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这本就是他欠的
休寺的这一次自杀,以道命这位圣殿手指差点被削掉为阻碍,失败了。
女皇被自己儿子舍身挡刀的动作惊吓住了。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的儿子在强人所难的囚禁。
她不仅只有这一个儿子,但是,她最赏识的却是这个儿子。
一顿人仰马翻的折腾了整个宫殿,总算是将断掉一半的手指头接了上去,包扎止血了。
在此过程中,休寺都被侍卫紧紧的按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等到道命的伤势处理好,女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时间来仔细端详休寺。
休寺被她盯的浑身不舒服,随即想到了一个能让女皇不舒服的事情。
“女皇陛下,您不记得我了吗?那次来宫里救师傅,有幸见过女皇陛下一次。您的风采,不减当年呢。”
休寺看着女皇的瞳孔收缩,脸上有了狠厉的神色。她想着,这下,女皇肯定要除掉她了。
啪!
休寺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女皇陛下亲自赏的。
“吾儿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罢了,吾成全他又如何?!记着,好好给吾活着,伺候好了吾儿。若是不从,再想寻死,吾就命人去掘了你师傅的坟。将他挖出来,鞭尸!”
休寺恨恨的对着那女皇呸了一口。
她师傅如今坟冢里,哪里还有尸身了。恐怕都腐朽成了骨头架子了!
这该死的女皇,对曾经利用过的仰慕者,就是这么绝情。
没错,她的师傅确实深爱过这位女皇。只可惜啊,深情错付。最终落得个荒野孤坟的下场。
休寺一看这女皇不上套,继续加把火。“女皇陛下,杀了我就没有人知道以前的事了。我若是活着,你不觉得我碍眼吗?!你不觉得见到我,就是看到了我师傅的影子吗?!你不觉得亏欠我师傅,你每晚睡得着吗!”
休寺的这一番话,又挨了一个嘴巴。
师傅走了,她很久没挨过揍了。
不过,她的师傅收拾她,要么揍她屁股,要么拍她脑袋。却从来没有打过她的脸。
道命脸色苍白的站在休寺身边。“母皇,儿会看好她的。还请母皇不要动怒。”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寝殿,道命才虚弱的坐在床榻边,面对着休寺叹气。
他说,他也是在休寺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休寺。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仇恨也已经埋下,改变不了了。
他现在不求休寺能喜欢上他,爱上他,却希望休寺能一直陪着他,一直到老。
哪怕是,日日恨着他呢。
他还告诉休寺,若是实在恨他,就要时刻惦记着怎么杀了他为天门山的众人报仇。而不是想着,一味的自杀逃离。
休寺随即也想起来,对啊,应该先想办法杀了这个祸害报仇,再想办法寻死回去找悠洺飨和孩子。
就这样,两人暂时达成一致。
休寺获得了在圣殿宫内行走的自由,道命也能日日见到她。
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练功练剑。
仿佛又回到了原来在天门山的时候。
如今休寺一身的内力都被卸了,她要重新修习。
“咳咳咳”
可惜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休寺直挺挺的倒下去,手中的长剑也脱手掉在地上。
倒下的途中被道命接住。
“休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医者呢!快找医者来!”
顿时,圣殿宫中又乱做了一团。
“圣殿,她体内有挽灵花的味道。可是她之前吃过?”
面对医者的询问,道命只能承认。
“没错,本殿之前为了救回她的性命,用挽灵花将她养了几个月。”
医者双膝跪地,额头抵在光滑的地板上。“圣殿,挽灵花虽然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这和回光返照差不多。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道命整个人劈倒在地。
他被自己的母皇派去寻天门山的武功秘籍,秘籍寻到了,他也练出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内功。
可是为什么,他想要保下一个人的性命,却这么难呢。
“她,还能活多久?”
“回禀圣殿,她最多还能有,三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休寺正好醒过来。
休寺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就算是不能杀了道命,自己能回去团聚,也是值得高兴的。
道命看到她的笑,瞬间暴躁起来。
像是疯了一般,将屋内所有人都打死了。
那位医者也没能逃脱。
道命越是狂躁,休寺笑容越大。因为道命不舒服,她看着就舒服。这也算是报仇的一种方法吧。
“你不许这么笑!不许这么看着我!”
道命紧紧的捏着休寺的下巴。
休寺却笑得越来越欢快,甚至笑出了眼泪来。
“你看着这个,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对不对?!我已经命人去寻了,等寻到了,我就要将世间所有的酷刑都对他用一遍。你要是敢死,我就折磨他一辈子!”道命从床榻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正是休寺画的那张悠洺飨的画像。
休寺收敛了笑容。
“没用的,你不用费力去寻了。你找不到的,他不在这里。他,在我心里。你想抓他,挖出我的心来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休寺每日都会被强迫灌下一碗一碗的黑乎乎的药汁。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疲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别说拿刀子割脖子了,就是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了。
后来,她连吞咽都不能了。
道命在她意识消散之前,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掉眼泪。
他说,他是真的真的爱死了她。
他说,他后悔了。
他还说,若是有来世,他一定不再做伤害她的事了。
道命的眼泪掉在休寺的嘴巴里,渗进了她的嗓子里。苦涩的很。
“休寺,或许,你就是我这一生中的劫吧。我为了你,什么都能舍弃。我知道你不信,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拿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现在,还给你们。”
休寺眼皮都睁不开了,但是她听到了道命废掉自己内力的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喷血的声音。
他竟然,不要命了吗.
关她何事呢。
这本来就是道命欠了天门山的,他本来就该还。
一滴温热的血液滴在休寺的脸上,从温热,到冰冷。
最后,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坠入了黑暗中。
第166章 她苏醒了
连栀有意识到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手指上好像在被细针扎。
紧接着就是脸上,也被扎了几针。
连栀嘴角抽搐着,想要骂人。
“有反应了!女君有反应了!”
“快去禀报陛下!”
听着时剑熟悉的声音,连栀一阵欣喜。她终于回来了吗?!终于要见到悠洺飨和小椒小勺了吗。
她动了动手指头,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就在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的时候,听到脚步声传来,自己的耳边就传来温热的气息。“阿栀?”
是他。
悠洺飨。
连栀嘴角动了动,心里在呐喊:洺飨,我回来了。
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声音来。可急死她了。
“清野,阿栀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要醒过来了?!你看她的眼皮在动,她真的有反应了。针灸有效果了。”悠洺飨语气里都是兴奋的味道。
连栀这才知道,原来是清野那货在给自己扎针啊。
等她醒来的,再算账。
只听清野说:“陛下,这次施针是一百零八根。马上就好,您再稍等一会。”
悠洺飨守在床边等着,连栀也耐着性子等着。
直到她的脚底板都插满了针以后,清野总算是开始从头上拔针了。
脸上的针全部拔走以后,连栀努力的睁开眼,适应着有些刺眼的光线。
“阿栀!”
随即,悠洺飨的大脑袋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洺飨,我回来了。”
连栀的整张脸被悠洺飨捧着,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一切情意和思念,都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
温热的眼泪滴在连栀的脸上,灼烧着她的心。
还好,她回来了。
“阿栀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要失去你了。”
一旁的清野将一百零八根银针收起来后,就想着离开,不看眼前这腻腻歪歪的一幕。
谁知道他刚收起针包,就被连栀叫住了。
“清野,你是医师吗?给我施针的手法,是有什么医学经验吗?你知不知道,刚刚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被你的针扎的动不了。”
听着连栀这么说,悠洺飨瞪视着清野,要找他算账。
清野不慌不忙。“女君你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因为感受到疼痛而醒?”
连栀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认。
“女君昏迷了三年,我也为女君针灸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女君,您不能醒来就要杀恩人吧?”
清野幽怨的说完,拿着针包就出了寝殿的门。
连栀摸摸鼻子,一脸的不自然。
“额我昏迷了,三年了?”
悠洺飨点点头,如珍如宝的将她抱紧怀里,害怕再次失去。
两人正腻歪着,殿门被人推开一人宽的缝隙,两颗脑袋先是探进来看了看,随后就挤进门来,扑向了床榻边。
“娘亲!”
“娘亲!”
小椒和小勺已经六岁了,站在床边揪着连栀的衣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连栀从悠洺飨的怀里出来,看着两个身量长开的孩子,一时间有些懵。
“小,小椒?小勺?!”
两个孩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榻,钻到连栀的怀里。
还嘟囔着自己的娘亲太能睡了,太懒了。居然一睡就睡了好几年,他们都长大了。
连栀哭笑不得的抱着他们,听着他们抱怨自己不陪他们玩,只是开心的笑着。
她现在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了。
广北女君苏醒,悠洺飨再次大赦天下。并且带着连栀和两个孩子,举行了一次祭天大典。
清野因为救治女君有功,也被特批可以参加祭天大典。
他站在台阶下和沅陵并肩。嘟囔着:“明明是我救的人,关老天何事?!还祭天感谢,哼,虚伪的很。”
沅陵侧头笑了笑,调侃道:“陛下送你金银珠宝你不要,送你房产美眷你推拒,现在又和老天吃什么醋。难不成,你想入朝为官?在宫里,继续做个医师?”
清野这三年来,都是住在御医院的房子里。和其他宫里的御医差不多待遇,就只是没有官职罢了。
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志在山水,志在故事,不在这些枯燥乏味的事情上。什么官职,我才不稀罕。这祭天的仪式怎么这么长,我能不能先走?”
清野不耐烦的皱着眉头。
沅陵看了看高台上,悠洺飨和连栀正在举着高香朝拜天际。
“再等等,快结束了。别着急啊,一会还有宴会呢。听说,宴会是女君亲自下厨。味道绝对值得期待。”
清野咂咂嘴,打算再忍一会。
祭天大典结束后,连栀去换下了一身黑金色的凤袍和沉甸甸的凤冠。
换了一身轻便的到脚面的长裙,去了御厨房。
她说了今日的宴席自己来掌勺,说到坐到。
御厨房很大,连着三间房,总面积差不多有六百多平方。
连栀到的时候,御厨们都站成两排,身形笔直,等着女君的吩咐。
“不用这么拘谨,我很平易近人的。来来来,我来安排下你们的分工。今日食材比较多,需要大家齐心合力。”
她将做主食和甜品的放在一处,交代他们准备材料,按照步骤来。
又将炖品的人安排到一处,也是交给了那些御厨来管。
她只负责炒菜的部分,这样就快多了。
在这个过程中,连栀会指导一些御厨的手艺,品尝他们做出来的东西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其乐融融的时候,一阵快要咳出肺来的声音吸引了连栀的注意力。
在灶堂角落的柴堆边,有一个瘦弱的少年蜷缩着,手掌捂着嘴巴咳嗦着。
他本来黑黝黝的面庞上咳的涨红,像是随时要憋过气去。
见到连栀走过来,他略带惊恐的跪下来,脑袋抵着地面求饶。可求饶的话都说不成句子,一直在咳。
“快起来,你怎么了?”连栀上前蹲下来,将人扶起来。
少年咳的说不出话,其他御厨过来为连栀解释。
说这人是一位过世老御厨的孙儿。一家人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在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孤儿。
他们见他可怜,就求了宫里的掌事,安排少年来御厨房做个烧火的。他们平日里照顾着少年,相处的跟自家的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少年前段时间染了风寒,发烧了几日昏迷不醒。等再醒过来,就一直咳。
连栀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还是有点烧。
“你叫阑钧是吗?名字很好听。走,我带你去御医院看看,抓点药来吃。”
“生了病就要吃药医治的,怎么能硬生生的扛着呢?”
连栀去拽阑钧起身,他却怯生生的眨巴着大眼睛表示,自己没有钱付药费。
当连栀询问,为什么阑钧没有月钱领的时候,厨房内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
“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你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宴席上需要的菜品准备好。”
连栀扶着阑钧,去往御医院。
在路上,阑钧表示,他们和自己说在御厨房只管吃喝,没有钱领。
“放心,以后该是你的,别人再敢抢,我为你做主。”
第167章 恻隐之心
带着阑钧从御医院出来后,连栀拎着药包,嘱咐他平时要注意添衣保暖。按照医嘱,不能吃寒凉的东西。
说着说着,阑钧就噗通一声跪下,抱着连栀的腿,说是要留在连栀的身边伺候。
连栀看着少年泪眼汪汪的模样,突然就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随即,她又不自觉的想到了道命。
当初,她第一眼见到道命的时候,也是因为觉得他可怜,才收在了身边。
这么一想,看着阑钧的那双眼睛,越来越像道命了。
连栀后退一步,有些慌乱的说道:“我不能收你在身边。我身边的,都是被净了身的内监。你一个好好的孩子,在御厨房跟着他们学手艺,做个掌厨也很好。”
面对连栀的拒绝,阑钧哭的抽抽噎噎。
“女君,求你留下我吧。我不想去御厨房烧火了,做饭我也不想。我就想跟着你,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好久没有感受到被在乎的感觉了。”
“女君,我净身也行,我愿意。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伺候,我什么都愿意做。”
连栀看着偏执的阑钧,更加觉得惊骇。
他越是这样不计后果的模样,连栀就越发的觉得他和道命相像。
“不,我不能留你。”
连栀将药包塞给阑钧,逃命似的沿着宫道跑回去。
厨房内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忙完,可是连栀一点也不想再回去准备菜色的炒制了。
她满脑子都是道命的那张脸。
好不容易逃回来,她真的很害怕那个噩梦一般的人。
哪怕是,相像。
连栀的异常,很快有人去和泰殿禀报给了悠洺飨。
悠洺飨扔下满朝的大臣,来到寝殿。
寝殿的门敞开着,连栀站在窗口环抱着手臂,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脸色有些白,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阿栀?”
“啊?!”连栀吓了一跳。
“阿栀,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悠洺飨见到连栀被惊吓,立刻将人揽进怀里。
连栀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俩字:“没事。”
悠洺飨看出来连栀有心事,但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连栀突然消失了。
悠洺飨找寻不到,就派时剑和三谨去查,今日连栀都接触了谁,发生了什么事。
而连栀此时正带着阑钧在系统里,为他糊了一身的泥巴。
宴会结束的时候,连栀衣裙上浸湿了酒水,她回去换衣服。就有御厨房的人过来禀报,说是阑钧做傻事了。
阑钧听了连栀的话,以为只要净身后就能跟在连栀身边伺候。所以自己挥刀,将自己给宫了。
那些昧下阑钧月钱的御厨们,在连栀面前一顿为阑钧说话。说他年纪小小的就成了孤儿,太过可怜。说他也不过是体会到了女君给的温暖,比较贪恋而已。
还请求女君给阑钧一个机会,反正他自己已经下手将自己给宫了,就只能在宫里做个内侍了。
连栀看着满手满身鲜血的阑钧,听着他疼得昏迷着还在念叨着要去她身边伺候。
她又一次的心软了。
又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变成道命那样。
他是阑钧,不是道命。
要给这个少年一个机会,再相信一次。相信他,不会成为第二个道命。
连栀将人带去了系统,给他接上了。
阑钧十五岁,在连栀的想法里,还是个小屁孩。所以,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带着治疗好的阑钧出了系统后,就见悠洺飨正坐在寝殿内的桌子旁边。
阑钧噗通一声跪下,给悠洺飨这位陛下行了个大礼。
连栀走过去,简单的说了一下阑钧的情况。
“既然如此,就让他进内监所吧。以后,可以在后宫伺候,随侍。”悠洺飨有些勉强的答应了。
连栀却清了清嗓子,趴在悠洺飨耳边告诉他。阑钧不能入内监所,因为,她帮阑钧治好了。
这话一出,悠洺飨直接蹭一下子站起来。
“你!你帮他!”手指头在连栀和阑钧之间游移。
在悠洺飨看来,十五岁的阑钧,已经是可以成家娶亲的男子了。
那连栀就不能再看别的男子!
随后,悠洺飨让阑钧出去,将殿门关上。
只听的殿内的悠洺飨高声问着:“你怎么能看他呢!治伤有御医院呢,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阿栀,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啊。你怎么您呢个看别的男人呢。”
接着是连栀的声音:“悠洺飨!你厉害了是吧,你大声冲我喊什么?!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孩子。御医院能帮他止血疗伤,但是能让他恢复如初吗?!我本来就觉得内监净身自宫这个方式不好,把他们那些人都当成什么了?要不你割了试试,试试痛不痛,试试自尊心还有没有?”
两人在殿内听着就是在吵架。
阑钧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满素叹着气挪动了两步,将阑钧拉过来。
“孩子,不用担心,陛下和女君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个产生什么嫌隙的。两个人嘛,越是吵,感情会越深的。总好过,都憋着不说。”
“女君有些想法,和世道律法相背驰。不过,女君的心地善良,将万民放在一处高度。”
“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听了都动容。虽然当初我入宫做内监,是在战场受了伤的缘故。可是女君说的对,没了那个,自尊也跟着没了。”
“好孩子,你遇到女君这样的贵人,前途无量啊。好好的,好好的。”
满素说着,又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时候,寝殿内已经没有吵架声了。
阑钧侧耳听了一会,找了廊柱的角落,坐下去,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寝殿内,连栀推开悠洺飨。“你,你干什么?”说不过就吻她,什么烂招数!
悠洺飨舔舔嘴唇。“阿栀嘴巴这么能说,我就想看看,尝起来味道如何。”
“你!”
“要不,你再吻回来?”
俩人打打闹闹着,吹熄了烛火。
屋内黑暗起来,殿门外的阑钧抬起头来,侧头望了眼寝殿的门。
随后抬头看向满天繁星,站起身来。
殿门口还守着一些内侍宫女,见到阑钧旁若无人的离开,面面相窥。
次日清晨,连栀在洗漱的时候问身边伺候的宫女,可见到阑钧了。宫女说,阑钧昨夜就离开了。
等让人问到阑钧去了哪里后,连栀才知道,那孩子居然又回了御厨房烧火。
“就从阑钧开始吧,宫归要改一改了。”连栀早饭的时候,和悠洺飨提议。
悠洺飨没有反驳,但是却表示。若是改革之后,没有净身的内侍和宫女发生了什么,一定要严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连栀也没有反对。
于是,阑钧就成了第一个没有净身就能做内侍的,内监。
第168章 满素退休
阑钧虽然留在了连栀的寝殿外伺候,但是悠洺飨却私下里找了内监所的监管叮嘱,一定要多注意阑钧的行踪。
内监所如今的监管叫德仁,是满素带出来的人,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很讨喜。
满素年龄大了,已经出宫养老了。
走的时候,悠洺飨亲自将人送到了宫门口。赏赐的东西塞了整整一个马车。
听说,连栀也是特意吩咐时剑,去城内寻的风景极好的大宅子买下来,送给满素的。
有了满素这个例子,其他内监所的内侍们,都恭维德仁,说他就是会下一个满素。
德仁却也谦虚的表示,自己可没有满素总管那样的功劳在身。不过左右伺候陛下和女君的内侍总管,养老的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是了。
在接到悠洺飨特意叮嘱的时候,德仁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心思。
一个带把的内侍放在女君身边伺候,确实不太安全。
于是,懂事的德仁每次在排值班位置的时候,都将阑钧安排的远远的,连内殿都不让他进。
阑钧一个月下来,只远远的见过连栀两次。
第二个月的时候,有一个值夜的内侍突发疾病,阑钧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可以顶上。
恰巧那日德仁总管在忙别的事情,是副总管同意了阑钧顶替值班的要求。
那一晚,阑钧站在内殿的屏风外,守了一夜。
听着里面连栀均匀的呼吸声,阑钧就觉得整个人都充斥在幸福中。
可是到后半夜,悠洺飨处理完政务回来的时候,就将他撵出了殿内。
阑钧在黑暗中,盯着悠洺飨的背影许久。
殿内,连栀被吵醒,哼哼唧唧的询问悠洺飨怎么这么晚回来。然后将自己温软的被子掀开,将悠洺飨让了进去。
悠洺飨一身的寒气,故意将连栀搂了个满怀。
连栀恨恨的咬了一口他的肩头,两人打闹着,一时间也不困乏了。
他们不知道,在寝殿门外的阑钧,正攥着拳头,像狼一般的目光盯着寝殿的房门。
广北国和南金国如今两方相安无事,还隐隐有互通商道的想法。
连栀特别支持两方友好相处,并且提出了好几种方案,让两国在跨过江水的时候能顺利且无危险。
架桥的话耗时耗力,而且不容易实施。
最终,两方协议,一方出一半的钱,来造几艘大一些的船只。通商通过摆渡来完成运送。
在广北,不存在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
所以,悠洺飨每次批阅奏折,都是和连栀一起。
两人每天黏在一起,你说我写,你提议我同意。两人的爱情,也在国内传的纷纷扬扬。
这一点,清野这位写书人,功不可没。
于是,连栀坏心眼的提议,让清野进宫来和其他的夫子那般,教小椒和小勺一些别的知识。
“你不怕两个孩子被他教坏?”
悠洺飨担忧。
连栀却说:“不怕,教坏了,咱们就正大光明的揍他!”
“你不会还记仇呢吧?”
连栀才不承认呢。不过是被扎了一百零八针,有什么可记仇的。
在清野被坑到了宫中教学的时候,南金发来请帖,说是南金帝东铭要大婚。希望悠洺飨和连栀能去喝杯喜酒。
大婚是好事啊,连栀立刻跑去宫内的库房,挑选贺礼。
以前没去过库房,连栀还不知道,原来悠洺飨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呢。
红色的珊瑚摆件,翡翠的各种雕像,黄金的首饰更是琳琅满目。还有一颗小勺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
别看连栀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住着的时候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可是如今见到悠洺飨的宝库,顿时生出了想要管钱的想法。
她来到悠洺飨办公的和泰殿内,将仓库的钥匙拍在桌上。“你有那么多宝贝,我都不知道。”
悠洺飨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疑惑的看着那串钥匙。
连栀哼了哼:“原来你还有夜明珠呢,早知道我就挂在我房间里,当月亮使了。”
“我听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你,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话。那他的钱,都会交给他在乎的女人管。”
“唉我嫁给你这么久,也是才知道,你居然这么有钱。”
悠洺飨无奈的摇头笑笑,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我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连这个醋都吃啊。钥匙以后你保管,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你。你想怎么花,怎么用,只要你开心就好。”
连栀也不是真的要折腾什么,听到悠洺飨这么说,她顺势搂上脖子。
“行吧,那我就帮你管着吧。那送给南金帝的新婚贺礼名单,我写好了给你过目吧。还有啊,沅陵那家伙的婚事,你也得抓点紧了。”
连栀话刚说完,门口的内侍就禀报,说沅将军来了。
两人对视一笑。
沅陵踏进门来,就看到悠洺飨和连栀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来。看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你们密谋什么呢?不会是跟我有关吧?”沅陵警惕的挪动着脚步,想跑。
悠洺飨则是让人将殿门关起来,将他的后路给堵了。
“刚刚我们在谈,你的婚事的问题。这朝中大臣家的女公子很多,才貌双全的,个性突出的。性格活泼的,温柔贤惠的。你喜欢哪一款,或者有没有心仪的人?若是没有,我们帮你选一位,如何?”
沅陵背贴着殿门,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们还是管好国家大事就行。我的小事,就不让你们操心了。我想起来,回家还有事要办.”
“什么事啊沅将军,这么着急要走?”连栀环胸,眯着眼。
这个沅陵,三天两头往宫里跑。除了每日的朝会,还总是和悠洺飨关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
连栀都快怀疑,悠洺飨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了。
所以,让沅陵有点自己的事情做,才是正经。
唯一能把他管安分的,下了朝就乖乖呆在家的,就只有给他找个媳妇了。
沅陵结结巴巴的说自家的书桌腿坏了,他要回去修理。
随后打开门跑出去,一溜烟没影了。
等把沅陵吓跑了,悠洺飨才告诉连栀,这些日子他和沅陵关门都在说些什么。
原来是老将军最近身体不好,渐渐都不认识亲人了。
沅陵想着带着老父亲出去游山玩水,过好最后的时光。
但是悠洺飨觉得,还是要看老将军的喜好。若是老将军不喜欢奔波,还是儿孙满堂的围绕膝下比较好。
说白了,悠洺飨的意思,也是劝沅陵早些成婚。
连栀顿时有些脸热,是她狭隘了,想的太过奇葩了。
第169章 莫要贪杯
去南金参加东铭大婚典礼的路上,阵仗很大。
悠洺飨和连栀不仅带着宫中半数的内侍和宫女,还有礼官和百余箱的礼品。
除却这些,还有护卫军三万。
虽说现在两方和平共处,但是基本的防卫还是要准备的。
宽敞的马车内,连栀斜靠在软榻上。旁边是悠洺飨和两个孩子,正在读话本。
话本不例外,是清野写的。
连栀听的无聊昏昏欲睡,推开车窗望出去,见到一条清澈的溪流。她立刻让众人停下,声称要原地休息,出去透透气。
她是女君,她的话没有人质疑。悠洺飨更是宠着她,自然赞同。
小椒和小勺听说能玩水,也扔下话本,吵吵嚷嚷的奔向溪水。
草丛中有小兔子的身影,勾起了连栀的食欲。
“洺飨,我去抓只兔子回来,你等着我啊。”连栀像个小孩子般,一蹦一跳的追过去。
队伍停下来休息,对于那些一路走着的人来说,当然是乐意的。
阑钧也随着其他内侍坐在一旁歇脚,不过,他的视线却是一直盯着连栀的。
旁边的同伴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凑过来调侃。
“哎?阑钧。你看女君的眼神,可是不清白啊。怎么,心中有想法?”
阑钧转头瞪了一眼,没搭理对方。
可对方却不想罢休。
“阑钧,你就别痴人做梦了。女君是什么人,能看上你。我们这种没有把的,想都不敢想。你啊,虽然敢想,但是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女君是天上的仙女,配的是陛下这样的天子。咱们啊,都是蝼蚁。”
阑钧这次拿正眼看向同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说道:“闭上你的嘴,别惹我。”
他威胁的话却将对方逗笑了。“吆,还急眼了。怎么,说不得啊?你心里什么想法,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啊。你那猥琐的眼神,都黏到女君身上了。等哪天让陛下看见了,你脑袋就得分家。还跟我横.”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都闭嘴!”德仁走过来,一人给了一脚作为警告。
阑钧不在意的转头,继续去追寻连栀的身影。
此时,连栀正拎着一只灰兔子的耳朵,开心的向悠洺飨炫耀。
那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照进了阑钧的心里。
他多希望,连栀是对着他笑的。
等队伍再次启程的时候,马车内的四个人突然就没了动静。
连栀带着悠洺飨和两个孩子,躲进系统内烤兔子去了。
等四人吃完了烤兔肉出来,一看,还在原地。
连栀一拍脑门:“完蛋了,我忘了!”她忘记了,进入系统再出来以后,还是会停留在原地。
悠洺飨则是笑了笑表示,自己想提醒来着,但是他以为连栀是故意要甩开队伍的。
不过好在两人都会轻功,送礼的队伍行程又比较慢。
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追上的时候,也不费什么力气。
只是队伍中的那些护卫军和礼官们,都对突然从队伍后边追赶上来的帝后四人感到惊讶。
唯独内侍队伍中的阑钧,他在看到连栀脚踏轻功而来的步伐的时候,眼睛是亮闪闪的光芒。欣喜的表情,挂了满脸。
“我猜对了.”
阑钧独自呢喃着。
这个小插曲以后,队伍就顺利的渡江,来到了南金。
南金帝大婚,举国欢庆。到处都可以见到红色的绸缎和灯笼,还有一些同心结的小挂件。
前来迎接他们的南金礼官一路引着他们进了都城。
其他人有别的礼官带着去驿站安顿,悠洺飨和连栀一家四口,加上时剑和三谨,直接入了宫。
东铭站在宫门口等着,见到他们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
悠洺飨可是对他这副样子印象深刻。
记得他还是隐姓埋名在南金给连栀做侍卫的时候,东铭就对连栀起来心思。日日的献殷勤,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东铭贤弟,恭喜恭喜啊!”悠洺飨一把搂上连栀的腰,下巴微微扬着,像是挑衅般的看着东铭。
连栀低头嘟囔着他幼稚。
东铭略显尴尬的看了眼悠洺飨搂着连栀的手,也想起来多年前的事。
随即热络的说着多谢,引着他们进宫。
看到连栀的两个孩子以后,稀罕的一手抱着一个,让两个孩子叫他叔叔。
连栀则是好奇的问,南金的女君是哪家贵女。
东铭扭扭捏捏的表示,并不是大臣家的女公子,而是今年新上任的国贡院生的女师傅。出身贫民之家,却有远大抱负。
南金也是今年开始发行了一个新规,女子可以通过考试,任职朝中任何职位。
连栀听了这位女师傅的传闻后,也对此产生了好奇。
今年新规之下的第一批女子考试,这位女娘就胜出,进了国贡院,做了名门贵胄家孩子对女师傅。当真是了不起。
不过,就算连栀再想着急见到人家,也得人家大婚之日嫁进宫里来,才能见到。
如今,肯定在家备嫁呢。
宫内的布置,南宫子熙亲力亲为的指挥着。
见到连栀几人进宫,立刻撒手不管,冲过来就将东铭怀里的两个娃娃抢了过去。
一人脸上吧唧了一口。
“小家伙们,想我了没有啊?”
小椒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一脸的娇羞。“漂亮哥哥,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的吆!”
咳咳,连栀一口老痰差点呛死。
小勺则是一脸的嫌弃,用袖子蹭了蹭。
三年多过去了,两个孩子对南宫子熙的印象已经没多少了。
悠洺飨则是吃醋的将小椒从南宫子熙的怀里抢过来。“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些。”
悠洺飨内心深处,还是将南宫子熙当作情敌来防着。
却不想防着防着,自家女儿在被这坏人给骗走了。
南宫子熙调侃悠洺飨是小心眼,一众人笑哈哈的闹腾着,进了大殿。
晚宴开始后,丝竹声回荡着。
连栀吃了一些果子酒,脸颊微红的和悠洺飨小声交代一声,就出了殿门。
身后有宫女跟着伺候,指引了茅房的方向。
连栀走上长廊,脚步虚浮。恍恍惚惚之间,好似从廊柱后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连栀慌慌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为了防止伤及无辜,让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撤下。
等长廊上没有其他人了,只能远远的听到殿内的微弱琴声的时候,连栀才向前走过去。
“什么人?出来吧。”
廊柱后的人走出来,眼睛盯着连栀,没有任何敌意。
那人上前几步,视线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你喝了不少的酒,还好吗?”
连栀拧眉,想要靠近一些看清那人到底是谁。
“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只是担心你。少喝些酒,莫要贪杯。”黑衣人说完,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170章 你到底是谁
大婚之日,连栀终于看到了那位南金的女君。
一身红色婚服加身,映衬的皮肤白皙,笑容明艳。举手投足之间,礼仪周全,端庄秀丽。
连栀都不禁佩服,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天生的母仪天下的气质。她都及不上人家三分。
刚刚佩服完,典礼结束吃婚宴的时候,连栀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了。
穿着拖地红色婚服的人小碎步的跑过来,端着酒杯要敬连栀一杯酒。说是崇拜仰慕连栀许久了,终于见到了梦中的仙女姐姐了。
一阵热情过度的吹捧,连栀就被她拉走了。
被拉走的时候,连栀清楚看到悠洺飨脸上的裂痕。好像再说,情敌好多,防不胜防。
“连栀姐姐,你快来,进来看看我们的婚房。怎么样,漂亮吧?”
“哎呀,我真的做梦也想不到,能见到你,还能得到你的祝福!我太幸福了!”
接着,连栀就被一个大大的熊抱给抱住了。
“那个女君妹妹,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聊。你这么抱着我,婚服都皱了。”
“连栀姐姐,叫什么女君啊,我都没叫你女君。听着太生疏了,姐姐叫我汾芸就好。”
随后,连栀就被汾芸东一句西一句的,炸的脑瓜子嗡嗡的响。
等说到她和东铭是怎么在一起的时候,连栀本以为是东铭对着人家汾芸一见钟情什么的。
没想到,汾芸得意洋洋的说着,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做南金的女君的。
汾芸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和东铭一起治理南金。她直白的问东铭,觉得她合不合适做一国之母,和他肩并肩。
东铭当即就傻眼了。
汾芸又问东铭:“那陛下即使对我暂时还没有好感,那陛下讨厌我吗?”
东铭摇摇头。
“既然不讨厌,感情是可以慢慢来的。我们不如说一个约定,在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内。若是陛下觉得我不合适,随时可以告诉我,我知难而退。要是一个月相处下来后,我们彼此合拍,互相欣赏。那就在一起,度过余生。”
东铭点点头。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接触了一个月,东铭就被这个热情豪爽,又满肚子学识的汾芸俘获了。
在得知汾芸的学识,都是跟着哥哥上学堂,在墙角学来的以后。东铭将藏书阁的钥匙都给了汾芸,让她随便去探索新的知识。
汾芸除了在国贡院教学以外,还会帮助东铭处理一些宫内的琐事,朝中的困境。
东铭觉得应该尽快给汾芸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于是很快就拟了婚书,下聘。
连栀到最后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汾芸和东铭简直就是命定的缘分。
更感慨于,两人的感情顺顺利利。
于是,不禁想起昨晚碰到的那个黑衣人。
连栀细想下来,打了一个寒颤。
“姐姐?你想什么呢?”
连栀回过神来,随意的敷衍了几句。然后陪着汾芸,又来到了大殿。
殿内酒过三巡,也到了散场的时候了。
毕竟,人家东铭帝君今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在回驿站的马车上,连栀还在沉思。她不知道,若是自己能魂穿过来,那道命若是死了,会不会也有穿越过来的可能。
若是真的有这个可能,那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一想到这个,连栀汗毛都竖起来。
“阿栀,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悠洺飨说着,将连栀搂过来贴着自己。
连栀扯动嘴角:“我就是在可惜,咱们俩成婚早了。要是晚一点成婚,还能将送出去的礼再收回来呢。唉上百箱的宝贝啊,可惜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呢!要想收南金的礼还不容易。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到时候请南金帝来吃满月酒。他好意思空着手来?”
连栀扬起下巴,赞同的眨眨眼。“对啊,有道理。”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小勺醒过来,揉着眼睛问俩人。
“咳咳,没什么。睡吧睡吧,还没到呢。”悠洺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到了驿站以后,南宫子熙的马车追了过来。
说是在宫里没喝尽兴,来找悠洺飨继续喝。
悠洺飨又不是酒鬼,压根不想招待他。
俩人在门口掰扯着,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连栀领着两个孩子,先一步进了驿站。
等她将孩子哄睡了出来的时候,得知悠洺飨和南宫子熙在前厅正喝酒聊天呢。
她正好心乱着,就寻了个角落,坐在石头上思索着。
还没等她想出那晚黑衣人是谁的头绪,一碗银耳羹就递了过来。
连栀抬头一看,是阑钧。
“女君,喝些银耳羹吧。”
连栀没有接过那碗银耳羹,而是疑惑的望着阑钧。
他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平常内侍的份内工作内容。还有他的眼神和语气。
连栀抬起手来,挡住了阑钧的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同样的关怀的情绪在。
“是你!”
连栀蹭的站起身来,银耳羹被她撞翻在地上。
阑钧低头看了看,没有说话。
连栀却一把拽住阑钧的衣领。“那晚一身黑衣隐藏在宫中的人,是你,对不对?!你不是普通的烧火小子,你到底是谁?!”
阑钧却笑着说:“女君,我是您救回来的阑钧啊。”
连栀只觉得他的笑刺眼的很。
松开阑钧的衣领,随手拿了把菜刀,就对他劈砍过去。
阑钧明明可以躲开,可他就是一动不动的,任由菜刀砍在自己的肩膀上。
血流出来,浸透了他灰色的衣袍。
连栀抽出菜刀,更加恐惧。
“你为什么不躲?!”
“女君要砍我,杀我,我不躲。只要你开心,命都可以给你。”阑钧上前一步,靠近连栀。
连栀惊恐的后退,被石头绊倒在地。
菜刀脱手而出,摔在一旁。
连栀手脚并用的向后挪动着。“你别过来!你到底是谁?!你站住,别过来!”
阑钧停下脚步,眼神中有着忧郁的神色。好似,连栀的反应让他很受伤。
“你到底是谁?!”
连栀还在质问着。
阑钧也是同样的回复:“女君,我是阑钧。”
“不!你不是阑钧,你身体里面的人,不是阑钧!”连栀近乎疯狂的喊着。
阑钧却蹲下来,几乎趴过去,小声的问连栀:“女君觉得,我不是阑钧,那我是谁。女君喜欢我是谁,我就可以是谁。”
脚步声传来,连栀惊喜的望过去,喊着悠洺飨。
阑钧却是咬着后槽牙,眯着眼睛,一脸的阴沉。
第171章 威胁
连栀虽然没说,悠洺飨却觉察到了她和那个叫阑钧内侍之间的奇怪氛围。
面对一个普通的小内侍的话,连栀不会吓成那个模样。
所以,悠洺飨没有告诉连栀,私下里命时剑将阑钧抓了。
在驿站的柴房里,阑钧被五花大绑,扔在柴堆上。门口有四个侍卫守着,等待阑钧的,将会是悠洺飨亲自来审问。
安抚了惊恐不定的连栀入睡以后,悠洺飨命人在屋内燃起了安神香。这样能让睡梦之人睡的沉一些,安稳一些。
等到悠洺飨沉着脸来到柴房以后,发现被捆绑着的阑钧已经挣脱开了绳子,却没有逃。
他桀骜的正视着悠洺飨,丝毫没有身为内侍该有的尊敬。
悠洺飨明白,这人,怕不是阑钧本人。是冒名顶替,还是另有缘由?!
“看来,你这是想要和我摊牌了。既然如此,不如直说。你接近我们,到底什么目的?你的身份,不简单吧。”悠洺飨站在柴房中间,直奔主题。
阑钧却一句话不说,直接对悠洺飨出手。
两人打了起来,小小的柴房根本不够施展。
很快,门窗皆碎。
门外的守卫将阑钧包围起来,等着悠洺飨的一声令下。
悠洺飨却在刚刚的交手中发现,阑钧的招式步伐和内力功法,和连栀的如出一辙。
他抬手制止了那些侍卫的行动。
目光直射阑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阿栀的武功路数如此相像?!”
阑钧则是得意的表示,不是相像,是一模一样。因为他的武功,一招一式全部都是连栀手把手教出来的。
至于他的身份,和连栀的关系,就没必要告诉悠洺飨一个外人了。
阑钧说的话句句扎心,让悠洺飨心慌不已。
紧接着,阑钧又说了一个更加让悠洺飨恐慌的话。
“她前段时间回去找我了,于是,我就跟着她一起来了这里。既然她在这里还有牵挂,我就陪着她一起回来。但是,若论亲疏远近,你永远抵不上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会陪着她,看着她的孩子长大成人。届时,她了了心愿,我也会替她高兴的。”
“我们之间的事,我相信,她不会想要让你知道的。相比于你喊她阿栀,我更喜欢她以前的名字.休寺。”
悠洺飨整个人都是怔愣的。
阑钧却还是觉得不够,继续靠近悠洺飨。“广北国的陛下,你最好祈祷我能多活几年。不然,我死的时候,会带着休寺一起回去。她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在这里生活一年,等回到了那边,才只过了一个月而已。”
说完这些,阑钧大摇大摆的背着手要走出包围圈。
周围的守卫长刀出鞘,拦住他的去路。
阑钧却不慌不忙的回头唤悠洺飨,最好放他离开。
悠洺飨抬抬手,真的放他走了。
等到阑钧人影消失以后,悠洺飨才失魂落魄的离开柴房,回到连栀入睡的房间门口。
门口守着三谨,见到悠洺飨的状态,担忧的询问了一句。
悠洺飨回过神来,吩咐三谨去盯紧了内侍阑钧。
房间内,连栀睡的好似不踏实,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
悠洺飨坐在床边,将连栀的手指轻轻掰开,让她抓着自己的手。轻声安抚着,揉开了连栀紧皱的眉头。
阑钧刚刚的那些话,悠洺飨没有全信,却有很多疑惑。
等到连栀浑身放松下来,悠洺飨松开了握着连栀的手,整个人欠身躺下。
第二日清晨,连栀整个人像个八爪鱼的趴在悠洺飨的身上。
嘤咛一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悠洺飨整晚都没怎么睡,有些憔悴的睁开眼睛,侧头看着枕边人。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连栀。昨晚听到阑钧说的那边,悠洺飨下意识的想到了连栀那个神秘的仙境般的地方。
可是那里他去过很多次,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还是说,阑钧说的那边,是别的仙境。
而连栀在此停留的些许年月,都是像神仙历劫般的短暂。最终,她会舍下他,舍下孩子,回到高高的天上。
在天上,她是不是还有命定的神仙眷侣,在等着她?
那他们之间的这段缘分,又算什么呢?
悠洺飨失神的望着连栀的脸,却又好似透过这张脸,想要看清楚连栀的前世今生。
连栀眨巴着眼睛,捏了捏悠洺飨的下巴。嗓音有些慵懒的沙哑:“洺飨,你想什么呢?昨晚没睡好吗?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悠洺飨僵硬的笑了笑,将连栀的小手抓在手中。“我在想,你睡觉怎么如此不老实,像只猴一般的攀着我。难不成,我长的像棵树吗。”
两人腻歪了一会,各怀心事的起来洗漱。
本来今日是要回广北的,但是南金的新妇,也就是汾芸女君特意交代了连栀,说是要多一点时间相处。今日,约了一起游湖。
连栀和悠洺飨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南金准备的马车,想着游湖地点而去。
因为游湖要出城,所以马车周围也跟着一些伺候的内侍宫女和护卫。不过,大部分的人都被留在了驿站等候。
跟随的人里面,连栀发现了阑钧。
她悄悄喊来了德仁内侍总管,让他安排人将阑钧替下来。她的理由是,阑钧这孩子年纪小,总是跟着奔波太累了。
德仁对于这个说法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本就是下人,自然听主子的。
于是唤了一个内侍,去替换阑钧。
阑钧如今对待别人,也当自己是普通的小内侍。但是前脚刚听了德仁的安排被换下来,后脚就私下找了悠洺飨。
阑钧表示,必须让他跟在连栀身边保护,这样他才放心。否则,就想办法将连栀带回去,让悠洺飨再也见不到人。
悠洺飨现在还没探查清楚事情的真实性,但是他不敢拿连栀赌。
上次连栀昏迷了三年,他心死了三年。
于是,只能将德仁总管叫来,让他安排阑钧跟着。
这么一来一去的,德仁总管忙的滴溜转,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最后,连栀在出城后来到湖边,下了马车,就见到了等在一旁,微微垂着头的阑钧。
她心里咯噔一下,就要寻德仁过来问清楚。结果一问,德仁把自己留在了驿站,说是搬东西闪着腰了,不能随侍了。
连栀暗暗咬牙,回去再算账。
第172章 他的身份确认了
游湖的舟是为东铭特别制作的,前头是个龙头的形状,舟身刻着龙鳞的画。
甲板上安置着矮桌,船舱内也有四张矮桌,和一处像是舞台的宽阔地板。
看着里面的空间,至少能容纳几十人。
连栀在被汾芸拉着上船的时候,为了能将阑钧留在岸边,她只吩咐了宫女跟上伺候,其他人留在原地。就连护卫都没有让上船保护,说是有南金的护卫军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连栀这么信任,东铭和汾芸自然也不能说什么,都依着她呗。
至于悠洺飨,当然更不想阑钧上船靠近连栀。反正答应了他跟着来,又没答应他上船。
于是,连栀坐在甲板上的席团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岸边的阑钧。
只见他的眼睛里有着不甘心,还有一丝危险的信息。
连栀心中明白,必须要尽快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道命。若真的是,这人就不能留了。尽早除掉送他上西天,没准他还能回去。
这么危险的人放在身边,不论是悠洺飨还是两个孩子,都太不安全了。
连栀独自想着,根本没看到汾芸递过来的茶盏。
“连栀姐姐?”
“啊?什么?”
连栀接过茶盏,猛地喝了一口,烫的她直吐舌头。
站在一盘看风景和东铭聊天的悠洺飨一直关注着她这边,自然也看到了连栀望着岸边的阑钧走神。
此刻,悠洺飨对阑钧说的话,又信了两分。
这下,换悠洺飨走神了。他在想,如果阑钧说的是真的,阑钧就是连栀在仙界喜欢的人。那他呢,连栀到底喜欢谁多一点?
会不会,连栀现在内心在纠结,到底是跟着阑钧走,还是留下来陪着他和孩子。
又或者,连栀本想跟着阑钧离开,却因为孩子的缘故,勉强留下来和他生活几十年。
等到他老了,死了,连栀还年轻貌美.等等!他怎么觉得,这个剧情有些熟悉?
清野!
悠洺飨一拍脑门。真是看话本看多了,想的都是些什么。
东铭被他突然打自己的动作惊到了。“那个,广北帝,你没事吧?”
汾芸则是在一旁笑眯了眼。毫不害羞的指着两个总是走神的人说:“你们两个,昨晚上一定没好好睡觉。今天才会这么没精神,对不对?!多好的景致啊,你们看,那边还有一对鸳鸯呢。”
汾芸状似不经意的说着这些话,把别人说的都是大红脸,她自己倒是没事人似的去看鸳鸯了。
东铭更是在袖子里抠着手指头,是不是瞄一眼汾芸。
昨晚上是俩人的新婚夜,他俩才是一晚上没好好睡觉呢。汾芸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别人的。
随后四人撇开心中的弯弯绕绕,开始认真的欣赏起湖中的景色来。
湖里不仅有鸳鸯,还有白天鹅和黑天鹅。
两个孩子由宫女看护着,叽叽喳喳的在船舱的另一头。他们不认识鸳鸯,说那是水鸭子。
宫女给两位小殿下解释说那是鸳鸯,小勺就偏偏不承认自己说错了。
最后闹腾起来,小椒作为姐姐去哄。
小勺哭哭咧咧的说要找娘亲讨公道,推开身边的宫女。没想到脚下一滑,从栏杆中间就掉了下去。
噗通一声落水声传来,船舱那一头的连栀蹭一下站起来,就向船尾跑去。
听到宫女吆喝着说小殿下落水了,连栀也是纵身一跃就跳下去。
紧跟其后的,就是悠洺飨。
看着客人落了水,东铭和汾芸立刻招呼着护卫下水去帮忙。
就在乱作一团的时候,小勺被一人托举上来。
连栀整个人还泡在湖水里,身边同样泡着的是悠洺飨。两人同时望向将小勺举起来的那人,变了脸色。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应该在岸边等着的阑钧。
连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看到阑钧接近小勺后,她整个人都紧张的僵硬起来。
随即,她在悠洺飨的面前沉下去,将所有人吓坏了。
悠洺飨立刻将连栀抱起来,带回船上。
连栀呛了一口水,低低的咳嗦了几声。
“阿栀,你感觉怎么样?”悠洺飨让人拿来毯子,裹在连栀的身上。
那边的小勺早就被宫女伺候着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连栀见到小勺没事,才放心下来。
“我没事,就是刚才太紧张了,腿抽筋了。这湖上风大,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游湖之旅宣告结束。
汾芸一直在旁边和连栀道歉,说是他们考虑不周,照顾不周。
连栀敷衍着,心里越发堵了起来。
回到驿站后,连栀寻了一个空挡,在悠洺飨离开以后去找了阑钧。即使她现在心里在恐惧那种结果,为了孩子,她也必须要确认清楚。
阑钧拿着一根木枝,在地面上画格子。
在看到那个格子的时候,连栀就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好久没玩了,不如,来玩一把?”阑钧抬起头,笑嘻嘻的望着她。
跳棋,是她教给道命的。
他,阑钧,就是道命。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为什么能过来?”连栀不理解。
当初连栀来到这里的时候,手腕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印记,有了那么多奇怪的本事。
她以为,自己是带着使命而来,拯救这片大陆上落后的厨艺。还有取之不尽的粮食,是为了救那些吃不起饭的贫民。还有灾后的百姓的性命,都和粮食储备息息相关。
可是若她带着使命而来,那道命又是带着什么而来?
这种机遇,很容易遇到吗?
阑钧一看连栀没有要和他下棋的想法,扔掉了手中的木枝,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土。
“想知道啊,让我告诉你也行,但是你不必想着着急杀我。我必须提前告知你,若是杀了我,你也会随着我一起回去。我们俩的命,现在是连在一起的。”
连栀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呢,他们俩的命怎么可能连在一起呢?
阑钧却挑衅般的靠近两步:“来,你若是不信,就先杀了我试试。”
连栀后退,阑钧紧紧逼近。“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和我一起回去,来啊!”
连栀被骇的踉跄后退,随后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回头一看,是悠洺飨。
“洺飨.”
悠洺飨将连栀扶住,顺势搂在自己怀里。
换作他盯着阑钧了。
“你若再放肆,我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悠洺飨的眼神,似一把利刃。
吓唬他可以,吓唬他媳妇不行!
第173章 被山匪拦路
“我只想在身边守护着你,陪伴着你,我有什么错?!休寺,我保证不伤害你在乎的人。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阑钧虽然在祈求着连栀,可是他癫狂的眼神,让连栀非常不舒服。
同样的,她也不敢赌,若是阑钧死了对自己会不会有影响。
所以,连栀咬破指尖,在阑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血滴在阑钧的手背上。把阑钧拉进系统的同时说道:“行,你不是要陪在我身边吗,我成全你。”
随后,阑钧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系统如今,应该是最适合关着阑钧的地方。没有连栀的允许,他出不来。
世界清净了,连栀却好似被抽干了力气。
“洺飨,抱抱我。”连栀整个人钻进悠洺飨的怀里,柔弱的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猫。
可怜,又可爱。
当连栀缓过来以后,把她和阑钧的关系,以及穿越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她怕吓坏了悠洺飨,眼神一直紧紧盯着。
谁知道悠洺飨听完,立刻将她抱住,说着不管她是谁,只要她的心在他这里就行。
随即还调侃,说以为连栀是天上的仙女,要回去和神仙夫君双宿双栖了。
被连栀一顿好打,让他少看些话本。
返回广北的日子,东铭带着汾芸和南宫子熙前来相送。
连栀邀请汾芸,有时间去广北玩。汾芸激动的嗷嗷叫,一点没有身为女君的端庄。
而南宫子熙却嘴欠的在旁边询问连栀,自己能不能跟着去广北逛逛。
连栀还没说话,就听悠洺飨说:“一把年纪了,赶紧找个女公子成婚吧。不然,还以为你身体不行呢。”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悠洺飨的嘴,居然能这么损。
在回广北的路上,本来心情都很好的,却突然被一伙不要命的山匪给拦了去路。
三谨骑马护在马车旁边,抬头看了看马车上树立的一面黑红相间的旗帜。皇家的马车标志,不够明显吗?
还有啊,马车前后这么多护卫军,那些山匪眼睛瞎了不成?
悠洺飨则是安抚了一下两个躁动的孩子乖乖待在马车里,然后亲自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
“这里驻守的县丞是谁,为什么没有将此地有匪徒的事上报?!”
时剑和三谨同时抱拳,禀报着情况。
而拦在前方的匪徒扛着砍刀,已经在慢慢围拢过来。接近护卫军的时候,有浓烈的酒气蔓延。
连栀的嗅觉比较好,也闻到了。
怪不得他们不要命的来劫马车,原来是喝多了,酒壮熊人胆。
连栀将头探出窗口,望向领头的那个匪徒。
“吆,老熟人啊。”连栀嘟囔着,也钻出马车。
在连栀站在车辕上和悠洺飨并肩的时候,那领头的匪首当即停住了脚步。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连栀,好似认识又好似想不起来。
他的那种目光,把悠洺飨给惹毛了。
“杀了他们,留个活口审问就行。”悠洺飨下令。
时剑得令,就要上前。
连栀大喊了一声等等,然后跳下马车。
嘱咐悠洺飨不要担心,在马车上照顾孩子,然后就单枪匹马的走过去,站在了那匪首的面前。
这时候,那匪首才恍然大悟般想起来什么,举着刀指着连栀,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
“吆,嗓子坏了,一个字都说不了啦?啧啧,变态辣的辣椒,果然厉害啊。”连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匪首。
没错,这个匪首就是多年前掠走连栀的那个采花贼。
被连栀撒了一把辣椒面,伤了嗓子,还伤了.
连栀视线下移。
匪首立刻夹紧双腿,警惕的瞪视着连栀。
“你说你,怎么还不惜命呢。多年前我放你一马,让你活着。你怎么又来干坏事,做了山匪呢。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当初说,你的舅父是县丞对吧?”
“那这么说来,你做采花贼,做山匪,都是你舅父帮你善后遮掩的?”
那匪首两条腿打哆嗦,立刻转身,招呼着众人撤退。
这时候连栀才一声令下,让人追过去,全部拿下。
那采花贼怎么也没能想到,多年前曾经掠过的小女娘,会有成为广北女君的一天。
他撞到连栀的手里,纯属活该。
因为山匪逃跑的时候拼死抵抗,所以到最后活下来的没有几个。其中被活捉的,就有采花贼。
他可是重要的证物和证人,要收拾这里的县丞的证据。
悠洺飨转道,让队伍直奔县丞的府邸。
众人声势浩大的来到县衙的时候,大堂中正在审理一个案件。地上跪着几个妇人,哭的满面泪痕。
县丞姓汪,倒是不胖,身材匀称。见到圣驾到此,吓得靴子都跑丢了来迎接。
当瞥到护卫军押着的几个山匪,包括那个采花贼的时候,县丞的额头已经在冒汗了。
悠洺飨和连栀领着孩子走进大堂,时剑和三谨立刻跑到后堂,将椅子拿出来。
汪县丞用袖子擦着汗,将半路上的靴子捡起来穿好。
小心翼翼的弓着腰,站在大堂中间。“臣下,臣下不知陛下和女君驾临,准备不周”
“行了,客套话就别说了。你不是在审案吗,接着审,我们不着急。”悠洺飨打断汪县丞的话。
连栀更是从系统拿出几根葫芦卜,一人分了一根。
包括悠洺飨在内,都在咔嚓咔嚓的啃着萝卜吃。
整个堂上静悄悄的,全都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最后打破平静的,还是跪下下头的妇人。
“您真的是陛下?陛下,求求您为我们小民做主啊”说话的,是一位年纪约四十左右的妇人。
她的身边还依偎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却盘着头发的年轻妇人。
汪县丞一听见那妇人的话,腿肚子都在转筋。立马呵斥:“大胆!陛下哪有时间管你的破事,给本官闭嘴,休要胡说八道冒犯陛下和女君。”
连栀咔嚓一口咬下萝卜:“无碍,左右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吃个萝卜的功夫,你且让人家将心中的委屈说完。”
汪县丞额角的汗珠滑下来,掉了一地。
“陛下,女君。汪县丞看上了我的两个女儿,可是我的两个女儿已经嫁为人妇。谁知道,她们俩的丈夫同时暴毙。汪县丞就说我的两个女儿有杀人的嫌疑,要将她们下狱啊!”
“县城中的百姓谁不知道,只要进了大狱,是生是死都是县丞大人说了算啊!”
“求陛下和女君做主,我的女儿是清白的,她们没有害人啊!”
连栀咔嚓又咬了一口萝卜,将萝卜根准确无误的砸在汪县丞的脑门上。
“真是个混蛋!跪下!”
汪县丞哎吆一声,捂着额头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边护卫军捆绑着的采花贼泪眼汪汪的小声喊着:“舅父.舅父啊.”
第174章 烟海城瘟疫
悠洺飨经过处理汪县丞这件事意识到,朝中的官员确实需要严查整顿。
于是,回到广北以后,整日的忙着政务,起早贪黑。
连栀这才发现,做一国之主什么的,还真不是个好干的职位。
悠洺飨政治那些官员,那些官员就反过来要整悠洺飨和他的后宫。
连栀在给悠洺飨送饭菜吃的时候不经意看到过,有好多奏折都是说广北小殿下只有两位,太过单薄。
还有说什么,后宫除了主位的宫殿,其他都空着。应该添置后宫,让悠洺飨的子嗣丰盈起来。
啊呸!
连栀默默的对着那些奏折吐口水。
但是这些压力,悠洺飨从没有和她提过。
连栀想着,能不能为他分忧些什么。
刚想完,机会就来了。
不过这个机会,有些棘手,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广北靠近海边的一个县城内爆发了瘟疫,可怕的是,城中的百姓不管有没有感染瘟疫,都在向外四散而逃。
若是瘟疫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连栀主动请缨,要去瘟疫爆发的烟海城。
“不行,瘟疫不同于其他。医师过去了有用,你过去又不会治病。况且瘟疫感染性极强,你怎么能去冒险呢!”
意料之中的,悠洺飨不同意。
连栀也不着急,等他说完了,才慢悠悠的说道:“医师去了能熬药治病,可只吃药,病就能好了?若是要活下去,还要吃饭的吧?你别说你让人送进城里去,粮食在送进去的时候,接触到里面的人,不是同样会有感染的风险?”
“还有啊,我身强体壮,本来就与别人不同。你不用担心我染上瘟疫,我防护的好一些就行了。”
“你不让我去展现一下自己的用处,那些递奏折过来的人,让你充盈后宫,你怎么拒绝?”
“以后你就可以跟他们说了,你的夫人,一个顶一百个,一千个!等我回来,乖。”
连栀半是哄半是吃醋的扭捏了一番,才算将悠洺飨说通。
最后还不忘告诉他,就算他不同意,她也是会偷着去的。
悠洺飨没办法,自己的媳妇自己宠着呗。
本来他也想着跟连栀一起去的,结果连栀将小勺和小椒拜托给他,让他在城外好好运筹帷幄。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时剑领命,带着人将那些四散而逃的百姓全部带回城内,包括逃走之间接触到的人。
时剑和那些接触过烟海城的将士,也都留在了城内。
连栀带着几十名医师进城后,城门就关闭了。
只进不出。
城中百姓几乎个个上吐下泻,满脸满身的红疹子。
本以为被抓回来就是关在城中等死,却没想到,女君居然带着几十名医师也进了城。
连栀站在长街上,看着路边摊躺着的百姓,告诉他们。自己和这些医师们,同他们共进退。
还叮嘱染病的要积极配合治疗,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又告诫那些没有反应的百姓,做好防护,按时吃饭。
在给众人做饭熬粥的时候,连栀会按照医师的指导,加入一些防治的药材。
可是很快,新的问题出现。
带来的药材很快就用光了。
让悠洺飨派人四处搜罗药材送过来,还要一些时间。
连栀望着自己的手腕,有了一个想法。
“医师,你可有干枯的药材,或者一些药材的种子?”她想着,既然系统内稻田的泥水如此神奇,那培育药材什么的,应该是一个道理的吧。
在拿到了几种干枯的药材后,连栀进了系统,蹲在稻田里研究起插苗来。
医师给的药材,有得有根须,有得没有根须。
有根须的,连栀还有些把握。
刚将干枯的药材插入泥水里,身边就出现一个人影。连栀皱了皱眉,懊恼不已。
她怎么忘记了,里头还关着一个人呢。
“休寺,你终于来了。”
“我叫连栀,不是休寺!”
“好,你喜欢我叫你连栀,我就叫你连栀。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阑钧顺势蹲下来。
连栀以为他们俩见面怎么着也得打一架的。毕竟,她将阑钧关在里面这么久,他肯定要暴躁的发脾气了。
破天荒的,道命变成了阑钧以后,脾气都好了许多。
“跟你没关系。”连栀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将手中所有的药材都插进去。
就算他转了性子,内心依旧还是一个偏执的人。
在等待着药材起变化的过程中,连栀也没抬头看阑钧一眼。
阑钧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蹲在那里陪着。
过了有一个时辰,药材终于有了反应。
从干枯的灰白色,慢慢变成浅绿色,淡绿色。最后舒展开每一片叶子和花瓣。
活了。
“活了,真的活了!”连栀高兴的像个傻子般乐着,拍了拍身边人的膝盖。
随后在觉察到,自己做了什么。
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
花期过后,种子也一点点成熟,散落在地。随即,重新发芽,长出来一颗颗新的药材。
连栀一整天都忙碌在稻田里,将药材繁殖出一批又一批。
等她收了药材准备出去的时候,被阑钧抓住了手腕。
“带我一起走,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阑钧一脸的诚恳。
连栀自然不同意。谁知道出去了,他又要作什么妖。
不过,直接拒绝的话,他肯定会继续纠缠。
连栀抿了抿嘴说道:“让我放你出去也行,你帮我将稻子收割了。等你割好了,我来收。”
扔给他一把镰刀,就嗖一下消失了。
阑钧抓着镰刀,望了一眼看不到头的稻田,随后弯腰,开始收割。
烟海城有了充足的药材和粮食,现如今就只能是等待药物的作用下,能不能挽救百姓的性命了。
连栀每天随着医师,带着面罩救治病人。
经常是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水都顾不上喝。
她的真心相待,也再一次暖了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百姓的心。
因为稻田中的鱼有增强体力的功效,连栀几乎将稻田里的所有鱼都抓光了。
处在病痛折磨中的人能喝一碗鱼汤,吃几口鱼肉,心情都好了起来。
连栀会带着他们一起,在星光闪烁的夜空下哼唱歌谣。
隔着城门的悠洺飨,在城外听着城内的歌声,红了眼眶。
他低声呢喃着连栀的名字,祈祷着瘟疫能早一日被治愈。城门,能早一日打开。
第175章 太阳是西边出来的
瘟疫的严重程度,要比连栀想象的重。
每天城中都不断有人在死亡,尸体无处处理,只能焚烧。
城中百姓见到连栀亲自来救她们的时候那些眼里的光,也随着病情的恶化而消失。
焚烧的味道充斥在每个人的鼻腔里,刺激着他们本就脆弱的神经。
亲人的离去,病痛的折磨,精神上的摧残。很多人开始疯魔般的寻死,自残。
连栀安慰的那些话已经不好使了,她自己的安危现在都成问题。
时剑带着人控制住那些暴动的人们,在抓捕的过程中,有些将士染上了病人的血液或者唾液。只要是接触过的人,全部都染上了瘟疫。
这么下去,维护治安的将士们都会被感染。城中的形式,将会更加糟糕。
连栀催促着医师们想想解决瘟疫最快的良方,可几日过去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自古以来,各种医书上对瘟疫的记载,都是洪水猛兽般的描述。可是对于治疗方面的表述,寥寥无几。
为了怕城外的悠洺飨担心,连栀每天都会站到城楼上,远远的和悠洺飨打招呼。
有时候来的人,是三谨。
连栀知道,悠洺飨在外面肯定也在寻找方法。
一天,连栀穿过一条巷子,去看院子里的孤儿们。他们都是没了双亲的孩子,被大家聚在一起照顾。
连栀刚进入巷子口,身后就扑过来三个人。
他们满脸都是红色的水泡,嘴里嚷嚷着要连栀救救他们,或者是痛快的杀了他们也行。
连栀轻松的躲开这些人,拉开距离。
“你们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药方来治疗瘟疫,你们不要放弃啊。”
“快去医师那边领药喝,不要乱跑了。”
连栀苦口婆心的劝着,可那三个人根本听不进去。
嘴里说着什么城里的味道太难闻,他们想在死之前出城看看蓝天。就要冲过来挟持连栀,让连栀去开城门。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连栀又不能上手去捉三人,只能闪躲着退让。
可是身后就是大院的门,门内有几十个孩童和照顾孩童的妇人。
若是让这三个精神失常的人跑进去,那里面的妇孺就危险了。
连栀情急之下,将系统内的稻谷唤出来一堆,拦住了三人。
随后她上了墙头,打算从三人的身后攻击,最好先将人打晕了才是。
手里抓着三颗土豆,瞄准了三人的后脖颈。
土豆掷出去的同时,稻谷堆里飞出来一个人影,出掌如电的将三人给拍飞,撞在墙面上吐了血。
看着三个百姓晕厥过去,不知道是死是活。连栀气恼的对着趁机跑出系统的阑钧吼道:“他们得了瘟疫,你是不是疯了!你出来送死吗!”
连栀发誓,她说这句话,完全是嫌弃阑钧出现给自己添麻烦。完全没有关心的意思,一丝都没有。
可是阑钧听了却不这么认为。
他自作多情的觉得,连栀这是在关心他,笑的一口大牙差点掉出来。
阑钧接触了染病的人,没有办法,只能将他隔离起来。
现在不是统计有多少染病的人,而是关注的没有染病的人有多少。这样才能对没有染病的人加以防护,安排照顾病患之类的任务。
阑钧被单独关起来,若是七日内没有任何症状,就可以放出来。若是染了病,就要接受治疗。
虽然治疗只是暂时缓解疼痛,并不能根治。
但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连栀将阑钧关起来后就没有再管他,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管。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安排,去关注。
等她再次想起来这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连栀还是在熬粥的时候,想起来之前被关在系统的阑钧跑了出来,被隔离的。
找来时剑询问的时候,才知道,阑钧七日过后没有任何染病的症状。医师看过之后,就将他放出来了。
如今,阑钧和其他人一样,在照顾病患。
连栀不敢相信,那家伙难不成转性了,还能干活照顾别人了?
等她看到人群堆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给病患擦拭水泡的阑钧以后,才算是相信了。
可随即她就好奇,阑钧为什么没有染上瘟疫。
一般情况下,之前的例子全部都没有毫发无损的情况发生。所有沾染了染病病患的皮肤血液和唾液呼吸的人,都没能逃过。
连栀硬着头皮,将阑钧叫到了隐蔽处询问。
对于自己没有染病这件事,阑钧表示理所当然。
“我身体素质这么好,为什么会染病呢?瘟疫而已啊,也没什么可怕。”
连栀看他并不想说实话,就懒得与他废话了。
可是阑钧舍不得刚刚缓和的关系就此结束。
“等等,连栀!我说,我告诉你真相。”
从阑钧的话里,连栀才知道,原来阑钧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在独自被隔离的时候,在修习之前从天门山偷来的功法。
那功法本是练内力的,但是在修习的过程中,全身血脉温度升高。整个人会蔓延出灼热的气息。
他就是在七天内一直在练功法,所以才什么事都没有。而这个发现,也是在他练过之后才觉察出来的。
连栀半信半疑的,想要开口让阑钧将功法写出来,却知道,这个要求阑钧必然不会答应。
“连栀,你若是答应我,以后把我当做朋友。向对待,对待别人那样公平的对待我。不要将我当作道命,只当我是阑钧。我就将那个功法写出来,送给你。”
连栀不禁望向了天空中的太阳,心想着,这里的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呢。
她心里觉得,阑钧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和打算。
可是如今城中到处都是哀嚎声,她只能赌一把试试了。
连栀点头同意,带着阑钧去寻了纸笔,让阑钧写下内功心法。
阑钧规规矩矩的写了。
当天晚上,连栀先看着内功心法练习了一遍,发现确实如阑钧所说的那样。浑身灼热,血脉滚烫的像是要爆开来。
连栀一度以为,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不过心法运转三周后,整个人都开始轻松了。
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连栀打算明日再让时剑试一试。
若是军中每个人都能练会了这个内功心法,完全就不需要面巾艾草之类的防护措施了。
心情松了些,连栀推开窗子。
窗外,阑钧站在月下。
听到开窗的声音,阑钧回头,连栀闪躲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窗子关上。
第176章 没救了
普通百姓是不会修习内功心法的,所以,连栀还是对瘟疫治疗一事没有办法。
城中的人越来越暴躁混乱,有很多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连栀去劝架的时候,差点被人挥刀砍到。虽然她躲开了,可是有血液飞飙过来,连栀身边全部都是人群,她避无可避。
她想着进系统躲一下,却腿一软,整个人跌倒下去。
每月两次的虚弱的日子,又到了。
今日,是十五。
电光火石之间,阑钧出现在她身前,将那股飞飙过来的血液挡了下来。
连栀一点都没沾染上。
“没事吧?”
看着阑钧伸过来的手,连栀忽略掉,自己爬起来。
阑钧收回手,也不知道是在和连栀说还是自己安慰自己。“我没事,他们的血不会传染我的。”
连栀顾不上听阑钧说话,急忙招呼着时剑和其他将士维护秩序,将失控的那些人带走。
因为这一天的混乱,连栀忘记了站上城楼去报平安。于是当天晚上,悠洺飨就在城外砸门,嚷嚷着要进来。
忙碌了一天,连栀又虚弱的不行,体力透支太严重了。天还没黑的时候,她就蹲在墙角睡着了。
旁边的大锅里,还煮着鱼肉粥。
因此,她没有听到悠洺飨在外砸门的消息。
阑钧将她抱起来,送回了屋子里。
城门处,悠洺飨指挥着人,看样子是要撞门,强行进入。
阑钧站在城门内,透过门缝看向外面。“悠洺飨,不用折腾了,连栀没事。”
即将要撞上门的撞柱停住,悠洺飨不可置信的趴过来,从门缝中看见了阑钧的脸。
他心思百转,不知道为什么阑钧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阿栀呢?!”
阑钧笑着哼了哼:“怎么,怕我伤害她?那不如,你自己进来看看?”
悠洺飨立刻表示,让阑钧开门,他要进去。
看着悠洺飨着急的样子,阑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告诉悠洺飨,连栀没事,只是累了在休息。
还说自己不能放悠洺飨进来给连栀添乱,想必,悠洺飨自己也不会做出让连栀为难的事情。
悠洺飨听得脸色变了变。
这时候,时剑赶过来,神色不愉的瞥了眼阑钧。
“行了,你们主仆二人叙旧吧,我走。”阑钧说着,背着手快步离开。
时剑又警惕的盯了眼阑钧的背影,紧张的对门外的悠洺飨说,不要听阑钧胡说八道。
还告诉了悠洺飨现如今城中的大概情况,也说了连栀没事,他们这些人都暂时不会被感染。
在悠洺飨听到连栀没事以后,整个人冷静多了。
得知所有人获得可以抵抗瘟疫的功法是从阑钧那得来的消息时,悠洺飨又开始抑郁了。
现在他进不去,让这个叫阑钧的人陪在连栀身边,他心慌。
“陛下,外边寻的医师,有没有可以治疗瘟疫的?现如今城内的瘟疫还是没有合适的对策治疗,这样下去,所有感染的人只会陆续死去。”
时剑说到激动处,离着城门更近了些。
之前他都不敢凑近和悠洺飨说话,生怕自己身上会带着什么瘟疫传出去。
悠洺飨表示,已经广贴告示在寻找了。
时剑临走的时候,悠洺飨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连栀,还有就是防着点阑钧。
第二日一早,连栀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
晃动着有些酸麻的脖子,走出了屋子。
她记得,昨日做晚饭的时候,她蹲在墙角歇息了一会,怎么后边的事情都没印象了。
还有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应该是没有吃饭吧。
还不等她想明白,时剑就兴奋的跑过来禀报,说是城门开了,放进来一个医师。
那医师说能治疗瘟疫,已经在药房准备了。
连栀兴奋的随时剑向外走,也顾不上饿不饿的了。
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阑钧突然出现,手里端着一碗清粥。“连栀,昨晚你就没吃饭,吃了饭再出去忙吧。”
时剑警惕的盯着那碗粥,将连栀挡在身前,催促着:“女君,我们先过去看看吧,那边也有早饭可以吃。”
连栀毫不迟疑的先走一步。
时剑回头瞥了眼阑钧,紧紧跟上连栀。
阑钧站在原地,端着手里的粥,仰头喝下去。这碗粥,他扇着扇子,晾的温度正好。
药房门口,不仅围着之前的医师,还围着好些看热闹的将士。
连栀疏散开人群,才挤进去。
看着里头忙着熬药的人影,连栀不可置信的喊出声:“清野!”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本事啊。
清野转过头来看到连栀,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熬药。
“你这个药,就是治疗瘟疫的吗?”连栀凑过去,看着药罐里黑乎乎的药汁。
清野摇摇头,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是熬给我自己喝的。我刚刚看过了,那些得了病的人,不仅仅是天花还有鼠疫的症状,我治不了。”
什么?!
连栀被噎的喉头发梗。
她刚刚热起来的心,瞬间就凉了。
听到有人能治疗瘟疫的消息时,她开心的一路跑过来,满怀希望。现在,告诉她不能治!
“你说什么,不能治?你知道这城中有多少人吗?!那你进来干什么?!”
面对连栀的质问,清野只说,自己研究了一段时间的配方,觉得有几分把握。加上悠洺飨的催促,他才选择先进来看看情况。
可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严重。
“这次的瘟疫,比史书上记载的更加麻烦。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熬一些预防的药。能保证没有染上的人的安全。”
在场所有人都抽了抽嘴角。
若不是连栀知道清野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会忍不住将这个满嘴胡咧咧的人给拖出去砍了。
连栀落寞的走出药房,一路沿着混乱不堪的长街走着。
药房内,时剑告知了清野。预防的方法,他们早就有了,且比喝药更靠谱。
清野听了直接靠坐在长桌边,感叹自己被诓骗进来了,出不去了。
长街之上,到处都是燃烧艾草的味道。
巡逻的将士偶尔会从谋个人家抬出来一个死掉的人,要去焚烧。后边跟着哭嚎的亲人,踉跄的摔倒在地。
连栀越走,心情越沉重。
她抬起手腕,看着那个紫色的勺子印记,责怪它为什么不是一个治疗的系统。什么伤病都能治,瘟疫也能治。
“等等!”
连栀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被抬出来。
上前去查看了一番,确实已经断气了。
“女君,离远些吧。这小娃娃家的亲人藏匿了两日了,都要臭了。”
抬着女娃的将士离开,随即从院门处扑出来一个妇人,一下就撞开连栀。
“我儿.我儿”声声凄厉。
第177章 悠洺飨感染了
连栀被撞倒在地,她也没想着起来,就这么坐着看着。
阑钧要扶她起来,被她推开。
“阑钧,你这一生活着,为了什么?”连栀没有看他,只是轻声询问。
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将阑钧给问住了。
上一世,他是女皇的儿子,从小被培养,告诉他以后要继承大统。还安排他去接近天门山的人,盗取功法秘籍。
以前的他目标明确,按照女皇给他安排的道路一步步走。
可是遇到休寺后,他的人生轨迹就改变了。
再后来,他不顾一切的追随而来。
现在,作为阑钧,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是什么。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连栀已经成婚生子,且心里没有他。
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她。
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在阑钧陷入沉思的时候,连栀仰起头来。“若是你不知道,我们不如一起,助人为乐吧?”
连栀微笑起来,在浓烟迷蒙的街道上,格外耀眼。
她早就发现了助人为乐的快感,胜过一切。
看到满城对她下跪感谢的人们,连栀才觉得原来活着,这样活着,才是有意义的。不算白来一趟。
“我们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我们各自都达成所愿了,可是发现周围的人都相继死去,他们沉浸在生死挣扎的边缘。我们过的再好,再幸福,你还感觉的到吗?阑钧,既然我们都来了,就联手吧。”
连栀站起来,面对着阑钧,眼中不再有敌意或者惧意。
她握着拳头,等着阑钧来碰。
这个动作是她之前做道命的师傅的时候,用来鼓励道命的手势。
阑钧看到这个手势后,释然的笑了起来。他也举起手来,在半空中碰上连栀的拳头。
“好,我听师傅的。”
阑钧和连栀相视而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开心的,是幸福的。或许,这才是活下去真正的意义。
有时候喜欢,不一定非要得到。
看到喜欢的人欢喜,自己也欢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连栀熬粥的时候会将系统内有治疗效果的泥水少量加入白粥中。
而阑钧拉着时剑一起,先将病情不严重的青壮年召集起来,不分男女的教习内功心法。
很多人从没有接触过,更没有练习的天赋,教起来别提多困难了。
可越是这样,阑钧就越斗志激昂的想要挑战,好去连栀跟前炫耀自己多么厉害,教会了什么样的废材。
这种双面尝试的方法,果然见了效果。
长了红色水泡的人,浑身的水泡渐渐消失,不痛不痒了。呕吐咳喘的人也缓解了症状,吃饭都有食欲了。
清野这位野医师表示,很难理解,并且很不符合药理和常理。
但是连栀的出现,本就失了常理。
在城中情况好转的时候,连栀想要给悠洺飨传递这个喜讯的,可登上城楼以后,却没有在城外见到悠洺飨的影子。
三谨站在城外,一脸的难色。
“三谨,洺飨人呢?他怎么没来?”连栀本以为悠洺飨是在忙着什么事情,所以没有来。
可是三谨却踌躇的说出了真相。
悠洺飨自那次回去后,身体就开始出现症状。在发现自己的症状有些像瘟疫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吃饭喝水都要人送到门口。
现在,悠洺飨感染瘟疫的消息,只有三谨和少数几个跟来伺候的内侍知道。
连栀一听这个,哪里还站的住。立刻跑下城楼,要人打开城门放她出去。
当初是她自己下令关了城门,只进不许出的。现在,她却要破例了。
城门口两边也坐着一些城中染病的百姓,最近病情稳定下来,同时也好转了不少。
他们一看连栀要出城,立刻站起来围拢着,七嘴八舌的询问,是不是城中的人都可以出去了。
连栀一时间哽住。
“我,我不出城,现在还没到打开城门的时候。”连栀退后。
她若是自己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那怎么服众?若是这些憋在城中很久的人都想闯出去,她又该怎么办。
心中万分焦急悠洺飨的情况,可面对着一张张期待的面孔,还是忍住了冲动。
安抚下来蠢蠢欲动的人,连栀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开始寻找可以做绳索的东西。
夜深人静后,连栀扛着一捆绳子,爬上了城楼。
叮嘱守城的将士不要声张后,连栀将绳子绑在墙头,自己顺着翻出城去。
一路跑的气喘吁吁,来到悠洺飨下榻的驿馆中。
三谨正好走出门,和连栀撞了个正着。
“女君,你怎么出来了?”
“别说那么多,先带我去见他!”
来到悠洺飨的房间门口,门口放着的食盒还没有动。
三谨敲了敲房门,告诉里面的悠洺飨,连栀来了,就在门外,询问可不可以进去。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好像没有人一般。
连栀觉察到不对劲,一脚踹开房门。
门内没有屏风,床榻上脸色绯红的悠洺飨映入眼帘。
连栀冲过去,颤抖着去探悠洺飨的额头和颈动脉。
还好,脉搏还算强劲。只是额头滚烫,已经发烧了。脖颈处有红色的水泡,手背上也有。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染上?!”连栀紧紧握住悠洺飨的手,他却毫无反应。
三谨结结巴巴的说,可能是去烟海城城门口与时剑和阑钧对话的时候,不小心感染了。
其实,三谨想说的是,时剑可能禀报事情的时候靠的太近了。但是现在说这些,好像在落实谁的责任一样。
谁都不想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三谨不想提这个想法。还有一个想法,他也觉得不应该提。
那就是,时剑对悠洺飨不可能有恶意,而那个叫阑钧的人就不一定了。
连栀现在不想管那么多,她立刻进了系统,盛了一碗泥水出来。
让三谨找来纱布过滤掉泥沙,将混浊的水一点点喂悠洺飨喝下去。
一旁的三谨看着那碗混浊的水,实在是有些反胃。
不过还是那个想法,连栀不可能害自己的主子,也就任由连栀折腾了。
左右那水,不是让他喝。
不过,三谨认为,若是他喝泥水,自己的主子能好起来的话,他也是会二话不说就喝掉的。
连栀又连忙找来纸笔,将阑钧教的内功心法写出来,交代三谨练习。等悠洺飨醒来以后,也要让悠洺飨练习。
她还要回城内稳住百姓,只能每天晚上来。
三谨郑重的点头答应,他不管连栀的用意是什么,只知道相信就行了。
第178章 他承认了
连栀两头跑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见到了醒来的悠洺飨。
他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内服外敷黄泥之后,红肿的水泡渐渐消除了。好转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他第一句话却是:“阿栀,我听三谨说,那个内功心法的秘籍,是阑钧给你的?你可是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他的心法为何能治疗瘟疫?”
连栀被接连的三个问题给问懵了。
难不成,悠洺飨怀疑瘟疫和阑钧有关?瘟疫出现的时候,阑钧还被关在系统内呢。
况且,她来到这里能有一个奇怪的系统,那阑钧的内功心法可以治疗瘟疫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可是好些道理,你是不能和一个病人讲的。
病人的心情一定要好,才能让病情迅速好转起来。
“他的内功心法能治疗瘟疫我也很吃惊。但是我能有仙境一般的稻田空间,他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吧。你先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们在聊其他的。但是你放心,我没有和阑钧交易什么。他也是自愿帮助城中所有百姓的。”
连栀握住悠洺飨的手,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她知道,悠洺飨对她和阑钧的关系一直担忧着。
可是悠洺飨接下来的话,让连栀不那么自信了。
“阿栀,我为什么会沾染上瘟疫,你有想过吗?那日阑钧站在城门口与我说话,我回来以后就发现衣服上多了一根银针。那根银针扎了我的腿,第二日,我就开始高热。”
“阿栀,我并不是想怀疑他,来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知道你们之间有一些过往的经历,关系也不一般。可是他的心思,你真的了解吗?我不放心你再与他相处,你别回去了。好吗?”
连栀的手被反握住。她愣了愣。
阑钧明明答应了她,一起合作,共度难关的。
难道,又是欺骗?
但是不论如何,连栀还是要回烟海城内的。
一是百姓们马上就会痊愈了,二是她要当面问问阑钧,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在悠洺飨依依不舍的眼神里,连栀离开了驿站。
她做的决定,虽然悠洺飨不赞成,却也不阻拦。
见到阑钧的时候,他正在挥斧头砍木头。城中所有的树木全部被砍,用来焚烧尸体而用。
多数时候,连栀也会将稻草堆起来,当柴用。
这次的木头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再没有的砍了。
不过,这种粗活怎么会落在阑钧的身上?
“阑钧,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连栀招招手,就走进了一条胡同里等他。
阑钧扔下斧头,将挽起来的袖子展开,神色有些忐忑的走过去。
连栀背对着巷子口站着。
“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连栀转过身,目光如炬。
阑钧低着头,眼神闪烁,他已经知道连栀要问的是什么事了。可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又或者,你已经知道了我要问的是什么,不如你自己说一说,看看我信不信你的话。”连栀又加了一句。
阑钧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连栀的眼睛。“连栀,我若是说,我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和你一起联手帮助城中百姓。我只想着,要铲除让我不爽的障碍,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接近你,陪伴你。可是之后,我后悔了,也来不及了。”
这些日子,阑钧一直忐忑的担心着。若是悠洺飨感染瘟疫不治而亡的消息传出来,连栀会是什么反应。
看样子,悠洺飨性命无忧了。
连栀走上前两步,抓住阑钧的衣领。
“阑钧,你为什么还是老样子?!既然改变不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欺骗我。让我对你抱有希望和期盼,你却一再触碰我的底线。你知不知道,洺飨他差点就没命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现在,你立刻离开烟海城,否则,我就杀了你。”
她不想再见到他,更加不想相信他再说的每一个字。
一想到悠洺飨的处境和所经受的病痛之苦,她就恨不能一掌劈了阑钧。
阑钧则是拼命的摇着头:“不,师傅,你别赶我走啊。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我好不容易才留在你身边的,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内功心法我给你了。你的后半生没有我的结果我也接受了,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啊?!”
连栀将人推开。
阑钧却跪下来抱住连栀要离开的双腿。“师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错了,你不要抛下我,我还有救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行不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师傅,你当初将我捡回来,我的命是你的。你不留下我,那你就干脆杀了我吧!”
连栀挣脱开来,一脚将他踹翻。“阑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捡了你回来,还教你武功,留你在身边那么久。我教出来你这样的徒弟,我.我不配做你的师傅。”
“以前的事情,恩恩怨怨,算不清了。你走吧,我不会杀你的。”连栀虽然也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她心中也隐隐担忧,若是这个骗子般的徒弟说的是真的。
她杀了他,她也会回去。
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会冒险。
“但是你若离开这里后为非作歹,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拼了这条命也会杀了你的。这里,有我珍爱的人。他的子民我会护着,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
连栀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走出巷子后,就找到了时剑,让时剑偷偷安排阑钧离开城内。
不要惊动百姓,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剑对此很是开心,他觉得危险的人能离开,当然是最好的事情。
连栀没有心情管时剑的表情如何,她只知道,自己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缓一缓。
放阑钧离开,是个冒险的行为。
连栀觉得,阑钧可以尝试一下其他的生活方式,接触更多的人。或许,有改变也不一定。
若是将人还是囚禁在系统内,她总要分出心思来想着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带在身边,更加不放心。
她现在是连栀的身份,重新过了一个人生。那么休寺之前的恩怨,她能放下就放下。
阑钧只是还没放下心中的执念,离开她的身边,或许会遇到别的机遇也不一定。
第179章 手脚发软
烟海城中,很多人对于阑钧的突然消失还是在意的。因为他们知道,并且也有很多人都是阑钧亲自教授了心法。
他们对阑钧是感激,也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感情在。毕竟是共患难的情义,还有恩情。
连栀对外说,阑钧在闭关,突破武功境界,所以不会出来见人了。
对此,所有寻找阑钧踪迹的人都闭了嘴。
城中大部分人病情都已经好了,还有少部分病情严重的,不能修习内功心法的人,只能靠着连栀过滤出来的泥水慢慢治疗。
这时候,那些医师显得无所事事。纷纷向连栀讨要稻田里的泥,想要研究研究。
更有甚者,说是想要块泥巴收藏在家供奉上。
连栀虽然不理解他们这种行为,可还是大方的给了。
反正千亩良田多的很,泥巴也多的很。
晚上去看悠洺飨的时候,连栀发现人家眼神幽幽的望着她,像是一个小怨妇。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悠洺飨是斜靠在床榻上的,等到连栀走到床边要坐下的时候,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搂着。
“你整日的陪着别人,都没有时间陪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夫君?”
连栀噗嗤一声笑出来,摸了摸悠洺飨下巴上的胡茬。“怎么,吃一城百姓的醋啊。你这个帝王,可真是小心眼呢。我可是为了你的子民在奔波,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
随后,连栀又往怀里钻了钻。“我每日两头跑,你怎么不知道关心关心我累不累,反而吃醋的来搓磨我?你算什么好夫君啊.”尾音拉的老长。
悠洺飨吃素吃的时间太多了,哪里忍得住。
两人嬉闹着,落下了床铺上的帷帐。
连栀还嘴硬的抗拒着:“不行,你的病刚好,不能这么折腾。那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正虚弱着呢。”
这话听在悠洺飨的耳朵里,像是在说他不行,他虚。
男人的胜负欲,在这方面尤其看重。
就算是虚的爬不起来的人听了这话,都会立马蹦起来,证明自己一点都不虚。
悠洺飨眼神危险。“我虚不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连栀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大亮了。她一看时辰不早了,现在跑回城去定然会被人发现的。
刚要起身,就觉得浑身酸软。
而悠洺飨也是刚刚醒过来,见到连栀想跑,立刻一把将人捞过去。
“不要走,再睡会。”
“都这个时辰了,我要回城去了。再晚了,就被百姓们发现我偷偷溜出城了。要是知道我出城是来见你来了,那我还有没有脸了啊。”
“没有就没有了,你不能走。”悠洺飨好像不讲理的小孩子,用脑袋拼命蹭连栀的后脖颈。
男人耍赖起来,还真的是磨人。
连栀被撒娇耍赖的悠洺飨打败,最终破罐子破摔的钻进被窝,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段时间,她确实太累了,没有睡一个好觉。
反正现在回去也已经晚了,那就不回去了。她消失一天,就当她也去闭关了吧。
主要是,城中还有稳重可靠的时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连栀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她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房门外正有人说话。听起来,是悠洺飨和三谨的声音。
“应该不是阑钧做的,属下派人跟着阑钧,他一路向东而去,并没有回烟海城。”
“那城中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时剑说的含糊,城中的医师更是束手无策啊。”
连栀打开房门,疑惑的看向愁眉不展的两人。
悠洺飨舒展眉头,上前一步环抱住连栀。“你醒了,可歇过来了?还累不了?”
“你给我下药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连栀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悠洺飨。
“我,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你只是太累了,所以一歇下来就睡的久了。”
连栀转头看向三谨。“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是城中有什么情况吗?”
三谨抬眼看了看悠洺飨,才开口将时剑送出来的信息说了。
这一天的时间内,城中已经痊愈的很多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手脚发软的症状。
有些严重的,路都走不了。
那样子,就像是中了软骨散。
可是城内的医师也查看过了,没有丝毫中毒的症状。紧接着,个别医师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现在城中的人都慌了,质疑声越来越高,都在寻找连栀的影子呢。
连栀仿佛已经成了定心丸,有什么事情,都想找连栀问清楚。只有连栀的话,他们听着才相信,才踏实。
可是今日一整天,城中都没有见到连栀的影子,所以才会特别混乱。
连栀了解了大概情况,立刻赶回去。
天色虽然黑了,可是城中的人都没有睡。街边好多火把,还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连栀从城楼下来的时候,见到路边都坐着一些人,他们见到自己,立刻扶着墙站起来。
“女君,你去哪了,不会是要抛弃我们吧?”
“女君,有人说你只是将我们当作试验品,在试药性。是不是真的?”
“女君,那个什么内功心法,是不是邪术?”
“我们身上的瘟疫治好了,为什么还会手脚发软没有力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那位叫阑钧的人,是什么人,他人呢?”
“我们得的不是瘟疫吧,是中毒了吧?你们是在尝试什么长生不老药吗?”
连栀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导致她只能听清楚一两句话。
可就算是只听清楚了一两句,还是让她吃惊不已。
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的是丰富。
不过,有的人的猜疑,也是她的猜疑。
那就是阑钧教的内功心法这个秘术,到底对身体有没有伤害或者反噬?
当初在天门山,她从没有听师傅说过这个秘术。直到天门山被女皇所灭后,师傅才将秘籍交给她保管。可是,师傅并没有解释这个秘籍也没有让她练习。
既然一直藏着,她也没见师傅练过。
那这个秘术,是否本身就有问题?
阑钧,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这么想着,连栀也觉得自己手脚发软,站立不住。
时剑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寻了个凳子给连栀坐下。
“女君?”
其他围拢在周围满带疑惑和怀疑的百姓,此时也鸦雀无声了。
连栀张了张嘴,只能先将百姓们安抚住。“我也有了手脚发软的症状,正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和原因。大家不要着急,先互相帮扶着回去休息。解决的办法我会找到的,请你们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