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待亲戚别出心裁
别说村里人,就是这些本家小辈,大老远跑城里给富庆叔(大爷)家拜年,走亲戚,结果一顿饭都不管,也有心里不痛快的。
问题是,二三十人的饭,真的不是一家一户的小灶房能做得出来的。
“不行咱们回村,直接去我家带上大铁锅,晚上再拿回来就是。”
“不行。启明哥,正月里谁家还来回借东西?”
这是风俗,或者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正月里是不能举债的,连借物件都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群人都看着王宏,等他说想什么办法了。
“小刚,你家里捕麻雀的网还在不在?”
“三儿,初一时你不是说你踅摸了一处长虫的窝?”
王宏这话一出口,顿时大家伙就明白。
“烤肉?”王启明问了一句:“这么多人,能烤的过来?需要捕多少麻雀?长虫更少了。”
这都是小时候解馋的活计,王启明觉得王宏这办法太玄了。
“启明哥,麻雀和长虫,就是搭配,主要还是烤肉,猪肉、羊肉,土豆,红薯以及各种蔬菜,那个不能烤?不是咱们小时候那种烤着解馋的,正儿八经的烤肉串!”
以前村里穷,谁家都穷。十来岁的孩子都长身体,对肉那是相当的馋,家里没钱买肉,怎么办?生活在农村的,小伙伴们都会自己找寻吃食。
麻雀,蛇,青蛙,甚至有时候连老鼠都算。挖个地坑,烧个火,把瓦片放在上面,随便在肉里撒几颗粗盐,滴两滴酱油,那都是人间美味。
王宏在购置年货时,就有意采买了一些烧烤的调料,本来是想着抽空让家里人享受一次烧烤的。
遇到了这事,也只能一并处理了。
“宏小子,烧烤?你会?”
“小伙伴们,烧烤绝对是美味,要是宏小子真的能玩烧烤,比下馆子可好多了。说好了,今天的开销全是姐的!只要能吃上烧烤!”
这就是区别,王启明说的是烤肉,杜馨说的就是烧烤。
这时候,烧烤还没有二十年后的全覆盖境况,甚至在大多是眼里,那还是独门秘方,哪像王宏穿越之前,家家都可以玩一手烧烤。
本来大伙还觉得王宏这烤肉的想法纯粹是蒙混人的,小时候谁没烤过肉,那是解馋行,怎么能当饭吃?
当听到这个省城来的女生都叫嚷着好吃,大伙也都有些期待了。
感觉一下时间,很紧张。关键是王宏还是把接待杜馨姐弟当回事了,想让他俩也感受一下农村的乐趣。
这就需要回村了。
“回村干嘛?”
杜馨一脸疑惑,不是说好了烤串吗?不用搬什么大铁锅了,还回村干嘛。
“王宏哥说了,要捕麻雀,要逮长虫,都是准备烤着吃的!”
小立成很是向往,一直都在专心听,不像杜馨,听别人说话是挑拣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捕麻雀?王宏,以后不叫你宏小子了,一定要让我捕麻雀!”
真不能再喊宏小子了,这小子太会玩了,得尊重。结果,又引来大伙儿盯着看。
“小馨,捕麻雀重点在赶,撵着麻雀往一个方向飞,看看就行,你不会想捕的。”
王琴给杜馨解释的档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回村里了。
在村口正好遇到了准备出发的本家女孩子,干脆就一起折返了。
有些年不玩这些了。
捕麻雀的网,还是除四害时村里用的,一直被富贵叔收着。
这大正月的,往来走窜亲戚的外村人很多,看着十几二十个男男女女的,分成好几支队伍,从村里里不同的方向,开始用弹弓驱赶着麻雀。
王富贵也不管别人说他老大不小了,直接参与其中,指导王宏和王启明几个大一点的侄儿布置捕网。
一开始,杜馨还激动的跟着赶麻雀,追了几个巷子,气喘吁吁的就跑不动了。
蹲在一处矮墙下,耳朵里听到身边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越来越多,似乎全村的麻雀都集中在这一地了。
“哥,差不多了!人都过来了。你们这边准备好,我们开始赶了!”
有人跑过来,跟王宏说一声,又跑回去了。
紧接着,突然四面八方全是吆喝声,然后就是乌泱泱的麻雀飞舞的声音,能清楚的感觉到,有大量的,成片的成群的麻雀飞过来。
就在麻雀越过这处矮墙,直接撞上了早已结好的网。
就在麻雀撞网的那一刻,王富贵高声:“小崽子们,收网!”
王宏这些半大小子,猛然的蹦起来,卸下绑在两侧树杈上的绑绳,拽着绑绳,两边往中间合拢。
那捕网也不知道什么做成的,就看见那些麻雀撞上网后,想要脱离,却是光使劲无法从网上离开。
加上一大群半大小子的速度,很快就把捕网合围了。
“不错,多年没有捕过,麻雀已经忘记还有这一招了。这一网少说三十只!”
一群人围过去,都伸手在捕网上······
杜馨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年白活了,这才是生活,如此的丰富多彩。使劲抱着关思凌:“思思,太好玩了!我从来都没见过!”
关思凌也想说:我也没见过,真的太好玩了!
秋假时跟王宏说过,自己失去了太多的精彩,这一天王宏都让自己体验了······怎么会这么想?又有点想多了。
一直都表现的很安静的杜立成,绷着跳着,小脸红扑扑的,他是从驱赶跟着一路忙过来的······原来农村的生活这么好玩,完全跟爸妈说的不一样。
这时候,去野地里挖冬眠长虫的也回来了,让杜馨很是遗憾。
一路回程,关思凌发现自己居然能轻松的在冰面上滑行了。
等到了家,石英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关秀莲看着这一大群的侄儿男女,是真的发愁了,关秀芬也陪着发愁。
差不多二十人的饭呀!
“妈,我爸呢?”
看到老爸愁眉苦脸的从厨房出来:“我看了,这灶房的火,就是有口大锅,也顶不起来,得做到晚上也未必能做够这些人的饭食。”
“爸,妈,饭的事不用操心。”
说着,又是一张鬼画符递给了老爸······没有烧烤炉,但是咱有心灵手巧的瓦匠老爸,现场垒一个就行。
“妈,年前让买的那些调料,还有羊肉、猪肉,全部切小块串成串;辣椒、土豆、红薯,凡是家里有的菜,都切片切段,串串……”
家里没有竹签,也没有铁签,但是家里有不断更换剩下的自行车辐条,还有随便丢在一边的铁丝,用管钳截断,就是铁签。
这一路,王宏早想好了如何在现在的条件下,完成一次烤串大会餐。
在王宏的指挥下,杜馨开着普桑,载着王雯和关思凌,满县城找开着的小卖部或者百货店,争取买够饮料酒水;王启明带着岁数大一些的,开始用手钳、管钳截断自行车辐条,截好了有人清洗。
关秀莲关秀芬,以及几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在屋子里按照王宏的要求切菜切肉,肉切好,就用王宏调制的调料腌制,小一点的女娃开始穿串······
而王宏,先配制烧烤撒的调料粉,完了则需要配合着老爸,现场垒出一个适合烧烤的土烤炉来。
两米的大烤炉,也是没谁了。
等待烤炉晾干的空闲,王富庆就踅摸家里的木板材,也就是木匠家,不愁这些零碎,没几下就凑成了简易的长凳和条桌。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刚过十二点,仅仅一个小时,所有的准备就绪,也从锅炉里引出了火,将两米的大烤炉引着,就是冬日的院子里,都暖和起来了。
院门外传来三蹦子的声音,王富贵推门进来:“等到十一点多,家里也没来亲戚,想着这边热闹,还不如直接过来给温锅算了。”
说完,把带着的礼品送家里,直接找活开始干,富贵婶子也凑到妇女中间忙乎。
又一阵,摩托车声音在院门外,富平叔进来了:“富国、富生、富良家里有亲戚,就不过来了,反正他家崽子在……”
都快要动手开始了,杜馨和关思凌、王雯才进了门:“什么破县城,转遍了,就买了这么点!”
也就是她老家也是这里的,又是个没把门的嘴,没人当回事。
牢骚一句,就喊着人搬东西。
等把普桑后备箱后座都腾空,都搬进来后,大家才发现这丫头的表达有问题。
这就是这么点?都能开个小卖部了!威力和建力宝两种,这是凑了差不多三四箱,其他的乱七八糟的饮料,更是胡乱的都收拾了。
酒更是啤的白的买了一堆。
“撸串不喝啤酒没灵魂!找遍了,就这么点,估计都是夏天剩下的,说不定过期了,反正是酒,消毒!”
当看到最后跟着关思凌进来的候筱雨,王宏很无语,拿起一桶麦乳精:“大姐,你买这个干啥?”
“饮料不够,麦乳精凑,烧开水,随便一冲就能当饮料了。”
“怎么把她叫来了?”
王宏压着嗓子问。
杜馨没先回话,而是看着王宏嘴角还带着嘲讽:“你招蜂引蝶,怪谁了?人家本来就要来你家的,我们一出门就碰上了。”
“能咋?帮你骂走?姐最喜欢帮人忙了,助人为乐!”
大过年,哪能做赶客人出门的事?
看着院子里的热闹,关秀芬挨着关秀莲:“姐,这才是过年的味道,这才是温锅,人越多就证明咱家以后的锅越大,饭碗越大!”
第四十七章 心思在喧嚣之后
烤过串儿,没摆过摊儿。
当王宏站在两米长的烤炉后,手里抓着一大把的肉串儿时,居然有点怀念喝啤酒撸串儿的岁月。
不过,那时他只是顾客而不是烤串儿的老板。
“羊肉串…羊肉串……正宗的西疆羊肉串!”
王宏先吆喝一声,引得众人先是哄笑。
“别说,王宏这一声,还真有摆摊儿烤串儿的韵味儿。可惜,不是夏天,不是深夜……说定了,暑假还得来,拉一桶扎啤,就坐在这小院里撸串儿灌扎啤!”
杜馨一副神往的表情,愣是让一众王家湾的村娃倍儿觉高大上。再有几年,这将是夏日纳凉的标配。
一溜排开,从羊肉、五花肉,再到辣椒、土豆、红薯、馒头片,炭火红彤彤的,大冬日,都能看到热气升腾。
王宏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刷黄油,撒调料,翻一遍烤串儿,走过一趟,就得马上倒换……这叫一个手忙脚乱。
很快,整个院子都弥漫着香味,让人闻一鼻子,就忍不住哈喇子流出来。
王富贵到底是没好意思跟小辈在院子里凑热闹,陪着富庆和富平哥嫂几人,围坐在屋里,禁不住嗅动鼻子:“还真香!宏小子啥时候有这能耐了?”
“就这一手,夏天在十字街摆摊儿绝对好买卖!”
“尽瞎说!宏小子是要考名牌大学的,咋能去摆摊儿?”
富贵婶子立马反驳了。
“也是,不过宏小子这秘方倒是可以踅摸个人,把这钱赚了!”
就是王宏爹妈也奇怪儿子怎么会这一手了。
想想这父子俩那玲珑剔透的心思,也懒得去怀疑什么了。
当听到王宏一声喝:“好了!请各位品尝!”
一群人呼啦啦的围过去了。
王启明指挥着一个个先坐下,自己作为在场同辈中最大的男性,担负起了维持秩序的责任。
当将几十根串分配好,正准备抓一些送进屋子里,却见后面来的那女生,已经走到自己前头了。
王启明愣愣的,有点懵了。
“看见没,现在就懂得取悦婆婆公公了。思思呀,你可得操点心……”
杜馨嚼吧着肉串儿,吸溜吸溜的,还不忘拿人调侃。
“琴姐,王宏跟那个谈朋友?”
王琴刚咬一口串,没顾上应他。
“谈屁的朋友!就是小弟的高一同学,我们去街上碰上了,人家死皮赖脸的要来,总不能撵人吧!”
王雯好像从开始见,就跟候筱雨不对付。
上辈子就不对付,两人天生犯冲,自然没好话。
候筱雨这手段,在这儿用,显然用错了地方。
都是村里的实诚人,还大多数十六七十七八岁的年纪,对于这种谄媚讨好的行为,很是不屑。
这不是职场,也不是仕途,这是家庭聚会,是纯粹起哄热闹的场合,没那么多弯弯绕。
可毕竟都不傻,凡是看到候筱雨这样做的,都转过头看王宏,王宏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沉浸在一个烤串摊主的角色中,累并享受着。
确实没功夫操这心,小二十人等着喂肚子,忙都忙不过。
这不是烧烤摊儿,来几个人要多少串,有个先后,这是烤出什么来,都是一窝蜂抢着吃。
像跟杜立成年龄差不多的,直接就站在烤炉边,既暖和,还最里断不了吃食。
王宏很注意荤素搭配,并不是一味的烤肉,间断着蔬菜也烤出来。
所谓万物皆可烤,家里只要有的蔬菜,王宏全部让串起来了,都烤着吃。
烤串儿这事,就是马拉松式的,就是王宏再手快,这顿饭也会拉的相当长时间。
喝酒的,喝饮料的,还真有拿水冲喝麦乳精的,只要是杜馨买回来的,全部都有人品尝。
屋子里长辈们虽然不急不躁,也喝着小酒,撸着烤串……
“来,我看这没什么手艺,让姐玩一会儿!”
杜馨吃个差不多了,不想那么多,就纯粹是玩,为开心。
这时候,王宏确实想让人帮一下,替换一下。累不说,关键还饿,一直咽唾沫。
所以,毫不犹豫的就交了班。
烤炉够大,见杜馨上手,一个个都不客气了,学着王宏的步骤,一人占一小段烤炉,开始轮流烤串儿的营生。
候筱雨一直看着杜馨把王宏替换了,也看到王宏那一刻的疲惫:“思凌,你注意没,这个杜馨看王宏的眼神不一样,亮晶晶的,还发光呢!”
“不会的。馨姐就是热闹性子。”
关思凌很想说:管你啥事?你看我哥也是亮晶晶的,也忽闪着光,早就这样。
我……唉!
一直到被替换下来,王宏都还没尝过一口自己调制的肉。这时候咬一口……不错,味道很鲜美。
或许是这时候肉质的问题,感觉自己的手艺比原来还强一线。
“宏小子,这烤串儿重点就是调制配料吧?”
王富贵见不得王宏闲,也见不得有钱不赚。
“叔,先等我吃两口,填填肚子,咱再说。”
富贵叔说这个,王宏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
确实这是个赚钱的营生,而且是没有任何门槛的营生。所谓秘方,只不过现在稀缺,等以后,人们可以很随意的变着花样烧烤。
到底该怎样跟富贵叔解释这个,是个问题。
一罐建力宝,十几串羊肉五花肉…~王宏觉得五花肉烤着吃,比羊肉更鲜美。
“叔,您说。”
“这个烤肉,感觉比开个饭馆简单,摆个摊儿也花不了几个钱,重点就是腌制的配方。”
“叔觉得吧,就车站门口,随便支个炉子,应该是个不错的营生。叔就想,看能不能踅摸个自己人,把这个钱赚了!”
王富贵这两三个月跑货运,倒是眼界开阔了不少,脑子也活泛了。
只是……
王宏又拿了几串蔬菜,提溜一罐饮料,润润嗓子继续说:“叔,自家人不说假话,就这腌制的调味,只要是个做饭的,吃两次,或者看一看,甚至闻闻都不愁明白是咋回事。”
“咱家的人,多数跟着富平叔干工程……”
前世,最后富平叔做得还可以,最早跟着富平叔的本家兄弟们,只要没三天两头出幺蛾子,都还过得去。
没个文化,干苦力也只有富平叔这不亏待。
若是现在拉出来干烤串儿了,估计最后说不定会落埋怨。
“你是说这买卖不长久?”
“也不是,很长久,二三十年甚至更久都没问题。问题是,以后会有很多干这个的,甚至会出现随便有个人就会干这个的情形。”
“就跟做家常菜一样,现在去饭馆,你点菜点青椒炒肉,过几年家里我婶子说不定做得比饭馆还顺口。”
“你问问杜馨,估计现在在京城,或者大点的城市,已经算是常见的营生了,人家还是号称正宗的西疆烤串儿。”
富贵叔当过兵,见识算有些,王宏才能这样说,他也能想明白。
“看着有钱不赚,总是有点不得劲。宏小子,要不你把秘方交给我,叔去显摆显摆,要是有人想干,咱收一次钱,做一水买卖。”
“行,叔您看着办。”
就富贵叔的人脉圈子,估计糊弄俩钱没问题,也没人敢找麻烦。
干烤串儿这营生,应该有几年好日子,也不用担心找后账。
或许富贵叔还能赢的几个感激。
“怎么说?”
王富贵返回屋里,富平就问上了。
“宏小子说这个没什么技术,还说这跟家常菜一样,谁都会,用点心就行……”
“我问了问杜家那丫头,京城夏天的街边,很常见这营生,似乎那丫头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营生,倒是觉得自己烤着吃有意思。”
王富平先看了看富庆……家里烧高香了,有这样大气的儿子。
这一场家庭式的烤串儿聚餐,一直延续到后半晌,老哥三都喝的有点晕乎了,才散了场。
够折腾了,小辈们还想乱,被富平富贵呼喝走了。
王宏装着忙碌,收拾残局,没有表示要送候筱雨意思,全由关思凌代劳。
这里本来也是关思凌的家,人家候筱雨也没说是来找王宏,就当是她来找好朋友了。
大晚上,关秀莲躺在床上不安生。
“他爸,那个候筱雨啥意思?”
“管她啥意思?孩子才多大!”
王富庆说这话,很明显也是感觉到了不一样。
“漂亮是漂亮,就是挺有心机,没杜家那个实诚,也没有秀芬家闺女温和…~”
就跟挑儿媳妇一样,挑花眼了,那叫一个愁的。
“杞人忧天!孩子现在重点是学习,是考大学。你瞎想什么!”
同时,在关思凌的房间,关秀芬再一次发起跟女儿的谈心。
“候筱雨说杜馨看我哥眼神不一样……”
“你觉得呢?”
“不知道。”
搁以前,关思凌或许有态度也有观念,这一刻,好像担心什么,直接没给老妈继续渗透的空隙。
“就王宏这样的,学习好,长得俊,多才多艺,有生活情趣,处事大气,为人和善,聪慧还憨厚的男孩子,确实不多见,女孩子喜欢他很正常……”
偷偷瞥自家闺女一眼,没发现任何异常。
关秀芬有点说不准了,不知道是女儿还没开窍,还是真的对王宏没什么想法。
其实,关思凌这时候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
第四十八章 晕头的回复信件
杜馨又玩了两天,王宏不得不放下温习功课的想法,全程陪同了两天。
直到杜家姐弟的兴味索然了,才塞满了普桑后备箱,把姐弟俩送走。
这些天有些放松,需要紧紧自己的心境,让自己回归正途,继续享受枯燥的学习生活。
谁知道,富贵叔又跑来了。
大正月的货运生活很少,三蹦子自己让给关平,就是秀芬妹夫用,除了过年走亲戚,王富贵都不好意思再动三蹦子。
所以,他准备趁元宵节,自己先摆摊儿玩一下烤串儿的买卖。
若是好买卖,自己帮侄子出手也能卖个好价钱。
“炉子这样做。”
又是画画。
“你爸呢?就在家里做,材料我去买。”
“我把调料也给你写上,你直接备好料,完了我把怎么配料跟你说了。”
接下来,王宏又陪着老爸和富贵叔焊烤炉,又一遍又一遍的试配方,一遍又一遍的尝口味。
又从村里踅摸杨柳木,自己烧木炭…~
都有心自己去摆摊儿了,这跟自己做这个没多大区别了,全程服务。
接着又是元宵节,家里仨女生,根本就不可能让王宏在家过幸福的学习日子,又得陪着看社戏,看花灯。
没办法,这时候的安全,还不到路不拾遗门不闭户的程度,争吵和斗殴在大街上是随时可见的。
必须有这么一个后生陪着,仨女生才敢去混乱而拥挤的大街。
“富贵叔……”
开着厢货烤串儿,再过十年都是独一份。
不过,看上去买卖还真的很好,三张简易桌子,十来把小凳子,几乎没有空闲,更多的人都带着串儿离开了。
元宵节,全县的人都不免来县城转转,总还是有不少尝尝五块一串儿的烤羊肉。
就是家里没几个钱,也不免让孩子尝尝,倒是让这烤串儿摊儿有了相当兴旺的情形。
路过了,姐仨不好意思纯粹路过,看着富贵叔跟富贵婶子手忙脚乱的,就走过去帮忙。
王宏直接从富贵叔口袋套出车钥匙,拢了拢羽绒服,斜斜的躺在驾驶室。
陪着女生逛街,绝对是每个男人的噩梦。
三个女娃,还有关思凌这样绝色惊艳的女娃,烤串儿摊更加忙乎了。
倒是因为姐仨上手,让王富贵得空抽支烟。
“宏小子,你说得到底准不准?你知道一天能卖多少?叔都想不干货运,专干烤串儿了。”
“歇歇吧叔!五块钱一串,咱县有多少人能吃得起?”
“再说了,并不是每一天都是元宵节,都有如此大的人流量。”
“或许这两天一天挣一两千也有可能,以后呢?一天三五十算是走大运了!”
一般工薪家庭,一个月工资也就一二百,全县城镇户口两三万,也就是县城常驻人口,加上四街的村民,也就五六万。
能有多大的消费力?
这不是二十年后,随着城镇化进程,全县的人有六七成都住县城了,工资随便都是按千算。
可等那个时候,别说干这个营生的摊儿多起来了,更多的人家里都买了烤炉。
王宏是真心不看好这时候做烤串儿的买卖。
见王宏一口就把自己赚的钱数都估摸的很准,王富贵也不再争辩了。
“成,已经有人跟叔谈过了,出两千,连炉子带配方。”
“加上这次赚的,再把三蹦子也出手了,过了十五和关平去一趟津沽,把那辆五十铃拿下!”
这才是正事。
王宏也该考虑正事了,这个寒假,有点飘,若不是自己给自己定下计划,每天必须完成一定的温习功课任务,恐怕就彻底荒废了。
乱了整一个寒假。
还好,马上就要开学了,自己也可以进轨道了。
每次假期一开学,总是刘斌在自己的教室门口等,这一次,王宏想着自己去刘斌的教室门口等一次。友情也是相互的,有来有往才能续久。
还没到开学,刘斌就到了县城,还是直接进了王宏家大门。
“你这······宿舍没开吧?”
看着和刘斌过年的新衣服居然是那种带着毛领的皮夹克,肉眼看,绝对不是那种人造革,皮质优良,让王宏有点疑惑。
至于提前来学校,自己家就在校门口,刘斌也是知道的,住几晚也很正常。
“我也搬出宿舍了,在环保局,就学校对面那个大院子里,我姨夫帮我找了一间房。”
这时候的环保局,还没那么强势,甚至属于刚刚从城建局分出来的可有可无的边缘部门。还只是姨夫······
“这皮衣得大几百吧?”
王宏带着担忧。刘斌算是自己高中交好的朋友了。都说中学的友谊地久天长,其实,学风越是严谨的高中班级,获得新友谊的概率越小。
毕竟大家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学习上了,交友只是捎带的,也就没时间去印证相互的关系。当然,那些从小到大都同学的除外,不全身心投入学习的也除外,城里学生也得除外。
像王宏、刘斌这种乡下来的,同乡上高中的有数。
所以,王宏还是在意刘斌这个朋友的,有点担心走了什么不合适的路。
“哦,八百多,我大舅给我买的。我爸当了卫生院院长······”
卫生院?作为原本在卫生系统混了多半辈子的王宏,对于此时卫生院的现状还是了解的,还谈不上有权有势。
“其实那卫生院压根就没人上班,倒是临街的一排病房都朝街面上开了门。我大舅占了几间,开了个杂货铺子,就跟百货一样。”
大致理解了。估计这也是他的姨夫帮他找房子的根源了。
记得上一世没有这样的事,一直到很久以后,刘斌他爸都是在他们镇子上开门诊的医生,收益还行,却没有过做官的经历。
这些事王宏没有资格去参言,轻重没法把握,又是当下这样的时代,轮不着自己去多嘴。
倒是祝贺了一番,并且在刘斌的热情邀请下,王宏还去了一趟。
一间不清楚是办公室还是宿舍的房子,有桌椅有床,甚至在走廊还可以开灶做饭······
刘斌开朗了不少,也不像原来那样拘谨了。
都说钱是人的腰,没钱就直不起来,或许这里面还应该带一个权字。这一年,关思凌和刘斌,各自都换了天地。
开学的第一天,一直都那样,千篇一律,也没想着会有什么新奇。
向瑞立今天就标新立异了。
一进教室,很庄重的登上讲台,伸手压了压还不太安静的教室:“同学们,在此,当着各位同学的面,我郑重的向王宏同学道个歉!”
这把王宏给架的,老师给学生道歉,在王宏的意志里,这就是乾坤倒转了,吓得赶紧起身:“向老师,您这是······”
就是全班学生,也都一脸的惊讶。这时候对于老师,还是绝对尊敬的。
“先听老师说完。老师未经你的允许,私拆了你的信件,这是一种很不礼貌吗,甚至是违法的行为,所以必须向你道歉。”
“其实,也不能算是老师私拆。可能是邮递员的不慎,信件到了办公室时,就已经破损了。”
“因为同事们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就干脆拆开了,不涉及隐私。”
向瑞立的话,更是让王宏摸不着头脑了,直接懵了。自己是什么信件需要邮寄到老师的办公室?还不涉及隐私。
这时候,向瑞立举起了一般杂志,是这时候最流行的《知己》。
“你的信件来自《知己》杂志社,是你的投稿回复,也是向你约稿的回复!”
更晕了!自己什么时候往杂志社投过稿,偏偏自己不知道。王宏强忍着反问,等着向瑞立接下来的说辞。
若是没有后话,向瑞立是不需要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说这些的。
“同学们,王宏期末考试的作文,扣了三分,是因为那是命题作文,王宏的立意无法达到满分的标准,单从文章的结构、思路、文笔等等,绝对是一篇高质量的作文。”
“而今天,我拿到了王宏同学投稿回复的信件,大家也应该清楚,王宏同学的作文之所以能获得高分,不是偶然的,是厚积薄发。”
“能获得全国知名杂志编辑的认可,这里面有王宏同学长时间的多看、多想、多练的辛勤积累,是长期对不同文体练习的结果。”
“还记得王宏同学上学期交流学习心得的过程吧?那时候王宏带着一摞笔记本,我看过,他每做完一份语文试卷,并不是像大家那样,把作文放过,而是会对每一篇命题,都列出提纲,简单的确定中心思想······”
向瑞立的表扬是好事,可王宏此时在下面真的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自己可以确定,根本就没有投什么劳什子文稿,也绝不会有什么约稿的回复,总觉得向瑞立这是在玩造神的把戏,是在把自己往高捧。
实实在在的不行嘛?王宏觉得在学习的问题上,真的没有什么取巧的捷径。
再说了,自己已经在养狼了,把所有自己见到的教辅资料,都公开在文具店销售,不存在松懈的,完全没必要玩这些虚假的套路。
第四十九章 借言语拒之千里
向瑞立还在讲台上哔哔个没完,王宏有点烦躁了,却不能在此时当面揭穿老师的造神把戏,到底是有好意在里面的。
事情已经成势了,用言语辩解很无力。
不对,王宏突然想到,向瑞立既然敢带着杂志上台,就不会考虑不到同学们会看这篇文章的可能。
问题是,自己是真的没有投过稿呀。
“爱情是两个人的,但婚姻却不是,她是两个家庭的事。婚姻是两个不同生活习惯的人,在不停的争吵、妥协、斗争、经营中慢慢形成新的生活习惯的过程,而不是一个人强加于另一个人,让对方适应自己的习性······”
当向瑞立读出这一段文字时,王宏彻底明白了!候筱雨!就是这般的自我,根本就不考虑他人,就这样擅自将自己的文章投稿了!
她居然还大公无私的落了王宏的款!留了王宏的地址。
王宏有种屈辱感蔓延。
“文字很不错,寓意深刻,富有哲理,就是有过婚姻,乃至到老到死都未必能感悟这份道理。王宏同学这是日常的观察和思考,才能得出这样的道理,并付诸于文字。”
“同学们不要以为王宏同学的文章真的是讲婚姻家庭悲欢离合的,不是,他用两三千字,将一对恋人的一生凝练,从青春懵懂的爱情,到结婚生子,一直写到老,道尽人间的酸甜苦辣,述清了人世的喜怒哀乐。”
“说真的,我一直不怎么看《知己》,一直觉得这是一本时时刻刻都无病呻吟的杂志,其中的文章也多是如此。而王宏同学的这篇文章,让我,让整个教研组,都为子拍案惊奇!”
向瑞立一直在吹捧,说一句,王宏就感觉屈辱加深一分加厚一寸。
这样的态势,这样的结局,就是让王宏有口难辩,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还不能反抗。
前一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向瑞立把信函和杂志社赠送的样本都留下了,说是应该归还王宏,事实上,一直都没有到了王宏的手里。
被人吹捧着的感觉交杂着被人玩弄的偏执,在王宏心里搅动着,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处于游离状态。
“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关思凌趁恭维和祝贺的同学离开,轻轻的问了一句。她能感觉到,王宏似乎并不是太开心,似乎还排斥。
“我要说我根本没投过稿,你信吗?”
“我信。可是那文章是你的名字,回信也确实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信呀?完全就是不信,哪有相信了还反驳的。
“文章是我写的,但投稿不是我投的。”
解释都懒得解释,或许说自己如果说一些话,会让人觉得不识好歹,矫情!
帮你投稿了,还回复了,有稿费收入,名声大噪,名利双收,说什么都是为你好,替你考虑了,自己还一副被人坑害的样子,装逼也没有这样装的。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
“哥,你是说是候筱雨?”
关思凌当时没看王宏给候筱雨的回复,可她不傻,相反,这一个学期过后,她更敏感了,细腻了,更懂得去揣摩他人的心思。
王宏那种苦涩的无奈,瞬间让她想到了。
毕竟,那篇文章所映射的,结合她的遭遇,很容易想明白的。
王宏只是苦涩的笑笑,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这不是文理科的劝说,这是一次既成事实有大好结果的自作主张,不识好歹和得便宜卖乖都不合适做。
再说了,现在的王宏跟当初选择文理科时的王宏也不一样,就是王宏不在意,也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就看班级的同学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与往日截然不同。
“我去问问她!怎么能这样!”
关思凌现在更能理解王宏不想为人关注的心境。
“问什么?你觉得她错了,她会觉得自己错吗?还是说同学们,老师们会觉得她错了?问的结果,只会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真的跟她有什么了!”
这属于越解释,越争辩,越会形成一种事实的操作,无解,也无须解。
王宏也想明白了。
自己或许是过多的带着前世的偏见去看待候筱雨,虽然有些行为很不受人待见,人确实没有多少恶意。
只要自己守好自己的心,守好藩篱,又何必在意她的狂轰滥炸!
就当一个普通的同学吧,若是早一点想明白这点,不想着宣泄前世的不满,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了。
遇事先思己,莫怨他人为。
可惜,现实总是不会如意,不用关思凌去找候筱雨,候筱雨的那张脸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这一次,王宏没有回避,也没有任何表示,纯粹以平静的,纯同学的,纯熟人的眼神瞥了一眼。
而关思凌走出去了。
班级里没有在意,也没人想到这文章发表有这样的曲折,还在继续议论这片文章。
“向老师也读这篇文章了?”
关思凌还没开口,倒是候筱雨先提起了:“陈老师,就我们老班,居然专门去买了这期的《知己》,就是为了王宏的这篇文章。”
关思凌步子很快,不管候筱雨一直喋喋不休的话,只是想着将候筱雨带离教室。
说不清,她好像生怕有太多人知道这事是候筱雨一手导演的,就跟王宏所说,真要是计较了,或许同学和老师们真以为他俩有什么了。
避开了人,关思凌才停了步:“这文章是我哥给你写在笔记本背面的?”
“对呀。”
“你是不是没经过我哥的同意就发表了?”
“王宏似乎不在意这些,不屑于这些,我觉得这样有深度的文章不发表挺可惜的。”
“可是,筱雨,你知道不知道我哥什么意思?”
“他能什么意思?肯定不会同意的。你还不知道你那个表哥,就喜欢藏着掖着,明明可以在一中指点江山,却一直是一副小透明的做派,就跟怕人认识他一样。”
关思凌正色的看着候筱雨,她突然发现,候筱雨并不是完全的自我,居然懂得去看人,似乎还能看出点王宏的行为特点来。
“思凌······”
“我改名叫思思了。”
“好,思思,你看王宏,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要成绩有成绩,要才艺有才艺。论学习,全年级第一,论打架,自己连戳脚都会,社会上的混混都跟他论交情,还有他叔王富贵,那都十多年前就有名了。”
“就这样的条件,班干部不当,学生会不入,很多集体活动,他都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泯然众人,就跟大多数小透明一样······”
“学生时代的友情是最纯真的,也是最长久的,将会陪伴一生。特别是咱们整一届前五十名,未来都会考中学校,都将会在社会各界有所作为,这都是未来的人脉和关系。”
“他有一呼百应的基础,就是不屑,或者说不去做!”
这样说着,候筱雨还来劲了。若是王宏看到,绝对会想起前世教训自己的场景。
“筱雨,我哥说过,高中学习才是王道!其他都是废节。”
“筱雨,我觉得吧,我哥给你写的,应该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又何必让所有人知道?”
关思凌这是第一次,家庭变故以来第一次反驳候筱雨,是因为涉及王宏了,她想反驳。
“思思,你很正直,我确定你没看过你哥给我写的那些。你知道你哥写的那些文字想跟我说什么?他在告诉我门当户对!意思就是告诉我,我跟他不登对,不是一个层面的,不是一个圈子的!”
“那好!既然他不自信,那我就帮他自信!让他有能力有资格跟我站在同一个层面,甚至有跟我家庭平等对话的资格!”
看着候筱雨有些狰狞的面容,还怒气冲冲,关思凌愣了,感觉这事是王宏错了一样,她为什么如此理直气壮?
“你······你喜欢我哥?”
关思凌突兀的这样一问,候筱雨也愣了,似乎在斟酌,在考虑怎样组织语言回答。
“思思,或许我真的有点喜欢你哥了,想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英才!我会帮他,你会帮我吗?”
“可是,筱雨,喜欢他不应该让他自我的生活吗?不是应该遵从他吗?你这样未经他的同意,就擅自替他做决定,你考虑过尊重吗?”
很多时候,争论的结果就是各人保留各人的观点。
关思凌和候筱雨倒是没争吵到面红耳赤的程度,还相跟着往教室,巧不巧的,正好碰到了王宏站在文一班的教室门口。
“候筱雨,谢谢了呀。”
这一声,让候筱雨突然感觉到有一种未曾感受过的疏离,比以往的那种躲避不同,是真正的疏离。
一直以来,王宏的行为,都能让候筱雨明晰的感知,她知道,是王宏在躲着自己,再结合王宏给她回复的那文章,候筱雨自以为自己看明白了王宏的行为,无非就是配不上呗。
所以,王宏不去主动张扬,自己就帮他张扬,让他有资本跟自己平起平坐。
可这一刻,王宏的客气,真正的客气······
这一次道谢后,王宏并没有立即离开返回教室,而是跟关思凌站在门口,目送着有些僵硬的候筱雨离开。
“哥,这就完了?”
“从不曾开始过,谈什么结束。”
没头没尾的,没听懂,又似乎听懂了。
第五十章 借个道顺势而为
这篇文章被《知己》杂志刊登,到底还是引起了一定的影响。
之所以说一定的,影响主要还是集中在熟悉王宏的圈子,学校以及自己的家庭。
就比如,刚才,王宏就是被刘斌喊出去好一阵吹捧。
等放学回家,因为有同学涌进文具店买那一期的《知己》,让全家人都知道了。甚至连已经在另外两个店里忙乎的姐姐,中午专门赶回来了。
“这文章怎么回事?”
“别的同学看到了,擅自给发表了。”
没有说是谁,没必要,省得家里人担心。
“是那个候什么,筱雨?我听你秀芬姨说,她是县里副领导的侄女?”
“嗯。爸,不需要替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从文章中读懂了,儿子是在委婉的拒绝,王富庆还是需要叮嘱一句,担心儿子不知道轻重。
“不处朋友,也别成敌人。”
“我知道的,老爸。”
等老爸正式的问话结束,才轮上老妈和姐姐,以及秀芬姨围拢过来。
“有什么呀?不就是仗着家世吗?小弟有什么配不上她的!”
文章的寓意,了解了实情后,都知道其中的映射,更何况,家里有关秀芬这种有过经历的解释。王雯千个不服万个不忿。
从她心眼里,还看不上那个候筱雨呢。
至于老妈和大姐,更在意王宏能发表文章这事的本身······怎么说那也是作家了。
“二姐,就是同学们相互玩闹的,跟什么配不配没关系。”
事实上,王宏现在的心态也真的把这次事件看成玩闹了,也只能这样看待,才能彻底从这事中解脱出来,不至于越缠越紧,越解越乱。
甚至于,王宏居然觉得闲下来背写并加工一下后世的鸡汤文,也还行,就当是换脑筋了。
原文不记得了,大概意思领会了,凑文字呗,反正现在还是文青至上的岁月。
“王宏对那个候筱雨生气了?妈觉得王宏不是个随便让人做主的性子,反倒很有主意。”
关秀芬又和女儿谈心了,每次王宏这有大事情,关秀芬都会跟女儿谈心。她是在想办法去触及女儿的心底,却不知道这样的操作,更是让王宏在女儿的心底烙印了。
很多时候事与愿违就是这样导致的。
“没有生气呀。我哥很平淡的跟候筱雨道谢了,可那种道谢,让我都感觉到有拒之千里之外的意思。”
“候筱雨离开时的脸色很差,我哥第一次站在教室门口目送她,却感觉没事了。”
听到女儿讲述,那个场景,关秀芬能感觉王宏不是无情,是扼杀了苗头,堂堂正正。
“你哥对人生理解的太透彻了,甚至比妈妈这个有岁月经历的人还深刻,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该做什么了。”
“人,最难的就是活的明白,看透了才能活明白。”
这不该是一个半大小子能窥透的,偏偏王宏就是这般清醒。想想他做的事,哪一样不清醒了?或许是秀莲姐这样朴实而幸福的家庭才有这样的儿子吧。
“我哥说,高中,成绩才是王道!”
很明显,女儿受王宏影响太深了,却是完全正面的,关秀芬也担心这样下去的结果,可很清楚不该阻止,也阻止不了。
这是好影响,有利于自己女儿的,最起码现阶段如此······关秀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事情发生了,鉴于王宏学生的身份,影响并不是完全正面的。
王宏决定借个势,干脆做些事。
就将一些鸡汤文章加工了,找到向瑞立。
“这才对。毕竟《知己》面对的群体跟你的学生身份不相符,这样的文章很好。”
“老师,能不能请您作为指导老师,帮学生修改,以及考虑向怎样的杂志投稿合适?那片文章,我也是有点莽撞了。”
不管背后有怎样的曲折离奇,放台面上,只能以事实说话。认了,也想好了对策。
“好,那老师就腆着脸占你个便宜。”
说是占便宜,向瑞立好歹是中文系的,对于文字的雕琢确实是王宏强一些。
王宏记着的,都是些短语,或者说那种升华或者提炼的语句。想把这些语句延伸成一篇短文,终归还是要靠词汇和结构来实现。
把文章丢给向瑞立,王也不用多花费心思,向瑞立也很好的承担起了一个指导老师的作用。
学校最大的宣传栏,以满篇的横幅打出:青春是无法挽回的水,看着在指尖流逝,用力的浪费,最终必须用力的后悔,我想有个不后悔的青春······高二文一班,王宏。
学校以相当正式的版面,介绍高二文一班王宏同学,在《青年》杂志上发表了催人奋进,激励人生的文章。
当候筱雨看到学校的宣传,心里很慌,有种无处安放、空荡荡的感觉,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转向了文一班的教室。
第一次,候筱雨第一次出现不敢直面王宏的心态。先看到王宏依旧在熟悉的角落学习,她才招呼一个不太熟悉的同学:“同学,能帮我喊一下关思凌吗?”
第一次,候筱雨没有直接闯进课间的文一班教室,也不是直接在教室门口喊关思凌,而是像所有同学一样,请人帮忙。
关思凌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筱雨,你好。”
“思思,那文章是······”
“哦,是我哥主动投稿的,还是向老师做的指导老师。这一次,就是学校也大力支持。”
果然,王宏这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自己做错了。
《知己》是什么?虽然算是流行,却代表着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乡间传闻,下里巴人。而《青年》不管在学生中,还是在正规的场合,那都是能拿得出手,讲得出口的杂质,是一直以青年学生指导人生的哲理短文而著称的。
两次发表,高下立判。
无不预示着,自己那样擅作主张,不是在帮王宏,而是在毁他,把他的档次拉低了,把他放在了一个传闲话,说闲言的层面。
“王宏他怎么说?”
用的不再是你哥,不再想以他是你表哥这样的潜移默化的言语来告诫关思凌。
“没说什么呀。我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写写,就当是换脑子了,又不费什么劲。”
这一次,关思凌也没有过多的去关心候筱雨怎想,也没怎么被她低落的情绪影响,只是单纯的为王宏这次发表文章后,被学校大力宣传而高兴。
不后悔的青春,王宏这是在向所有人申明,我的青春我做主,不浪费,不错失,不在未来某个时光里,懊恼青春时的无知和虚度。
对于这样的情绪,作为一个有过成年经历者,一个重生并再次拥有青春的人,王宏的情绪在文章中表达的相当饱满。
没的说,他有足够的情绪来填充一篇文章,或者更多。
家里,放学回到家,又是一次全家聚齐的景象,这一次,全家人都一本正经的拿着《青年》杂志。就是有王宏文章的那一期,都在读。
甚至老妈都默读出声了。
王宏进门,老妈抬起头,居然有满脸的泪痕。
“妈,您这是······”
“妈高兴!真的高兴!”
文章里所写到的,正是每一个父母的殷切希望,看到这篇情感真实,情绪饱满的文章,关秀莲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好!好!好!儿子,这才是你该想的,该做的。成年人的世界等成年了再考虑也不迟!”
王富庆连续三个好,都不能完全表达出他的满意,对儿子的满意。
而这时候,院门传来了敲门声。大中午的,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拜访。
“是王宏家吧?”
进门的人,都拿着家伙什,好像应该是邮电局的。
“是,你们是······”
“哦,给你家装电话的。”
电话?王宏扭头看爸妈,结果他们也是一头雾水,再看秀芬姨,同样疑惑。
七八千的初装费,虽然现在家里不缺这点钱,对于经历过移动无限时代的王宏,并没有急于安装电话。
据了解,程控电话在保州刚刚推动,初装费降下来,等自己考中大学时再装也不迟。
“我家没有申请吧?”
“不知道,反正地址是这里,名字是王宏就行。”
人家工人根本就没管王宏全家人的疑惑,这是开始忙碌着装机。倒也快,这是城里,电话线的主线就在路边,只需要接进家里就行。
等工人都离开了,全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难道装电话都不需要交钱了?没提钱,就这么走了。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愣是把全家人吓了一跳。虽然不至于想着顺电话线找人,那按键式的程控电话,也是见得不多。
万家湾还是黑漆漆的摇把电话。
“喂,是宏小子吧?”
接起电话,杜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传来,王宏直接按了免提,把话机放下。
“宏小子,看到那个什么破《知己》你写的文章,老头我出了一身汗!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心思太多耗人,耗心思,不好!”
“老头子我受不了长途颠簸,可你爸妈那性子,又不好跟你一个半大小子说教,老头子得好好说说你!”
这一刻,王宏真的很感动:“老爷子,谢谢!”
“别给我来里格楞······今天馨丫头告诉我,你又有文章发表了,我看了!这个好!”
第五十一章 儿子决定老子命
电话是杜仲林从市邮电局申请的,还是托了人,直接从保州市邮电局派下来的任务,缴费直接装机。
因为在年初的骨科大会上,屈主任做了关于防旋绞锁髓内钉的专题学术报告,反响强烈,得到了同行极大的支持,甚至有部分人高调的喊出领先世界的口号。
根据各类文献检索,也确实是首次有关防旋绞锁的髓内钉学术报告,这就预示着,长荣医疗器械,即将迎来大发展。
杜仲林讲仁义,首先想到了王宏。正好杜馨看到了王宏发表了文章,老头便决定给王宏家里装电话了。
万儿八千的,相对于长荣器械即将的大爆发,真不是事。
所以,才有了王宏家不知情下,家里就装了电话。
杜老爷子不心疼话费,很是在电话中对王富庆进行了深刻的教导,重点在王宏的教育问题上,不是担心不稳重,而是担心孩子过于早熟,过早的有太重的心思······
人都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另外一件事的预兆。这话,在王宏身上体现了,从发表文章开始,就应该算是预兆了。
年初,有一位老人在南海边写下诗篇,从而掀开了整个华夏民族走向复兴的康庄大道,也开始了这片大地日新月异的新篇章。
为此,省关工委面向全省的中小学开展征文活动,命题不限,题材不限,要求必须切中当下时事,积极向上······
“有没有把握?鉴于上两次你发表文章,这一次,校长直接点了你的名,让你必须参加征文。”
征文自然是自愿的,可到了王宏这,就没有什么自愿不自愿了,是必须。
我不想有后悔的青春,可我想后悔前一段时间,乃至再往前的行为可以吗?显然是不可能了。
“老师,我尽力!”
还能怎样?事已至此,甚至连去埋怨候筱雨的心思都没有了。若单纯是《知己》的文章,这样的事学校未必会强压下来。
有了《青年》发表文章的前置,对于王宏参加省级关工委的征文,学校也是满怀期待的。
只是,向瑞立存在一些担忧。
因为从王宏发表的这两篇文章,向瑞立看得出,王宏的思维局限,或者说格局不够,视野不够大,不开阔。
从文章中可以看出,王宏更多的专注于人本身,不管是寓意门第,还是激励自身,社会性不够,广度不大,深度不足,没有升华或者说这类的文章无法升华,跟整个大环境衔接不大。
“那好,你先试着写,等完了一定记得拿过来,整个高二教研室都是你的后盾!”
推不掉,也只能这样。
不过,向瑞立也还是幻想着希望的。
“王宏,老师看好你!”
杨柳从大部头的英文书籍上抬起头,还顺便举了举拳头。
“王宏,不要有压力。结合时事,找到中心思想,然后再考虑文章的行文和升华!”
陈国庆也给王宏鼓劲了。
这一次,是代表着学校的荣誉,所有老师,都有期待。
等王宏礼貌的离开,高二教研室的老师,都看向了向瑞立。
因为,他长出的一口气,所有人都看到了。
“都也别看他。”
另外的语文老师帮腔:“你们注意到没有,王宏的文章多倾向于个体,也就是说,他更多的思考在于人这个个体。”
“而这次征文,很明显,是需要结合时事的,需要有对整个社会有过思考,才有可能妙笔生花。”
“如果王宏从来不曾关注过大势,没有过这样的思考,即便是堆砌出一篇锦绣文章来,也属于没有灵魂的作文,而不是文章!”
专业的语文老师这样评价,只要稍微想想,所有老师都沉默了。
“向老师,真的是这样?”
杨柳很希望得到不同的回答,可向瑞立点点头:“这也是我担忧的。”
“干脆你们几个语文老师给凑一篇得了!”
说完,杨柳自己也伸伸舌头,知道不合适。
“你当没有这种心思的?若是关工委连这点都考虑不到,真当上面都只知道坐着喝茶?必定会有后续的,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某个学生了。”
这时代,县一中的图书馆,一直就是个摆设,也从来没有那个学生去图书馆看过书。这一次,学校的图书馆为王宏敞开了。
从领到这个任务开始,各种议论就没停止过,图书馆为王宏一个人开放,更是把整个议论推向了高潮。
刘斌匆匆跑来了。
“小宏,实在不行推了吧!反正你已经发表过文章,这一次就是不参加征文,也没什么,学校总不能逼着你写吧!”
“有什么说头?”
“那些你别管,都是些闲话。不过这事你还是慎重点,听大家的评论,感觉你就是拿个二等奖也未必没人说风凉话!”
就知道会是这样。学校太当回事了,相应的风声也就紧迫些,就是老师之间,也是有议论的,自然会把这种议论带到学生中,也就有了各种非议。
比如说老师说一句:看人家文一班王宏,是校长亲点的参加省级征文,你们也写出一篇来,证明自己不比谁差!
比如有的老师会说:同学们,参加省级关工委的征文比赛,不存在名额限制,也没有必须由谁参赛,只要你们有能力写出堪比王宏的文章,老师一样将你们的文章推荐上去。
比如说:我不期望你们认识深刻,也不奢望你们写的花团锦簇,只要能写出类似王宏那种有一定立意和哲理的文章,我也会跟学校大声说话,为你们争取一线机会!
本意也许并没有针对王宏的意思,也并不是要让王宏成为全校的公敌,也不可能专门为王宏拉仇恨。
有羡慕向瑞立有这样一个好学生的,有出于公心担心王宏不能完成任务的,也有想着激励学生拿王宏说事的。
总是离不开王宏这个榜样,自然就难免说一些话时,顺口提到王宏,也就让大家对王宏更为关注了,或者说对参加征文比赛的事更为关注了。
“大斌,你觉得我现在能推掉?”
“可是他们说……对你不好。”
“没事,成不成总得试试吧?好在我不是自告奋勇去参赛的,是学校安排的。”
其实,王宏也清楚,事到如今,没人还会在意原本是被动还是主动。
全校的眼里,都只有一个事实:王宏要参加省级征文。
关键是王宏还真的用图书馆这个特权了。
没办法,无比怀念畅游网络的时代。王宏多少有点想法,有些典故记得不太清,确实需要查一些资料,做一些笔记。
这就更让人不屑了。
甚至候筱雨,都感觉到王宏过分平淡的看待了,感觉到疏远了,不管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思,还是真的关心,也托关思凌带来了问候。
关思凌等着王宏从图书馆出来,然后一起回家。
这几天,王宏眉间的郁结看得关思凌心抽动。他太累了!
也明白了王宏为什么不太活跃,尽管他有资本张扬,总是静静的活自己。
应该他一直就有清醒的判断:他的才情,总会麻烦事找上门,总有责任让他承担。
“哥,很为难吗?”
“一篇作文而已,不为难!”
“可是…~可是同学们似乎很担心。”
“不是担心吧?是议论纷纷才对。没事。”
“他们有本事也是可以写呀,老师又没说咱们学校参加征文必须是你,也没有说只能一人参加!”
理是这么个理,这不是有前面发表文章的影响嘛。若没有前面发表文章的事,这次就是学校点名,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这边的热度还没冷了,就再掀起新风潮来,就是没嫉妒心的人,也难免心里不爽了。
回到家,王宏都没有时间温习了。风潮如此,就是王宏也当回事了。
不停的立意,列提纲,再一次次自己推翻。
王富庆站在书房门口有一阵,终归还是没敲门进去。
“怎么了?”
关秀莲也疑惑自家男人的动作。
“教育局长今天找我谈话了,说是上面有政策,民办教师有一批转正的指标……”
“这是好事!你一辈子不就是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当老师吗?”
“可局长话里话外的,让我督促孩子把征文比赛的事做好!还说,我的教学是有目共睹的,正是城关学区需要的人才!”
王富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没法跟孩子提,这时候说这些,更是增加他的压力。
没想到,自己一个当爹的,还需要半大小子的儿子来帮忙。
“他们总不能把儿子参加作文比赛,跟你的转正联系吧?那也太不讲理了!”
“恐怕就是这样!若孩子这次征文比赛拿不到让领导们满意的成绩,或者不参加征文比赛,领导有太多的理由把我转正的事往后放了。”
“人家不说你条件不够,就是往后放放,又能怎样?”
这就是现实,没法的事。王富庆到底还是没跟王宏说起这事。
而王宏,在离上交截止时间之前一天,在一节语文课结束后,给了向瑞立几页纸。
第五十二章 怼人从不带脏字
学校并不是真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王宏一人身上。
之所以营造出这样的氛围,让学生之间有个竞争,也是目的之一。只不过,将王宏这个榜样,列为标靶了。
事实上,在这几天,不管是高一的,还是高三的,所有的班主任语文老师,都在找各班作文比较好的同学,督促他们交上一篇作文来。
就当是预备吧。
这种情况很正常,向瑞立并没有给王宏施加压力。这个学生自主性很强,很自律,并不是施加压力就能得奇效的。
就是王宏这时候放弃参加征文比赛,向瑞立也能理解,并一如既往。
今天王宏交上来作文,向瑞立并没有在教研室说明。这几天一直有学生作文交上来,在各个年级教研室都有评论,甚至各年级教研室相互传阅,却没有一篇作文能获得多数老师的认可。
甚至在向瑞立看来,真的没有够格推荐参加征文的,达不到那个水平。
所以,王宏给他交来作文,他觉得自己先有个初步评价,觉得有必要再考虑拿出来。
反正这两天老师们似乎在有意识的忽略提及王宏。
打开王宏给的稿纸……说真的,就单纯说王宏的字,绝对会给看到的老师一个好影响,都好过市面上字帖的那些字了。
敢为天下先……这绝对是与当下时事最为契合的作文题目。
“民族有三宝,一曰抗争,二曰坚韧,三曰敢为天下先。”
引用老庄道德经,却直接改变了意思,由单个的人,上升到一个民族。
不能说立意不高。
开篇明意,提纲挈领。
“普罗米修斯在偷上帝火种时,燧人氏钻木取火。”
“大洪水末日来临,看着躲进诺亚方舟的西方民众,大禹带领着我们先祖,最终战胜了洪水。”
“赫利俄斯乘坐四轮红日接受西方民众拜祭时,后羿射掉了炙烤大地的九轮太阳,夸父追逐着,意欲摘下。”
“西西弗斯日复一日的推着大石头,接受神的惩罚,愚公向太行王屋宣战,移走了阻挡出行的两座大山!”
“从上古,我们的祖先就告诉我们:面对困难不妥协。于是,抗争、坚韧、敢为天下先便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中,从未断绝。”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让赵国一跃成为北方强国;商鞅徙木立信,为秦之一统奠定基础;王安石青苗成法,民不加赋而国自用;张居正一条鞭,拯救垂危之大明财政…~”
(这时代的历史观对于王安石、张居正的评价是绝对正面的。另外,本来也想写几百字大气磅礴、热血沸腾的作文,写了,自己倒过来看,却发现,除了有可能404,很难让人热血,倒是会让人觉得牵强。所以,就这样了。)
看到这里,向瑞立不由拍案叫绝,没忍住喊出一声“好!”
王宏的文章,开篇直接点出中心思想,然后以时间为轴线,从上古、中古,再到近代、当代,借每个时代敢为天下先的实例,来论证敢为天下先的意义。
最终说到南海边的诗篇……这一为天下先的勇气,针对天下大势,论述这是整个民族的选择,整个民族也必将因这一次的敢为天下先而走向复兴,走向胜利,走向辉煌!
这一声好,自然引起了教研室其他老师的注意,也是用这种方法,不专门的拿出王宏的作文,却又能让别人想看到王宏的作文。
事实上,就在杨柳夺过去,再以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读出来以后,整个教研室静悄悄的。
原本担心,甚至已经完全不看好王宏的老师们,听到杨柳抑扬顿挫的朗读王宏作文,再看看自己有心推荐的作文,很有脸颊发烫的感觉。
谁说王宏格局不大了?谁又说王宏思维狭窄了?又是谁曾私下说过王宏放弃了?都有谁议论过王宏江郎才尽了?
就王宏作文中引用的典故,在整个高二教研室,也不是全部熟知,甚至有些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
向瑞立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作为强烈推荐人。
而同年级的所有语文老师,都一样,一致抛弃所有的备选,直接强烈推荐王宏的作文。
而这一切,在学生之间知道的不多,甚至说没有,就连关思凌都一直以为王宏是放弃了这次的征文比赛。
担心自己这表哥心情不好,每天都陪伴着,甚至都不会说起征文的事。
都成了一中习惯了。
晚自习结束,王宏收拾课桌,准备离开,却发现关思凌不在教室。
疑惑的走出去,却见教学楼的走廊里聚了一群人,争辩声挺大。
隐约听到有候筱雨的争辩声。
本来想错过去,却隐约又听到了似乎是议论关思凌以及自己。
“都少说闲话吧!都是同学,你们这样毫无底线的随意议论别人,好意思吗?”
“思思是不想跟你们争辩,并不是就是默认这样的说辞!都有点素质吧!”
候筱雨是在反驳,却没有丝毫的力度,就像法庭上做有罪辩护一样。
就这感觉。
王宏走过去了。人形标杆,太显眼,大家都看见了。
关思凌低着头,似乎在抽泣,或者默默流泪。
“王宏,没多大事,就是几个女生说闲话,说什么通房丫头童养媳!她们太恶毒了!”
关思凌听到候筱雨这样说,才抬起头看过来,眼眶是红的,倒还没哭出来。
虽然没特意去闯什么名声,王宏在学校的名声还是成势了。经常见王宏二节课后跟高三武术特长生冯进才切磋,似乎王宏更胜一筹。
甚至连当初王宏跟冯进才交手赢了的事,也传出来了。
所以,大多数同学不会轻易去招惹王宏,包括他亲近的同学也不会招惹。
王宏也几乎不欺负同学。
这一次,这是遇着了。
王宏只是瞥一眼候筱雨,看着像是对立面的几位女同学:“能不能别把无知当说辞?自己不说出来,也没人知道你们的无知。”
“回家问问你家里做过童养媳,或者做过同房丫头的长辈,先把这两个概念搞清了,再去传闲话。”
“若是想知道,爷今天就给你们普及一下。童养媳是有钱人家找一个大一点的女童,照顾自己少爷的,一般是七八岁就收养了。”
“有童养媳这种事实的年代,你们这岁数,都是两三个娃的妈了!有时间说闲话?想想怎么喂养娃吧,反正你们也就这样了。”
“再说通房丫头……那是随主母嫁过来,并伺候小姐和姑爷私密以及闺房事务的。想知道?估计你们都很清楚,有时间找人多练习,别耽误锻炼业务!”
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一个脏字也不带,却句句都在反驳,用知识反驳,字字都在骂人,连长辈的问候都有了。
就是候筱雨也感觉到了,王宏这些话才是真正的恶毒。
一直都表现的很平和的王宏,在关思凌被攻击时,出手便这般凌厉,让人恐惧。
不知道自己若受了委屈,他会不会帮忙?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势?如此出手不留情?如此的杀伐决断!
话确实不脏,有点脑子就能想清楚,比国骂还戳人心坑。
“有什么了不起!学校不是点名参加征文吗?不也拉裤子了!也就在县一中跟我们炫耀一下多有学识!”
“估计作文推荐上去也是丢人现眼,否则也不会不敢参加征文比赛了!”
“跟我们显摆学识有屁用!”
“有本事参加征文比赛,有本事别拉裤子!估计你所谓的学识,也就会用在骂人上!”
“还有脸说别人!若是自己不肮脏,又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女生还是有点仗凭的,估计王宏也不会对她们动手,虽然气势若了,也被王宏说的怼不上来,呛几句还是要做的。
还是有忌惮,愣是没有带一个脏字。也是,在脏话骂人的平台,女生一直就吃亏。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王宏…~王宏…~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哈哈哈,就知道你厉害!”
“他们还说你根本不敢参加征文比赛!真当都是他们那求样呀!”
“刚才去教研室,老师们正在议论你的作文,获奖了,特等奖,全省唯一的一个特等奖!”
“消息是刚刚从教育局传来的,说起文件的传真件已经到了……”
刘斌根本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把自己刚刚知道的消息告诉王宏,告诉所有人。
省级征文比赛的特等奖,估计整个涞县从来也没有过!
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怼了王宏,准备离开的三五个女生,傻愣愣的停了一下,就落荒而逃。
而关思凌刚刚还处于一副愁苦的表情,瞬间就灿烂了,候筱雨一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一直都在传,王宏根本就没有上交作文。其他班级,包括高一高三,所有的语文老师一直都在遴选作文。
王宏怎么就参加征文比赛了呢?
可刘斌这样大声喧哗,很显然,绝对是真实的。
第五十三章 己飞天仙及鸡犬
天气转暖,即便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外面也不算凉
王宏和关思凌缓缓的走出校园,走了一段。王宏指了指路灯交错,略显阴影的马路牙子:“坐一下吧。”
“怎么了哥?心潮澎湃了?”
“不是,想说说你。”
“说我?”
“嗯,说说你怎么想的,特别是听到那些非议后,怎么想的。”
“哥,我……”
说到自己,关思凌黯然了,默默地顺从的坐下,眼看着远处,无从说起。
从秋假,自己家里发生变故,自己就无时不被流言包围,甚至原本跟自己关系熟络的那些所有朋友,看自己都是一脸的不屑和怜悯。
自己的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又敢去想什么?只想着能逃离这个圈子,永不相见。
“今天是怎么回事?”
“候筱雨喊我出去的,可能是说你参加征文比赛的事,恰好遇到了。”
恰好?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恰巧?还真是天真。
也难怪。在关思凌家里出事以后,关思凌原本的圈子,也就候筱雨还一如既往……权当是一如既往吧。
这样,必然造成关思凌在某种程度上对候筱雨的信任加深,甚至会有依赖感。
王宏不想去评价,或者左右关思凌的与人交往,有些事,自己明白了才是真的明白。
“思思,你是否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一句话,就是你训斥我不识好歹时说的。我说,你不懂习惯了低头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你知道吗?你现在正在适应那种习惯性的低头心态!”
记得自己那一世,经常见网络上一句话:跪习惯了,站不直。
“你变了,还记得你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不要脸,不识好歹!那时的你,跟现在的你,你自己还能清楚那个才是真的你吗?”
话有些重,或许是伤害,可若是关思凌再如此下去,王宏不确定最终会是怎样的一个关思凌。
有时候成绩并不能完全展现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哥,我……”
说到心坑里了。关思凌哭了,无声的流着泪。
“思凌,藏在心底,刻意回避,并不是真正的释怀,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忘记。当你可以坦然面对别人非议,并在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时,才算是真正的释怀,真正的放下。”
“就比如今天,那些闲话对你有很深的影响,你却能面带笑容,可你并不是真正的忘记了,而是藏起来了,你并没有将这些闲话在心里化解了,而是积攒着。”
“积攒的多了,蓄积的久了,当爆发的那一天,是你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也无法预料走向。”
前世,关思凌彻底将自我封闭,积攒了太多的怨恨,最后将生父送进去,她也承担了太多,不得不远走他乡。
原本是跟自己无关的,偏偏现在关联多了,王宏不想看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积攒着怨气,被仇恨支配了的人。
特别是文具店将两家勾连了,短时间切不断。
“你知道为什么秀芬姨开了分店,依旧还留在这边吗?”
“是因为我,方便我的学习。”
“不全是。相信你跑校去实验那边,也耽误不了你的成绩,秀芬姨却偏偏让你小姨两口子住在那边了。”
“因为你小姨有你姨夫关平。你想过没,就秀芬姨跟你两人,单独住在外面,租房子住,会是怎样的情形?”
“秀芬姨比你我更懂人性世情,更有阅历,更坚强!如果有一天,秀芬姨做到了让人仰望的程度,你觉得还有人会非议这些琐事吗?还有人敢吗?”
“你跟别人拉开一截距离,他们会想着追上,并带着嫉妒和恨。当你将他们抛的远远的,以至于他们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你觉得他们还有资格议论你吗?或者说你的层次还需要在意他们的议论吗?”
“就像你现在看待初中学生讨论一道题而争得面红耳赤一样,你会觉得很可笑。”
“当时我觉得拿下这房子占便宜了,还想着给杜老爷子一万五,可那点钱,真的对杜老爷子而言就是毛毛雨。因为层次,你到不了那个层级,永远懂不了。”
“人虽然不全是活自己,却又是在活自己。若是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改变自己,因为别人的非议而改变自己,那活着的是别人希望的你,还是自己应该活的自己?”
不知道关思凌能听明白多少,就是王宏也只是围绕着关思凌的心结随便说的,并不针对某个问题,很零散。
关思凌的聪慧是事实,王宏若不是有过目不忘的外挂,在人家面前未必有得比。
看到眉目间的郁结似有消散,王宏觉得自己这些废话应该不白费。
刚进大门,就听见家里热火朝天的开心着。
“什么事这样开心?”
“皮孩子!还跟家人装是不是?”
老妈想扇后脑勺,却只能打在王宏的肩膀下了。
孩子长大了。
“教育局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你还装!就喜欢卖弄!不就是个省级特等奖吗?那也是我弟!”
是这事。想不到家里比自己知道的更早,电话还是有作用的。
“现在也敢跟你说了,你爸转正的事,这下算是确定了,板上钉钉的事。”
老妈脸上洋溢着幸福,是替老爸幸福:“这下也可以推掉村里的会计了……”
去年的怨气还是挺大的。
关思凌看过去……大概,这就是王宏说的层次吧?这就是抛远了,别人连恨都恨不起来。
去年还是背一屁股饥荒,全家人不得不全部去搬砖的一家人,现在城里有房了,还都在城里挣钱了。
那些看王宏家笑话的,这时候再看,会不会都觉得脸红?
也是现在,王宏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奖,居然关系到老爸转正,甚至荣调城关学区。
“还得感谢你秀芬姨,若不是她开这个文具店,琴丫头和雯丫头这次都得被清理了。上面的政策,所有不合规的民办教师,全部清理,逐年把民办教师都转正了。”
这算不算一人升天,仙及鸡犬?呸!怎么能这样想?这是自己老子,自己的同胞姐姐。
事实上,还真的是一人升天仙及鸡犬了。
当向瑞立在教室宣布这件事以后,同时传出来,向瑞立今年的先进也是板上钉钉了。
甚至这一次,完全没有翻向瑞立的黑历史,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式在编,选择性遗忘了他超生的过去。
县教育局很明确的表示,今年的县模范教师,必定有向瑞立。
不是王宏装模作样,是真的没当回事。还和以前一样,继续自己的作息,继续试探自己的极限,用尽全力来过一个不后悔的青春。
因为王宏很清楚,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遗忘有获奖这回事。甚至当自己的成绩下降,指不定还有什么流言成风。
正如他跟关思凌说的:在高中,成绩才是王道。
“王宏……”
抬头看,居然是余良,也是整个高二文科全年级前十名唯一的一位住校生。
平时跟王宏也就是点头之交。
看他急匆匆的,一脸的焦急,像是刚刚跑了很远跑的很急。
“怎么了?有事?”
“你快去看看吧,刘斌,就是你那个朋友,被关进食堂了!”
这是下午大课间,也是学校住校生的晚餐时间。
王宏一听,就站起来,拽着余良往外跑。
路上,才听余良断断续续的讲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打饭时,文三班的一位同学,因为不满食堂大师傅,嫌给的菜少,就让多给半勺。
那食堂大师傅不但不给,还骂骂咧咧。那同学被骂急眼了,一碗饭就扣在了大师傅头上。
也就食堂的饭不是刚出锅的那种,否则烫不死人,最起码会烧伤。一碗饭扣头顶,没怎么大师傅,就是恶心人。
结果,大师傅动手打人,学生们也团结,直接跟食堂大师傅打成了群架。
可惜,学生都拿着饭盆,而食堂大师傅手里是大勺,以及食堂干活的家伙什,三两下就被食堂大师傅赶出来大部分,直接关门把几个人关在食堂了。
刘斌是因为自己是班长,硬扛着没出来。
等王宏到了食堂,政教处的邱主任已经到场。
“邱主任,同学们呢?”
“没喊开门。”
没喊开门?难不成让食堂大师傅关门打学生?
“邱主任,撞开门吧?”
“撞开门?你这个同学,撞开门谁赔?”
一听这话,王宏压不住火就起来了。
“邱主任,你的意思是,学生的命没这破门值钱?好!门我来撞开,撞坏门我赔!若是哪位同学出事了,邱主任负责!”
说完,王宏根本不管邱主任那脸色,在同学们闪开的一条通道,直接到了食堂门口。
都看着他。
王宏还真是带着怒气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脚踹出……
原本摇摇欲坠的食堂门,就这样被王宏一脚踹飞了。
早已聚集在这里,义愤填膺的学生们,全部冲进了食堂。
“同学,你是谁?那个班的?食堂的门你必须负责赔!”
王宏还没开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声:“邱主任,打架斗殴需要经公,我爸是城关所的,我到要看看,谁能颠倒黑白!”
居然是杨艳,被人号称胖艳的文三班女把头。
虽然王宏的记忆中有太多这同学成长后的故事传闻,这时候,他还是微微朝她点头,表示感谢。
第五十四章 小事情略施小计
按理说,王宏现在在学校是有点名声的,大多数学校的领导都应该认识王宏。
偏偏王宏没有担任任何班干部,更不是学生会的,还相当的低调,不活跃。
加上政教处主任管学生纪律,对于捣蛋学生比好学生熟悉的多。若是王宏自报家门,或许邱主任会想起他。
现在嘛,邱主任知道王宏,却跟这个人高马大的学生对不上号。
食堂的门被王宏踹开,学生一窝蜂冲进去了,当着政教处主任的面,倒是没人再动手。
看着被打翻在地的同学,群情激扬,怒目而视。
邱主任也跟进去了:“校医呢?把校医喊来。”
看样子都是些皮外伤,倒是刘斌哼哼唧唧的一旁站着,扶着自己的左臂。
王宏正想上前,邱主任却一把拽住他:“你不能走!”
走个屁呀!可这时候真不能一把甩开政教处主任。
“邱主任,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又不会跑,一扇破门还不至于让我退学。这一堆受伤的同学,你看是不是应该先考虑学生?”
看到问题不严重,王宏也放心了,没那么急躁了。
这政教处历来不是什么好角色,学生对政教处的怨气最大。这时候,自己出头,说不定会引起本不该发生的乱子。
所以,很客气很礼貌的跟邱主任说话。
“就是!邱主任,您老还真的看重这扇门呀!要不我去喊我爸来?这事公家来人才能定,您这样拽一个平息事态的学生算哪门子事?”
不明白胖艳这又是为哪般。没点名字,话里话外还揶揄。
“杨艳,喊你爸来吧,早就想找你父亲谈谈了!”
一句话怼的杨艳也不敢呲牙了。
“王宏……表哥…~”
关思凌和候筱雨这才听说,便急匆匆的跑过来了。尚不摸情况,只是喊出声了王宏的名字。
老邱同志看到了候筱雨的急切…~候筱雨跟杨艳不同,人家可是背景深厚加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你…你就是王宏?文一班的王宏?”
“邱主任,您老这……”
都不用说什么,老邱同志已经放开了王宏的胳膊,怀疑的看了王宏好几眼。
这时候,校医赶来了。王宏倒也不急了,就站在一旁等着,看着。
“邱主任,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一会儿我给他们开点红药水,回宿舍涂涂就行,三两天就好了。”
“只是,这位同学,应该是肩关节脱位了,得去医院!”
指着的就是刘斌。这时代青少年的营养不充分,肌肉韧带什么的都不发达,脱臼是常见的事。
王宏正跟关思凌和候筱雨解释事情经过,听到肩关节脱位,才专心去看刘斌。
典型的方肩畸形,还真是肩关节脱位的体征:“大斌,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是劝架的,也没参与,拖拽间突然一疼,我这个胳膊就不能动了,一动就疼。”
有学生需要去医院治疗,老邱同志也有点发冒了。
狠狠地瞪着这群食堂大师傅,也仅限于瞪。人家属于后勤主任管,他只管学生:“有你们好看的!”
“你们…~全部去政教处,等候学校处理!所有见到事情经过的学生,参与打架斗殴的学生,也全部到政教处!”
看了看王宏,最终还是没要求王宏也去政教处…~这事,恐怕跟后勤主任有的争吵了。
不过,有王宏这个学生,想必教务处会跟他站一起了。
王宏走近了刘斌,轻轻的触摸了刘斌脱位的肩膀:“大斌,信我不?”
“信。”
“我帮你复位?”
“你~~小宏,别开玩笑?”
“我跟我们村放羊的朱大爷学过?”
自己一个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居然得借民间正骨郎中的名头。
刘斌是乡下人,可以不信王宏能正骨,绝对相信放羊大爷。
这时代,乡下正骨最让人信服的,都是些放羊的大爷。
“真的?”
“你不是信我吗?”
“好,相信你!你弄吧。”
两人低声嘀咕,没人注意,除了挨的很近的关思凌和候筱雨。
关思凌是对王宏现在绝对的,盲目的信任,而候筱雨则是一脸不信,却不会出言阻止。
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椅子。
关节复位是越早越好,因为刚刚脱位的关节,肌肉和周围韧带还没有保护性痉挛,还处于松弛状态。
没办法,只能是手牵脚蹬法复位了。
让刘斌躺下,王宏也侧蹲在刘斌脱位的一侧……
“王宏,你干什么?快停手!食堂门没事,若是给这位同学造成其他创伤,你担不起!”
这时候,老邱同志是真心替王宏考虑了。毕竟,王宏现在绝对算得上是学校的宝贝疙瘩,校领导的心头肉。
“邱主任,放心,我不会胡闹!”
而就在此时,就听见刘斌一声凄厉的嚎叫······邱主任喊停,王宏解释的同时,已经将脚塞在刘斌左肩胳肢窝了,就在老邱同志喊停时,他同时用力,一拉一扭。
“别嚎了!起来,试试。”
“咦······没事了。小宏,你真的跟放养的大爷学过呀?这一手在村里,一辈子不愁吃的。”
刘斌摇晃了两下,确实不疼了,动也不疼。
“别晃悠!那位同学带着书?先借用一下,还需要能吊着胳膊······”
“用这个吧。”
胖艳直接接下围在脖颈上的围巾······虽然脖颈似乎能看到一圈圈的赘肉,却同样看得出,那脖颈很白皙。
“也好,你们同班,好让大斌还你。”
王宏说着,结果围巾,也有同学递过来一本书,随便系了个结,将刘斌的胳膊吊起来:“至少三周,就这样吊着,否则以后会非常容易脱位。”
这一番动作,直到结束,老邱同志都没反应过来,完全被王宏这沉着冷静给惊着了,很熟练,就更见天做这事一样。
“邱主任,您看刘斌这样······”
“刘斌除外,其他参与的全部到政教处,包括食堂的大师傅!”
政教处主任带着一干人离开了,食堂的大门却完全敞开着,不说里面的饭,就是材料和家伙什也不少,门是自己踹开的,真丢了东西,没事也成了事了。
王宏站着想法子,候筱雨看看刚才舍不得离开的杨艳,又转头看看愣神的王宏:“手是不是舍不得洗?是不是我们在这,让你不好意思放鼻子下面闻闻了?要不我们躲开?”
“嗯······”
这女人!
候筱雨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管的宽了:“杨艳是怎样的人?哼,走过来都带着一股味!不知道的以为是体香,其实她最能抹······”
这又碍你什么事了?
“你们不也是好姐妹吗?没必要背后说人家。听说你们还是初中同学,两家关系也不错吧。”
现在,王宏不再像从前,总是回避候筱雨,而是真的看做是一个同学了,该如何就如何。
“思思,哥得去家里拿工具,顺便找些合适的木料,把食堂的门修补一下,不然这最后丢了东西,得怪我踹了门。”
“好,我跟大斌都在这看着。”
关思凌并没有说候筱雨,不说,候筱雨也不会走开的。
她发现,真的跟自己这个表格所说,自己抬起头了,候筱雨也就不再俯视她了。
这时代的学生还是挺守规矩的,胆子没那么大。食堂门被踹,并没有多少学生还滞留在食堂这边。住校生不敢,跑校生不屑。
整个食堂门口,就剩下刘斌陪着关思凌和候筱雨了,这让刘斌很尴尬······这可是这一届的双姝,绝对的姿色和智商,包括成绩以及活跃程度,都非常高企的人物。
不敢靠太近,就远远的躲开,偷偷的看。
“杨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好几个男生都处过朋友!”
“筱雨,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我吃什么醋?就是担心王宏被那个狐狸精搅和的什么都不成了!”
若是真有人能勾引这个表哥,关思凌还真想见识见识是什么种,至于杨艳,算了吧,表哥估计正眼看一眼的时候都不多。
今天正好是王富贵帮文具店这边拉货,王宏到家,正好刚上王富贵也在:“你居然在学校闯祸了?嘿嘿,太不容易了,这个叔得去看看,太少见了!”
于是,木匠的家伙什以及可用的边角料,一并丢在了厢货上,王富贵开着直接到了食堂门口。
那边政教处已经炒成浆糊了。
别看老邱同志处置起学生来相当的狠辣,可当着后勤主任,却完全站在学生这一边,跟后勤主任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特别是食堂大师傅说到学生把食堂门给踹飞的事,教导主任也介入了,一口一个绝对保证,王宏同学不是那样的学生。
至于参加闹事的学生,更是矢口否认有食堂大门被踹的事。
“窦主任,食堂大门多少年了,还不如农村的柴门,还好意思说被踹烂了,一只老鼠都能撞碎了。”
而食堂大师傅一口咬定,就是一个叫王宏的把食堂门给踢烂了。
最后,不知情的教导主任,直接来了个现场直击······老邱同志觉得自己遇到猪队友了,远远的缀在后面,想着如何圆谎。
至于这些闹事的学生,本来就是在食堂里面的,根本就不知道实情。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食堂,却见食堂的大门好好的掩着,感觉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阵风都能吹散的情况。
第五十五章 难控制蝴蝶效应
食堂的大门真的不值当修补了,破破烂烂的程度,真的还不如村里那谁家的猪圈栅栏了。
所以,王宏叔侄二人,三下五除二,就直接恢复了原状,填补了些边角料,算是做了一些必要的固定,延续了食堂门的生命,让它能继续坚持承当责任。
也就刚刚收拾停当,就看到一行人过来了。
“找你麻烦的?”
王富贵一点都没有担心自己侄儿的意思,倒是有点看热闹的心思。
对于这样的叔叔,王宏也只能白一眼,同学还在,不能怼。
只要食堂的门没事,食堂闹事这事应该就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当那一群人走进了,富贵叔去下了车。
“老窦,你这后勤主任当的可以呀!食堂大门也被你设成机关了?还好我侄儿现在不住校了,否则,还不得每天担心被食堂门给砸傻了!”
“富贵老弟,你这是······”
王富贵上学时,后勤窦主任还是后勤的办事员,当年可是被王富贵收拾的不轻。加上学校有几次拉货,王富贵很给面子,窦主任对王富贵相当的客气。
“没事,我就是听说咱们学校食堂大师傅很能打,就过来瞧瞧,看看能不能领教一下,你也知道,我这人吧,有两天不动手就痒痒!”
这不是学生,是狗日的王富贵!食堂大师傅一听这话,都低着头往后缩。他们这岁数的人,谁还没听说过王富贵的一两件牛掰事?
就是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这煞神了。
王宏虽然也知道,富贵叔不会真的跟人交交手,也就是说两句闲的蛋疼的话。不知道年轻时,反正这些年,富贵叔明显对学校有一种尊敬。
就是自己的本家小弟他儿子在乡中受气,也没见富贵叔去折腾过。
王宏也只能下车了:“各位主任好······”
正准备说自己修好食堂门,是为了弥补自己那一脚的诚意,却被老邱同志挥手打断了:“还是王宏同学觉悟高!”
“学生跟食堂起纷争,最后把食堂门搞坏了,王宏同学不但施展医术,将刘斌的脱位治好,连食堂的大门也一并给修好了。”
“窦主任,你们这些食堂的大师傅,确实到了不得不接受教育的地步了!看看成什么样子了!”
窦主任虽然看得很明白,很清楚这食堂的门肯定是王宏给踢烂的,只不过现在看着没问题。
不管是老邱站队,就是教导主任也不会答应食堂大师傅污蔑一个刚刚为学校争光的学生,更何况还有王富贵在场。
“是是是,确实是!我立刻组织他们学习!食堂是为学生服务的,怎么可以跟学生冲突?学生都是即将要考大学的,是未来的栋梁······”
只要一开始绕这些高大上的话,王富贵就不好意思再计较了。好歹当兵五年,对于这种教育方式,多少在心里有些留痕。
事情就这样姐皆大欢喜的解决了。
学生们所谓的皮外伤,这年代,还真的没家长来找事,学生也不敢告诉家长。那个意外受伤最严重的的刘斌,现在只是懵神,根本看不懂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候筱雨如有所思,似乎窥透了其中端倪。
这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谁也不想有事。
都是插曲,重点还是在学习上。王宏的成绩一如既往的领先,就连关思凌也远远的将后面的同学抛在后面了。
导致了文具店的教辅资料,根本就供不应求。
不止是来去省城收揽的,就是连杜馨在京里给王宏邮寄过来的教辅资料,也是不断的翻印。
关秀芬关秀莲,以及王琴王雯姐妹,看到王宏和关思凌成绩一路领先,也不再计较是不是该藏着掖着了,真正的放开了所有教辅资料的买卖。
这就导致了学校考试的分值,一次比一次高,似乎这一届的成绩都在飙升,连学校都有点难为了。
“照这样下去,该不是这一届能出四五十个重本吧?”
期中成绩已经发放了,高二教研室所有的老师看着这次期中考试成绩,都有些不淡定了。
四五十个重本,这意味着他们的奖金会翻番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羊群需要头羊,头羊的榜样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是不是这教辅资料的效果?”
“有可能,毕竟见识的题型多了,咱们出题又很难脱开这些类型,学生们成绩上升就难免了。就怕这是假象,不得不承认,咱们在出题的能力上,还是跟高考出题的老师有差别的!”
“省城一中听说有几位老师参与高考出题!”
“也怪不得省城一中每年都能把全省的前几名占据了。”
“要是能搞到省城一中的试卷,或许可以测试出学生真正的水平了。毕竟,从省城一中的成绩,完全能看推算学生在全省的排序!”
“向老师,要不你跟校长提提?谁让你们班有两个天才了!你看看这分数,跟后面的甩开二十多分······”
文一班可不仅仅是两个天才。就说被王宏和关思凌甩在后面的申金平和余良,也跟直接甩开了文二班的第一名。
而且,整个班的均分,都要比文一班高出差不多十分了,更别提其他文科班。
有了好的头羊理论,向瑞立是相信的。就说他们班,王宏那种时不我待的架势,加上他遥遥领先的成绩,让整个班都处于一种你追我赶的气氛中。
看看人家王宏,完全可以靠颜值吃饭,可人家偏偏靠实力。
人长得帅,一直有女生递纸条,送秋波,嘘寒问暖,甚至还有高一高三的专门跑过来犯花痴,偏偏王宏就能做到心无旁骛,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
这就让整个文一班都服气了,全部以王宏作为参照,狠了心拼了命的追赶······希望那一天自己也能收到女生的小纸条。
班级成绩是很好,可要说跟校长建议,向瑞立自认没那个资本:“校领导有统筹考虑的,应该用不着咱们操心。”
“怎么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
正说着,教导主任进来了。
“向老师,麻烦你通知一下你们班那个王宏,让他家里别托关系去省城一中搞本学年的期末试卷了。校长决定了,这一次,让高二的升级考试,全部跟省城一中同步,用省城一中的升级考试试卷。”
“校长也想了解一下,咱们这一届高二学生,到底跟省城一中有多大差距!”
通知王宏的不止这个。事实上,关秀芬每次去省城,甚至包括杜老爷子杜长荣的关系,也不能搞到省城一中现用的试卷。
教导主任真正让向瑞立通知王宏的,是想通过王富贵的关系,跟印刷厂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县一中做一次私活,印一次试卷。
“向老师,印刷试卷应给没问题。不过,我觉得,如果是印制考试的试卷,学校最好能派人随同,全程跟踪印制乃至封存的过程。”
“第一个是为了最后成绩出来后,撇清我的传闻,第二个,也得担心印刷厂做私活的工人做一些手脚。”
有能力堂堂正正的拿到让人仰望的成绩,王宏绝对不会去做手脚,更不想有闲言碎语。事实上,王宏这时候的成绩,已经没有什么人说闲言碎语。
现在印刷厂敢私活,已经干成公活了。文具店这边的教辅资料,已经开始延伸到了初中,给印刷厂的活越来越多了。
印刷厂除了县里那两种没人看的报纸,几乎没什么任务,文具店这边的私活给印刷厂带来了很大的效益。
当王富贵做中间人联系后,直接促成了县一中跟印刷厂的合作,直接搞成了以后县一中的试卷统一交给印刷厂印制,并完全配合县一中的要求。
当升级考试即将采用省城一中升级考试试题的通告发出后,王宏直接给自己加码了。
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成绩跟省城一中比,到底处于怎样的水平。毕竟,省城一中,每年考中青北的也是有十几个的。
所以,王宏再一次去试探自己的底线,连带着关思凌,乃至整个文一班,都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
根本用不着老师督促,各课老师能做的,就是在晚自习,不断的解答难题,甚至时不时出现老师和学生一块讨论的地步。
所有的一切改变,都来自于王宏这个意外。
偶然间见到刘斌,却见这小子面带春色,眉间都藏不住他的嘚瑟劲。
已经快一个月了,吊着的胳膊,居然换了一个围巾,而不是随便的布条。头发都光亮光亮的,衣服相当的干净。
王宏有点愣神的看着刘斌,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我谈朋友了。”
这句话更是把王宏给吓一跳,有点担心。
“是杨艳。”
果然,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上一世,不止一次听说关于胖艳的传闻。上一世胖艳高中毕业就就业了,有个好老子,在农业局上班。
听说过她跟自己单位的副职在单位被人看到过,听说她强势压着自己男人没离婚,听说她后来旧病重犯过,听说她最后放任自己了等等。
王宏很想劝一下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本来不会发生的事,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意外,引发了一连串的意外。
有好也有坏,对于刘斌这事,绝对不能算是好。
可想到这个年龄,这个事情,这种青春的懵懂,王宏最后忍住了:“自己把握,别耽误学习!”
第五十六章 再见到狗屁倒灶
对于刘斌这事,绝不能算是尽心了,主要是没办法尽心。
这个年纪,王宏不是没经历过,更是听说和见识过很多。对于爱情,对于初恋,对于青春期的心境,让王宏束手无策。
也只能期望这种事会对刘斌的学习有促进。
也知道这种期望太渺茫了。不是没有所谓比翼双飞、齐头并进、并驾齐驱的例子,可胖艳,很显然不属于那种。
“刘斌跟杨艳谈朋友了你知道吗?”
王宏没多余的心思跟人说这些闲话,可关思凌居然也知道了。
“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熟悉杨艳,我们······她们那些人,这种事都经常说出来炫耀的。”
“不仅仅是我知道,很多跑校生都知道了。因为刘斌跟你关系好,才没人找刘斌麻烦的。”
王宏还是没应这茬,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更不知道怎样做。
“哥,你应该劝劝刘斌的,杨艳······杨艳不是诚心跟他谈朋友的。”
“思思,没法劝。你觉得大斌这种情况,处于这样的状态下,能听进去劝说?该有的提醒我不会少,可阻止他······在刘斌真正认识杨艳为人以前,我越是劝,越容易让他深陷。”
“甚至于,说多了,连朋友都没得做。希望这是一个比翼双飞的优美爱情故事吧!”
这怎么可能?连关思凌也不信。只是······比翼双飞,或许用在自己跟表哥身上很契合。
一个比翼双飞,让关思凌根本懒得再去考虑刘斌了。
比翼双飞的基础,首先必须在同一个方向上。
杨艳是爱玩的,录像厅、台球厅、租书摊、歌舞厅,凡是刘斌以前很少涉足的领域,被杨艳带着,逐渐熟悉起来了。
甚至还时不时陪着下馆子。
刘斌来找过王宏几次,甚至都开口借过钱:“大斌,成绩才是王道!若你俩真的有心好,就为对方考虑考虑,高中是关键时刻,万不可荒废了!”
“小宏,啥时候你变得叽叽歪歪了?谈朋友,不就应该两人在一起开心吗?没事,下学期开学就还你钱了!”
“可是大斌,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又是升级考试。加上这次采用省城一中的试卷,学校这是要拿咱们这一届的水平跟省城一中比较一下。这一次的成绩,学校很重视!”
“我知道,偶然的放松,是放松脑子,有张有弛才是学习的正道。再说了,我又没耽误学习,没怎么逃课······”
刘斌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兜里真的没钱了,估计这时候会拂袖而走吧?
可是,基于朋友,王宏还是想劝一下。
把兜里的二三百都塞给刘斌:“大斌,咱跟人家杨艳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刘斌把钱揣裤兜,还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看到,直接打断了王宏的话:“你是不是听人乱说了?你以前不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闲话吗?怎么遇到别人就不一样了?”
“算了,随后就还你钱!”
恼恨恨的走了,王宏有些怅然,有点无能为力。
作为朋友,其实,最忌讳介入感情,也是最出力不讨好的。
快六月了,天长了,可晚自习结束,依然是天很黑的时间。关思凌似乎想通了,依旧风雨无阻的跟王宏一起上学放学。
也真如王宏所说,很少有人议论她了,或许是不当着她的面说了。
却从来不曾传言她跟王宏如何如何,只要有人说,候筱雨比她还急。关思凌也知道,候筱雨应该是担心既成事实,或者本来两人没这方面的意思,说的人多了,也就真成了事。
无所谓,关思凌很相信王宏那句话,等你把别人抛的远远的,她们连说你的勇气都不会有,自己的层次高了,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并且,关思凌似乎跟原本的那些人联系少了,或许是人家不怎么喊她一起了,自己也需要用尽全力去追赶表哥。
偶尔推不开候筱雨,才会在课间跟她们凑一起闲聊。
便知道这段时间刘斌跟杨艳的风闻听热烈。
“那就是个傻小子,杨艳就是玩心跳的,换口味的,他还真当真了。”
“或许人家杨艳有别的心思也说不定······”
说这话时,总有人看着候筱雨和关思凌的脸色。
基本上,在说到杨艳的其他心思时,话题就暂时转移了,没人往下说。
又一次晚自习结束,跟往常一样。区别就是关思凌当着王宏很少低头了,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哥,你看那儿······”
这种情况很常见的,总有一些同学,在回家的路上,男女凑一起做一些青春懵懂的事和动作。
见怪不怪了,关思凌也很少让王宏看这些。
“是杨艳!”
王宏这才看过去,事实上,关思凌让王宏看的不是杨艳如何,而是看那个男生,并不是刘斌。
“他是谁?”
“徐凯,他家条件跟候筱雨家里相当,早就有人说他跟杨艳有关系的,后来听说断了,这是又······”
又怎么并没有说出来,王宏已经看见了。
关思凌拽着王宏,担心他真的去做什么,谁知道王宏也躲开了:“谁也不能左右别人的生活。”
“你别跟刘斌说,如果说了,刘斌会觉得你是在挑拨。”
“我知道。”
王宏也没准备说,说什么?说看见杨艳跟人拥抱亲嘴了?还是说杨艳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能说早说了。
至于见不见这个场面,对于杨艳,王宏记忆里本来就有些传闻,没有一件是好的。
劝人难劝心,久谏成仇。这个年龄的学生,最烦的就是别人劝,总觉得对方是在教自己做人,朋友也不行。
加上刘斌还借了钱,那些钱很明显是陪着杨艳一起耍了,这时候找过去跟刘斌说杨艳如何,刘斌会觉得是因为钱,而不是情。
可是,这情况,让王宏总是心里不爽,觉得有点欺负刘斌了。
可面对现下的情况,自己还不能为刘斌出头,而去落杨艳的脸。见天这狗屁倒灶的事。
管不过来,就没必要管了。刘斌已经很久没找过王宏了,王宏又不能主动找刘斌,担心想多了。
“王宏,快,出事了!”
又是那个余良。
“是刘斌?”
“嗯,你知道?”
“不知道,能想到。”
“是刘斌跟徐凯冲突了,因为杨艳!早就跟刘斌说过,他就是不听。我还听刘斌说,你也说他了,他还挺有意见!”
“在哪里?”
王宏不想背后说道,还是先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余良也是发个牢骚,见王宏没有接茬,就带着王宏往外走。
在学校的小操场,就是篮球场。
篮球场比较偏,夯土地的地面,靠墙的一侧有几行国槐,那种修剪了的。通常在夜晚,这里的阴影最重,也很少有人过来这边。
大多数是谈朋友的同学,会在晚自习跑出来,然后在这里解一下饥渴。
晚自习学不到心上,又听杨艳说过他羸弱,比不了王宏的体魄。刘斌就想着,既然学不到心上,就干脆出去跑两圈,锻炼一下身体。
稀里糊涂就来小操场了。
谁知道,恰巧碰上了杨艳跟徐凯正在小操场,还是那种比刘斌更进一步的在一起。
刘斌当时怒火挺冲,直愣愣的就冲过去了。
好歹是农村出来的,徐凯这个纯粹的城里娃比不了,三两下就把徐凯打趴下了。
整个过程,杨艳就跟跟她无关一样,躲一边看着,甚至在徐凯被打倒后,杨艳都没有出声。
徐凯没吃过这亏:“有种你别走!”
搁多年后,这就是傻叉的表现,也没人会傻的等在这儿让对方喊人揍自己,基本上占了便宜就跑。
刘斌就这样做了,或许真的想在杨艳面前表现的自己多有种。
这一路,余良断断续续的总是把事情讲清楚了。这一个学期,刘斌在宿舍很大方,也在宿舍有了点人缘,他居然去宿舍也喊人了。
“宿舍有人过去了?”
“过去了,在宿舍玩的几个都去了,我也是刚回宿舍拿本书。”
等王宏刚到,两拨人还真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了。
王宏高高大大的身影一出现,顿时两边都鸦雀无声了。
我不是话事人······王宏也很无奈,好像自己就是平事人一样,他过来只想阻止群殴,更想带刘斌离开,这场面,很现眼的。
“王宏,这事你管不着,他先动手了。”
王宏在学校很照顾刘斌,这是都知道的,特别是食堂事件过后,大家都公认这事实。
“嗯?嗯,我不管,我就看看,咱们学校第一次因为争风吃醋打群架是怎么回事,你们随便!”
争风吃醋,这对于高中生而言,还是挺丢人的。
王宏说不管,不可能真的不管,若真的是双方动手,没人觉得可以拦下王宏。结果,场面就冷场了。
“杨艳,作为当事人,你不想说两句?”
真的算是客气了,王宏没有说这俩这因为个什么鞋搞成这样。不过,点出了杨艳,也是想让刘斌明白,一切的根源在杨艳。
“关我什么事?他们俩要打架,我又拦不住!”
王宏并没有去怼杨艳,人家说的也没错。而是看向刘斌,谁知道这傻叉,还是一副被抢了媳妇的怨恨。
第五十七章 叫过来为抱着哭
听说这边有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就是高三也有换脑子的过来看热闹。
冯进才看到王宏,走过来:“哎呦,哥们儿,教你戳脚可不是让你帮人抢女人的。”
冯进才这样说,很明显是不在乎任何一方,也就他敢跟王宏随便开玩笑。
“老冯,就别火上浇油了。小心你文化分考不好!”
“诅咒我?嘿嘿,说好了,哥会在京城等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更是有几个高三学习好的,也凑过来跟王宏扯闲话,大多数是问王宏,这段时间有没有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教辅资料,模拟试题之类的。
眼看就要高考了,对于京城的模拟试卷,还是很迷信的。
“昨天打过电话,应该明天就能到,全套的,海淀和西城的都有!”
因为教辅资料这一块,王宏倒是跟高三的一些学习好的关系很近了。
这边一开始闲聊,又是高三学生和王宏在闲聊,所谓的敌对双方,根本就抢不来中心位置,甚至连话题都转移了,没人再去关心什么抢女生的事。
确实也挺没趣的。刘斌的怒气也不知道怎就消了。看看人家王宏,跑校生不敢惹,学习差的尊敬,跟学习好的,甚至是高三的,都一副亲近劲,自己······唉!
这时候,都磨蹭到快下自习了,关思凌也被候筱雨带着跑过来了。而且,她俩鉴于早先的关系打底,不得不走到徐凯他们那一边打招呼,甚至还跟杨艳也点头示意。
最后才过来王宏这边,一群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周围······人家俩也是学霸一类。
整个场面,立刻就变成了:王宏周围一群整个学校高二高三的优等生,即将考上重本,未来一年后最有可能考上重本的。
刘斌周围他们宿舍的,或者还有其他宿舍的同一乡镇,相邻村里的,学习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
徐凯周围全是跑校生,属于根本不怎么学习,或者说也知道自己吃几碗饭,根本无心学习,却不担心工作的。
打架,还打个屁的架。王宏过来,直接把打架的氛围,改变成了讨论冀北省和京城的模拟试卷难易程度,变成了考取哪个重本,是京城还是津沽······
刘斌有点不好意思见王宏,有人劝了两句,就直接离开了。看样子好像离开时想跟杨艳说什么,可惜,杨艳的视线一直在王宏他们这边,讪讪的离开了。
徐凯倒是无所谓,不跟人比学习。高三学习好的,也有他熟悉的,离开时,反倒走过来打招呼。
“徐凯,你们这一届有王宏这个怪胎,对你们整一届都是好事,收收心,高二还来得及!”
徐凯一伙,随意的答应就离开了。
“有用?”
“有屁用,不过我跟他哥还算熟,他哥去了北交,一直有往来,还让我帮忙看着,怎么看?就这么点大,就抢女人了!”
学霸群体,并不是都是些只知道蒙头学习的,只不过他们更清楚现阶段的重心。正如王宏所提到:高中,成绩才是王道。
县一中的校风还算正。
就像今天这场面,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这群学校的优等生在场,焦点就是他们的,话题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习、成绩。
没人会在意什么那个女生是不是漂亮,又是谁跟谁在抢。很显然,这群人根本不关心刘斌是谁,也不关心徐凯如何,他们只关心,自己还有什么题型没见过。
希望今晚的场景,能让刘斌明白什么吧。
这段时间的大方,让他在宿舍有点人气,也有点人缘,不排除有王宏的因素。但是,小操场那个最闪亮的圈子,余良可以凑过来,留下来,他刘斌却没脸,有王宏罩着也不行。
因为他自己也觉得丢份儿!
要说王宏没有故意显摆的意思,决计不可能。面对这种争风吃醋的破事,他能过问一次,难道还能把刘斌栓裤带上整天带着?
若刘斌这一次依然不能明事,还要继续跟徐凯他们杠,不一定在学校,总是要吃亏的。所以,王宏借高三学生过来的势,故意让两边人都没面子……毕竟,作为学生,在面对学霸时,还是低人一头的。
至于刘斌能不能明白…~看刘斌临离开,还一直看着杨艳的方向,王宏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只是朋友,作为朋友,能做的也有限,自己也没功夫陪着他玩这些。
考试很快来了,这次学校也是够狠,让后勤老窦联系王富贵,跟印刷厂合作,整个过程却是派政教处的老邱来监督。
这两位本来就不对头,学校利用了他俩掐架的劲头,全部用在了看护这次的考卷上,甚至连各班级老师,也是在试卷发下来,才第一眼看到试题,并与学生同时做,出答案。
多半年不停的刷题,在题海中傲游,确实让王宏见识了各类题型,即便是省城一中的试卷,王宏也一样没觉得多难。
应该说,整一届的高二生,都没有感觉省城一中的试卷有多难。
听说早几年也试过,结果,那一次高三升级考试,把整一届学生的信心都打没了。
所以,这一次,考完的当天,各任课老师连夜阅卷,学生连放假都没执行,继续复习,等待成绩放榜。
考完的这一天,王宏也难得放松,没上晚自习,早早的跟关思凌往家走。
就是那次遇到杨艳和徐凯的位置,这时候天还没黑透,刘斌突然从阴暗处钻出来:“小宏,早就想找你了,怕影响你考试,硬等着考完试才过来。”
“没在学校,没脸去你们班门口……”
一边说,一边看着关思凌。
“哥,快到家了,大斌找你有事,那我先回?”
刘斌有点焦躁,不安稳,心情着急的,连关思凌都看得出来。
“你回吧。”
看着关思凌走远,刘斌就想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那位置,跟那天晚上杨艳坐的一样。
王宏都有点癔症了,看着那一个位置,想着不同时间的两个屁股,脑子里神游了。
一声来瓶声才把王宏回魂了。
“陪我喝点?”
“大斌,我真不能喝!”
也奇怪了,前世王宏也有半斤八两的酒量,一般的场子都能应付下来。
最狂时,跟村里小伙伴们瞎喝,十个人曾经喝了十五瓶老白干。
这一世,只要闻见酒味,就泛恶心,富贵叔都说他不是王家人了。
就是自己家两个姐姐,随便喝三五两都没问题。
真不是拒绝刘斌这时候找倾诉的意思。
果然是找倾诉,也没在意王宏是不是真喝,从那块石头上滑溜下去,被靠着石头,一口一口的灌啤酒。
王宏也不知道咋了,脑子里总是想起那天看到的,不确定后来杨艳和徐凯是不是也滑溜到石头下面了…~
“小宏,我是不是很傻?”
这话不需要回答,一般开口问这个,意思就是自己不傻。
“我后来又找杨艳了,把她约到了我住的那屋子……”
“大斌,你这次考的怎样?”
王宏不想听什么香艳的剧情,他也是年轻人,不过是一直靠理智控制着。
人之所以有区别,重点就是自控力。
“我考的?砸了!彻底考砸了!我…~小宏,能不能不提考试?就这一次!”
看着刘斌这样子,王宏突然有点怜悯他了,不是同情,就是怜悯。
“那天晚自习,我把杨艳喊到了我那个屋子,她跟着来了。”
“她很坦然的告诉我,以为咱俩关系很好,肯定会在一起玩,她觉得她能有机会接触到你……我是不是很傻?是不是?”
一边咆哮,一边往嘴里灌酒,啤酒顺着他的嘴脸,沥啦在衣服前襟上,白色的长袖衫,马上就显色了。
“她跟徐凯一直就往来着,从来没断过。之所以找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接近你……结果…结果你就是个书呆子,只知道学习,她没功夫浪费了,所以。根本不在乎我怎样!”
“我特么就是个傻叉!就是个泥头……”
“大斌别喝了,这时候喝酒容易伤身。”
“嘿嘿,小宏,我没怪你,这也不怪你,倒是我没听你劝,我活该!活特么的该!”
“你知道吗?她经常问起你,我还以为她是因为想熟悉我的朋友,原来我特么是个傻叉!”
不想说话了,刘斌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人话。王宏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坐着,随他发泄。
“我把她推了一下,她顺势倒在我那张单人床上了……咳咳……我亲了她!强迫的,可感觉她并不想拒绝……”
“呜呜…小宏,后来我哭了,就趴着她哭了!很没出息,哭得她烦了,推开我,连话都没留,直接走了。”
“这是我的初恋,初恋啊!就这样没了…呜呜呜…~”
这时候,王宏最想做的就是,提溜起刘斌来,扇俩耳光,然后转身走掉。
忒没出息了,说了半天,你把人家喊过去,就是为了抱着哭?
倒是扇凉巴掌呀?人家就这样实话实说,你居然只知道哭。
“谢谢你小宏,我好了,就是憋的,想跟人说说…~”
就这么走了,王宏感觉这孙子纯粹来显摆的,或者,把自己当垃圾桶了。
第五十八章 未预料横生枝节
简直莫名其妙。
关思凌回家后,根本扛不住问询,毕竟今天刚考完,家里人等着王宏回家,想看看表情才放心。
直接就是竹筒到豆子,交代的一干二净。
结果,家里人跟着关思凌就到了王宏跟刘斌交谈的地儿,大小六个人,把刘斌的破事听了个清清楚楚。
王宏回到家,家里人那种严阵以待的样子,就跟自己把谁喊来抱着哭了一顿一样。
老爸从村里调到学区,也是闲的,还一本正经的玩三堂会审。
“那是谁?”
“原来一个宿舍的,铺和铺挨着,关系一直不错。”
“你知道我不是问他,我问你哪个女生是谁?”
嘞个去,这又是哪跟哪呀?根本不关自己的事。
“爸,这个我真不熟,总共没说过一句话,真不熟。”
不能说关思凌跟她熟,大人的想法太奇特,指不定又要引申出什么来。
“这样的女同学,不认识最好!”
本来也不认识呀。
“还有那个刘斌……”老爸似乎有些不忍,似乎有些犹豫:“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从乡下考上高中,他家里也是有期望的……”
不是没拉过,把绳子丢下去了,人家硬是不抓,总不能自己也下去,把他捆了。
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不是喊过来抱着哭一场了,而是被喊过去抱着哭一场。
“爸,都好久了,这一次打击挺大,能想通了,还有得赶,他基础还行,高二升级文科成绩比我好。要是下决心下到另一个方向,谁也拖不过来。”
幸好,刘斌没有破罐子破摔,应该说知道自己不是罐子,就是块瓦片,摔也摔不响。
第二天直接找班主任辞了班长职务,开始了发奋图强。
整个高二年级,所有同学在煎熬中过了两天,成绩还是没出来。从来没这样过,再说了,老师们可是连夜赶着阅卷的。
所以,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流传开了,最多的也是最令人信服的:这次用省城一中的试卷,导致全年级成绩太差,学校担心重蹈覆辙,不敢公布了。
甚至还有传言,这一次的升级考试,学校还会重新组织。
事实上,是这一次的分数一点都不比自己出题的分数低,是整体都高。
“学生不需要慈悲对待!我建议你们把自己的那份慈悲丢掉,把对学生的不信任丢掉,以最严格的判卷标准来阅卷!”
教导主任随机抽查了几份卷子,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是使用了省城一中的试卷,所有的高二老师都担心对学生打击太大,不约而同的手下松了很多,才有个这样的结果。
“你们这样不是在树立学生信心,是在让他们夜郎自大,让他们妄自尊大,让他们看不到自己真正的水平!”
“咱们不知道省城一中的判卷标准,只能采用最严格的标准,最起码,也得跟平时差不多吧?适中可以不?”
别看开始喊叫的那个高调,最后一句才是教导主任的意思。
以公正的,适中的,不偏不倚的原则来判卷。
从周一考完试,到了周六,向瑞立才带来了羞于见人的升级考试成绩。
“这几天大家都不好过吧?煎熬了?我们老师们也处于煎熬之中。”
“同学们之间有传言了?确实,我们又重新判卷了,还试一次交叉判卷,就是同一道题,不同的老师都过一遍。”
“所以,这次成绩才一直延后,耽误了放暑假的时间。”
“不过,之所以叛两次卷,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分数太低才来第二次的,而是第一次分数太高了,老师们手太松了,才有了第二次判卷!”
瞬间就点燃了教室里同学们的热情……居然是因为分数太高了?
“下面,我宣布这次升级考试成绩:王宏,总分597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教室里又嘈杂了。
从高二那次分班开始,满分660,王宏从来没有低过六百分。这一次居然没考到六百!
向瑞立这次又有耐心了,一直等着同学们停下窃窃私语,才又开口:“原本王宏的总分是615分,第二次阅卷,各科老师硬扣分,扣到了597分。大家也知道,文科科目的弹性有一些…~”
“关思思,总分569分,班级第二,年级第二。”
“申金平,总分565分,班级第三,年级第三。”
“余良,总分549,班级第四,年级第六……”
这一次,整体分数都下降的厉害。
看到教室里的情况,向瑞立都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
很显然,学生们对于这次成绩,不太容易接受。
“同学们,不要气馁,试卷会发下去,各自可以对照两次判卷,准确估计自己的分数……”
也就在此时,校长带着教导主任出发了。
上一次借省城一中的试卷,全部高二升高三的学生,最高分528分。当高二高三所有任课老师都过了一遍王宏试卷后,实在扣不下分数,才确定了王宏最后得分。
同时,校长也有了别样的心思。
话说,从县一中建校以来,正常高考的年月,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青北的学生。
而省城一中,每年走青北都有十几二十个。校长就特别想知道,就王宏这成绩,在省城一中,到底能排到什么位置。
“这一次,咱们一定要讨要到答案,看到他们的判卷标准,再对照王宏的试卷,正确的计算王宏总分!”
在大黄海班车上,校长还一直交代教导主任,也在给自己下指标。
这一次,他为公事,连亲家都麻烦了。
本来县一中这样的学校,省城一中很少接待的,若是保州一中,还姑且可以说是兄弟学校,一个县一中······若不是上面有人专门交代,估计连个办事员都懒得派过来接待。
校长和教导主任拘谨的坐在办公室。
“你们这次考试成绩最高分是多少?”
“是五百······”
“五百五!”
教导主任本来还想着显摆显摆,结果,校长直接打断了,把最高分生生的压了四十多分。
“哦,这个分数在我们这也就能排到一百多,不到二百,重本是没问题的。”
“吴同志,我们能不能看看你们学校的排名?还有这份试卷的标准答案,你们判卷的标准什么的。您也知道,我们学校水平有限,需要学习······”
“这样啊······”
虽然是个小年轻,毕竟人家是省城一中的,就是校长,说话也是挺谨慎的,相当的低调。
“这样吧,标准答案可以给你们,排名也可以,至于判卷的标准······你也知道,这个在于各科老师的把握,这个我没办法······”
“那有没有六百分左右的试卷,让我参详参详?”
校长不死心,就是为对照王宏的成绩,看是不是可以达到青北的线。
最后,这次的省城之行,还是相当满意的。
一回到学校,校长立马召集高二各科老师开会,拿省城一中的答案,以及一份六百一十多分的试卷:“诸位看看,这一整套的试卷,总分612,是省城一中排名十二的学生。”
“用他们的话,这名学生基本处于青北的边缘,就用他的各科试卷跟王宏对照!”
理科就不说了,最高也就五百七,也就文科这边还有点希望,青北的希望。
两份卷子往一起一摆,所有老师第一印象:就王宏这字迹,可以甩对方一条街了,首先在印象分上,王宏就胜出一筹。
“这判卷比咱们可松多了,依我看,以他们这样的判卷标线,王宏能上六百三!”
这话是夸大了,真正对照省城一中的判卷标准,王宏实际的分数,确实应该在六百二左右,也就是说,王宏的成绩在省城一中,也能排在前十名了。
校长搓着手,来回在高二的教研室转圈:“所以人记住一点!王宏的实际成绩,任何人不得外泄!”
“另外,向老师,私底下跟王宏交代一下,激发他的潜力,目标就是青北!适当的时候,你们文一班的老师,要去王宏家里做一次家访,让家长配合咱们,尽最大努力,争取把王宏送进青北!”
这对于学生,以及学生家长而言,也是一件冒风险的事,一旦第一志愿脱档,就意味着,录取的学校要比第一志愿降低无数个档次了。
只是,面对县一中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青北生,学校也是孤注一掷了,全员动员。
然而,王宏的实际分数,也就是两次阅卷的分数,到底还是传出去了。被王富贵带给了杜仲林,杜仲林的老头圈子,有一位省城一中退休的老师,很自然的拿王宏的分数在省城一中排序。
猛然发现,这个无名的小县城一中,居然有一个妥妥的青北生!
人家可没有县一中那么谨慎,就以本校为参照,完全就能判断出能不能上青北。这样的学生,几乎是十拿九稳的青北。
要不说老头们有时候也挺多事的。
杜仲林也就是想知道一下王宏的顶点,显摆过了,还被人套走了王宏家里的电话。
第五十九章 杜馨的实力坑人
学校的家访,迅速的惊人。从校长安排任务的第二天,也就是放暑假的第一天,文一班的所有任课老师,齐刷刷的到了王宏家。
那一刻,王富庆还以为自家儿子又作妖了。
上次闹食堂,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处理的还算及时,也就没怎么深究,毕竟孩子一直都挺让人放心的。
这次······有那个什么艳,又是拥抱,又是喊过来抱着哭,心念着自己儿子,又都是不知道深浅的年纪,说不定做出让家长难以接受的事来。
“咱儿子不应该呀?能出什么事?咱们惯他了?”
“子不教父之过,我没惯孩子?你当爹的倒是教育好呀!”
“别说这些,想想会出什么事吧,也好有个应对。该不是那个谁,就那个女生······”
“你教育了!都教了啥?木匠还是瓦匠?编毛衣还是剪贴画?还是说鸡毛蒜皮的杂七五八的手艺?”
王富庆两口子,没见过全体老师家访的阵势,本来想着躲进卧室商量一下,在不知道具体倾向的情况下,只能是先埋怨两声。
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王富庆先想着怎么应对,关秀莲是想着这事怪谁。
王宏这时候还自己在书房里听录音,杜馨给他寄来一套所谓的四级英语听力训练磁带,王宏很感兴趣。
“姐,姐夫,人家老师在外面等着,都喝一碗茶了!还不知道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先听听老师们怎么说吧。”
“秀芬,用不用把两个孩子喊出来?”
“别着急!有些事,老师当着孩子的面,可能不好开口,先不喊俩孩子,倒是可以先把思思喊出来。”
王富庆以为事情肯定是王宏的,可关秀芬以为家访是因为自己女儿:“姐夫,会不会家访是因为思思?”
得,三家长都懵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客厅了。
俩当姐姐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老师对话,光知道添水,还拿出杜老爷子捎过来的稀罕水果干果接待。
“各位老师,您放心,我也是老师,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理解学校。不管这俩孩子犯了什么样的错,学校有任何处理决定,我们做家长的都支持!”
王富庆先把态度亮明了,三家长都是一本正经的,相仿郑重。
老师们互相看了看,都意识到会错意了。杨柳没憋着,噗嗤一声就笑了。
“王老师,要不先把两个学生喊出来咱们再说?”
“向老师,还是先跟我们说吧,事情到底怎样,我们先有个了解。”
“也好。王老师,这次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针对王宏和关思思考试成绩而来的。”
提到关思凌,也不能完全说是顺带,人家也确实有资格跟王宏放在一起说。
“您是说这次考试成绩下降的事?”
有点不怎么信,不过王富庆明显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真的惹了什么事就行,至于学习成绩,说真的,儿子这样的成绩,王富庆已经很满意了,相当满意。
“也是也不是。要说王宏的成绩下降,是我们故意所为,并不是王宏真的成绩下降了,是为了激励他!”
这就搞不懂了,故意压低分数为激励?
“王老师,您应该知道,这次考试,我们跟省城一中使用了同样的试卷,不清楚省城一中判卷的尺度,所以,我们就尽量严格了。”
“为此,校长专程跑了一趟省城,经过对比,学校一直认为,王宏同学,具备考中青北的能力!”
青北呀,青北对于整个全境内,是所有学生的梦,所有家长的奢望。一听到王宏有考中青北的可能,王富庆居然宕机了,不知所在,晕晕乎乎的,连回话都忘记了。
“并且,对照关思思同学的试卷,全国前十的大学,关思思同学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考中。”
关秀芬不是宕机,而是止不住的眼泪哗哗的流,无声的。
也就王琴和王雯姐俩清醒,只是单纯的兴奋,赶紧过来帮关秀芬递纸巾······这小县城,估计也就她家有这样的奢华行为。
卫生纸呀······曾经听一位农村大爷说,自己用土坷垃擦屁股时,城里人用纸,自己学会用纸擦破股了,城里人居然又用纸擦嘴了。
王宏家,已经上升到用纸擦嘴的境界。
“不好意思,向老师,诸位老师,我失态了。”
“理解。王老师,这一次我们来,就是想跟家长沟通一下。马上就高三了,这也是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们希望家长能和我们配合,咱们同心协力,争取给王宏和关思思同学一个良好的高三学习环境。”
“我们县一中,自建校以来,正常的高考年份,还从来没有考中过青北,王老师也是教育工作者,也知道这对于我们县一中,整个县的教育系统意味着什么。”
“所以,希望这一年,咱们都能一如既往的给王宏、关思思同学,做好保障,让他们能······”
这时候,关思凌的房门开了,很突然,看到家里客厅一溜的老师,比晚自习辅导时还齐全。手里拿着单放机,一只耳朵塞着耳机,愣愣的站在原地,有点无措,不知道该返回去还是走出来,或者继续自己想做的事。
这时候,客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小丫头有点慌。
“思思,过来。”
杨柳特别喜欢关思思这个女生,看到了她的尴尬,就出声喊她:“你在听什么?流行歌曲?是水手吗?”
这一年,有一支叫水手的歌风靡大地。
“不···不是,杨老师,是听力磁带。”
“哦,拿过来我听听。”
发放了成绩,又是第一天假期,大多数学生这一天都会很放松的。关思思听听力磁带,杨柳还是有点疑问的。
让拿过来,不是要揭穿,是想着帮忙遮掩。毕竟家长都看着,她担心关思思因为惊慌而撒谎。
况且,这时候的高中不注重听力,根本不需要听力训练。
关思思红着脸过来了,这更加让杨柳相信,这孩子就是在听歌曲。
随意的把耳机塞耳朵里······居然真的是听力。
大概有半刻钟,杨柳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浓了,忘记自己带着耳机,扭头问:“思思,你能听懂?”
杨柳听清楚了,这根本就不是高中的英语,这是大学四级考试的内容,这怎么可能!
“杨老师,我听得不太懂,正要问问我哥。”
“你是说王宏也在听?”
“嗯,我哥大多时都能听懂!”
都是王宏英语得过满分惹的事。杜馨因为听说王宏英语几乎次次满分,就给加码了,甚至有时候会把大学英语的试卷去掉抬头寄过来,告诉王宏这是京城好高中的英语试卷······
“王老师,我能去看看王宏吗?”
这话有些唐突了。
考虑到是个单身男孩,连王富庆都不确定王宏是不是起床了,这又是夏天:“琴丫头,去喊你小弟。”
王宏根本不知道客厅的场景,提拉着拖鞋,大裤衩,宽大的汗衫,就走出了书房。
乍一见客厅的场景,虽然没有像关思思那样发愣,也是吓了一跳:“哎呦,这是咋了?老师们应该是纯属于路过吧?”
“别耍宝!过来!”
王宏在非学习时的诙谐幽默,老师们都很熟悉。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猜确信,王宏不是那种死学的学生,而是天赋在线。
所有考青北的,真正靠死学能考中的没多少,即便是勉强考上了,在青北那样天才汇聚的大学,最终也扛不住压力。
王宏无所谓的走过来,顺从的接过杨柳手里的耳机,刚听了一两句,就把耳机还回去了:“这是我听过的,让思思学习的。”
然后,嘴里就飚出了特流利,也特顺畅的英语,这口语,就是杨柳都自惭形秽。
杨柳赶紧再把耳机塞耳朵里,跟关思思一人一只,对照着磁带和王宏的通读······居然一字不差,甚至可以说王宏的口语比磁带里的还标准,或者说还让人觉得正宗。
“你背下来了?”
“嗯,听这个不就是为了背下来嘛?京城里的高中已经开始注重口语听力了,人家能做到的,我也需要尽力去做到,思思也需要。”
“再说了,这是傲慢与偏见原版节选,我专门看过原文和译文了,就容易背诵。”
“毕竟,最终进入大学,将和他们处于同一个平台竞争!”
“你说这是京城高中的英语听力训练?”
“嗯,是馨姐帮忙给寄过来的,好有些试卷,都相当的难!”
王宏纯粹就是因为没上过大学,即便再活一世,也被杜馨给蒙了。
这时候杨柳也懵了!
“王宏,这是大学英语四级听力训练短文,不过这样挺好!你能每次几乎英语满分,真的实在太应该了!”
等再看到王宏在家里试着做过的英语试卷,杨柳居然找到了自己上大学考专业四级的试卷······这杜馨是谁呀?真够坑人的,不过,杨柳真的很喜欢这操作,太给力了。
第六十章 又到一年野趣时
本来是一次家访,最后却变成了王宏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表演。
在杨柳和王宏、关思思的交流中,感觉杨柳的英语都要比王宏差一截,这是杨柳自己承认的。
特别是杨柳看着王宏做过的,她也曾做过的一套题,发现王宏的成绩要比自己好一些······这上哪说理去?
“你一直就在做这些试卷?”
“嗯,难度太大了,没敢印制出售,担心对同学们打击太大。”
“你不怕打击?”
“我这人脸皮厚,就想着以后跟人家同台竞争,不服这个劲!早知道这都是大学英语······算了,这样也挺好,都习惯了。”
都习惯了!咱能不这样傲娇吗?我都想这样的习惯!杨柳都懒得夸奖王宏了。
“那思思呢?”
“她想考京外,想当翻译官,也只能这样努力了。”
或许是因为杨柳岁数不大,跟杨柳交流时,王宏没有那种跟老师交流时的放不开,完全跟同龄朋友一样。
“王宏,杨老师求你点事,以后让你那个馨姐,帮杨老师寄一些考研资料来,钱我出!”
“杨老师您?”
“你也知道,老师是省师大英语专业毕业······杨老师想考研,考京外的研究生,做思思的师姐!”
“把你们这一届带出来······也就是今年年底,杨老师就会参加考试。出去了千万不能说!”
“好!咱们明年一起进京!馨姐明天就到了,若是有时间,杨老师跟她当面说,毕竟我们怕说不清楚您需要什么。”
外面客厅交谈的相当热烈,基本达成了全力配合,争取让王宏上青北的一致意见。而书房里,杨柳已经准备跟王宏关思思同辈了。
“小弟,你的电话!”
三人在书房还准备继续深入的交流,王琴的喊声来了。
家里的电话使用率很低,几乎都是杜老爷子那边的电话,偶尔文具店有需要往省城批发商打个电话。
可打电话找王宏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接起电话,王宏礼貌的问好······“省城一中?”
王宏只是疑惑的反问了一句对方的自报家门,整个在客厅里坐着的老师都紧张了,顿时没人再说话。
“不好意思老师,我就是王宏,您找我有事?”
很耐心的听完电话里的原委,王宏不由的扭头看自己的这帮老师······难不成他们是早知道会来这个电话?
“不好意思老师,我暂时没有转学的意向,担心自己在这个时间段转学,背井离乡的,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心态,未必能达到老师期望的那样······”
“谢谢,谢谢。诚心的谢谢老师的看重,实在是抱歉。”
挂断电话,王宏看着一众老师,老师看着王宏。
“是省城一中教导处的,说是可以帮我转学到省城一中。”
“王宏,你······”
王宏的回答大家都听到了,只是,在这档口,就是向瑞立也不淡定了。王宏这样的学生,或许他多少年都未必能遇到一个。
况且,王宏明年的高考成绩,关系到他的收入。撇开县一中破天荒的开始,县教育系统的新纪元,单从自己考虑,向瑞立也不想王宏这时候转走了。
可,面对省城一中,这个每年保送青北都有指标的省级重点高中,王宏若是选择转学,谁也拦不住,县里教育局也拦不下。
好在,从王宏电话的对话来看,似乎王宏的拒绝了,让大伙松了好大一口气。
“转学到一个陌生的学校,老师的教学方式需要重新适应,这是其一;自己一个人去省城上学,住宿肯定是宿舍,环境是不是适合学习,是个未知数,这是其二;学校的伙食,营养能不能跟上,自己能不能适应等等,都是问题。”
“既然老师们认为我在咱们县一中也有这种可能,那我就试试!”
不止是老师,老爸老妈估计这时候也等着自己解释,王宏就把自己心中的理由说出来了。
当老师们离开时,都相互看看,实在觉得这样家访没啥必要。这样的学生,完全就不是家长管着、催促,甚至加压能成才的,完全是学生自愿,自主的去学习。
暑假的第一天接受家访,刚说好要好好学,还强调了最后的目标,结果,暑假的第二天,王宏的学习计划就得搁置了。
杜馨来了,还有小立成,两人刚进大门,那笑容,就跟这才是他俩的家一样。
“憋死我了!在省城,每天就是陪着小家伙看动画片······王宏,我告诉你,这个暑假你必须让姐舒畅了,否则,下学期一点资料没有!”
“馨姐,下学期你准备寄六级英语试卷了?”
被王宏这样反问,杜馨也就半刻的尴尬:“别不识好歹,姐是不想让你飘了!”
暑期,田里还是有农活的。在这个问题上,王富庆相当的执拗,不管任何事,都不能耽误农活。甚至连文具店,也直接关门歇业了,反正是暑假,生意也清淡的很。
所以,不管学校是不是紧张王宏转学的事,王宏全家回村了。杜老爷子还专门打电话来,一定要让杜馨姐俩接受农村再教育,杜家也不能容忍五谷不分的蠹虫。
好在杜馨开着车来的,王富贵在收麦的这几天,也把原来的厢货丢过来了,倒也不需要每晚留宿村里住不下。
今年的收麦,本来关秀芬带着关思思回关家坳,毕竟她的户口还在关家坳,只是,由于这半年,关秀芬孝敬父母很大方,家里根本就不让母女俩插手。
关秀芬还好点,关思思就是添乱。所以,干脆就让关思思来王宏家添乱了,反正已经有俩添乱的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也确实是添乱。
当看到整片金黄的麦田时,杜馨啊啊啊的叫着,往好处想,她是诗兴大发却胸无点墨,无法出口成章,往坏处想,这丫头就是抽风了。
然后,根本不管关秀莲喊叫,直接冲进麦田,然后直挺挺的躺下了:“王宏,立成,快来给姐拍照!快!”
关秀莲看着被这疯丫头压倒的麦穗心疼,王富庆直接就想开口骂了。想了想,杜仲林老头告诉自己这前半年医疗器械厂的收入,又不好意思开口。
“馨姐,想拍照能不能等把麦子割到,然后你再摆姿势。这样相当的纨绔,若是被人看到,会被我们全村人打!”
“怎么了?”
“你起来,看看身下有多少浪费的麦粒?”
杜馨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癫狂了,正准备起身。
“别动,既然已经糟蹋了粮食,就先拍几张吧!”
“王宏,这都怪你,你根本就没告诉我需要注意什么,你坑我!叔叔,姨,你儿子说麦田里好玩,我以为就是这样玩的!”
事实上,王琴和王雯也想这样玩两下了······就那样四仰八叉的躺在麦田里,周围都是迎风摇摆、金黄的麦穗,就跟波浪一般,层层起伏······城里人是真会玩。
可惜,姐俩要是这样玩,估计不仅仅是老爸老妈把腿打断,也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
“大姐,二姐,思思,小立成,既然馨姐已经祸害了这一片,就都来拍张照吧。”
王琴和王雯先是看爹妈,见爹妈都不忍的转过头,这才走过来,照着杜馨的人形躺下去······
“王宏,这是让我背锅了?”
“你觉得这里还有比你更适合的背锅侠吗?”
背锅侠做成了,却没有受到背锅的惩罚。杜馨这性子,再过分也让人生不起气来,更何况,拍了几张照,杜馨还假迷做样的去割麦······就是,每一把最多三五根,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看着王宏姐弟,躬着身,一垄一垄的淌着过,就连杜立成也有模有样的,关思思也只会跟杜馨一块捡麦穗了。
两拨麦秸,把头并在一起,随便那么一拧,在接连花里胡哨的手法,转眼就变成了可以捆麦秸的绳,着实让人神奇。
两个四肢不勤的女生,从站着到蹲着,再到直接趴下,始终是编不成一根捆绳。
今年收麦,平车彻底退役了,关秀芬在关家坳拉完,开着小厢货,早早的就等在地头。
“宏儿,你带着她们就在地里吧!”
得,连往家里送麦子的事都不用了。
田野里的乐趣无穷,王宏讲述烧麦子的味道,杜馨就嚷嚷着烧一些麦穗吃,据说那味道麦香浓郁。
“没有火柴······”
杜馨跑自己车上,翻找来火柴,同时从后备箱拿出了自己的吉他······这是她准备在暑假震一震王宏傲娇的家伙什。
坐在田野上,看着远山近田,迎着烈日下的微风,这时候自己不显摆一下,真的对不起此时此刻的心情。
当王宏忙乎着给大伙烤新麦穗时,杜馨就那样坐在地岸,稍微找了一个野生槐树的树荫,轻轻的拨动了几声琴弦,还向王宏扬扬头:且看着吧,看姐亮瞎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