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晓阳，晓阳，你咋躺这儿了？赶紧起来，地上多凉啊！”马晓阳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自己。
马晓阳感觉头疼的厉害，就像要炸开一样，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说不出的难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慢慢费力的睁开眼，看见有个人正蹲在他身边轻轻拍打他，似乎正在叫醒他。
马晓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嗡嗡乱响的脑子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人的名字。
马晓阳慢慢抬起头，试着用胳膊支撑身体想要坐起来，挣扎了两下没成功，抬起半寸的头又撞回地面，更特么疼了。这针刺般的疼痛感，倒是让马晓阳的意识微微清醒了点。他感受着这种无力感，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身体被掏空了。
“看你这是摔着了。还好，胳膊腿儿的都还能动，疼不疼啊？”
“头疼。”
“看样是没伤到骨头，慢点，来，我扶你坐起来。”
马晓阳觉得眼前之人特别的面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这还不是最懵圈，最懵圈的事是现在自己这特么是在哪啊，怎么是小土坡上，为什么这个鬼知道是哪里的小土坡为啥也给自己一种深深的熟悉感？
田野看马晓阳眼睛直愣愣的，知道这孩子怕是摔到脑子了。
“晓阳，来，起来，别怕，哥这就带你去医院。”
说着，田野就扶起马晓阳，背起来就往小土坡上走。小土坡上边是一条有两条车辙印子的土路，一辆倒骑驴（人力三轮车）停在路上。马晓阳一脸懵比的被扶上了车，田野推着倒骑驴掉了个头，紧推几步跨上车，甩开脚丫子就猛蹬了起来。
车在土路上一颠，马晓阳清醒了不少。坐在车斗子里看着四周，他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眼熟，这特么就是去农场的路。可不对啊，早就村村通了啊，两车道的水泥路呢？爷的车呢？
马晓阳拍了拍脑袋，给自己混乱的思维来了个手动对焦，他开始回忆。自己中午驾车回农场老家找小伙伴喝酒，晚上的局，据小伙伴说有野味。
自己中午从家里出来的，快到农场，也就是刚才地方的时候，车子爆胎，斜向冲出了水泥路，被路边排水沟垫了一下，来了个高难度侧翻。回农场的路僻静的很，没车没监控，他也没系安全带，被从天窗甩出去了，之后就是两眼一黑，到了现在。
这特么也算是弹射出仓了吧，李晓阳在心里吐了个大槽。
弹射出仓，脑袋着地，按理说应该下去报到了，可天上这火辣辣的太阳君是闹个什么，难道我这号人都能上天？那天上的准入政策也够宽松的。
马晓阳这会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伸手在自己的大腿里子上用力的掐了一把，看看自己还是不是实体状态，结果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也不是原来的衣服，而是一身军绿色的老式军装，脚上蹬着一双绿胶鞋。他记得身后那个蹬车的那位‘眼熟’也是这么个扮相。
难道这边还统一着装是咋滴！可这款式也太土了，不讲与时俱进吗？
紧跟着，马晓阳就感觉浑身发冷、头皮发炸，因为他想起后边蹬车的是谁了。田野，野子哥，去世五年了，葬礼马晓阳参加了，还给他的媳妇儿留了两千块钱。
可现在的问题是，即使跟田野混成了‘一路人’，并不代表就不害怕了吧，马晓阳现在连回头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可是这一幕场景给马晓阳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服装、土路、倒骑驴，总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一样。随后马晓阳想起来了，
自己年轻的时候，有次回农场爷爷家，走到路边摔了一跤，脑袋磕了好大一个包，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啥叫轻微脑震荡，天旋地转，不吃都吐，跟特么妊娠反应似的。
记得那次也是田野路过，骑着倒骑驴一路把自己送到了医院，确诊为轻微脑震荡后又驮着自己回到了农场爷爷家，自己在爷爷家炕上躺了两三天。吃东西不吐了之后爷爷杀了一只羊，请田野一家喝酒吃饭。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灵光一闪的念头出现在马晓阳的脑袋里，并迅速占领了思想上的高地，他开始找证据证明这个想法。
马晓阳眯起眼看着头顶上的太阳，用比亲妈还狠的劲头在自己另外一条大腿里子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疼，非常疼，比老妈掐的还疼，不过马晓阳倒是有点雀跃了。自己莫不是冲上了时空的潮流尖端，重生了吧？重生了吧？！重生了吧！！
想到此，马晓阳猛地回头看向田野。一张记忆中年轻的脸，那是田野壮年时候的样子。
马晓阳莫名兴奋，田野倒是吓了一跳。此时的马晓阳大腿内侧还是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偏偏还一脸兴奋，那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由不得田野不怕。田野心里犯嘀咕，这小子莫不是摔疯了吧，卧槽不会咬人吧，怎么还呲牙了呢？
“田野哥？”
“哎！你小子没事儿吧？可别吓唬我！”
“停车停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什么幼儿园？”
“啊，不是不是，说错了。我没事，咱不上医院了，我没事，就是刚才摔的有点蒙，这会儿缓过来了。”
“真没事？”
“真没事儿了。咱们回农场吧，爷爷中午炖了只大公鸡，还等着我吃饭呢！”
马晓阳依稀记得那锅大肥鸡由于当时自己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就便宜了带着自己从医院回来的田野。
“那你是真没事儿了。”
田野还能说什么，掉头，接着蹬。
到马晓阳爷爷家门口的时候，爷爷正坐在大门口等着呢。和记忆中不同，记忆里午饭时间都过了他和田野才回来，爷爷急的沿着农场的路找出来四五里，才迎上了从医院回来的他们二人。
“田野哥，今年……”
马晓阳的勇气又回来了，接着拿出自己‘生意人’的优势项目，开侃，展开了套话之旅。
不过话说这倒骑驴坐着是真特么难受啊，跟贴合人体工程学设计的汽车座椅差了十万八千里，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不会在空翻的时候把自己‘弹射’出去。
到了马晓阳爷爷家的时候，马开山老爷子正在门口坐着，看到坐在车上的马晓阳，立马咧嘴笑了，招呼老伴放桌子吃饭。
田野把车停住，就下来扶了一把马晓阳，这时马开山老爷子才看见自己大孙子状态不对，一身土，脑袋上也有。
“这是怎么了？”
马晓阳没说话，怔怔的看着头发花白的爷爷，他的眼圈发红，怕自己一接话马上就得哭出来。
“这小子在拐子坡那摔了一跤，磕了后脑勺，我回来时候正好碰见，我看他没什么事，就给拉回来了。”
老爷子赶紧上前自己看了看马晓阳，，一手扶着马晓阳，另一只手在马晓阳后脑勺摸了一把，可不咋滴，后脑勺好大一个包。
被老爷子一摸，马晓阳后脑勺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伸手拿开老爷子摸自己后脑勺的手，马晓阳不知哪根筋没搭对，恶作剧似的在老爷子手腕上掐了一把，老爷子体温正常，马晓阳的眼眶又湿润了，多少年了，‘又能’见到您老人家了。
“嘶，你这猴崽子掐老子干啥！”
马晓阳看着爷爷花白的头发、熟悉的脸，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流了下来。
“爷爷，差辈儿了！”
田野在一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真是个顶个的皮。
“马爷，这小子比以前皮多了。”
“你小子还有脸说别人皮，你小时候整个农场都快盛不下你了。别走了，车放边上，今天马爷炖了只大公鸡，陪我喝两杯。”
“好嘞。”
三人进屋，桌子上的菜已经摆好了，满乎乎的一大盆土豆炖鸡块、花生米，还有一碟酱缸咸菜，马晓阳的奶奶正拿着壶散白酒放在桌子上。
“奶奶。”
马晓阳眼泪又有止不住的趋势。
“咋了，大孙子？”
“脑壳疼！”
马晓阳给自己的眼泪找了个借口。
田野又把路边‘捡到’马晓阳的事说了一遍。
“可把我大孙子摔坏了，快过来奶奶给你擦擦，看看整的，跟土驴子似的！”
马晓阳听着奶奶唠叨，看着爷爷倒酒，觉得好幸福，撇了眼墙上的‘白扯’（日历，一张纸一天，带黄历的那种，东北土话叫白扯），大大的88年五月似乎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岁月啊，我在迷茫的时空中迷茫的生活了太久，回归时，不得不多喝两杯。
马晓阳觉得自己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吃过饭后，田野就回家了，马晓阳也以脑袋疼为借口，早早的休息了。除了后脑勺上那个大包碰到会疼外，他其实清醒得很，也没像前世那样这些整出个脑震荡在迷迷糊糊中‘孕吐’，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静下来好好的捋捋今天发生的事。
第二章 做个对钱没兴趣的人
记忆里这次回来探望爷爷奶奶，是因为以他的成绩，考大学基本没戏，按父亲的意思就是让他去当兵，在部队里历练几年，毕竟他们家是军旅之家。马晓阳的爷爷是部队政委出身，转业到农场当了书记，现在退休了；爸爸当兵转到了派出所，现在是副所长。
马晓阳上辈子服了兵役，回来后自己偷偷跑出去做了生意。反正不管钱赚没赚到，大小也算个老板，怎么说也不受人管制，心早就野了，也懒散惯了，这辈子再让他去当兵，怕是干不成了。
再说马晓阳一脑子生意经，一嘴酸味的看他的马姓本家宣称自己对钱没兴趣，现在这个‘没兴趣’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哪还坐得住啊！自己这不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吗，既然自己被‘弹射’了回来，难道就为了重走一遍老路？
对钱有兴趣的人家底儿都不深，老子这辈子也要做个对钱没兴趣的人。马晓阳恶狠狠的想到。
第二天一早起来，马晓阳浑身难受，不能躺着睡觉啊，后脑勺上的大包君半夜里叫醒了他好几次，土炕也委实硬了点，马晓阳很受伤。
不过他的心情是美丽的，一早上咧着个嘴，笑成了眯眯眼儿，害得马开山老两口以为他摔出后遗症来了。
现在是农闲时节，田里的作物都已经播种完毕，大家忙了大半个月，这会都最闲了下来，缓缓劲儿，准备下轮的农忙。
太阳正好，农场里的住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侃大山。
马晓阳踩着泰迪巡街般的步伐，笑眯眯的在农场里四处闲逛，遇见人就打招呼，套近乎，也不管称呼喊错了多少回，闹了多少笑话，反正脸上的表情总结起来就是一歌词，爷今儿就是爽，爽爽爽。
没什么伤感的，那些消失在岁月中的亲人，都在昨天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些曾经的遗憾，都有了弥补的机会，没理由难过，那些曾让自己难过感怀的往事，一件件莽平就是了。
其实马晓阳也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发泄心中的兴奋，他也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站在更高的角度上去观察90年代的农场，去体会这个时代的脉搏。
毕竟，人的经历不同，考虑问题的眼光不同，发现自然大不相同。
前世他年轻时对农场的印象就是有宠他的爷爷奶奶，天高地远，好吃好玩，比在冰城上学有意思多了，他那时特羡慕在农场生活的小伙伴，羡慕他们打冰洞抓大鱼，纵狗撵兔子。
可年纪大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才是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父母双双铁饭碗的家庭，衣食住行都不愁，应付一场又一场的相亲都快成主要工作内容了。
午饭的时候，马晓阳开始了他计划中的套路，推迟参军时间。
这事还得着落到马开山老爷子头上，老爷子不发话，他要是敢不去当兵，他爹就敢抽到他去。关键是这老爷子是支持他去当兵的，降服这个倔老头，还得借助他奶奶的神秘力量，他们因为他们老马家的男人都‘比较尊重妻子’，他爸爸是，他爷爷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要过了这次征兵，他就能干点事情出来，堵住老爷子和他爹的嘴。
“爷爷，跟你商量点事呗。”
“商量事就是没好事。”
老爷子闷了一口酒，特睿智的来了一句。
……
这天没法聊了。
“别听你爷的，阳阳你有事跟奶奶说！”
“奶奶，这次征兵我不想去，我想下次去。”
“我看你小子下次也不想去。”
老爷子闷了口酒，又来了一句，还是那么睿智，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
“爷爷，大裁v军刚刚才完事，国家想把部队素质技术都提高，现在需要的是有文化有素质的兵，您看看您孙子这脑袋，我要是有学习技能做个好兵的能耐，还不早就考上大学了。我想做点我想做的事，要是我没干出啥成绩来，下次您说我去哪我就去哪，我可以给您立军令状。”
“军令状可不是玩笑，完不成，那是要军法从事的，至于你小子，我看至少要抽肿屁股蛋子。”
“现在快进六月份了，年底有次征兵，只要到时候我没完成任务，您抽完我我自己去。”
“你小子到底想干点啥？”
“我想赚钱。”
“你妈短你钱花了？”
“我不差那俩零花钱，我想赚大钱。”
“傻小子，大钱是多大，大了那不成投机倒把了。”
马奶奶笑着接了一句。
“奶奶，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依法做生意不可耻。今天上午我去田野哥家转了一圈，田野哥没在家，听说他那俩双胞胎大儿子奶粉都快吃不上溜了，田嫂子也瘦瘦的，我看着挺难受的，就把我妈给我的钱都买了鸡蛋，给他家送去了。田嫂子不要，我放那就跑出来。”
“本来你田叔身体就不好，常年靠药顶着，田野那孩子这两年娶亲，再生娃连在一起，还一次生了俩，多厚的家底都掏空了。”
马奶奶叹了口气说道。
“你小子这事儿干得不错，值得表扬。不过田野那倔小子应该不会要，一会他回来就得给你送过来。”
“爷爷放心吧，我有招对付他，还没有我送不出去的礼呢！
爷爷，你说田野哥算是兵尖子了吧，侦查兵，技术过硬，部队比武的奖状拿了好几个，还立过功，我可赶不上他。可田野哥都没能分配啊，现在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
您说我这样的将来回来了，除非您和我爸找关系，要不基本没戏。您和我爸可不会干这种事儿，我也不能让您二位为我舍面子啊，那不是丢咱们老马家的脸吗！
再说就算找关系安排上了，也不可能有啥好差事。还不如让我试试，年底要是不成，到时候您说什么办，咱就怎么办。”
“你小子这学也算没白上，现在这思想教育工作做的也挺好的吗，一套一套、有理有据的。那你说说，你的军令状是攻下哪个山头？”
“爷爷，我就一路打过去，您觉得我打得不好，那就是不好，我没二话。”
第三章 舍近求远
“你小子这有点自信过头了吧！”
“下星期我爸就该来电话催我回去了，只要您把我留下，我这军令状就算有效。冬季征兵之前，您只要说我打的不好，我立马背包去报道。”
“阳阳说得挺在理的，让他去试试吧，就算不成也死了他这条心了。就冲你这股劲儿，你爸那边奶奶帮你说。”
“奶奶，我的钱都买鸡蛋了，您借我点吧！”
顺杆子往上爬，是一个优秀的小商贩必备的技能，马晓阳也是从底层小贩一点点干起来的，业务能力自然是刚刚滴。
“奶奶给你拿去。”
马开山老爷子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一唱一和的，这么大个事儿就定下来了，我的存在感呢？
马奶奶平时有点好吃的，都是等马晓阳放假来农场玩儿的时候做着吃，她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心尖肉去‘历练’的，借这个档口，顺了马晓阳的意，能拖半年也是好的。
至于钱，反正她就马振武这么一个儿子，到了马晓阳这代，更是千顷地一棵苗，独的都没边儿了，钱不钱的到最后还不都是马晓阳的。加上马晓阳的妈妈也是个好媳妇，孝顺的很，他们老两口没什么可愁的。
马开山看着老伴儿给马晓阳数了十张大团结，一个工人半个月的收入揣进了马晓阳的裤兜里，端着酒杯都不知道是该喝还是该放下，他一年到头兜里的钱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找谁说理去。
马晓阳放假哪次来，走的时候奶奶都不让他空着兜回去，多多少少都给偷偷的揣点，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的。马晓阳总是牙疼都不敢跟他妈说，因为那是他总是有钱偷着买麦芽糖吃惹出来的，根子就在马老太太身上。
老爷子看着马晓阳的的裤兜，知道这钱与其说让孙子干点事儿，不如说是老太太给孙子的花销，多半是肉包子打狗，回不来了。
本来他还想送这个不怎么争气的孙子去历练一番，磨磨他的性子，看来这事儿多半还得等等了。人家的都是慈母败儿，到他这就成了败孙子了。
不过也好，等半年一到，马晓阳这钱也花没了，到时候再安排他去老太太也没啥借口挡着了，毕竟一百块可不是什么小钱儿，好工人的工资一个月还不到三百呢。
至于马晓阳有没有可能干成点事儿，老爷子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十亿人民九亿倒儿，就凭他一个刚出校门儿的毛头小伙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马晓阳多奸呢，知道迟则生变，他拍拍口袋就往外边走，来个快刀斩乱麻，先把这事坐实了再说。
“干啥去？”
“堵田野哥去。”
现在是农闲时节，加上这个季节青黄不接，桌子上没什么菜，所以豆腐等豆制品都十分好卖。田野早上去冰城卖点儿家里的豆子，换了钱给媳妇添点荤腥，给俩双胞胎儿子换点奶粉。
晃悠到田野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田野拎着满满一大筐的鸡蛋往出走，得，正好堵住了，这还让他给还回来，不就显得自己失败了吗。拉着田野好好的聊了聊，费了半天唾沫，才算是把鸡蛋留下了。
田野的‘大豆贸易’也差不多结束了，家里的剩下的豆子都快卖完了，剩下点那是日常家里用的。
正好，马晓阳准备拉田野入伙呢，现在地里没活，他闲着了又缺钱。再说田野人品是真的不错，这点马晓阳心里是有底的，毕竟他认识田野‘几十年’了，直到入土，一个人演技再好，总不能演一辈子吧。
马晓阳在别人眼里是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自然也没跟田野提什么做买卖的事儿，只说明天让田野骑倒骑驴带他回冰城，顺带拉点东西回来。他吃准了田野不会拒绝自己，毕竟一大筐鸡蛋还在田野家门口放着呢，反正我是没脸没皮的，你呢？
田野就算没有那一筐鸡蛋，也不会拒绝马晓阳，因为马开山平日里对他挺照顾的，他以为马晓阳要从自己家往马老爷子家运什么东西，就一口答应了。
拉上田野做苦力，自然不是因为马晓阳一个人干不了，而是他这小老板做得久了，早就眼高手低了，自然没有亲自动手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马晓阳发现，田野还有第二种用处，那就是让爷爷奶奶安心。本来他们是不放心马晓阳一个人出去做所谓买卖，还以为他就是找借口逃避当兵，没想到马晓阳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就要去冰城。
老两口哪放心让他一个人怀揣‘巨款’出去瞎玩啊，跟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呢？这个问题在田野蹬着倒骑驴赶到他们家门口接马晓阳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搞得马晓阳十分郁闷，你们是不信任我的实力，还是不信任我的人品？这货到是忘记了，他此时还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没啥值得人信任的地方。
田野蹬车的时候还在纳闷，看马老爷子两口子叮咛又嘱咐自己，不像是去拉什么东西啊。
“晓阳，咱们去冰城干嘛？”
马晓阳散了架似的瘫坐在车斗子里，开始满嘴跑火车，就是不往正事上唠，他怕田野也不信任他的‘实力’，再扭头把自己拉回去。
农场离冰城不算太远，马晓阳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可瞪着倒骑驴，一共走了一个半小时。马晓阳脸再大，也不好意思一直在车上瘫着，下来换着蹬了一段，结果没到二十分钟就不行了，从新做回车斗子里的时候嘀咕了一句‘还是自动挡好啊’。
“你说啥？”
“我说这玩意要是自动的就好了。”
进了冰城，田野就往马晓阳家的那条街拐，马晓阳赶紧拦着。
“田野哥，咱们不去我家，去农贸市场。”
可不能往那片街区走，碰到老爹很尴尬不说，还可能有挨抽的风险。
“去农贸市场干啥，那里边的玩意咱们农场都有，比这边便宜多了。”
马晓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看着自己列的单子，狠狠地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额，哈哈，看，还是有几样儿没有的。”
莫名尴尬啊！
第四章 香辣鸭货
田野跟在马晓阳身后，帮他拎东西。
买别的他都能理解，可就是不明白为啥买了一堆鸡鸭的下水，还跟那个专门在市场给人杀鸡鸭的摊子说好，以后这玩意都得给他留着，他花钱收。那玩意在农场掏出来可都是喂狗的材料，马晓阳倒好，还一本正经的跟老板讨论，以后让他帮忙简单的清理一遍，约定好价格，每天收市的时候他过来收。
摊子的小老板也不明就里，不过这玩意都是白来的，谁家买鸡也不会把这东西带回去，他以往都是直接扔了算球，这很真是白来的一分钱，何乐不为呢。
这个市场也没多少那东西，接着他们俩又跑了两个农贸市场，才差不多凑够差不多的量。
剩下的东西，就像是田野说的，农场里边都有，上谁家买都成，就算给个冰城市场价，也省去了来回运的力气，而农场的卖价，通常都只有运到冰城来卖的九成。
天近晌午，俩人往回买齐了东西往会走，回去也指定赶不上午饭了，索性买了几个大菜包子边走边吃。
回到农场，直接把东西放到了农场队部边上的空屋子里，那里以前搞大生产队的时候用来做大锅饭，灶台什么的都有，那口平常人家用不到的大黑锅正好满足马晓阳的需求。
这屋子属于农场集体所有，平时大家谁家有需要谁就用，也不算太破败，马晓阳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田野拿着马晓阳给的单子和钱去各家采买上边还没买的东西，马晓阳也发挥了一下不怕吃苦的精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环境，搞了搞卫生，边上就有压水的洋井，方便的很。
马晓阳跑回爷爷家一趟，娶了套炊具和大盆，像模像样的准备动手清理那堆鸡鸭下水。
不一会，田野就回来了，手上拎着几个小布口袋。不仅田野回来了，马开山老爷子携夫人也到了，还有几个围过来看热闹的，现在农闲，大家都没什么事，吃了午饭正好消食。
动用这口大锅那都是农场谁家杀猪、办席什么的，也没听说老马家有什么事啊，乡亲们不明就里。
马晓阳想得挺美，什么计划、步骤之类的脑袋里塞的满满的，可真一动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以前在家里做的时候材料都是处理过的，重来也没面对过这么一堆东西。
“奶奶的，连双橡胶手套都没有啊！”
马晓阳看着满乎乎一盆的‘花花肠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下了好大决心，把手伸进盆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肠子，刚想着下一步的动作，就感觉喉头发紧，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没等把气喘匀，那盆肠子就又在脑子里打转，鼻孔里仿佛又冒出了那股子胀腥味，一个没忍住，吐了。
田野没好意思大声笑，几个老爷子没惯着马晓阳，笑的前仰后合的，数马老爷子笑的声音大。马老爷子心想着，这回稳了，兔崽子就是个眼高手低的货，欠的就是好好操练，看情况这是没什么戏了。
天可怜见，马老爷子原来还有点忐忑来着，万一真给马晓阳闹出点什么动静，到时候本来就不愿意让孙子去的老伴儿前边拦着，事儿还真不好办，就凭他和马晓阳的爹，还真不一定能逆了老太太的意。
等马晓阳吐完了菜包子，耸拉着脑袋回来的时候，马奶奶也没绷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马晓阳吐得通红的脸慢慢转黑了。
“阳阳你要干啥，奶奶帮你整。”
“马驹子，你这到底是整啥呀？”
农场就他一家姓马，又这么一棵独苗，老人们都‘亲切’的称呼他马驹子。这个称呼多少年没听过了，再听还是那么亲切啊，马晓阳的脸更黑了。
“二大爷，我这给您研究点下酒菜儿。”
“马驹子你留着自己吃吧，那玩意儿是喂狗的东西，二大爷可享受不了。你那花生米炒点儿给二大爷下酒就不错。”
马晓阳想起来了，这位二大爷是农场的业余杀猪匠，过年农场谁家宰猪都找他，也不要钱，管酒管肉就成，他可是会收拾下水的。
马晓阳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有人不用，过期作废啊，反正下一批原料他委托杀鸡摊子给收拾了，这点玩意也累不坏这位二大爷。
“二大爷，这玩意是真的好吃，你没吃过我吃过，秘方我都要来了。”
说着，从一边的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对二大爷晃了晃。
“还秘方呢，你那小纸片擦屁股都嫌小。”
“二大爷，您还别不信，这么着吧，您老要是帮我把这玩意收拾干净了，我就给您做样您没吃过的。”
“没吃过也不吃，二大爷不跟狗抢食儿。”
“这些东西一会都做了，您不吃这个，挑着吃别的也成。来来，胜子过来，帮哥去买两瓶酒，哥饶你两毛跑腿钱。”
“好嘞，马叔。”
马晓阳好悬没一头栽进边上的盆里边，好特么尴尬。
边上又是一阵大笑，把那个叫胜子的小孩都给笑毛了，接过钱就跑了。马晓阳看他那架势，有点担心这个小物流别卷着自己的货款跑路了。
“呦，马驹子玩儿真的，那今天二大爷给你漏两手。等着，二大爷回去拿点家伙。”
“阳阳，你这是要做啥，奶奶帮你做。”
说着，马奶奶卷起袖筒，开始刷锅。
剩下的活儿就是马晓阳最擅长的了，装模作样的拿着那块擦屁股都嫌小的纸，开始指挥现场。
马晓阳平时就好这口香辣鸭货，尤其喜欢里边的莲藕和花生米，他嫌外边的不卫生，都是买材料找人做，步骤娴熟的很。
这玩意在后世那个人人养叼了嘴的年代里都能横行大江南北，各种品牌的加盟店几乎每个街面都有，生意十分火爆，拿到这个物资匮乏，口味单一的年代，没理由被人嫌弃。
做这个东西没什么难度，就是耗时了点，各种原料都做完后，也快到了下午饭的时间了。奶奶提前回家煮饭，马晓阳也收拾好了东西，把做好的香辣鸭货系列都带回了家，还把几个‘功臣’也请了过去。
第五章 买卖还行
马晓阳用碟子一样样的把菜品都摆到了桌子上，给几位长辈和田野都倒上了酒。
马晓阳得意地说道：“尝尝吧。”
“还别说，这玩意做完了之后红艳艳的，有股子香味，我尝尝。”
尝过之后，不仅是二大爷说好，连马老爷子都没话说了，这玩意却是不可多得的风味美食，就是就着白酒有点冲，就啤酒正好。
田野也觉得这玩意是真的不错，他也知道马晓阳要干什么了，觉得这玩意只要定价合理，应该是不愁卖的。
马晓阳也没提钱不钱的事，他是吃准了田野的性子，直接跟田野定好了明天继续去冰城市里。田野也没说别的，直接就应了下来。
饭局散了之后，马老爷子叫住马晓阳。
“晓阳，你要干啥爷爷不问，但你不能一趟趟让田野跟你白跑腿。”
“爷爷，放心吧，你忘了那筐鸡蛋了。”
“你就一筐鸡蛋想使唤人家多久啊，你那是金鸡蛋？”
“您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田野哥不跑腿我都送鸡蛋，何况他跑腿了。我这是先看看情况，挣的薄了我就给田野哥按天、按力工算钱，赚的多了就给他多分点，反正不能让他吃亏就是了，咱们老马家可不干那事。”
“那要是没挣着钱呢？”
赔钱的事儿，说实话，有点膨胀的马晓阳根本就没想过。
“那也就这两趟了呗，按趟给钱，要是不接我就换成东西给他送过去。”
“行，你知道就好。”
第二天，田野载着马晓阳又去了冰城，马晓阳告诉了田野价格，自己就跑去那三家摊贩面前漏了个脸，发现他要的下水是给留着了，不过没收拾，摊贩怕他是嘴上没毛，又不想错失了额外收入，就想了这么一个外招。田野啥也没说，先留了定金，约定好了他们收摊的时间过来取，要收拾好的。
马晓阳晃悠回来的时候，看摊子边上围了不少的人，顿时乐了，生意不错嘛。走进了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大妈正满脸‘义愤填膺’的嚷着什么，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挤了进去，跟田野一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农场以前办扫盲班的时候有两块小黑板，给马晓阳‘借用’了一块，上边写着广告：
香辣风味美食，独家秘方
先尝后买，免费品尝
最下边写的是价格，立在田野的倒骑驴边上。
东西是微辣的，喜欢吃辣还可以加辣油调辣度，主要就是照顾小孩和女人的口味，毕竟他们是主要消费群体。
大妈家的小孩尝的就有点多，田野心疼就问了句大妈买不买，大妈就不干了，非说孩子没尝好怎么买，还想接着尝，田野不让，这大妈就开始嚷嚷起来了。
马晓阳掏出粉笔头，在免费品尝后边加上了句‘仅限前排食品，限尝三口’。前边放的都是花生米什么的便宜货，肉食都在后排，尝尝也没什么，没有筷子，边上就放了一盒牙签，一次能扎多少啊。
马晓阳拍掉了手上的粉笔灰，说道：“行了，您接着尝吧。”
大妈也知道自己理亏，看孩子一下下扎着东西吃，又扎了三下赶紧抱起孩子走了，小孩还不干，非要吃，哭着硬被大妈抱走了，看来不要脸的境界还不算太高，马晓阳乐呵呵的想到。
“真不要脸啊，就是想吃白食，吃了半天了吧，也不说买点。”
边上一人说道。
“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谁让咱写了免费品尝呢，这事怪我们。不过这也得说咱家东西不错，要不然人家吃一口就走了，哪能停不下嘴呢，大家说是不是。”
“小兄弟会说话，你这是王婆卖瓜啊，哪有自己说自家东西好的。”
“好不好我说了不算，尝尝看，这牌子防小人不挡君子，大家都来尝尝。你们看刚才那小孩吃的多香啊，孩子总不能装假吧。我跟你们讲，咱们这玩意要是配上瓶凉啤酒，给个皇上都不换。”
“常常就尝尝。”
……
“小兄弟，这样儿和这样儿给我来一份。”
这个年代虽然人们平均收入不多，担架不住物质生活也不丰富啊，口腹之欲人皆有之，再说，即使是最穷的非洲还有几个拿着金AK的矿主呢，这么大个黑省省会冰城，哪能没点有钱人。
马晓阳这生意可是独一份，口味没的说，价格也不高，马晓阳找的还是那些‘高端群体’聚集的地方。冰城这边有省府，还有市机构，军分区家属院等等，就像马晓阳家住的小区，他爸在哪里也只能算是基层，哪个家还吃不起点小食品。
一个区域养活一个摊位，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即使不动地方，也不愁卖不出去。
只要他们尝了，就最少有一大半的机会买，这些人都挺好面儿的，只要他们买了，那做回头客的几率就会更高，吃过这玩意儿的都知道，这东西魔性，吃了还想吃，抓心挠肝儿的想。
果不其然，下午人们下班的时候，他们这个小摊没到一个小时，就收摊了。
马晓阳和田野又去收了下水，这才蹬车往回走。
到了农场，天都快黑了，匆匆吃了口饭，又开始制作明天的货，一忙忙到了晚上将近十点才整完。
“田野哥，你看，这是咱们俩一天的帐。”
“净赚了五十多块啊，这么多。不对，昨天咱们自己还糟蹋了不少东西，要不至少能赚八十往上。照这么干，岂不是说三天就能赚到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钱了？”
“这才哪到哪，像咱们今天去的地方，在冰城起码还有四五处，要是每处搞这么一个摊子，就按五处算，一天就是三百多。”
“那不得累死咱俩啊，这来回太费劲，而且这东西做的时候还费功夫。”
“明天咱们多收点料，你把咱们冰城农贸市场的下水能收的全收回来，再添点鸡鸭心肝、翅膀什么的，那东西不用整太多，趁着卖，分成两个摊，在我们家那边再支一个摊，咱们也别去太早了，就下午下班时间卖就成，上午在家做东西。
哎，算了，咱直接一步到位得了，这钱咱哥俩先别惦记，明天咱俩再卖一天，后天直接上五个摊。
田野哥，在咱们农场还能找到人不，最好是像你一样退伍的，比咱们农场人强的，这年月市面的闲人多，咱们农场的农家人在外边不好混。”
第六章 一步到位
“军子，也是搞侦查的，业务能力没得说，格斗比我还强，放假的时候遇到小偷行窃，一伙三人全潦倒，有两个伤的挺重，被偷的人跑了，也没有贼赃，那三个人是老油条，一口咬定没偷，他挨了处分，没捞着分配，现在在一个私人的砖厂干活。他们家条件也不好，就剩下一个老爹，跟我爹一样，常年吃药，也没钱根治，他挣那点钱全填他爹身上了。三十了，到现在没娶上媳妇，不过是条好汉子。
还有就是猛子，猛子人不错，仗义。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前几天把他自己那点家底都给我送过来了，跟你似的，扔下就走。不过就是一身肥肉耽误工夫，在部队里是个拖后腿的兵，混到日子就回来了，现在刚退伍回来不久。他倒是像个生意人，嘴好，次次大比武他拖后腿，但战友也不说啥，还都跟他称兄道弟的，有一个还要把自己妹妹介绍给他，真特么想不通。
剩下的都不太熟，了解的都不多。”
“田野哥，咱这买卖你也看到了，就算咱们只干一个月，四五个人每个分个千八百的没问题吧。再说我也不想就支小摊，我跟我爷爷立了军令状，只要下个征兵前我干的不让他满意，我就还得去当兵，就我这样的你也能看出来，不是干那个的材料。
你要是觉得咱的买卖行，你就把他们拉过来，不算我凑五个人吧，那几个好地儿咱们一次上齐了，干大点。现在有本钱了，我再想想别的来钱路子，万元户不是老天定的谁家就是谁家，凭啥不能是咱们哥们。”
田野低头想了半天没说话，他身上压力大，不像马晓阳，唱句‘大不了从头再来’没什么压力，他上有老下有小的。
“每个月先拿出钱来，给大伙每人两百，剩下的就算折腾赔光了，你们也不用怕。不出意外，一个星期就能挣出来，到时候先给大伙分了。”
“晓阳，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野哥，我明白。不过我想干大的，也不能一辈子摆摊吧，那是娘们的活。不过也不能让大伙跟着担风险，你们都要养家，不像我，就算躺床上不动最少前半辈子也不担心没饭吃。
别的别说了，明天晚上咱们不开工，料等后天上午做。明天回来你就联系人吧，能来的后天上午过来干活。
猛子哥我有印象，以前在农场还带我玩来着，我记得他那时候就是个小胖嘟，啥都吃。别人我真是不太记得了，这事得靠你了。
顺道还得借够了倒骑驴，咱们就用一个星期，回头自己买，地里施肥前准定能还回去，咱们不白用，到时候咱给买一套新胎。”
“行，明晚上我就去。”
“那咱赶紧回家睡觉去吧，我都困死了。明天不起早了，白天没什么人，咱们以后就赶个下午场。”
第二天做得比第一天多，也没再农场请客，还上了新品种，赚了九十多块钱，田野对晚上找人信心更足了。五个摊子，每个就按平均70算，三天就能赚上千快啊，到时候就能按马晓阳说的，先给大家每人开二百‘工资’了。
不是他贪钱，而是家里有了这二百垫底，他陪马晓阳出来跑也能安心点，就算最后干不成，也不至于会影响到家里，他家平均一个月收入还不到一百呢，这二百块相当于一个季度的收入了。
而且，对他找来的弟兄也能有了个交代，毕竟这些人可不认识马晓阳这么个毛头小子，即使是来也是冲着他来的，不能坑了人家不是。
晚上到家，田野吃过饭就急匆匆出去联系人了，马晓阳也回到了马老爷子家。
“今天怎们这么早回来，不做料子了？”
老太太还想着去帮忙呢，看孙子吃了晚饭也没个要动的意思，就问了句。
“是不是做不下去了，卖不了拉回来咱自己吃了吧，别浪费了。”
老爷子撇了眼马晓阳，慢悠悠的挪颉了一句。
“全卖了，都换成材料了，明天上午做，这东西冰城下班时间买的人多，去早了也没啥用。”
“那咱家大买卖人挣多少钱了，你奶奶给的本钱赚回来没有？”
老爷子还对一百的巨款念念不忘，这是‘嫉妒’的。
“第一天咱们自己吃了不少，挣了五十多，今天挣九十多，钱全买材料了，二百多块钱的。明天应该会有五辆车出去卖，田野哥出去找人了。”
“你小子不是吹牛吧！你咋不说找五十车出去卖。”
“咱们冰城兜里有俩钱的地方就那么几片，五个人差不多啦，一人一片，再多了也没用。”
老爷子吸了口凉气，这孙子行啊，要真是他说的那样，那还真有点生意头脑。
“那岂不是说你这生意就做到头了，以后也就这样了？”
“我也没想着把这买卖做大，这是起步，原始资本的积累，我也不能卖一辈子鸡鸭肠子吧！有了钱，才好开始下一步战略。”
“呦呵，还有新的作战计划，说说，爷爷听听！”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小心我把你这点破事儿抖搂给你爹，看他不抽你。”
老爷子这辈子没少抽他儿子马振武，但马晓阳他还真没动过手，他怕老太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老爷子是军婚，马奶奶年轻时是革命队伍里英姿飒爽的女战士，论动手能力，比他这干政委的可利索多了。
“咱家小阳真行，这都开始雇工了。”
“行啥，放前几年，都够定罪了。”
“喝你的茶得了，瞎嘚嘚啥，定罪就说买卖是你的，送你进去改造。”
老爷子闭嘴了，马晓阳扭脸偷乐，这爷爷有点皮，不过奶奶绝对的亲奶奶，刚刚的。
“阳阳，你在外边跑当心点，别跟你田野哥分开了自己瞎跑。”
“放心吧奶奶，我让田野哥找的人都是跟他一样的退伍兵，田野哥说要找的叫军子的比他还厉害呢。我们这队人马，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那孩子我知道，农场大西头的，是个好孩子。”
第七章 分钱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马晓阳慢悠悠的晃悠着去做料，没到跟前，就看见门口停着五辆倒骑驴。呦呵，这是都来了。他直接转身去了小卖部，买了条烟。
再回去还没进去，就看见田野正教四个人干活呢，其中一个胖子最显眼。
“猛子哥。”
“晓阳。哎，一晃都这么大了。”
“这是晓阳，马老支书的孙子，摊子就是他整的。猛子你认识，这是军子，这俩是大壮、二状哥俩。”
“军哥，大壮哥，二状哥。来抽烟。”
马晓阳拆开烟，先发一轮，田野和军子不抽，当侦查兵的时候戒了，他把烟给大壮二状哥俩和猛子一人三盒分了，先联络下感情。
猛子没见外，直接揣兜里了，大壮二状哥俩是通过他找来的，和他一届的兵，看他拿着也就都拿着了。
接着就开始干活，一边聊天侃大山，马晓阳一边观察这几个人。这可是他第一批‘员工’，弄不好就可能成为元老的，有个老板说过，买卖人的一半在员工身上，深入的了解你的员工是老板必不可少的工作，比盯着利润还重要。
吃过午饭，一行人就出发了。马晓阳把食材都分类、分份放好了，价格也就那么两三样，很好记，也不怕这些人弄错了。而且分份的时候都数好了，免费品尝费不了多少，大致的数不会差，他也放心叫这些人直接去卖，毕竟基本都是一个农场的，离得都不算太远，也不怕出了什么内部问题。
一边赶路的时候，马晓阳就一边给大家上‘销售’课，还给他们讲了讲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小问题该怎么处理。
等到了冰城的时候，李晓阳把田野分到了他爸马振武常常‘出没’的地方，田野有经验，不用他过来帮忙，别的摊位他好来回的溜达溜达，看看情况。他可不敢让他老爸看见他在城里闲逛，屁股蛋子容易出事的。
这一天磕磕绊绊的下来，总的来讲还算顺利。
猛子是最先卖完的，这家伙确实是做生意的料子，直接就吆喝上了，一张胖脸笑眯眯的，唠嗑竟捡好听的说，马晓阳满意极了。
军子是最后一个完事儿的，黑脸的糙汉字，往那一杵站个笔直，怪吓人的，马晓阳就后来就过来跟他一组，帮着他卖。
回农场的时候，大家进农场就分道扬镳了，军子留最后拦住了田野的车，马晓阳就坐里边呢。
“田野，晓阳，你看我也干不好这活，我原来以为是卖点力气……”
马晓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军哥，这玩意其实挺简单的，总不比你深入敌占区打探敌情难吧。你就是才开始，有点放不开，过几天就好了。再说了，咱们一帮大老爷们，也不可能天天围着锅台小摊打转，这不是没本钱嘛，才先干点小买卖先赚点。
你放心吧，我跟你保证，这买卖咱干不到一个月。明天我跟你呆着，挺过这几天，我给你找个别的事儿干。”
马晓阳接着跟军子混了两天，俩人一起聊天打屁的，马晓阳没事还漏几个小段子出来搞笑，军子也比刚开始的时候强多了，自然了不少，一张黑脸上有了点笑容。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在这个商业法律不太健全的年代，想成就点事业，没有一班信得过、用得了的人马是不行的，军子和田野一样，军人铁骨，一个农场出来的，怎么说也比外边找来的靠谱，这样的人或许商业头脑不行，对企业管理也不在行，但是他们有一点难能可贵，那就是忠诚度高，不容易被利益打动。也不能说不背叛吧，最起码买通他们的代价比别的人成本要高的多。
第三天下午回来，到了农场口的岔路，马晓阳把大家拦了下来。
“各位哥哥，我跟田野哥说了，找人过来等咱们的钱够了，就先给大家拿二百，毕竟你们不像我，都要养家，今天咱们的钱除了买原料的，剩下的也够数了。”
“晓阳……”
“别说别的，田野哥、军哥，你们家里啥情况我还不知道到吗。大壮哥和二壮哥也订亲了吧，还等着结婚了。还有猛子哥，累瘦了不说，为了拉客人脸都快笑出褶来了。”
猛子赶紧摸了摸脸，问道：“真张褶了？”
众人一阵大笑，马晓阳借着机会赶紧数好钱，跳下车挨个给揣到口袋里，接着跳上田野的车，叫田野赶紧蹬，好回家吃饭。
才干了三天活儿，就拿了两百块，众人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激动万分，看田野载着马晓阳走了，这也都分开回了家。
“田野哥，我给你数了三百，多少先就这样了。你赶紧回家吧，嫂子等你吃饭呢。”
说着，马晓阳跳下了车，进了爷爷家。
吃饭的时候，马开山老爷子问道：“听说你小子没少赚啊，按照田野说的行情，怕不是该过千了吧。”
“嗯，小打小闹，不到一千四。”
马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我又没钱了，刚才在农场口，我给他们每人发了两百，算先给的工钱了，田野哥我给多揣了一百。哎，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呐。”
这话把马奶奶都给逗乐了。
“你还辛苦，五个人五台车，你排老六，别人蹬车你坐车，别人干活你看着，别人卖货你边上坐着，你可真辛苦。不过你小子也行，够舍得，这么多钱硬是发出去了，是咱们老马家的种，大气。”
“我这是随奶奶，豪爽，老马家的男人兜里都没啥钱。”
老爷子一口酒刚进嘴，听了这话好悬没喷出来。你小子行，即捧了你奶奶，又踩了你爸我们爷俩的痛处一脚，够胆，早晚收拾你小子。
马奶奶笑得更欢乐了，连夸大孙子本事不赖。马奶奶也没想到马晓阳这钱来的这么顺溜，她的本意就是借着马晓阳的借口多留马晓阳半年，让他再大点再送出去，马晓阳这半年必然不敢回家，也正好能在农场多住半年。
都随你了，本事能少的了吗！老爷子默默吐槽。
第十一章 准备开‘倒’
马振武脸当时就黑了。他不指望儿子赚多少钱，他以为马晓阳这是合伙做买卖没分到钱，别人都三万，自己儿子就是个零头，这是欺负他们他们老马家没人了吗？
马晓阳接过奶奶递过来的钱随手就揣到了头里，嘿嘿一笑，下地把他回来时候扔到墙角的破帆布口袋拿了过来。
这帆口袋一看就经历了太多太多，有一处破了还是拿铁丝子绷上的，被一根一看就同样经历了沧桑的绿鞋带子扎着，别说，马晓阳解的时候都有点恶心了。
不过马晓阳解的时候发现口袋被打开过，看奶奶笑眯眯的脸，这才知道了是奶奶，怪不得老太太镇场子那么积极呢。
马晓阳解开了绳子，他们才发现这口袋里边还有个小布口袋，小布口袋历史个好几层包的严严实施的塑料袋，这是用来防水防潮的。
马晓阳打开塑料袋，开始往边边掏钱，两巴掌厚一捆，马晓阳一捆接一捆的掏，足足掏了十六捆，摆在炕上不小一堆。
马晓阳拿出一捆递给奶奶：“奶奶，这是您那一百块钱投资的分红。”
“行，奶奶拿着，大孙子真有本事。”
马振武不说话了，傻傻的看着一堆钱，前段时间他们端了个大赌窝，也才收缴了不到五万块钱，缴获的账本显示那地方开了快一年了，常客过百，这特么岂不是比开赌场还赚钱了。
趁他们都还愣神，马晓阳开始把钱往那小口袋里装，装完就看见老妈李艳瞪着他，还有他手里的口袋。
马晓阳拿出一捆走过去递给老妈李艳。
“嘿嘿，这个孝敬您，想买啥买啥，大彩电啥的都置办上，花没我这还有。”
“怎么滴，咱家现在都得靠你了呗。”
“那不能。”
“你那钱干啥，今天跟我们回去，明天存银行去，放家里多不安全啊！”
“额，那更不能。妈我还定了十多万块钱的货呢，定金都交了两万了，这钱还有用处。”
“嘶”，老爷子抽了口凉气，另外三人分了九万，再加上两万定金，那岂不是他们这一趟赚了二十七万了，还不算他们在外边花的钱，BJ烤鸭都吃了，这几个小子花销能小得了吗，不差多少可就三十万了，现在一个工人的月工资还没到三百呢。
“什么，你这还想折腾啊？”
“妈，啥叫折腾啊，这是我工作。”
“你以后就干这个了？”
“啊，干两年就够花一本辈子了。”
“你还能一直挣钱？”
“反正还没赔过。”
“让晓阳他先试试吧，反正他还小，也不干啥犯法的事儿，干不成咱再说。”
老太太一锤定音。
在家里歇了一天，不少人过来问马晓阳下次出去还缺不缺人，马晓阳最近也不需要额外的人手，也就没应下来。
定的那批货大约还要一星期才能运过来，马晓阳领着田野他们三人带齐了证件跑了趟冰城，四人一起申办护照。
走的时候把兜里的四五百零钱偷偷的揣给了爷爷，马老爷子高兴坏了，这可能是这辈子他兜里最鼓的一次了。马晓阳也乐坏了，还是老爷子好答对，家里那俩女同志，他可是每人都‘打点’了一万块呢。他也没想想他老子还一分没得着呢。
这个年月办护照要比后世还要麻烦，但也有更简单的办法。麻烦是步骤审核很繁琐，多了许多后世简略的审核项目，简单就在于活动空间更大，也就是‘中介’的能量更大。马晓阳选了‘中介’‘最奢华服务’服务，四人的护照能比那批货先到手。
然后就是注册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反正一样花钱，马晓阳把经营项目勾选了个遍，那位办护照的人给他找的另一位‘中介’，过程马晓阳不想知道，反正就那点事儿。
安排好了护照和公司注册问题，只等取证的时候‘结尾款’，四人就登上了去往黑水的列车。马晓阳定的那批货终点交货站是黑水。
为什么马晓阳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赶回来，是因为黑水这边要发生一件对马晓阳来说相当重要的大事儿。
那就是在三天后的1988年9月23日，黑水市与对面隔江相望的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Благовéщенск，又名海兰泡）开通了“一日游”。
首批国内旅游团一行40人于9月24日抵达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接着黑水市接待了相同人数的苏联游客。
一日游出境手续简单，花销也不算很高，一开始都是一些机关和单位的人出去领略异国风情，有些人就发现，他们随身带着的皮衣、皮鞋、运动服、夹克衫、雪地靴、化妆盒等等轻工产品，很轻的就能在当地人手中交换回异国风味的毛熊物品。
一日游没开通多久，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国内游客聚集地，就有不少当地人主动拿着东西上前来与他们交换，结果好好的异国风情之旅的‘一日游’，就变成了有心人从事边境贸易的‘一日倒’。
这‘一日倒’马晓阳倒是没惦记，规模太小，做大了两国的海关早就该出手了，超过规定携带物品限制，可是要交税的，那些人旅游也不是白去，再交了税可就合不来了。
马晓阳惦记的是一种申请函。
1987年毛熊最新修订的移民法规定，申请进入俄罗斯必须要有一张由毛熊境内所有城市的公安局都有权利签发的‘有效的邀请函’。
看名字和签发单位就可知，这是一张扯淡的邀请函，因为后世他们也成为了倒爷们所倒的商品之一，因为它是其他倒爷进入大毛的必备敲门砖。不过现在经营这个‘大买卖’的还是太少，就算有，马晓阳也接触不到，他在帝都打听了过这个事儿，没得到什么消息，倒是碰到了做假证的，把马晓阳给震惊了够呛，感叹这玩意原来是有历史的。
买不来就自己弄，那就先走一日游的路子进入毛熊境内，就现在的毛熊官员来讲，弄几张这个东西几乎没有什么难度，虽然马晓阳手里的钱不多，但架不住毛熊家里穷啊。
第八章 准备出去
其实马晓阳提前给大伙发钱，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确定团队地位。
就像马老爷子说的那样，五个人干活他排老六，如果这样干到月底，赚的多了，人家干活比他多，年龄比他大，除了做生意外的本事强过他十万八千里，到时候怎么办？
平均分，马晓阳不是舍不得那点钱，但他的启动资金就没多少了。不分，大家看到那么多钱一定会眼热的，毕竟在这个年代里，几千块可算了不得的巨款了。人心搞散了，队伍会不好带的。
现在他们从马晓阳这里接了钱，就确定了一种雇佣关系，毕竟这钱可是提前按大家心的工资。既然是工资，那马晓阳就成为了开支的老板，取得了首发心理优势。而且开出这么高的工资，也是很重要的，表明这个队伍是他拉的，是赚是亏他担着，不是大家共同努力，大秤分金。
老爷子向他打听赚了多少钱也给他提了个醒，这个年代，他们的买卖算得上不小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你发财，就怕你发了我也能发的财，遭人嫉妒啊。
再说他们这个东西真没有什么难度，有点厨师基础的，买回去点尝尝，琢磨琢磨，试着做几次也就差不多了，马晓阳觉得他得尽快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别等山寨出现了，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接下来马晓阳就没跟着大家继续出摊儿，每天来冰城之后就玩儿失踪，晚上收摊前结束回来坐着倒骑驴回农场，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
成果就是自己买齐了倒骑驴，直接上了五台，连田野那个也没用。他找个小厂子把倒骑驴改了下，按照后世小吃车那样，顶上加了个架子，加了个帆布顶棚，四周也有四片帆布，平时能卷起来，不用的时候放下来用绳子扎严实了省得落土，风大的天头放下三面也不耽误做生意，下雨支开一面也不怕淋着。
这天下午卖完了东西回到农场，马晓阳把哥几个聚在了一起。
“几位哥哥。”
不知为什么，马晓阳对这么称呼总有点儿迷之尴尬，特么的怎么感觉咱们这伙人好像是水泊梁山下来的。
“咱们这买卖也算小赚了的，大伙平时做料的时候也知道，这不是什么难整的玩意，，就是有那么点新鲜劲，有心人研究研究，多试几次差不多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咱们用的什么原料，什么价格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卖什么价咱们的板子上也写着呢，大致估摸下咱们能赚多少钱也不难。
也就是说，咱们这买卖早晚别人也得跟着干。到时候咱们再想像现在这么好卖，这么挣钱，基本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我想趁现在生意还火，把摊子和技术兑出去，咱们赚他一笔，然后干点别的，我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思路。准备去外面闯一闯，干点大的。你们晚上回去想一想，看看是不是跟着我去。
愿意继续干这买卖，东西你们也会做了，车子成本给我留下就成，当是弟弟的一点心意了。”
“晓阳你接下来去哪玩儿，我去，早特么在这破地方呆腻了。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当兵那是南方，那边可比咱们这边有钱多了，大老板、万元户多得是。”
猛子咋咋呼呼的满脸向往，别人都没说话。
“今天先散了，大家伙回家去好好想想，这一走可能就得几个月回来，都和家里商量商量。去的衣食住行我全管，挣不挣钱我不保证。”
马晓阳说完拍拍屁股走了，猛子听了李晓阳说啥都管，直接说定好了他也跟着去。田野找到他之前，他就想着出去闯闯了，可苦于囊中羞涩，现在有了马晓阳兜里的钱兜底，他心直接就长草了。
马晓阳走了，大家各怀心思的也散了。
军子跟着田野去了他家，他心里有点意动，搞侦查的性子都野，不是甘于平庸的人，以前迫于无奈去搬砖，也是家庭所累。田野跟他的情况大差不差，他想听听田野怎么说。
“晓阳这回其实给我拿了三百。”
军子没说话，继续听着。
“我这一家老小比你多了媳妇和俩孩子，你那早晚也得娶妻生子，别的咱哥俩半斤八两。你那早晚也得成家立业，单靠种地也就能糊口，别的咱都不能想。
晓阳这小子人不错，也有脑子，他说的在理，这买卖咱们长干指定大不了，以后也就像走街串巷的小贩差不多，没啥大奔头。说实话，我想跟着去试试。”
“其实我也想出去闯闯，就是家里不好整啊。”
“晓阳给的钱足够买化肥什么的了，地里赶上农忙时候不行就雇人，咱就当这钱没挣。以前没看见钱，老老实实的在农场窝着，也就那样了。现在看见晓阳这半个月挣了我好几年挣不到的钱，心里也痒痒，不折腾一下，不甘心。”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跟着？”
“跟着。不跟着又是跟原来一个样了，跟着大不了白跑，就当今年收成不好了，还饿不死人。”
“那咱就跟着。”
第二天上午大家做完了料子，大壮二状两兄弟就凑过来跟马晓阳讲了自己的情况，他们不打算跟着出去闯，想接手马晓阳的买卖。
他们哥已经订亲了，过不了多久就得结婚。再说他们对现在的收入也很满意，就算有竞争了，一天少赚点，三十五十，哪怕二十三十，一个月也是五六百，顶一个工人俩月工资了。
马晓阳预料的最差情况是就他带着猛子走，没想到田野和军子能下定决心跟他走，这是额外收获。他本来想晚上过去劝田野跟着他来着，后来想想算了，人各有命，田野那一大家子不是说撇下就能撇下的，军子也是一样。
“咱们也不是马上就走，还得把剩下的摊子兑出去，大壮哥、二状哥，你们哥俩还在原来的地方卖吧，晚上你们就自己买料子回家做，鸡鸭下水我照价匀给你们，晚上去收的时候你们跟着我，带你们去认认那几个杀鸡鸭的摊主。
你们自己卖两天，把车的本钱给我就行，要不你们自己也得买车。技术什么的咱们就不说了，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这钱就算了。不过我们走之前，这技术你们先别教给别人。”
第九章 哥四个闯天下
“晓阳，放心吧，我们懂。”
马晓阳怕他们拉亲戚出摊，点了一句，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在我这搞了条发财的买卖，别转头给我添堵。
小黑板广告也直接换了，写明转让技术和设备，包教包会，具体价格没写。
车的成本改完了也就一百来块钱，马晓阳的底线是一个摊最少包教包会连技术最少赚三百往上，谈的时候报价五百，要是你给拉个人过来还能少五十，除了大壮、二状哥俩的摊子不挣钱，一共就三个摊咋说也能赚回一千块来。
马晓阳还做了五辆涮串的摊子，就是那种围着吃的，还能卖啤酒什么的，收入更高。不过那玩意成本就高了，全套下来要二百多，算上煤气罐和炉灶马上三百了，所以卖的也要更高点，定价七百，低价六百。
马晓阳跟着猛子，到地方支好摊之后，就告诉猛子卖技术的套口。
基本套路就是冰城的香辣鸭货都是一个老板的，人家挣到钱了，带着大伙去南方干大买卖了，接着跟他们算利润，算多长时间就能收回成本啊，拉亲戚一起干还有优惠，就剩下三个摊子了，另外两个已经被不跟老板去南方的本地人那下了，你说说要是不挣钱，那俩打工的能接受老板的摊子吗。
然后再跑过去把这套词交给田野和军子。
卖完了香辣鸭货，他们三个直接变身夜行生物，开始折腾涮串摊子，还是那五个地方轮换着来，晚上出摊半夜收，顺带卖点汽水啤酒，这么小资的玩意对夜生活匮乏的九十年代，还是有不错的吸引力的，尤其是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简直约会必去，花销还不大。
这个直接就是开业就往出兑。技术没什么，但设备不简单啊，倒骑驴干这玩意肯定是不行的，是马晓阳参照后市小吃车改的人力版。
不到五天，除了那兄弟俩的两个摊，马晓阳他们就把剩下的全部忽悠出去了。这玩意好卖那是因为确实是个赚钱的好买卖，不瞎的基本都能看出来。其中猛子是立了大功，八个摊子他一个人就忽悠出去六个。
冰城的买卖就算结束了，马晓阳本来是想着直接偷偷跑路的，不过都在一个农场，田野他们不可能偷偷跑，瞒不住，再加上也不想让奶奶担心，所以马晓阳干脆跟爷爷奶奶来了个大摊牌。
晚上把田野、军子和猛子都聚到了马老爷子家。三个大兵保驾护航，还有两个是尖子，大大的安了爷爷奶奶的心。再加上马晓阳直接在桌子上拍了七千块钱，让在座的几位对自己赚钱的能力有个清晰的认识，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七千，一个来月赚的，实在是太能说明问题了。
马晓阳在这顿‘誓师’饭的散场，还给田野他们三人每人三百的‘安家费’，安家里的心，也给家里留点日常花销的钱，毕竟他们都算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第二天一早他们四人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马奶奶非要送到冰城车站，马晓阳死活没让，送的越远，分的越惨，老太太也不年轻了，马晓阳可不舍得让她老人家折腾。他们几家人也都过来送他们，好好的一次赚钱之旅，开头就给搞得哭天抹泪的，让马晓阳十分郁闷。
南下并非去南方，虽然南方是马晓阳必去的地方。马晓阳定的第一站就是古都奉城，东三省的中心。
到地方先租带院子的房子，然后找个厂子做两种小吃车，不是马晓阳就会这两种，而是它们相对稀有，相对生意能好点，整体往出兑的时候能好卖点。
然后军子这个黑脸汉子监督制作，做好了一辆就蹬回租的院子一辆，尽量不让别人知道哪里做的。
国家初建的时候世界局势动荡，那时候全民备战，做好了前期失地的准备，所基础以工业建设也是小儿全的套路，随便拉出有一个省来，都能搞出一整套工业生产设备，找这样的小场子很好找。他们这会生存普遍困难，砍价也相对容易。
马晓阳猛子他们就四处溜达，专找那些兜里闲钱多的人聚集的地方，踩点，顺带采购原料。
找两个最好的位置，然后就是开卖，马晓阳带着军子一组，两个摊位齐上，田野和猛子一组。广告也跟着打出去，整体出兑，争取一个星期内把这批车连着技术整出去，然后转战。
他们还给别人介绍费，就是介绍出去一种摊子就给二十块提成，结果他们做的每样十台小吃车还没够，硬是呆了半个月，卖出了四十多台，扣除全部成本赚了一万三千多块钱。
奉城完事儿就是大港，然后直接出了关，到了津城，基本上是十多天一个地方，等他们到了帝都的时候，口袋里的钱就将近四万块了，在京城带了大半个月，捞了两万多块，哥几个吃了顿烤鸭犒劳了一下自己，直接南下。
时间来到九月中旬，哥四个这趟活算是结束了，四人买了车票踏上了回冰城的列车。
生活总不是一帆风顺，哥几个在外边也吃了不少苦，勇斗街头混混的戏码经历了不知凡几，好歹哥四个里有两个半伸手还算不错，马晓阳只要不上去帮倒忙，到总不至于吃亏，就这样有回也给人偷袭干了个黑眼圈。
猛子比较倒霉，有回被偷了钱，卖出两个摊的一千来块就那么没了，猛子蔫吧了好几天，好处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改了很多，谨慎了不少。还有次被一个小混混抽冷子拿小刀儿扎了胳膊，见了血，缝了三针。他们哥四个偷偷打听到了那人的住处，夜里蒙口袋打断了那小子两条胳膊。
当然也有遇到那些牛的，不过马晓阳的原则就是能避就避，实在不行就换地方，反正他们的买卖也算是流动作案。小心谨慎之下没出什么大事儿。
要说大事也有，发生在了马晓阳家里。马晓阳他们这一走就是小半年，马振武夫妻总得打听打听儿子的情况吧，这一打听好悬没把他气死，这小子那会都出冰城了。
第十章 回农场
马晓阳他们回来前田野给农场里打过电话，农场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回来的日子。
马奶奶知道自己儿子啥脾气，怕他给马晓阳来个‘屁股肿在火车站’之类的戏码，就没告诉他们夫妻，等马晓阳回到了农场，再通知儿子和儿媳妇。
他们哥四个的火车是凌晨到的冰城，四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难受的要死，下了车反倒是精神了，归家心切，也没在冰城打站，借着星光就往农场走。
“我儿子都该不认识我了。”田野紧了紧鼓鼓囊囊的背包，看着天边的启明星感慨的来了一句。
“是亲生的就行，认不认识无所谓，感情可以培养吗！”
“滚犊子。”
“哈哈哈……”
他们没理由不高兴，马晓阳给他们一个人拿了三万，一个工人按照现在的收入水平不吃不喝攒十年才能攒够的钱。虽然说马晓阳赚的更多，但他们对马晓阳也是挺服气的。
虽然说比动手能力，他们中最弱鸡的胖猛子也能无伤完爆马晓阳，但比处理危机、混社会的经验，他们还真不如马晓阳，这一路上大事小情基本都是马晓阳定主意，比赚钱的能力，他们三个自认加起来也不达不到马晓阳的高度。
他们从马晓阳那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像销售技巧，市场分析什么的，马晓阳都给他们灌输了不少。
所以马晓阳说生意结束，哪怕南边还有好多富裕的地方没去，他们也跟着一无反顾地回来了，哪怕他们这个生意的套路他们都已经了如指掌，自己出去都能玩得转。
因为马晓阳说了，这买卖终究只是小钱儿，他要玩儿更大的。虽然他们不知道冰城能有啥更大的生意，但他们选择相信马晓阳。
按照猛子的话说就是军子是农场百年一出的战士，那马晓阳就是农场千年一出的生意天才。马晓阳笑着调侃自己说那他岂不是跟王八干一堆里去了。
到了农场天已经放亮了。他们坐了那么长那个时间的火车，还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刚下车的劲头也没有了，进了农场就各自耸拉着脑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马晓阳进了奶奶家，爷爷奶奶已经起来了，爷爷在灶台烧火，奶奶正在院子里喂鸡呢。
这时候的火车也没个准点儿，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到家的时间，看见马晓阳进来，灰头土脸的，马奶奶眼泪当就下来了。
“你这狠心的崽子，还知道回来啊，可担心死我了。”
马奶奶责备的话伴着哽噎，马晓阳眼圈也红了。
“奶奶，早上吃啥，我都饿死了。”
“想吃啥咱就做啥，快跟奶奶进屋。看着整的油头土脸的，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马奶奶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往屋里拉马晓阳。
“老头子，晓阳回来了，锅里煮几个鸡蛋。”
马晓阳眼泪终于还是没挂住。
马晓阳嘻哩呼噜的吃完饭，受不了满身油乎乎的感觉，弄热水简单的洗了个澡，就再也扛不住满身的疲惫，一头扎到炕上睡过去了。
太阳落山了，马晓阳才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说着他什么。
这是爸爸妈妈的声音，马晓阳弹射过来之后，还没见过他们呢，睁开眼睛看见那两张年轻的面孔，马晓阳发现自己的眼圈又有点发红。
“小兔崽子醒了。”
马振武声音不大不小的来了一句。
“爸，妈，吃了吗？”
……
他妈李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儿子这一趟出去成长了不少啊，听听这开场白，多江湖，多社会。
“阳阳这是饿了，睡了一天了，咱们这就开饭，奶奶给你炖了鸡。”
“妈，你就惯着他吧，下回指不定敢跑哪去呢。”
马老太太扭身出去了，没稀的搭理儿子。
“吃饭，啥事吃完饭说。晓阳，把碗给奶奶，奶奶给你盛饭。”
有马老太太镇场子，马晓阳这是有惊无险的上了饭桌，吃了顿消停饭。
马晓阳看见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几次像张嘴，不过啥也没说出来。老太太一个劲瞪马振武，马振武一脸委屈的低头吃饭，好像这次三堂会审，下边压着的人是他似的，马晓阳好悬没忍住乐出声来。
吃完饭，撤了桌子马老爷子就急不可待的问马晓阳这吃跑出去都干啥了。
他们没理由不好奇。
田野他们没选接马晓阳的摊子，选择跟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去南方打拼，农场不少人都引以为笑谈，说田野他们拎不清轻重，大壮、二状哥俩稳当的一个月一千来块钱的争着，那才叫钱呢，说他们回来不得悔死啊。
这话田野媳妇也听说了，她就是个软性子，也没拦着田野，本来就有点忐忑，听了这些风言风语的自然心里不好受，尤其是大壮二状这俩人每天都赚近千，上个月还风风光光的把婚礼办了，心里也没少埋怨田野，怎么就跟着马晓阳跑出去了呢。
不过田野早上回来教给他那三捆票子，彻底让她傻了眼，田野睡着后她可是数了好几遍，然后小心奕奕的收了起来。之后就出去把这事儿宣扬了出去，接着农场就知道，跟马晓阳出去的三个每个人带回了三万块钱。不仅成了万元户，还是三万元户，一个顶三个。
老爷子出去遛弯自然就听说了，回家就跟老伴说了这事儿，接着马振武和媳妇就来了，他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马晓阳喝了口水，就把他从冰城摆摊开始，到复制这种模式来钱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马晓阳玩了个春秋笔法，着重讲了他们去的城市有什么好风景、好吃的。什么长城、故宫、烤鸭、南方的大都市都给白呼了一遍，至于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和那些经历的危险他是一点也没说，怕奶奶担心，万一奶奶认为他钱赚够了不让他出去了怎么办。他相信那三个也不会说，不让家里担心他们都懂。
“人家一人三万的拿回来了，你的呢，马老板。”
马晓阳像模像样的开始掏口袋，可这是一身新换的衣服。马奶奶看着孙子耍宝，把那件她已经洗了的衣服口袋里的五百多块钱的票子掏了出来，给了马晓阳。十块一张，也算是不薄的一沓子钱了。
第十二章 伊万.维塔里耶.维克托
咱们88年的工人每个月两三百的人民币，但毛熊家没有专业技能的工人，像清洁工等每月平均工资大约才一百卢布，城镇一般工人大约一百五，据说部长的工资还没过千呢。
马晓阳手里的钱支付完货款后，按照现在的官方牌价兑换卢布，也能换到大约一万卢布，在毛熊家里也是妥妥的万元户，比在国内的万元户含金量还高呢。
国内的万元户嘚瑟点的，出门都仰天看天横着走路，马晓阳的身价到了苏大哥家里不准备得瑟，但活动能量那也是刚刚的，这点小事儿基本不算个事儿。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行政部门相对来讲就是偏远地区的小城市的行政机构，胃口还没多大。
其实现在两国首都之间已经开通了每周一次的列车线路，那条线路是从帝都发车，满里出关，现在的列车上已经有了第一批敢于‘走出去’吃螃蟹的倒爷。
但马晓阳一开始并没有选择那条线路，因为他对毛熊那边两眼一抹黑，那边的海关也尝过了肉味，比较不好应付了。选择这边，除了运输条件差了点，但胜在这边是远东重镇的聚集地，像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海蓝泡），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都在这一带，彼此间有铁路相连，交通方便。
没错，马晓阳接下来就是要做一名倒爷，不过他的野心比较大。
马晓阳选择这里，是因为一本书，这本书叫《伊万.维塔里耶.维克托》。这本书主要讲诉了远东巨头维克托家族的崛起过程。书的名字就是主角的名字，以自己的名字为自己出书，可以说是高调到了顶点了。
马晓阳回到这个时代之前，在远东地区搞进出口贸易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因为大名鼎鼎的维克托家族，控制着超过一半的远东地区零售业和进出口业务。
马晓阳‘回来’以前，生意的一部分也涉猎到了这方面，自然是知道这位伊万老爷子的名气。马晓阳曾看过这本书，纯粹是当故事看来消遣的。就像他本家的那两位马老板要是出本自传，大家也一定愿意买来看看，不是想照着发财，多半是出于好奇一样看来消遣。
这位伊万，比马晓阳大了二十岁，和***一样，克格勃特工出身，还是比较优秀的那类。
在一次任务时，与境外情报力量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伊万在那次交火中被一颗子弹打中了手枪，扳机里的食指被飞出去的手枪‘带走’了半截，失去了开枪的能力，撤退时被一颗子弹打掉了左耳的耳垂。
因为任务失败，他的战斗力也少了一半，身上还出现了比较便于识别的缺陷，也因为他还威胁到了自己无能上司的位置，所以就被以‘正当’理由踢出了那里，回到了远东的家乡。
一开始伊万很沮丧，借酒浇愁的日子很快耗干了他的积蓄。偶然的机会，他在一日游的游客手中用自己的望远镜换到了一件皮大衣，而这件皮大衣，又被一位酒客以更高的价格买走了。他本来是想用那件皮大衣换顿酒喝的，没想到换到了自少半个月的酒钱。
美美的醉了一夜之后，伊万搞情报出身的脑子就发现了这是一条可以让自己生活的更好的路子，于是就有了二十一世纪的维克托家族。
接下来请拿笔记好，接下来的知识点考试要考，那就是，俄罗斯人的姓名一般由三节组成。第一部分为本人名字，中间为父亲名字，最后为姓氏。伊万·维塔里耶·伊维克托，伊万为本人名字，维塔里耶为父名，维克托为姓。
老伊万后世在冰城还买了一栋别墅，空闲的时候还会来小住几日。他认为是那些种花家的游客改变了他的命运，他与种花家的贸易也是他生意中不小的一部分，这老头一直自称是国内人民的好朋友。
马晓阳记得书中提起过，按照日期算，换了伊万望远镜的游客是第三批中的某位。书中还说伊万还曾找过那个换走他望远镜的人，收藏那部改变了他人生的望远镜，可惜一直没能找到。
一日游开放之前，马晓阳订的货到了，暂时放在了离口岸不远租的一间院子里。猛子带着钱回了冰城一趟，那他们已经办好的证件取了过来。
马晓阳报名参与一日游，第一期的名额有限，都是一些机关单位的人过来，他也没去争抢，而是直接报了第三批，他和猛子两人的名字。名额有限，再加上这边的仓库也要留人看着。
本来马晓阳是想带军子去的，因为军子实力强啊，有安全感。不过猛子强烈要求，许了军子一堆的好处换成了他。一日游的安全不是问题，马晓阳也就没拦着。军子洞察能力太强，他本来还担心君子看出点什么呢，换了也好，有军子和田野在仓库这边，这边他也能放心不少。
第一次过去，马晓阳也没带太多东西。货物就带了几件样品，不会超过海关的规定范围，在工作人员一脸震惊的目光中兑换了三千卢布。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猛子他们哥俩跨过了国界，来到了布拉戈维申斯克，也就是传说中的海蓝泡。
第一次来到了异域风情的街道，猛子的眼睛有点不够用。
“晓阳，你看那边的毛妹子，真白啊。”
……
马晓阳懒得搭理这货。
“咱俩就这样瞎晃悠？”
“咱们以前去别的地方一开始也不是瞎晃悠？咱们总不能大街上拉过来人就问人家推销吧。别忙，咱们就当是过来玩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反正咱们也消费得起，正好换田野哥和军子哥都过来玩玩儿。”
老天不负有心人，只要用心地观察，耐心地等待，收获总会在不远处等着你。
在这个神奇的年代，在这么一片神奇的土地上，能买到东西的地方很少，因为他们这边还是那种供销社的模式。而且，你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因为他们的日常用品供应少得可怜，这也就有了传说中上班之后就出去排队抢购的传说。
第十三章 偶遇和尬聊
所以马晓阳耐心的找对了人群，找对了地方，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那个少了半截手指和半个耳朵的伊万.维塔里耶.维克托，‘机械先驱’的本家。
马晓阳装作不经意的走了过去。
“您好，我是来自中国的游客，我和我的伙伴没留意自己的队伍，以至于走散了，现在好像有点迷路。”
“你应该去那边的街上。”
“谢谢您。
哇，您的这台望远镜真是个不错的东西，能借我看看吗？”
不要脸的精神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发扬的，尤其是在动机不纯的时候。马晓阳也没等伊万同意，就从伊万手中那过了望远镜。伊万配合着一脸蒙蔽的松开了手。
马晓阳装作很懂、很迷的样子开始点评。
“八倍放大，看看它的镀膜，反射着美丽的琥珀色光，您不会是一位将军吧？”
你特么见过这么寒酸的将军吗！
马晓阳看着伊万看白痴似的看着自己，故作尴尬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非常喜欢这种东西，很想收藏一个，请问您这个东西能出售给我吗？”
伊万眼前一亮，也没表现出来，他虽然消沉了点，可不是个笨蛋。看这个‘外国人’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个普通人，皮鞋亮的晃眼，皮夹克也是新的，身边跟着的人时刻跟在他侧边身后的位置，像是在保护着他。
这家伙一定是那边官员家的孩子，伊万在心里给马晓阳下了个定论。
马晓阳也装的十分喜欢这个望远镜的样子，急不可耐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钱。
“我愿意出二百卢布收藏它，请您把它转让给我吧。”
伊万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是高的下了一跳。他本来还想能不能再往上提一些，毕竟这个老外太大方了，不过看到这个老外身后另一个像是保镖似的人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他知道该见好就收了。这东西在远东地区这种军事重镇，不说多但也不少，别搅和黄了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其实猛子根本听不懂马晓阳跟这个老毛子在说着什么，他连马晓阳会说俄语都不知道，跟在后边那不是一脸严肃，而是一脸懵比。
马晓阳‘急不可耐’的把手里的钱塞给伊万，然后让猛子从包里拿出一件新皮夹克，‘郑重其事’把这家没有了镜盒的望远镜包在了里面，小心地放在了包里。
猛子不知道马晓阳这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们在南方配合已久，这会也不会拆了马晓阳的台。
马晓阳放好了望远镜，热情的拉过了伊万的手，高兴的说了句：“谢谢你，同志！”感觉就像是捡了多大的宝贝似的。
“午餐时间了，我能请您喝一杯吗？就在那边不远，就当是感谢您把它转让给我了。”
说着指了指那边街那边的一栋建筑。
伊万顺着马晓阳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心里不由得狠狠的颤了颤。马晓阳指的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虽然说对游客开放了，但是价格可没有降低。他在自己事业最巅峰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走进那里边吃饭。
“我听说那里有莫斯科运过来的伏特加，来苏联一次，一定要尝一尝。”
这句话对伊万的杀伤力堪比核弹，他诚实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上了马晓阳的脚步。
鱼子酱和伏特加算是把伊万给伺候舒服了，再加上马晓阳的刻意结交，他们俩可谓是相谈甚欢。如果是以前的伊万，或许还会保持点警惕，但是现在他还有什么，没说的，喝。
在这么高档的场所，马晓阳也不会把伊万给当场灌醉了，再说一会还得谈事儿呢。
“伊万，我的朋友，我的家族是一个军人家庭。但是我并不想向他们一样，我喜欢做一个商人。我现在在我的国家的南方做轻工产品的生意。
我听来苏联的人说起过，这里的轻工产品缺口很大，这次跟着旅游团过来，就是想来看看这边的市场怎么样的。”
“那你应该去莫斯科，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相对那里只是一个小地方。”
“对啊，这里只是一个小城市，但这里相对比较容易展开业务。你是个战士吧，看看你的手指我就知道，握在手里的枪支被击飞的伤痕就是那样的。
那么你说，面对未知的敌人，你是先和他们的小股部队打一次试探性的战争，还是直接和他们的主力全面开战？”
“好吧，你是对的。”
“是指我做生意的方式，还是指我猜对了你是一位战士？”
“都对吧！”
“很有趣的回答，朋友。能问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看你不像是在现役的样子。”
“自从受伤退出……部队……以后，我就一直在家里，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过的不是很好。本来今天我是打算用那个望远镜去换一些‘生活用品’的，结果我们这里的人不怎么需要那个东西，直到遇到了你，我的朋友。”
“居然这这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我们那里所说的缘分。”
老子从来不相信缘分，因为这辈子老子只‘安排’缘分，第一个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是你伊万。马晓阳心里想道。
“不过你的计划很好，但并不可行。我的朋友，你应该在来之前详细的了解一下我们苏联，这里是不允许私人经营的。”
要是允许马晓阳也不会找他，马晓阳需要的仅仅是伊万的人脉和他作为克格勃的活动能力，仅此而已。
至于商业天赋，他现在可以大言不惭的喊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都特么洗干净准备好在伟大先知的淫威下颤抖吧。
要不是逃避家里的安排，马晓阳或许不会这么早就出动，他也可以选择去上大学，跟校花妹妹谈一场像雪花一样纯洁的恋爱，好好的在风力浪荡一把。
但奈何他回来的当口不对啊，他连运作去上学的时间都没有。要知道苏联第一家麦当劳实在九零年才有的，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等啊。
第十四章 学外语很简单
“你说的没错，这个我是知道的。我没准备自己去做这个生意，我想要的是发展一些合作伙伴。任何有能力做这个生意的人都是我的潜在合作伙伴，比如说你的‘原单位’。”
伊万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是疯了，和克格勃做这种擦边生意，不过他转念才反应过来马晓阳说的是军队，但那也够大胆了。
“原来你找我买望远镜是有原因的。”
伊万有些气愤。
“不不，那只是单纯的喜欢。再说我今天可没打算做生意，说句实在话，我也不认为你有能力帮助我的生意，朋友，我只是单纯的请你喝杯酒，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伊万觉得马晓阳说的是真的，自己这么个落魄的‘退役大兵’确实不太可能对马晓阳的生意有什么帮助。
伊万觉得有些沮丧，一是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让人恐惧的克格勃了，今天自己能坐到这里，身份只是被一个军品爱好者可怜的主顾罢了。
二是如果马晓阳能找到自己原来组织的人，那他们还真有很大的可能与马晓阳做这笔生意，现在的克格勃也不是原来那个让世界都胆寒的组织了，他的同事里，连倒卖‘洗衣粉’的混蛋都有，更不用说那些干‘进口’生意的高层了。
不过他们多半在欧洲那边做‘生意’，而且多以高端消费品为主，这种事据说连高层都知道，不过他们为了自己能享用到那些东西，已经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尤其是收到孝敬的，还会为他们提供必要的保护和方便。
“不过伊万，作为一位生意人来讲，我觉得咱们也有合作的机会。你也可以试着换一种生活方式，像你这样的战斗英雄离开了战场后生活的如此困难，是不公平的。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这是一项两全其美的生意，你的同胞缺少那些商品，它们也不会给一个国家的安全带来什么影响。那样的事，我也不会去做，我可不敢挑战这颗星球上最为强大的国度。”
马晓阳觉得此刻他脑袋上装两个犄角，扮演引人堕落的魔鬼都不用化妆了。可是这感觉，为啥贼啦爽呢。
“哎，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连伏特加都快喝不到的……”
“伊万，我必须打断一下，你可是一位战士，难道你的手指是跪在地上被敌人打断的吗？难道你的望远镜是投降后出卖了情报才被允许保留下来的吗？那样即使它再珍贵，我也不屑去收藏它。
告诉我，不是那样的。我希望我的藏品记录了一位伟大战士的战斗激情、不屈的意志，而不是让我每次看到它就想起了一位失去了战斗之心的失败者。”
被一个小了自己近二十岁的年轻人教训，伊万很气愤，但他也没有发作，不是因为他吃了马晓阳的嘴短，而是他现在基本也差不多真的像马晓阳说的那样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的失败者。
“……那……，我能做什么？”
“很好朋友，‘刚才你说我又能做什么呢’像是北极雪原上四季不化的积雪一样寒冷，这句倒是让我听出了一点伏特加的热烈。为了这份热烈，我们干了这杯。
日，为什么加了这么多冰块，我还是有种它要把我点燃的错觉。”
“马，你把伏特加都浪费了，那种喝法就不能叫伏特加了。”
“我平时并不喝酒，只不过我对各个地方的特产都很有兴趣，来了俄罗斯，如果不喝一杯伏特加，那岂不是白来了。不过我只能喝这一杯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乐意效劳。”
“那你对我接下来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这里带来了一部分样品，我可以把它们都留给你，数量不多，你只需把他们换成卢布，然后帮我搞到四张能够让我不受旅行团限制，随时可以出入毛熊和在毛熊居住的‘有效的邀请函’，你们市的公安局就有权利签发。
三天后我会再过来，如果我在口岸遇到了拿着四张有效邀请函的伊万，那他就是我的生意伙伴了。如果我没在那里遇到你，那你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再见面，我还会请你喝伏特加。”
这就是投名状，交了证明自己有入伙的能力，不交请您一边玩蛋去。
马晓阳相信，凭一个克格勃的能力，即使他没有货物换来的钱，这点事还是可以搞定的，更何况那两包东西也能值个三四百卢布的。
马晓阳和猛子走了，伊万也提着那两个包回到了自己‘简简单单’的家里，回想餐厅里的桌椅，美味的鱼子酱和热烈的伏特加，他打开了那两个背包，两双皮靴，四件皮夹克。伊万选了一套合身的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带着剩下东西出了家门。
马晓阳猛子两人跟团回到了他们在口岸附近租的院子，猛子就抑制不住显摆的欲望，把他们一行的东西添油加醋的讲给了田野和和军子，总结起来就是雪白的战斗民族美女，落魄的毛熊战士，高档餐厅美食美酒，再加上一个会说俄语的马晓阳，他对最后一点尤为震惊，比马晓阳的赚钱能力还震惊。
不仅仅是他，就连田野和军子也十分好奇马晓阳是怎么会俄语的。
“找个毛熊美妞睡一觉就会了，简单。”
马晓阳一脸的趾高气昂。
“等回农场了，我就跟人说你就这么学会的俄语。”
猛子一脸不相信，还吓唬马晓阳。
“那我就说是你们带我去的，我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这么干，等我爸跟你们仨玩命吧。”
“曹，你狠。”
“猛子你回去把嘴管紧点，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好男人田野威胁猛子，他可担不起这样的流言蜚语。军子也瞥眼瞪着猛子，可怜他还没结婚，真要传言出去，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啊。
猛子败退。
第二次陪马晓阳过来的是军子，不能总让胖子一个人得瑟不是。
出了关口，马晓阳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伊万，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第十五章 计划开始
“那就是猛子说的一起吃饭的老毛子？”
“嗯。”
马晓阳跟领队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军子和伊万去了那家餐厅，至于风景，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军子一脸好奇，抬头四处看。
坐好之后，伊万先将四张证明交给了马晓阳。
“祝我们合作愉快，朋友。”
“马，说真的，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首先，你要先找一点比较信的过的人，你的战友、家人之类的，作为咱们货物的分销人。咱们定一个底价，能够多卖出去的，就是他们的收入。然后就是打通一条能够进口的通道，军方的最好，因为可以省下关税，我们可以给他们百分之十的货物作为报酬，或者是一笔钱。
要是咱们的合作伙伴有心吃进货物也可以，我们可以直接转手。任何畅销的轻工产品我都能大批量低价位搞到。
如果有可能，咱们最好是把货物大致分类，然后找两到三个合作伙伴分开合作，降低潜在风险。
不仅仅是这里，还要打通铁路线路，以这里为跳板，向南进军伯力和海参威，向北进军到北面那几个有铁路相连的城市。
这里不同莫斯科，风险比较低，我们只要找到了可靠的盟友，就可以很好的展开了。”
“昨天，我接触了一位军官，他有权利调动内河的运输艇，也能搞到相关批文。他答应我可以试一试，他们要货物，而且品种要他来定。
这位军官的上级是远东地区最高指挥官的亲戚，如果我们的交易量够大，就能够通过他，结交到上面的关系。”
不愧是克格勃，快准狠一步到位。
“只要你这边能搞到进口合同，然后向我的公司下单，我就能发货了。咱们先发三万卢布的货物试试水，如果成了，那货物种类和数量就都不是问题。
亲爱的伊万，我给你留一层的分红，一会再给你拿五千卢布的启动资金，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这是货物单子和这边的销售底价，也作为那些盟友的分成的数据。”
“天，好低啊，会被疯抢的。”
“我囤积在边境附近的货物大约为三吨，向你保证，只要不超过三批货，你的资产就能达到五位数，不过这可要保密。”
“我懂的，谢谢你，马。不管作为朋友还是生意人，你都是我见过最好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喝杯伏特加庆祝一下吧。”
吃饭期间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马晓阳介绍军子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军子也是是一位优秀的军人，然后就充当两人的翻译聊了几句。
得知伊万在阿富汗地区‘服役’，军子嘴里冒出了一句连马晓阳都没听懂的话，但伊万愣神一下之后就接了一句，接着两个人就抛下马晓阳聊了起来。
原来军子在蒙边服役，会说不少的蒙古语，而伊万如果真是一个大头兵的话，那他即使学习蒙语，充其量也该就是简简单单的类似‘放下枪’之类的口令。但他不是个大兵，他是在中亚地区搞情报的克格勃，所以他的蒙语说的也还算不错。
马晓阳这下乐得清闲，他还不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尬聊呢，正好专心对付异域风情的美食。
再次见到伊万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期间他们去了一次帝都，在毛熊大使馆办了有居留权的入境签证。
伊万向马晓阳他们介绍了一起跟着他来的一位苏军官，马晓阳拿出了在帝都带回来的高档伏特加招待了这位‘盟友’。先喝点再聊，能更好地取得共识，这是我们总结多年的宝贵经验。
“中校同志，您给的这张单子上的货物价值远远的超超出了我们货物价值的百分之十，我会亏掉裤子的。”
“你知道，搞到批文和运输工具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太少的东西可不行，不过我允许你们多运输一点货物。我们的船可是有五十吨的运输量。”
“这样可以嘛？”
“当然可以。”
“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会的，我们的这个是正规的采购批文。”
“我还能说什么呢，祝我们合作愉快。”
马晓阳端起酒杯：“逗死他（干杯）”
“不，你应该说‘乌拉’！”
都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可马晓阳看见正大光明停在口岸河边的带着双联装炮塔的‘运输船’真的懵比了。
“你怎么是怎么让这家伙靠岸的，难道军舰也能在这边靠岸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军区采购你们物资的时候可是用登陆舰的。”
中校同志对马晓阳投来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
马晓阳对中校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国际通用手势。
马晓阳想起了后世听那些在莫斯科发了财的倒爷们说的一句话：你可以把他们想的再大胆一点，然后你就发现你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
既然已经有过惯例，这边的口岸也接受，马晓阳还矫情什么，本来他想‘循序渐进’的，这特么一下直接一步到位了。
马晓阳拉过伊万：“咱们货物在那边存放的安全没问题吧？”
“放在他们军用的一个港口里，我在那边‘租下’了一个仓库，放心吧。”
“那些大兵不会眼红吧？”
“那里平时没什么大兵，只有一个维修船坞，维修内河舰艇用的，管理者也和我们建立了‘合作’关系。”
“看来我得加紧备货了。”
“我想是的。对了，你准备一些香肠之类的食物或是酒，那东西在士兵之间能起到比卢布还大的作用，可以更好地维系底层关系，防止一些小意外。”
“绝对没问题，莫斯科风味红肠很好搞定，还能腌制一批酸黄瓜，至于酒，我会加紧过滤一批白酒，尽量让它们变得更像伏特加的味道。”
“那就太好了，那下次这边的卸货都有人抢着帮忙了。”
“哈哈哈，乌拉！”
“乌拉！”
处理完这边的问题，开始出货之后，马晓阳就回到了口岸仓库这边开始订购下批货物。
军子和田野因为能和伊万沟通，被留了下来和伊万配合工作。马晓阳现在手头的钱已经基本花光了，不盯紧点货款，出了意外他可就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