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爷爷见孙儿
将军府内,一道黑影闪过。
连栀迷梦之间好似看到了窗外飘过一个影子,再想细看的时候,眼前就一片发黑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浑身酸软疼痛。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身边睡着的两个孩子,摸了个空。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坐起身,望着空荡荡的床榻。
孩子呢?!
连栀光脚下了床榻,脚下踩了一张纸。
这纸的落款是东骁。
“抱歉,借你两个娃娃一用。其实我骗了你,我并不想帮我哥东铭稳固南金的皇位,而是想要占为己有。你和广北陛下若是帮我,我便将两个孩子完璧归还。对了,还有个附加条件,杀了悠樊。”
连栀将纸张攥成一团,七窍生烟。
这个东骁,一边欺骗着悠樊,一边欺骗着她。
拿孩子威胁她和悠洺飨,真是该死!
一脚踢在椅子上,椅子飞起来摔在墙面上,立刻四分五裂。这样还不能消连栀心中愤怒的万分之一。
抬脚又要踢向桌子,房门被踹开,悠洺飨出现在门口。
“阿栀!?小椒小勺呢?!孩子呢?!”
悠洺飨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不用连栀回答,他也看明白了。他的手中,也抓着一张纸。
这张纸,是被人一箭射在了宫门上的。
纸上的内容和连栀的差不多,不过只说了要悠洺飨帮助他得到南金皇位的事情。
看来,杀悠樊这件事,是东骁故意让连栀去做的事情。
若是连栀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变成了悠洺飨的杀父仇人了。
“我要去南金。”连栀死死攥住手里的纸团,没有让悠洺飨看到。
“我陪你一起去。”
“东骁的意思是你带兵前往南金,表面上是要和南金开战救出被掠走的太上皇。实际上,是帮着东骁夺权。你若是随我一起孤身前往,东骁没有打到目的,对孩子不利怎么办?”连栀沉着脸。
她现在好后悔,为什么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抱着两个孩子进系统里面睡。
明知道自己对于药物没有抵抗性,还不警惕!
“可是东骁想要从东铭手里夺权,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对外宣布吧。据我所知,东铭从政以来,虽然没有什么建树却也没有任何过错。还有好多人夸他仁慈,是一位明君呢。”悠洺飨拦在门口。
“我们总要先弄清楚了,我父皇的打算,东骁的打算之后再决定是单枪匹马的去南金,还是带着军队去?”
连栀却推开他:“我等不了。”
孩子在对方手上,她如何能等下去?!
小勺那么爱哭,哭坏了怎么办?小椒那么胆小,吓坏了怎么办?
“可是你就算去了南金,你能知道东骁的藏身之地吗?你能确保你去了,就能救出孩子吗?阿栀,我还没有和朝中大臣说太上皇的事情。不如,我们就打着去救太上皇的幌子,带着人先到南金边界。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如何?”
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
连栀答应着,悠洺飨才算放心下来。叮嘱连栀等着自己,先一步回宫去布置了。
在悠洺飨离开将军府之后,连栀一刻也不停的出发了。
她心中还是介意那个命格之说,觉得两人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好。
孩子的安危,她不能等,也等不了。
一路上,连栀在驿站换了两匹马,在野外过了一晚就渡江到了南金。
南金的街面上,一切如常,丝毫没有风雨欲来的紧张。
连栀寻到了悠洺飨之前说的,查到的悠樊落脚的客栈,低调的要了一间房住下。
既然东骁表面上还是在为悠樊效力,那东骁应该会出现在悠樊所在的客栈的。
连栀却不知道,悠樊在这家客栈只住了两日,就花钱买了一处宅院搬了进去。
悠樊扮演的是商人,也在城中盘下了一间铺子。
铺子里卖的都是蚕丝锦缎的布匹,客人很多,掩盖住了一些人进进出出的行踪。
铺子的二楼,房门紧闭,门口守着两个布衣护卫。
屋子内,悠樊站在窗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主人,孩子既然已经带回来了。那属下和夜语文这个月的解药,是不是可以”东骁双膝跪地,低垂着头。
在一旁的床榻上,小椒和小勺安静的躺着。
悠樊转过身来,低头看向东骁。
“做的不错,不过,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悠樊蹲下身来,抬起东骁的下巴。
“亲爹都杀了,也不差一个亲哥哥了吧?去吧,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东铭的人头。见到了,解药自然会给。”
说完,甩开东骁的下巴,擦了擦手。
东骁再次低下头,掩藏住眼睛里愤恨的光。
“是,主人。”
东骁离开房间后,悠樊一改冷肃的面容,凑到了床榻边,单膝跪地看着两个小家伙。
这两个,可是他期盼已久的孙儿啊。
“这小模样,长得真不错。”
“可惜啊,你们的娘是连栀,爷爷啊,还得用连栀打江山呢。若是她听话一点,爷爷也不至于伤害她啊,你们说对吧?”
“识时务,才是正确的道路。你们娘走错了路,那就怪不得爷爷心狠了。”
“放心,没有了一个女人而已,你们还有爷爷,还有爹爹。以后,爷爷给你们找一百个年轻貌美乖巧懂事的女子做娘。”
悠樊嘟嘟囔囔的,不一会两个孩子药劲过了,醒了过来。
首先醒来的是小勺。突然看到自己眼前趴着个陌生的人,扯开嗓子就开始哭。
“呜哇.呜哇娘亲!”
他这么一哭,小椒也醒了。
小椒不似他这么哭嚎,而是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哭的更加委屈忧伤。
悠樊掏了掏耳朵,不管是用软的还是硬的,都哄不好两个孩子。
“这连栀女娘,怎么养的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真是将孩子给养坏了!”
“来人啊!去街上买糖,买点心!”
许是母子连心的缘故。
连栀站在客栈的窗口,突然觉得心口发堵,眼睛发酸。耳边也隐隐约约好似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
随即,就见到街面上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糖果摊位上买东西。
两人一看就是得了命令来的。
对着摊位上的所有样式的糖果都买了一包,紧接着又进了一旁的点心铺子,高声招呼着买点心。
连栀心思一动,整个人从窗口飞出去,落在街道上。
第151章 她第一次说对不起
连栀跟着两个手里拎着糖果和点心的男人来到一处卖布匹的店铺,转身绕到了后面的巷子里。
望了望二层楼紧闭的窗子,连栀翻上围墙,爬上了房顶的瓦片。
在靠近二楼房间的窗子时,连栀听到了小勺哑着嗓子抽泣的声音。她心中一紧,差点没忍住直接冲进去。
定了定神,小心的将窗户纸捅了个洞。
只见屋内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对坐着。
连栀见到了男人的后脑勺,没瞧见长相,不知道这人是谁。
小勺和小椒是面对着窗子的,连栀看着他们俩哭的鼻头通红,满脸泪痕的,心里揪紧了。
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男人和东骁那混蛋大卸八块。
屋内,悠樊打开一包芝麻糖,展现在两个孩子面前。“来来来,看看这是什么?芝麻糖,快尝尝,可好吃了。”
小勺吸了吸鼻涕,小手一下将糖纸掀翻。“哼,谁稀罕!呜哇我要娘亲!”
悠樊手里捧着的糖被打翻,他有些恼。“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要什么娘亲,只有糖和点心,爱吃不吃!”
之前还觉得两个孙儿讨喜,现在发现孩子不听他的话,就开始不喜欢了。
他越是大声喊,小勺和小椒就越是哭。
直到嗓子哭哑了,犯困了,才昏昏欲睡的躺在床榻上互相抱着抽泣。
窗子外的连栀要等不及了。
她很想冲进去救孩子,可就怕那人情急之下会将孩子作为人质来要挟她,伤害孩子。
所以,她只能静待时机。等着那人走出门去,她再进去将两个孩子救出来。
悠樊气恼的将剩下的几包点心都打开包装纸,随意的扔在桌子上,说了句爱吃不吃,就要开门离开房间了。
连栀等的机会到了。
谁知道,门打开的同时,东骁站在门口。
“主人,洺飨少主人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要上二楼了。怎么办?要不要拦?!”
悠樊听到悠洺飨到了,瞬间忘记了东骁本该去南金宫中刺杀东铭的。
“进来进来,先关门,我想想。”
悠樊没想到悠洺飨找来的这么快。
主要是,孩子还在他这里呢。这下要是被悠洺飨撞了个正着,误会不就更大了嘛。
他将孩子抢来,本来也不是为了伤害孩子,而是为了将孩子和连栀分开。
“主人,我们不如从窗子先离开,躲避了这会再说。”东骁提议。
悠樊攥了攥拳表示同意。
“那主人您先翻窗出去,我将孩子给您递出去。”东骁又提议。
悠樊点点头,向窗口大步走过来。
连栀没想躲开,只想出其不意的撂倒悠樊。这下她看清楚了,原来掠走孩子的人是东骁和悠樊。
连栀手上出现一口炒锅,她打算悠樊开窗子的瞬间,她就将锅抡过去,将人砸晕。
窗子被拉开,悠樊见到连栀的同时吓了一跳。连栀也抡起了炒锅,照着悠樊的脑袋砸过去。
悠樊下意识要躲。
噗嗤!
连栀的炒锅和一柄匕首同时招呼在悠樊的身上。
悠樊的后背心被东骁捅了一道,脑袋被砸了一下,直挺挺倒在了窗口处的地面上。
东骁抽出匕首的同时,后退到床榻边,将染血的匕首对着床榻上两个刚睡着的孩子。
“住手!”
连栀扔下手中的锅,翻身进屋。
“东骁你敢!”
连栀急的都破了声。
匕首上一滴血滴落下去,掉在小勺的脸颊上。小勺睡梦中用小手抹了抹脸,接着睡。
东骁从后腰处又拿出一把匕首来,将染血的那把扔给了连栀。
“如今这屋子里,必须要死一个人。不是悠樊,就是这孩子,你选吧。”东骁拿着崭新的匕首,挑起了小勺一绺头发。
连栀握着匕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悠樊刚刚的伤,不致死,所以,东骁是故意留着他的命,让她来亲手结束。
刚刚东骁说,悠洺飨已经到了楼下。
“你为什么非要我亲手杀了悠樊?杀了悠洺飨的父亲?!挑拨我和悠洺飨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之前不是说了,让我们帮助你坐上南金至高无上的尊位吗?我们可以帮你,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东骁没说话,只是匕首渐渐往小勺的脖颈处移动。
吓得连栀忙喊停。
“好,我不说了,我杀。我杀悠樊!你别在靠近小勺了,他皮肤娇嫩,匕首太锋利了。”连栀半跪下来,举着匕首对准悠樊的心口。
虽然以前被悠樊设计坑害的时候,她很想亲手杀了这个人。可如今,她深爱着悠洺飨,又怎么能下得去手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呢。
“快点!我可没有耐心!”东骁说着,将小勺捞在怀里。
小勺难受的哼唧着,眼看就要醒过来。
连栀耳朵动了动,已经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
再等,小勺就要醒过来,就要看着他的娘亲亲手杀人了。再等,悠洺飨就要进门了。
连栀闭上眼睛,匕首刺下。
东骁眼神闪了闪,将怀里的孩子像之前的匕首那样扔给连栀。
连栀急忙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双手去接孩子。
东骁在这时候从她身边侧肩而过,跃出窗子。
吱呀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
小勺在这时候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娘亲.”
连栀的手上,小勺的脸上,都有鲜红的血迹。
悠洺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缩。“阿栀!小勺!”等他扑过来才发现,躺在旁边血流满地的悠樊。
“父父皇”
“呜哇.娘亲,小勺好想你啊.娘亲”
屋内,只剩下小勺的哭声。
连栀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脑袋搭在小勺的小肩膀上,努力压制恐惧过后的泪意。
悠洺飨将手指放在悠樊的脖颈处,发现已经没有脉搏了。他跌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他的心里,他的父皇很强大。
从小到大,都是他的榜样,是他心中崇拜的人。
虽然之后他怨过自己的父亲,也质疑过,也讨厌过。可是他唯独没有想过,有一日,他的父亲会这样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他不是志在天下吗?怎么就,死了?
连栀抬起头来,对着悠洺飨的侧脸。“对不起,东骁他用小勺的命威胁我。我,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对不起.”
连栀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悠洺飨愣了一下,随即将连栀和孩子一起揽进怀里紧紧抱住。“阿栀,我没有怪你,不怪你”
第152章 再见徒弟
悠洺飨来的快,走的也急。
带着悠樊的尸体,匆匆送回了广北。
本想带着连栀一起走的,可是连栀却说要进宫去见东铭,要帮助东铭对付东骁。
悠洺飨答应连栀,他会很快返回来,让连栀保护好自己。
南金的宫中很平静,连栀求见东铭的时候,很顺利的就被人引着进去了。
而东铭见到连栀来找他,表现的特别惊讶。
“你弟弟东骁回南金了,你知道吗?”连栀向来喜欢开门见山。
东铭如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常服,比当初两人相识的时候成熟多了。但是,也没有多多少。
听到了东骁的消息后,东铭眼睛一亮。“什么?!东骁回来了?在哪?你见到他了?他怎么样了,还好吗?”
连栀抄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无奈的摇摇头。
随后,慢慢将她知道的一切关于东骁的消息告诉了东铭。并表示,东骁可能会对他产生威胁。
东铭听完这一切后,眼圈就红了。
“没想到,骁儿居然是被悠樊给掠走的。他肯定吃了不少的苦,我真的很想见他。连栀,你能找到他吗?我相信他不会想要伤害我的,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追在我身后喊哥哥。”
连栀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东铭陛下,你都已经不是之前的懵懂大皇子了,他又怎么可能还是原来的东骁小弟弟。你要面对现实,接受这个变化。”
“东骁他被悠樊培养成了杀手,这些年他的成长环境,接受了哪些训练。包括,他这些年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杀了悠樊之后潜伏在南金城内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些你都知道吗?!”
直到连栀说的口干舌燥,东铭还是坚信,他的弟弟不可能有想要杀他夺位的心思。
连栀也懒得管了。
本来想着看在原来的交情上帮他一把,既然他自己不需要帮助,连栀还懒得跟他较劲了呢。
反正她是提醒他了,信不信,防不防,她就管不着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东骁杀了东铭,让南金换个主人罢了。左右东铭的命,她又不在乎。
出宫的时候,连栀是堵着气走的。
因为心情不爽,所以走起路来也是目中无人的直视前方。
宫门口一人正好进宫,与连栀擦肩而过。
“连栀!”
突然一声将连栀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就见南宫子熙怀中抱着一个木盒子站在一旁。
他的眼神里有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随即抱着木盒子走过来,确认是连栀以后,脸唰的拉下来,好似连栀欠了他钱似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连栀拧着眉毛。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不告而别,连栀,你真是好样的。我南宫子熙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居然这辈子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你摸摸你的良心,不痛吗。”
连栀想起之前离开茱萸村的时候,却是有点不地道。
于是真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痛啊。”
南宫子熙气闷的叹了口气,招呼一旁经过的内侍将木盒子接过去,给东铭送去。然后拉着连栀,死活要找个酒楼喝点。
连栀也正不痛快呢,于是顺着他,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楼。
自从这里有了连栀以后,各个酒楼的菜色总算是正常了些。菜单也是越做越像样了。
连栀将两个小娃娃拎出来,按在席团上坐好。
这家酒楼就一点不行,坐的还是席团,腿麻的很。
给两个孩子点了两碗水蒸蛋,一条清蒸鲈鱼,剩下的菜,连栀点的都是辣味的。
“说说吧,这段时间都跑哪去了?我一直忙着帮东铭管理朝政,也没空去打听你的消息。”南宫子熙夹了筷子辣炒鸡丁送进嘴巴里。
连栀安置好两个孩子乖乖吃水蒸蛋,才抬起头来回复他。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瞎溜达。哪里有需要我的事情,我就去哪里管管,帮帮忙。不过,好似我在哪,麻烦就在哪。哎真是心累。”连栀什么都没吃呢,先来了一口酒。
“娘亲,喝喝。”小勺嘴馋的吧唧吧唧嘴,小手指头指着酒壶。
连栀放下酒壶,用手帕擦了擦小勺的嘴角。“小孩子喝什么,喝水吧。”
寻了一圈也没见到桌子上有水。
连栀冲着门口喊伙计来送壶水。
门是被推开了,可是进来的人没有拎着水。
“小,小师傅?!”
连栀再次转头看过去,欣喜的站起来。“吕池?!你怎么在这?”
吕池和榆钱是她的第一批徒弟。
吕池带着一个白色的围裙,笑呵呵的进门,眼中激动的隐隐泛着泪光。
“小师傅,真的是你啊。我在门外听着像你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小师傅!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一直盼着还能再次见到你。小师傅,听说你去了很多地方,救了很多人。我,我都不敢说自己是你的徒弟,真是惭愧啊.”
“小师傅,刚刚有客人说我做的香酥肉不够酥,还有人说我做的肉包子馅料太硬。小师傅,我真的是有愧与你啊”
吕池叨叨叨的说个不停,好似要将这几年没见到连栀积攒的话一股脑全部说完。
别说连栀了,就连两个小家伙都听得目瞪口呆,饭都顾不上吃了。
“小师傅,虽然我学艺不精,可是我如今是整个酒楼的掌厨。我现在转的钱买了大宅子,弟弟妹妹也都送去学堂了。我们家的日子好起来,都是因为遇到了小师傅你啊.”
“小师傅”
一看吕池一发不可收拾,连栀立刻抬手立掌,打断他的话。
“行行行,你先别说了。再说下去,菜都凉透了。我刚刚吃了几口你做出来的菜,还不错。你不用总想着做出我做的那个味道,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同。”
“还有啊,不用这么感谢我。你家过上好日子,那都是你辛勤换来的。行了,外头喊你回去做菜了,赶紧回去吧。一会我吃完了饭,去后厨找你。”
连栀拍拍吕池的肩膀,将人打发走了。
南宫子熙在一旁笑嘻嘻的和两个孩子说:“你们看看,你们娘亲多厉害,遍地都是徒弟。”
小椒萌萌的问:“徒弟是什么?能吃吗?”
等连栀坐下后,南宫子熙顺着小椒的话对连栀说:“人家收徒弟,都靠着徒弟供养。你倒好,只管做好人,不管师徒恩情。人家下次再如此感谢你,你承着就行。谦虚什么呢?”
连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要你管!你该管的,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东铭表弟!”
“他怎么了?”
“他小命要玩完了”
第153章 上门送死
说到底,连栀还是心软了。
她劝不了东铭这个倔强的人,只能换南宫子熙去换,去帮他筹谋保护了。
但是南宫子熙也表示了,不论是东铭还是东骁,都是他的表弟。就算是东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变坏了。他也想要最后试试,能不能挽回,能不能保住东骁的性命。
南宫子熙的府邸在城南,府内虽然没有特别好的景致,却有一个高高的凉亭。站在亭子上,可以看到大部分的京都城风景。
连栀暂时留在他的府上住下,等着南宫子熙去查东骁的行踪。
凉亭没微风习习,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花香?!!
连栀猛地转身,就见亭子里栏杆处挂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各种花,笑眯眯的望着连栀。
连栀差点没气死。
这人正是她要找的,想要大卸八块的东骁。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死!”
连栀进攻过去,带着一击必杀的凌厉掌风。
东骁低低咳嗦一声,嘴角有血迹浮现。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将血气咽了下去。
“不用你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东骁将那把花递过来,止了连栀接下来的动作。
连栀挺住身形,也确实是因为看出来,东骁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等等,不会是苦肉计吧?!
他又有什么心思?!
连栀没有去接那把看起来可能有古怪的花。
东骁扶着栏杆坐在凉亭的长凳上,似乎在忍痛,闷声哼了哼。“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的任何话了,就算我要死了,你也不信。没关系,不重要。”
“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份上,帮我一个忙?帮我,去皇陵,将这束花送给我母后。”
连栀瞥了眼那束花质疑:“怎么,你没脸去啊?!”
“是啊,没脸去。也,没命去了……皇陵守卫森严,还要爬山。我,爬不动了……”话音刚落,东骁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倒下去,却将花束举起来,保护的好好的,一片花瓣也没有掉落。
连栀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人,丝毫没有要扶的意思。
东骁将花束费力的放在长凳上,随后躺在地上,舒了口气。
“我体内,有蛊虫。没有解药,我活不长了。我杀悠樊的时候,就没想活。”
“人是我杀的。”连栀面无表情。
“呵呵呵……是啊,是你杀的。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杀了他吗?”
连栀抬脚踢了他一脚。“要说快说!磨磨唧唧!”
东骁被踢了腰眼子,又呕出一口血来。他现在才知道,连栀居然如此没有同情心,还下手黑的很。
缓了口气,才再次开口:“我哥哥性格好,但是太心软重情。做一国之主,他弱点太多,斗不过你们。你若是和广北的皇帝关系难舍难分,对我哥来说,并不是好事。反正悠樊早晚要死,死在你手里,对我对我哥,都是最好的。”
“我,从没想过,害我哥……我吃了太多的亏,受了太多的罪。我希望我哥,能顺利一些。”
“这束花,拜托你了……”
东骁望着那束花,瞳孔慢慢扩散开来,渐渐没了气息。
连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视为仇人的人,突然死了。
为什么感觉这么郁闷?!
蹲下来探了下东骁的脉搏,确认他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是在装死。
“唉……这算什么事啊……”
连栀薅着东骁的脖领子,将人一路拖下了凉亭的十几层台阶。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南宫子熙正好回府。
连栀拍拍手。“你出去跑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找到吧,你看看,他跑到你府上撞我手里了。”
“他,他是东骁?!”南宫子熙膛目结舌。
他印象中的东骁,可不是这个模样。是经常凑在他姑母的膝盖前,哼哼唧唧的要吃糖,还会表达自己不想读书的小心思。
几年没见,个头长了不少,模样也变了。
等等!
南宫子熙蹲下来一摸,人已经凉透了。
“这!他!死了?!”
南宫子熙第一想法,就是连栀下手将人弄死了。
连栀却摆摆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很懵的好不好。他悄咪咪过来,给我送一束花就死了。这不是碰瓷吗?!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
真是天地良心啊!连栀有些憋屈。
南宫子熙略带怀疑的将连栀打量了一遍。
连栀恼了。“看什么看!要真是我杀的,我何必不承认?!我向来敢作敢当,从不遮遮掩掩!他就是突然跑过来死给我看的,我解释什么!搞笑!”
连栀踢踏着离开,一路出了府门。
她杀悠樊的时候都敢当着悠洺飨的面承认,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真的是,她虽然不是君子,但是她向来也是坦坦荡荡的。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连栀想起来答应了吕池的事。
按照吕池说的地址,来到了他买的大宅子门前。
门口,有一位婆婆坐在门槛上缝衣服。见到连栀站在门前,立刻询问,是不是要找吕池。
“婆婆,我来看看弟弟妹妹。”
连栀表示,自己是吕池的朋友,来瞧他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的。
那婆婆热情的将连栀招呼进屋子,泡了一壶茶。
“他们上学堂去了,还没回来呢。一会啊,会回来吃饭。对了,阿池在酒楼上工,要晚上才能回来。”
连栀点着头应着,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宅子面积还挺大的,不仅有四间正房,还有六间侧房。院子里有棵枣树,树周围是被划成一块块的菜园似的地方。种着大葱白菜,还有萝卜芹菜。
正屋门口有一口大水缸,里面养着几条泥鳅。
能看出来,这泥鳅应该是孩子抓回来养着玩的。
在侧屋的角落,有一个鸡棚,里面几只白色的母鸡呵呵哒的叫唤着。
连栀从屋里坐着等的无聊,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咯咯哒……”连栀蹲在鸡窝前逗弄着里面的母鸡,正想着要不要将两个孩子放出来玩一会呢,就听见身后的门板被一脚踹开。
“吕池!你给我出来!”
来人踹开了宅院的大门,一路冲到了正屋的门口叫喊。
屋内,吕池年迈的老娘正在剥花生壳,说是中午要留连栀吃饭。
听到动静一个哆嗦,桌子上的碗摔在地上,剥好的花生散了一地。
连栀蹲在角落,拧着眉毛盯着门口那嚣张叫嚣的人。
她怎么当初就眼拙,收了榆钱这么个徒弟了呢?!
第154章 嚣张的徒弟
榆钱不知道怎么搞的,原来高高瘦瘦的,现如今吃的脑满肠肥的。从连栀的角度看过去,右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疤痕很宽很长,从眼角到下巴。
他嚣张的站在门槛边,指着屋内吼着让吕池出来。
吕池的娘走出来,劝他小声些不要吵到了邻居。
“吕池呢!让他滚出来!”
“哎呀,你不是早就知道,阿池只有晚上才会回家吗。三天两日的过来纠缠,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啊。”吕池的娘扶着门框,满脸的哀愁。
榆钱叉着腰理直气壮。“别他妈废话!拿钱来,没有钱,我就天天来闹你们。左邻右舍听到怎么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还不还钱,我就把你家那小女娘带走,我给卖了换钱!”
吕池的娘连连哀求,让榆钱不要找孩子的麻烦。
榆钱伸手去推搡吕池的娘,中途的手腕被抓。
“多少钱啊,不如跟我说说。”连栀抓住榆钱的手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位曾经的徒弟。
榆钱下意识的破口大骂:“你娘的,那个不开眼的”转头一看,顿时僵住了。
他抖着一脸的肥肉,嘴角抽抽。脸上的疤痕越发丑陋可怖。
“小,小师傅”
“别,我可不敢承认有你这样蛮横嚣张的徒弟。”连栀松开手,好似嫌脏的将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
榆钱退开两步,脸色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不说,那就换连栀来问。
“榆钱啊,几年不见,吃的挺好啊。看这肥肉,这些年过的不错嘛。”
榆钱扯了扯嘴角,尴尬的呵呵了两声。
“怎么,学的厨艺养活不了你自己,改了师傅了?开始打家劫舍了?!”
榆钱转头去瞪吕池的娘。
那眼神中,有愤恨和威胁。
连栀挪动脚步挡在两人中间。“说说吧,为什么要来吕池家要钱。是吕池借过你的钱,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讲来听听。”
榆钱一开始拜师的时候,就发现了连栀的不同凡响。他知道他拜的这位小师傅以后必然不凡,却没想到是如此的不凡。
虽然这些年见不到连栀,可传闻却不少。
且每一条消息都那么震撼。
虽然他对付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绰绰有余,但是对上连栀这位集名声与本事为一体的神女、神厨。他别说起反抗的心思了,就连嚣张的气焰也都熄灭的渣都不剩了。
若是让连栀知道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要清理门户的将他给杀了?
“师傅,小师傅,我.我还有着急的事,就先走了。”榆钱本来想着主动承认错误,说到一半话音一转,就想跑。
连栀却在他转身的时候开口道:“怎么,这些年不见,不请我吃个饭叙叙旧吗?我年纪再小,也是给你授业的恩师吧。恩师来了,你不尽地主之谊,转身就走?不合适吧,榆钱!”
榆钱背脊僵滞,脚步停顿后,撒腿就要跑。
连栀追上去,薅住他的后脖领子一个过肩摔。
砰!
榆钱被摔的头晕眼花。
一百七十斤的身体将一旁菜园围着的石板都砸碎了。
连栀拍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脚踩在他的心口上。
“还想跑,你到底是干了多少亏心事啊。”
傍晚的时候,吕池带着一块猪头肉回到家。
院子里,吕池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下了学堂,围着中间的小勺和小椒在介绍自己的小玩具。
吕池一看家里这么多人,也发现了坐在屋檐台阶上的连栀,高兴的小跑过来。
“小师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拎着猪头肉喊:“娘,你出来把猪头肉那到厨房切一切,我再出去买些食材回来。今晚上,我要好好给师傅做顿饭。”
连栀只是微微笑着点头。
吕池拎着的那块猪头肉,带着半边猪鼻子眼,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记得一开始告诉他们猪的脑袋可以做成卤味的时候,吕池他们都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她表示质疑。
因为猪头一般都是不吃的,用来摆放在供桌上祭祀。
后来连栀做出了卤猪头,他们一个个吃的满嘴油光的。
再后来,她还教了他们学习猪内脏的各种做法。有些人,直接就吐了。
可等到东西做熟的时候,一个个吃的都特别香。
吕池娘从屋内出来,手上都是面粉。
“娘,你这是要蒸馒头吗?”吕池知道,她娘是苦日子过来的。觉得白馒头就是最好的饭食了。若是来了客人,都是蒸白馒头招待的。
吕池娘接过猪头肉的时候眼神向着一旁的廊柱瞥了几眼,示意吕池看过去。
吕池疑惑的转头一看,廊柱上绑着一个人,嘴里还塞了一团臭袜子。
而那臭袜子,正是被绑的人自己的。因为吕池见到他有一只脚是光着的。
“榆钱!”
吕池惊诧的走过去,歪着头,再次确定。“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被绑在柱子上?”
连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向同样一脸尴尬的吕池的娘。
若不是早就知道吕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调侃榆钱,嘲讽他呢。
吕池娘似乎是没眼看,悄悄拎着肉进了屋。
榆钱呜呜的说着什么,根本听不出来。不过大概的意思应该就是想要吕池帮忙,将堵着嘴的臭袜子拽出来。
就在吕池伸手想要帮忙的时候,连栀开口了。
“吕池,过来,我有话说。”
师傅喊徒弟过来训话,吕池立刻颠颠的过来了。
任凭榆钱再呜呜,也没人搭理他了。
不对,几个孩子还是对他感兴趣的。
三个大孩子拉着小椒和小勺两个小不点,手拉着手围着柱子转悠。一边转圈,一边冲着榆钱嘻嘻哈哈的笑着。
孩子们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样的嘲笑足够让榆钱脸红脖子粗的羞愤死了。
吕池那边乖巧的蹲下来,凑在连栀跟前,等着训话。
连栀叹了口气。“吕池,你不要总是这么好欺负。你有母亲和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和保护。你若是总这么任人欺负,你觉得你的家人能过的好吗?”
“榆钱几次三番的趁你不在家来闹腾着要钱,你告诉我,你欠他什么钱?”
吕池踌躇着不说。
“我相信你不可能欠他的钱。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娘这么大年纪了,总是受人恐吓惊吓。你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你的母亲被吓坏了怎么办?!天人永隔了怎么办?”
吕池显然没想过这些,听到连栀这么说,脸色唰的白了。
第155章 被偷了钱袋子
晚饭的时候,连栀特意让吕池将饭桌搬到院子里来。
在院子里架了烤架,教吕池烧烤。
还从系统抓了几条鱼出来,一人分了一条烤鱼吃。
那味道,香飘十里,馋哭了被臭袜子堵嘴的榆钱。
“吕池,你记住了。人若是有了贪念,将会无休无止的陷入进去,不可自拔。榆钱他迷上了赌博,荒废了厨艺,欠了一屁股债务。他的事情,他要自己负责。所以,他就算是被催债的打死,也是他咎由自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同情,你更加不该用钱去接济一个赌鬼。”
之前吕池已经将榆钱的过往简单告诉了连栀。
一开始吕池和榆钱以连栀的第一批徒弟,又从南金皇宫出来的身份,在京都城很受欢迎。
聘请他们俩的酒楼有很多,都是高薪聘请。
榆钱一开始也是兢兢业业的做好掌厨的事情,挣了一些钱,买了宅子,娶了媳妇。
可是后来的榆钱,越来越飘了。别人一吹捧,他就能飞上天的吹嘘。渐渐的,交了一些狐朋狗友。
很快,榆钱就学会了进赌坊赌博。
到最后,酒楼掌厨的活计没了,媳妇被他输出去了。宅子卖了,人也因为欠债被打的差点死掉。
还是吕池晚上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榆钱,将他带回家,请医师医治。
又帮他还清了赌债。
榆钱养伤的时候,都是吕池的母亲在照顾他。
后来,榆钱伤好后,离开了吕池家,又被人拉去了赌坊。很快,又欠了一身债。
一开始榆钱还有点人性,知道借吕池的钱的时候要好言好语的哀求。
再后来,吕池也没有那么多钱救济他了。
榆钱被债主催的急,只能找吕池。一次两次没拿到钱,他就开始仇恨吕池见死不救。
于是开始每天缺钱的时候来吕池家敲诈勒索,威胁恐吓。
经常是选择中午孩子要下学的时候来。
吕池母亲怕起冲突伤了孩子,就每次少给一点钱大发榆钱离开。
榆钱的胃口总是得不到满足,便越加过分。
今日推搡吕池的母亲都算是轻的。
连栀拿着蒲扇,故意将烤肉味向着榆钱的方向扇。
“小师傅,要不,还是将他放下来吧”吕池又开始心软。
连栀一个眼刀子过去。“闭嘴,吃饭。”
烂泥扶不上墙。
等晚饭吃完之后,连栀拿着一条烤鱼来到榆钱的面前。
榆钱满脸泪痕,悔恨交加。
其实,他是被馋哭的。
连栀郑重其事的问他:“你可悔过了,知道自己有多混蛋了?”
榆钱点头。
连栀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就好。”咬了一口鱼头,哼哼唧唧说着好吃,然后进了屋。
榆钱再次泪流满面。
太欺负人了.你不给我吃,你拿到我面前晃一圈干什么呢?
连栀进屋和吕池又聊了一些这几年的事情,叮嘱吕池要好好保护家人,不可心软。交代他锻炼好厨艺,做一个好厨子。
随后将两小只睡着的孩子拎上,出了门。
“小师傅,你在南金会待多久啊。下次再想见您,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啊。”吕池不舍的追出来。
连栀将两个孩子塞进系统。
在吕池惊诧的目光里,说道:“再见,可能没这个可能了。我已经打算四处游历,没有固定住所了。你也不用惦记着见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走到榆钱的身边,将人从柱子上解下来。“这个人,我帮你扔出去。以后再见到他,就当作不认识。你若是再敢帮助榆钱,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吕池被吓住,连忙保证,一定不会再帮榆钱了。
连栀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浑身僵硬,腿脚发麻的榆钱松了手。
榆钱直挺挺的向地面栽去。
吕池一看,立刻冲上前要扶。
连栀一脚踹出去,榆钱飞到了一边,摔的凄惨。吕池扶了个空,有些尴尬的双手托举在半空。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你听过就忘是吧?!”连栀气恼的上前,将吕池那双僵住的手拍了下去。
“记住了,以后不管榆钱再出现什么事情,就是摔死,被人打死,你都不许再管!”
说完,也不管吕池什么表情,拖着榆钱出了门。
吕池看着像一只破麻袋般的榆钱被拖在地上磨擦,屁股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他这个小师傅啊,真的是不一般。
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女娘的性情,是这般了。
连栀将榆钱扔在大街上,和角落的乞丐为伍。
“记着,你以后不再是我连栀的徒弟了。以后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干坏事,债主不打死你,我也要打死你。”
说完这些,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没有回南宫子熙的府邸,而是来到了一家靠近城门口的客栈。
南金京都她是不想待下去了,广北京都,她也不想回去。就像刚刚她说的,游历天下,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吧。
走到了客栈门口,连栀一摸荷包,钱袋子呢?
居然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了她的钱?
厉害。
没有钱,住什么客栈。
其实,她也不用花钱住客栈啊。
连栀又向着城门口走了走,找了一个墙角,嗖一下进了系统。
系统这个美丽的家园,是免费的。
连栀消失后,巷子口出现一个黑衣人。
望着连栀消失的墙角,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
第二日一早,城门打开的时候,连栀才闪身出来。出来的时候惊吓了一只墙头站着的喜鹊。
出了城门,连栀选了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
城门外,有一片荒草丛生的平原。
若是有钱买马的话,她也并不想买。
走在荒芜一人的草地上,有一种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其实,她也确实如此。
整个大陆上,只有她是魂魄穿越而来,可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如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来了一遍。她的去处,只有这茫茫天地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一条小路上。
一人推着板车,板车上是两桶酒水,散发着浓醇的酒香味。
遇到一个有些坡度的坎,板车几次都没推过去。
连栀上前,用力一推,板车平稳过去。
“谢谢啊谢谢你啊”推板车的人身材消瘦,背脊有些佝偻。明明年纪不大,声音却沧桑。
连栀听到他的道谢后,好奇的看过去,就见那人脸上都是烧伤的疤痕。
“吆,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那人急忙低下头去。
连栀说没事,她之前帮助过一个烧伤的人恢复面容。还说,若是男人需要,她也可以帮忙。
男人低着头,沙哑着嗓子说着不相信世间还能有治疗烧伤的医术。
连栀也不知怎么的,就要较真起来了。“怎么没有,我就可以做到将你的脸恢复如初!”可能,是好胜心作祟?
第156章 被坑了
峰角村,临近山壁的陡坡上,是那个烧伤男人的茅草屋。
连栀一见他住的房子如此简陋,顿时生了同情之心。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人自从脸部被烧伤之后,就被村里的人厌弃。
孩子见到他会哭,老人见到他会骂。
他没办法,只能在村子的边边搭建了一间茅屋。
他说自己叫文遇,家中只剩他一个人了,没有亲人。每日靠着卖酒为生,却也是要掩面才能出门。
连栀尝了尝他的酒,确实不错。
“文遇,我真的能治好你的脸。不过,过程可能要痛苦些。你愿意尝试一下的话,我会帮你减少疼痛的感觉的。”
有了之前用泥巴为三谨治疗烧伤的经验,连栀一点不心虚,仿佛自己是个颇有经验的老大夫。
文遇眼神闪烁着,闷闷的问:“可是我家徒四壁,没有什么钱来付你诊金,你也愿意医治我吗?”
连栀一时间说秃噜了嘴:“没事啊,反正我也不是医师,要什么诊金!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专业的医师。也不是,反正就是我能治好你,不收钱。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送我一坛酒就行。”
连栀自己说完,自己都有些心虚。听起来,她的话就不怎么靠谱,好像要拿人家练手的意思。
若是她是文遇,她都不可能会答应,让一个不是医师的人去给自己医治。
到时候脸没治好,没准命都搭上了。
可是文遇居然答应了,这就很离奇了。
连栀反而不可置信的问他:“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啊?你不觉得我说的治疗不靠谱?你放心将你的脸或者性命交给我?!”
文遇点点头。
“我本来在这世间就无牵无挂,村子里的人也避我如猛兽怪物。若是能成,自然好,我以后就能生活在阳光下。若是治不好,最坏的结果就是一命呜呼。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反而是解脱。”
人家都这么说了,连栀还能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向文遇保证了。绝对不会失败,让他安心。
因为重新将疤痕刮掉太痛,连栀提出要去买麻药回来。
文遇则表示自己的茅草屋内就有。
麻药,也是迷药。吃了就昏迷了,虽然也会疼痛,但是会轻很多。等到彻底清醒的时候,也治疗完了。
文遇解释,自己的药是之前受伤的时候夜夜睡不着所开的。
后来伤好了,药就剩下了。
连栀也不懂药,就让他喝下去了,也相信,那就是迷药。
等文遇一动不动的时候,连栀将他带进了系统里。
文遇躺在泥水里,连栀拿出了小刀准备为他刮掉疤痕。
稻田边上,两个孩子正在用泥巴捏人玩。
四个泥人,一个是连栀,一个是悠洺飨,还有两个小的是小椒和小勺。
他们俩见到连栀回来,立刻蹦跳欢呼着要跑过来。
连栀怕两个孩子看到不该看到的血腥场面,就站起身来,将小刀藏在身后,劝两个孩子去别处玩。
孩子哪里是那么能劝住的。
就在连栀耐心引导,让他们去旁边摸鱼,说是一会给他们做烤鱼吃的时候,后脖颈重重挨了一下。
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下了。
耳边有两个孩子惊恐的尖叫声。
连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自己的系统里,被人绑架。
文遇用腰间盘着的一捆细绳,将连栀给绑了起来。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偷偷藏了一包软骨散。
将拿包软骨散倒进连栀嘴巴里的时候,连栀还在昏迷状态。
两个孩子就算再小,也知道自己的娘亲被绑住,是不好的事情。哭的稀里哗啦,几乎背过气去。
等连栀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哭晕了。
文遇坐在田埂边,用脚逗弄着泥水里面的草鱼。
连栀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一旁没人管,还满脸泪痕的孩子。
她挣扎了一下,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嘴巴里苦的像是喝了苦胆,嘴边站着没有融化吃下去的软骨散。
“文遇,你可真是扮的好。既然知道我这么多事,肯定是老熟人吧?你这脸,是带了面具了?”
连栀说这么两句话,就已经有些喘了。
文遇踢踏了一下脚下的鱼,站起身来。
抖了抖身上已经干燥的泥巴,来到连栀面前,将脸凑过去。“我这张脸,是真的被烧伤了,不是面具。”
“还有啊,我不叫文遇,我叫.夜.语.文.”
连栀听到这三个字,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盯着他看。可惜,他的脸都是疤痕,看不出一分夜烟的影子。
她之前在南金宫中教授厨艺的时候,经常跑去给死掉的南金帝做饭食。见到过身为东骁的陪读的夜语文几次,不过都是远远的,没说上话。
东骁和夜语文同时被悠樊抓走,培养成了杀手。
之前连栀还疑惑,为什么东骁身边没有见到夜语文的影子。现在,他单枪匹马的出现了。
还是以这种方式。
“夜语文。我确实很惊讶,居然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好像并没有和你结仇吧?”
不对,她杀了夜烟,杀了夜语文的父亲。她怎么差点给忘记了呢。
可是夜烟如此陷害夜语文,也不配做父亲啊。
夜语文冷声哼了哼。“这世间的事,是因果报应就能解释清楚的吗?你和我确实没有过节,可是我对你却有所觊觎。”
连栀拧着眉:“什么?!觊觎我?!”
不可能吧
夜语文却笑了起来,脸上的烧伤纵横扭曲,异常吓人。
“你不会以为,我是觊觎你这个人吧?抱歉,我对你没兴趣,却对你这个仙境般的地方感兴趣。所以,把它送给我,我放了你和两个娃娃。”
连栀也笑了。
夜语文是第一个敢打她系统主意的人,也是付之行动的人。
可惜了,她的系统怎么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送人了。
“你若是有能耐,就自己取走呗。”
连栀说话也累,懒得给他解释那么多。
夜语文似乎也不着急,光着脚去抓了两条鱼,在岸边生火烤了起来。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连栀算是知道了。
前脚刚用烤鱼馋完了榆钱,后脚就被夜语文同样坑了一把。
别说,饿的时候闻着味,是真的很折磨。
等他啃完了一条鱼,小勺闻着味道醒过来了。
看到烤鱼的时候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就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哇一声哭出来,扑到连栀膝盖上。
连栀被哭的心碎。
“不想让孩子受罪,就将仙境送给我。”夜语文坐在一旁,吃的正香。
“我说了,这东西送不了,你若是有方法就自己拿走!”
第157章 被踢到吐血
连栀消失后,很多人都在寻找她。
悠洺飨处理完悠樊的后事,就返回了南金寻连栀。
将连栀一切的行踪都摸清楚了,却得知她出城后就失踪了。
顺着连栀消失的方向问过去,寻到了峰角村。
村民告诉悠洺飨,确实见到过一位身穿粉色衣裙,气质不凡的姑娘来过村子。不过没有进村,随着一个长得丑陋的人去了山壁下的茅屋。
当时村里人还纳闷呢,这么好一个小女娘,怎么还跟如此丑陋吓人的人在一处,还去了茅屋。
所以,村里人才对此事印象深刻。
悠洺飨去了茅屋,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两桶酒水散发着酒香,味道,悠洺飨有些熟悉的感觉。
打开木桶的盖子,悠洺飨确定,这是南金一家酒楼专供的米酒。这根本就不是自己酿造的,是买来的。
悠洺飨又返回村子,询问了住在茅草屋的男人的长相。
村里人说,这人是三个月前来到村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脸被烧伤了,都是疤痕。
独自在山壁下搭建了茅屋后,就每日的推着板车走来走去。
有时候推着酒桶,有时候空着板车。
村里人以为他是在什么酒坊运送酒水的伙计,私下里还说,哪个酒坊敢用长得这么丑陋的人,看了作呕。
悠洺飨离开峰角村,去了酒坊打听。
酒坊的人说,那人叫文遇,名字挺好听的。人长得虽然不好,但是性格很好。
而到酒坊做伙计的时间,也是三个月前。
这个叫文遇的,也不是日日都去酒坊,经常人间蒸发般的消失几日。算下来,三个月到酒坊的时间屈指可数。
后来,酒坊也没有给他结算工钱,他也没有追要。
有一个想法在悠洺飨的脑海里,那就是这个文遇折腾这个酒坊运酒伙计的身份,就是为了扮惨来等着连栀上钩。
烧伤
悠洺飨第一个想到了三谨。
若是文遇利用烧伤请求连栀治疗的话,那么对方早就在暗处监视他们所有人了。
不仅知道三谨的伤疤是被连栀治好的,还知道连栀一定会上钩。
所以,他将连栀带到茅屋后,就没有在离开。
那么,连栀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她现在身处的位置。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进入连栀那方隐秘的陷阱的方法,却知道,若是连栀出来,定然会在原地出现。
所以,他要回到茅屋,去等。
悠洺飨现在还不知道,刑侦司的乌克察带着王天图也跟来了南金。他们也在寻找连栀,却和悠洺飨的目的相反。
乌克察眼线很多,知道悠樊的死和连栀有关系,便新生怨气。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所以,乌克察带着王天图偷偷跟着悠洺飨,就是想要寻找到连栀,将人先抓去来问一问,为什么要伤害他的把子兄弟。
跟了几日,发现悠洺飨也寻不到连栀,于是以为悠洺飨发现了他们,故意带着他们兜圈子玩。
看着悠洺飨守着一个空空荡荡四处漏风的茅屋,乌克察就带着王天图到别处找了。
另一边,发现连栀离开南金的南宫子熙,也在派人寻找连栀的踪迹。
南宫子熙知道了连栀心情低落的原因,竟然是杀了悠洺飨的亲生父亲。那她和悠洺飨,就没可能了。
南宫子熙不觉得生过了别人孩子的连栀配不上自己,反而想着,自己或许可以趁机靠近连栀。
能有机会,代替悠洺飨照顾她的下半生。
不管外头如何,连栀都不清楚。
因为系统里面的状况,更加紧急。
夜语文身上所带的软骨散不多,他虽然不着急,却也不能长时间和连栀耗着。
他出不去,别人虽然也进不来,他却怕夜长梦多。
于是,用上了威胁的手法,逼迫连栀就范。
而能让连栀妥协的,只有两个孩子。
连栀心里骂娘。孩子在系统外的时候,被人当人质,进了系统后,还是被当作人质。
这些丧心病狂的拿孩子威胁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
夜语文却不如东骁那么轻描淡写的干巴巴威胁,而是抓着小勺的胳膊,要拧掉下去。
他说只给连栀十个数,若是不交出仙境,就将两个孩子折磨致死,然后再让连栀下去和孩子团聚。
别说十个数了,他刚喊了一个数,连栀就忙让他停手。
小勺哭的脸都红了,眼泪鼻涕一把。
连栀看着小勺被捏过的胳膊红肿着,可见夜语文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说要扭断,不是说着玩的。
连栀眼角泪滑下,因为身体没力气,只能喊夜语文到跟前去。
夜语文似乎还怕连栀会出什么幺蛾子,小心翼翼的拎着小勺和小椒的后脖领子,站在连栀一步远的地方。
“你来看我手腕上的紫色印记。这里,就是我手腕上出现这个印记的时候出现的。只要的想进来,就可以进来。你说让我把这里交给你,那你只有自己想办法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给。”
夜语文凑近了去看,果然看到个紫色的勺子。
勺子显现在连栀手腕上,就像是一个胎记。
他将孩子扔在一边,抓过连栀的手腕来,仔细看着,用手搓了搓。
随后,连栀害怕的场面还是来了。
夜语文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作势要剜连栀手腕上的那块肉。
“你不会是想着,将肉剜下来,你就能得到吧?”连栀有气无力的抗拒着,质疑着。
“行不行,要试了才知道。”
夜语文用匕首划破连栀手腕的皮肤,血液冒出来,掩盖住了那个紫色的勺子印记。
连栀泛白着嘴唇哆嗦着,忍着痛。
小勺小椒爬起来,就去护着自己的娘亲。
他们知道,出血了就是受伤了,会痛。
连栀瞅准机会,在两个孩子碰到自己的手心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念,想着茅屋的样子。将孩子甩出了系统。
虽然,外面也可能会有很多危险,可,她觉得会有一线生机。
若是夜语文发现,即使剜下她手腕的肉,依旧得不到系统。他还会对孩子下手折磨,来逼迫自己的。
连栀因为用力一甩的惯性,整个人翻进稻田里,滚了一嘴的泥。
看到孩子消失,夜语文暴躁的跳过去,对着连栀踢了十几脚。直踢的连栀吐了血,才算罢休。
连栀虽然吐了血,却将嘴角的血和泥水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这泥能治疗内伤,是圣药。
第158章 比死还恐怖的威胁
两个孩子飞出来的时候,悠洺飨正站在茅屋门口发呆。
听到身后有动静,先是一喜,随后晃到两个小小身影在空中的弧度,立刻下意识去接住。
一手捞了一个,两个孩子才没摔到。
“爹爹.呜哇”
“爹爹,娘亲被坏人打”
两个孩子哭的凄惨无比,让悠洺飨心脏抽痛不已。
可再详细问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小勺只说娘亲流血了,受伤了,疼。
悠洺飨急得团团转。
他没有进去里面的方法,也不知道连栀在里面到底如何。听起来情况就很不乐观。
而且,连栀对两个孩子保护的如此好。根本不会让两个孩子离开她的身边,又怎么会不管不顾的将孩子扔出来。
那只有一种可能,里面的危险要比外面更可怖。
“阿栀?!阿栀你听得到吗?”
“阿栀,你让我进去啊,我去帮你啊.”
悠洺飨慌乱的在茅屋里喊着,视线在空荡荡的茅屋里无处安放。
悠洺飨这么乱,孩子也跟着哭泣。
“小椒小勺,你们有没有办法带爹爹进去?能不能带爹爹去找娘亲?!”
悠洺飨将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
小椒和小勺的身体里,也有连栀的血脉。
可是两个孩子的手腕上,根本没有连栀手腕的那个勺子似的印记。
就在悠洺飨颓废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头皮都快抓烂的时候,小椒脱下小靴子,扒下小袜子。
“爹爹,你是不是找这个?”小椒将脚底心给悠洺飨看。
悠洺飨抬头一看,小椒的脚底板上,确实又一个浅浅的粉色的小勺子。
随即小勺也抹了把花猫似的脸,不甘示弱的扒下裤子,将屁股怼在悠洺飨眼前。“爹爹,小勺也有。”
两个孩子被悠洺飨一把抱在怀里,激动的一人给了一个大大的亲亲。
“好孩子,你们娘亲有救了。快,带爹爹进去,去找娘亲。”悠洺飨一手抓着一个孩子。
小勺和小椒眨巴着红肿的眼睛,一点不明白。
对了,悠洺飨想起来,连栀每次带着他进去的时候,都会用自己的血抹在他的身上。
所以,孩子的血应该也行吧。
“小勺,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不怕疼的对不对?”
“怕,小勺怕疼。”
悠洺飨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没得选啊。
于是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小勺,只需要一滴血,抹在他脸上就行。
悠洺飨拿着刀柄,轻轻的用刀尖扎破了小勺的手指头,将一滴血抹在自己脸上。
然后指引着两个孩子,同时想着里面正在受欺负的娘亲,带着他去找,去救人。
小勺闭上眼睛,拿出拉粑粑的劲来,使劲想,使劲想。
小椒也闭上眼睛,想着想着,就有眼泪流下来。
悠洺飨也闭上眼睛去想那方空间的场景,一望无际的稻田,琳琅满目的各种蔬菜。
稻田里的草鱼在脚底下游来游去,时不时跳起来,摔进泥水里。溅了一身一脸的泥水,凉飕飕的。
等等!
悠洺飨睁开眼,他正蹲在稻田的泥水里。手上,牵着两个孩子。
他,进来了!
“阿栀,阿栀!”
悠洺飨抱起孩子,飞奔到田埂上。
可是茫茫稻田,一时间看不到连栀的影子。
千亩稻田,悠洺飨在这头,连栀在那头。
此刻,连栀正被拖着扔在一旁,心口被人踩着,呼吸不畅。
夜语文气急败坏的用匕首扎进连栀的胳膊内,拧了几下。他已经发现了,稻田里泥水能治疗外伤的奇效了。
连栀胳膊的血水冒出来,他拔出匕首,捞了一把泥糊上去,等着连栀胳膊伤口愈合。
抹掉泥水,连栀的胳膊一点伤口都没有了。若不是泥水上还混杂着红色的血液,夜语文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如此,他更加想要这个仙境了。
于是,他又开始剜那个紫色的印记。将连栀胳膊上的肉,生生剜下来一块。
连栀痛的额头都是细汗,却咬着牙不痛呼出声。
夜语文将自己的手腕处也剜下一块肉扔在地上,将连栀手腕上的那块安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随后,捞了把泥糊在伤口上,等着伤口愈合。
过了一会,胳膊不疼了。夜语文带着欣喜擦干净手腕上的泥,去看那处手腕。
预料到的结果没有出现。
夜语文自己的伤口长好了,长出来的肉,还是自己的肉。而连栀那块肉,却随着泥一起掉落进了田里。
“你,真是白费力气.”连栀脸色惨白,却还有心情开口去刺激夜语文。
“闭嘴!”
连栀的腿上又挨了一脚。
随后,夜语文将泥糊在连栀手腕的伤口处。
奇怪的发现,连栀新长出来的肉,居然又出现了那个印记。
“该死的!”
夜语文咒骂一声,对着连栀发泄似的一顿爆踹。
连栀痛的青筋暴起,闷哼着让他杀了她。
夜语文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可却无从下手。想要夺走的东西发现夺不了,无力感,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脑海。
随后,他停止踢踹。
将连栀脸上的泥水擦干净,把她的脸掰正,逼迫连栀看向他的脸。
“我突然想起来,你,喜欢的是广北帝悠洺飨。你为他生儿育女,一定,不会想要伺候第二个男人吧?”
连栀心中一慌,声音颤抖:“你,你想说什么?!”
虽然心中知道夜语文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惧感袭来,浑身越发冰凉。
确实,她不怕被打,不怕被杀,但是她怕被辱。
夜语文满脸的疤痕,狰狞着靠近连栀的脸。气息都喷洒在连栀的皮肤上。
连栀浑身一紧,从脸颊到全身,腾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夜语文诡异的笑着。“连栀,你一定知道方法,只是不肯说。你不怕死我知道,但是你若不想告诉我拿到这仙境的方法,我就”
连栀的腰带被匕首挑开。
她慌了,她这次真的慌了。
这个空间内,只有她和夜语文两个人。
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现在身中软骨散,一点力气都没有,还被他踢的肋骨断了两根。
反抗,她拿什么反抗?!
“夜语文,你杀了我吧,这东西跟着我,谁也拿不走。你杀了我,或许还有机会拿到。”连栀沙哑着嗓子,尽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颤抖。
此时,连栀的两层衣服已经被掀开。
夜语文像是听不到连栀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着:“告诉我方法,告诉我”
连栀也呢喃着:“杀了我你杀了我”
第159章 是不是要嗝屁
夜语文活了十八年,还是头一次和一个女娘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他的心境,也不比连栀好多少。
也许,一开始他想着用这种方法逼迫连栀说出交出仙境的办法。可随着连栀锁骨以下的肌肤展现在他眼前后,一些心中的原始想法就冒了出来。
像他这个年纪的,一般早就成婚,孩子也应该有小勺小椒那么大了。
偏偏夜语文这些年过的东躲西藏,要多苦有多苦。一些原始的想法就被压抑,在这时出现,并不奇怪。
所以,话音一转。“连栀,我可以娶你。我们一起享用这方仙境,如何?”
夜语文的手颤抖的摸向连栀的腰。
连栀呸了一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是这个仙境的主人。杀了我啊!”
最后一句,连栀说吼出来的。
吼声中,隐含着怯意。
也就是这一声虚弱的吼,让正在茫茫稻田中的悠洺飨隐约听到了连栀的大概方向。
在最后一件衣服被剥离之前,悠洺飨跑了过来,将夜语文踹飞出去。
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连栀,将两个孩子放在连栀身边,就冲过去和刚爬起来的夜语文打了起来。
两个男人都是采用疯狂的不要命的打法。
连栀躺在那浑身疼的没有力气动。小椒和小勺都扑在她身上,娘亲娘亲的叫着。
连栀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两个小屁孩:你们按到我断裂的肋骨了。
她只能听到一旁的打斗声,转头也看不到俩人打的究竟如何了。只知道心口越来越疼,嘴里有血气蔓延。
她似乎感受到断裂的肋骨,传来吱呀声。
而小勺只顾着摇晃着,想让连栀起来。
连栀紧紧咬着牙,将一口血咽下去的同时,对着两个孩子笑了笑。“娘亲没事,别哭了.”
困倦感袭来,连栀似乎知道悠洺飨在周围,定会保护她和孩子得安全。于是眼皮沉重的落下,再也不知道周围的情况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连栀觉得嗓子干疼干疼的,非常想喝水。
睫毛眨动了几下,还是觉得难以睁开眼。
嘴角有清冽甘甜的水流进来,连栀吞咽着,总算感觉舒服多了。
随后,再次昏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栀听到耳边有小勺口齿不清的哼着歌谣。
缓缓睁开眼,就瞧见正撸胳膊挽袖子在做饭的悠洺飨。
他架起了一个小锅,吊在树枝搭建的架子上。地下柴火燃烧的旺盛,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好像在炖煮鱼汤。
小椒小勺在一旁抓着稻穗跑动,嘻嘻哈哈的。
连栀顿时有种错觉,好似她死不死的,对两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也没什么影响嘛。
她不知道的是,小椒和小勺早就哭背过气好几回了。悠洺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两个孩子相信,他们得娘亲只是睡着了。
看着悠洺飨贤妻良母似的忙前忙后,又是添柴,又是搅动鱼汤。又是担忧的喊着两个孩子慢点跑,小心磕到。
连栀嘴角弯起来,笑得咳嗦出声。
一咳嗦,心口的肋骨痛的她差点又晕过去。
“阿栀!”
悠洺飨扔下碗筷,跑过来,想扶连栀,又怕伤害到她让她更痛。
连栀缓了缓,才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道:“我想喝水。”
“好,我这就去拿。”
悠洺飨跑到一旁,钻进一个稻谷搭建的简易茅屋,端了一碗水过来。
慢慢扶着连栀,一点点小心喂给她喝。
等连栀喝光了一碗水,两个小屁孩才跑到近前来。
“娘亲.”
“娘亲你终于睡醒了.”
连栀温柔慈爱的笑了笑,抬手想要摸摸两个小脑袋,却牵动了心口的伤,痛的眉头拧起来。
两个小屁孩还是挺聪明的,一眼就看明白了连栀的想法。
既然娘亲抬不起胳膊来摸他们,他们就自己将脑袋凑过去。
一家四口,就这么聚在一起笑了。
“你肋骨断了,需要出去找医师医治。我一直在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出去。”悠洺飨将连栀放下,将她身上盖着的外袍向上扯了扯。
连栀这才想起来,他怎么能进来的?
“你当初进来,是”
“是小椒和小勺带我进来的。他们都身上,也有你手腕的印记。我指引着他们去想你,然后借了一滴小勺的血,就进来了。”
“怪不得他们这么聪明,原来是他们得爹爹聪明啊。”连栀不敢笑,却也忍不住笑意。
悠洺飨顿时傲娇起来。“那当然了。”
四人喝了鱼汤,连栀身体总算有了些力气。
等到要出去的时候,悠洺飨拖了一个稻草人过来。
“他的样子太丑太吓人,我怕小椒和小勺害怕,就用稻谷给他裹了起来。人虽然死了,可也得带出去,不能脏了这里。”
连栀虽然看不到夜语文的样子,当时想着也知道,盛怒中的悠洺飨,不会给他好下场。
四个人手牵着手,悠洺飨则是抓着稻草人的脚。
出现在茅草屋的时候,连栀踉跄了一下,被悠洺飨扶住。“没事吧?”
“没事。”
连栀将要呕出来的血气,又咽了下去。
她有一种感觉,她的肋骨好似戳破了内脏,怕是,要嗝屁啊。
于是,在悠洺飨转身去拖那个稻草人的时候,连栀抓了一把系统的黄泥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不管肋骨能不能接上,先让内脏别再出血才行啊。
悠洺飨拖着稻草人出去,找了一个好挖土的地方,将人埋了。
从袖子里掏出个信号来,嗖一声发到空中炸响。
他在给三谨和时剑报信,让他们赶紧来支援。连栀不能长途奔波,所以,医师要来这里为她医治才行。
四人在茅草屋安顿下来,有吃有喝的。
“你这是做什么?”连栀扶着门框站着,询问忙着看树枝的悠洺飨。
“我做个梯子,将这个茅屋修缮以下。晚上怕是要下雨,会漏雨的。”
连栀也不管他,现在她站着已经是毅力的极限了。带着他们进系统出系统的,太费力。还是,就住在这茅屋里吧。
修缮一下,也好。
“你快回去躺着,别走动了。三谨他们应该很快就到,医师来了诊治之后,你才能按照医嘱走动。”
悠洺飨放下树干和柴刀,扶着连栀返回屋内。
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支带叶子的树枝,当作长剑,比比划划。
茅屋还没修缮好,天空就传来了惊雷声。
雨点啪嗒啪嗒砸下来,掩盖住了外界的一些声音。
茅草屋内窄小的床榻上,挤着一家四口,氛围温馨。
第160章 拼一个生路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意思,连栀算是知道了。
他们所住的茅草屋漏雨不说,她肋骨疼得直冒冷汗不说,还来了俩找事的杀手。
看着站在门口,被淋成落汤鸡的乌克察和王天图,连栀已经开始忐忑了。
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就写着来者不善几个字。
悠洺飨将连栀和两个孩子挡在身后,问两人来此是做什么的。按理说,乌克察和王天图见到悠洺飨这个广北帝君是要行礼的。
可是两人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
乌克察更是不客气的说:“陛下,请你让开,臣有话要问她。”
“她!乌克察!阿栀是广北的女君,你怎么能如此轻慢!”悠洺飨厉声呵斥。
王天图插嘴:“她早已不是女君了。”
换来悠洺飨一个眼刀子。
连栀现在疼得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她只能忍着痛开口,让悠洺飨让开一点,她才能看到乌克察和他面对面对话。
悠洺飨不情不愿的挪动了一步。
连栀不想多说话,看着乌克察,等着他说。
乌克察似乎也没想到,连栀会是这副要死了的模样。
本来是要兴师问罪后,为死去的悠樊报仇的。结果,乌克察话音一转,变成了:“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乌克察可记得,初见连栀的时候,连栀在刑侦司闹得房顶都差点飞了。
当时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说句话好似都跟猫叫似的。
“我怎么搞成这样,你不知道吗?”
连栀扯着嘴角哼了哼。
这么一说,倒把乌克察给整愣了。
啥意思,他手底下的人找过连栀麻烦了?不应该啊。
乌克察转头看向王天图,王天图连忙摇头:“皇司大人,您别看我啊,我一直跟在您身边,什么都没干。”
“废物,什么都没干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乌克察呵斥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
悠洺飨立刻挪动脚步将人挡住,嘴里还警告着:“站住,敢靠近她,别怪我不顾情分。”
乌克察甩了甩头上的雨水。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漏水,他只是换个不漏水的地方站着而已。
看着悠洺飨大惊小怪的模样,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都说情字误人,果真如此。”乌克察刚刚感慨完,就被一个小东西抱住了大腿。
一声奶唧唧的声音仰头对他说:“这位爷爷,你长得好英俊。”
小椒有样学样抱住王天图的大腿说着:“这位哥哥,你长得好英俊。”
乌克察和王天图顿时僵硬住,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作幅度大了,上着两个豆丁大小的娃娃。
悠洺飨却是紧张的盯着两个孩子,时刻做好准备,将孩子拉回来。
因为刚刚他看见了,连栀将孩子推过来的。
难不成,还想用两个孩子拿下这两个刑侦司没人性的家伙?!要知道,以前乌克察和王天图出任务的时候。别说屠戮满门了,就连小孩子都是带回刑侦司上刑审问的。
悠洺飨却忘记了,他以前冷面冷血的,也和乌克察王天图差不了多少。要不然以前沅陵为什么私下称呼他为活阎罗呢。
“爷爷,抱抱。”
“哥哥,抱抱。”
额.
王天图下巴差点脱臼。
而乌克察更加过分,居然老泪纵横。说小勺长得和悠洺飨小时候特别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随后,乌克察将小勺抱在怀里,用胡子蹭小勺的脸。
小勺被扎的躲闪,甚至还怕了乌克察一个小嘴巴子。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他都已经入土了。他的孙儿,也长这么大了。”
“罢了,死都死了,我也不能让他的孙儿没有娘不是。”
这是打算放弃找连栀寻仇了。
连栀一颗心放下来,才觉得身体的血液通畅了一些,痛觉也同时被放大。
本就狭窄的小屋,多了这两个躲雨的人后,更显得逼仄了。
不过貌似,更加温暖了。
等到雨水都停了,三谨和时剑才披着蓑衣,带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医师赶到茅屋。
在医师为连栀诊脉的时候,乌克察也聚精会神的在一旁等着。
听到连栀断了三根肋骨的时候,乌克察的脸抽了抽。
再等到医师隔着衣服为连栀触诊,判断肋骨断裂的程度的时候,连栀冷汗顺着额角流。
“不行啊这。肋骨已经刺破了内脏,这没办法复原啊。我的手根本摸不到断骨在哪,这.怕是”医师就快说,这人我治不了,准备后事吧。
悠洺飨的脸沉下来,一把将那落汤鸡医师拎起来。“若是治不好女君,你也别活了!”
那医师颤颤巍巍的跪下求饶。
“陛下啊,小民只是一个普通行医的。可就算如此,也看出了这肋骨扎进脏腑,是,是治不了了。您就算是将宫中御医找来,也是束手无策啊。”
连栀不懂医,却也听出来医师的为难之处。
于是开口询问他:“医师,你犯愁的地方,是不是找不到断骨,无法接上。若是,我能找到断骨出来,你能接上吗?”
悠洺飨、乌克察、王天图的目光同时从连栀身上转到那医师身上。
医师苦着脸:“这,这怎么可能。根本摸不到断骨,如何接呢?断骨扎进内脏,除非刨腹,将扎进内脏的断骨掰出来。可是一旦刨腹,这人不就”
刨腹,哪是救人,分明是杀人。
只有仵作在验尸的时候才会刨腹呢。
连栀苍白着脸,将嘴角咸咸的汗水抿了抿。
“好,就刨腹。你只管刨开,我来找断骨。你负责接上断骨,我负责止血。我是死是活,都不会赖在你头上。”
连栀说完这句话,医师就跌坐在地上了。
这话听着,这么骇人呢。
屋内,没有一个人肯相信,照着连栀说的做的话,连栀能活下来。
“洺飨,你相信我的,对吧?”连栀转头看向悠洺飨。
悠洺飨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相信?!相信个屁!他怎么能让连栀冒这个险。
“我若是不这么做,一定会死。若是试试,才能活。你总不希望,我就此等死吧?”连栀又加了把火,催着悠洺飨做决定。
看着连栀殷切的期待的眼神,悠洺飨还是妥协了。
连栀说的没错,若是不拼一把,只能等死。而且,还是日日忍受着痛苦的等死。
这么骇人的场面,小孩子自然是不能看的。
因为要刨的是肋骨的位置,身为男人的乌克察和王天图需要离开。他们俩就只能充当起临时的奶妈,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用衣袍裹了,走出茅屋。
第161章 居然又穿回去了
当连栀掀起衣服,想让医师动刀的时候,被悠洺飨制止了。
他的媳妇,怎么能让别人看了去。
“我也会接骨,我来。”
悠洺飨将医师赶出门去。
可等到动刀的时候,悠洺飨又犹豫了起来。他下不去手。
连栀趁着现在还有力气,从系统里捞了好些泥水出来,堆在一旁。叮嘱悠洺飨,一会自己要是失血昏迷,或者接完了骨头的时候,就用黄泥止血治疗。
随后,连栀对着门口说:“你们怎么进来了?”
悠洺飨警惕的转头去看。
连栀趁着这个空挡,自己拿着剔骨刀,刨开了肋骨位置的皮肤。
“阿栀!”
茅屋外的人只听到这一声后,齐齐紧张起来。
等待,总是最熬人的。
直到两个孩子在他们怀里睡着,茅屋的门还没有打开的意思。
夜风渐渐寒冷,又有丝丝雨丝绵绵的飘过来。两个熟睡的孩子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
两个斗笠遮过来,挡住了雨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个人站在雨里眯着眼睛,安静的等待着。
就在几人站的腿脚发麻的时候,茅屋的门从里面打开。悠洺飨神色憔悴的站在门口,眼圈都是红的。
双手紧紧攥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众人围上来就想问问里面的情况,悠洺飨抬起手来让众人噤声。等他将房门关上,走出来几步,才开始说话。
“阿栀她,没事了。”
说完,自己也深深的松了口气。
其他人和他一样,也是舒了一口气。
而那个医师松了口气后,又猛地反应过来。“女君她,她真的刨开了胸膛,接好了肋骨。缝上伤口,就,就活下来了?”
悠洺飨瞥了那医师一眼,淡漠的让三谨将人从哪带来的,送回哪里去。
三谨领命,薅着那医师的领子就拽走了。
乌克察沉吟了一下,问道:“她女君她,真的没事了吗?”
“她太累了,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你们自己找地方安顿,我还要进去陪着阿栀呢。”悠洺飨撂下一句,就真的进门不管其他了。
剩下三人互相看看,将目标瞄准了坡下的峰角村。
凌晨,峰角村两家人的房门被拍响。
“谁啊?!”
“投宿。”
“有病吧,大半夜的!滚滚滚,不接受外人投宿!”
王天图缩了缩脖子,看向一旁的乌克察。“皇司大人,要不,咱们就在他家马厩将就一晚吧。”
“你让我睡马厩?”
“大人,这眼看着马上就天亮了。小雨还在飘着呢,孩子总不能一直撑着斗笠吧?”
没错,悠洺飨根本没管两个孩子。孩子还在王天图俩人怀里睡着呢。
乌克察闷了半晌,总算是同意了。
另一边的时剑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被拒绝了。
不过他没选择待在村民的院子里,而是又返回了茅屋旁,寻了山壁的一处角落待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下来的时候,趴在床边的悠洺飨醒过来。
第一时间摸了摸连栀的额头。
“糟了,发烧了。”
在悠洺飨慌乱的吩咐时剑去找马车回京都的时候,昏迷不醒的连栀已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她穿越而来之前的世界。
高峦山上,崖洞内。
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坐在石头上,用木棍扒拉着火堆。
火堆之上,是一个咕嘟咕嘟冒泡的药罐子。
刺鼻的药味充斥在整个崖洞内,让人闻了作呕。
崖洞内的石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是一张斑斓大虎的虎皮。
石床的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模样英气,嘴唇略厚。她的额角上有一块浅淡的疤痕,那疤痕粉粉嫩嫩的,像是新伤。
女子先是耸了耸鼻子,然后皱了眉毛。“洺飨,药味好难闻啊别熬了吧”
正在挑火苗的白衣男子听到动静,扔下手里的木棍,唰的站起身来跑过去。
石床上的女子皱着眉,却没有睁眼。仿佛,刚刚的话,是一句梦话。
白衣男子坐在石床边,从被子里抓出女子的手,轻声呼唤:“休寺?”
就这轻轻的两个字,石床上的女子唰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
当看到眼前的人的模样以后,猛地将手抽回被子里,然后似惊恐般的向远挪去。
可是石床的另一边是石壁,无处可避了。
她想起身,却浑身酸软。
“休寺,你躺了数月,身上肌肉都僵硬了,不要逞强。等着,我给你端药来。”
白衣男子说完,就自顾自的去火堆旁,拿了一只碗盛药。
“怎么会,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回来”石床上叫休寺的女子呢喃着,眼神飘渺。
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边是梦。
“休寺,来,喝药了。”
“你站住!别靠近我!你走开!”休寺厉声可斥。“道命!我不会原谅你的,死也不会!”
白衣男子秀气白净的脸上挂着笑容,并没有因为休寺的语气而失落不满,更没有愤怒。
他叫道命,他的名字还是休寺为他起的。
“休寺,来,喝药。”道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旧端着药碗靠近。
“滚开!”
休寺挣扎着起身,道命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去扶。
却被挣扎中的休寺将药碗打翻在被子上,滚烫的黑色药汁瞬间渗入被子里。道命的手指也被烫的红了一片。
可是,他还是没生气。
将手上的药汁在白色的衣襟上擦了擦,再次去扶休寺。
“别碰我!我说了,别碰我!”休寺近乎吼叫。
可转瞬,休寺整个人都被道命按在石床上,一动都动不了。
道命脸上的表情未变,低头近近的盯着休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休寺,我后悔了。所以,我寻了仙药将你救活。以后,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就算是阎王来,都不能带走你。”
说着,竟然要吻下来。
“滚开!你让我恶心!道命,你让我恶心!”
她从不知道,被她捡回来当作弟弟养着的孩子,竟然对自己有这番心思。
更可笑的是,她的死,就是这人一手造成。
如今,又来装什么深情?!
眼看着自己力气敌不过,内力也空空的提不起来。立刻转开头,说些能转移他注意力的话。
“道命,师傅,也是你杀的吧?”
一句话,道命俯下的身子瞬间僵硬。随即,闪身起来。
休寺获得自由,立刻扯过被子,将自己藏在里面。
道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白袍。眼睛里,闪现的是血液的红色喷洒到自己衣服的场景。
“是我杀的。谁叫他,总是罚你!”
第162章 前尘往事
休寺从小在天门山长大,她是被天门山的掌门捡回来的。
一开始,休寺在山门内打杂。扫扫地,擦擦桌子,打打水什么的。
奈何她天赋异禀,学习东西飞快。在师兄师姐们上课练功的时候,她只在旁边扫个地就看会了。
于是,掌门力排众议,将她一个路边捡回来的来历不明的孩子收为弟子。
从那以后,休寺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白袍。她是一个和普通师兄弟一样的正常人了。
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学本事,日日跟在师傅的屁股后伺候了。
天门山平时的营生和镖局差不多,却又不太像。
他们不会押送金银,只会押送人。
经过多次跟着师傅出任务的经验来看,休寺才明白过来,天门山是靠着朝廷的养活的。
说白了,就是朝廷走狗。
呸呸呸,休寺可不承认自己是走狗。
不过,她很羡慕朝廷的女皇。私下里向天门山下的那个求姻缘的寺庙祈求,让自己有一日也能有女皇般的能耐。
于是有一日,她真诚的对她的师傅说:“师傅,等你驾鹤西去了,能不能让我做天门山的掌门?我也想像女皇那样霸气。”
换来的,是师傅追着的一顿好打。
那一次她挨了顿胖揍,三天没起来床。
整个天门山的师兄弟和长老们,都瞧见了她的窘迫和狼狈。让她又鹌鹑似的躲在屋子里五日。
后来,她又厚着脸皮跟出去,接了一个任务。
那次押送的,是一群人。
那群人手上脚上都是玄铁锁链,一个一个的串在一起,踉踉跄跄的慢腾腾走着。
休寺这一次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当真心狠。
这么许多人绑着手铐脚拷又跑不脱,为什么不给他们一辆马车,也能省了一路上脚腕磨出血泡的那些红的刺眼的东西。
大部分人,脚腕都露了骨头。
可是师傅说,这些人都身怀武功,不可轻视,不可同情。
休寺见着一路上,有得人倒下,有的人求饶,有的人想要跳崖求死。
她清晰的记得,师傅将人救回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女皇没让你们死,你们休想死。
那一刻,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的师傅一向心善又正派,她想不通。
唯有一个可能。
“师傅,你不会是那女皇的相好吧?”
那一次,她七天没起来床。怎么说呢,就是被揍之后的惨样,让门内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师姐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再后来,他的师傅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掌门人不当了。让山门中的所有师兄弟们比武,最后胜出的那一个,就是新任掌门人。
这样好的几乎,休寺怎么能错过呢。
不过,她最聪明。
等到所有人都比武结束,大师兄胜出之后,她提出了挑战。
休寺清楚的记得,所有人惊诧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的表情。
她是山门最小的徒弟,也是身世最不入流的乞儿。所以,众人都看不起她。
就在说有人都说她没有资格的时候,她的师傅表示,同是山门弟子,都有资格参加掌门选拔的比试。
最终,休寺打败了大师兄,成为了一匹黑马,坐上了掌门。
一开始,谁都不服。
可是休寺就是凭借着过人的天分和强横的功力,将那些不服的人打的满地找牙,再也说不出不服的话。
既然她做了掌门,那她就要改掉一些门规。
首先一条,就是不止靠着女皇的赏赐而养活整个山门。他们自己也要找些营生来做。
天下之大,有钱人很多。
他们钱多了,就总怕自己死的快。
这样一来,有钱人高薪聘用护卫,也顺理成章。
天门山的人做侍卫,那将会是所有有钱人趋之若鹜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休寺又被打的七天起不来床。
可是她皮糙肉厚的,打过了也就算了。她的师傅也默许了她这样做。
再后来,她从路上捡到了一个和自己有同样身世遭遇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身上披着一件灰扑扑的,大人的道袍。
休寺觉得,她遇到小男孩,一定就是命定的缘分。于是,将小男孩领回山门,收做了她的第一个徒弟。
给他起名:道命。
说是小男孩,其实,两人也仅仅相差五岁。
道命当时因为身体营养不良,发育的比较迟缓,看起来的年纪要小上很多。
就这样,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屁颠屁颠跟着的小徒弟。
“师傅,师傅”她记得,道命总是一边跑着追自己,一边喊着师傅。
有时候她为了捉弄道命,还会故意躲起来,让他急哭了。
她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道命也很聪明,一学就会。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幸运,收的徒弟这么上道。这绝对是给她自己长脸的好事。
再后来,山门被朝廷的兵围剿。说天门山盗取了皇家的秘籍,若不上缴,就地格杀。
也是那一次天门山被围,休寺才知道,山门中居然还有暗道可以通向后山。
师傅带着他们所有人从暗道逃出来,将一本蓝皮的书籍塞到她的手里。
“师傅,还真有秘籍啊?难不成是那位女皇的隐私秘史?”
休寺的后脑勺差点就被师傅拍漏了。
师傅交代她,带着门中众人另寻他处安身。而师傅自己,要单枪匹马的去找女皇算账。
休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傅去送死呢?!她可是最讲义气的人。
于是,将那本一眼都没看过的秘籍交代给了道命保管。她相信的,只有道命这个唯一的徒弟。
当时,道命没有叫她师傅。“休寺,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保管。我等着你平安回来。”
她也学着自己师傅的样子,在道命后脑壳上拍了一下。“没大没小,叫师傅!”
一个月后,她带着师傅九死一生的从女皇那巍峨高大,金碧辉煌的宫殿逃出来后,就找不见天门山众人了。
慢慢打听才知道,半月之前,江水之中漂浮了几百名身穿白色袍子的天门山人。
朝廷的人将尸体打捞上来后,焚烧成了灰。
那一日,休寺哭的昏天黑地。对着天空喊着师兄弟的名字和她最喜欢的小徒弟的名字。
她与师傅寻了处茅屋落脚,种菜养家禽,过着普通百姓的日子。
道命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正在喂鸡吃玉米粒。
那日阳光正好,道命一席白衣风姿卓越的站在篱笆院的门口,逆着光。
“道命!”
她扔掉盛着玉米粒的碗,飞扑过去,将道命抱了个满怀。
几月不见,道命身量张开,终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了。他还活着,真好。
道命回抱住休寺,抚摸着她那经常被她师傅拍的后脑勺。“休寺,我回来了。”
第163章 他是女皇的儿子?
崖洞中,休寺挪动着脚步,站在了崖洞门口。
向下望去,深不见底。
再向上望去,依旧看不到头。
这个崖洞,居然是在悬崖中间的位置?!这么变态的地方,道命真是会寻。
“不必看了,你出不去的。”
道命也走到崖洞门口,将休寺一把拉了回来。
“你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休寺挣扎,可是,无济于事。她如今武功被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就算是她武功还在,不是同样败在了修习了秘术的道命手里了。不仅败了,还丧了命。
因此才会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连栀的身上,有了那么神奇的难忘的旅程。
不,她不能当作那只是一个旅程。她的爱人,她的孩子都在那边。
她,要回去。
“休寺,我已经将手洗干净了,你看,不脏了。”道命将休寺整个人禁锢在怀里,逼迫她看向自己的手掌。
可是休寺清楚的记得,那些飘在江里几百名的山门中人,全部都是被道命所杀。还有她的师傅,也是死于他手。
“你杀了几百人,还有我的师傅。你的手上都是同门的血,脏污至极。”
休寺恶狠狠的抬头瞪视着他。
“山门中的所有人你都杀了,就连我也在你手上死过一次了。你还想如何?!让我再死一次吗?”
面对她的眼神,道命心中慌乱不已。他抬起手掌,挡住休寺的眼睛。并且警告她,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他。
休寺好说话的同意,并且要求,只要他放开她,她就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道命欣喜的松开手,期待的等着休寺与他说话。
“我想吹吹风,我坐在这里喝药,可以吗?”
面对休寺的突然配合,道命高兴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他好久没有听到休寺这么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的声音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重新盛一碗药来。你小心些,别掉下去了。”
休寺满口答应着,坐在了崖洞口。两条腿耷拉在外头,感受着微风拂过的力道。
这风,正好。
只要跳下去,再死一次,就能回到那边和悠洺飨与孩子团聚了。
休寺想到这个就开心的勾起嘴角,闭上眼睛,向前扑去。
“休寺!你敢!”
身后,是道命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重要。
她才不要管道命气成什么样,气死最好。
这样,她也算是间接的给师傅和同门师兄弟们报仇了。
洺飨小椒,小勺。娘亲来了.
休寺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就连极速下坠被风吹的变形的脸部,都没能将这笑容吹散。
即将摔落崖底,摔成一堆烂人的时候,休寺被人从空中捞住了腰身。
道命一掌击在地面上,抱着休寺一个空中旋转,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
那一掌内力十足,卸掉了下坠的劲道,却也反击在了道命的后背上。
道命噗一口喷出血来,喷了休寺满头满脸。
她躺在草地上,推开抱着自己的道命。“死都这么难了吗”
“咳咳,你想死,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这一刻,温润外表的道命,浑身都散发出不可匹敌,不可抗拒的王者般的气势。
这样的他,让休寺更加陌生。
道命内伤不算重,休寺是这么觉得。因为她被道命打横抱着,一路出了森林。
来到宽阔的路边的时候,道命将她放下来,胳膊好似一点不酸。放在嘴角的手指发出哨声,天空中一只雄鹰盘旋,随后离开。
不多时,一辆马车极速驶来。
马车豪华,金碧辉煌。四匹骏马精神抖擞,皮毛油光。
休寺再次被他抱起来,塞进了马车。
她在马车内听到跟随马车而来的侍卫称呼道命为:圣殿。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皇宫,再次见识了一边朝廷的大气。
从阶梯到廊柱,从翡翠挂饰到蚕丝门帘,从前呼后拥的侍女到跪伏在地的行礼细节。都彰显着,这位女皇的不好惹。
她被一路抱着穿过一条条长廊,所有经过之处,侍女内监全部跪伏在地。
他们没有向外头的侍卫那样,高声喊着拜见。而是大气不敢出,有得肩膀和跪着的脚还在颤抖着。
“他们叫你圣殿,难不成,你是女皇的儿子?”
休寺的声音,在安静的长廊中响起来。
那些跪伏着的侍女们,顿时将脸都贴在了地面上。
道命没有回答。
休寺似乎并没有看出来,跪在一旁的那些人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被灭口。
接着问:“我听闻女皇男宠无数,但是女皇用完就扔。你亲爹,还活着吗?”
这下,全部长廊跪着的人都在抖。
道命咬了咬牙,还是没吭声。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在我昏迷的这几个月里,我的灵魂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我生活了几年的时间。不仅嫁了人,还生了两个孩子。我男人叫悠洺飨,我和他的两个孩子叫小椒小勺。他们是一对双生胎,长得玉雪可爱,古灵精怪。他们经常娘亲娘亲的跟在我身边喊我,还会爹爹爹爹的.”
“够了!”
道命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休寺闭嘴。
但是,她并没有被吓到。
“还有啊,我在那边的名字不叫休寺,叫连栀。很好听吧,我也这么觉得。”
道命走到一处寝殿的门口,还没等守在门口的内监将房门打开,他就一脚将两扇门踹开。
抱着休寺进门以后,呵斥内监关门。
几乎是将休寺扔在床榻上的。
这个床榻,是个巨大的圆形,周边都是金色的动物雕刻。
俗气的很。
“生孩子是吧?!好啊,我们也来生几个,就和你梦中的人比一比,看看你和谁生的孩子更玉雪可爱!”
道命脱了衣袍,对着毫不挣扎的休寺扑过来。
休寺没有逃,没有抗拒躲避。因为她知道,那都是徒劳。
在道命撕扯她衣裙的时候,她说:“洺飨不会向你这么粗鲁,这么急不可耐。”
在道命亲吻她脖颈的时候,她说:“洺飨每次亲吻我都会刮干净胡茬,不会扎到我。”
“我会迎合洺飨,不会迎合你。你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木偶般的躯壳,得不到我的心和我的人。”
最后这一句话,成功击溃道命假装起来的毫不在意的外壳。
他咆哮着,将屋内所有东西砸的粉碎。
最后,他拿着一张纸一根笔,让休寺将梦里那个男人的模样画出来。若是休寺画出来,他就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休寺顺手接过毛笔,将心上脑海里的人,迅速勾勒出来。期间,没有丝毫停顿。
随着休寺的勾勒,道命的脸越来越青。
第164章 试试针灸治疗
广北国,京都城内。
所有能贴告示的地方,贴的全部都是重金寻找名医的。
广北女君昏迷不醒,作为广北帝君的悠洺飨根本无心朝政。整日颓废的守在连栀所在的寝殿内,不吃不喝。
乌克察抱着两个孩子,蹲在殿门口。
“小椒小勺,今日哄你们爹爹吃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要是成功了,察爷爷给你们买糖吃。”
两个小家伙带着任务进门,两人一起抬着食盒,踉踉跄跄的来到床边。
悠洺飨正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给连栀擦拭脸颊和脖颈。
“爹爹,娘亲,吃饭饭了。”
食盒被墩在脚踏上,险些翻了。
悠洺飨伸手扶了一下食盒,食盒才没倒下。
他也总算有了点别的表情。“你们怎么来了?”说话声都是嘶哑的。
“爹爹,吃饭饭。”小勺将食盒的盖子打开,里面是两个馒头。
悠洺飨摇摇头,说自己不吃,没有食欲。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叫食欲,只是一个劲的拿着满头,要爬上悠洺飨的膝盖,递到他嘴边,要他吃。
悠洺飨最后没办法,只能张嘴咬了一口。
本来以为两个小家伙会逼着他吃光一个馒头的,结果,小勺一看他咬的牙印,立刻拿着馒头爬下去。
小椒看见小勺跑了,自己也抓着馒头,让悠洺飨咬一口。
两个孩子得逞后,拿着有牙印的馒头去跟乌克察换糖吃。整的乌克察哭笑不得的暴露了。
悠洺飨在寝殿内让乌克察进去,乌克察只能硬着头皮,抱着两个小不点进门。
“你们刑侦司是不是没事干了,整日守在宫里面,教孩子一些什么东西?!”
乌克察不甘示弱。“陛下,您若是再这么不吃不喝,别说我们刑侦司了,就是广北都快没什么事了。”
随后将食盒的第二层打开,里面有一盘虾仁滑蛋。还有一双筷子。
“陛下,吃些东西吧。医治女君的事情要慢慢来,不能女君没醒,您先倒下了。这以后,整个广北和小殿下们该怎么办啊。”
悠洺飨却答的理所当然。“你慌什么。左右小勺在这里,我若是有了什么事,你们只管扶着小勺上位就好。说到这个,我得先去写个传位诏书。”
乌克察劝悠洺飨进食不成,反而又多了一个麻烦。
他低头瞅了瞅豆丁大小的小勺,小勺也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脸茫然的抬头瞅着他。
这叫什么事啊。
在乌克察犯愁的时候,王天图带着清野和沅陵进了宫。
沅陵也是好一顿求,才让清野答应进宫看一看连栀的状况。
请示了悠洺飨后,才让沅陵带着清野进门。
一个说书的先生居然能诊病,乌克察表示怀疑。
于是,在清野为连栀诊脉的时候,周围围了好多人,都在等着最终的结论。
清野也是难得的正经起来,眉头紧锁。
时而拧眉,时而咂嘴。
搞的周围的人也跟着心情起伏,上上下下。
最后,清野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也诊不出来连栀迟迟不醒的原因。
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滋味,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所以,悠洺飨将人通通赶了出去。
在殿门口,清野和沅陵说了实话。
“看着女君这情形,倒像是被梦境魇住了。此刻的她毫无意识,她自己不醒过来,外界的干预她也感受不到啊。不过.”
乌克察急不可耐的追问:“不过什么?快说啊!”
清野瞥了眼乌克察,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奏效。”
说了等于没说。
乌克察翻了个白眼。
沅陵也是着急,立刻催促。“什么办法,你倒是说重点啊。”
“针灸刺激全身穴位。”
于是,乌克察和沅陵又去劝说悠洺飨尝试这个方法。
好说赖说的,总算是说通了。
由清野掌针,负责每日为连栀针灸治疗。
这一扎,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而另一边的连栀,神智正在休寺的身体内,面对更加困顿的境地。
休寺为了回去,不止一次的寻死。
可随着一次次尝试被发现,屋内的所有尖锐物都被收走了。
当她将脑袋装的头破血流后,整个人的自由也没有了。
被道命将四肢绑在床榻的四角上禁锢,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和在道命的视线内才可以短暂的获得自由。
她现在算什么?
囚徒。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于是,在道命出去处理事情的空挡,休寺咬了舌头,想要试试咬舌自尽这个方法。
舌头咬穿了,血流了一床。
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死成。
道命发现以后,将殿内伺候的所有侍女全部拖出去处死了。让医者为她治好舌头以后,将她的下巴给卸了。
这下好了,寻死更加难了。
道命更是放下了狠话。“你就算是想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追你到地狱里。下次再寻死,我就再处死一批侍女。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休寺一个人望着房顶哀叹:被变态的人盯上,还真的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啊。
她也尝试过沉沉的睡过去,想要回到广北国,回到悠洺飨的身边。可是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刺眼的金黄色。
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位女皇,终于得知了她的存在。
女皇如此骄傲权威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失去自己的掌控。她气势汹汹的找过来,要将休寺这个女人拖出去处死。
休寺下巴被卸不能说话,若是能说,她真的很想告诉那位皇冠一米高的女皇。不必拖出去处死,就现在,就地处死就很好。
毕竟,拖出去的路上,还是会有很多变故的。
比如说,遇到道命回来,把她救下来之类的突发情况。
休寺还想说,不必这么麻烦,给她一把刀,她自己就能解决了自己。绝对干净利落,脖子都能削断了。
只要能回去。
事情果然顺着她不希望发生的状况发展了。
就在休寺的手脚被解放下来,正要拖出去的时候,道命跑的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当即忽视了坐在烫金椅子上的女皇,将架着休寺的侍卫全部踢飞。当着女皇的面,把休寺整个人揽进怀里。
休寺眼睁睁的看着浓妆艳抹的女皇,暴怒的满脸都是褶子。
休寺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手疾眼快的抽出了刚刚被踢飞出去,重新站起来守在一边的侍卫的佩刀。
抹上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