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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我为王txt下载     我为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二十八章:又输一次(上)

    周长寿亦是果决之人,如果寇寒枫不来这一遭,说不定他还会犹豫,毕竟一个大大的红透了的果子就在眼前,好似一伸手就能摘下来,如果干看着着实令人难受,但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个漂亮的果子内蕴含着致命的毒药,他立即便下了决断。不是他怕了檀锋设下的阴谋,在他已经明确檀锋在搞鬼的情况之下,即便出击,他也能保证自己安然而退,但时下,国内的情况却着实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而且现在看起来,姜新亮只怕凶多吉少,自己即便打了过去,击败了檀锋,没有了姜新亮,便也是师出无名了,而且也法在拿下渔阳之后,形成有效的控制,总得算下来,仍是一个得不偿失的局面,

    稳稳的守住全渭五城,于赵国而言,就是大功一件,渔阳虽好,现在却不是一口吞下来的时候。

    檀锋布下圈套,苦等半日,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当燕翎卫的探子前来禀告周长寿的骑兵已经尽数退走之时,他不由苦笑,“果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啊!”他摇摇头,走出了房门,“传令下去,将那浮桥烧了吧!”

    “大人,必然是我露出了破绽,才让那周长寿瞧出了虚实,属下愿领军法!”寇寒枫一脸的懊悔,眼见着一桩大功,便化为了烟去。

    “不关你的事,是我急于求成了。”檀锋蹇眉道:“如果镇之以静,或者不那么快杀了姜新亮,而是协迫他来帮助我做这一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倒是大增,可惜了,这是我思虑不周。不过也无妨。能打赵军一闷棍,本来就是顺带着的事情,既然对手警醒。没有打着,我倒也不如何失望。赵国这场内乱。不时短时间内能结束的,我们有时间经营渔阳,让渔阳变成真正的抵抗赵国的最前沿。寇寒枫,你与陈宫两个,要准备担当大任了,渔阳郡将被收归朝廷,行政区域都会重新划分,在这里。朝廷将设立单独一军,我已经准备上奏王上,胡颜超将军将到此担任主将,而你和陈宫,将为胡将军副手。”

    “胡将军声名远播,能在胡将军麾下效力,是我等的福分!”寇寒枫点头道。

    “胡将军没有在渔阳待过,远没有你与陈宫对渔阳的熟悉,你二人还需用心扶助胡将军。”檀锋笑道:“想来胡将军也必有许多借重你们的地方。”

    “是!”

    “现在渔阳只剩下一个曾宪一,此人却是留不得的。”檀锋回首看向安陆方向。在心里念叼了几句。曾宪一的存在,必然会给渔阳的稳定带来不安定素,此人是渔阳郡老人。又是姜新亮的心腹,在渔阳郡的关系盘根错节,必须要拔除,自己派了韩定去将他诱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师,命令九原郡的驻军,加速前进。”消灭曾宪一,不能指望渔阳郡兵,那些将领虽然表面上臣服了。但如果真与曾宪一对上,天知道会出什么变故。现在还是要小心为上,他只能以驻九原的常备军为主。渔阳郡兵只能作为接应,只消常备军能击败了曾宪一,后面的扫荡收尾工作,倒是可以交给渔阳郡兵来作,墙倒众人推,一旦曾宪一兵败,那些渔阳郡兵将领们,亦能看清楚形式,绝对会在曾宪一的伤口上再洒一把盐。

    回师渔阳郡的途中,数百名隶属于燕翎卫的骑兵,追上了檀锋的队伍,一天之后,驻九原的五千燕国常备军也追了上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安陆的曾宪一,突然大军尽出,兵锋所向,直指渔阳郡城。

    “大人,曾宪一部正向渔阳郡城开进。”

    “回统领,曾宪一派出属下,前往原郡兵各将领之处游说。”

    “回统领,渔阳郡城之中,出现了混乱,有数股不明身份之人,企图抢夺姜大维。”

    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汇总到了檀锋的面前。

    “韩定看来已经不在了!”檀锋摇头道:“曾宪一倒也真是忠心耿耿,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翻盘,姜新亮不在了,他便想着去夺回姜大维,心思倒也转得快。”

    “他这是不自量力!”寇寒枫冷笑道。

    “曾宪一这三千兵力,战斗力如何?”檀锋问道。

    “回大人,曾宪一这三千兵马,倒真是渔阳郡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近一年来,姜新亮一直在与征东军作生意,现在郡城里那上千匹战马,便是与征东军交易所得来的。相信曾宪一应当扣下了不少战马,这一点,不得不虑。”

    檀锋摇头,“即便他扣下了战马,但仓促之间,想要练出一支骑兵,谈何容易?不过征东军的臂张弩,倒的确是利器。”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如果让曾宪一当真挥兵到了渔阳郡城之下,恐怕多生事端,毕竟姜家统治渔阳多年,我们虽然扫荡了一翻,但暗底下,只怕还有不死心之辈。”寇寒枫道:“最好是半道而击,将曾宪一打垮,那些暗地里的死硬分了,便也死了最后一条心。”

    “对曾宪一这一战,我亲自去打。”檀锋笑道:“有我麾下这数百骑兵,加上五千驻九原的常备军,足够了。”

    “九原的常备军中虽然精锐,但毕竟是新军,是不是让陈宫将军率本部作为先锋?”寇寒枫有些担心。

    “不必了,陈宫麾下,都是渔阳本地人,如果与曾宪一对垒,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正如你所说,我们虽然已经基本控制了局势,但中下层之中,只怕忠于姜氏的人还不少,万一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悔之莫及,这一仗,我们必须胜得干净利索,便以陈宫的军队为策应吧!”

    檀锋有绝对的信心,驻九原的这支常备军,是他与周玉练出来的新兵,练兵之法,正是来自高远的征东军,虽然是新军,但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无论是士气,还是装备,都不是眼下的渔阳郡兵能比的,更何况,他准备大用的,隶属于燕翎卫下的这支骑兵,才是他攻击的利器,只要这支骑兵撕开了曾宪一部队的防守,接下来,就必然是一场顺利之极的大屠杀。

    除掉曾宪一,渔阳之事便算告一段落,接下来便等着周玉将齐国狠狠地教训一顿之后,燕国的重心,便会重新转移到内政之上,这两年来,燕国亦算得上政通人和,周玉,檀锋,燕王姬陵三人同心,眼见着便是一副蒸蒸日上的气势,几个外敌都自顾不暇,高远与东胡人打得你死我活,赵国内乱一起,只怕没个两三年平静不下来,即便平定了下来,稳定国内局势,清除子兰对赵国的影响,那也是需要不短的时间的,而这段时间,对于燕国来说,便弥足珍贵了。两三年后,当高远与东胡人胜负以分,无论是那一个胜出,燕国都将会发动对胜利者的战争,趁着对手精疲力竭之时,将对手一举击垮,从而奠定东方局势,为燕国稳定一个牢固的后院,而赵国过了这一个坎之后,想必也会对燕国怀恨在心,虽然有秦国在外保持压力,但只怕他们对燕国,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大战或许不会有,但小磨擦铁定是不会断的。

    两到三年,这便是檀锋计划中的燕国发展的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曾宪一没有掩藏自己的形迹,而檀锋也不会在乎渔阳郡这最后的一股余孽,双方相向而行,在离渔阳郡城五十里开外的新阳,终于迎头撞上。

    看着对面曾部严整的队形,鲜亮的凯甲,檀锋不由眯起了眼睛,果然是渔阳郡兵的精华,光是这军阵的严整,就不是一般队伍能够做到的。

    “小三,小四!”檀锋转头,对着身边两个重甲将领道:“你们为先驱,撕开对手防线的口子,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步卒来做”

    “是!”两名重甲将领策马出阵,在他们身后,三百名全身披甲的士兵鱼贯而出。如果高远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无比,因为这三百骑兵,都是重甲骑兵。檀锋遍召燕翎卫之中精擅骑术的人手,倾尽全力,打造了这一支重甲骑兵,不仅是马,便是人,也都是极其难寻,就算檀锋现在权倾燕国,也只养得起这三百人。

    “冲锋!”两名重甲将领拉下面罩,铁枪前指,三百铁甲兵便如同一台台碾土机,带着隆隆的呼啸之声,向前冲去。

    而在他们身后,是五千燕国常备军,在鼓点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挺着手里的长枪,一堵墙似的向前推进。

    看到铁甲重骑横推过来的气势,曾宪一脸上不由变色,身边,牛奔却是轻松地笑道:“果不其然,檀锋是以重甲骑兵作为凿子使用,只可惜,他只有三百骑。曾将军,这第一战,便交给我们吧!”

    “请牛将军出手!”面对如此强军,曾宪一自然不会惺惺作态。

    牛奔挥了挥手,从他的身后,百余名士兵纵身而出,他们的身上,都只带了一柄腰刀,除此之外,便只有手上挥舞着的长长的链锤。

第六百二十九章:又输一次(中)

    “弩!”曾宪一大声喝道。随着他的叫声响起的是一阵嗡鸣声,一片弩箭自军阵之中飞出,向着百余步开外的铁甲骑兵扑了过去。这是征东军的臂张弩,力道强劲,以机括射出,远射一般弓箭。

    随着这些弩箭飞起,飞驰而来的铁甲骑兵手中都举起了一张大盾,大盾一抬,几乎将整个人和马都遮在后头,随着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曾宪一寄于希望的这一轮臂张弩几乎是无功而返,看到这一幕,曾宪一不由变了脸色。

    立于他身旁的牛奔也是皱起了眉毛,连臂张弩都无法对敌人造成大的伤害,这些全身套在甲胄之中的家伙,还真是有些难以对付,看来除非是用床弩来射击,才能将这些骑兵射下马来。

    一弩无功,铁甲骑兵已经奔行到了百步之内。

    “箭!”

    这一次飞出的是更多的羽箭,密密麻麻,宛如蝗虫一般,对于这些密集攒射的羽箭,冲来的铁甲骑士们似乎更不在意,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将铁盾挂到了马鞍之旁,双手持枪,两腿挟马,竟是硬顶着如雨的羽箭向前冲来。

    无数的羽箭射在他们的甲胄之上,大部分竟是反弹开来,只有那些运气极不错,射中甲胄缝隙里的羽箭,才留在了对手的身上,不过看效果,根本没有对这些骑士造成伤害。

    渔阳郡兵们的队列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无法避免的恐慌,本来严整的队列开始动摇起来,无论是谁,碰上这样几乎刀枪不入的铁家伙,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情绪。

    “稳住阵脚。擅动者斩!”曾宪一大吼道。

    五十步,铁甲骑兵们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了渔阳郡兵,第一排的士兵。这一时刻,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停顿了。对面高大威猛的铁甲骑士,此时在他们的眼中,无异于死神的镰刀。

    就在此时,从队列之中,忽然跳出来上百个汉子,每个人手中舞动着一个个链锤,迎着对面的铁甲骑兵,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看着这些相比于铁甲骑士无比弱小的身影,渔阳郡兵阵列之中,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三十步,铁甲骑士们手中的长枪探出,他们并不明白这些迎面冲上来的家伙要干什么,但毫无疑问,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二十步,汉子们手中的链锤飞了出去,一根铁链条的两头,连着两颗镶嵌着无数利齿的锤子在空中呼啸着飞出。他们的目标,不是马上的骑士,而是对方战马的马腿。

    在后方压阵的檀锋。看不到在两军交接的时间,有百多名汉子迎着冲锋的铁骑冲了上去并抛出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在他的眼中,充斥着的尽是无敌的铁甲骑兵以碾压的姿态,无惧对手的弓弩而强硬突击的画面,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如何应对东胡甚至于征东军的骑兵,一直是他努力思考的东西,他无法凑出与这两个对手那样厉害的骑兵。便只能另避蹊径,这三百骑士便是他的第一批试验品。身套重甲,连马儿也披上了甲胄的这些骑兵。根本就不在乎对手的骑术如何好,马上格斗如何厉,奔射之术如何精妙,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向前,冲锋。现在看起来,效果好像不错。可惜,这玩意儿就是耗钱的祖宗,一个铁甲骑兵的消耗,足足可以养活数十个步卒。

    只要有效的话,檀锋决定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组建一支起码千人的铁甲重骑,在将来的战斗之中,这支骑兵,或许是可以左右战局的力量。

    就在他充满着遐思的时候,战局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些一往无前的向前碾压的铁甲重骑,顷刻之间人仰马翻。

    那些飞舞出来的链锤缠在了铁甲骑兵的马腿之上,狂奔之中的战马,立时便被绊倒,重甲骑士掉下马来,别说翻身爬起来,便是想动一下也是极其艰难,而后面正在冲锋的重甲骑兵却是毫不停留地践踏上来。彼此相绊,跌作一团,所幸的是,这些铁甲骑兵冲击的正面宽度较大,最厚的地方也只不过三骑而已,可即便如此,这三层的铁甲重骑,无一例外的都倒了下去。

    链锤可以缠住马腿,带齿的锤头可以砸伤马腿,战马浑身带甲,但奔跑的四条刀腿可是不能带甲的。

    一百多条汉子冲上去的地方,看似厚实的铁甲骑兵,骤然之间便向内凹陷下去了。取得了如此战果的这些汉子,却也是付出了极惨的代价,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人在扔出了手中的链锤之后,虽然击伤击倒了正面的战马,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却仍是让这些战马和马上的骑士向前横扫过来,他们孱弱的身躯几乎在刚一接触之时,要么被撞得飞上天去,要么被被压在下头,浑身骨头都被碾得粉碎。

    “杀!”残余下来的汉子们挥舞着手里的钢刀,冲进了人仰马翻的战场,见人砍人,见马砍马。

    三百余重骑,甫一上场战,竟然被一百多个汉子放倒了一大半。

    曾宪一亦是沙场悍将,见此情景,又惊又喜之余,那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全军突击,冲上去!”

    被一百多个汉子的拼死扑击的景象所震憾,数千渔阳郡兵体内的荷上蒙在一眨眼之间,便急速分泌,热血上头,一声呐喊,竟是向前冲了出来。

    巨响之声爆出,他们迎头撞上了剩余的那些铁甲骑兵,无数的人飞了出去,但也就是这一时刻,无数根长矛从各个角度刺向了这些铁甲骑兵。

    铁甲骑兵们仅仅冲破了数层人马,便被长矛捅翻在地。

    久经沙场的老兵都省得,交战之时,怕枪不怕刀,一刀下来,只要不伤着要害,不见得就死,但要是被长枪捅一下,十条命便去了七八条了。

    檀锋的脸色瞬息之间便晴转多云,他寄予厚望的铁甲重骑,竟然连渔阳郡兵也没能奈何得了,如此轻易地就全军覆灭在战场之上,瞪着眼睛,脸色铁青,紧紧握着的拳头,发出卡卡的声响。

    而在渔阳郡兵的中军旗下,牛奔却是露出了笑容,这些铁甲骑兵在训练之初,就已是被他们探得了虚实,如何对付这些大家伙,包括小姐在内的人,可都是费尽了思量,现在看起来,效果还是明显的。一百多个步卒的死亡,换来了三百骑铁甲重骑的灭亡,这笔帐,怎么算都是极其划算的,而且,经此一役之后,只怕檀锋也再没有心思组织这样的大块头了。

    耗钱多,死得快。这便是牛奔对这些铁甲重骑所下的定义,这种骑兵,只有在特定的战场之上,特定的条件之下,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实在是限制太多了,远不如轻骑兵好使。

    步兵在得知檀锋有这种骑兵的存在之后,给出的答案更简单,拖死他。不断地骚扰,不断地袭击,以轻骑兵的速度优势死死地吃住他们,这些大家伙太重,他们胯下的战马再优良,也不可能支持长时间的作战,只要拖住他们,便可以轻易地击败他们。

    当然,眼下的战局,却是不能拖,因为叶真打算狠狠地教训一下檀锋,自然就选择了另一个办法

    铁甲重骑虽然覆灭,檀锋心疼之余,却也没有放弃,眼下他还有五千燕国常备军,这些他亲手训练的步卒正在鼓点的指挥之下,迈着整齐的步子,压向对面的渔阳郡兵,而渔阳郡兵因为刚刚的冲锋,阵形已经散乱了

    胜利终究还会是属于自己的.檀锋在心中道

    双方的步卒轰然对撞在一起,步兵的决战,没有任何的花哨,双方多达近万人人挤在一起,别说腾挪躲闪,便是连转一下身子也极其困难,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手里长枪向前刺出去,将手里的大刀用力地劈下去,至于杀死对方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也被杀死,此时根本就想不到,也无法想

    交战的双方从初一开始,便如同红了眼睛的两头野狗一般,嗥叫着彼此嘶咬在一起

    檀锋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双方步兵绞杀在一起的时候,燕国常备军从一开始便占据了上风,与渔阳郡兵的各自为战不同,常备军的士兵们却是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吼一声,刺出一枪,拔出,再刺出一枪,整齐而又高效,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已经倒推着渔阳郡兵向前踏出了数十步,而这数十步的距离,却是用鲜血铺就的

    曾宪一脸上变色,他提起了身边的大刀,转头对着牛奔道:”牛将军,步兵将军和那霸将军,当真能如期而至吗?”此时此刻,曾宪一却是担心,征东军要借刀杀人,他们只要晚来上一时半刻,自己这三千步卒只怕就剩不下多少了

    牛奔微笑着抽出刀来,”准时准点,牛某与曾将军一齐前去杀敌,此时渔阳郡兵要做的就是拖住对手,这五千燕*,我们都要留下来.”

    “好,那我就放心了!”曾宪一用力地点点头,”曾某的身家性命,就全都交托给你们征东军了.”

    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曾宪一摧马向前冲去,”儿郎们,向前,向前,为郡守报仇.”

    节节倒退的渔阳郡兵在曾宪一带着所属的亲兵冲上一线的时候,终于稍稍稳住了阵脚

第六百三十一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果说步兵统率的骑兵让战争的胜负没有了悬念,那霸带领的步卒投入战场,则让五千燕国常备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当步兵率骑兵展开进攻,檀锋还想努力地想将自己苦心练出来的这一支部队撤出一部分后,那霸步卒展开,逼近战场,寇寒枫等人则只能护着满心不甘的檀锋仓惶而逃,在慢一些,只怕连他们也要被包了饺子,征东军决不惮于在这个战场之上送檀锋去阎罗王那里报到,而且事后还可以完美地将檀锋的死,栽到渔阳郡兵的内讧身上。

    “又输了,又输了!”一边打马奔逃,檀锋一边神经质地念叼着,直到陈宫率部迎了上来,惊魂未定的众人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征东军一战击溃了檀锋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这五千精兵,倒也不再追击,这几年来,檀锋拢共也只练出了三万余精兵,这一战便损失了五千余人,已经足够他心疼得了。征东军的战略目的也已经达到,当然也不为己甚,就此收手。安陆已经到手,而安陆最让征东府眼馋的便是他位于吕梁山脉之中的铁矿,占据了安陆,征东府的铁矿便不再仰人鼻息,而是能够自给自足了。

    击退了檀锋,叶真立即派了那霸率众前往安陆铁矿接管,这是征东军此次悍然插手渔阳内讧的最大目的。

    五千燕国常备军,当场战死两千余人,一千余人受伤被俘,另明一千余人最后陷入绝境,不得不投降,随着檀锋突围跑掉的竟然不到一千人,可谓是大获全胜。

    “司令官,这些战俘怎么办?”看着那些抱着头。一排排蹲坐在地上的战俘,曾宪一皱起了眉头。

    “重伤的,听天由命吧。轻伤的。给他们治好,然后与那些投降的家伙一起。送到河套平原去。”叶真脸上露出了笑容,“都督开拓河套,缺的就是人手,这些人年轻力壮,送到河套,不论是屯垦,还是重新编组成军,都能帮不少忙。而且在哪个地方,也不怕他们想出什么幺蛾子。”

    步兵扬扬眉毛,将他们丢在那个地方,他们当然只能乖乖地听话,河套一展平原,想在哪里逃跑的话,骑兵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追上,而且那里是与东胡人交战的战区,到了那城,他们想要活命。便只能依附在征东军这面大旗之下,否则落到东胡人手里,对这些燕国常备军来说。可谓是生不如死。

    征东军和渔阳郡兵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战,曾宪一的三千渔阳郡兵也是损失惨重,当场战死的便超过了一半,说起来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但曾宪一仍然挺高兴,击败了对手,军队的骨架还在,假以时日。便能重新恢复战斗力,而且。比以前只会更强,经历了这种从败到胜。从死到生的战斗,对于士兵的煅炼,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的战事能够相比的。

    董壮浑浑噩噩地从死尸之中爬了出来,他的命的确够硬够大,当他突出重围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个骑兵撞上了他,他尽力的那一偏身子,使得他避过了正面,但战马奔来,哪怕只是轻轻地带了他一下,也让他飞了出去,跌昏了过去,直到战事全部结束,征东军开始打扫战场,他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一个身着藏青色服饰的士兵正提着刀,正向着这边行来。看到死尸堆之中突然站起来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家伙,这士兵也是吓了一跳,但转瞬之间,他便醒悟过来,挺刀便冲了过来。

    “这里还有一个活的!”他大叫起来。

    刀光闪动,那士兵挥刀直劈,董壮闪身,揪住了这名士兵,一个抱摔,便将这个士兵摔倒在地上,还没有直起腰来,腰身便一紧,被紧跟着扑上来的士兵抱住,紧接着,又有几个士兵扑上来,抱腿的抱腿,拉手臂的拉手臂,饶是董壮身材魁梧,力大如牛,但被几个士兵给缠住,也只是挣扎了几下,便被扳倒在地上,捆了起来。

    当董壮被拖到叶真,曾宪一面前的时候,看到这个昂藏大汉,曾宪一却是大怒,先前他独抗燕军之时,这个大个子带着他的士兵突击在最前面,离他的中军大旗,最近的时候,只有几十步,自己的亲兵围住他,那一场恶战,可是死了不少自己的兄弟。

    他唰地一下拔出刀来,“你这恶汉,看我一刀一刀剐了你。”

    “且慢!”叶真一伸手拦住了曾宪一,“曾将军,战斗已经结束,征东军不许屠杀战俘。这一点,曾将军还请要牢牢记住。”

    曾宪一不由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自己也是征东军的一员了。狠狠地还刀入鞘,看着董壮,眼里险些便要喷出火来。

    董壮此时终于搞清楚了状况,自家军队已经被打败了,自己也成了俘虏,看着那一排排抱着蹲坐在那里的袍泽,他终于害怕起来。

    “大个子,想活么?”叶真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魁悟大汉,此人看服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哨长,居然险些杀到曾宪一的中军旗下,倒算得上一个勇悍的家伙。

    “想活!”董壮立即答道,他并不愚蠢,“这位将军,我打仗不过是为了养活家人,将军要是放了我回去,我再也不与你们为敌了。”

    叶真大笑,马鞭指了指不远处的战场,“你知道你这一战杀了多少人么?”

    董壮顿时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但是肯定不会少。

    “他们也有家人要养活,可是都被你杀了。”叶真道,“所以你想想,我能就这样放你回去吗,如果就这样轻易放了你,那些死了的人,可会甘心?”

    董壮仰起头,争辩道:“将军,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是我本领差了一些,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你说得不错,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过现在,我们是胜利者。”叶真道。“胜利才有权处置失败者。你说对吗?”

    董壮垂头丧气,“是的。”

    “你想活,我便给你一条路,如果你表现得好,或者几年之后,你便有机会再看到你爹娘,当然,如果你不答应,现在我便送你去阎罗王那报到。”

    “我又不傻,当然愿意走将军指的路!”董壮梗着脖子,道。“我还想回家,还想看给我爹娘养老送终,还要养我弟妹成人。”

    “很好!”叶真拍手道:“瞧你也是一条汉子,必然也是说话算话的,这里有两千战俘,我委你当一个百人队的头头,你将这些人给我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带到一个地方去,并且在哪里呆上两三年的话,你就能回家了。”

    “我们去哪里干什么?”

    “干什么?”叶真笑道:“种田,也许,还要打仗,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

    “我去!”董壮立即答道。

    步兵在一边看着叶真三言两语便糊弄得这个董壮心甘情愿地去河套,不由抿嘴微笑,看着董壮被几个士兵押了下去,他不由笑道:“这个董壮倒是一个当兵的好料子,到了河套,如果用心,用不了多久,说不定便有出头之日,过个几年能活着回来的话,不定就是我们的同僚了。”

    “这家伙朴实而又聪敏,心思也灵动,好好培养一番,不定能有大成就的。”叶真笑道:“就算他没什么大成就,这家伙到了河套去屯田,那也是一把好手啊!”

    渔阳郡城,檀锋终于回过气儿来了,征东军拿下了安陆之后,并没有再追着他打,看来征东军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的打算,他们只是想控制安陆,控制安陆铁矿,这一战,损失了五千刚练出来的精兵,但总算是将渔阳郡兵尚剩下的两万余人纳入到了怀中,同时,渔阳改郡县而纳入朝廷直管,也算是落下停来,总算是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与征东军的恩怨,眼下却还要放一放,总有彻底清算的那一天。现在,檀锋最重要的就是将渔阳郡彻底稳定下来,其次,便是要支持周玉与齐国田单的这一场战争,自己这里可以输,但周玉那里,却是万万不能输的。

    十天过后,檀锋带着姜大维夫妇两人以及他们还只有几个月的孩子返回蓟城,随即姜大维上表燕王,声称拥护燕王的改制,将渔阳郡交还朝廷。燕王姬平大喜之余,封姜大维为候,赐府第于蓟城。

    至此,渔阳之变算是落下帷幕,檀锋虽所有失,但必竟得回了渔阳,征东府天下掉馅饼,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控制安陆,将渔阳郡最重要的铁矿拿到了手中,触角甚至探过了吕梁山,进可攻退可守,算是最大的赢家。而最惨的莫过于赵国了,算计渔阳不得,却被檀锋利用,挑起了内乱,赵王无极与公子兰正式反目,赵牧欲亲赴代郡,却为赵王所阻,赵无极仍旧担心赵牧与子兰的私人交情,勒令赵牧回邯郸主持大局,讨伐子兰的重任,竟然再一次落到了赵杞的身上。

第六百三十二章 第一桥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站在辽河边上,高远看着辽河之上,已经渐渐成形的勾通辽河两岸的大桥,不由诗兴大发,通口而出便吟诵出前世两句天下皆知的诗句,不过这两句诗显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无论是高远身边的武将也好,还是文官也罢,都只当是高远随口而言,没有任何一个跳出来拍拍他的马屁,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扫兴。

    从三个月以前击败宇文恪之后,高远便利用宇文恪过河时所搭的浮桥为基础,开始修建勾通两岸的大桥,桥虽然是木制的,但要跨起几十近百米的宽度,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仍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工程,一根根参天巨木被从遥远的地方拉到这里,深深地打进水下做为基桩,无数的水猫子潜入水下,将一根根基桩又用横木牢牢地钉在一起,历时一月,方才完成最基本的工作,接下来的便是桥的主体工程,上万人忙活了近两个月,总算抢在下雪前完成了水下的工作,现在终于开始铺木板了。一旦这最后的工作完成,这大桥便算是完工了。

    “这应当是辽河上的第一座桥吧?”马鞭戟指着河上那雄伟的工程,高远心中不乏得意。

    “是,都督,这的确是辽河自古以来的第一座大桥。有了它,对于我们经略河套可是大有裨益。”刚刚从积石城调来的范登科点头道。

    范登科,琅琊郡人,是叶菁儿嫁给高远时,作为所有工匠的管理者一起被送到辽西的,现在,他已经被任命为征东府河套郡的长史。专门负责屯田工作,对于一个曾经管理过数万工匠的他来说,管理屯田。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登科,到今日为止。河套郡已经有移民多少户了?”高远盘腿走在了已经枯黄的草地之上,转头问道。

    “根据下官旬日前的统计,如今河套郡已有民户三万户,其中工匠两万户,主要依附于征东军修建大雁城,随同这些工匠而来的家人,除开屯田之外,也帮着做些杂事。而专门移民而来的屯田户现在有一万户,这些人大都来自燕,赵等地,基本上拖家带口,他们对于屯田的热情很高。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屯田户中,居然有六百零三户来自秦国。”范登科摇头道:“秦国乃当世头号大国,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抛弃了秦人的身份,不远千里到河套平原来屯田。”

    高远哼了一声,“秦国的确是当世第一大国。但你以为他们的老百姓便很富么?错了,他们的老百姓穷得很,其中穷得没饭吃的人。只怕比我们燕国还要多,我们这里免费分田,提供农具,牲畜,免人头税,头三年只要他们交屯田所得的一半,然后每年递减一成,这样的好事,在其它地方哪里会有?在河套。只要人够勤劳,三五年之后。挣一个小康之家,轻而易举。”

    “都督!”高远身边的许原道:“虽然如此说。但末将觉得,还是要严查这些人,我担心这些人中,有秦人的奸细,也许不止是秦人,或者还有赵人,燕人,我们在河套这么大的动作,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就不可能不掺沙子,我们的军政系统严密,来源也较为单纯,想要掺沙子,这些屯田户便是最佳的选择。虽然说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总是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

    “许原所虑,不无道理。天赐已经派了人手到河套郡设立监察院分部,等他的人到了,这件事便由他们监察院来办吧,术业有专攻,你就不必担心这个了。”高远笑道。

    “是,属下孟浪了,这样的事情,都督自然是早有考虑。不过都督,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都督允准。”许原笑嘻嘻地看着高远,道。

    “瞧你这贼眉鼠眼的模样,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说吧,又在琢磨什么呢?”高远看着许原,大笑道。

    “都督双目如电,当真是洞察心扉,末将这点小心思,那里能瞒得过都督,竟是让都督一眼便看穿了。”许原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许原啊,你这马屁拍得太直接,丝毫没有技术含量,这不是你的特长,说吧,你想干什么?”高远笑着拿马鞭捅了捅许原的肩膀,道。

    许原干咳两声,“都督啊,那个陈斌是末将麾下部将,也是第一批过河的军队,末将觉得呢,他的实力还是薄弱了一些,但末将这里,又实在是抽不出多的人手,想从公孙义手下抠点骑兵交给陈斌去使,跟扒了他家的祖坟一般,左推右托,端地不爽利。”

    高远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公孙义是你麾下部将,你居然使他不动,你这个军长干得不咋样啊,看来我得考虑一下对你的任命了。”

    “啊不不不!”许原没有想到高远竟是这样想的,一下子慌了,在高远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中,许原扭昵了一会儿子,才期期艾艾地道:“其实,其实我是想跟都督要那四百黑衣骑兵,就是贺兰教头麾下的那些人。”

    高远哈哈大笑,“就知道你在打这个主意,实话告诉你吧,贺兰教头麾下的那四百多骑兵还没有正式编入那支部队,你想要,去找贺兰教头说啊,只要她答应了,我便答应了。”

    许原一下子苦了脸,“我要是敢跟贺兰教头去要,那里还来麻烦都督啊,现在先锋城谁不知道这四百多黑衣卫是贺兰教头的心肝宝贝,我若去要,只怕马鞭子劈头盖脸的便打将下来,我可不是贺兰教头的对手。”

    高远嘿了一声,许原是一员悍将,真打起来,贺兰燕哪里是对手,许原不过是不敢还手而已。

    “这事儿我不管,你只管去找贺兰教头。”高远笑着摇头。

    许原还想再求,身后突然漂过来一个声音。顿时让他缩了头。

    “谁找我啊?”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贺兰燕已是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今天的贺兰燕。胡服短袖,满头的小辫子迎风飘扬。端地轻盈漂逸。

    “他找你!”高远马鞭一指许原,将他卖得一干二净。

    “许原,你找我干什么?”贺兰燕转头看着许原,有些奇怪地道。

    “咳,这个,我,那个……”许原却是很没有骨气地准备缩头,“我是想请贺兰教头去我军中。指点一下公孙义那些家伙的骑兵作战之道,他们呀,很不长进,我很生气。”

    “他在说谎呢!”高远笑道:“这小子想要你的黑衣骑兵,正央着我跟你去说呢!”

    “原来你看中了我的黑衣骑兵,许原,你还挺识货的啊!”贺兰燕格格的笑了起来。

    “那是,那是,教头练出来的骑兵,我看着的确眼热!”许原先向后退了一点。这才道。

    “可是识货的可不止你一人哦,就在我来这儿之前,严鹏可是送了我一份厚礼。也是想让这支骑兵呢!”贺兰燕笑盈盈地道。

    许原顿时大怒,“这个小子,一点也不知道感恩,他初来河套,我可是大方地给了他两千兵马,现在居然还与我争,好小子,回头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贺兰燕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却是不说话。

    许原马上闭嘴。但又心不甘,“教头。那严鹏送了你什么礼物,我许原翻番。只要你肯将那四百骑兵与我。”

    “我呢,没要他的礼物。”贺兰燕拖长了声音,道。

    许原立时大喜,“我就知道,贺兰教头那是能被些许礼物打动的人,严鹏那小子不开眼,在教头这里碰了一鼻子灰,那是他活该。”

    “我没要他的礼,不过我提了一个条件,他要是敢答应,我就将这四百骑兵与他了。”贺兰燕笑咪咪地道:“严鹏说他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许原一怔,马上便如同火烙脚背一般地跳了起来,“我不用考虑到明天,现在,马上,我答应您的条件了。”

    “好,我要去你军中担任你的骑兵师师长。”贺兰燕揪着胡子一嘴巴,马上接了上去。

    “我答应了!”许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直到话出口,才发觉不对,“什么,去我军当骑兵师师长?”

    “你答应了!”贺兰燕马鞭子提了起来,指着许原,“大丈夫一言既出,肆马难追,你身为征东军北方集团军第一军军长,莫非想要出尔反尔?如此无信,何以立威立信于军中?”她扬着鞭子,鞭梢一晃一晃,看得许原的心也是一颤一颤的。

    “再说了,你不答应,严鹏说不定也会答应,到时候,别说黑衣卫,你连黑衣卫的一根马毛也摸不着。”贺兰燕威胁道。

    许原的眼睛本来看着高远,此时的高远正在贺兰燕身后猛摇大头,许原原本是拼着挨贺兰燕几鞭子也要将这事回绝了,便一想到严鹏那个家伙,真有可能答应贺兰燕,马上便不顾一切,高远的眼色也不顾了,涨红着脸,“我答应了,第一军骑兵师师长的位子是您的了。”

    “太好了!”贺兰燕一跳而起,“我现在就带那四百黑衣卫去找公孙义,我当师长,便让他来当副手,想来他也不敢不愿意,我走了!”转过身,得意地瞟了一眼高远,扬长而去。

    贺兰燕一去,许原立时也不敢呆了,高远哪里正黑着脸呢,“都督,军中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末将告辞了!”

    “想跑?”高远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许原的胯上,“为了四百黑衣卫,连我的话都不敢听。”

    “可是都督,刚刚您没有说话啊!”摸着屁股,许原哭丧着脸道。

    “你……”高远戟指着许原,倒是气乐了,读过书的家伙,诡辩起来,当真是难对付,像录晓他们,哪里有这许多民思,气了半晌,又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她哪个性子,我又怎么可能长时间将他拘在身边,去便去吧,不过许原,你可听好了,你是一军之长,她去了你哪,便是你的属将,私下里你尊敬她是应当应份,但在公务之上,你可要把稳了。”

    “末将明白!”听了这话,许原是心花怒放,都督这是应允了啊。“军务之上一是一,二是二,末将绝不敢含糊,另外都督也放心,贺兰教头在我军中,我一定不会让教头遇上什么危险的。”

    “战场之上,又哪有一定的事情,回头我把郭老焉也调到你哪儿去,你找个借口塞给贺兰燕,光是苏拉和乌拉那两个丫头,我可不放心。”

    “好,好!”许原这下子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不但弄到了四百黑衣卫,顺带还拐了都督亲卫营的郭老焉,那小子可是与杨大傻有得一拼的人物啊,这一票,算是赚翻了,他日遇见了严鹏,那小子一定气得倒仰。(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心向往之

    回到先锋城中的高远,仍然感到很郁闷,贺兰燕跟着自己来到河套,自己就知道她怀着心思,这个女人自小便跟随着兄长颠沛流离,人生的大半时间,倒是在战马之上渡过的,战场于她而言,跟普通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平常人看来避之不及的战争,于她而言,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这是一个根本闲不下来,也过不了安生日子的女子。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她不仅仅再是贺兰一族的小公主,更是匈奴与征东府联结的重要纽带,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男人,高远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仍然拿着刀去战场之上去拼杀,去搏命。

    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哪怕来自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这一点,在高远的心中,仍然不可更改。

    将贺兰燕拘在积石城过了一年多,她终于是无法忍耐不住了。这一次带着亲手训练出来的四百黑衣卫在大雁城小试身手,不但没有解了她的饥渴,反而更勾起了她对战争的渴望。

    许原是自己的心腹爱将,贺兰燕定然是不敢先去找许原,而是跑去严鹏哪里游说,不过她也不想想,严鹏是何许人也,那是河间郡前郡主,先在征东府的副议政的严圣浩的大公子,家学渊源,对于自己的心思也猜得很准,虽然也垂涎贺兰燕的这四百黑衣卫,但却绝不会答应贺兰燕这样的要求。可恨许原,看似多智,实则不然,被贺兰燕耍得团团转,现在木已成舟。要是自己强行将贺兰燕拘回来,只怕后院马上要起火。

    贺兰燕那性子,真要吵将起来。自己真还无可奈何。也罢了,只能叮嘱许原。一定要保护好好,贺兰燕是万万不能出事情的。

    心里不舒坦,便再懒得出城去巡视,而是窝在屋里出理积石城转来的一份份的文件,倏忽之间,一个下午便这样过去了。

    天黑得挺早,郁闷的高远在晚饭的时候,不由多喝了几杯。可恨的许原身为先锋城的驻守大将,居然躲得远远儿的,整个下午都没有露面,叫人来问,这小子居然出城过河去陈斌的驻地视察去了。

    狗屁的视察,摆明了是要躲自己,生怕自己秋后算帐,找他的麻烦。

    摊子大了,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了,反不如先前当兵曹的时候。孙晓他们几个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使一个眼色,他们便能知道自己想什么。哪像现在?

    高远摇摇头,这便是发展的代价吧,现在北方野战集团军直面东胡,第一军和第二军又顶在最前沿,下属的将领们想法设法地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期在接下来的战争之中立下头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想起孙晓,高远心中不由一动,从大雁城这一战。充分看出孙晓对于全局把握能力的不足,作为一个集团军的部指挥。孙晓欠缺得很多,是不是换将呢?

    想了一会儿子。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开,

    自己手下四个野战集团军,贺兰雄无可替换,因为自己需要树起贺兰雄这面匈奴旗帜来吸引更多的匈奴人投到自己的麾下,再说了,由孟冲和他搭档,自己也放心,从目前来看,效果极佳,贺兰雄虽然也对大集团作战并不擅长,好在他虚言纳谏,大型作战的规划,完全交给了孟冲来做,这使得孟冲对于东方野战集团军的控制力,比起贺兰雄这个名正言顺的集团军司令官还要强。两人互相制约,正好凑成一对。

    而叶重,叶真,两人都是叶府家将出身,底蕴深厚,大局观极强,自身本领也过得硬,说起来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家臣,忠心勿容置疑,等收拾完东胡谋夺琅琊等地之时,叶重叶真的身份便是一个响亮的口号。

    孙晓虽然能力不足,但却是自己麾下平民将领的领头者,颜海波,步兵,那霸,虽然现在分属不同的集团军,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以孙晓为首,自己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孙晓虽然能力略欠,但现在自己在北方集团军坐镇,倒是可以帮他掩饰了这一点,便让他坐镇在大雁城吧,还是干他的老本行。等自己拿下了东胡,便让他坐镇大雁城,替自己经略河套和一部分辽东地区。

    孙晓的忠心自己是放心的,将这片自己规划中的粮仓交给他,亦能令人不再担忧,而且拿下辽东之后,再向外扩展势力,敌人便不算太强,他也应当能胜任。

    东胡,当务之急还是征服东胡啊!想到这一点,高远的脑袋不由有些隐隐作痛,宇文恪大败而回,东胡之主索普大怒,已是剥夺了宇文恪的一切职务,赋闲投置,转而任命了颜乞为河套行营大将军,集结了数部近五万骑兵,准备再入河套。而其中让高远头痛的,便是这五万骑兵之中,有着多达五千人的宫卫军。

    整个东胡,宫卫军也只有三万人,除开镇守和林的两万人之外,另有五千人,驻守在东胡势力的起源地,白山黑水之间的那片区域。

    看来索普这一次是真正开始认认真真地对付自己了,而自己现在河套的兵力并没有任何的优势,整个北方集团军,现在只有三万人左右。其中许原麾下一万五千余人,严鹏麾下一万余人,大雁城的孙晓的司令部直属军队只有五千人。而骑兵,更是只有五千余骑,这还得算上自己的红衣卫与贺兰燕的那四百多黑衣卫。

    就实力而言,仍然是东胡占着绝大的优势,也难怪包括檀锋在内的所有人,都并不看好自己的征东之举啊。

    高远不由笑了起来,谁都想等着自己兵败之后,来痛打落水狗呢。

    虽然如此,但高远却丝毫没有气馁,自己在河套也不是没有优势的,先锋城,统万城,已经像两棵钉子一般扎在了河套,东胡人想要击败自己,首先得拿人命来填这两城,更何况,两城的前面,还有一条辽河呢。想要过河,便等着将河水染红吧。

    相比于辽河西岸自己的重点经营,在东岸,征东军则是采取的掺沙子战术,一个个的堡寨每隔十数里便有一个,内里驻扎着数十名到一百名不等的兵力,人不多,但武器却是最好的,磨!这便是高远在东岸的策略,颜乞想要完全控制东岸,便得将这些堡塞一个个的拔除,而拔除这些堡塞的代价,想必会让他心痛肚痛的。

    东岸的这些士兵,其实便等于是弃子,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用来消耗东胡的兵力,在平原上作战,恐怕五到十个步兵,才能换到对方一个骑兵,但有了堡塞和犀利的武器,一个步兵甚至能换到几个骑兵的性命。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自己在东岸投入了三千兵力,由许原麾下陈斌统一指挥,相信以陈斌的能力,不会看不出这内里的玄机,但此人毫不犹豫地便接下了任务,倒也是个人物,如果这一次他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此人倒是可以重重提拔。

    高远觉得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心肠也越来越硬了,三千士兵的性命,自己竟然随意便将他们码上了赌台,赌得就是他们能消耗掉更多的东胡骑兵,给敌人造成沉重的打击。

    他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自己终于是能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了。对于东岸的三千驻军,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机,派出麾下骑兵,去支援他们的作战。有了第一桥的存在,使得自己能够随意进出东西两岸。

    今年,颜乞是来不及发动攻势了,他能在今年将河套大营立起来就不错了,东胡初创,那些来自各部的军队,他需要用来整合的时间就不少,开春之后,便是两方的较量了。

    想起来年的战事,高远不由笑了起来,说来自己距离河套平原的距离要远得多,但到了明年开春,自己已经能做到粮食自给自足,不再需要长途补给,积石城只需要给自己运来足够的武器就好了,这大大减轻了积石城的转运压力。

    而相比于自己,颜乞的后勤却完全需要长距离的运输,这其中耗费的钱粮,也不知现在的东胡能撑多长时间。

    索普现在意识到自己夺取河套平原的决心,未免太晚了一些,自己可以拖,东胡人却是拖不起的。战事每胶着一天,战争的平衡便会向自己倾斜一分。

    想到这里,高远不由又得意起来,一般人走一步看一步,有眼光的人走一步看三步,而自己,走一步看十步,自然要占据上风,现在自己都有些迫不及侍地想要与颜乞交手了。当年在辽西城,自己领教过了颜乞的个人武力,自己废了他一只手,现在,自己要再次领教他的统兵能力了,却不知他对不对得起东胡第一大将的称号。(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美人计是如何练成的

    酒意微醺,不由有些亢奋,手腕一抖,那片藏于袖中的薄薄的刀片,灵巧的滑动在指间,五指转动,刀片在手指间化为一道绕指白光,这门手艺是他在前世之时,阴人的绝佳法宝之一,往往在对手认为他已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这片薄如蝉翼的刀片总会适时出现,将志得意满的对手送进阴曹地府。

    只不过现在这门手艺已经快成了高远自娱自乐的游戏了。这个时代,个人之间的角力,是那些草莽匹夫们好勇斗狠的勾当,像高远这个位置的人,别说与人斗狠,就是上战场的机会也渺茫得很,好不容易挣取来一个机会,类似上官宏这样的贴身打手总是冲锋在前,狠不得把挡在他身前的对手一扫而空,而让高远纵马跑跑便好。

    而如蒋家权这样的老头儿,但凡知道高远又有了亲自冲锋陷阵的念头,立即便会火烧眉毛地跳到他跟前,跟他大讲一通道理,末了,往往会加上一句,如果事事都要上位者去亲自拼杀,那我们征东府养那么多军队干什么?养那么多将领做什么?吃干饭么?

    蒋家权的语气往往极不客气,但高远却只能捏着鼻子听着,这个小老头在个人这方面,简直无欲无求,唯一的念想,就是要扶着高远一路前行,最终将他的师兄李儒所扶助的秦国击败,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是完人的家伙,高远想找他碴子都没门儿。

    更何况,高远亦知道,蒋家权是对的。征东府现在看似百业兴旺,军队强盛,但这一切,全都系于自己一身。麾下将领,可谓是山头林立,匈奴一系。叶氏一系,扶风老兵一系。再加上类似于孟冲,许原,严鹏等外来系,可谓是各自都有自己的圈子,自己在,这些人都能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但如果自己不在了呢?

    叶菁儿虽然已经怀着了孩子,但一个小娃娃,你能指望他撑起大局?

    战场之上,意外数不胜数,防护再严密,也挡不住百密一疏,更不可能预测到那些突发事件,一枚冷箭,便足以让自己一命归天。

    高远摇摇头,叹息一声。征东军越来越强大的同时,自己也离战场越来越远了。像贺兰燕还能在自己面前任性一下子,自己却没有可以任性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得如履薄冰。

    “教头,你来了?”外头传来上官宏的招呼声,今天居然是他亲自当值么,高远先前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几天上官宏也忙得紧,严鹏那里调了十几个红衣卫过去充任军官,郭老焉又带着十几个人去了许原哪里,准备着保护贺兰燕,红衣卫本来就缺编严重。上官宏这几天是上窜下跳地四处搜罗人手,不过以红衣卫的标准。想要补齐这几十个缺额又那里是容易的事情,恐怕上官宏今后有他上火的时候。

    红衣卫。本身就是高远为部队贮存的军官,多几个少几个人保护自己,高远并不在意,真有人杀到自己面前,想过自己这一关,这世上,可也没几个人。

    “嗯,你们都督在里头吗?”贺兰燕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呢!不过今儿个整整半天似乎都不太高兴,晚上还多喝了几杯酒。”上官宏刻意压低的声音响了起来,“教头也知道,都督的酒量嘛,本身就不咋地,所以我便亲自来轮值,那些小子们,不太了解这些啊!”

    屋里头的高远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什么叫我的酒量不咋地,找个时间教训他一下,当然,自己是不能亲自上阵的,论起打架,两个上官宏也干不过自己,不过说到喝酒,两个自己也干不翻上官宏,还多半被他干翻。

    酒量,好像便是高远永远的痛啊!

    “看来是真有点生气了哈!”外头贺兰燕嗬嗬地笑了起来,“许原那小子跑了,今个下午都过江跑到陈斌那里去,说是去视察,其实是逃难,当时我还笑他呢,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了解你们都督啊,他要还留在先锋城,你们都督铁定要收拾他。”

    “教头这时过来向都督道歉得么?”上官宏嘻嘻地笑道。

    “道什么歉?”贺兰燕得意地道:“我是来安慰他的。”

    外头响起上官宏的干咳声,半晌,上官宏才道:“那好,那好,教头去安慰都督吧,我先去瞧瞧下头儿郎们。”

    上官宏的脚步声远去,门去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跟着又是轰地一声,很明显,是贺兰燕进来的时候,反脚踢在门上。

    不过此时的高远却是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大案前铺着的毡毯之上,本来就浑身酒气,这个时候有意装醉,倒也是像模像样。

    走进来的贺兰燕明显没有想到是这种状况,吃了一惊,蹲在高远面前,伸手推了推他,高远纹丝不动,鼾声反而还更响了一些。

    “真是生气了啊?”贺兰燕自言自语地道:“这得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啊?哥哥说我是一碗倒,你是三碗倒,瞧这模样,倒是不止喝了三碗。”

    闭着眼的高远心中暗恨,看来自己酒量不佳,已经成了征东军公开的笑话了,先是上官宏,接着又来一个贺兰雄,居然说自己是三碗倒。

    感觉到贺兰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推了推自己,高远却仍是闭目装睡。

    “这样可不行呢,躺在地上,会着凉的。”贺兰燕摸着自己的脑袋,“看来是真将他气着了,得,管他呢,先将他弄到床上去,等明儿醒来后再跟他道歉吧?不过这家伙向来有些软硬不吃,要怎样才能让他答应我去当这个师长呢?”

    贺兰燕干脆盘膝坐在了高远身边,想开了心事,要是高远铁了心要作梗的话,许原还真不敢留自己,就算自己强留在哪里,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架空自己的兵权,让自己成为一个花瓶的师长,哪有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末了,贺兰燕突然发起恨来,明天早点来,施一个美人计,钓这个家伙上钩,不怕他不上当。

    想到得意处,不由伸手揪了揪了高远的耳朵,还左右摆了摆,“明儿个一早,便让你占点小便宜,然后再跟你说这事,不怕你不答应。”

    耳朵被揪得生疼,高远心里却是笑开了花,让我占点小便宜,哼哼,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我是铁定要占点大便宜的。

    心思一定,贺兰燕便站了起来,两手伸到高远胁下,一发力,便将高远半抱着拖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大床拖去,高远的脑袋正好搁在贺兰燕高高鼓起的胸脯上,随着贺兰燕艰难地向前,一下一下地体会着那高高峰峦的柔软,高远的身体顿时燥热起来。脑袋左摇右摆,借酒装疯,肆意地占着对方的便宜。

    “啊呀,你这个坏家伙,醉成这样还不忘占便宜?”贺兰燕看着高远的脑袋不停地往自己的怀里拱,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虽然与高远定了毁,但她还结结实实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与高远最亲昵的举动,也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的轻轻地拥抱一下,高远也规纪得很,哪里像今天这般放肆。

    身体有些发软,险些便将高远重新丢到了地上。

    从高远躺着的地方,到大床还有十几步的距离,贺兰燕虽然不乏力气,但这样拖着高远这样一个昂藏大汉,仍是是吃力的紧,这可不关功夫的事情,打架除了力量,还讲究技巧,有时一巧破千均,但现在贺兰燕却是全仗着力气,这也就是他,要是换了如同叶菁儿那样体质的,别说拖动高远,只怕想将高远移动一下也是休想。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拖着高远,将他的屁股先搁在床上,然后弯腰想将高远的头放到枕头之上,刚刚俯下身去将高远的脑袋放好,贺兰燕正准备松手,高远一直吊在两边松松垮垮的手突然反抱上来,一下子搂住了贺兰燕的腰,一个侧身,已是将贺兰燕扳倒在大床之上,一个翻身,竟是毫不客气地将贺兰燕压在了身下。

    贺兰燕一声惊叫,瞪着眼睛看着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的高远,“你是装得?”

    高远嘿嘿地笑了起来,两个鼻子对着鼻子,脸与脸之间,只有那么几寸的距离,“要不是装得,怎么能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燕子,你先前说要给我施美人计,这美人计儿怎么用啊?能不能先说给我听听!”

    贺兰燕粉脸通红,直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想马上跑得远远的,但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跑,就是移动一下也困难,除了两只手臂还是自由得外,身体其它的地方,都被高远压得死死的,该死的,是什么东西硬梆梆的顶着自己的小腹?贺兰燕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便已经明白那是什么?

    轻嗯了一声,全身都在这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感受到身下女子颤抖着突然软下去的身躯,高远霎那之间,雄性荷尔蒙大举爆发,头一低,张开大嘴,将对方的一张小嘴,整个地含在了嘴里。

    贺兰燕身体只是轻轻地扭动起来,双手却是环抱着了对方的腰身,两条腿盘上来,紧紧地绞着高远的双腿,两人毫无缝隙地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屋外,上官宏巡视完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屋里贺兰燕的那一声惊叫,他先是一楞,接着便吐了吐舌头,悄悄地打了几个手势,将周围几个岗哨的红衣卫招了过来。

    “后退三丈设岗。”(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都督威武

    许原一直捱到第二天的中午这才回到先锋城,公孙义等一众骑兵将领早已经等候在他的府内,贺兰燕到骑兵师,受影响的不外乎就在这些骑兵将领了。

    公孙义担任着第一军骑兵师的师长,同时为了平息公孙义与洛雷之间的竞争,洛雷已经调去了第二军严鹏的麾下担任骑兵师师长,这让公孙义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在他看来,这自然是因洛雷在与自己的竞争之中败下阵来,虽然同为骑兵师师长,但第二师的骑兵力量如何能与第一军相比?

    相比起洛雷来,公孙义加入征东军的时间极早,公孙族的族长阿蛮,则因为征东府要消解部族的影响力,在贺兰雄麾下效力一阵子之后,便与其夫人一齐退隐到了积石城居住,阿蛮调去了军事大学当教官,其夫人则利用以前丰厚的家底,参股四海商贸,倒也过得逍遥无比。

    但现在贺兰燕要来当骑兵师的师长,公孙义自然便要退位,这让他感到有些恼火。

    “许军长!”看到许原出现,公孙义第一个便迎了上去,一脸的委屈。

    许原进了先锋城之后,碰到了上官宏,看到对方一脸的诡笑,莫名所以之下,还是去打听了一下高远的态度,从上官宏哪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心里已经笃定了许多,都督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之上,看着仍然愁眉苦脸的公孙义,他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头点着对方的脑门,“我说公孙义,你是不是觉得师长的位子被撸了,感到委屈了?”

    公孙义点点头。“当然委屈了,军长,你不是不知道我在骑兵师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现在,说没就没了!”

    “你脑袋被门夹了?”许原怒道:“贺兰教头是什么人?她来骑兵师。是贪图你这个师长的位置?别说你一个师长,便是让她来当我这个军长,她也不见得乐意呢?公孙义,瞧您挺机灵的,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棒槌。”

    “我怎么就是一个棒槌了?”公孙义不服气地道。

    “我为什么要将贺兰教头拐到我们第一军来?”

    “您是瞧上了那四百多黑衣卫骑兵。”公孙义道。

    “着啊,这四百多黑衣骑兵战斗力怎么样?”许原接着问道。

    “单人不咋地,但结合起来作战,实力强劲。”公孙义老老实实地道:“有了他们的加盟。我们骑兵师的战斗力能得到长足的进步,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练兵方法我们可以借鉴,以后可以大量地训练这种骑兵。”

    “你还挺明白么!”许原讥讽地道:“这支黑衣卫是贺兰教头一手训练出来的,贺兰教头来到这个师长,咱们是不是能更快地训练出这种骑兵来?”

    “这个倒不错,只是……”

    “只是你这个师长的位子没了!”许原拍拍桌子,“你这个蠢驴,贺兰教头那可是我们都督的夫人,她能在这个位子上呆多久?左右不过是贺兰教头打仗的瘾犯了。想来过过瘾,等她呆上一段时间,都督肯定要将她弄回去。难不成都督还放心任由她在外头冲锋陷阵,别说都督不答应,就是贺兰雄知道了,也要跳脚。”

    公孙义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么说,我只要让贺兰教头过完了打仗的瘾,她就会走了。”

    “放屁!”许原一下子跳了起来,“说你笨,你还真笨了。你给我听好了,贺兰教头到了你哪儿。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要让她事事冲在前头。她要去冲犯陷阵,你就处想法子拖住她,只要不让她上阵犯险,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啊,别说都督能记得你的功劳,贺兰雄也要承你的情。”

    公孙义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贺兰教头那个性子,我能拖得住?”

    “那是你的事情!”许原冷冷地道。

    “老是不让她上阵,她这瘾过不了,岂不是一直不会走了,师里坐着这样一位大神,我打仗也不爽利啊!”

    “公孙义啊,贺兰教头是要去过瘾的,等她发现,即便到了骑兵师,也过不了这个瘾,想来定会索然无味,那个时候,她自己都会走。”许原意味深长地道。

    “教头一走,那四百多黑衣卫便完整无缺地归了我们。”公孙义眼睛一亮。

    “不止,贺兰教头在你哪的时候,你还得拐带都会她替我们训练更多的黑衣卫!”许原嘿嘿地笑着,“这里头的关节,你自己把握。总之,贺兰教头到了你哪里,就是你骑兵师里的神,高高地拱起,但她想要亲自去冲锋陷阵,却是万万的不行。”

    “我明白了!”公孙义得了这番指点,兴高采烈的离去。

    就在第一军骑兵师上上下下拭目以待,满怀期望地等待着他们的新师长的时候,贺兰燕正在自己的屋内娇羞难抑,昨晚一夜的疯狂,让她到了此时仍然双腿发软,浑身酸痛,连挪步都有些困难。

    看着眼前那一堆已经变成碎布的衣物,贺兰燕不禁又羞恼起来,昨晚她去高远哪里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却是匈奴女子的传统服饰,被高远暗算了一把,拖到了床上不得脱身,那个时候,这些衣物不免成了二人之间的羁畔,可恨高远那小子笨手笨脚,弄了半天也解不开衣裳,最后竟然亮出了刀子,那把薄薄的刀片几乎就是贴着肌肤将她从内到外的衣裳一剖为二,然后在高远的手中,变成了现在的条条缕缕。

    “这个该死的家伙,可真是粗鲁!”贺兰燕将衣物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掷在了床上。一夜疯狂之时没有多想,等到了今天早上,才发现自己出不得门了。高远也是一筹划展,最后不得不出去偷偷叫来了上官宏,然后上官宏又去找了苏拉,这才替自己拿来了换洗的衣裳,想想苏拉进门时脸上古怪的笑容,再想想临去之时上官宏那诡异的有些扭曲的脸庞,贺兰燕便觉得以后是没脸见人了。特别是自己离开时,几乎挪不开步子,全靠着苏拉搀扶着,才忍着疼痛回到了自己房中,一躺下来,便困倦难当,一觉睡到了午后。

    今天应当是自己去第一军骑兵师报到的日子,可是自己这身子,却怎么能走出去?想了想,贺兰燕干脆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管他呢,便让许原他们等着便是了。

    贺兰燕没有去,许原,公孙义等自然是等了一个空,公孙义虽然白白地等了一天,但心里却着实欢喜,贺兰教头果然不在乎骑兵师长这个位置,等她老人家在这里呆腻了,自然便会扬长而去,而在她老人家在骑兵师的时候,自己就只有两件事,第一,是让她尽快地呆腻了,第二,便是尽可能地从她那里榨取些好处来,两件事,不论做到那一件事,许军长都会喜出望外,而第一件事,则是会让都督喜出望外。

    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等贺兰教头玩腻了离开的时候,第一军骑兵师的实力,必然会远远超过洛雷那小子的部队,或者可以与贺兰雄麾下的骑兵主力师一较短长呢。

    想着异日的光明前景,再想想今天已经来报到的黑衣卫,公孙义便觉得浑身是劲,贺兰教头没有来,可那四百多黑衣卫却是准时来报到了。

    贺兰燕放了第一军上上下下一众人的鸽子,高远却是一大清早便带着上官宏出去视察了,天气已经冷了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都会飘下第一场雪来,第一桥虽然已经完工,但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做,桥两头都得建进堡垒来,用以保证大桥的安全,这个工作,刚刚开始,而且必须要在年内完成,到了来年,战事一拉开,这座桥不定就是颜乞的攻击重点之一。

    如今先锋城,统万城这两点之间,已经多出了无数的屯田村庄,军人们已经慢慢地从屯田事务之中脱身出来,开垦出来的良田其本都交给了这些后来的屯田百姓,他们初来乍到,无论是住处还是日常用品,都是奇缺无比,有许多人,还住在帐蓬里,这对于习惯了住房子的内地百姓来说,相当的不习惯。

    腾出空来的军队,正在加班加点地建造房子供这些百姓居住,今年肯定还有后来者,必须提前做好工作,否则到了寒冬腊月,便是大麻烦。

    一连视察了几个新村子之后,已是到了饷午,红衣卫们纵马草原,却是撵了不少野兔狍子野鸡等野味,加上火烤了,洒上点盐马,再就着一点烧酒,便是无上的美味。

    “上官宏,你今儿个半天,动不动就看着我傻笑,是个什么病症啊?”一边嚼着鲜美的野鸡肉,高远斜睨着上官宏。

    “这个,这个嘛……”上官宏期期艾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在高远很是威严地嗯了一声之后才赶紧道:“我是想说,我对都督的敬仰之情犹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说人话!”高远立即打断了他。

    “都督,你可真是威武啊,贺兰教头这么生猛的女子,居然也让您收拾得这样狼狈!”上官宏立即便口吐真言。

    高远扬声大笑,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不得意于有这样的评价。

    “当然威武!”他得意地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强势插入

    威武的都督高远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都没有瞧见贺兰燕的影子,这位性子泼辣,自诩敢爱敢恨的匈奴女子还是害羞了,以至于连高远的面都不敢见,到了许原的军部报到之后,便一溜烟儿地带着骑兵师过了河,声称要去练兵,顺带着巡视东岸的土地,扫荡一下周围还在游荡的一些东胡部落,为陈斌的营造堡垒计划保驾护航。

    高远自然知道贺兰燕的心思,那一夜疯狂,现在想想,也着实有些孟浪了,贺兰燕不是一般女儿,对自己又是数年苦恋,自己还没有给她一个仪式,却占了她的身子,未免太对不起她了。

    不过高远的这份歉意,很快就被从积石城来的报告冲淡了。

    这份报告由监察院派驻河套郡分部的负责人唐河亲自带来送交到高远的手中,看完这份厚达数十页的报告,高远也不禁瞠目结舌,自己才离开积石城几个月的时间,这天下,居然就又发生了如此大的动荡。

    赵国,居然要打内战了!

    可惜可惜!高远不由跌足大叹,前些日子,赵国启用荆如风,狠狠地教训了一下秦国,高远是欢喜的手舞足蹈,潜意识之中,他一直以秦国为最大假想敌,虽然他所处的这个七国均分天下的时代,与自己所知晓的那个时代并不同,但秦国,仍是最强大的,荆如风一战击败王逍,灭杀数万秦军,大大地减缓了秦国东侵的步伐,对高远来说,这为他争取得了宝贵的时间。

    时间,对于高远来说,弥足珍贵。以他现在的力量,对付燕国或许没有问题,对上赵国。估计就是一苟颜残喘,四处奔命。而面对上秦国,便铁定要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远征东胡之前,先要拿下山南郡并将其送给子兰的缘由,由赵国来替他挡住秦人统治草原的脚步,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檀锋这个狗娘养的,真是让人不省心,转眼之间就闹了这么一出出来。这下好了,赵王自以为外敌已去,下定决心要安内了,子兰自从上一次赵王纵容匈奴劫掠代郡之后,便与赵王算得上恩断义绝,现在长子又死在邯郸,必然是勃然大怒,他又岂是束手待毙之人,赵王来打,他必然奋起反抗。以子兰在代郡的影响力,这一仗打下来,赵国国力大减是必然的事情。到时候抵抗秦国,可就堪忧了。

    更让高远担心的是,赵王倾力进攻,子兰还有没有决心守山南郡,要知道,山南郡可是足足有近两万名代郡士兵在镇守。现在秦军的守将王剪,是王逍的儿子,那是一个聪明人,如果在此时他做出姿态。子兰在战事吃紧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将山南郡的冯发勇撤回去。那山南郡就危险了,一旦山南郡丢失。以秦国人那种好记仇的性子,自己算计了他们数千士兵,连他们的镇守大将也被自己干掉了,焉有不来找自己报复的道理,不说别的,他们只消派出一支偏师到草原上来游荡,自己就会寝食难安。

    当然,这都是坏消息,好消息也不是没有,利用这一次的渔阳之变,叶真一举拿下了安陆,将安陆的铁矿抢了回来,这极大地缓解了征东府辖下,矿产资源缺乏的问题,从现在开始,积石城的那些工坊可以开足马力运转,源源不断地武器将会被生产出来,运往前线。

    其二,就是赵王居然强行召回了准备亲自指挥对代郡作战的赵牧,改派了他所信任的赵杞,这个消息,让高远足足地松了一口大气,如果是赵牧指挥的话,高远真要为代郡担心了,但换作赵杞,嘿嘿,子兰想必会支撑得更久,最好是支撑到自己打完东胡。

    赵无极这个家伙,终于又在关键的时候,犯糊涂了,想来他是担心赵牧与子兰的私人感情,生怕赵牧在战争之中放水吧,他想尽快地结束与代郡之间的战争,但派去赵杞,只怕会与他的想象背道而驰了,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等到吃了亏,才会醒悟自己的错误,不过,自己可没有提醒他的义务,嗯,像赵牧这样的家伙,也快六十了吧,这个时代人的寿命普遍不长,最好因为这件事,气一个倒仰,然后积火攻心,缠绵病榻,一病不起就最好了。

    摸摸自己的鼻子,高远自嘲地想着自己有些过于阴毒了,即便赵牧死了,去了自己一块心病,可还有一个李信这样一座大山矗立在哪里呢?自己怕了他们,高远扪心自问,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带着这种畏惧之情上战场的话,失败的一定会是自己。

    患得患失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高远在心里警醒着自己,正视对手,但也不要妄自菲薄,自己百战百胜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

    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前世那一位伟大的军事家说过的话,自己当牢记心头,赵牧,李信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否则,他们两人也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失误了。

    收拾心情,高远拖过地图,凝视着那张用不同颜色画出各个区域的地图,赵国内乱,自己不能让子兰这么快倒下去,当然得要支持子兰。至于檀锋,暂时还是不要离他,周玉要去教训田单,这是一件好事,这个该死的田单,居然利用海路,向东胡人出售武器,输出军官帮助东胡人训练步卒,派出工匠,教授东胡人打造攻城器械,良心大大的坏了,这都是在与自己过不去,但愿周玉一战得胜,将这个田单探出来的小头给狠狠地敲回去。

    自己在汾州周渊哪里也埋下了伏笔,曹天成派去的人,已经成功地收购了一家造船的工坊,又高价挖去了一大批师傅,第一条船已经快要下水了,监察院曹天赐这段时间一直在鳞选人手,准备派到汾州去。

    水手当然还是要在汾州招募。等这条船下了水,到时候就给齐人当头一棒。高远想到得意处,不由笑了起来。新时代的海盗就要下水了。这条船根据自己画的图纸打造,上下三层的大海船。在这个时代,还是独一份,而且利用走私的渠道,监察院已经运过去了大量的臂张弩等武器,至于床弩等物,从汾州那边的赵国郡兵哪里就可以买到,到时候这条船在海上遇到齐国往东胡的商船,他们就会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当然。汾州那里,只能是一个引子,这条船下水之后,派出去的人,还要负责在海上寻觅一个位置上佳的小岛,然后自己在悄悄地往哪里运送人手,器械,在海上再打造一个基地,等到了时候,便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周渊虽然答应了合作。但这家伙骨子里,还是一个忠君忠于大燕的家伙,可不能对他有太高的期望。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蓝子里,等海上的基地打造完毕,在汾州的船厂便可以一点一点地不引人注意地转移走,到时就,就在汾州留下一个空壳子。

    高远提起了笔,开始给蒋家权写信,主要便是应对赵国内乱的事情。

    赵国内乱,征东府不仅要插手,还要不遗余力地支持。武器,可以供给。子兰一直想大规模地装备臂张弩,给他。想要改良版本的床弩,给他。粮食不足了,可以给他,银钱不够了,这个嘛,就算了,征东府自己也没钱。

    除了物资辎重,高远还要求派出军事人员,白羽程窝了快一年了,也该拿出来练练手了。

    积石城之战结束之后,白羽程便从高远这里领了新的任务,训练一支特种作战部队出来,干这种事儿,白羽程这个马匪头子最为拿手,一击而中,迅即远遁万里,四处游荡,专司破坏敌人的粮道,袭击敌人的首脑,制造恐怖的气氛,摧毁敌方民众的人心,都是这支部队要干的事。

    说白了,就是不能在明面上来做的事情,便由这支部队去做。

    派白羽程去代郡,帮助子兰作战。想信有了白羽程这个前马贼出马,赵国内地定然是风声鹤唳,到时候让赵杞顾头不顾腚,两头着忙。

    关键是,要让子兰不将山南郡的冯发勇调回来,让那个家伙,就在山南郡与秦人硬扛吧。

    当然,可以含蓄地向子兰提出,征东府其实可以派出军事人员,帮助子兰训练军队的!写到这里,高远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如果子兰答应了,征东府便可以明正言顺地往训练的军队里掺沙子,夹私货,这些现在毫不起眼的小动作,暗子,说不定到了某个特定的时候,就能起到大作用呢!

    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千字的方略,用火漆封好,叫来上官宏,让他马上派稳妥的人送回积石城去之后,高远这才拿起了唐河顺路带来的私信。

    有吴凯的,贺兰雄的,还有叶枫那小子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叶菁儿的,算算日子,菁儿都快要生产了,自己这个马上要升级当爸爸的人,却不能陪在妻子身边,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高远双目放光地看完了叶菁儿的信,放下信纸,高远却是皱起了眉头,菁儿这也是太胡闹了,宁馨来了便来了呗,反正蒋家权在信里也说明了这个宁馨的所有情况,特别强调了宁馨以及以她为首的那些宁氏的暗中力量,好好利用,便将成为征东府的一把利刀。但菁儿居然让这个宁馨到河套平原来见自己,这是几个意思?也不知菁儿是怎么说动的蒋家权,居然是以宁馨被任命这监察院副院长需要自己这个都督当面确认的理由。

    蒋家权在信中没有提,看来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太拙劣了一些。高远现在很想当着蒋家权的面,将他的白胡子揪下几撮来,叶菁儿是个孕妇,做事冲动,想一出是一出,你这位征东府的二号人物,陪她胡闹个什么劲,莫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不知道叶菁儿玩这一出的用心。

    这个时代的女人呐!高远无言的摇头。(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出征与立威

    征东军在辽河西岸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一年之内,除却军队,竟然移民不下万户,如此大的移民力度,再加上宇文恪的兵败,终于让索普从整肃内政之中,抽出时间来正视这个原本在他眼中,便不如何强大的势力的咄咄逼人之势。

    索普很恼火。东胡内部的整肃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将这件事情看得有些简单了,便像大燕现在正在实现的郡县制,依然是在伤筋动骨的情况下才被推动,更遑论东胡比起大燕来,在制度上,要落后更多,骤然之间,跨出这样一大步,自然会有许多反弹的声音。要不是米兰达在世之时,手腕凌厉如雷霆,以梨庭扫穴之势,清洗了一大批守旧势力,只怕索普现在还举步维艰,可即便如此,索普也只能说是勉强驾驭住了朝纲,那些不满的势力,只是暂时消沉下去,只要给他们机会,恐怕便会立时跳将出来。

    宇文恪已经兵败了,数千骑兵,上万步卒葬身在辽河西岸,索普必须马上作出反应,以免这次失利被有心人利用,就是在这个状况之下,索普拜颜乞为大将军,筹建河套大营,允准颜气统五万骑兵出征河套,而这五万骑兵之中,索普特地调来了五千宫卫军。

    宫卫军,已经是东胡王庭压箱底的宝贝了,仅仅只有三万余人,二万供卫和林,五千镇守黑山白水之间的祭祀之地,另外五千,便给了颜乞。

    颜乞,在米兰达时代,便是名重一时的大将,统领着宫卫军的一部。被外界称为东胡第一大将,但在数年之前,他出使燕国。回程途中在辽西与当时还是一介兵曹的高远发生冲突,两人在公平较技的情况下。颜乞使刀的右手被废,从此再也握不得刀。

    返回东胡之后,颜乞几乎就此消失在公众的面前,连宫卫军将领的职位也辞去,几年下来,就在众人以为颜乞已经不再受米兰达宠幸,已经泯然众人的时候,颜乞再一次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

    和林之变。在颜乞的带领之下,宫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洗了大王子索克的部族,数万人被颜乞率军几乎斩尽杀绝,而像阿固部这样赫赫有名的大部落,也在颜乞的威逼之下,阿固怀恩不得不斩杀了老族长,清洗了老族长一系人马,然后率阿固部投诚,这一役也使得阿固部从一个一流的大部族一举跌落到了二流部族之中。

    众人这才警觉,颜乞此人。虽然右手再也握不得弯刀,但在他心中,却另有一把更为锋利的弯刀已经磨得锃亮。在颜乞的屠刀之下。即便心中再有不服之气,众人也只得俯首贴耳,谁也不想成为一下个索克,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阿固部。

    十一月的和林,已经飘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整个和林都已经覆盖在皑皑的白雪当中,放眼望向远方,尽是银装素裹,而在和林城下。昔日熊本率部流下无数鲜血的地方,数万骑兵分成数十个方阵。默然矗立。

    城头之上,身着王冠的索普端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左右,东胡的文武百官肃然而立,都是脸色肃穆,今天,是颜乞誓师出征的日子。

    城头之上,数百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抬起一具具沉重的大号,用力吹响,随着号声响起,数百面大鼓同时敲响,鼓号声中,城下的空地之上,一头黑牛,一头黑羊被牵了出来,执刀的力士一声吆喝,刀光闪动,硕大的牛头羊头瞬间落地,旋即,牛头羊头被供奉到了正对着城门的香案之上,全身甲胄的颜乞上前,在香案之前上香,先叩天地,再叩君王,三拜全军将士。

    颜乞的每一拜,数万东胡骑兵都是振臂高呼,声震云天。

    三拜已毕,城头之上,索普霍然起立,走到城墙边上,大声喝道:“授旗!”

    城门之中,一名宫卫军将领高举着索普的金黄大旗,疾驰而出,身后,两队甲胄卫士紧紧相随。颜乞出征,索普却授王旗,这便意味着颜乞是代王出征,如果胜了,自然是好,但如果败了,颜乞只怕也回不来了。看到颜乞躬身接过王旗,数万将士激动地高声呐喊,城头之上,也不知有多少人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看,这一仗,颜乞也不会败,如果颜乞胜了,也就代表着索普的王位就此稳固如山。

    索普双手高抬,数万将士立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在这一瞬间,都集中到了城头索普的身上。

    “东胡的勇士们!”索普高举着双手,用力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呼啦!”数万将士抱以热烈的呼喊。这些士兵们来自各个不同的部族,或许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将领,对东胡王并没有多少崇敬,有的只是畏惧,但对这些普通的士兵来说,东胡王,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神灵。

    “有凶恶的狼群从西方而来,他们已经谋夺了我们自古以来的领土,抢走了本属于我们的牧场,我们应当怎么办?”索普喊道。

    “抢回来!”数万人一齐高呼。

    “他们杀了我们的同袍,上万去讨伐敌人的东胡儿郎长眠在辽河西岸,我们应当怎么办?”

    “杀光敌人。”数万个声音怒吼。

    “说得好,勇士们,在我的王旗的指引之下,去杀光那些入侵者,用他们的血浸润我们的草场,把他们的尸体当成我们牧草的肥料,拎回他们的头颅来装扮我们的城墙,我,索普,你们的王,在和林城中,注视着你们去杀敌!”

    “呼拉!”

    “杀敌!”

    “杀敌!”

    看着群情沸腾的士兵,索普满意地笑了,有些虎贲儿郎,何愁外敌不平,何愁不能争霸天下。他目视城下的颜乞,微微点头。

    颜乞飞身上马,左手高举王旗,用力舞动。随着王旗在大风之中招展,呐喊的军队在下一刻又恢复了安静。

    “祭旗!”颜乞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祭旗,便意味着要流血,数万士兵顿时凛然,以往祭旗,都是杀奴隶,少则数十上百,多则上千,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杀多少人。

    城内响起甲叶碰撞的声响,上百名士兵每两人一个,夹着数十人走了出来,在城下排成整齐的一排,按着这些人跪倒在地。

    看到这些被拖出来按倒在地上的人,最前面的军阵当中,都是一阵阵哗然,因为这一次被拖出来的,不是奴隶,而是东胡人,不仅是东胡人,而且都是各部族的将领,最低的百夫长,最高的竟然有统领千人以上的将军。这些人面如死灰,被按着跪在地上,全身不住地在颤抖。

    看到军阵哗然,颜乞勃然大怒,伸手将王旗递给自己的亲卫,厉声喝道:“持王旗巡示,但凡再有喧哗者,立斩!”

    亲卫大声应喏,持王旗策马飞奔,往来各个军阵之间,大声宣示着颜乞的军令,随着亲卫的奔行,哗然的军阵再一次肃立如初。

    “军法官,宣布军法!”

    “喏!”一名军官大步向前,在他身后,数十名大汉紧紧相随。

    “不遵号令者,杀!”军法官大声念道。

    “不遵号令者,杀!”军法官身后数十名大汉,齐声将命令重复一遍,几十人齐声高呼,立时便将这条军令晓喻到了全军,即便是最后方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临阵脱逃者,杀!”

    “救援不力者,杀!”

    ……

    随着一条条军令的颁布,和林城下,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一次颁布军令,竟是格外的长,居然有数十条的杀令,此令一下,人人凛然。

    “宣布这些人的罪状!”军令宣读已毕,颜乞一挥手,大声对军法官道。

    军法官走到第一个被按倒在地上的军官面前,大声宣布他的罪状及处罚,随着军法官的一声杀字出口,一名士兵旋即抽出腰间弯刀,刀光一闪,已是将此人的人头斩落在地。

    军法官一个个依次行来,一条条的宣读罪状,每一个杀字出口,便是一颗人头落地,顷刻之间,便是连杀数十人,鲜血染红了城下白雪,也震慑了数万骄兵悍将。这些人的罪状,在所有士兵看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当然,应当是在之前算不得什么,大多都是点卯不到,顶撞主将,训练不力,克扣军饷等。但现在,却都是被一也斩了。

    随着这批人被杀,城内又走出来一批人,这一次,城下军阵再一次发出了惊呼之声,但这一次,一声惊呼之后,便迅速地安静下来,毕竟,那数十条杀字令刚刚宣讲完毕,其中便有一条,军中喧哗者,斩。

    但无数人粗重的呼吸之声,仍然充斥着这片天地,因为这一次走出来的人,身份过于尊贵,基本上都是各部之主,有原来拥有上万骑的部族之主,也有数千骑,千余骑的中小部落之主。而其中身份最高贵的,却是乌苏部的少族长乌苏索坦。

    这些人走到城下,一个个默然地脱下上衣,然后跪倒在满地的鲜血之中,在他们身后,一名手持马鞭的士兵挺立。

    军法官再次高呼宣布他们的罪状,却是管教不力,使得部将肆无忌惮,横行不法,违犯军纪,每人当受鞭五十。

    随着呼啸的马鞭落在脊背之上,片片血珠飞溅,所有士兵都有些头昏目弦,似乎都感到,如今的东胡,与以前的似乎不大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城头对话

    东胡大军隆隆开拔而去,城头之上,文武百官已几乎散尽,索普却仍然卓立在城头,目不转睛天际的尽头,那里,除了空无的白色之外,再无任何其它颜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索普微微偏转头,“熊本,看我东胡儿郎,如何?”

    一身布衣的熊本点点头道:“不错,当得起虎狼之师的称号。”

    “比你燕军如何?”

    “各自擅长,各有千秋。”

    索普哈哈大笑,“熊本,时至今日,你竟然还是如此骄傲,嗯,正如你们燕人所说,猪头煮熟了,牙巴骨还是硬的,如果你燕军真有我东胡儿郎如此勇猛,怎么被我的儿郎们杀得大败,连你也滞留于我东胡?”

    熊本神色一黯然,沉默半晌,方道:“具体战役具体说法,这一战,非是我燕军不勇,而是另有缘故。如果你东胡军人当真天下无敌,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至于连辽西也无法进入,一个张守约便挡了你们几十年。”

    索普冷然道:“你说得不错,非战士不勇,我东胡儿郎不能进入辽西,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打不下,东有铁骑天下无敌,但也有他的短板,我东胡不论在政制之上,还是在军制之上,都有着短时间内无法弥补的短板,但是现在我们认识到了,所以我们在改变,熊本,你瞧着吧,用不了几年,我就会带着你去辽西瞧一瞧。”

    熊本哈的一声笑,“大言不惭,你难道忘了,在河套,宇文恪丢了上万条性命,而在辽西方向。阿固怀恩被贺兰雄压得抬不起头来,一个高远,便让你举步维艰。居然还想侵我大燕,你在做梦吧!”

    打人不打脸。熊本这一军将得索普有些尴尬,哼了一声,“颜乞此次出征,定将那高远的人头带回来,到时候,我必将请你一起来饮酒庆祝。”

    熊本大笑,“拭目以待。不过我在想,如果颜乞这一次再输了。连你的王旗也被留在了河套,到时候,你怎么压制东胡国内的反对之声,怎么应对你的政敌?再次举起屠刀,再杀,你东胡的根基就要被杀光了。”

    “你认为颜乞会输么?”索普反问道。

    熊本一怔,抬头仰看沉沉的天空,脑子里在瞬息之间,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却没有一种能够有效地击败颜乞。在河套那种地形之下,怎么看也是颜乞的这五万骑兵占据着绝对的上风,高远能依仗的。或许就是那条辽河,可是颜乞选在这个时节出兵,明显就是要利用这个季节的严寒。

    辽河,要封冻了啊!熊本叹了一口气,以这里的严寒,封冻的河面,别说是走人,便是奔马其上,也毫无问题。也不知高远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有。

    看着熊本迟疑。索普得意地道:“瞧,连熊本大将军也想不出高远有任何击败颜乞的可能。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颜乞的确占着较大的胜面,但是你也不要忘了。高远自起之日,每一战无不是以弱打强,以小敌大,但这些年下来,他不但好好地活着,而且越来越壮大,当你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他往往会给你极大的惊喜,这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虽然我想不出什么击败颜乞的招数,但是不代表他也不能。索普,我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而高远,却是朝气蓬勃。“熊本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笑起来,”说起来,这个高远还真是你们东胡人的苦主呢,从一介兵曹开始,他便拿你们东胡人开刀,每一次壮大,都是你们东胡人给他当垫脚石,这一次,我还真是拭目以待,期待奇迹呢!”

    索普心中恙怒,冷哼一声,“那你便等着吧,等高远的人头被提了回来,我会请你来瞧的。”

    两人不再言语,立于城头,却是各自想着各息的心事。

    半晌,索普斜睨熊本,虽然已年过五十,但这员老将站在哪里,却仍如一棵挺拔的苍松,在东胡为俘,却从不失却一位将军的尊严,再想想昔日和林城下一战,此人凭借着他残缺的先锋军,一次次向和林城发起决死冲击,哪怕是面对着最后出击的宫卫军,也是悍然不惧,此人统领的两万余先锋军,几乎都战死在和林城下。即便索普对燕军不屑一顾,但对于熊本却还是保持着尊敬,这也是熊本自愿滞留于东胡,又不愿向东胡人低头之后,仍然能在和林过得不错的原因。

    “熊本将军,燕国朝堂之上的一些事情,图鲁也经常说与你听吧?”索普摇摇头,转换了一个话题。“如今檀锋,周玉二人把持大权,宁则成已死,周渊被斥,随同周渊一起回去的那些老将老臣,几乎都遭罢黜,如今的燕国,新人把持朝政,你即便回去,也淌有了你的位置,最好的结局就是归老田园,你才刚刚过了五十,就甘心如此一蹶一振?”

    熊本冷笑,“你还想招降于我,怎么还不死心,那图鲁经常在我耳边聒噪也便罢了,你堂堂东胡王者,怎么也屡次三番来自取其辱,我熊本即便以后只是做一个终日劳作的田园汉,也不会为你们东胡人效力的。”

    索普脸色一变,几欲发作,看着熊本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正等着他动手,一肚子气不由也消了,哈哈一笑,“也好,熊本将军,却等我打垮了你心中的大燕,东胡铁骑席卷天下,将什么秦赵齐楚统统踩在脚下之后,我倒想看看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力?”

    熊本一怔之下,忽然狂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下去,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手指着索普,“狂妄,狂妄之极,我倒是愿意等,但恐怕等到我老死了,你也不见得能踏入中原一步。”

    看着笑得不可遏制的熊本,索普冷冷地道:“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有志者,事竟成,我有这个耐心,熊本,也许这个过程会很长,你可能真看不到,不过我有这个决心,有这个耐心,等我马踏天下之日,我会叫人去找你的儿子,孙子,给他们封官加爵,让他们为我效力,然后我带着他们来给你的坟前上一柱香,却要看看最后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盯着一脸严肃的索普,熊本脸上的笑意渐渐冻结,这是一个疯子,他在心里道。

    看着僵住的熊本,索普得意地笑道:“现在我的治下,已经招了不少你们中原人中那些失意的才子,他们正在替我完成法制,礼制等一系列的浩瀚工程,我清楚我们东胡人的短板,但你们中原的那些皇帝,可清楚自己的短板么?熊本,你不愿为我效力,但别的大燕人能像你一样么!”

    他大笑着,回头对身后的亲卫道:“来人啊,将那些人都领来,让熊本将军看一看。”

    熊本有些诧异,然后,他便看到一排数十人鱼贯出现在他与索普的面前,向着索普行过大礼之后,直起身来,眼光扫过熊本,都是脸露惭色,低头不语。

    熊本的眉毛渐渐地竖了起来,这些人中,他认识的只有极少数几个,但都是燕军常备军中的将领。但现在,他们都穿着东胡人的宫卫军军服。

    索普看着熊本,笑道:“你不愿为我东胡效力,但他们愿意,现在,他们已经是我宫卫军的军官了。这些人,在你们常备军中的职位并不高,最高的也不过是中郎将而已,但我可是仔细察访过,这些人可都是有才能的,只是因为你们燕国的那些所谓潜规则,他们最高也就现在这样了,但在我们东胡,我可以给他们更高的位置,让他们一展所长。”

    熊本的眼光凌厉的从众人脸上扫过,慢慢地变得不屑起来,“数典忘祖,天必诛之。”

    这数十名将领一个个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索普却比毫不在首地道:“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立,你们用心为本王办事,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我已经派出人去向燕王索要你们的家属,量他燕王也不敢扣留,估摸着时间,在你们中原人过新年的时候,你们的家人就会来东胡与你们团聚了,以后就好好为我东胡训练士卒,上阵杀敌吧。”

    “多谢王上!”数十名降将脸上都是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如果说这些人投降了东胡,对中原还有什么牵挂的话,那便只有他们的家人了。

    索普得意地转头看着熊本,“熊本将军,现在你也应当想到,他们在为本王做些什么了吧?”

    熊本冷哼一声,“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训练步卒吧了,你东胡自耕农不多,除了牧民,便是奴隶,指望着这些奴隶能成为一支强军么?笑话,只不过是多了一些战场之上的送死之徒罢了。”

    “你错了!”索普冷笑,“步卒的主体,的确是来自奴隶,但你知道奴隶最渴望的是什么吗,自由。这些步卒的主体,都是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奴隶,本王已经许诺了他们,只要他们在战场上立下战功,便可以取消他们父辈的奴隶身份,让他们转为自耕农,并赐予他们土地,所以,他们的战意高昂得很啊!秦人的策勋之策妙极,我亦准备在东胡施行,熊本将军,你以为如何?”

    熊本看着索普,脸色也终于显得沉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都播寨

    空中片片雪花飞舞,随风盘旋,天地之间,密密匝匝尽被这些白色的精灵所占据,站在河这边,只能隐隐绰绰着看见对岸的景物,高远立于河边,凝视着河面,就在昨天,和林方面传来情报,东胡誓师出征,数万骑兵开拔,向着河套方向而来。

    看着河面上不时相撞在一起而激起不小水浪的浮冰,高远明白自己想错了什么,那就是这里的天气,眼下才刚刚入冬,迎来了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雪,辽河之上,便已经出现了如此大的浮冰,假以时日,整个河面便会全部封冻起来。想到了这个可能,高远立即派人出去,找来了几个当地人,向他们详细打听了这辽河封冻的情况,一问之下,方才得知,这辽河封冻之后,别说是奔马,就是重载的马车,也可在冰上自如行走。

    颜乞选择在这个季节进攻,就是要利用这辽河封冻的机会,自己却是想差了,两人之间的对决将会在这个冬季上演。

    “都督,颜乞借辽河封冻之机来袭,我们可就失去了辽河这道天险,平素之时,辽河适宜渡河的也就那么几个点,只要堵上,便会让对手望河兴叹,可是一旦封冻,千里辽河一马平川,防守起来,可就难了。”孙晓看着眼中出现的越来越多,块头越来越大的浮冰,愁眉苦脸地道。

    “无需担心。”高远笑道:“东胡人远来,如果不先将他们的后勤搞好,这个季节进攻,有他们的罪受,我们有先锋城,统万城。还有大雁城,人在城中,尚可抵御严寒。他们在外面,瞧瞧这天气冷得。只怕到时候吐口唾沫出去,还没有落到地上,便变成了冰块了。”

    “五万铁骑,啧啧!”许原咂巴着嘴,“这是打算将我们一鼓而下么?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如果颜乞真是这样想的,那他也就不过如此了。”高远冷笑,“你们各自回城吧,从今日起。在外居住的屯田军民,一律回到城中居住,城内取暖的炭柴等物要备充足,各类守城物资要多多益善。”

    “是!”三员大将一齐躬身。

    “我今日过河,去陈斌那里看看,这一战,他的防守区域可是首当其冲。”看着对岸,高远若有所思地道。

    “都督,我陪您去吧!”许原道。

    “你有你的事做!”高远摇摇头,“这一战。我们的主要策略便是龟缩不出,与颜气耗上,我倒要看看。颜乞敢不敢和我撑到明天春上辽河开冻之时。”

    严鹏笑道:“颜乞是断然不敢的,我猜他只要攻击不顺,定然会抢在解冻之前撤回去,否则辽河一开冻,他可就被咱们隔绝在西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都督,贺兰师长还率骑兵师在东岸,都督此去。正好将骑兵师都带回来。”许原小声地提醒了高远一句。高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辽河东岸,离着先锋城一百余地的旷原之上。陈斌正指挥着麾下部众,将一捆捆的柴禾。一车车的石块,蚂蚁搬家一般往寨子内搬着,他脚下的这块区域,被匈奴人称为都播,因此这个寨子,也被命名为都播寨,因为这里是陈斌的驻地,所以都播寨是方圆十数里之内十数个寨子中最大的一个,驻扎了八百名步卒以及两百骑兵,以都播寨为中心,方圆密布着十几个寨子,驻兵五十到一百余人不等,这便是征东军打入东岸的楔子。被这些寨子圈在中间的土地,便将是下一步征东军屯垦的区域。

    东胡军队集结,即将进犯的情报,已经在第一时是被送到了陈斌这里,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步军将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防守。自己孤悬东岸,一旦占事爆发,必然会被敌军隔绝于大本营的通道,所以,提前贮备好所需要的物资,便是重中之重。

    寨子里粮食是不缺的,各类菜疏肉类,这些天也是络驿不绝地从先锋城运了过来,弩箭,羽箭等远程攻击武器应有尽有,即便如此,陈斌仍然派出部队,搜集石头,柴禾等物,反正都贮存一些不是坏事,这一仗,说不定要打到明天开春,这些取暖的物事,还是多多益善最佳。

    如果说还有什么让陈斌担心的,便是周围那些小寨子的防守了,那些地方,必竟人手太单薄了,撤回来,都播寨也放下不如此多的人手,而且陈斌也隐隐猜到了高远的用心,这些寨子,只怕到得最后,无人能够生还了,这让陈斌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有些时候,明知是牺牲,却仍然不得不付出。

    “陈团长,哨骑来报,都督亲自过河视察来了。”陈自文一溜烟地从城下跑了上来,陈斌所率领的这三千人,尽是原来的燕国常备军,改编过后,许原也只派遣了少量的军官过来充实指挥,这陈自文以前是常备军中的一名兵曹,过来之后,一路提拔,现在已经是指挥千人的营长了。

    “都督亲自过来了?”陈斌一惊,拔腿就往城下走,“快去迎一迎。”

    高远抵达先锋城后,专门接见过陈斌与罗慰然,对二人的评价颇高,而陈斌也为高远的气度和勇武所慑,比起以前他的上司们身上那种陈腐的老旧气息,高远的蓬勃进取之势,让陈斌佩服不已。光是他敢于大胆任用像自己与罗尉然这样的原燕国将领,而且毫不怀疑,不管是陈斌还是罗尉然,现在在第一军和第二军中,都是手握重权,比起他们以前在常备军中时,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

    陈斌的年纪比起高远要大上了一轮,但在这个年青的统帅面前,陈斌却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了。

    带着麾下的数名军官,刚刚走出城外,视线之中,便已经出现了一片鲜艳的红色,那是高远的红衣卫,这些红衣卫兵们让人胆寒的战斗力,陈斌已经见识过了,在辽河之畔,陈斌亲眼见到这支人数不过千余人的红衣卫,面对着倍数于己的宇文垂所率领的东胡骑兵,轻而易举地便撕碎了对手的防线,杀鸡屠狗一般地将对手斩于马下,在他们的面前,所谓天下无敌的东胡铁骑便如婴儿一般脆弱。

    可惜,人太少了,只有不到一千人。不过想想也释然,如果高远拥有上万这样的骑兵,早就挥兵直击和林寻求与东胡人决战了,那里会像现在这样步步为营。

    红衣卫奔腾而来,到了都播寨前,戛然而止,从高速奔跑到静止不动,所需时间之短,让都播城中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见过都督!”陈斌急步上前,向着为首的人行了一个军礼,在他身后,十数名各级军官齐齐参见。

    “罢了!”高远伸手摘下脸上的口罩,翻身下马,笑道:“好冷的天气,瞧咱们这些人站在这里,光是呼吸,便算得上吞云吐雾了,兄弟们还习惯么?”

    听高远说得幽默,一众人都笑了起来,陈斌道:“都还行,毕竟大家在这里是过得第三个年头了,第一个冬天,那才是难熬,不少弟兄都因为不习惯这里的寒冷而走了。”

    听到这里,陈斌身后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沉重之色,第一个冬天,他们是作为战俘在东胡人的俘虏营中度过的,那一年的凄惨,现在想来,俨然犹如地狱一般。他们运气好,第二年便被许原救了出来,命运也因此而转变,而直到现在,尚有三万余燕军战俘在东胡人的魔掌之下,也不知又有多少人已经不在了。

    看着众人的脸色,高远也知道他们想起了什么,战俘,从古到今,就从来没有好过的,便是在自己那个时代,文明高度发展,但作为战俘,下场也是凄惨无比,遑论现在这个还基本上处在一个严蛮的时代。

    “越早击败东胡人,我们便能越早将受难的同袍都解救出来!”高远拍了拍陈斌的肩膀,道:“东胡人就要来了,我们就从这一战开始吧。你,作好准备了吗?”

    “都督,陈斌时刻都准备着!”陈斌挺起了胸膛,大声道。

    “好,好,你和罗尉然两人,都是我看重的将领,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这场战事之中,看到你们两人的表现。”高远微笑着转头看着城墙,“陈斌,那些悬于城墙之上,装满倒刺的板子是作什么用的?用来防守么?这是你的创新么,我在别的地方没有见过。”

    “都督,我将它叫作钉拍。”陈斌笑道,“专门用来对付蚁附登城的敌人的。”

    听陈斌这么一说,高远立即便脑补了一下场景,敌人竖着云梯,蚁附登城,而就在此时,那些钉拍突然翻拍下来,那些尖利的长钉钉入攻城者的身体,当钉拍被城上的士兵拉起,上面还悬挂着敌人的尸体,有些被长钉钉入身体却又还不得死,哀声嚎吧,其场景之惨,让高远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上官宏,回头你让陈斌将这个钉拍的制作方法,使用方法写出来,带回去迅速传递给先锋城,统万城,大雁城,让他们依法照做。陈斌,这件事,记你一个大功。”高远道。

    “区区小器,没事瞎琢磨出来的,哪里算得什么功劳?”陈斌谦虚地道。

    “小器却有大作用,这玩意制作应当很简单,但在守城之上,只怕作用巨大。我征东军对于军械的改良,一向极为看重,只要有突破,便会记功,赏赐。”高远笑道:“用功自当赏,有过自当罚。”(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朔吹号寒欲争锋

    高远在东岸陈斌防区盘桓了三天时间,每一个堡塞都一一走到,这些大小不一的堡寨,建设得极其牢固,高约七八米的堡寨被打造成了一个有着无数陷阱的死神镰刀,内里各类物资贮存丰富,敌人如果来攻,恐怕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根本不可能捍动这些坚垒。

    通过三天的巡视,倒是让高远对于陈斌有了一个更加充分的认识,这位将领曾在辽河之畔展现出了攻坚的能力,而这一次,双让高远看到了他防守的功底,很多独创的防守方法,连高远亦是闻所未闻。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将领,在燕国常备军之中,却是难有出头之日,燕军的选材体系的确是出了大问题。

    现在檀锋周玉改革,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这些固有的难题,不过让高远想来,这里头却是困难重重,改革,历来是以触动一批人的利益来保障新生一代的获利,而那些被触动利益者如果不反扑哪才叫怪了,即便现在周玉檀锋权倾朝野,对于这方方面面无孔不入的渗透,恐怕也难以招架。

    杀宁则诚,逐周渊,檀锋与周玉已经下了两剂猛药,接下来他们不可能在如此大刀阔斧,需要以怀柔的政策来拉拢另一批人,否则大燕可就真要跨了,但既然要怀柔,就不可能拒绝某些并不合理的要求,这便是他们无法改变的结局。

    相比较而言,自己可是占了大便宜,一穷二白的身家,让自己做事既没有顾忌,也没有牵扯,各类新制上马,都是顺顺当当。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如今的征东府。

    三天以后,高远意犹未尽。但却不得不返回先锋城去,因为来自积石城的宁馨已经到了先锋城。而随同宁馨一起来的,还有数千丁壮,这些人,都是新一批的战俘。

    “活着!”临走之时,高远将陈斌叫到了一边,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征东府以后还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当事不可为时,撤退,并不是一种软弱的表现。这一战,我们在东岸的战略不标不是守土,而是造成有效的杀伤。这一点你要明白。”

    “谢都督,陈斌一定尽力而为。”陈斌用力点头,东岸这三千士卒的命运,他其实早就清楚,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前来,挖空心思地修建堡垒。设立陷阱,只是想杀足够的东胡人不换个够本而已,高远这样一说。他的鼻子不由一酸,高远虽说不以守土为目的,但此时的陈斌,却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牢牢地扎在都播,直到东胡人被击退。

    辽河,高远站在河边,蹲了下来,伸手扳下一块冰来。拿在手中,止测了一下冰的厚度。仅仅三天的功夫,辽河除了河中心仍然还是河水奔腾流动。离岸近处,却是都已结上了冰层,已有有一两厘米厚了,以后每过一天,这冰层便会向河中心漫延,直到全部封冻,只怕也用不了十天半月,如果气温才降一些,或者再下一场雪,也许一夜功夫,便再也看不到辽河水浪奔涌向前了。

    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征东军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打头的一部人马,黑衣黑甲黑披风,在这一片白的世界之中,宛如一片黑云,自远处滚滚而来,虽然是如此的急行军,但队列仍然整齐得犹如用尺子量过一般,高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贺兰燕终于还是赶回来了,自从那一夜之后,贺兰燕便跑得无影无踪,带着第一军的骑兵师到了东岸巡逻加上练兵,看来这几天的功夫,收获倒也不小,因为在他们身后,可以看到公孙义他们的马队当中,夹带着不少的牛羊马匹,每个人的马上,还驮着一些皮毛等物。

    高远走上河堤,微笑地看着贺兰燕飞马到了她的跟前。

    “燕子!”他伸出手去,要扶着贺兰燕下马,贺兰燕脸微微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哪怕是手上戴着羊绒手套,高远仍然能感觉到对手的小手冰冷。

    “冻坏了吧?”扶着贺兰燕下马之后,高远关心地问道。

    贺兰燕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骄贵,我可是在苦寒之地长大的。”她扬了扬手,“这羊绒手套倒是不错,有了它,手上能保暖,握刀的手便更稳,开弓拉箭也稳定了许多。这玩意弄起来简单,但以前却没有人想到,你是怎么能想到这个玩意儿的,士兵们人手一双,花费不了多少,战斗力可是提高了很多。”

    高远得意地笑了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从要准备开发河套之前,高远对这里冬天的严寒便有了心理准备,而相应的准备工作也早就开始做了,像这种让士兵手部保暖的羊绒手套,贴身穿的羊绒背心等,后勤司内还贮备着无数,足够士兵们的消耗,这些东西对现在的征东府来说,花不了多少钱,但却能够在提高战士的战斗力的基础之上,更让士兵们感受到征东府,或者说感受到他这个都督的爱兵如子,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征东府现在麾下有足够的牲畜来提供绒毛,皮子,接合中原人高超的纺织技术,只要给他们提个醒,建个议,实物很快便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其实这玩意儿并不新鲜,很大富贵人家里都有,只不过没有想到大规模地准备军队而已。

    “我还以为你躲着我不见我了呢?”看着贺兰燕两腮冻得通红,高远不由有些心疼,“不是每个人都发了头套了么,怎么不戴?”

    贺兰燕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骑兵,那种头套也是用羊绒所制,将整具脑袋都包在里面,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头,头套的外部,才戴上头盔,的确很保暖。

    “憋气!”贺兰燕摇头道:“戴着不舒服,我更喜欢纵马奔驰之时,那风吹脸庞的感觉。高远,这一仗你是准备以守为主了吗?哪我这儿四千多骑兵,不可能也随你龟缩在城中吧,骑兵在城里,能发挥多少作用?”

    高远沉吟子一下,“你想在外游戈?这我可不太放心,这一次颜乞来了五万骑兵,远不是你这四千骑兵能够撼动的。你呀,还是呆在城中,呆在我身边为好,你也知道,菁儿让你来,不就是为了让你保护我的安全么,到时候,我说不定也要上城作战,有你在我身边,也安全不少对不?”

    贺兰燕抬头,瞪视着高远半晌,忽地将他拉到一边,远离了周围的将士,压低声音道:“高远,你少跟我瞎扯,在你的计划之中,骑兵原本就是要放在外头游戈,牵制敌人兵力的,你早就计划好了,许原他们都知道,只不过瞒了我一个人而已,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公孙义是个软骨头,我马鞭子一举,他便全说了实话。我可告诉你,休想将我困在城中,我要在城外带骑兵作战,你身边的红衣卫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要是不允,哼哼,除非你亲自天天瞪着我,否则,我总能觑个空子溜走,到时候,你就哭去吧!”

    看到贺兰燕撒娇使泼,高远不由痛苦地揉揉脑袋,抬头看见远方的公孙义正心虚地看着这方,不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公池义立即低头,胯下马儿也会意地向后缩去,竟是躲在了郭老蔫的身后,不敢再看高远一眼,心中却是只道惨了,这是被都督记恨上了。可贺兰燕是未来的主母,那么一个泼辣的性子,自己怎么对付得了她。

    郭老焉回头,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公孙义,不动声色地往旁拨了拨马,又将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也甭瞪公孙义了,那小子,怎么是我的对手,再说了,难道我带兵打仗还不如公孙义?总是要比他强上一点吧!”贺兰燕揪着高远的袖子,摇晃着道。

    高远苦笑着点点头,“那好吧,反正也拗不过你,不过你可真得小心一点,颜乞是个厉害人物,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受伤了,我可不想回去之后,贺兰雄提着鞭子上门来向我讨要说法。”

    贺兰燕哧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当真是横生百媚,看得高远不由呆了,脑子之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夜的颠狂,眼神一下子迷乱起来,看到高远的眼光陡然变得炙热,贺兰燕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晕生双郏,踮起脚凑到了高远的耳边,小声道:“奖励你,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这句话说完,贺兰燕转身便跑,格格笑着跃回马上,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用力吹了一个哨音,骑兵师的所有骑兵们立时便是一振马缰,跟着贺兰燕沿着河堤,便向着第一桥方向奔去。

    “这个死丫头!”高远笑着摇摇头,“倒也学会钓人了。”

    先锋城中,许原正忙得四脚朝天,宁馨这一次过来,随行的有二千战俘以及负责押着的预备役士兵一千人,这些人,都将留在河套参与这一次作战,严鹏得到消息,将罗尉然派了过来,三千人,他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必须得分一杯羹去,接下来的大战,旷日持久,手上多一份力量,自然便多一分胜处,不过人先到了许原这里,自然便由许原作主,那一千预备役士兵是无法可施,一人一半的分润,因为他们是编制的,不可能打乱,但这些战俘嘛,许原可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自己先挑一挑,剩下的才给严鹏,罗尉然级别不够,只能干瞪眼,无法可施。

    许原挑得兴高采烈,而宁馨,此时却在牛奔牛腾的陪伴之下,站在先锋城的城楼之上,审视着这座刚刚建起来的新城。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先锋城头论短长

    相比起中原内地的诸多城池,先锋城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不是应对战争,他的每一个设计,每一处建设,无不是以战争中的有效性为目的,这样的城池,自然谈不上什么舒适性,但作为一个应付战争而生的城池,却是高效,快捷,把一切有可能影响到战争效果的东西,都摒弃到了最低。

    “这座先锋城,是许原督造的。他只是高远诸多部将之中,一个名声不显的人,想不到也有这样的真材实学。”宁馨叹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牛奔牛腾,“反观我大燕那些将领,当真是从井观天,一个个谈起兵法来口若悬河,可是落实到实际之中,却是纸上谈兵。”

    牛奔微笑道:“小姐,我们现在已经加入了征东府,高都督麾下的将领越厉害,大燕的将领越平庸,我们应当越高兴才是。这样,将来我们的复仇才会更顺利一些。”

    宁馨展颜一笑,“是啊,我是应当高兴,可是做燕人做得这么久了,心里总是会在有意无意之间,仍然无法丢掉这层桎梏,”

    “小姐,我有些不明白。”一向沉默寡言的牛腾看着城下被小姐称许的那个许原,正在挑牲口一般地挑选着战俘,那个叫罗尉然的将领一脸无奈地跟着他,直到许原挑完了一队,他便大手一挥,将剩下的人归拢到另一堆去。

    “有什么不明白的?”宁馨看了他一眼。

    “小姐为什么非得到这先锋来?”牛腾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小姐,不是我说丧气话,这场征东府与东胡的战事,高都督着实落在下风,胜利与失败。只在两可之间,小姐到此,是将自己置与险境。而且,也没有个这必要。那个高夫人与蒋议政。为什么一定要求小姐到前线来,是怀疑我们的加入抱有其它的目的么?”

    牛腾心中有些怨愤,“要知道,小姐刚刚帮助他们在渔阳击败了檀锋,为他们夺得了至关重要的安陆铁矿,下头这些俘虏,可就是那一战的战利品呢!”

    听到牛腾的话,宁馨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叶菁儿的目的很明确,只是这一条,她却无法向下属们明说,便是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牛腾,你说得不错,这一场仗,征东府不仅不占上风,甚至可以说是危机重重,但唯有如此。才能显现我们的价值啊!”宁馨微微仰起头,“与东胡一战,可以说是高远真正踏出燕国。争霸天下的第一步,这一战,如果胜了,高远必将脱胎换骨,如果败了,下场自然不言而喻,我们也只有在这场对他生死悠关的战争之中,投入自己的力量,才能在胜利之后换取丰厚的回报。牛腾,你仔细想想。如果等到高远击败了东胡,大势已定的情况之下。我们,还能有这样体现自己力量的机会吗?”

    “这便是投注,只有在对方本钱还微薄的时候,帮助他助入大量的赌本,最后才能得到的回报更多,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我现在所要的复仇,已经不仅仅是要了檀锋的命那么简单了,我要摧毁整个燕国,颠覆姬氏家族对燕国长达数百年的统治,让这片土地上的王朝换一个名字。高远,便是我最佳的选择,当然,如果我选择加入赵国或者秦国,或许也能达到目标,可是,我却不想自己被人唾骂,想想荆如风现在的名声吧,可谓是顶风臭三里了。换作高远,可就不一样了,一个燕国的大将,平灭东胡的英雄,由他来替代暴虐的现在大燕朝堂,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民间的抵触情绪不会有那么浓厚。只消善加疏导,必然水到渠成。”

    牛腾恍然大悟,“是属下愚笨了。小姐亲自到此助高远成功,高远必然会在事后难予小姐足够的回报,小姐需要更重要的权利,更高的地位,来实现自己的报负。”

    “报负?!”宁馨脸上显出一片苦涩,如果有的选择,我当真愿意当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女人呢!相夫教子,弹琴烹茶,那才是得意人生,可是那一切,都在檀锋挥兵冲入宁府的那一刻,统统不复存在了。宁氏被连根拔起,仅仅剩下了自己这个女人来撑起局面,所幸的是,爹爹一生的经营,最终没有落到檀锋的手中。

    “牛腾,我让你做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回过头来,宁馨注视着牛腾。

    “小姐,我已经调集了我们所有能调动的人手,现在正通过各种渠道向东胡境风集中,可是小姐,这是我们所有的行动人手,行动一旦展开,就再无收手的余地,只怕他们最后能活下来的会很少,此战过后,不论胜败,我们用于行动的人手就几乎没有了,仅仅只剩下那些暗钉和网络了。”

    “我先前就说过,这是关键一战。征东府在东胡境内的情报网几乎是空白,这是征东军的危机,却也是我们的机遇,所以,即便是投入所有的力量进去,也是值得的,该是他们体现自己的价值了。牛腾,你是这一次敌后行动的总指挥,我与你所讲的一切,你都要牢牢记着。”

    “小姐放心吧,哪怕牛腾死在东胡,也会将小姐的吩咐一一完成。”牛腾点头道。

    “尽量活着回来吧,我身边的老人儿已经越来越少了。”宁馨叹气道。

    远处有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这是冬天,自然不会电闪雷鸣,这是大规模的骑兵抵近的响动,眼前还没有骑兵的踪影便传来如此的震动,显然这股骑兵不少于数千骑,几乎在地面震动的一霎那之间,城头便响起了凄厉的军号之声。

    军号,亦是征东军的一大特色。除开征东军,几乎所有国家的军队,都是擂鼓进军,鸣金收兵,也只有征东军。采用的是一种铁喇叭,不同的曲调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起床吹喇叭。集合吹喇叭,吃饭吹喇叭。进攻吹喇叭,撤退也是吹喇叭,这些不同的曲调,让初入征东军者,往往被弄得头昏脑涨,不明所以。

    到了征东府,特别是加入监察院之后,宁馨包括牛奔牛腾。都接触到了不少以前根本都没有想过的新生事物,这些喇叭声便是其中最浅显的一种,只要每日听得几遍,自然都熟悉了,虽然曲调都特别古怪,这一点,精通音律的宁馨更为清楚。而像监察院着用以传递密信的密语,更加让她觉得匪夷所思。密信,她很清楚,因为她与她的属下。也经常采用密语传信,但征东军所使用的是一些数字,这种曲里拐弯的数字写起来简单至极。代表着的意思也是她所熟悉的壹贰掺四伍等意思,但更简洁,每一个字,都有四个这样的数字组成,一封密信,外人打开来看,完全不明所以,倒更像是鬼画符一般,只有内行人。才能通过些数字的组合将其翻译成具体的内容,这些东西。宁馨等人虽然已经知道,但却还没有在自己的部下采用。因为要培养这样一个精通这些密语的人,所需的时间并不短。

    不过宁馨也知道,这种加密方式,显然比起燕翎卫,虎豹骑包括黑冰台所使用的要更加安全有效。

    收回有些飘远的思绪,宁馨注视着示警号音之后,瞬间便沸腾起来的先锋城,一队队的士兵从城内各个方向向着城头汇聚而来,每一队都有军官带领,虽然事发突然,但却井然有序,从这些战士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的情绪。上得城来,士兵们立即便奔向自己的岗位,显然,事先都已经划分了各自的职责。

    而与城内的有条不紊相比,城外头却显得乱了一些,那些正在被挑选的战俘们,虽然听不懂喇叭声响的意义,但他们却也能感受到大规模骑兵抵达的震动,再一看城上士兵的忙乱,那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顿时便慌乱了起来,周围警戒的那些士兵则挥舞着鞭子,劈头盖脸地鞭打着那些着了慌四处奔走没头苍蝇的家伙,一边鞭打一边大声地喝骂着,指挥着这些人,向着城内撤退。

    从警号开始响起,宁馨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先前一片详和的先锋城,陡然之间,便变得戒备森严,城上,士兵林立,弓弩齐备,无数台床弩都上好了弩箭,一排排巨盾被推上了城头,士兵伏于大盾之后,在他们的脚下,放着一柄柄上好弩箭的臂张弩。而在城内,所有的非战斗人员,都回到了家中,关门闭户,先前还川流不息的街道,瞬息之间便变得安静了下来。

    什么是高效,这就是!

    许原急步走上了城楼,向宁馨躬身行了一礼:“宁副院长,可能有敌来袭,请副院长先去将军府中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宁馨却是抿嘴一笑,“许军长,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许原有些不解,“宁副院长,东胡人弓箭厉害,城上着实有些不安全啊。”

    宁馨笑着摇摇头,“我猜,来的不是敌人,或者是都督回来了,估计他是想检阅一下你们应变的能力吧。”

    许原眨巴着眼睛看着宁馨,也就在这个时候,城楼最顶处,又响起了喇叭的声音,这一次,却是解除警报,也就在这个时刻,一片红衣占据了众人的视线,这片红色在一片雪白之中格外显眼,外加上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大旗,一下子就让城头之上所有人明白了来者是谁。

    “果然是都督回来了,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大!”许原低声道,有些敬佩地看了一眼宁馨,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这个刚来先锋城一天的宁副院长怎么就看得这么清楚。

    “这不是玩笑!”宁馨摇头道:“这是检阅先锋城战斗力的一种方式,我想,都督会很满意,许军长,你要被褒奖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谁说女子不如男

    征东军连长付晓在与心怀无限希望的战俘董壮展望未来的时候,高远也见到了此行的主角,原御史大夫,自己的死敌宁则诚的独生闺女,现任监察院副院长的宁馨。当年与檀锋一齐入宁府,宁馨留给高远的映象,只是那一段幽远的琴声和惊鸿一瞥的身影,对于这位叶菁儿称赞的国色天香的女儿家,的确没有太多的映象,倒是后来宁则诚出事之后,这位看似孤苦无依的女子在檀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刮目相看,今年以来,这位女子更是连二接三地做下两桩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则便是在蓟城刺杀檀锋,虽然没有得手,但却也让知情人啧啧称奇,二来,便是到了积石城之后,协助蒋家权,在渔阳之变中,混水摸鱼,硬生生的从燕赵两国的夹缝里,谋夺了对征东府至关重要的安陆铁矿,捎带着又将檀锋打得夹着尾巴逃跑了。

    这几件事,让高远对宁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个宁馨,厉害得很啊!

    带着先入为主映象的高远,在见到宁馨之后,不由又是一怔,这位身着男装,举手投足之前,俨然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的人,当真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宁大小姐么?

    心中惊讶,眼睛着落在宁馨的身上,便不由自主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虽然身着男装,但那秀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高远自动脑补了一下宁馨身着女装的模样,与当年在宁府那个模糊的影象重叠起来,不由心中暗道,果如菁儿所言,国色天香啊。

    单论姿色。便是菁儿与贺兰燕也得甘拜下风,菁儿柔情似水,贺兰燕热烈泼辣。两人春兰秋菊,各自擅长。而这宁馨却似乎二者兼尔有之,身上所独有的那种雍容气质,却又是独一无二,终究是名门大家养出来的儿女,那种渗透在骨子里的东西,的确不是菁儿与贺兰燕能比拟的。

    看到高远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宁馨不由微微有些脸红,弯腰欠身。低声道:“宁馨见过都督!”

    声音入耳,高远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借以掩饰自己刚刚的无礼,就算宁馨身着男装,但终是女儿,自己这样盯着人家一个大闺女看,终是不太讲究的,这大概便是男人的本心吧。见到漂亮的女人,便有些心猿意马了。

    “不好意思,看到宁姑娘。便不由得想起了宁大夫,故人已去,心中不胜嗟叹啊!”高远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宁姑娘请坐。”

    宁馨听了高远这话,俏脸上红晕敛去,却是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家父在时,对都督多有得罪,宁馨不敢请都督原谅。但求能在都督麾下效力,稍稍能赎家父的罪过。”

    高远摇头道:“你会错我的意思了。坐吧,坐着说!”伸手拉过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与宁大夫之争,其实私人恩怨并不多吧,又或者说,我那个时候,根本入不得宁大夫的眼,充其量不过是宁大夫手中的一把刀,一件工具,到得最后,却又是政见不同而针锋相对,说句不客气的话,宁大夫眼毒似刀,看出我这个人的野心,想要提前剪除了我,也无可厚非。当然,如果有可能,我能亲手击败宁大夫并让他毙命在我手下,那亦是快哉,只可惜,宁大夫英明一世,最后却失算于心腹亲信。逝者已矣,人死恩怨消,何况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我也是胜利者,所以说,宁大夫于我而言,已是过去,宁小姐能来我积石城,我是甚感欣慰,宁小姐的能力现在在征东府中是交口称赞,我征东府开疆拓土,但却底蕴薄弱,能得宁小姐这个的人来投,我是求之不得啊,何来赎罪一说?”

    “都督胸怀宽文,宁馨佩服。”宁馨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虽然都督不追究,但宁馨终究是心中不安,所以这一次来到河套,必然竭尽全力,助都督得竟全功。不灭东胡,誓不回还。”

    高远哈哈一笑,“宁小姐……”

    “都督,还请不要叫我宁小姐,我现在在征东府中,亦是身有军职,被蒋议政任命为监察院副院长,如果都督不驳回蒋议政的任命的话,便请称各宁馨的职位或者直接称呼宁馨之名便可。”宁馨打断了高远的话头。

    高远又被干呛了一口,心道这女子怎地这等厉害,在她面前,一不小心就要露怯。

    “好吧,宁副院长,算了,这样叫起来特生分,再说我也从来没有如此称呼过自己的下属,实是有些不习惯,干脆便叫你名字吧,宁馨啊,你其实不用来河套,蒋议政他们让你来,或者是还想借此来考验你一番,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我是相信你的,不说别的,单是替我征东府弄到了安陆铁矿,这便是一件极大的功劳,要不是这个时机抓得好,如果让燕国或赵国控制了这个地方,那我可就真要抓瞎了。现在河套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的确是不太方便,也太凶险了一些,所以呢,你尽快地启程回积石城吧,监察院给我的报告我都看过了,你回去能够帮助天赐把监察院完善起来,把各条网络建立起来,把你手头的力量与原监察院的力量融合起来,那才是我最需要的,你既然已经入了监察院,应当清楚,相对于征东府的军政两方面,我们在情报工作上,实在是弱了一些,对内还好说,特别是对外,除了在燕国朝堂之中布下了一些耳目之外,其它国家,完全是一片空白,这对于以后的征东府,极端不利。”高远长篇大论,想着赶紧将这位宁大小姐送走最好。

    听了高远这番话,宁馨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松,说句实话,自己家遭难之后不久,叶菁儿托人三番五次地请自己到积石城去。一直以来,自己心中都有一个想法,是不是高远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这才让叶菁儿找自己,对于自己的容貌。宁馨还是极自信的,现在看起来,倒是自己自做多情了,一念及其,心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酸,对于高远,她也不是没有念想。

    像她这样的人,眼高过顶。世上男子大多都是浊物,当初便如檀锋,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是,比那些浊特也好不了多少,而高远从传入她耳中之时,便极具神奇色彩,在后来,她几乎是眼看着高远一步一步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走到了今天成为一方霸主,这样的英雄人物,方才能让她宁馨倾心。

    只可惜。名花有主了。想到这里,宁馨不由耳根子有些发热,心中又不免嫉妒叶菁儿的运气真好。流落在边境小城,居然也能碰上如此的真命天子,倒是自己,名门贵媛,却是想得一知己而不能。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宁馨收回了思绪,看着高远,微笑道:“都督此话差了。蒋议政也好,菁儿也好。对我都是无比信任,否则也不会让我来河套面见都督。既然我的事情都督也都知道,当清楚我宁馨并不是一个只具有皮囊的花瓶。蒋议政让我来河套,是来助都督拿下东胡的。”

    高远苦笑,正想说话,宁馨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刚刚都督说,河套要开战,女子不适宜呆在这个地方,可据我所知,都督麾下可有女将军,今天我一来可便听说了第一师的贺兰燕师长了,她不也是女儿身吗?”

    “你们不同,贺兰燕是武将,从小便是在战争这中长大的,而你,手无缚鸡之力。”高远总算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我虽然从小便锦衣玉食,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有的人杀敌需要用刀,有的人杀敌却是用心思。”宁馨微笑着反驳,“我不是第一种,但我确信,我能做到第二种。都督所说,加强监察院的情报工作,宁馨临走之时,便已经安排下去,我手中在各国的力量,都已经交给了曹院长,暗司的易彬副院长现在正在着手两方融合的事情,我也留下了人手配合这件事情,所以,那里有我无我,都是一个样。而我来河套,便大不一样了。”

    她看着高远,道:“都督与东胡人明刀明枪,而在情报工作和暗战上,据我所知,将军在东胡控制区内,只怕亦是空白一片吧!”

    高远看着胸有成竹的宁馨,眼前一亮,“莫非你在东胡还有暗子?”

    “当然有。”宁馨点头道:“家父与前太尉周渊一直都有一个梦想,那便是征服东胡,家父掌权数十载,岂有没有提前布置的道理,家父做事,一向是一明一暗两条线,明面上的,早已经不在了。”

    宁馨摇摇头,“吕诗仁的背叛,使得我大燕在东胡的谍报力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明面上的力量被清扫一空,可谓是损失惨重,但吕诗仁怎么也想不到,暗底下,我们还有另一条线,只不过这条线上的人力,不及吕诗仁的地位之高,大都隐藏于市井平民之中,他们所担负的任务也与吕诗仁不同,吕诗仁背叛之后,这些人便都完全沉淀了下去,虽然人手不多,但只要运用得当,却能起到意想不以的作用。”

    “另外,我已经调派了手上的一批行动人员,分批潜入到了东胡之内,战事打响之后,他们的作用便会显现。”

    “原来你在来此之前,便已经开始布局了!”高远惊叹道。

    “要助都督平灭东胡,宁馨自当竭心尽力。”宁馨微笑道:“只不过决战终究还是在疆场,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略有助益罢了。”

    高远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圈,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你便留下来主持这些事情吧,监察院在河套也派驻了负责人员,叫唐河,你认识他吧?”

    “唐河临出发前,来见过我,他知道我也会来。”

    “好,那就省事多了,由你来主持,唐河扶助,不过唐河以前专注于内事,这外事,便由你自决。”

    “多谢都督信任!”宁馨站起来,盈盈笑着向高远拜了一拜,“如此,我便告辞了。”

    “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以后又要在河套长驻,今晚我设宴,介绍你与河套的一些重要将领认识,也方便以后勾通交流。”高远笑道,“只不过这里是战区,一切从简,向来是大碗肉大碗酒,也不知你习不习惯?”

    “入乡随俗!”

第六百四十四章 拼酒

    晚上的酒宴的确如高远所说的那样,席上没有山珍海味,每个人面前放着四个大碗,二荤一素一汤,有份赴宴的官员们对于羊肉早已吃得没了感觉,但那一碗新鲜的大白菜却着实难得,除了这碗大白菜让人食欲大开之外,让众人馋涎欲滴的就是高远特意拿出来的好酒了,不是一般的大路货,而是吴氏珍酿。

    先锋城的基本上都是武将,对于宁馨的到来,大家更多的都是好奇,宁馨的底细在场的人知晓的不多,但监察院副院长的身份,却足以让人敬畏,监察院是监察部门,对征东府的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进行监察,院长曹天赐和副院长易彬,天生两长木头脸,见谁都像别人欠他们钱一般,而他们麾下驻各部的军法司官员们,一脉相承,都是一个德性,在座的官员们,那一个没有被他们拿到过错处?现在居然多了一个女娇娘,大家都不由得暗自称奇。

    等得晚上见到了一身男装的宁馨,大多数人更是眼睛都直了,虽然女扮男装,不施粉黛,但天生娇颜难自弃,纵是隔帘观花,亦让众人砰然心动。

    宁馨话不多,这倒是监察院官员的风格,但却极会说话,每一句话都能搔到各人的痒处,显然来之前,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对于在场的每一位将领的底细都摸了个门儿清,三言两语,便让对方心生好感,大有引为平生知己的意思。

    漂亮的女人果然都是大杀器。看着这一切的高远不由摇头叹息,他酒量不佳,座下将领们也都知道,倒也没有人来找他敬酒,三碗倒的名声,这些人也是知道的。宁馨是女的。自然也便没有人去找她,在场的官最大的不擅饮酒,而主客又是女人不好去劝酒。好在将领们之间倒还可以互拼一番,一时之间。厅内虽然热闹非凡,但高远和宁馨二人倒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坐在高远另一侧的贺兰燕,今天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坐在哪里闷闷不乐,一碗别人三两下便被扒进嘴里的新鲜大白菜被她拿筷子戳得稀乱,眼光不时地在宁馨脸上瞟来瞟去,隔一会儿又转到了高远身上,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溜哒。宁馨微笑以对,高远却给看得不自在起来,探过头去,低声道:“咋得啦,是不是今天吹了寒风,冻着了没食欲,瞧这碗别人都稀罕的大白菜,快被你戳成糊糊了。”

    贺兰燕看着高远,突然狡缬的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好一个美滴滴的小娇娘。当真是我见犹怜,尤其这女扮男装,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呢。菁儿姐姐好手段,连这样的美女都能给你拐来。”

    “瞎说什么!”高远板着面孔,心里却在道,这女人的直觉还真可怕,贺兰燕还是第一次见宁馨,但直觉地便将宁馨与叶菁儿连在了一起,进而想到了某种可能。“宁副院长可是我征东府的重臣,你也知道安陆的事情,安陆铁矿对我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她手里掌握的力量。更是我们急需的,有了她手上的那股黑暗中的力量。我们监察院至少要少奋斗十年。”

    “所以说啊,一箭又雕,人财两得,你不就是打着这注意嘛!”贺兰燕一手端了酒碗,说完这句话,人便站了起来,笑吟吟地便向着宁馨走去。

    高远一惊,手伸出去却又僵在了半路上,他知道贺兰燕的性子,只怕自己越拦,她越起劲,可她的酒量比自己还不如,自己是三碗倒,她则是一碗就倒,就她手里那酒碗,怕不有半斤酒,这一碗下去,必然当场翻倒。

    她这是要两败俱伤啊,宁馨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如何喝下去这一大碗酒,下场必然是今天席间的两个女人要同时醉倒在这酒宴上了。

    正在互相捉队厮杀的将领们看到了贺兰燕的动作,霎那之间,便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目光全都转向了她们二人,贺兰燕的一碗倒之名,比高远三碗倒的名声更甚,高远是老大,是头头,众人言谈之间都还有所避讳,可贺兰燕以前与他们一样,不但亦是部将,还是一个女人,自然是众人的谈资,也就是与高远订婚之后,众人才收敛了几分。

    贺兰将军要挑战新来的女监察院长了!只是看那酒碗,怎么也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意思。

    宁馨站了起来,看着端着一大碗酒站在自己面前的贺兰燕,正想开口,贺兰燕却是抢在了头里:“宁副院长,咱两个都是女人,就不说那些套话虚话了,喝了这碗酒,咱们就是兄弟了!”

    高远瞪着眼睛看着两人,听了这话,不由一晒,两个女人,说什么兄弟,姐们儿,闺蜜还差不多,不过看两个人的性子,这是没什么指望的,现在他唯一指望的就是宁馨能够知难而退,给贺兰燕这个面子,让这个要强的女人小小的满足一下。他可不想一场欢迎宴,最后一帮汉子们昂首挺胸走出去,两个女人却趴下了,更何况这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女人,醉后丑态百出,可是便宜了这帮家伙看了笑话出去。

    贺兰燕在军中人缘极佳,这不仅因为她是女人的关系,也更是因为她的性子着实豪爽,与这些军中汉子对脾气,而且贺兰燕也有足够的实力得到众人的尊重,而宁馨初来乍到,又是监察院的高级官员,监察院与这些将领们,天生便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自然有一层隔膜在里头,纵然宁馨刚刚给了们的映象不错,但现在贺兰燕一跳出来,马上众人便都来捧场了。

    率先出头的是公孙义,或许是为了拍拍他顶头上司的马屁,先是大叫一声好,接着便端起了自己的酒碗,大叫道:“宁副院长,我相陪一碗。”弄得高远恶狠狠地瞧着他,狠不得在他身上剜几个洞洞出来,不过此时的公孙义。却已是喝得有些高了,匈奴汉子的蛮劲一发作,那里还看得出高远眼中的意思。

    公孙义一挑头。一大群将领们都是轰然叫好,纷纷端起酒碗。个个大叫,“我也相陪一碗。”

    高远只觉得头痛不已,扫眼看到宁馨身侧的牛奔,见他只是含笑不语,心中突然一动,没等他完全回过味儿来,宁馨已是微笑着端起了酒碗,“贺兰将军好意。我怎敢拒绝,先干为敬!”

    殷殷红唇凑上酒碗,一口气也没有换,一大碗酒便进了肚中,脸上瞬息之间,便泛起一层红晕,翻转酒碗,先是向贺兰燕示意,接着团团一转,让厅内众将都直了眼。

    贺兰燕也是傻了。宁馨一个大家小姐出身的人,怎么有如此酒量,先前贺兰燕不过是要为难一下这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女人。出于女人直觉,宁馨一出现,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头,再想想远在积石城的叶菁儿,心里头便有了些计较,本想宁馨定然是不敢接招,自己先压她一头再说,不成想,一脚踢到了铁板之上。看到宁馨一饮而尽。贺兰燕不由心头发慌,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一碗酒下肚,只怕自己便不成了.

    “如果贺兰将军不擅饮酒,不饮也罢!”偏偏此时,宁馨樱唇微张,语音虽然不大,但却能够让此时安静的大厅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贺兰性的性子,哪里受得这般气,也不言语,一端酒碗,凑到唇边,咕咚咕咚便将这碗酒喝了下去.高远一看,不由心中叫一声苦也.

    见贺兰燕一饮而尽,厅内的将领们也都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贺兰燕一碗酒下肚,便只觉得从小腹到喉咙,无不是一股火热在跳动,一阵昏眩立马袭来,身了晃了晃,不过要强的性子竟然使她强自撑着,面上还露出一丝微笑,自己酒量见涨啊!

    不过这微笑却在霎那之间便凝固了,因为她看到宁馨微笑着弯下腰去,两手抱起酒坛,往两个酒碗里注满了酒,端了起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贺兰将军说了,喝了这碗酒,我们两人便是兄弟了,做兄弟的这便回敬一碗,还请贺兰将军不要推辞.诸位将军,亦要作陪哟!”宁馨眼波流转,横扫过厅内所有将领,众人瞠目结舌.

    不似宁馨先前酒水只是略一沾唇便罢,他们一直可是实打实的硬仗,这时节,本已经喝得二五八万了,贺兰燕挑战新来的女院长,他们实则是想着捧一捧贺兰燕的臭脚,不想一起踢在了铁板上,此时看着宁馨的眼神都是已经变了.

    贺兰燕此时已经酒打头了,人也变得晃晃悠悠,手里一紧,却是酒碗被宁馨塞进了自己手里,宁馨身子前探,低低地道:”贺兰将军如果认输,便也不用喝了.”

    认输?在贺兰燕的脑子里,从来都没有过认输这两个字,虽然感到天旋地转,但被宁馨一激,仍然将酒碗端到了嘴边,咕咚咕咚往下喝去,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看得高远双手捧住了脑袋,”快去叫苏拉乌拉进来.”

    上官宏笑嘻嘻地退了出去,贺兰燕这碗酒下肚之后,果然如同她一碗倒的名声,整个人便向地下出溜而去,高远是早有准备,站了起来,抢前一步,将贺兰燕给扶住.也亏得贺兰燕虽然酒量不佳,但酒品甚好,喝醉了便是大睡,从不胡言乱语,要是她此时乱说起来,高远的脸可就没地儿搁了.

    一边的宁馨再一次滴酒不漏地喝完,以空碗示向厅内众将,众将无不苦着脸再陪一碗.许原眼尖,看到宁馨身边的那个牛奔,又提起酒坛子往宁馨碗里倒酒,不由一个激凌,马上身手矫健地跳了出来,向着高远行了一礼,”都督,末将突然想起军中尚有一事未曾处理完毕,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一句话说完,风一般地便跑了,许原这一走,倪华宗,陶家旺便紧跟着找借口开溜,倪华宗临走时还拽走了勿自喋喋不休的公孙义.厅内众人转瞬之间便走得只剩下了杨大傻,左右看看,杨大傻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冲着宁馨竖起了大拇指,”宁副院长好酒量.”赞了一声,大步离去,看他的样子,倒是犹自行有余力.

    两碗酒吓跑了所有人,宁馨此时却也是面如桃花,转过头来,看见高远正将贺兰燕交给闻讯而来的苏拉乌拉.

    “都督,得罪了!”宁馨气定神闲.

    “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宁馨,你当真是好酒量啊!”高远摇头叹息,”今儿这事后,只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你面前喝酒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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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机会,我就绝不会让出卖和背叛再一次发生,这一世,我要用铁血和利刃来维护我所拥有的,这是属于我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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