可是他也是输得起的人,既然老爷子孙海输给了王程,那自然就是王程的了。

    “不!”

    孙东鹤清醒过来,急忙摇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重新丢给王程,坚定无疑地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这是你的。”

    孙建华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孙东鹤。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就直接一把拿着了,反正拿回来再说,就算欠下王程的人情也无所谓。

    一仑和陈家高手,还有神夜也有些郁闷。他们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但是这两个人看样子都不在乎。

    “哈哈哈哈……”

    王程哈哈一笑,目光很欣赏地看着孙东鹤,一把接过装着地图的盒子,朗声大笑道:“好,孙东鹤,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收下了,那我王程以后最多把你当个利益朋友。但是现在,你就是我王程的兄弟……这个东西,就当我是给兄弟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毁掉,这个宝藏也就不要去找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孙东鹤,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孙东鹤面色一震,再次接住了王程丢过来的盒子,神色踌躇,眼中还有一丝激动,显然对王程兄弟的身份有些在意,眼神看了老爷子孙海一眼。

    孙海一直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此刻也知道自己要开口说话了,目光凝视着王程,道:“王程,东虎和东鹤两个小子是我精心培养的,你可不要把他们带坏了。”

    王程目光丝毫不让地和孙海的视线对视。笑道:“孙老爷子想太多了,他们两兄弟可都比我大了不少,就算是带坏,也是他们带坏了我。”

    “呵呵。说的好,在这里你是最小的,你徒弟都比你大。”

    孙海轻声笑了笑,满脸的严肃凝重都消失不见了,转头看向孙子孙东鹤。道:“既然是你兄弟给你的礼物,你就收下吧。也不用给你爸和我了,你自己处置吧。”

    说完,孙海再次很有深意地看了王程一眼,然后就对一仑几人说道:“各位,老头子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言罢,他一抱拳。然后转身就走向后面的厢房,身形有些落寞,步伐却依旧稳健。

    拥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可是刚刚想有所动作,就被逼无奈地放弃。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孙海的心中绝对是不甘心的。

    可是形势比人强!

    孙东鹤拿着盒子发了一下呆,看向王程,问道:“王程,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寻宝?”

    这就是王程一开始的想法。

    孙海亲自介入的话。绝对是巨大的变数。

    之前他也以为孙家是让孙东鹤兄弟两参与,但是看到孙海如此霸道强势的时候,王程不得已出手,将孙海逼迫了回去。

    如此。他才能真正的掌控话语权!

    不然,他宁愿放弃,不去挖掘这个所谓宝藏。

    对孙东鹤点点头,王程肯定地道:“不错,这张图我送给你了,那自然就只能你用。如果其他人用的话。我王程可不承认,也拒绝参与这次寻宝行动。”

    孙东鹤也不是蠢笨之人,大致地猜到了王程的用心,苦笑道:“你这是要强行拉我下水。”

    “哈哈哈,孙东鹤,你和你爷爷一样,也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那何苦把自己关起来呢?现在是武术盛世,一起出来闯闯吧。”

    王程再次哈哈一笑,满脸通红,整个人发出豪气云天的气势。

    孙东鹤也被感染,加上老爷子也走了,一下子放开了,紧握着盒子,直接点头答应道:“好,你当我是兄弟,我也当你是兄弟,这东西我就收下了。”

    孙东虎眼中也闪烁着光芒,脑海里闪过那座王程亲手雕刻的猛虎,当即也开口道:“算我一个。”

    王程哈哈一笑,道:“不错,东虎兄弟也算一个。”

    刘诗成和张绍云都松了口气,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还得到了孙家的支持。

    就算孙海或许还心有不甘,可是也拦不住孙家兄弟两对王程的支持。

    最郁闷的可能就是一仑和陈家高手了,两人这次来孙家,都是为了地图。可是,看样子王程已经掌控了局势,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谁能加入,谁不能加入,就看他一句话。

    陈家高手一下子心如死灰,知道这次是彻底地失去了机会,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离开了。他的胳膊筋骨受损,双腿也受创不轻,如果不早点找人治疗,或许会留下后遗症,影响以后的武学修炼。

    至于神夜和董家,李家的人这时候似乎也看出来了,或许一切都是王程的算计。

    他将不能掌控的孙海踢出局,又收拢了孙家兄弟的支持,并且将地图还给孙家兄弟,而不给孙海或者孙建华,如此又不会得罪孙家。就算是霸道无比的孙海,以后也找不到机会和任何理由对王程做什么动作,只能任由王程亲自主导这次的寻宝行动。

    这种手段,堪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尽在掌控。

    不过,最重要的是,王程有这份和孙海对话的强大实力。

    孙建华笑道:“各位,今天的事情有点麻烦,这里被破坏的不轻,已经不适合招待各位了。大家走动两步,到里面的餐厅吃饭吧,我早就吩咐厨房准备酒菜,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看到刚刚还装修的很具有古典气息的客厅,此刻的确已经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只能换一个地方了。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当先看向王程而去。似乎是以王程马首是瞻,就连南少林的代表弟子一仑都不例外。

    王程扫过在场诸人一眼,笑道:“我们是客人,自然遵从主人家的方便。孙叔叔带路就是。”

    然后,其他他人才笑着点头答应下来,跟着王程一起走向后面的客厅。

    孙建华在之前也是有雄心大志的人,想要孙家在自己手上重新站在中华之巅。此刻碰到王程,以及被王程折服的两个儿子。他只能满心的无奈后退一步,只希望两个儿子别被王程给卖了。

    来到新的餐厅,大圆桌上的碗筷都已经摆好。王程也当仁不让,直接坐在上首席位,孙家兄弟和神夜一仑坐在两边,最后才是李家和董家的人。

    刘诗成和张绍云都是王程的自己人,所以也不论资排辈,直接就坐在末尾。

    孙建华安排了人上菜之后,也就索性不呆在这里了,到后面去找老爷子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餐桌上。就剩下了王程等人。

    王程浑身纯阳绽放,体内气血沸腾,消耗很大。所以他的胃口大开,比以前更能吃。酒菜上来之后,对大家招呼一声,他就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纯阳,纯阳!

    说起来玄之又玄,实际本质上就是体内热量的燃烧而已,如此身体就能爆发更多的能量。

    就连普通人都知道,人体的一切肢体运动。以及体内的生命活动,都要消耗体内的卡路里,也就是热能。

    人走在冰天雪地里,一定要保持体温维持体内热量。不然生命力就不足,会死。

    所以,在武学方面钻研至深的古人就想出了这种专门提高体内热量,提高身体爆发力的高深内家法门。

    道门纯阳,少林纯阳童子功,就是其中之二。

    但是。就如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式和物理里面的能量守恒定律描述的一样,热量的消耗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需要身体提供的,而身体就要通过进食的方式来存储热量。

    因为有特殊的内家秘法的关系,所以如王程和一仑这样修炼纯阳的武者饭量会特别大,但是也不会长成胖子。他们体内的热量不会以脂肪的形式来存储,而是存储在血液里。

    爆发之后,身体就会很虚。

    气血,气血!

    纯阳,纯阳!

    王程眼中光芒炙热,心中烈日照耀,思维中一片亮堂,似乎不会受到任何负面情绪的影响,时刻都保持着一副天地正道的气息,如天道昭昭。不过,维持着这种纯阳气息,就算他什么都不干,身体消耗也会很大。现在他大口大口的吃了好多肉食,身体才算是感觉到了一些满足感,呼吸也更为有力。

    酒桌上,修炼虎形拳的孙东虎最是活跃,开始做东,当主人来亲自倒酒,酒过三巡之后,桌子上的气氛就更为热烈起来。

    除了李家和董家的人,其他都是年轻人,酒气上头,说起话来就会很大嗓门,也不过脑子,只为痛快。

    孙东虎甚至喊着要和王程结拜为兄弟,让王程做大哥:“王程,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几年,除了我爷爷,我就没服过谁。这次我孙东虎对你是心服口服……我愿意拜你做大哥,我们马上就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如何?以后,你指东,我绝对不走西;你让我打狗,我绝对不草鸡。”

    而事实上,他比王程要大七八岁。

第二八九章 教训

    逐渐提速的“柏树号”终于与追兵拉开距离,很快赶上前方的“椿树号”,双双加速,脱离战场向西疾行。

    三名倒霉的中箭士卒在郭中骏四人的联手救治下,顺利取出弩箭,保住了性命。

    朱道临面对失魂落魄的舰长陈瑄等军官久久无语,直到徐文爵和赵怀忠等人从底舱赶来,朱道临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怪你们,都是新兵,训练时间太短,回去之后重头再来,现在各就各位,距离天津港还有300公里航程,打起精神来。”

    “是。”

    陈瑄等人敬了个礼,羞愧地返回各自的岗位。

    徐文爵抢先一步,拉住朱道临急切询问:“对手是什么人?”

    朱道临苦笑道:“登州叛军!昨晚暴风雨过后,我们误打误撞停在了登州水城东北角,好在我没有下令靠泊登岸,估计岸上叛军也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发现我们,只是没想到登州水城出口竟然有座炮台,至少6门大将军炮向我们发炮,我想回击几下,无奈船上火药均已受潮,船上官兵缺乏训练乱成一团,打不过人家只好逃跑。”

    众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大风大浪竟然把自己送到登州来了,还以为刚才是和哪个岛上的水匪打起来呢。

    “损失大不大?”满脸惊愕的赵怀忠问道。

    朱道临再次苦笑:“还好,只有三人中箭,两个伤在手臂上,一个伤在脖子上,死不了,叛军的炮手同样缺乏训练,三轮炮击十几发炮弹都打到海里,最危险的一枚炮弹穿过两根桅杆之间,没造成任何损失,但是把我们的官兵都吓傻了。”

    众人庆幸不已。纷纷望向已经模糊的海岸线,没人知道叛军首领孔有德、李九成、耿忠明、毛有顺、毛承福等人已经赶到海岸炮台上,围着驻守水城和两侧炮台的两名百户严加询问。

    听完两名百户结结巴巴的禀报,孔有德等人哭笑不得。连续发起三轮炮击,追击的时候又被对方火枪射杀七人,最后竟然弄不清对方是何身份。

    孔有德示意众将校安静,对面前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百户和气地问道:“癞子,你再好好想想。两艘突然出现的战船是啥摸样?上面打的是什么旗号?”

    叫癞子的百户慢慢不抖了:“船型很少见,外形有点儿像佛郎机的船,但船头没有佛郎机船那么高,有高低两根桅杆,船帆很像佛郎机人的软帆,但船帆上又有一根根桁条,升降很快,整个船身看起来要比佛郎机船修长许多,两边船舷也比佛郎机船高一些,而且比较平直……对了。好像装有不少火炮,每艘船至少在10门以上,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向我们开炮回击。”

    “另一艘船开了两炮,炮弹飞过我们炮台上方,落到水城里去了,没伤着里面的船。”长官炮台的矮壮百户连忙补充。

    孔有德等人吓一跳,李九成严厉地问道:“从海面到水城至少600步距离,那两艘船上的火炮能打这么远?”

    矮壮百户连连点头:“确实打进水城里了,当时也把卑职吓了一大跳,好在两艘船很快逃走。没有再发炮,卑职觉得对手似乎没有缠斗的意思,加上他们跑得快,咱们的炮打不到他们。卑职只好下令停止炮击。”

    叫癞子的百户已经冷静下来,再次汇报个重要线索:“他们的旗号很怪,四方的,大半是红色,下面小半截是黑色,中间画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船上士卒的长相和咱们差不多,身穿黑色战袍和棕黄色皮甲,头戴没有红缨的皮盔,感觉怪怪的,实在弄不清来历。”

    “会不会是佛郎机人?” 毛文龙的义子毛有顺问道。

    “没听说长相差不多吗?”毛承福提醒道。

    众人一阵议论,最后李九成说出自己的判断:“昨晚不是大风大雨吗?估计是东面大海上过来躲避风浪的倭人,或者是受雇于佛郎机人的海上豪强,我大明各地水师没有这样的战船和旗号。”

    “会不会是最近名声鹊起的宝山卫指挥使朱道临的人?”耿忠明问道。

    众人又是一愣,孔有德摇摇头:“根据朝廷邸报的消息推算,道士出身的朱道临当上宝山卫指挥使才两个月,哪里有时间这么快造出战船?”

    “倒是听说此人做生意厉害,年纪轻轻已家财万金富可敌国了,拥有不少8,000料大海船,和佛郎机人的生意做得很大,估计正因为这样,才遭来江南世家豪强的嫉恨。”

    “传言这会儿双方正斗得你死我活,朱道临差点被江南豪强暗杀,这时候他哪有力气跑到几千里之外的渤海来?要是做生意,也得有船队跟来不是?”

    众人连声附和,猜来猜去还是弄不清逃走的两艘怪异战船是什么身份,大多数人觉得两艘船是躲避风暴误打误撞靠过来的,本方率先发炮也是应有之举,毕竟几万官兵围住了登州城,谁也不敢大意。

    其次是对方船上有那么多火炮却没动用,看来纯属误会,对方没什么恶意,于是孔有德结束争论,下达严加警戒派船出巡的命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十三天下午两点四十分,疲惫不堪的朱道临和他麾下两艘战船顺利抵达海河口,在天津卫海防巡逻船的接引下,逆流而上直达天津港,船上所有人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傍晚,天津港北岸较为冷清的渡口上方竖起30顶四四方方的军用帐篷,两艘落帆的战船静静停靠在渡口西侧的木码头上,三百余官兵终于能够围坐在熊熊篝火周围,吃上久违的热饭热汤。

    主帐篷前方临时搭建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在天津等候已久的博孚分号掌柜杨君武捧着碗热汤,恭恭敬敬地向朱道临汇报,最后颇为体贴地建议道:

    “通州分号已把车队准备好,将军休息一晚再启程也不迟,御马监刘公公率领300骑兵已在通州等候两天了,到了通州一切都好办,只需五个时辰就能赶到京城。”

    朱道临低声说道:“对岸此刻定有不少人盯着我们,谁也不敢说里面没有满清奸细或者叛军密探?还有被我们弄得灰头土脸的漕帮和东林党,这个时候难保他们不会使坏。”

    年逾四十的杨君武心头凛然:“将军的意思是,连夜起航北上?”

    朱道临点点头:“没错!你吩咐手下伙计过河去,找几家车马行问问,别说租车,只问是否能够买到好马即可,转一圈就回来,再吩咐你带来的护卫头目悄悄骑马返回通州做准备……”

    “吃完饭我们睡觉,子夜过后起航,趁今晚还是东北风赶紧走,争取明天下午抵达通州,然后卸船装货赶赴京城。”

    杨君武连连点头:“明白了!在下这就安排。”

    ***********

    ps:祝大家节日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九〇章 逢凶化吉

    午夜刚过,刺骨的寒风越刮越盛,天津卫早已万籁俱寂漆黑一片,连狗叫声都难以听见。

    营养不良的大明百姓这个时候连个夜路都不敢走,更没人敢在这种寒风大作的黑夜行船,恐怕连数百年来在大运河上摸爬滚打的漕帮汉子,也不敢在没有星星月亮的黑夜冒死行船。

    滔滔海河朦胧一片。

    南岸宽阔的天津大港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眼前数十米内的河岸轮廓在大多数官兵眼里,只剩一抹深浅不一的影子,朱道临却在这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时候,率领两艘战船悄然。

    两艘小艇在前方数十米的主航道两侧匀速前行,船艉上用铜板制作镶嵌玻璃的航灯在灰暗水面上忽明忽暗,两艘升起横帆的300吨级战船一前一后跟随航灯缓缓前行,直到离开天津港转入运河,官兵们的视力才逐渐适应过来。

    朱道临吩咐悬挂航灯,放下绳梯接回领航的官兵和小船,升起纵帆徐徐前行。

    目力超人的朱道临站在船艏亲自领航,不断向后大声通报航向,只敢升起半帆的战船速度不快,但宽阔的河面上没有白天来来往往的各种船只,航道宽阔而安静,战船的航行颇为平稳,只是负责帆绳长和他麾下十余名士卒非常辛苦,不得不在声声号令中快速调整船帆,以保证战船能够在不同风向中胜利前行。

    由于气温实在太冷,太监赵怀忠和勋贵子弟们已进入底舱休息,朱道临身边除亲卫长郭中骏和担任航海长的年轻总旗再无别人,目力极佳的郭中骏为朱道临把大氅系上,想了想低声询问:“师兄为何要冒险夜航?”

    朱道临说出自己的担忧:“抵达天津港之后,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不在南岸大港靠泊,此后总是担心被藏在暗处的对手暗算……”

    “别的不说,只需在黑漆漆的上游沿着河岸放下几艘装满引火之物的破船,飘到我们的战船边上再用火箭什么的点燃,就能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失。”

    “所以,我才决定半夜悄悄。哪怕是心虚胆怯杯弓蛇影,也比被动等待被动防御要好得多,至少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边上年轻的航海长和郭中骏这才明白朱道临的良苦用心,不约而同齐齐点头。

    他们知道陌生的北方与自己熟悉的江南完全不同,兼之屡屡被朱道临狠狠打击的江南世家门阀和损失惨重的漕帮在大运河上拥有强大的势力,他们能够雇佣杀手暗杀朱道临,就能在谁也无法预料的时候再来一次。

    此刻,包括朱道临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在他们身后15公里的天津港上游水面。一艘普普通通的小渔船悄然无声越过中心航线,逐渐接近船去人空的南岸渡口。

    小渔船上,身穿破烂短袄的精壮汉子遥望没了一溜大帐篷的南岸,惊愕之下顾不上是否暴露行踪,连声催促摇橹的两个喽啰快快加速,渔船很快接近空荡荡的木码头。

    两名汉子面面相觑,呆滞良久,吩咐手下操船的喽啰继续顺流而下。细细搜索3公里河岸仍然一无所获。

    两人商议片刻,再次驾船前往南岸大码头细细搜索。来来往往耽误近两个小时,哪里还有两艘战船的影子?

    而且无法推断两艘船到底是已经北上,还是返回河口的大沽港过夜,最终只能骂骂咧咧返回上游5里的岔河深处,告知数十名杀气腾腾整装待发的帮众暂停行动,立即盖好十几艘装载坛黑火药和菜油、干草的破烂小船。所有人不许离开,进入岸上草棚暂且安歇,随时等候出动命令。

    清晨七点将至,阴沉沉的天幕逐渐变亮,集中于甲板上的官兵兴奋地欢呼起来。舰长陈瑄大声命令升起风帆全速前进,徐文爵等人纷纷围上嘴唇被冻成青紫色的朱道临,要求他返回后舱好好歇息。

    朱道临望了一眼东岸笼罩在茫茫薄雾中的宝坻县城,放心地点点头,走向船长室,接过亲卫奉上的热茶哆哆嗦嗦喝完,囫囵吞下两块米饼,放心地躺到狭窄的船舱角落,拉起臭烘烘的被子裹住冻僵的身躯沉沉睡去。

    下午三点,两艘战船顺利抵达通州港。

    在两岸成千上万双眼睛惊愕的注视下,跟随通州驻军的两艘巡逻快船直接驶向南侧的军用码头。

    大太监曹化淳手下心腹、38岁的御马监丞刘国鉴满面春风等在码头上,看到身穿大红色三品武官袍的朱道临下船,立刻领着麾下两名千户热情迎上,问寒问暖亲切无比,问明货物数量之后,吩咐两名千户立刻把车队和马队调来,抓紧时间卸货尽快赶回京城。

    赵怀忠与刘国鉴施礼完毕,握住刘国鉴的手走到一旁窃窃私语,然后回到众人簇拥中举目四望的朱道临身边,悄悄询问朱道临:“朱将军在京城可有住处?”

    朱道临望了一眼身边的杨君武和博孚钱庄通州分号掌柜,看到两人笑着点点头,便向刘国鉴笑道:

    “临行前,在下叔叔提醒过,进京之后要按规矩住进光禄寺,一切听从京里诸位公公的吩咐,所以在下不打算住外面,有劳刘公公了!”

    皮肤很白保养很好的刘国鉴满意地笑道:“这样好,这样方便多了,别担心啊!到了光禄寺,就像到自己家一样方便,哈哈!虽然初次见面,可说起来咱们是一家人,在你叔叔面前,咱家也得恭恭敬敬向他老人家请安,尊称一声师叔呢,哈哈!”

    没过多久,英国公世子张世泽、成国公朱纯臣的二弟朱纯武、23岁的长兴候耿琮等京中勋贵子弟陆续到来,码头上挤满了悬挂各种旗帜的四轮豪华马车和一队队身披铁甲的骑士。

    朱道临一看这么多虎山庄园制造的四轮马车就乐了,在徐文爵和张德忠等人引领下,恭敬上前拜见,立即被与他年纪相仿的张世铎和朱纯武几个死死拖住手臂,说什么也不让朱道临弯下腰来。(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流言四起

    一阵寒暄过后,勋贵子弟们非常体谅朱道临的处境,约定面圣完毕好好聚几天,接上徐文爵等人先走一步。

    朱道临在赵怀忠和刘国鉴回到码头上的公事房里,一边等候双方官兵从船上卸下贡品装上马车,一边围着暖烘烘的炭炉喝茶闲聊。

    客气话说完,刘国鉴向朱道临通报个重要消息:“道临啊,有件事你听了不但不能生气,反而要好好琢磨一番,看看如何应对才恰当些。”

    “这几天京城传出诸多谣言,背后还是那些信口雌黄的东林党人搞的鬼,一是诋毁你把成千上万灾民卖到海外,二是诬陷茅山派的紫阳观施展妖术迷惑百姓,驱使数十万灾民日夜不停大兴土木,逾制修建大量宫殿,水榭亭台延绵十里,挥霍无度极尽奢侈,致使成千上万灾民不堪重负埋骨荒野,弄得京城百姓舆论纷纷、骂声不绝啊!”

    “再就是京城文人也群起而攻之,对你和紫阳观口诛笔伐,听说他们正在密谋酝酿上呈万言书,请求圣上诛杀你朱道临以谢国人!手段极为卑劣,用心极为险恶,好在万岁爷英明,始终不为所动,但是也要给朝臣们一个说法,所以此次面圣非常关键,你得好好琢磨该对万岁爷说什么,怎么说?”

    “我们这些人,还有京城几大勋贵肯定是死保你的,但你还得过万岁爷这一关啊!”

    朱道临恼火不已,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东林党人卑鄙如斯。

    京城不是金陵,朱道临面对的是把持舆论的东林党人,根本不敢奢望通过舆论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切都得看年轻的崇祯皇帝是否明辨是非,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令朱道临愤怒之余束手无策。

    赵怀忠担忧地看着脸色不断转化的朱道临:“你可得沉住气啊!刚才刘公公也说了,进京之后咱们想办法让你尽快见到万岁爷,把你带来的珍贵贡品送上去。告诉万岁爷还有120万斤紫铜随后运到,让万岁爷看到你的忠心,然后再把金陵灾民以工代赈的情况详细禀报万岁爷,加上东厂和南京锦衣卫的密报。相信万岁爷定不会被朝中那些风闻奏事的东林党御史所迷惑。”

    朱道临无奈地叹道:“我实在搞不清楚,所谓的风闻奏事为何没有个限度?大明立国两百余年,有多少想干点实事的文武官员,最终倒在这个风闻奏事的借口之下?唉!”

    “你可别灰心啊!得沉住气、沉住气知道吗?别忘了你叔叔的吩咐啊!”赵怀忠着急地叮嘱道。

    刘国鉴也安慰道:“道临你可不能着急啊!不管心里多窝火,都得打起精神。好好想想该对万岁爷说些什么。”

    朱道临绝对不相信崇祯皇帝这么糊涂,可又不能把这话说出来,摇了摇头忽然问道:

    “要是我请求皇上派出钦差南下彻查赈灾之事,愿意查出多少窟窿补足多少窟窿,以便让皇上渡过难关,二位觉得皇上愿不愿意?”

    两位太监早已知道朱道临这个两败俱伤的计策,可都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沉默片刻刘国鉴说道:

    “这一手付出巨大,虽然能把东林党人打得措手不及头破血流,可咱家担心派出钦差查清之前。万岁爷不让你离开京城,这对你的生意和江南新军训练影响甚大,咱们这些人都指望你早日练成新军,然后率军北上抗击满清鞑子啊!”

    朱道临惊愕不已,没想到太监们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当下不由得为难了,在刘国鉴和赵怀忠的注视下考虑良久,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拿出个极为冒险的破局之策。

    长达两里的车队在御马监数百骑兵护卫下,于凌晨三点顺利抵达朝阳门外。

    朱道临原以为在满清军队威胁下,京城会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至少要熬到天亮才能开启门禁,没想到刘国鉴只是下车打起火把露了个脸,御马监两名骑兵千户打马上前高声通报几句,城楼上便传来阵阵吆喝声。没多久禁闭的城门缓缓打开。

    这一情况让朱道临意识到,刘公公的权利要比自己预料的要大得多,至少他统帅的御马监在护卫京城的诸多军队中地位超然。

    刘国鉴和赵怀忠征得朱道临的同意,由赵怀忠率领20骑兵护送朱道临和他的四名亲卫前往光禄寺下榻。

    刘国鉴和其他兵马直接把满载贡品的车队送入宫中,车队行至东华门外继续向北,朱道临和赵怀忠一行转向东面街口。前行两百余米来到悬挂灯笼的光禄寺门前,在侍者引领下很快进入光禄寺东侧如同寺庙般的大院子。

    朱道临好奇地问道:“这院子就是进京官员居住的地方?”

    赵怀忠点点头:“现在天黑看不清楚,院子挺大挺深,又分为六个大小不同的院子,严格按照品秩入住,咱们这回住进与光禄寺一墙之隔的戌字号小院,独门独户非常安静,教坊司常年派遣一群年轻貌美的丫鬟服侍,等会儿你就看到。”

    “不算僭越吗?”朱道临颇为担忧地问道。

    赵怀忠嘿嘿一笑:“对别的官员来说是僭越,对你来说没有这担忧,你除了朝廷三品武官的身份外,还是道教上清派最年轻的执事,而国朝对道教正一派、上清派和全真派最为优待,你们上清派那位医术高超的玄真道长一直担任道录司主事道长,常驻京城为皇家效命,还是老太后指定的御医呢,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说了,还让我给玄真师伯带来封信和两罐茶叶,等面圣之后再去城北真武观拜访他老人家吧。”

    朱道临心脏感叹不已,道教作为大明国教果然备受优待,有这么好的条件竟然日渐衰落,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戌字号小院其实不小,占地一亩有余,虽然是寒冬料峭的夜晚,但进入院门之后,朱道临清楚地看到小花园里点缀的太湖石和六角小亭,几株光秃秃的梅树后侧的一棵百年松柏仍旧巍然屹立,郁郁葱葱。

    六名教坊司的丫鬟早已等在灯笼朗照的大门外,一个个睡眼迷蒙强打精神,身披臃肿的棉袄看不出身材肥瘦,把朱道临一行迎进门安顿完毕,其中两名丫鬟便恭恭敬敬地禀报说宵夜正在准备,询问赵怀忠和朱道临是否先行沐浴更衣?

    亲卫长郭中骏早已拿出朱道临替换的全套便服,赵怀忠在江南待了几年,也养成洗澡的习惯,加上明天一早他要率先进宫禀报,所以二话不说就拉上朱道临走向里侧浴室,各自爬进一个热气蒸腾的大木桶,在四名丫鬟服侍下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完了宵夜也不吃,直接进入被炭火烘暖的卧室里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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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皇上召见

    次日上午,郭中骏换上六品武官服,拿上朱道临的名刺赶赴兵部衙门报备,立即引发兵部衙门一片轰动。

    郭中骏说得很客气:“朱将军在海上偶感风寒,正在卧床调养。”

    兵部尚书和两位侍郎早朝未回,还在朝堂上与皇帝商议国事,衙门里的各级官员最高品秩只有四品,不管什么文贵武贱,反正就是没人比朱道临官大。

    尽管按理应由朱道临亲自前来报到,但朱道临不来也没人敢出言问责,原因是财大气粗的朱道临从来不求两京兵部,练兵上万他自掏腰包,从未向两京兵部要过一文钱,反而陆陆续续给皇上送来200多门大炮。

    还有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朱道临的宝山卫指挥使职务和三品昭毅将军封号都是皇上越过兵部钦点的,前前后后没少被朝臣和兵部刁难,朱道临不怀恨在心才怪。

    而且朱道临直属南都五军都督府管辖,除了人事任命之外,其他方面根本不用鸟两京兵部,所以性格强硬的朱道临不来兵部报到也是情有可原。

    哪怕兵部官员恨死朱道临,也不敢公开和他做对,不少官员还私下猜测:自己的三个顶头上司是谁得罪了朱道临?

    朱道临确实是在卧床调养,不过不是什么偶感风寒,他从一大早离去的赵怀忠那里得知,三两天内皇帝恐怕难以抽出时间召见他,所以派人前往兵部报备之后,他干脆好好睡觉、养精蓄锐,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来盘腿打坐,等郭中骏等亲卫都休息好了,他才吩咐肃立一旁的两名丫鬟准备晚餐。

    两名丫环刚走,朱道临便将金钢圈里的20件宝石首饰和折叠卷起装在皮筒内的《大明帝国疆域图》拿出来,全部放入墙边空荡荡的大衣柜里,然后来到前堂,与四名亲卫和等候多时的京城博孚钱庄掌柜杨君武见面。一同品尝极富特色的京味羊肉火锅。

    三杯酒下肚,一大碗熬成**白色的香浓羊肉汤喝完,朱道临和众亲卫浑身冒汗大呼舒服。

    杨君武哈哈一笑,端起酒瓶正要给朱道临续满一杯。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赵怀忠和一名身穿六品内侍官服的年轻太监匆匆而至,还有两名锦衣力士和两名小公公跟在他们身后。

    赵怀忠几步走到站起行礼的朱道临面前:“立即洗漱更衣,万岁爷要召见你!先认识一下。这位是司礼监丞何公公,和咱家一样都是曹师傅的徒弟。”

    朱道临望向含笑打量自己的何公公,感觉他似乎不到30岁,却有一种远胜寻常内廷太监的傲慢矜持,当下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客气问候。

    精明的郭中骏早已拿出几张银票,不声不响绕过去悄悄塞进四位侍从手里,然后回到原处肃立等候。

    何公公把郭中骏的举止看在眼里,哈哈一笑亲切地说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呵呵!朱将军还是快收拾一下吧,车驾就在外面,不能让万岁爷久等了。”

    “谢谢公公!”

    朱道临再次致谢,进入卧室迅速脱下便服换上大红官袍,郭中骏跟进去帮忙,一面为朱道临整理官袍系上玉带,一面低声询问自己该怎么做?

    朱道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吩咐他等会儿悄悄询问赵怀忠,估计有小公公专门安排他们几个。

    出了院子,何公公热情地邀请朱道临同乘一车。赵怀忠把朱道临送到插着黄龙流苏三角旗的四轮马车旁,告诉朱道临不要担心,他和郭中骏几个乘坐后面两辆装着贵重贡品的马车随行。

    三辆马车在十几名锦衣骑士的护送下很快来到东华门桥头,转而掉头向南。沿着护城河一路前行,经过空荡荡的午门毫不停顿,继续前往西华门方向。

    车上的何公公对颇为紧张的朱道临笑道:“朱将军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朱道临想说几百年后来过两次,但最终还是客气地回答:“是啊!天没亮进城,一觉睡到傍晚才爬起来填肚子,刚喝下杯暖身的烧酒没能拿起筷子。何公公就到了,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京城是什么模样。”

    何公公哈哈一笑:“朱将军果然和咱家之前听说的一样,是个妙人啊!哈哈!”

    “还请公公赐教,进宫需要注意点儿什么?”

    朱道临谦逊地询问,他猜测面前这位何公公已经从赵怀忠那里得到好处,因此他有什么就问什么毫不客气。

    何公公笑道:“别的定然都有人教过你了,无需咱家再啰嗦,只有一点你得记住,进入御书房之后,万岁爷不问你别吱声,老老实实跪着,万岁爷问你了才能回答,千万不可学那些阁臣,大道理张口就来滔滔不绝,万岁爷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腻味啊!”

    马车来到西华门就得下马步行,郭中骏等亲卫和随从只能在马车里等候。

    赵怀忠和几位小公公捧着四个装有宝石首饰的精致木盒、装地图的皮筒小心跟随,一路走过英武殿越过虹桥,经过两道门禁向北疾行数百米,再转入慈宁宫东侧巷道前行数十米,终于来到养心殿西偏门,司礼监太监王承恩和御马监太监曹化淳已经等候多时了。

    曹化淳满脸笑容地上下打量朱道临,看到朱道临要以晚辈之礼拜见,立刻上前扶住朱道临的双手:

    “使不得,朱将军是朝廷堂堂三品武官,御赐的昭毅将军,咱家岂敢受此大礼?今日得见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呵呵!”

    朱道临哪里敢在两位位高权重的大太监面前托大,连忙后退半步再次抱拳见礼:“末学后进朱道临拜见曹公公、王公公,恳请二位前辈多多关照!”

    曹化淳这才乐呵呵地受了一礼,王承恩看到朱道临如此谦逊,而且仪表堂堂英气勃勃,禁不住露出了笑脸,上前与朱道临见礼完毕,指指朱道临侧后,和蔼地问道:“这么长的皮筒子,里面是啥宝贝?”

    “献给皇上的一幅疆域图。”朱道临回答。

    赵怀忠补充道:“好大一副大明疆域图,宽达一丈五,高近两丈,山川河流大海岛屿应有尽有,令人叹为观止啊!”

    曹化淳和王承恩惊愕不已,曹化淳抢先问道:“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啊!只是如此机密的疆域图,如何出现在贤侄手里的?”

    朱道临略微犹豫:“前辈,听说佛郎机传教士利玛窦一直待在宫里?”

    曹化淳立即知道朱道临话中所指,点点头如是告知:“不错,利玛窦如今在钦天监效力,天启年间,他呈上过《山海舆地全图》,后来不断修改添加,于去年秋天,终于完成了更为浩瀚的《堪舆万国全图》,如今深藏宫中从不示人,但大明朝野都知道,利玛窦是万历庚辰年间,由极远的泰西航海九万里,九死一生才来到我大明的,贤侄特意问其此人可有深意?”

    朱道临从容回答:“据我所知,绕行天下一圈回到原点,总里程只有八万里多一点儿,利玛窦是从泰西的葡萄牙国都里斯本乘船过来的,按里程算,里斯本至大明南海直线距离两万里,就算他一路绕着走,顶天了也就五万里海路,何来九万里?”

    曹化淳、王承恩、赵怀忠几个全都大吃一惊,这可是利玛窦经常挂在嘴边的荣耀事迹,而且这么多年来大明朝野都相信了,如果朱道临的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利玛窦犯了欺君大罪。

    王承恩与曹化淳低语几句,立刻转身返回养心殿,曹化纯也不再多话,直接请朱道临随他一起走向养心殿大门口,随后停住脚步低声叮嘱,朱道临频频点头,硬着头皮缓缓跪在门槛前,一边腹诽一边等候皇帝的召见。(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君臣对(上)

    养心殿御书房里烛光幽暗。

    崇祯皇帝面前那张硕大的龙案上,摆着两盏点亮的烛台,两侧看不到书柜等物,靠里的墙角有一溜矮柜,上面整齐摆放各种书籍和几个内有卷轴的大瓷缸,另一边窗棂下有个青铜铸造的龙象,龙象背负造型古朴的铜火盆,火盆里旺盛的炭火给没有足够光照的宽阔书房带来几许暖意。

    王承恩和曹化淳把朱道临领入宽阔的御书房,朱道临按照王承恩的吩咐,急行两步,跪在龙案前方五米左右的地毯上:“微臣宝山卫指挥使朱道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宽大的龙案后方,年轻的崇祯皇帝似乎没听到朱道临的禀报,仍在烛光下手持朱笔批阅奏章,王承恩和曹化淳两个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站在龙案侧前方耐心等待。

    御书房里一片寂静,五体投地的朱道临等了十几秒没有回应,想了想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头戴乌纱冠、身穿明黄便袍的崇祯皇帝非常专注地伏案书写,没有半点儿搭理自己的意思。

    王承恩和曹化淳两个站在龙案侧前方如同木偶似的,立刻明白年轻的皇帝是给自己下马威,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跪着等候,但一双深幽的眼睛开始不老实了,细细打量完面白无须脸型消瘦的年轻皇帝,开始欣赏御书房的专修风格,最后盯着墙边一溜矮柜上的几个大瓷缸看得出神。

    曹化淳悄悄望向跪在中央的朱道临,看到他慢慢直起腰来东张西望,脸上没有半点敬畏之意,不由得暗暗着急。

    由于距离太远,朱道临又望向另一方,曹化淳想用眼神规劝都办不到,想来想去只好把左手微微抬起,悄悄晃动以提醒胆大包天的朱道临好好跪着,可没晃几下,就听到皇帝不轻不重合上奏折的声音。接着看到出神良久的朱道临转过脑袋,竟然与满脸不悦的皇上对视,吓得曹化淳气都不敢喘了,王承恩则是惊讶地望着失仪的朱道临暗暗叫苦。

    “朱爱卿。刚才你看什么?”

    年轻皇帝的声音颇为浑厚,但语气中透出丝丝冷意,令一旁的王承恩和曹化淳担忧不已。

    谁知朱道临竟然毫无顾忌地回答:“回皇上,臣刚才在欣赏墙边矮柜上的三个漂亮瓷缸,感觉中间那个青花粉彩云龙纹瓷缸造型独特。端庄雅致,或许是前朝至正年间难得一见的御用珍品,只是光线太暗,臣不敢确认,若是真的话,拿到天枢阁可以换回50万斤紫铜。”

    “大胆!”

    曹化淳和王承恩异口同声呵斥起来,门口捧着贡品整齐肃立的赵怀忠和三个小公公吓得当即跪下,朱道临只好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地跪着。

    崇祯皇帝愣住了,可没多久。他紧闭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翘,难得地露出丝丝笑容,他向忐忑不安想要请罪的王承恩和曹化淳摆摆手,顺势抖抖袖子,定定看着跪在前方的朱道临:

    “朱爱卿眼光不错嘛,那个瓷缸确实是元朝至正年间的御用之物,虽然精美,但还比不上本朝景泰年间的瓷器,这么吧,只要你能把50万斤紫铜送来。朕把它送给你又有何妨?”

    众太监大为惊愕,没想到素来严谨的皇上竟会说出这样的戏言。

    朱道临的脸上满是钦佩之色:“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竟然如此煞费苦心,做臣子的哪里还敢有半点私心?”

    “明年开春吧。臣想办法把50万斤紫铜送来,这个至正年间的瓷缸还是留在这儿,虽然只是个瓷缸,也比不上本朝几大官窑的瓷器来得精致,但在臣的眼里,这是一件战利品。凝聚着太祖的丰功伟绩和我大明军队的荣耀,其价值远非金钱能够衡量。”

    崇祯皇帝听了朱道临这话顿时双眼发亮,可转眼之间再次暗淡下来:“爱卿有这样的见识非常难得,朕听了深感欣慰啊!只是十几年来灾难不断,内忧外患,国事艰难,本朝四大官窑恐怕已经荒废多年,爱卿精于商道,不会不知道吧?”

    王承恩和曹化淳面面相觑,随后齐齐望向朱道临,深恐他不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再次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朱道临跪得很难受,不知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没让他平身,反而和他谈起官窑来,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跪着:

    “皇上,四大官窑虽然荒废多年,但江西景德镇和绍兴东面的两大官窑边上,已经建起诸多私窑,这些私窑无论是规模还是数量,早已超过天启年间的官窑,而且在福建的漳州,岭南的潮州、番禺等地,都有规模宏大的私窑常年烧制瓷器。”

    “据臣所知,从天启初年到现在,每年卖到海外的瓷器约在150万件至220万件之间,寻常一尺高的瓷瓶,每件售价4两银子,若是打上景德镇官窑和绍兴越窑标记出售,每件价格为8至12两银子,就算以最低价格和数量计算,我大明每年卖出去的瓷器总价值也不低于600万两银子。”

    “哪怕皇上体恤百姓,遵照太祖定制30税1,每年也该有30万两税银上交国库,可如今加上卖到海外的数百万匹绸缎和数百万担茶叶,每年上缴国库的税银不到5万两银子,皇上不觉得太不应该了吗?”

    满堂一片寂静。

    崇祯皇帝面沉如水,曹化淳和王承恩知道再也无法阻止这对君臣之间的谈话,干脆弯腰低头一动不动。

    良久,崇祯皇帝总算压住心中的怒气,悄悄呼出口浊气,平静地端详跪在前方的朱道临:“朱爱卿,你的江南新军练成什么样了?”

    “回皇上,再有两个月,首批9,800余新兵可以成军,大部分将交给隆平侯补充江南陆师空缺,少部分将开赴宝山卫。第二批12,000名新兵明年二月完成训练,其中三分之一补充忻城伯的南京城防守备,三分之一补充魏国公的江南水师,三分之一调往宝山卫,补足宝山卫兵员缺额。”

    朱道临欺负皇帝年轻不懂军务,随口说出新兵分配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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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君臣对(下)

    虽然需要为隆平侯张拱薇、忻城伯赵之龙和魏国公徐弘基训练新兵,但这三部分其实只占了新兵总数的三分之一,最好的三分之二兵员最终会是朱道临的嫡系部队,但这一切,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崇祯皇帝听完后不置可否,继续盯着朱道临问道:“爱卿从宝山港运了多少灾民去海外?”

    王承恩和曹化淳心中发寒,无比担忧,跪在御书房门口的赵怀忠开始微微发抖了。

    朱道临却从容不迫地回答:“自七月初七开始,到臣离开宝山北上为止,总共运往台湾淡水港三批灾民,总数合计18,573人,这18,573人中,青壮劳力为6,500人左右,老弱妇孺为12,000人左右,在海上航行中不幸病死,以及到了台湾开垦土地和修建淡水港期间,被蛇蝎咬死和发生各种事故死去的灾民,总人数为1,418人!”

    “半个月前,所有迁居台湾的灾民基本建起自己的木板房,每家每户拥有足够食用半年的粮食,分到各种工具和农具,开垦出40,000亩肥沃土地,修建30里长的灌溉水渠和2里长的简易码头。”

    “明年开春之前,码头会建成,开垦的田地将达到40万亩,从下个月开始,这些灾民在开垦土地的同时,还会砍伐一眼望不到头的珍贵木材、开采如同山丘一般露天堆集的硫磺、捕捞海产制作海产品,每户每月因此而获得不低于10两银子的收入。”

    “半年之后,这些灾民就会秉承自愿组合的原则,用自己赚来的银子,合股开办属于自己的木材厂、砖瓦厂、石灰窑、采石场、盐场、硫磺矿场、石炭厂、海产加工厂等等。”

    “所以,臣恳请皇上尽早把台湾纳入我大明版图,尽快挑选称职的文武官员,派往富饶的台湾行驶政权,臣也能尽快洗去身上的不白之冤!”

    这下不仅崇祯皇帝惊呆了,就连王承恩、曹化淳和跪在门口的赵怀忠也惊呆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崇祯皇帝满脸激动地站起来,绕过硕大的龙案几步走到朱道临面前,伸出双手把满脸微笑的朱道临扶起来:“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

    朱道临拉着皇帝冰冷的手缓缓站起,松开手退后一步再次弯腰致礼。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爱卿。朕知道你亲自率领首批灾民迁居东夷……呃、就是你说的台湾,只是从不知道历朝历代史书中蛇蝎遍地的蛮荒之地,竟然拥有这么多珍贵林木和本朝急需的硫磺、海盐等等宝藏。”

    “今日早朝的时候,还有大臣抨击你的所作所为,最轻的罪名是劳民伤财。致使成千上万不愿远离故土的灾民死于非命,如今听了爱卿的话,朕才知道那些捕风捉影的抨击错得实在离谱,就连朕心里也过意不去了。”

    “此次黄河决堤造成百万灾民流离失所,蜂拥南下,江北江南各地官府无所作为,爱卿和紫阳观却保下了70余万灾民的性命,这不仅是朕分忧,为朝廷背负了沉重负担,也是亘古未有的无上功德啊!”

    朱道临终于发现年轻皇帝精明睿智的一面。感动之下,态度越发恭敬:“臣代表紫阳观的师父和道门同仁,感谢皇上的鼓励与鞭策!只要还有能力,臣和整个上清派都会义无反顾坚持下去。”

    “好、好!来来……爱卿,你给朕说说东夷吧,那个与福建和浙江隔海相望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个样子?”崇祯皇帝来了精神。

    朱道临想了想:“皇上,臣这次给皇上送来一副海外天枢阁印制的《大明帝国疆域图》,上面就有台湾……有东夷的详细图形和山川平原等记载,臣虽然没见过利玛窦的万国地图。但臣相信,天枢阁印制的地图更准确一些。”

    崇祯皇帝心奋不已,立刻望向跪在门口手捧木箱和皮筒的赵怀忠几个:

    “赵怀忠,把地图拿过来……这皮筒子怎么这么长?难道地图很大?王承恩、老曹发什么愣。一起过去帮个手……”

    两次对折后卷成筒状的地图,被几名太监小心翼翼地打开,年轻的崇祯皇帝看到地图如此巨大,还涂以新颖别致的淡红、淡蓝、淡黄和深蓝四种颜色,清晰地把大明疆土上的各个布政使司标示出来,激动得疾步回到龙案前。端起个紫铜制作的鹤型烛台回到硕大的地图前,连声吩咐几位太监小心放下,直接铺在地毯上。

    朱道临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整个御书房内的布置,发现皇帝确实非常节省,梁柱和窗棂精美的雕刻图案已经陈旧,门口和砂纸裱糊的窗子前方垂下几幅简单的帷幔,整个空间除了龙案、龙椅、一溜矮柜和几座青铜铸造的实用摆设之外,没有其他装饰点缀。

    令朱道临意外的是,一名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太监悄然无声地站在里侧幽暗处,一手捧书一手执笔,不停纪录,干瘦的脸上干干净净毫无表情,朱道临想了好久,才意识到此人可能是传说中记录皇帝一言一行的史官。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御书房里响起阵阵抽气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朱道临向望过来的史官点了点头,悄悄走到把烛台交给曹化淳的皇帝侧后,王承恩的声音及时响起:“圣上,光亮不够看不清啊!要不多点几根蜡烛?”

    “好好!多点几根,多来几个人,每人捧个烛台站在四个角,这地图实在太大,光亮不够确实看不清楚啊!”

    激动的崇祯皇帝这时候也不节省了,说完便蹲下来,查看片刻兴奋地问道:

    “朱爱卿,地图右侧大片深蓝色围住我大明弯弯曲曲的国土边沿,恐怕是代表蓝色的大海吧?”

    朱道临连忙来到崇祯皇帝右侧蹲下:“没错,就是大海!皇上请看,这个绿色大岛就是台湾……也叫东夷,这条自北向南延伸的中央山脉占去了大半土地,边上几道小的山脉已标注名称。”

    “等会儿烛台拿过来,皇上就能清楚地看到山脉的形状和台地、平原、河流和海港,由于天枢阁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海上,他们标注的地名与我大明实际情况略有偏差,但差别不大。”

    “能够做到如此精准的地步已经非常难得来,出现少许差别乃是情理之中的事,算不了什么。”

    崇祯皇帝依然盯着眼前硕大的地图,神色极为专注,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瀛洲的由来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六名大小太监手捧点亮的烛台快步而至,依照王承恩的吩咐分立四角两边。

    王承恩和乐呵呵的曹化淳各捧烛台来到皇帝左侧,望着蹲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皇帝和朱道临,终于悄悄舒了口气。

    崇祯皇帝和朱道临说完几句,伸手捏了捏地图边沿:“此物竟然编制得如此厚实坚韧,天枢阁的匠人果然巧夺天工啊!”

    巨幅地图的质地是由特制的丝、麻和高弹长绒棉混纺而成,上面的图案是激光喷墨印制,朱道临不知道如何向年轻的皇帝解释,所以干脆装糊涂闭上嘴。

    崇祯皇帝忽然站起来,俯瞰面前在明亮光线下精美绝伦的硕大地图,禁不住啧啧称叹,不一会儿他迅速脱下棉鞋,小心踏上地图,来到地图上的台湾岛南面蹲下。

    王承恩和曹化淳连忙绕过朱道临,抢先一步走到地图右边蹲跪下来,小心托起烛台照亮皇帝面前的台湾岛。

    崇祯皇帝将整个台湾岛的图形细细察看一遍,转过头吩咐朱道临也把鞋脱了到自己身边来。

    朱道临依言而行,脱掉特意换上的黑色高筒官靴,走上地图来到皇帝身边蹲下。

    “爱卿,这片标明台北的地方和边上几个镇子,就是你说的台北平原吧?”

    崇祯皇帝非常聪明,不用看地图左下角的图例提示,就能从不同的色泽和线条中推测出山脉与平原。

    “正是。”

    由于地图太大,又不能碰到皇帝,朱道临干脆跪下来,抬手指向标注台北的红色圆圈:

    “这地方目前有800户移民居住,已经在周围开垦出上万亩肥沃土地,修建15里灌溉水渠,估计还要迁入1,000户移民,才能在年底前开垦出北面这片长20里、宽10里的平原,获得水田和水浇地约10万亩。”

    “这其中,8万亩水田将种上从天枢阁引进的高产稻种。剩下2,500亩地势较高的土地,将种上从吕宋引进的甘蔗和土豆、从天枢阁引进的番薯、花生、油菜和黄豆等作物。”

    “如果没有大的天灾,夏收时能够获得45万石粮食和5万石蔗糖,足够10万人吃上大半年。”

    崇祯皇帝很惊讶:“新开土地亩产能达到这么高吗?照你说的计算。亩产差不多4石之多,几乎赶上江南各地的产量了!”

    朱道临点点头:“台北平原是千百年来无人耕作的冲积平原,土地非常肥沃,大小溪流遍布其上,只需开垦出来就是上好良田。”

    “臣说45万石粮食还是保守的估计。等到秋收,移民们熟悉自己的土地和种植的水稻之后,产量还要比夏收高一些。臣反复估算过,从明年6月开始,哪怕台湾移民达到20万人,也不用为粮食担忧了!”

    崇祯皇帝吓一跳:“移民20万?这得要多少艘船?别的不说,这么远的路程,加上前面半年无法产出,每个移民光是吃饭和穿衣至少需要8两银子,20万人就是160万两银子啊!爱卿吃得消吗?”

    “实际上吃的花不了这么多。”

    朱道临如实回答:“皇上您看。这条发自东面莽莽大山逶迤向西的淡水河里都是鱼群,臣见过移民捕捞到一条鲈鱼重达40多斤,一两尺长的数不胜数,还有西面20几里的淡水河口,这片海域鱼虾成群,天赋粮仓啊!”

    “一个月前,臣已派人去南面吕宋岛买回5艘大小渔船,抽调熟悉水性的300青壮组成捕捞队,出海一次就能获得十几万斤各种鲜美海鱼。”

    “前一段时间移民天天吃鱼都腻了,所以臣已命人从南直隶和吕宋购买养鸡、鸭、鹅、猪、羊送过去分给移民饲养。”

    “南面吕宋岛上的佛郎机商人已经络绎把牛运到淡水港。成年耕牛每头售价高达22两银子,小牛犊10两银子,数量还远远不够,估计年底之前。达不到每5户移民一头耕牛的标准。”

    崇祯皇帝和大小太监们惊愕不已,全都望向满脸遗憾的朱道临。

    仍在细细打量台湾岛的朱道临发现情况不对,抬起头发现大家的眼神有点怪,想了想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年轻的皇帝叹了口气却不说话,曹化淳低声解释道:“整个北直隶地面,能做到5户人家有1头牛的地方就能算得上富裕。安定百年的江南恐怕也就这样。”

    朱道临哑然失笑:“这也叫富裕?不怕诸位说我心比天高,在我的计划里,台湾移民每户人家拥有1头耕牛或者一匹马才算达到标准。”

    “为此,我特意留给淡水港几位移民主事20万两银子购买耕牛和驮马,如今不但吕宋商人运牛马过来卖,佛郎机商人还会从安南把牛马运来,半年之后,至少有5,000头耕牛和3,000头小牛犊送到淡水港!”

    “其次,移民每户人家都有两亩自留地,以便让无法承担繁重劳动的老弱妇幼在家种菜、织布、养鸡养鸭什么的,估计半年之后,台湾移民三天两头能吃上鸡蛋,十天半月能杀只鸡鸭换换口味……”

    “皇上请看,台北和淡水背后这片大山叫月亮山,山上森林覆盖,郁郁葱葱,山腰以下有不少温泉,所以草肥水美终年茂盛,站在山下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麋鹿在山腰嬉戏。”

    “臣准备从浙江和南直隶买5,000只山羊送过去,分给山下几个小村的移民放养,只需两年之后还给臣10,000只山羊即可,剩下就属于他们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崇祯皇帝和一群太监彻底震惊了。

    要是朱道临所说的这些惠民政策能够实现,迁居台湾的灾民立马就成大明天下最富裕的农民,可如此巨大的前期投入,换成朝廷来做都受不了啊!

    朱道临不知道这些人想什么,乘机向皇帝建议道:“皇上,台湾岛约有我大明三个上等县加起来那么大,漫山遍野的森林和周围的鱼场和盐场,还有月亮山背后靠海这片地方的天然硫磺矿,足够开采500年以上,臣进京的路上想了很多,觉得把台湾岛当成皇家领地经营才是上策!”

    “这……”

    崇祯皇帝又想得到这片地方,又担心遭来文臣反对。

    朱道临解释道:“当成皇家领地的理由很简单,台湾岛是新开拓的领土,期间没花朝廷和地方一文钱,而是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取得的土地,那些贪得无厌却又无能的文臣没出一分力,再无耻也不敢张口索要,估计他们也看不上。”

    “其次,台湾岛看起来远在海外,山多地少蛮荒一片,其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岛上几百个土著部落加起来顶天5万人,养活百万臣民绝无问题。”

    “仅是每年出售木材这一项,至少能给内库带来10万两银子的税收,要是再算上那些堆积如山的硫磺矿,每年给皇家进献20万两银子的税入毫无问题。”

    “半年之后淡水港建成,佛郎机各国商船、倭国商船、江南和山东的商船,就有个安全的中转补给之地,只需略加经营,淡水港很快能成为四海汇聚的贸易港。”

    “两年后再设立个市舶司,按照20税1的比例收取商税,每年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总比依靠广东和宁波两个市舶司强得多,还不用忍受那些文臣和地方豪强的掣肘和觊觎。”

    崇祯皇帝强忍心中的强烈占有欲,除了脸更红之外还算表现得从容儒雅,王承恩和曹化纯早已目光炯炯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刻就替皇帝答应下来。

    朱道临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抓住机会再加把火:“臣恳请皇上给台湾岛和几个新开辟的国土赐下正式称谓,总是叫台湾或者东夷什么的没个准,也不合适了。”

    开疆拓土的雄心豪情顿时充满年轻皇帝的胸腹,他缓缓起身背手踱步,在朱道临和史官、大小太监的紧张注视中缓缓转过身来,松开早已捏着拳头的手,并指如戟,指向地图上的台湾岛,深吸口气侃侃而言:

    “之前接到你们的奏报,我特意查阅史料,春秋时这地方叫夷岛,秦朝时始皇帝命名瀛洲,隋唐至被我大明太祖推翻的元朝称之为琉球,两千年来未曾并入我中国版图。”

    “如今既然此岛已归入我大明版图,便是我大明疆土,数以万计大明子民迁居其上辛勤开拓,是该定下个正式的名称了,就以始皇帝的命名为准,叫做瀛洲吧!”

    “上面标注的淡水、芦洲、基隆和三个硫磺矿区的镇子名字无需改变,但需要设立州府加以管制教化,移民最多的台北和南面这片叫桃园的肥沃平原,分设台北、桃园两县,具体建制稍后再议。”

    “恭喜皇上!”

    “贺喜皇上!”

    所有人太监包括史官在内都跪倒在地激动高呼,朱道临左右看看,只好跟随众人一起跪在雄心万丈挥斥方遒的皇帝面前。

    朱道临的贺词与众不同,却让年轻的崇祯皇帝眉开眼笑:

    “恳请皇上尽快将此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诏谕公之天下,定能振奋军心民心,鼓舞民众士气,瀛洲万民定会顶礼膜拜,感激而泣,在他们心中,自己再也不是没爹没娘的海外遗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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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大明有多大

    时间分秒逝去。

    眼看子时将至,年轻的皇帝和同样年轻的朱道临仍然跪坐在硕大的《大明帝国疆域图》上激烈讨论。

    两人时而为永乐皇帝北征蒙古、令东西瓦剌称臣纳贡而自豪,时而为永乐皇帝功病逝于**湖畔连声哀叹,接着又为宣德九年是否该放弃广袤而又寒冷的奴儿干都司发生激烈争论,最后竟然从最东面的奴儿干都司苦夷岛(库页岛),一直吵到最西面的唐朝安西都护府的唐努乌梁海和葱岭。

    实际年龄只有二十一岁的崇祯皇帝,从小便刻苦学习,博闻强记,继位五年来,每天勤勤恳恳打理朝政,只要有时间便孜孜不倦阅读历史典籍,所以总能在争议中找到依据进行反驳。

    朱道临没有皇帝那般深厚的国学涵养,胜在阅历丰富,涉猎广博,加上近一年来不断恶补历史,凭借超人的记忆记住了历朝历代著名皇帝的雄才大略和丰功伟绩,所以他总能从皇帝的反驳证据中,引伸出各种令皇帝嗔目结舌的新观点。

    朱道临的话听起来匪夷所思,细细一想却合情合理一针见血,不但让周围的大小太监听得滋滋有味,连史官也忘了纪录君臣之间的对话。

    别看两人争论的观点很多,但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明疆土究竟有多大?

    崇祯皇帝引经据典,理由非常充分,和本朝历代文臣的主流思想一样,认为向本朝称臣纳贡的属国不应该并入大明版图,因为大明历代皇帝没能真正实施统治权。

    朱道临则认为,既然是大明属国,就该服从大明皇帝和中央政府的统治,为此不惜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拿出儒家“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等等听起来有理却难以做到的煌煌大义来反驳,好几次皇帝气得面红耳赤他照说不误。

    王承恩和曹化淳、赵怀忠为了主子的面子,纷纷对朱道临展开批驳,可朱道临总有实实在在的观点和证据加以反击。吵到最后大多是朱道临赢了。

    眼看宫门即将关闭,曹化淳不得不请求皇帝早点安歇,被朱道临驳得哑口无言的崇祯皇帝气鼓鼓地准了,可朱道临还不罢休。跪拜辞别的时候,竟然还不管不顾说出一大段:

    “皇上,其实臣的看法非常简单,治理国家同样如逆水行舟不进侧退,凡是我大汉民族历朝历代曾经征服过的地方。都应该纳入我《大明帝国疆域图》,何况是本朝太祖和成祖征服过的属国,一味退让很快就会退无可退!”

    “皇上千万别听那些迂腐文臣所谓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皇朝更替天道轮回’等等谬论,他们有这么多大道理,为何不去说服烧杀掳掠如同禽兽的满清鞑子?为何不去西北和几十万叛逆讲道理?”

    “我大汉民族最大的悲哀就是汉武帝以来的独尊儒术,开创儒学的孔老二是个伟人,可汉武帝宠信的儒学泰斗董仲舒绝对是个旷古烁今的小人!”

    “皇上要是不信,不妨想想我大汉民族建立的一个个朝代被推翻的历史,看看那些夸夸其谈的儒家信徒,是怎么在史书中自圆其说的?”

    “实际上他们大多数人都跪在侵略者面前。跪在他们曾经口诛笔伐的蛮夷铁蹄之下,继续当他们的官,继续兜售董仲舒那一套,可皇帝您不行啊!历朝历代的亡国之君,有谁能够获得善终?”

    朱道临话音未落,吓出一身冷汗的曹化淳和赵怀忠立刻将他推出御书房,一直架出西华门才气喘吁吁地指着他大骂起来。

    御书房里静悄悄的,王承恩和一群心腹太监战战兢兢跪成一片,年轻的崇祯皇帝呆呆跪坐在大幅疆域图正中央。

    明亮烛光映照下,皇帝双目紧闭。两手握拳,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吓得王承恩快速膝行上前,抓住皇帝冰冷的拳头潸然泪下:

    “圣上、圣上啊!千万别和那野道士一般见识。他从小流落海外,缺少教化,所以才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的,圣上不听他的就是了。”

    “不!朱爱卿虽然粗鲁无礼,但他的话震耳发聩啊!”

    年轻皇帝长长叹了口气,满怀落寞地扶着王承恩的肩膀站起来:“朕忽然觉得好累啊!扶朕回去歇息吧。”

    “圣上……”

    王承恩禁不住哭起来。周边的大小太监连同史官也频频擦泪,无法自己。

    崇祯皇帝轻轻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别担心,这点儿打击朕还是扛得住的,唉!都起来吧,地图别收,就放这儿,谁也不许进来,明天下朝之后朕还要看,虽然把我大明朝的地盘画得大了些,可比起利玛窦的万国地图强上百倍,至少标注的山川河流和精细的里程没什么错误,利玛窦绝对办不到,历朝历代的君主也没人有过这么精细准确的疆域图,是个无价之宝啊!”

    “虽然朱爱卿弄得朕很没面子,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学识渊博,至少在历朝历代疆域方面的学识,没人能望其项背,哪怕他说的不全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过人见识!”

    王承恩终于放下心来,巧妙地转移话题,避免皇帝太过沉重:“早听说这朱道临性格强硬,爱憎分明,今日一见,发现他的性子果然野得很,看来朝中文臣骂他野道士没冤枉他。”

    崇祯皇帝笑了:“确实是个野性子,不过正因为这样,朕才看清了他的心。”

    “不瞒你啊,刚才朕确实对他的歪理邪说感到恼火,觉得他或许是在海外太久,又善于经商,免不了落下些商人的市侩,什么土地都想要,也不问问自己有没有本事。”

    “可细细一想,他把投入数百万两银子霸占下来的瀛洲岛拱手送给朕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再想想他此次送来价值百万的贡品,以及之前一次次送给朕的火炮和紫铜,就知道他心里装着朕,所以朕不会责怪他。”(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周皇后

    王承恩的看法与崇祯皇帝一样,认为朱道临是个有情有义值得信赖的忠耿武将。¢£頂¢£点¢£小¢£说,

    朱道临出乎意料地把苦心开拓的瀛洲岛双手奉给皇帝做皇家封地,令王承恩感动之余,看到了朱道临对皇帝对大明江山社稷的忠诚,因此他才在皇帝即将发怒的时候,悄悄示意曹化淳和赵怀忠把朱道临架出去。

    此时皇帝心情平静下来,王承恩便抓住机会说些开心的话,暗暗为朱道临美言几句:“圣上,朱道临送来的贡品都挺贵重的,除大明疆域图之外,还有三盒共12件价值万金的宝石首饰,一盒共10块难得一见的纯金怀表,眼下都在书房里。”

    “之前3件栩栩如生的大海船模型、5台机关复杂的脚踏式缝纫机、5座红木鎏金大摆钟和10块磨花大镜子,奴才已送到皇后娘娘宫里,剩下这些您看放哪儿合适?”

    崇祯皇帝停下脚步:“一起送到皇后那里吧,刚才你说的大海船模型怎么样?是否比得上永乐年间的大海船?”

    “怎么说呢?看起来很漂亮,船身比寻常的宝船和大福船修长很多,桅杆挺高的,船帆也不一样,看起来非常威风,奴才猜测,船身修长恐怕是为了在海上跑得快一些,但船身变窄了恐怕晃来晃去的不稳妥。”

    王承恩对造船一窍不通,但不妨碍他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

    崇祯皇帝想了想:“明天把海船模型送到御书房里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朱道临准备修造什么样的战船,也不知道这家伙海战的本事怎么样。”

    王承恩弯着腰搀扶皇帝继续走:“奴才倒是听说他深得上清教派真传,武功相当了得,腰悬秦王宝剑。不出剑则已,一出剑必定见血方休……”

    “哦对了,奴才差点儿忘了件事,一同和朱道临驾驶两艘心事战船进京的赵怀忠私下告诉奴才,战船进入渤海口没多久就遇上狂风暴雨,船上水师官兵都是新手。吓得晕头转向,全靠朱道临镇定指挥化险为夷。”

    “由于是夜航,谁也没想到竟被狂风巨浪刮到登州海边,没多久天色蒙蒙亮,船上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结果被岸上的孔有德叛军率先发现。”

    “叛军二话不说,轰隆隆射出十几炮,随即派出5艘战船追击,上百追兵的弩箭射个不停。船上3名水师官兵转眼便被射倒,所有人都趴在船板上不敢抬头。”

    “关键时刻,朱道临和他的四名亲卫捡起船板上的火枪,悍不畏死地冲到船尾齐齐开枪,接连打死打伤越追越近的十几名叛军,这才把叛军吓得退回去。”

    “朱道临眼看打不过拥有几百艘大小战船的叛军,只好命令手下官兵加快速度逃往天津港。”

    崇祯皇帝惊愕不已:“这么大的事情,刚才怎么没听他说起?”

    王承恩无奈地解释:“估计是朱道临担心引发圣上担忧吧。奴才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没时间细细询问个中缘由。”

    崇祯皇帝再次停下脚步。沉思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无语起步慢行,直到进入周皇后的宫门,才发现偏殿里灯光明亮,贤淑的皇后竟然领着几个宫女,围着一台式样古怪的机器前不停商量。

    周皇后看到皇帝进来。连忙殷殷站起施礼问候,几个宫女匍匐地上噤若寒蝉,非常担心皇帝呵斥她们这么晚还不服侍皇后安寝。

    周皇后施礼完毕,含笑上前,向双眉紧皱的皇帝解释道:“皇上别生气。是奴家硬要她们几个一同摆弄这台缝纫机的,只是奴家太笨,从晚饭结束弄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怎么用。”

    “咦?区区一台机器,竟然能难道我的皇后?”

    崇祯深感意外,慢慢走到缝纫机旁细细打量,转动几下机头银光闪闪的飞轮,发现面板中间的牙床和机头中轴跟着动。

    好奇之下,崇祯开始摆弄起来,可是弄了足足十几分钟竟然不知从何下手,怎么也搞不清楚这玩意该怎么用。

    贤惠美丽的皇后弯着腰陪他一起摆弄,光洁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承恩暗暗叫苦,急忙上前开解道:“圣上和娘娘别担心,明天一早奴才就让几个聪明的小崽子运一台到光禄寺,叫那朱道临亲手装上,让他手把手地教会几个小崽子怎么用。”

    崇祯皇帝点点头:“刚才朕好像没吩咐朱道临明早上朝吧?”

    “好象是没有。”

    王承恩心想刚才您俩争得面红耳赤,哪里还记得上朝的事?朱道临没有口谕或者兵部的通知,想上朝也不行。

    崇祯皇帝沉思片刻:“这样,你明早派人通知老曹一声,把朱道临领进宫来,记得把一台机器抬到御书房让他装上,再找几个尚衣监的好手过去跟他学,朕下朝之后就过去,疆域图的事还得和他好好分说分说。”

    王承恩连忙说这样安排最好,看看没事便乖巧地离去,几位宫女也在周皇后的和气吩咐下默默告退。

    崇祯皇帝爱怜地握住皇后的手,一同走向里侧的卧房。

    周皇后没有让宫女在卧房服侍的习惯,亲自放下帷帐,温柔地服侍皇帝脱下长袍:

    “皇上,朱将军今天送来的贡品太奢侈了,足足500匹上等绸缎,无论织工还是花色,都比苏州进贡的好很多,其中200匹绸缎全是皇家御用的龙凤图案和云龙纹宽幅彩绸,奴家猜测,最便宜也要上百两银子一匹!”

    “另外还有5万斤雪花般的白霜糖,奴家用指尖沾上两颗品尝,甜蜜蜜的入口即化,半点异味都没有,实在太贵重了!”

    “唉!虽说朱爱卿经营有方,富可敌国,但朕心里还是甚为过意不去,从去年至今,他一次次給朕送来厚礼,前前后后加起来不下200万辆银子了,弄得朕都不好意向他发火。”崇祯皇帝叹了口气,径自走到龙榻边坐下。

    周皇后非常好奇,过去坐在皇帝身旁询问是否朱道临惹皇帝生气了?

    满肚子不舒服的崇祯皇帝正想找个人述说心中愁闷,便将召见朱道临的前前后后告诉爱妻。

    周皇后做梦也没想到,在内忧外患国土不断沦丧的今天,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出自道家的年轻武将在为大明开疆拓土,把自己投入上百万两银子开发出的富裕瀛洲双手送给皇室,这是怎样一个奇人,才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啊?

    崇祯皇帝拍拍爱妻的手:“可别把你吓着了,这朱道临确实有本事,也够忠诚,就像尽心辅佐我大明江山的道教上清派一代代掌教真人,算得上赤胆忠心!”

    “只是,这家伙性子也太野了,朕都不知道该如何用他才是,唉!”

    “皇上是否想调朱将军北上领兵?”兰心蕙质的周皇后立刻猜出丈夫的心思。

    崇祯皇帝点点头:“年初他委托吴景贤送来两批铜料和上千把宝刀的时候,朕还没有太在意,后来不断接到锦衣卫和东厂密保,加上南京魏国公、隆平侯和忻城伯等人对他的夸奖和举荐,朕就留意他了,结果半年不到,他倾尽家财,为十不存二的江南陆师和水师招募上万士卒严格训练,从海外购回上万支新式遂发火枪和数百门优质铜炮装备新军,还分两次给朕送来200多门大将军炮,足以看出他心里装着朕,心里在乎大明江山的安危。”

    “更加难得的是,根据锦衣卫、东厂、魏国公、隆平侯等密报,朱道临不仅武功超凡,琴技更是超凡绝伦,如今流传天下的几首名曲都是他传出来的,他还精通火器、造船和水陆训练与作战,目前江南水师和江南新军的训练章程,都是他一手编制的,了不起啊!”

    “朕反复权衡过后,发现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领军之将,于是就有了把他调到宣大一线的想法,只是尚未考虑清楚,再就是觉得他擅长商道,经营有方,又想把他留在江南,替朕多赚些钱财,多送些紫铜枪炮已补军需,实在纠结啊!”

    周皇后心中震惊不已,刚要再问几句,身心疲惫的崇祯皇帝已经无力地躺下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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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乱世,时空旅行者与秦淮八艳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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