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几分钟
一位离的较近的老师跟着溜达过来，也瞅了眼壁荷桌上的景象，眉尾挑了挑：“这是答好了，没事干了？”
壁荷低头不做回应，把草稿纸又往身下挪了挪。
高个儿老师无语，那么密实的圈儿还能藏哪去！低声道：“坐不住就交卷吧，不用在这靠时间。”
壁荷一脸无辜，扬起脑袋小声说：“老师，我能不交吗？我能坐住，还可以再坐会儿。”声音里能听出点儿委屈。
老师气笑了：“你是预备把这几张纸上圈儿画满了再走？”
“不是，老师，我真能坐住，您就让我再坐会儿吧。”壁荷一脸可怜巴巴，草稿纸全揉进胳膊下压住，似乎这样就能毁掉那些画了的圈圈的事实。
高个儿老师揪住露出一个角的草稿纸，一提壁荷胳膊，轻松抽了出来。又拿两手忱住两个边儿，扽了扽，把褶子扽平了些，看着整齐排列的小圈圈一脸兴趣的对壁荷说：“画的还挺圆。这个纸要回收的，没了按作弊算。”
壁荷听后忙看向草稿纸：“这，这个也要收？”
“可不，万一有想作弊的，从这上头查出个蛛丝马迹呢。”高个儿老师挑着半边眉梢，像极了三师兄卓屿使坏吓唬二师兄时的样子。
壁荷脑仁儿疼：“老师，我没作弊。”
“嗯，这么匀和的圈儿确实不大像做弊，那你检查完了没事干为什么不交卷？”老师问。
“那个，考试也没规定写完了就得交卷不是。”壁荷迎着头皮回道。
“是没规定，但你的行为会让我误以为你有什么别的企图。”高个儿继续将壁荷的军。
壁荷无语，这位是要硬逼他上梁山啊！要不是因为老严，他早撤了，还在这跟他磨洋工！深呼吸，调整态度，壁荷老实巴交对高个儿道：“老师，我们老师不让提前交卷，我也没办法。”
“不让，所以你上一场就睡觉了？”旁边那位乐了，凑过来问道。
壁荷翻白眼，老子没睡觉！没睡！语气还得哀哀戚戚：“老师，我们老师可严厉了，您就让我再坐会儿吧。”
离老远那位年龄长些的老师眉头早就拧成了疙瘩，严肃的考场里天聊的像菜市场，成何体统！他严肃着脸，大步走过来，给两人使眼色好好监考，自己拿起壁荷的卷子和草稿纸翻了翻，问了句：“检查完了？”
壁荷迟疑着点了点头，心道，来了个硬岔，心理盘算着怎么接。不想，头刚抬起，卷子和草稿纸就被拿走，还留了轻飘飘一句：“外面等着去，下场提前一刻钟再回来。”
壁荷欲哭无泪，这弄些什么事儿啊！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不情不愿往教室外挪，心理嘀咕：完了，昨天提前三十六分钟，这次四十八分钟，这怎么跟老严交代。
出了门，看到拐角的楼梯，灵光一现，壁荷悄咪咪窝上了一楼跟二楼衔接的楼梯拐角。往外瞅了眼，视线阻挡很完美。心里暗暗比个V，一屁股坐台阶上，摆了个舒服姿势，跟老严道了句多原谅，就收敛起心神，引导灵气开始修炼。
目送他出考场的师生心态各异。
年长老师轻敲了敲桌面：“都安下心好好答题！”说完目光扫了眼门外，继续认真监考。
高个儿年轻，好奇心总有些重。他在教室转悠一圈，晃到门口朝外张望，看了一圈没发现壁荷身影，心理暗想看来是老实出去挨训了。三中带队的老严出了名的严厉，这小子估计不好过。刚要收回目光，却不经意在楼梯拐角看到大剌剌伸着的一条腿。
高个儿往外挪两步想看清些，嚯，好家伙，躲那睡去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壁荷冤枉，老老实实呆着修炼总被误认为贪睡，可又没法解释。当然，这次的误会壁荷还不知道。
高个儿退回教室，两位老师眼神看过来，他贼兮兮眨眼睛，给二人暗示壁荷举动。
年长老师只是无奈摇摇头，另一位也是个好事儿的主，急溜溜蹭过去朝楼梯口张望，亏得教室离楼梯近便，还呈夹角让视线刚好瞄到楼梯那个拐角，不然，这位怕是能直接跑出去看。
果然，闭着眼睛一副安详的壁荷出现在视线里，老师心里暗暗树了个大拇指：“小子够稳！”
四十多分钟过去，铃声响起，周围也响起嘈杂人声。壁荷随着人群走出教学楼，佯装刚出考场的样子和同学肩并肩回到老严身边。
老严飘一眼壁荷，没发现什么异样，扬声对聚在周围叽叽喳喳讨论刚刚那场考题对错的学生道：“考完就不要多想，收心准备下一场！”
同学渐渐安静下来，老严声音继续：“下场全是大题，时间很充裕，不要着急，慢慢捋思路！还是一样，不会的过掉，先答会的。会做的做完再去研究那些不会的题！充分利用好这一百五十分钟，不要提前交卷！”
“万一一个题都做不出来怎么办？我听说很难的，之前竞赛就有很多二卷一分没得的。”一女生小声嘀咕，声音弱弱的，满是担忧，带的周围同学也跟着紧张，一股丧丧的情绪瞬间开始蔓延。
“你不会别人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担心的。卷子都一样，要难大家都难！你们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有你们刷过的题！”老严义正言辞安抚：“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来做份卷子而已，跟你们成天做的卷子一样，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答题！”
看到渐渐平复回来的气氛，壁荷咂咂嘴，瞄了眼先前说话的女生，就听老严继续道：“好了，去解决个人问题，下一场时间比较长，调整好状态后再进考场。”
学生渐渐散开，老严盯了壁荷一眼，壁荷想抓紧撤，偏偏老严声音响起：“好好答，别出幺蛾子！”
“知道了。”壁荷伏低作小，一脸乖巧，急嘛溜窜回了教学楼。
一进考场，齐刷刷眼神射过来，有探究，有不屑，有佩服，也有不赞同。壁荷咧嘴一笑，走到自己位置坐好。
掏出文具，一手撑腮，一手拿支笔在手指上转圈圈，神态闲适肆意。
高个儿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抬手搓了搓后脖梗子，居然觉着这小子挺帅。
铃声响起，一张张卷子传递下去，高个儿挪到壁荷身前，小声问：“这波儿预备几分钟写完？完了还画圈儿？”
壁荷无语，翻了个白眼权当没听见。展开卷子反正看了遍，捞起笔开始作答。
高个儿看着壁荷动作嘴角有些抽搐，这家伙认真的吗？题审明白了嘛就答？摇了摇头，见壁荷写的认真，也就不再打扰，站到一边严肃履行监考职责。
数学竞赛其实赛题很少，一试一共十一道题，八个填空，三个解答，共一百二十分。填空题壁荷直接口算，解答没办法，按步骤规规矩矩写解题思路。至于难度，壁荷表示没感觉，毕竟刷的专业书已经到大四下学期，研究生课程也已经码好随时准备翻阅。这要归结于陆奇华的‘自由论’。让壁荷沉浸赚钱的思维一时不可自拔，所以，中外经济学课程一水儿被壁荷灌进了脑袋里。而经济学偏向于数学，致使壁荷不得不加大数学类书籍摄取量，从而导致了现在的成果。十五分钟刷完一试。
而二试一共四道大题，前两题一题四十分，后两题一题五十分，有学生一分没得也不意外，毕竟这不像学校里普通考试，不会做你写个解，老师看在你态度认真给你一分两分，这里不会，你把解写满卷子也没用。
壁荷运笔如飞，没注意周边安静的只有翻卷子纸张摩擦的刷刷声。偶尔落笔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在一群仓惶的身影中，壁荷的沉稳尤为显眼。另两位监考老师忍不住眼神扫视过来，暗暗给他按上理科天才的帽子。
壁荷无暇顾及周边人的反应，要写的字太多，他现在有些忙。
没停笔的刷刷写了三十分钟，壁荷手腕有点酸。填上最后一个数字，舒口气，轻轻放下笔，注视着中指第一关节侧面那个小小的凹窝。
以前白嫩嫩纤细的手指只会因为炼丹失败染上黑漆漆的灰，现在这双比以前大了一倍有余的手上却因为握笔写字在长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磨下贴合笔杆的凹痕。
师尊看到了要怎样托起这双手来轻轻擦拭呢？壁荷想着，恶趣味的开始伸手比量。咦，似乎这指头比师尊的还要长些啊。如果换过来握住师尊的手，会不会有种牵着女生手的感觉呢？毕竟师尊的手白白净净也很好看啊。
高个儿看着壁荷花式作妖的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忍再忍，没忍住，挪到身边敲敲桌子。
壁荷回神，见高个儿又站身边唬了一跳，连忙抱住卷子生怕再被收走。
高个儿差点气笑，瞪他一眼走开了。
壁荷舒口气，收起思绪开始认真检查。来回又是三遍，一抬头，才过五十分钟。壁荷有点苦恼，还有一个半小时才结束，这要怎么熬。翻来覆去一共就四道题，都快翻出花来了。忍不住思维又开始飘。
第三十四章 一小时二十六分
年长老师随时注意着壁荷举动，毕竟上一场的喧闹对其他学生造成不小影响。二试至关重要，不能再因为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刚那一出手舞足蹈，要不是高个儿给拦了，他差点过去收卷子撵人。
这还没多久，这小子又开始闹妖儿。
就见壁荷伸手比量，一边比量一边另只手摸向自己脸来回摩挲。老师没眼看，给离他最近的高个儿使眼色。
高个儿目光扫向壁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刚才一顿比量手，这会儿脸都摸上了，那一脸陶醉是什么鬼。
年长老师额上青筋微微跳起，看着高个儿处在震惊中不能自己，另位老师闷头偷笑，压根儿没插手的意思。再由着这家伙鼓捣，其他学生还能有心思做题嘛。
越想越气，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年长老师大踏步走到壁荷身前，一把抽走卷子，撂下去做完出去，扬长而去。
壁荷手还揉在脸上，一脸懵逼看向空空如也的桌面，抬头一脸懵逼看向抽走自己试卷的老师，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直偷笑的老师凑过来小声嘀咕：“回家再摸，走吧走吧。”说完笑的眼神都扭曲了。
壁荷额角抽搐，妈的！还有一个多小时！现在出去会不会被老严打死？！
双脚从未有过的沉重，接收着一双双奇异的目光，壁荷弄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走个神儿而已。
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成吨的心理压力，壁荷挪出考场。
高个儿目送壁荷离开，原以为他还会窝回楼梯拐角，没想到居然一步步走出教学楼。心想，这家伙居然不怕死了，难不成受打击大了自我放弃了？不能吧……
壁荷没有自我放弃，只是走出去还没等往楼梯上窜就被老严眼神儿逮了个正着。要是还敢躲，那基本离死真就不远了。
绝望是什么滋味？是刚被警告好好答题，就提前一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出了考场，还被逮个正着！
壁荷耷拉着脑袋走出校门，不出所料，一声怒吼劈头盖脸砸来。
“真行啊，能耐！我的话你当耳旁风？！”
老严的一声怒吼震颤了整栋教学楼，三中的学生头埋得更低了，老老实实啃题，不会的也揪着头发不停在草稿纸上列各种解题思路，生怕下一个被开瓢儿的就是自己了。
刚送走壁荷的考场里，高个儿的嘴角抽了抽，跟另一老师对视一眼，默默在心里给壁荷点了根蜡。
“一小时零二十六分钟！何必，你行啊！全国没有个提前半小时交卷的，你这把算是给破了纪录了！怎么着，都会啊？题太简单了不屑做了是吧？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老严怒不可遏，拳头攥的嘎吱响。
壁荷心里紧张，万一老严这拳头砸下来自己是躲还是不躲？
刘梅赶紧一旁劝解，也不忘怒瞪壁荷，真是不省心。看门大爷眼神早瞟了过来，如果老刘压不住，随时准备冲上来。
壁荷无辜，内心祈祷以后能不能不参加这种比赛了，真心太难了。还要一个多小时考试才能结束，这要怎么煎熬度过啊。
老严努力平复情绪，今早收到老胡电话，昨天壁荷默的卷子几位化学老师一起批过了，成绩有些出乎预料，老胡在说成绩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壁荷居然打了满分，满分啊！”
那股子激动心情老严能体会。原本一试壁荷老老实实没提前交卷让老严安心不少，终于听话了，没准这次成绩也能过线，不料二试居然直接开了个大，妈的，瞥见壁荷出来那一刻，老严生生垂死壁荷的心都有了。
火气压是不可能压的，老严开始在手边翻找。壁荷心揪起，不上手，不会是预备抄家伙吧？声音都有点哆嗦，壁荷道：“那那个，严老师，您要找什么？”
老严白壁荷一眼，没找到空白纸张，只从包里捞出一本竞赛题库，这是早上从学生手里收来顺手塞在包里的。
壁荷紧盯题库，预备好随时抬手格挡，毕竟生命重要！没成想，老严眼神阴恻恻，题库递过来，轻飘飘扔了句：“做！”就没了下文。只是那语气里咬牙切齿。
壁荷接过差点有拳头厚的题库有点怀疑人生，这尼玛从哪弄来的，要做到猴年马月去啊。看着老严的眼神和因为忍气而抿紧的唇，默默掏出笔，坐到花坛边开始解题。
刷题使我快乐，刷题让我充实，刷题让我生活变得美好……壁荷不停心里建设，时间似乎在这些念叨中真的变快了些。
铃铃铃……
这美妙的声音，壁荷似乎看到了新生。一激动，蹭站了起来，题库掉落在地。老严眼神利刃般刷刺过来，壁荷一个激灵，立马弯身捡起，拍拍上面的灰，宝贝般抱进怀里，嘴上列开笑，干巴巴的。
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壁荷激动，终于得救了。悄悄隐匿进人群，钻到车上不再吭声。如果到了学校没有被老严拎去办公室的话，壁荷的隐匿算是成功的。可惜……
“把记着的题抄出来。”一群老师齐刷刷盯着壁荷，老严递过空白的卷子纸，四平八稳对壁荷道，声音里没什么起伏。
壁荷挠挠头，知道今天捅了篓子，硬着头皮，承受着目光老老实实默题。
桌上有不同颜色几只笔，壁荷从善如流，跟昨天一个流程，将题目和答案分不同颜色抄录下来递给老严。
老严接过后没分给壁荷一个眼神，注意力全放到题目上。身边其他老师也齐齐凑上前。壁荷一度怀疑昨天的时间是不是又重复过了一遍，怎么一模一样？
只是今天没有那个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对他说‘回去吧’的人了。
壁荷心里苦，像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办？走还是不走？走了会不会又挨揍？可不走，又没人搭理自己，在这站着显然有点傻。
注视了那群老师一会儿，确认好确实没人分出精力关心自己，壁荷悄悄伸出了禁忌之腿，小心翼翼往办公室外挪。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也惊人的不同。
“何必，你这里怎么回事？满脑子光想着提前跑，心呢，用心呢？”老严声音在办公室炸开，壁荷头皮发麻，赶忙上前看自己又错哪了。
这一看，小数点放错位置了。药丸！壁荷按住脑仁儿仔细回想考试中自己的答案，还好还好，可能看过好几遍，心态有些不耐烦，这才在刚刚抄题时大意点错了地方儿。忙不迭跟老严解释自己考试肯定没出错，来来回回掰扯，才在老严及其不信任的眼神下得到逃脱。
回到家，还没等进门。
“哎呦，累坏我金孙喽！快进来快进来歇歇，看姥儿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刘翠英宠溺的声音伴随她胖墩墩的身影迎了出来，脸上笑的全是褶儿。
谢爱华从厨房伸出头道：“回来拉？洗洗手，坐那吃点水果，等会儿开饭，你爸和老爷子再半小时就到家。”说着话，眼里的欣慰和疼爱差点满的溢出来。
壁荷忍不住扬了嘴角，这家人总能给她干涸的那个内心角落降下甘霖，连着那颗名为亲情的枯枝也隐隐冒出了新芽。
“好。”壁荷应承着，回屋换了衣服，洗了把手想着去厨房看看帮把手，结果，脚没迈进餐厅就被刘翠英搀着胳膊拉回沙发窝着了。
刘翠英手里端着个大碗，肉啊虾的堆到满的冒尖儿，喜滋滋对壁荷道：“乖孙饿了吧？来，先吃点垫垫，这些都是姥儿给你做的，好吃！”说着话，把碗和筷子塞进壁荷手里，眼睛闪啊闪，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女孩儿。
看着老人可爱的模样，壁荷有些无奈，这哪是垫垫，这要吃完了基本也就多半饱了吧。
看着金孙踌躇的样子，刘翠英坐不住了，拎起一只虾开始剥，技术可谓娴熟。“乖孙，快吃，厨房还有的是，饿不着他们。”
壁荷嘴角抽了抽，动筷子开吃。
“乖孙，你这个比赛什么时候出分儿啊？”刘翠英一边忙活一遍巴巴望着壁荷问道。
壁荷心里还在感叹，这做菜手艺做的要是有灵气的食材，那味道在无量山下开个饭馆儿估计得天天爆满。听到问话忙回道：“要一个来月吧，这个出成绩慢。姥儿，您这做菜手艺又提高了啊，真好吃。”
刘翠英听后乐的眼睛弯成条缝，“我大孙子爱吃，我天天给你做！”
壁荷腮帮子鼓鼓，边点头边满足的眯起了眼。
谢爱华擦着手从厨房过来，看壁荷吃相笑眯眯提醒：“先少吃点，一会儿吃饭吃不下又得被你爷爷叨叨。”
老爷子嘲弄加嫌弃还有恨铁不成钢的脸突然冒出来，壁荷忍不住打了个‘嗝~’，一脸无辜看向刘翠英。
“吃，好好吃，别担心，你爷要是说你，我帮你怼他！还不让我金孙好好吃饭了还。”刘翠英哪受得了金孙受委屈，连忙又是顺背又是安抚。
‘嗝~’接过谢爱华递过来的水喝一口，压下又冒上来的嗝，锤了锤胸口，缓口气壁荷问谢爱华：“妈，我爸跟我爷他们最近不挺忙吗？老加班，今天怎么能回来吃午饭？”
第三十五章 一块石头
“听说是忙差不多了，收个尾儿过后能休息两天。”谢爱华说道。
“哦。”壁荷应一声，从到这里还没碰上何爱国休班，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家人一起休息的日子。虽然这个爹不怎么靠谱，但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玩儿感觉也挺好。
看着谢爱华走回厨房，刘翠英凑到壁荷眼前小声嘀咕：“乖宝，你记得你苏叔不？”表情一脸神秘。
壁荷摸不着头脑：“哪个苏叔？”
“就这院儿里的，她媳妇儿是你妈同事，那个方秀娟，他闺女你不叫人家梅婷姐姐嘛。”刘翠英说道。
“哦，知道了，知道了，苏叔咋了？”壁荷继续摸不着头脑，一脸求解惑。
“你苏叔不是和你爸一个军区的嘛，听说这回啊，就他发现了个什么石头，好像能让这么点儿根小草一下子长老高。”刘翠英伸手比划着，一脸神鬼难测。“听说啊，那东西还会跑，抓它的时候一窜三尺高，你苏叔还以为是什么动物，结果一逮着，发现是块石头。”
“会跑的石头？还能让植物瞬间长大？”壁荷微蹙起眉，陷入思索。
“是啊，神奇吧？”刘翠英眉飞色舞继续说：“你爸他们这几天加班好像就是全西山遍地找那石头，你苏叔捡着的那块送去化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啥。”
“西山？”壁荷挑眉，那颗聚灵草不就是在西山挖的嘛。看来，西山是个好地方啊。
“是啊，西山，你爸他们部队那。这回老爷子也惊动了，要不能这么大阵仗，成天的加班？”刘翠英砸吧嘴。
看来，抽空得去西山转转了。
“姥儿，这么机密的事儿，您怎么知道的啊？”壁荷配合刘翠英的神秘氛围，小声问道。
刘翠英转头看了看厨房，谢爱华依旧忙碌。挪了挪屁股，朝壁荷又靠近了些，小小声说道：“跟你说了你可得保密！”。
“嗯，肯定给您保密。”
“不许告诉别人，这整个事儿都不许说给别人知道不？”刘翠英已经正着神色。
壁荷心里嘀咕，这么严肃干嘛啊，嘴上应着：“知道了，放心吧姥儿。您这内线消息挺畅通啊。”
瞪壁荷一眼，刘翠英声音又压低了些：“那个，是你苏奶奶跟我说的，”
“乖孙，你长大懂事儿了，姥儿不瞒你。其实互通这些消息是违规，姥儿知道。”
壁荷感觉节奏不对，也严肃起神态认真倾听。
“军人家庭，和平时候还好，一旦要碰上什么事儿，这些个穿着军装的兵，头一份就得顶上。可你说再怎么训练的厉害，但那不也是人生肉长的？不也会疼也会累，也会伤也会死？哎，当军人家属不容易啊，心得大，也得硬，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刘翠英情绪瞬间荡到低谷，继续说：“你苏爷爷跟你姥爷没在同一场仗上，那会儿你妈还小，知道你姥爷没了哭的发了两天烧，终于退下来人醒了就吵吵着要去当兵，要给你姥爷报仇，被我好歹劝住了。高考时候跟我说要学医，我还挺欣慰，觉着这么些年她终于放下了，没想到她报了军医。拿着通知书那天，她跟我说，以后要是还要打仗，她会努力让少点孩子没有爸爸。她会努力学习，当个好医生。”
刘翠英抹了抹眼角，睁着泛了红的眼眶继续说：“没想到你妈又找了个当兵的，哎，你爸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要不是当兵的就好了。”
壁荷揽上刘翠英肩膀，轻轻安抚。
“她俩订婚前你妈跟我说，要是有上战场那天，她俩就一块去，她肯定不能让你爸有事。当时看着她那眼神儿，我就知道，你妈是认定这个男人了。哎。”
“姥儿，要没我爸，您不就没我这么乖的外孙了？”壁荷撒娇。
“是啊，我金孙，姥儿的宝贝疙瘩呦。”吧唧一口，刘翠英像对小婴儿搬对着壁荷脑袋拱了拱，亲一口。壁荷无语。
“你爸是个好孩子。看他们过的好我也安心。但有些事儿啊，有备无患。”说到这，刘翠英眼神渐渐活跃了些。
“有备无患？”壁荷不解。
刘翠英挑挑眉道：“你苏叔跟你妈差不多大，当年苏老头没了你苏叔转头就跑去当兵了，你苏奶奶自杀两回都没拦住。差点眼睛没给哭瞎了。后来住进这个大院儿，家里这种情况的还有好几个，我们就组成了个战备小组，随时沟通消息，要有什么大事儿能提前做准备。”
壁荷朝刘翠英伸出大拇指，没想到这还是个干大事儿的。
战争，无论在哪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的游戏，而对于弱者，永远是灭顶之灾。这个提前准备，又能准备什么呢？为英雄践行时多准备件衣服和口粮？还是告诉他家里有我，你安心？多么无力又无奈！但有什么办法呢？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你不上战场，他不上战场，全龟缩起来任人宰割？案板上的肉最终又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总要有人站出来，扛起来！
军人是伟大的，不是因为他们强壮勇敢，而是在灾难面前，他们的责任可以战胜恐惧，可以为了妻儿父母，为了无数与自己不相干，却一脉相承的人无畏艰险，勇往直前！
“乖孙，答应姥儿个事儿成不？”刘翠英见壁荷沉思下来的脸，小心翼翼问道。
“姥儿，什么事儿啊？”刚还精神矍铄的人突然沉寂，壁荷有点懵。
“那个，姥儿知道，男孩子嘛，都会有个精忠报国的梦，尤其你爷还是个战争大英雄。”刘翠英有点吞吞吐吐，继续说：“那个，宝儿，你看，咱家除了咱俩，都在部队里陷着……不是，工作，都在部队工作。我一老太婆子这么大年纪没用了，咱不说，可咱何谢两家子就你这么一根独苗儿！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咱家不能都上去吧？不总得留下个？”刘翠英眼神闪烁看着壁荷。
壁荷静静注视刘翠英，心里有些复杂。
刘翠英见壁荷不吭声，急急说：“你看，那以前打仗征兵的时候，要是家里就一个男丁，那只要不是灭国的大战，那也都给留下啊。”
“姥儿知道我这心里有些自私，可咱国家人那么多，咱家就留下一个人那也不算过分吧？”刘翠英声音越来越小，生怕宝贝金孙听了不愿意，再生气发脾气。
壁荷脑仁儿突突的跳，不知道怎么从一块石头就聊到了上战场和要不要当兵这茬儿上了。身为一名修士，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不论是不是军人都不可能眼看自己国家的国民受难而袖手旁观。更何况，修士的战争比现下普通人的战场凶险万倍，强者之路，从来不是逃避所能达到的。
壁荷咧开嘴，笑眯眯哄老太太：“姥儿，我的梦想是当大富豪，赚很多很多钱，给您跟我妈随便花，我不当兵！就算以后国家有难了，我直接出钱支持，拿武器装备砸死敌人丫的！看到时候谁敢到咱国家挑衅！”
“真的？”刘翠英登时眼神泛光，一脸喜意，确认道。
“必须的啊！”壁荷笃定。
“哎呦我乖孙，有出息，姥儿支持你，以后赚大钱！”刘翠英笑脸盈盈，挽着壁荷胳膊轻轻抚摸。“金孙，咱俩拉个钩呗？”
壁荷嘴角抽搐，无奈伸出小手指。
‘咔擦’一声，何爱国、何德隆开门进屋，见祖孙俩勾着小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何爱国忍不住问：“妈，您俩这干嘛呢？”
老太太一脸喜滋滋：“呦，回来啦，快去洗洗，咱马上开饭。”说着话直接起身，跟壁荷眨眨眼，转身往厨房去了。
“爷爷，爸。”壁荷乖乖招呼，见何爱国一脑门官司，嘴角忍不住翘起。
“何必，这回考咋样？”何德隆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跟壁荷问道。
“挺好的。”壁荷笑眯眯回应。
“呵，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真敢说，还挺好的……”何爱国嘴里嘀咕，一脸我信你才有鬼了。
壁荷额角青筋隐隐突起。
“滚厨房帮着端菜去，闲的你在这瞎嘀咕！”何德隆一声爆喝，满脸嫌弃将老何赶出视线范围。
壁荷隐约觉着这嫌弃的目光有点眼熟，好像何爱国瞥自己时眼神儿是一样样儿的啊。壁荷感慨，这不愧是亲爷俩！站在何必角度，默默在心里给老爷子点了个赞。
何德隆正了正身子，瞄了眼满桌子的虾壳肉骨头，继续说：“不能骄傲自满，你这个成绩自己估的还是跟别人对答案了？”
“自己估的，八九不离十。”壁荷跟随何德隆视线走了一圈，最终也停在满桌子的虾壳肉骨头上，意识到刚才吃的着实有点多。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语气里却加了几分笃定的回复。
“嘿，好小子！要真能过线，要求随便提，老子有奖励！”何德隆一拍大腿，乐呵呵道。
壁荷接不着八条腿，立马打蛇随棍上：“爷爷，真枪打靶吧！我想这周末去西山玩儿真枪打靶成不？”双眼巴巴的瞅着何德隆等着回复，眼神里全是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
第三十六章 出国
“这……你妈不说等你放假了才能去吗？你这也离放假不远了不是？”何德隆面露为难。
“我这段时间成天刷题刷题，脑子都刷僵了，想放松放松！爷，就这周末去玩吧，行嘛？”壁荷继续缠。
因为老何家男人部队工作的原因，从小何必胜的学习都是谢爱华在管，渐渐的，家里也形成一个习惯，便是关于学习方面的事情，谢爱华掌权，其他人若有什么意见，都要提前跟谢爱华商量，挣得同意后才可实施。
“等会儿跟你妈商量商量，你学习这块你妈说了算。”何德隆一脸严肃，像是这军务得先请示领导同意才能执行的架势。
壁荷在老爷子身上看到了何爱国那张以老婆惟命是从的脸，不禁感慨，哎，老何家这家教可真好。
上了餐桌，壁荷摆事实讲道理，最终在刘翠英力挺，何德隆打马虎眼的助力下，获得谢爱华同意，这周六腾出一天时间，由何德隆来安排具体打靶事宜。
壁荷心里盘算好行动计划，周一一早到了学校，便与小伙伴分享这周末的计划。
听说可以实战打靶，卫东脸上依旧平静，眼里的光却早已晃得人眼晕。
“真枪？有子弹？”王德顺兴奋跳起来，声音却怎么也压不住，卫东朝他肩膀呼一巴掌，眼见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瞪一眼提醒道：“小点声！”。
陆奇华今早出奇的安静，搁平时，现在大呼小叫的应该俩人，可如今看她，却一声不吭，满脸写着：我有心事，我心不在焉。
王德顺兴奋的自然顾不上发现陆奇华的不对，继续揪着嗓子努力保持平静念叨：“真给咱发子弹让咱打？何爷爷亲口说的？老大，你没听错？”
“真的。”壁荷应声，眼神却在打量陆奇华。
“佛爷，你去不去？”壁荷问道。
陆奇华依旧眼神飘忽，没有回应。
‘啪’一巴掌，王德顺大手掌落在陆奇华后背，咧着嘴说：“佛爷，想啥呢？老大问你去不去。哈哈，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少了佛爷，老大你真是……”
越说越觉出气氛不对，王德顺闭上嘴看看陆奇华，又看看卫东和壁荷，再转头看陆奇华：“这怎么？佛爷，你怎么了？”
壁荷无语，心道：这个憨货。
被几人注视着，陆奇华微微缓过神儿来，眼眶开始泛红，泪珠子也隐隐要出来打转。
“哎不是，佛爷，别哭，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王德顺见陆奇华表情，登时开始手足无措。壁荷挑了挑眉，呵~
“佛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哎呦祖宗，你说话啊，要有人不长眼，不还有咱哥们儿嘛，咱给你出气去！你别不说话啊。”王德顺急得抓耳挠腮，眼睛却巴巴看着陆奇华。
卫东听着王德顺唠叨，注视着陆奇华，没吭声。
壁荷揉揉额角，靠近陆奇华低声说：“发生什么事了？”
‘巴塔’一滴泪珠子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有些烫。王德顺见状差点又跳起来，被壁荷一把拉回凳子坐好。
“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壁荷接着朝陆奇华低语。
“我妈让我出国，不让我参加高考了，呜……”陆奇华终于出声，眼泪也开始流的汹涌。
“为什么啊？学的好好的，上回考试进步多大啊，为什么不让考了？”王德顺又急急窜过来，直勾勾盯着陆奇华。
“我哥，我哥去年在M国建了个公司，把我家一部分业务发展过去了。他跟我爸妈提意让我去他学校读书，这样，可以跟着他从起步开始学习公司业务。”陆奇华抽抽嗒嗒的说。
“你，你哥自己在M国开公司了？王德顺有点结巴。”
陆奇华点头，泪珠子还在往下掉。
“开，开的好吗？那个，我意思是挣钱了吗？”王德顺紧跟着问。
“嗯，听我妈说他公司发展的很快，现在我家电子方面将近一半的业务都在我哥手里了。”
陆氏是一家传承了三代的家族企业，由陆奇华的太爷爷一手创办。那时候，国家封闭，偶有大洋另一边乘船而来的传教士进到这个国家，被排外的国人推距甚至殴打。陆太爷爷那时年纪不大，心地善良而且勇敢，救下了传教士，并把他带回了并不富裕的家中。
传教士感恩陆太爷爷的救命之情，在其家中常住一年时间，教会了他英语，并时常给他讲起大洋另一端的奇人轶事，风土民情。陆太爷爷被那样绚烂的异族文化所吸引，安顿好家中，便同传教士一起驾船远航。
在外漂泊七年，陆太爷爷带着成熟的制钟技术回了家，开起了国内第一家钟表行。也结束了这个国家由‘灯漏’和‘沙漏’计时的时代。
后来，陆爷爷接手家业，在父亲的技艺基础上再做创新，并开办了国内第一家时钟制造厂。在步入晚年时制作出国内第一台小型机械坐挂钟。
到陆奇华父母接手家业，陆父不仅带领研发团队制作出国内首批电子腕表，还开拓海外市场，将家族钟表卖向包括M国、F国等十八个大中型资本主义国家，销售业绩也是蒸蒸日上。
陆父在两位长辈衬托下，仍然堪称商业奇才。但他并不满足现有成就，
陆母娘家在华国商业圈算是后起之秀，依靠电子元件加工起家，主要供给国外几大通讯设备厂商。
陆父与陆母婚后投资大笔钱买下岳家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置于陆母名下，自己只掌控了决策权。日常事务则由妻子打理。岳家见小夫妻感情恩爱，也乐见其成。
陆父接手公司后，第一步改革便是加大研发团队投资力度，在个人通讯设备、办公设备等领域均下达硬指标，牵引这头幼兽跨入血海森林。
陆父的胆识和魄力是让人钦佩的，他的商业眼光和手腕也是一顶一的。近十年时间，这头幼兽已然成为一头猛虎，并给陆氏带去了巨大利益。让原本只安分于钟表行业的陆氏一跃成为国内电子通讯行业巨头。
这些，壁荷几人现在自然不知，还沉浸在陆家哥哥小小年纪就开公司的震惊中不可自拔。
“卧槽，你哥这么牛逼的嘛！”王德顺一脸惊恐。
“你哥大学毕业了吗？”卫东语气倒还算平静，靠近陆奇华问道。
“没，今年就上大四了。”陆奇华语气抽噎着回应。
“现在还在大三？大二就开始创业了？”卫东与壁荷对视一眼，转头跟陆奇华问道。
陆奇华点头：“嗯，他大二暑假注册的公司。”
三人面面相觑，这哥是牛人啊！
壁荷自我检讨，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是不是太过舒适了？披着年轻人的皮，那颗苍老的灵魂似乎也跟着退化成未成年，要被师兄们知道，现在自己这副什么都要靠家长的样子还不被笑掉大牙。暗暗决定，尽快将赚钱大业提上日程。
心里琢磨完，壁荷正起神色，拍了拍陆奇华肩膀，给她理性分析道：“佛爷，亦舒那话你还记得吗？用双手争取生活那段。”
陆奇华红着眼点头。
“你哥比你优秀，比现在的我们都优秀！一个人最快的成长方式就是站到巨人的肩膀，借力而为！你哥对你很好，他知道你的需求，所以，他在努力帮你成长。如果你的梦想没变的话，我想，你应该接受你哥的善意！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起码，先给自己独立生活和选择的资本。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自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壁荷一脸认真的说完。
几人齐齐沉默，似是都陷入了思索。
“哥，我知道了。我就是舍不得你们。”沉默半晌，陆奇华委委屈屈道。
王德顺搓了把脸，问陆奇华：“佛爷，你哥让你啥时候去？”
“高三结束，大学直接申请他们学校的企业管理专业。我哥说具体会给我安排好。”
“行了，这不还有一年呢！”壁荷拍拍陆奇华肩膀，拿了张纸巾给她把眼泪擦干，继续说：“既然决定出国，趁这一年把外语学好了，起码出去了得能听懂人家在说什么。”
“嗯。”陆奇华点头，抽抽鼻子，眼神红彤彤，可怜巴巴望向壁荷说道：“哥，周末枪战能带上我吗？我也想玩。”
壁荷伸手摸了摸陆奇华脑袋，一脸宠溺；“好，带上咱家佛爷好好玩个痛快！”
陆奇华破涕为笑，场面瞬间轻松下来。
四人有说有笑聊着天，老严抱着教具踩着高跟鞋嗒嗒嗒走进教室。
教室里瞬间安静，王德顺和陆奇华的笑声显得异常突兀。卫东看不下去，推了推笑得前仰后合的二人。
王德顺原本笑眯的眼见到老严瞬间瞪大，伸脚轻踹还不自知的陆奇华。陆奇华不耐烦，伸手刚掐上王德顺胳膊，反应出不对，顿时收敛表情，脑子快速思索怎么逃回自己座位才不会被老严骂。王德顺胳膊疼的想飙泪，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屁股挪下桌子，伸手把陆奇华往外拽了拽。
第三十七章 黑匣子
“赶紧回原位坐好！”老严瞟四人一眼，扔下一句开始整理教案。
同学狐疑，老严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居然没骂人？
陆奇华顾不得那么多，抬腿刺溜往自己座位窜，才不管老严哪里不对，只庆幸自己今天运气不错。王德顺在陆奇华抬腿走人时也第一时间坐回自己位置。
不多时上课铃响起，老严开始授课。虽然语言依旧犀利，态度依旧强硬，但时常瞟向壁荷那莫名复杂的眼神，让壁荷心里直突突，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对，着了这位祖宗的眼。
老严心情确实有点复杂。昨天壁荷默完试卷走后，几位数学组的老师凑一起将两份卷子刷了遍答案，如果像壁荷说的，那个小数点位置没点错的话，他这次的数学成绩应该也是满分。而且，二试四道大题几位老师解出来用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还出现意见不同，解出两组答案，一轮争辩后确认正确答案跟壁荷的答案是相同的。
而没记错的话，壁荷用一个小时交了卷子。实际答题时间没法考量，但这已经让老严心里震撼。上次月考之前这家伙的数学成绩还在及格线上徘徊，更不用提化学，成绩简直惨不忍睹。
刷完题，老严和老胡碰了一面，两人交流了下这次竞赛的大概情况。部分考题明显已经超出高中课程的知识范畴，而且出题人及其刁钻，掺杂很多混淆条件，让考生一不留神就会掉入陷阱。
对于壁荷的表现，两人都很惊讶。
今天一早，老严还收到在七中监考的学弟电话，原话是“师姐，你们学校真是人才辈出啊！听我们监考老师说有个小子考了两科，每堂都提前交卷。而且答完没事干在考场上又是睡觉又是画圈圈，被拎出去时还说他老师不让提前交卷，跟监考老师商量能不能让他多坐会儿，哈哈哈，哦对了，有一场被拎出去估计怕被骂，躲楼梯角上睡了一觉。哈哈哈……”
老严听的青筋直跳，壁荷要是在身边，她能忍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混小子。
学弟的电话是来提前拉关系拉生源的。他任教在青藤大学，在天阙国也算数一数二的高端学府，对理科优秀苗子需求十分迫切，当然，优秀苗子哪个学校的需求都十分迫切，因此，便有了今早的电话。他希望，成绩出来后，如果壁荷的成绩能过线，老严可以提前给壁荷做下思想铺垫，为以后选择青藤埋下一粒种子。
老严自然不会那么给面子，撂下句“我会尊重学生自己的选择”后，砰一声挂了电话。
安安稳稳一堂课上完，老严揣着复杂神情走出教室。学生瞬间炸了锅，讨论老严今天怎么了。版本很多：失恋了，被校长骂了，丢钱包了……
壁荷依旧埋头看书。王德顺巴巴看向壁荷，欲言又止。卫东转头扫了一眼，嘴里念道：“敌军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说完，头转回去继续看书。
王德顺一脸懵逼，怎么个意思？
时间在几位理科授课老师的复杂眼神和王德顺的N次欲言又止中悄然流逝，转瞬到了周六，与何德隆约定好实战打靶的日子。
一清早，四人在大院汇合，准备搭乘何爱国的军车往西山赶，这也是何德隆的安排，虽然何爱国十分不情愿，但碍于老爷子面子，也只能应承。
卫东三人见何爱国紧绷的脸，齐齐看向壁荷。壁荷也无语，有个爱闹小性子的爹他也没办法，朝三人投去安抚的目光，示意先上车。王德顺和陆奇华上车后表现异常乖巧，双手叠放于膝头，拘谨到无法直视。
壁荷扶额，拿手肘轻碰老爹，小声嘀咕：“爸，你能不能别这么严肃？”
何爱国挑眉，转头看了眼壁荷，没吭声，发动起车子，一脚油门开了出去，车尾卷起一蓬黄沙。
“哼，臭小子，敢揭老子老底，还想要好脸？等着吧！”何爱国内心愤愤，决意拉脸到最后。
因为今天要真枪实弹，壁荷昨晚兴冲冲跑进何爱国书房，想去找点军事枪械方面的书看看。书架上满满当当，类目罗列却十分规整。壁荷找到武器装备的一堆开始一本本翻看。因着旁边没人，便用上了最快速度，书页翻到飞起。很快，一片区域空置出来，也露出了书架上一个小夹层。
壁荷好奇，轻轻抠开夹层，将里面一只通体漆黑，比语文课本大上两圈的匣子取了出来。
壁荷内心有点小激动，神识扫视门外，谢爱华依旧在厨房忙活，也没见何爱国回来的影子，便悄悄打开匣盖查看。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左轮手枪’没有出现，亮闪闪的珠宝玉器也没见，只一本灰扑扑封面有些发黄的书和旁边一小摞百元钞票静静躺着。
壁荷小心翼翼拿起书，心里猜测里面会有什么秘密，至于让老何存放的这般小心翼翼。封面打开，“卧槽！”壁荷一声惊叫，蹭的站起身，手里书顺势飞出去老远。起身速度太猛，胯骨狠狠撞到桌边，伴着‘吱啦’一声响，桌子被推出老远。在原本安静的家里显得异常刺耳。
谢爱华听到动静急急忙跑过来，推门一看壁荷弯腰蹲在地上，两手按压左腹，疼的嘴里直抽气。吓的谢爱华登时白了脸，两步飞奔至壁荷身边，扶住儿子就要检查。上次刀伤就在左腹，生怕儿子有事，却没注意壁荷不正常的脸色。
“妈，妈，妈你别急，我没事，没事。”壁荷吸气，缓缓站起身，安抚谢爱华。
那个在手术台旁沉着干练的谢医生不见了，面前这个满脸担忧，惊慌失措的母亲让壁荷动容。
谢爱华撩起壁荷衣摆，见左胯骨红了一片，微微有於紫透出，眉头皱了皱，不免有些心疼。但确认儿子无大碍，倒也放了心。
“怎么回事？”谢爱华问道。
快速整理好情绪，慢慢运转体内灵气延经脉流转，痛感逐渐消失。壁荷有些尴尬，想着要怎么跟谢爱华解释这个乌龙。
没等壁荷张嘴，谢爱华发现歪到一边的书桌上那只漆黑的匣子，和里面因为撞击稍显凌乱的钞票。她皱皱眉，扬了扬下巴朝壁荷问道：“这，怎么回事？”
壁荷眼神瞟了瞟，不知该怎么解释。实话说了，估计何爱国要遭殃。出于道义，壁荷没张嘴。
壁荷不说，不代表何爱国能逃过这一劫。
就在这时，何爱国下班回来了。该到被命运凌虐，何爱国哼着小曲儿去厨房找媳妇儿，走到书房门口，瞟一眼发现媳妇儿子都在书房，气氛透着古怪。
何爱国放轻脚步往书房挪，谢爱华的眼刀已经劈了过来。老何扫一眼桌上的黑匣子和孤零零躺在地上那本不可描述的画本子，声音不由开始哆嗦：“老婆，老婆你听我说。”
壁荷没眼看，悄摸儿挪出了书房。
壁荷不知道最终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但他出书房后书房静悄悄没有声响。这种事情也不便过问，壁荷掐灭好奇心，没有动用神识偷窥。只是昨晚吃饭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多钟头，还有老何那怨愤的眼神，一寸寸刮的壁荷不自在。
车里气氛一直沉默到进了西山军营。何爱国把几人甩给一名小战士后扭脸走人。
卫东三人与壁荷面面相觑，沉默着跟着小战士往军营深处走。约莫走了一刻钟，小战士让几人稍等，便小跑着往前方不远处的白色房子去了。
“老大，你是不惹何叔生气了？”王德顺左右看看没人，贼兮兮凑碧荷身前小声问。
“哥，我觉着叔叔那眼神，很不友善。”陆奇华也接口道。
卫东盯着小战士跑的方向没吭声，碧荷摸摸鼻子，一边将神识散开，将周边事物纳入感知范围，一边冲二人干笑着解释：“没事儿，你们别在意。”说完朝白房子方向扬扬头。
两人顺碧荷视线看过去，也静静等待，不再说话。
神识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刘翠英描述的那块神奇石头的踪迹。碧荷有点挫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修炼没有断下，却依旧未达筑基，神识仅能覆盖方圆十里范围。哎，要是自己身躯，这区区西山，想找什么不是分分钟的事！
正恼着，白房子里的对话引起碧荷注意。
“整队列装需要多少资金？你们目前的分析数据是能支撑技术科进行研发试制还是足以说服军方出采购报告？你们拿国家的钱当什么？拿士兵的命当什么？”
“首长……”
“列队继续测试！靶场集合，马上！”
“是！”
两名装备整肃的士兵小跑着从白房子里出来，分两路擦过三人往不同方向去了。
壁荷扫视二人一眼，精力继续集中到房子里的对话。
“你们的职责有多重要，自己到底清不清楚？军事无小事！你们的工作，不仅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为全军战士负责，为人民大众负责，为这个国家负责！”
“严谨和担当不是说说的。人民要安居乐业，父母要安详晚年，孩子能快乐学习，这是要底气的！什么是底气？是国家够强盛，军事够强势，经济够繁荣！是要我们每一个岗位的每一颗钉子都能卯足了劲儿，齐心协力去共同打造去完善的！”
何德隆的声音充满庄重，形象也在壁荷心里拔高了很多。
第三十八章 放开玩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两辆越野从远处缓缓而来，白房子里几名中年军人簇拥着何德隆也走了出来。几乎同一时间，两方均到了壁荷几人身前。
“爷爷好，叔叔好。”陆奇华甜甜的声音率先响起，一个鞠躬下腰九十度，看的周围军人纷纷弯了眉眼。
软软的女孩子在一群硬汉圈子里总是要讨喜些。
王德顺和卫东则面露紧张的齐齐敬了个军礼。王德顺一声“首长好”差点震翻车顶。壁荷有些无奈，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跟爷爷打了声招呼。
何德隆大踏步跨过来，拍了拍王德顺肩膀，乐呵呵招呼几人上车，一路开往靶场。
等到了靶场，壁荷发现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了。更惊喜的是，之前有过一次交锋的贺大龙也在其中。
“贺大龙，出列！”一名肤色略白的中年军官面对集合的战士喊道：“你负责教会这几位同学如何使用武器。”
“是！”贺大龙一步跨出，大声应道，随后小跑着来到壁荷几人身边。
何德隆伸手拿起一把枪对几人嘱咐：“真家伙，枪口不要对上人，注意安全，听指挥！”
“是！”几人齐齐应声。
“好好练，今天子弹管够，但不许浪费！”说完拍拍贺大龙肩膀往另外一组队伍走去。
贺大龙此刻情绪十分复杂。距离上次交锋到现在没多长时间，那时是自己教授几人使用武器装备，也是这几个小子给自己上了严肃的一课。今天，又要再次教授这几个家伙使用武器，心里不免有些起伏。
壁荷眼看着贺大龙脸上五颜六色不停变化，忍不住笑出声：“贺大哥，好久不见啊。”
其他三人也咧着嘴朝贺大龙嘿嘿乐。
贺大龙看着这些不算友好的笑容，内心拒绝的情绪更重了几分。
“贺大哥，上次不好意思啊，是我们鲁莽了。这回还得麻烦您。您看，咱什么时候开始？”王德顺见贺大龙站那跟树木桩似的迟迟不动，忍不住搓着手上前凑近乎催促道。
陆奇华也凑近了两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贺大龙。
贺大龙嘴角抽了抽，他可没忘上次对战，这俩家伙朝他开枪开的最凶，要是真枪实弹，自己早被这个看着无辜善良的小姑娘扫成筛子了！
军人的天职便是遵从命令，贺大龙调整好情绪走到射击台前，努力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对四人开口道：“我们现在开始吧。”
不得不说，贺大龙很专业，也很敬业。
“TQ811是目前我军的正式列装枪械，7.62mm口径，自重3.4KG，长955mm。该枪自动方式采用导气式，枪机回转式闭锁，可实施单、连发射击，用30发弹匣供弹，弹头初速720米/秒，固定的枪榴弹发射器能用空包弹发射60毫米反坦克枪榴弹，也可用实弹发射40毫米枪榴弹系列。”
枪械分解后他一一讲解每一部分的功能和名称，讲解完又重新组合起来，给几人细讲射击的动作要领。
“现在，你们跟着我的步骤拆解组装一遍。”说完，贺大龙指挥几人各拿一把TQ811开始手把手教授。
壁荷看的及其认真，第一遍拆装很是生疏，但手法准确，没出现想塞塞不进去，该扣扣不住的情况，卫东和王德顺也紧跟其后完成第一遍拆装。
陆奇华面对手里一堆零零散散的部件有些头大。看别人装配很是轻松，怎么到了自己手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见其他几人都已安装完成，心下更是着急，抓过贺大龙不由分说一股脑将一堆零件推给他，让他帮忙给安装起来。
壁荷笑着摇摇头，手里动作没停，按着刚才的步骤，迅速将刚装好的TQ811又拆解再组装，速度已然快了数倍不止。
旁边卫东和王德顺早已看的瞪大了眼。
第三遍、第四遍，周围安静的只剩壁荷手上零件分离组合的声音。壁荷双手仿佛机械般精准迅速，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原本正在观看另一队检测SR905的军人也都纷纷转过了头，见到壁荷的拆装速度全都看傻了眼。
正在收集检测数据的小战士偷偷按下测速按钮，不多时，32秒的数据映入眼帘，他惊讶的嘴长老大，久久忘记合上，要知道，上一届军区大比武时，拆装最快速度也才37秒，而面前这个学生才摸了几把枪呢。周围的军官们和何德隆也面露复杂，一个个心痒痒的想把这小子拉进自己部队。
壁荷没注意那么多，灵力包裹手里的零件，感受每一次的碰触和分离，一张详尽的结构图早已印入脑海，现如今，就算蒙住眼睛再来拆装，壁荷的速度也不会比现在慢。
“朝前面靶子射击就可以吗？”熟悉了枪械结构，壁荷开口问贺大龙道。
听到自己名字，贺大龙匆忙抬手按回自己掉地上许久的下巴，点头应是。
壁荷忽略他人的惊讶神色，自顾自端好枪开始射击。
这趟来，原本只想寻找姥姥口中的那块‘石头’，但自从听到何德隆的那些话，壁荷想着，既然已经在此，那么，为这些可爱的人，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似乎也不错。心里的小算盘运转开，现在张扬些倒也无妨。
一个弹夹打完，对面报靶的声音似乎都变了腔：“七环、八环、九环、十环、十环、十环、十环……”
“有没有再远一些的靶子啊？”壁荷笑眯眯问贺大龙。
“……有，有有。”贺大龙脑袋被震得几乎要宕机，连忙跑过来给壁荷解说。
眼看着老大的牛逼表现，王德顺、卫东热血澎湃，握着手里的枪跃跃欲试。
陆奇华激动的不停在一旁蹦跶，双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脸却是憋得通红。我哥不愧是我哥，手里枪早扔到了一边。真枪射击什么的不重要，能看着我哥霸气侧漏就够了。女汉子陆佛爷瞬间变成满眼亮晶晶的小迷妹。
没多大会儿几个靶子射完，壁荷放下手里的TQ811，转头跟小伙伴低声说了句：“在这好好玩”，便不紧不慢朝另一边队伍走去。
陆奇华见壁荷要离开，抬步就要跟上去，被卫东一把拽住按回射击台。“老实在这玩枪，过了今天，以后想摸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听卫东说完，陆奇华耷拉下嘴角，不情不愿挪回自己靶位，抄起面前的枪开始认真学习射击。
壁荷走到另一队伍旁站定，静静看着几名战士在射击台前手持SR905拆装、射击。
SR905在野战俱乐部时壁荷几人都曾试用过，只是现在眼前的真枪实弹与激光射击还是有不小差距。壁荷调整一缕灵气慢慢探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把SR905枪身，慢慢解构其特性。
何德隆眼神复杂的注视自己这个孙子，如此高的射击天赋和对军械近乎完美的契合度是这么多年自己从未见过的。但老亲家什么想法自己也很清楚，想拉孙子进部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子，想试试这个？”何德隆大踏步过来，对孙子说道。
壁荷咧开嘴回应道：“嘿嘿，想试试。”
“来！”何德隆走到射击台前，拍了拍最边上的小战士肩膀，让他将位置让给壁荷。
壁荷不好意思冲这小战士点头笑笑，伸手接过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暖融融的SR905，双腿站定，神识覆盖，两手迅速开始动作。一阵轻微摩擦声响，从拆卸到组装，壁荷以不逊于拆装TQ811的速度完成了对SR905的第一次拆装。
让挪步到旁边的小战士惊得眼珠差点瞪出来。身边其余人的震惊情绪也全都被提了起来。
壁荷抬手架好枪开始第一次射击，周围人心齐齐提到嗓子眼，莫名的被紧张氛围笼罩。壁荷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心里嘀咕：“来，好好看看姑奶奶的水平。”
扳机扣动，‘砰砰砰砰……’一阵震耳欲聋过后，报靶声音响起：“十环、十环、十环、十环……”。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只剩“十环、十环”在空气中循环。
百米靶过后，壁荷又炫了一弹夹二百米靶十环连射，周围早已惊掉下巴的观众心脏变得麻木。
彻底摸清SR905性能后，壁荷放下枪，乖乖巧巧凑到何德隆身边央求：“爷爷，这个太没挑战性了，别的枪我能玩玩试试吗？”。
因着自身接触枪械太少，很难精确罗列SR905的优缺点，因此，壁荷向老爷子提意试玩其他枪械。
何德隆额角跳了跳，从来不知道自己孙子居然是枪械天才。这有什么不能玩，不到百发子弹，两款现役枪械就能把把中心，跟那些整箱整箱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比，自家孙子这可省太多了。不行，必须玩！放开了玩！今天就看看这小子到底能神到什么程度。
何德隆心情激动，一挥大手，招呼身边人去把部队现有的枪械全搬出来，任由何必试手。
壁荷见老爷子略微泛红的脸和周围人满眼的不可置信，微微勾了勾唇。重新拿起SR905摩挲着，识海开始绘制结构图。
第三十九章 画图
半上午的时间，壁荷将大都军区现有枪械摸了个遍，识海内各种数据也已整齐罗列。忽略周围惊疑不定的目光，壁荷收起玩闹心思，问老爷子要了纸笔，寻了个角落窝着开始写写画画。
何德隆不知道孙子又要闹什么妖，权以为是玩累了躲懒去了。毕竟高强度射击的后坐力可不是开玩笑的。今天这波操作已经够招摇，现在消停会儿也不错。
不多时，SR905的解析图型已跃然纸上。壁荷边分析部件结构，边根据实际射击感受开始一条条罗列其优缺陷，并总结刚刚所有试射过的型号感受，开始进行改良设计。
这跟多年前在文州师叔的政武殿学习炼器时的感觉甚为相似。
记得那时，虽承峻师兄炼器天赋异禀，但因着经验不足，又时常粗心出错，文州师叔是个极严厉性子，每每都要教训的承峻师兄眼圈红红。
壁荷是三峰上唯一的女弟子，年纪小，性子又跳脱可爱。因此，各峰师兄对其都甚为欢喜，交往也便及为密切，更是能讨得师长欢心。在严厉的文州师叔面前也总是讨巧卖乖。因此，有师兄就为承峻出主意，炼器时带上壁荷一同练习，如此，即使出错也能少受些责骂。
壁荷自身火元素精纯，善炼丹，但对炼器着实没多大兴趣。但碍于承峻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软磨硬泡，和不间断的美食诱惑，也就耐下性子陪他练习了不短时间，学了些皮毛。
不想，到今日，那丝皮毛确是派上了大用处。壁荷不禁心里安慰，果然‘技多不压身’，诚不欺我！
另一边，小伙伴们玩的也撒开了欢儿。
陆奇华总算是摸到了心心念念的大狙，趴地上来回瞄着靶子一脸认真，扳机扣动，子弹和她身体被强劲的后坐力震得一齐向相反方向移动。贺大龙蹲这姑娘身后满脸无奈，想不明白，为什么娇娇软软的小女孩会扒着台大狙不撒手，那小肩膀头子被怼的不疼吗？
报靶声音响起：“4环……”
“啊啊啊，加了一环，快看快看，加了一环！”陆奇华激动的手舞足蹈。贺大龙简直没眼看，脱靶半天到现在打了个四环，没放弃不说，居然还能兴奋成这样，这姑娘也真不是一般姑娘了。
卫东在TQ811打完两个弹夹后，也随着壁荷的脚步将现有型号摸了个遍。每每摸起一把枪总要盯着观摩半天，再拆装、射击、拆装、射击。
王德顺却专一的多，见能玩SR905，二话不说赖赖唧唧的跑去搞了把开始各种拆装、射击练习，到现在百米靶已经稳定7环往上了。
何德隆和几位军官默默注视四人表现，心里多是赞赏。
SR905的检测工作仍在继续，几人的射击数据也被记录在案。原本只当来玩的领导家孩子看待的战士们，早已变了眼神。
太阳悄悄爬上树梢，热辣辣的光线铺设到每个人脸上、身上，照的原本白皙的面庞渐渐泛起了红。
久久没见动静，何德隆好奇孙子窝在角落涂涂画画这么长时间到底在搞什么，这小子可不是个能安生呆着的性子。于是踏步过去查看。
壁荷感知来人是老爷子，默不作声继续画，头都没抬一下。
见着几张纸已被涂抹的密密麻麻，何德隆甚为好奇，便弯腰捡起一张来看。
这一细看不得了，SR905结构图被孙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优劣势也在一旁罗列的一大堆，甚至还有改进方案。
何德隆眼神复杂注视眼前孙子，像是从来不认识对方一般。臭小子今天这精彩绝艳的劲儿是认真的吗？
“何必，这……你画的？”何德隆语气里有些嘘。
“爷爷，你等会儿，一会儿写完了。”壁荷加快手里动作，笔头在纸上划出沙沙响声。何德隆呆呆注视孙子，心里翻起千层浪。
不多时，壁荷收了笔，几张纸从头端详一遍，肯定般点点头，凑一起理了理一起交给何德隆：“爷爷，SR905的试用感受和改进方案，您看看有用不？”
何德隆接过纸张，眼神却没从孙子脸上挪开。注视半晌，壁荷有些不自在，开口道：“爷爷，我脸上有灰？”
“你跟我来。”何德隆回神，领着壁荷往另一方向走去。
副官见首长要走，连忙小跑着迎上来。何德隆低声嘱咐几句，又对壁荷道：“那三个小子就让他们在这继续玩儿，我们一会儿回来。”
壁荷点点头，见有人跑去跟卫东他们打招呼，也就跟着老爷子上了吉普车，往军区更深处去了。
车没开多大会儿，便熄火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前。
何德隆下车，招呼壁荷不要四处乱看赶紧跟上。手里依旧攥着那几张纸，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
壁荷紧跟其后踏进小楼。
一束光线从头顶向下扫过，壁荷心脏一紧，神识瞬间扩散。
感受到身边突然紧张起来的孙子，何德隆嘴角勾起，戏谑道：“小子感觉挺灵敏啊，别紧张，这里有安保和自动识别系统，只要不乱来，不会有危险的。”
壁荷瞅一眼何德隆，神识已经追着刚才那道光线找到了总控制室。壁荷心想着，若自己修为稍微再高些，这些什么系统能有什么用？不顶事儿的玩意儿。
但自己的修为什么时候才能更上一层楼呢？郁闷的情绪瞬间扑来，壁荷垂着脑袋不吭声，跟何德隆屁股后边磨磨蹭蹭往里挪。
何德隆自然不知孙子心思，只以为紧张情绪尚未缓解，带着人往二楼去。
厚厚的金属门后，大片纯白色墙壁，大块金属镶嵌玻璃隔断，和各种壁荷以前从未见过的仪器发出轻微轰鸣。穿着浅蓝色工装的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经过何德隆身边时立正敬礼后继续埋入工作。
隐约间，壁荷似乎明白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了。
何德隆脚步未停，进到最里边一间摆满电脑和大块显示屏的办公室，招呼壁荷在一张长条桌边坐下，自己则去到几个忙碌身影边开始交谈。
壁荷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感兴趣的东西，老几位聊的也无非是自己画的图纸上的内容。壁荷悻悻，将神识再次悄悄散了出去。
漫游间，一股异样气息钻进壁荷脑海，另她心神一震，隐约一股不祥预感笼罩其中。
壁荷蹙紧眉头，将神识朝那气息陇去。一路追随，到的一间封闭的玻璃屋子，那气息最浓的地方是在屋子中央一处圆形高台，高台上却空空如也。四周各种检验仪器也均被闲置，房间内空无一人。
壁荷到处查看，却不见气息源头，看来，这东西在此检验过后就被转移了。可此物到底是什么呢？又会制造怎样的麻烦和灾祸？
壁荷想不出，长时间的神识运用却让她白了脸色。收神凝气，壁荷微微合眸调息，左手轻轻摩挲指间图腾，一股灵气缓缓钻入身体，运转周天后归入丹田。
何德隆与三人探讨完毕又过了不少时辰，几人齐聚到壁荷身边，见人闭目睡着，何德隆有些无语。
“何必，醒醒别睡了。”何德隆走到壁荷身边，轻拍她肩膀唤道。
壁荷懒懒睁开眼，见老几位终于聊完了，连忙起身打招呼：“爷爷们好。”
三人笑眯眯冲她点点头，在桌子对面坐定。
一位头上黑发最多的老者率先开口：“何必啊，你这个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听何首长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实战打靶，怎么对枪械结构这么清楚啊？”
壁荷挑挑眉：“爷爷，我哪里画错了吗？”
“何必，好好说话！这是你孙爷爷，是TQ811的总师！”何德隆严肃的声音响起，对孙子挑衅的态度警告道。
“哈哈，没事没事，英雄出少年啊！”孙总师笑呵呵打圆场。
“孙爷爷好。”壁荷正了正神色，重新招呼道。
对天阙国来说，TQ811是军械史上一个跨越性的进步。也是天阙国第一款自主研发的枪械，而作为总设计师，这位孙爷爷显然已经步入高龄，如今却依旧站在一线，这种奉献精神是值得被尊敬的。
“好好好，好小子，不介意跟爷爷聊聊吧？”孙总师脸上笑容更慈祥了些。
其余几人均没有说话，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二人对话。
壁荷理了理思绪，总不能说我学过几天炼器，而且神识强大，这点玩意儿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吧。壁荷斟酌着开口：“我爸书房不少这方面的书，对枪械结构早在书里记明白了，今天又亲手摸了一遍，试了把手感。”
“在射击这方面，我还挺有天赋的，嘿嘿。”壁荷摸摸后脑勺，憨憨的笑道。
另两位老者听的无语，开枪有天赋，就能在摸几把枪的情况下把数据列这么清楚？糊弄鬼呢？
孙总师却笑着点头：“嗯，听你爷爷说，你确实相当有天分。这些改良方案是你自己的真实射击感受？”
“对啊孙爷爷，SR905无托结构缩短了全枪长度，而且质量轻，机动性好。5.8的枪弹后坐力小，全枪动力特性平稳，整体布局合理，射击时持枪、瞄准舒适度都有很大提高，震动也很小，单发、点**度也都相当不错。”
第四十章 13区
“但是它那个快慢机的位置在机匣后方充当枪托，使用起来及其不方便。还有拉机柄，有些低了，拉的时候不太能用得上力气。气体调节器操作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壁荷的滔滔不绝听的几个老家伙瞪圆了眼，都是搞了一辈子军械设计的，这有条有理的叙述，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着实有天赋。孙总师眼神晶晶亮，拍着壁荷肩膀询问：“小何必啊，离高考没多久了吧？预备学什么专业啊？”
突然的话题转换壁荷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注视孙老没吭声。
“这么好的天赋，不要浪费喽！”孙总师乐呵呵的说。
“那什么，我还高二呢。爷爷，我的意见有用吗？”壁荷无奈，自己未来的路可不在这方面。硬着头皮将话题扯回来。
“有用啊，但还是要再按照标准测试流程走一遍，使劲的折腾，沙子泥浆全上一遍才行。毕竟实地战斗可不是摆摆花架势，是要摸爬滚打流血流汗的。”孙总师微微严肃了些神情说道。
“嗯，我知道了。”壁荷点头。
“而且，即使技术解构、改良设计做出来了，我们的技术水平能不能达到生产要求也还尚未可知”几人中最年轻的那位开口道。
“技术总要革新的，怕什么！我们新一代人才辈出，小小年纪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咱们这群老家伙还要操这些心？”一直没吭声的那位突然开口，另的其余几人倒是都会心笑起来。
直到离开这栋建筑，壁荷都没弄明白老爷子带自己过来的用意。见几个老人，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弄不明白倒也就不再多想，那股不适气息的来源却上了壁荷的心。
回程车上，陆奇华揉着肩膀一脸无精打采。兴奋过后的疲劳和疼痛感掠夺了她所有精力，此时，窝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王德顺的兴奋情绪却半分没减，自顾自滔滔不绝今天的射击体验，手舞足蹈，不时拍卫东或壁荷一下，以求回应。
卫东仰头听他啰嗦，目光却有些散，早已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看着三人，壁荷微翘了唇角，思绪飘回到无量山，与师兄们玩闹修行的日子。
“二师兄，二师兄你右前方那株碧罗瓜熟了，味道及其甜美，快快摘了。”疏朗明媚的日子，壁荷撺掇几人偷偷入了文州师叔的药圃。
“来喽，全都进我口袋吧！”博荣大手一挥，一小片药田只剩下光秃秃趴伏在地的叶子，那水灵灵泛着甜香的碧罗瓜竟是一个不剩。
“小祖宗，还要哪样？”博荣压低嗓子朝壁荷询问。
“二师兄，莫要贪多呦，给田里留丝生气也便是于你留丝生机。”卓屿摇着扇子斜倚在田边大石上笑眯了眼，怪里怪气道。脚下几个药农歪七列八躺着，一动不动。
博荣轻哧一声，自己无非采几只瓜，撩翻药农的人居然大言不惭跟自己谈生机？撇撇嘴，一脸不以为意。
“小祖宗，快，还要什么？”
“葡灵果似是熟透了，来上两串葡灵果。”壁荷手下没停，乾坤袋里塞的差点冒了尖儿，一边冲药田深处的博荣喊。
昌曲一脸别扭在药田边垂手立着，见几人忙碌的热闹，袖中手也忍不住偷偷伸向离自己最近的蔗竹，风刃一挥，一节节整整齐齐落入掌中。
“不好，快走！”突兀的，卓屿一声低呵，闪身遁走。
壁荷一把灵果刚塞进嘴，被三师兄一声呵，吓的呛咳不止，哪还顾得上逃。
博荣见小祖宗逃不掉，自己干脆也不走了，飞身至壁荷身边，将鼓鼓囊囊的作罪证乾坤袋绑至自己腰间，轻拍后背帮其顺气。
“臭小子，就知道又是你们两个！哈，又来糟蹋老夫药田！滚出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文州气急败坏的声音老远传来，眨眼间，人也飞身而至。
博荣一个闪身挡在壁荷身前，笑嘻嘻对文州道：“师叔，别那么小气嘛，就摘几个果子尝尝，您看您，气大伤身啊！”
盯着光秃秃的瓜田，文州心疼的直锤胸，气顶脑门吼道：“几个果子？我让你摘几个果子！我让你尝尝！”一阵鞭挞密密压来。
博荣眼见不妙，躲是躲不掉了，闭眼转身，将壁荷护了个严实，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上去。
惩戒小辈，文州自是不会加承太多灵力，只让皮肉疼上一阵也便长个记性了。
不料，正打的起劲，身边一道影子飘然延长，鞭子不等再触到人身便被影子吞没，悄无声息卸了力道，软塌塌躺回文州掌心。
文州一愣，见昌曲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登时不悦：“小昌曲，你在此处作何？”
“偷吃！”昌曲伸出手到文州面前，细细几节蔗竹在昌曲白净的掌心躺着。
文州嘴角抽了抽：“小六啊，你在一旁乖乖呆着，他们二人做错事，被惩戒是应该的，你不要捣乱。”
“我是同谋。”昌曲不紧不慢说道，拉长的影子没有丝毫要收回的意思。
文州额角突突，向来一板一眼，恭谨肃正的昌曲要耍赖，还真是没法招架。博荣跟壁荷偷偷拿眼瞧，忍不住窃笑。
原发现几人没逃脱，卓屿折身而返。在师叔鞭子落下时，刚要闪身格挡，却见小六出手了。这家伙不温不火的态度从来最是气人，卓屿收势偷偷躲着看戏，暗地里乐开了花。
好一顿掰扯，文州气的胡子翘起都没能再落下一鞭。见气氛实在僵持，卓屿悻悻出来打圆场，这事才算完。
壁荷嘴角越弯越大，跟师兄们在一起被宠着护着的日子真好啊！
吉普车晃晃悠悠行驶着，壁荷艰难的从回忆里拔出，落寞和思念沉沉压向心头。师兄，你们还好吗？小七想你们了啊！
短暂休息过后，壁荷强打精神，神识再次放出，逐一搜寻着那股气息的踪迹。直到转入闹市区，吉普车改变了行进方向，气息慢慢超出神识覆盖范围。壁荷记清所处位置，决定抽时间再来探寻，这才收了神识，闭目修炼。
无论如何那东西都要找到，不然，那股不祥预感总让壁荷不安。
而壁荷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四人离开后，部队里整个炸了锅。
技术部、检测组，就连械修所都被拉了出来。何德隆跟孙老和另几位大拿级人物捧着壁荷的方案，一番大动作安排各个部门紧锣密鼓根据图纸数据重新检测、拆解、实验。
部队里各部门突然莫名其妙如陀螺般忙碌都是一脸懵逼，不知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爱国和卫铭也被紧急招了过来。
见到几张图纸，卫铭眼神蹭变得铮亮，再也挪不开，急忙忙跑到电脑边开始测算。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响下，何爱国彻底懵了。
“爸，你，你说，这谁画的？”说出的话结巴的语不成调。
何德隆嫌弃的扫儿子一眼，语气里满是骄傲：“我大孙子弄的！上午在靶场打靶，完了现场画的！”
“他？何必？”何爱国一脸你别逗我，这怎么可能。
“爱信不信，滚，干活去！在这废什么话！”实在看不上儿子这股子孬样儿，何德隆没好气的呵斥道，说完再懒得搭理，朝数控组走去。
何爱国依旧没办法相信，自己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牛逼的儿子，自己怎么不知道？伸手用力掐了把大腿，“嘶~”特么还挺疼，看来这还真不是做梦！搓了把脸，理了理头绪，何爱国揣着满脸不可置信，柴着牙往靶场去了。
13区5号实验室。
“贾博士，这是一号样本的数据报告，您看一下。”杜松手持一份文件躬身递给正埋头资料堆里，黑框眼镜塌到鼻梁下都顾不得往上推一把的贾申贾博士。
“放下吧，我一会儿看。”
杜松点头，见贾博士头也顾不得抬，便放下文件转身往办公室外走。这时，贾申突然又出声。
“有什么新发现？”
“昨晚，呃……半夜，数据有段异常波动，持续时间在七分二十五秒，之后恢复正常，再没动静。”杜松站正身子回复道。
“半夜？具体在几点？”贾申从文件堆里拔出头，推了推眼镜，拿起杜松刚刚送来的文件快速翻阅。
“十二点。”杜松表情有些古怪。
午夜十二点，灵异事件高发时间段。杜松不自然的皱皱眉，上学时看过太多鬼怪灵异故事，刚看到这个时间时心里就有些嘀咕，总觉着毛毛的浑身不舒服。
贾申没注意杜松的表情，自顾自翻看着波段数据。
一号样本送到13区已经5天了，从进实验室到昨天没有任何波动，转移前的反应数据也一样都没有出现。昨晚的突然反应是什么原因呢？贾申思索。
“放过去的植物有没有什么变化？”
“目测没有明显变化。”杜松道。
贾申微凝起眉，注视纸张上那段有些突兀的数据，站起身向外走，杜松连忙跟上。
“贾博士！”“贾博士！”……
冗长的纯白色走道里，穿着长白工作服穿梭于各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见到贾申纷纷致礼招呼。
这位贾博士在13区可谓风云人物，不仅专业水准一流，颜值也相当能打，自然，八卦谈资更是多到说也说不完。
第四十一章 帮你夺回来
今天是贾申连续加班住办公室的第4天，每天埋首各项研究，脸不洗，头不梳，见人依旧能一身清爽，满面春风，不得不让人感叹。招呼过后，小研究员们免不了躲在身后窃窃私语。
贾申点点头，忽略周围的探寻目光径直朝5号实验室走去。
一号样本安安静静躺着，跟刚被送来时没两样。贾申穿好防护服踏进实验室，弯腰仔细观察周边摆放的植物，肉眼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贾申凝眉注视片刻，朝身边助理开口道：“去做一下对比检测。”带着防护手套的手轻轻拂过身边一株植物的叶片。
“好的，贾博士。”小助理应声，忙行动起来。
贾申收回手，将目光重又放回一号样本。检测设备上数据波动依旧纹丝不动。
“取样还是不行？”
杜松忙迎上前回道：“不行。”
端详片刻，贾申将手里报告递给杜松，自己走到一台机械臂控制台前坐下，扫了眼屏幕，手指开始快速敲击。一番操作后，机械臂前端的取样晶片在样本表面擦起微微火花。伴随火花迸溅，原本铮亮的晶片边缘开始微曲翻卷，贾申停下切割动作，恢复机械臂至原位。再走进看样本，却是表面连丝划痕都没出现。
取样晶片可是由某种二维碳原子晶体制成，其强度比世界公认的金刚石还要坚硬。在它的反复切割下，1号样本居然丝毫未损。
贾申挑了挑眉，眼底的性味越来越浓。
“有意思。安排人轮班，盯紧了它！一旦发现异动，立刻开启全方位监测，我要它所有波段的最全面数据！”黑黝黝的眼瞳注视向杜松。
“是，我马上安排！”杜松不自觉头皮一紧，忙不迭回应，总觉着贾老大目光有点瘆人。
周日一早，壁荷几人在陆奇华公寓汇合。
“我这些天复习时整理了份学习大纲，离期末考不远了，你们看看有没有用。”壁荷依旧窝在落地窗前那块暖融融的垫子上，阳光倾洒而下，小桌上飞燕草的影子欣长又斑驳。壁荷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虽面对几人微笑，眼底却蓄着复杂。
卫东接过厚厚一沓笔记，刚翻开，两颗脑袋齐齐凑过来。
“哇噻这么多，老大，你什么时候整理的啊，我怎么都没发现？”铁画银钩规规整整铺满纸张，王德顺忍不住惊叹。
作为同桌，最是知道壁荷整日里都在做什么的。王德顺抓了两把头发，记忆里似乎老大除了风一般翻书，各种书，几乎很少动笔。这密密麻麻的笔记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遂一脸求知欲的盯向壁荷。
陆奇华也是一脸好奇，还有我哥这一笔字好看到爆炸啊啊啊我好喜欢，满眼的星星都要泄出来。
卫东确是越看越激动。手里笔记涵盖的不止高二知识，而是从简入手，步步递进，晦涩难懂的知识拆分解析，无用的全部剔除，简单明了，让人跟着他的思路一看便明。至最后部分，竟是高三知识也已涵盖在内。
卫东忍不住咽口唾沫，一个本子一个科目，顾不得其他，忙伸手翻阅其余几本。
王德顺见卫东一直没吭声，翻笔记的手似乎都在颤抖，看看壁荷，又凑过去看笔记，忍不住嘀咕：“我说东子，你咋的了？”
卫东仿若没听到，只忙着追逐笔记上思路，生怕漏掉一个环节。
壁荷抬手捏了捏眉心，从昨日感受到那股不适气息后壁荷心绪一直不安，总隐隐觉得会有事发生，而且，夜间进到空间修炼，那股不安越发明显。
修行讲求形神合一，无我无相，道法自然。而修者接纳天地元气，对万事万物的感知也相较灵敏，因此，对危险和不安情绪，壁荷从来都十分重视。
只是这次身处异世，壁荷有些心焦。归根揭底，还是实力不行让壁荷失了些底气。
也不知为何，明明修炼已十分刻苦，经脉在一遍遍灵力冲刷下也拓到足够宽，甚至丹田内压缩的灵力早已赶超北冥大陆时自己筑基前的程度，却迟迟未有要筑基的迹象。
筑基乃是成为一名真正修者的第一步，卡在这里不得进益着实让壁荷苦恼。搞不清是因世界不同，天道规则有所变化，还是男女有别，进阶有所差异。
但既有所感，自然要有所行。修者要成就大道，必遵从本心，勇往直前！这一点，无论在何处都是不会改变的。
待几人收好笔记，没有其他疑问后，壁荷交代一句有事先走，便拎了书包往昨天标记的闹市区赶去。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壁荷擦过拥挤的人潮，神识散开四下搜寻。那气息最终在一栋巨型建筑前停滞。
壁荷仰头，刺目的阳光普洒在脸上，也笼着眼前这建筑白灿灿的。西装革履的人群进进出出，忙碌的顾不上看周围人一眼。
壁荷神识逡巡建筑一圈，确认那气息便是由此为中心向外扩散，抬脚向大门处迈去。
“您好，请问您去几楼，有预约吗？”一脚踏进大厅，原本目光散漫，昏昏欲睡的门口保安迅速挪步过来，挡住了壁荷去路。
壁荷眉头蹙起：“没有预约不能进吗？”转头扫了眼保安视而不见的进进出出的人群。
小保安自然注意到壁荷眼神，忙解释道：“先生，咱们楼上都是知名企业，管理比较严格，没有预约是不能进的。那些都是企业员工和合作商。”态度温和有礼。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员工和合作商？你都认识吗？”壁荷追问，总觉着小保安有意针对自己。
“干什么的？”一声不太友好的粗粝声音从大厅西北角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穿保卫制服，膀阔腰圆的汉子舔着脸过来了。
“走走走，别处玩儿去，这里没预约不让进！”见壁荷一副学生模样，汉子挥着手往外赶人。
壁荷不动，感受到来人身上散发的武人气息，眸底不由深了深。面上露出丝不悦，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注视汉子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戾气。
这时，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场僵局：“哎胜哥，你怎么不等我啊”。随着话音落，一条胳膊亲昵搭上壁荷肩膀。
壁荷浑身一紧，下意识抬手转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一气呵成。就听‘噗通’一声巨响，肉体接触地面的声音听的周围人一片倒吸凉气。
来人吃疼，躺地上哎呦哎呦直吆喝：“哥，嘛呀，下手忒狠了，疼死我了。”
壁荷站直身体，低头看向地上这人，呵，守厕所那个。挑了挑眉，不紧不慢扔出句：“以后别从身后动手动脚！”，完了转头又看回那壮汉子。
小保安反应灵敏，眨了眨眼回过神，连忙跑上前搀扶：“唐少爷，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唐骏呲牙咧嘴摸着摔疼的屁股慢悠悠起身，一边嘴里嘀咕：“没事没事，哎呀，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没等壁荷翻脸，紧接识眼色的话锋转向壮汉招呼道：“哎大辉哥，今儿又你值班啊？”说着眨巴眼睛扫了气氛紧张的几人一圈，一脸懵懂：“干嘛呢这是？怎么了？”
大辉哥皱皱眉：“这小子你认识？”
“我哥们儿，约了过来找我玩儿，带他长长见识。怎么了？”唐骏冲两人挤眉弄眼，笑眯眯问道。
壁荷扫唐骏一眼，没吭声。
“找你？早说啊！瞎裹什么乱”边嘀咕着，大辉又上下扫了壁荷一遍：“没事，你们玩儿吧。”跟唐骏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小保安见领头的都走了，也识相的咧着嘴朝两人点点头转身回自己岗位。
见二人离开，唐骏缓缓收了笑，朝壁荷眼神示意，两人一起径直往里走去。
“胜哥，您上这儿来有什么事？”到电梯间，四下无人，唐骏按下按键，退到壁荷身旁低声问道。
壁荷没搭理唐骏问话，反而抬眼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家公司在楼上。”说着，唐骏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哦，哪家？”壁荷看向墙壁那块硕大的导引牌，从一层往上，企业名字不算多。
“盛唐集团”。
呵，五楼往上，直至三十八层，全是盛唐集团地界儿，看来王德顺的八卦器量还是小了些，眼前这家伙哪止是个少爷。
“胜哥，还没说您来这儿干嘛呢？”唐骏拾起先前话头又问道。
壁荷突然正起神色，眼眸深沉，注视唐骏缓缓开口道：“我帮你把公司夺回来。”
“你……”唐骏眼睛倏然瞪大。
“不用惊讶，本该是你的，我帮你也是顺应因果。”壁荷神识一直在这栋建筑内搜寻，一些不太入耳的闲言碎语自然也逃脱不过。那些人嘴里倒霉的小东家原来就站自己眼前，壁荷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位少爷了。
“呵，胜哥，您今年也才高二”，唐骏强压下心里的惊骇，一脸趣味对壁荷道：“虽然大院儿出身，但商界的玩儿法跟部队里可不一样，您拿什么说帮我？”。
第四十二章 秘密
壁荷挑挑眉，果然宫斗里长起来的孩子要早熟些。伸头凑近唐骏一阵低声耳语。
唐骏猛然抬头，双目赤红瞪视壁荷，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说的是真的？”，拳头在身侧攥的嘎吱响。
壁荷只定定看着他，没有作声。
有些情绪是要自己消化，无论哪个世界，丑陋的人性从来都不遮不掩。你若畏缩，被吞到渣都不剩，也只会换得一句活该。若想好好活着，只有变得强大，强到让别人畏惧，让人不敢招惹。
唐骏是个聪明人，从第一次见时壁荷就知道。
“你的条件是什么？”唐骏深吸气，压下震荡的情绪对壁荷问道，眼里满是冷漠和犀利。
“我要找件东西，就在这栋楼里。”壁荷直视唐骏，强自镇定的少年，两手用力过猛早已犯了白。
“什么东西？”唐骏追问。
“不知道。”壁荷摇摇头，确实不知。神识探到这里，越往高处气息越是淡薄，而往下走确被一股力量隔挡，无法深入。想不到这世界居然还有同为修者的人存在！是敌是友现在无法判断，但那东西在这地下基本无疑了。
在没摸清对方底细前，壁荷不敢妄动。若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与刘翠英之前所说那块石头有关。毕竟这个世界，一株聚灵草已是难得，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异样玩意儿。
唐骏蹙起眉头：“不知道？那你怎么找？”
‘叮’电梯门此时缓缓打开，里面人陆续而出。
壁荷没再开口，与唐骏往后站了站，给下来的人让出空间。而这时，身后电梯同时响起，三个相貌平平，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内跨出。
壁荷猛然转头，注视三人。而那三人也注意到壁荷，毕竟无缘无故被异样眼光盯着总会不那么舒服。蹙眉稍显不悦瞪视回他两眼后迈步离开。
唐骏注意着壁荷神色，强压下内心疑虑也没再多言！见电梯内空置后，推了推他，径直走进去。壁荷回神跟上。
“认识？”电梯缓缓上升，又只剩二人后，唐骏低声开口，余光扫了眼角落里的监控。
“不认识。”壁荷跟随唐骏目光，也注意到脑袋顶那个碍眼的玩意儿。却只是斜瞥了眼没有其余动作。
“领你到顶楼，见识见识总裁办公室长啥样！”唐骏突然提高声线，语气里也带了些眉飞色舞，脑袋确是垂着朝向壁荷方向。
壁荷抬了抬眼皮，嗯一声作为回应。
“我告诉你，这整栋楼都是我家的，一会儿你想上哪玩儿都行，老子给你开绿灯！”唐骏继续咋呼，高调的一副太子爷做派。
壁荷挑挑眉，明着放话确实比暗地里动作强。语调便也轻浮的跟了句：“你家公司不是从五楼开始？下面别人家的你也能说了算？”
唐骏抬眼注视壁荷，看来要找的东西在下面。眸底一片冷凝，语气确是依旧嚣张：“这栋楼是当年我爸盖的，那些公司都是租我家的地方，我作为房东去看看视察视察怎么了？这才哪到哪！放心吧哥们儿，在这随便玩！”
“呵，牛逼啊唐总”壁荷继续接话。“那我可不客气了。”
唐骏嘴角抽了抽，壁荷说‘不客气’时的眼神让他觉着不安，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唐骏搓了把脸硬着头皮回应道：“都兄弟，跟我客气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嘛！”边说着，伸手在壁荷肩膀大力狠狠拍了几下。
壁荷权当没懂唐骏意思。
电梯缓缓爬升至三十八楼，‘叮’一声响，唐骏扯起壁荷胳膊跨步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忘大声喧哗：“赶紧的，老子模型也在那，比你那个牛逼多了，快，快走，给你涨涨见识！”
被‘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贯穿整个人生的壁荷，即使现在变成男人，也没法习惯男性随便碰触。被扯起胳膊的刹那，壁荷浑身肌肉僵直，强忍下一拳挥出的冲动，跟在唐骏身后步伐僵硬，别人看来，似乎爱胡闹的小少爷又在欺负同学了。
“刘秘书，让老宋给我备点钱，我走时去找他拿！多整点，不够花！”办公室门口，一头波浪卷发，妆容艳丽的女秘书刚要起身回话，二人身影已闪进办公室。随后飘了句：“别打扰我们。”，砰一声，门紧紧关上。
房间内只剩二人，唐骏松开手，倏然沉下脸，转身盯视壁荷，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个窟窿：“你来这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面前这家伙变脸如翻书，壁荷嘴角抽了抽，这演技也是没谁了。
“找东西！”
“呵，找东西？”唐骏上前一步，眉梢挑起，眼神变得犀利。“胜哥好手段！是谁让你来的？”
“合不合作随你！我要的东西势在必得，你慢慢考虑！”壁荷转身打量四周，懒得再搭理这位满脸被迫害妄想症的少爷。
深蓝色窗帘在办公室门打开的刹那便自动缓缓拉开，阳光透射进来，黑白灰色调的办公室没增加半丝暖意。舒适大气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台大屏电脑，各种近年流行的机甲模型堆得满满当当。后方书架上更是不成样子，漫画、小说、时尚杂志……
壁荷收回目光，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电脑，之前神识潜入军区防卫系统时已经近距离接触了一回。想要不用神识而快速了解这栋大厦的情况，似乎通过网络数据查找是最快的方式。
从至这个世界，壁荷没亲手摸过电脑，高中的紧张生活节奏剥夺了学生所有的娱乐时间，手机也早被何爱国没收。如何运用眼前这个长方体物件儿，壁荷只能通过搜寻何必胜以前匮乏的游戏操作来寻找答案。
短暂的沉默后，壁荷朝唐骏开口：“别想太多，我不会伤害你！我要找的东西很重要！等我找到后，你若希望我出手相帮，那我便出手，你若信不过，那就当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需要，随时找我。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说着，壁荷凑到电脑前，伸手开机：“电脑借用一下！”。话落，不再理会唐骏。
唐骏听着壁荷的话一时陷入沉默，脑袋飞快运转，想要判断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大却完全看不透的少年所说话里的真假。
随着电脑链接网络，壁荷神识紧跟而入，在繁综复杂的信息数据里以最快速度摸清了网络数据规律。双手在键盘上飞舞，三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跃然屏幕。
唐骏刚回神就被壁荷的神操作炸懵，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打架斗殴如家常便饭的哥们儿居然是个黑客高手。
“电梯间那三人？”见显示器上的图片，唐骏忍不住凑近出声道。
而在三人照片上方，‘天佑高科’几字明晃晃映入唐骏眼帘。
“天佑？在二楼租了整层的那家高新技术研发的企业……”唐骏低声喃喃。
壁荷没吭声，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确是没停。忽略企业信息，壁荷沿着三人身份继续深挖。能接手军方机密研究对象的组织，摆在明面上当幌子的身份自然没什么用。
不出所料，一番操作后，另一份截然不同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
“13区？这是什么？”唐峻出声，面露不解。
话音没落，显示器‘哧啦’一声黑了屏。
唐骏愣住，转而定定看向壁荷。
壁荷也锁紧了眉头，没想到对方反应居然这么快。看来是没少碰到这种入侵。既然切断了数据，没有反向追踪，要么实力不够，要么……
“你什么都没看到！”壁荷转头对唐骏开口，面上现了丝凝重。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也就不能无故牵扯进这位少爷涉险。壁荷咬牙，再一次痛恨自己修炼进度的缓慢！若是能更强些，做事哪需现在这样绕来绕去！
注视着壁荷神色，唐骏心往下沉了沉，似乎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忍不住继续追问：“你找的到底是什么？”
“一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也是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壁荷缓缓开口，抬手向唐骏眉心点去。
唐骏一惊，反应迅速抓住壁荷手腕：“你要干什么？”
壁荷轻皱眉头，加大了手上力道。
唐骏心下惊慌，莫名一阵恐惧笼罩全身，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根手指而已，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忙不迭开口：“你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我现在也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这很公平！我现在答应你的提意，我要帮你，自然要知道怎么回事才好清楚该怎么帮你！”
壁荷停下手，眉心蹙的更紧！这种事不应该牵扯进凡人。但看着唐骏希求的眼神，壁荷犹豫了。
“知道太多，或许你会麻烦不断！”手已然停在唐骏眉心，壁荷认真注视唐骏开口道。
唐骏自嘲一笑：“我身上麻烦还少吗？”挪开盯着壁荷手指的目光看向壁荷眼睛：“胜哥，我会帮你，我也会守口如瓶，保守你的所有秘密！也请你能帮我！”
壁荷注视对面少年良久，缓缓收回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去到各楼层转转吧，唐少爷！”
第四十三章 给你个惊喜
“呦少爷您来啦，前几天唐总去D国出差回来，还说给您带了金刚骑士新出的那款限量版拼装模型呢，老酷了，我给您拿去？”出来办公室，没等到办公区，一个瘦脸高个儿，发蜡打的一脑袋头发磁光铮亮的男人急急迎上来，满脸恭维对唐骏道。
唐骏压下嫌恶的目光强咧起唇角，一脸惊喜道：“是4188那款吗？太棒了！”转头假模假式对壁荷炫耀：“4188，骑士出征，全球限量10个！”
说着转回脸：“陈叔，先把模型给我放办公室，我带同学到处转转，完了回头再拿。”
“哎，好嘞少爷，那您好好玩儿，有什么事儿您招呼我一声儿。”
壁荷眼瞅着两人你来我往，演技可以说都相当精湛了。心下摇摇头，跟着唐骏迈步继续向外走。
“整天这么演，不累吗？”壁荷低低私语。
唐骏脚步一滞，不动声色继续前行，嘴角却扬的更开了：“他们都不嫌累，我累什么？”说着转头看向壁荷，眼神深邃：“玩死他们前，我怎么能累！”声音里粹了层冰。
“何需那么麻烦！”壁荷朝唐骏展颜一笑，神识再次铺展而出。
刚离开的陈叔早已换了脸色。经理办公室内，一面相敦厚的矮胖男人站在陈叔身边，一脸忧心的问道：“陈总，唐骏这个时候到公司，咱这合同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成气候的小子能闹腾出什么！你把心放肚子里，我这款子一到，合同立马签！”陈叔满脸不屑，对矮胖男人说道。
“有陈总您这句话，我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矮胖男人取意奉承：“陈总，咱这货出去了，后面……？”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胡成，咱这买卖哪次亏待过你？后面有唐二爷兜着，你操的哪门子心？”陈叔面上显出不悦，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是是是，二爷可是体面人，我这咸吃萝卜淡操心，哈哈，陈总，您别介意别介意啊！”矮胖男人见陈旭东沉了脸，立马萎下身子一脸讨好。
壁荷挑了挑眉，呵，送上故事来了。
“唐少爷，过两天送你个惊喜怎么样？”壁荷拿肩膀撞了撞唐骏，笑眯眯说道。
唐骏一脸狐疑：“什么惊喜？”
壁荷只笑不语，跨前两步进了电梯，神识继续四处逡巡。
既然要卖关子，唐骏倒也能沉得住气，随步跨进电梯问道：“去几楼？”
“天佑高科不是包了整个二楼吗？咱也过去参观参观，看看这家公司是怎么被上天护佑的！”
唐骏额角跳了跳，微微斜眼，瞟了眼云淡风轻的壁荷，忍不住心里泛起丝冷意。
电梯缓缓下落，一幕幕景象在壁荷脑中不断构成、展现、切换。不知何时，楼外刮起了风，有些大，拍打着建筑旁的树呼呼作响。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幽静的长廊里空无一人。现在正是公司里忙碌的时间。壁荷与唐骏晃晃悠悠跨进天佑高科大门。
“您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浅浅的微笑里带着疏离。
壁荷心里琢磨，小说里的桥段可不是这样！做前台的不都一脸青春，笑靥如花，外加要么狗仗人势，要么清纯善良吗？这位倒是特别些，更像是骄傲干练的总裁秘书！
见胜哥瞅着人家姑娘两眼发直想入非非，唐骏额角跳了跳，伸手偷偷扯了他一把，嘴上依旧笑眯眯道：“我三十八楼的，没预约，就随便转转！”说着冲小姐姐眨了眨眼：“没问题吧？”
前台小姐面色微动，依旧彬彬有礼：“原来是唐少爷，当然没问题，您稍等。”说着话，手指已经按下了前台桌上的电话。
墙角一株发财树生机盎然，粗壮的根茎直立而上，挺拔精神。肥大的绿叶舒展着垂挂在枝干上，层层叠叠。
一片不起眼的叶子下，幽冷的光点一闪一闪，若不十分细心警惕，倒是极难发现它的存在。
壁荷嘴角勾了勾，朝唐骏乐呵呵道：“漂亮小姐姐都说了，那咱就等等吧。”
不多时，一个长相平平，扔进人群瞬间便能隐匿其中，让人搜寻不到的男人匆匆迎了出来，嘴里还不停招呼道：“哎呀，唐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还真是谨慎呢，壁荷和唐骏对视一眼。
“鄙人姓王，王东诚，唐总，哎呀，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这位是何总！”没等壁荷开口，唐骏笑眯眯抢先道。
“何总，幸会幸会啊！二位，快快里面请里面请！”王东诚像是没看出唐骏的戏谑，热情的将两人往里让，转头招呼身边秘书：“快快上茶，哎呦，您看我！”似乎突然反应起二人年纪，王东诚紧接改口道：“唐总，何总，咱想喝点什么？”
唐骏看向壁荷，一脸戏谑：“哥们儿，王总问你想喝什么？”一扭头，笑盈盈对王东诚道：“王总，喝什么咱可随便点啦？”
王东诚立马狗腿的直点头：“随便点，随便点。”
这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尘埃里的作态，壁荷有些不解。即便是挂名的公司，为掩人耳目，老板选个正常人不是更好吗？弄这么一位，是有什么用意呢？
见其他几人都等自己回话，壁荷不紧不慢开口：“竹叶青，或者凉白开。”
“竹叶青，竹叶青，唐总您呢？”王东诚巴巴的应承。
“一样的就行。”唐骏摆摆手，率先往里走去。王东诚给助理使了个眼神，不忘招呼着壁荷，连忙抬步跟上唐骏步伐。
壁荷不紧不慢走在最后，饶有兴致的打量四周陈设，神识却逐渐铺展开。为避免打草惊蛇，壁荷控制方圆百米范围细细搜寻。
“唐总，何总，咱先去办公室坐坐喝点茶？”王东诚满脸堆笑说道。
“刚冲的茶水烫嘴啊，王总，咱还是先溜达溜达吧，茶一会儿慢慢喝。”唐骏说着话，抬步便往办公区走去。
壁荷观察王东诚神色，却见他脸上没半丝异样，依旧一副取意奉承的嘴脸，急忙忙拐了个弯儿，领头走到唐骏右手边开始干起了讲解员的工作。
“这边是咱市场部，唐总您也知道，咱们公司有几项自己的专利，在国内那算是小有成绩的。”王东诚边说，笑容挤得更大了些：“那个，唐总啊，您看咱们这个技术啊，是可以应用到医疗技术行业的……”
王东诚滔滔不绝，画风拐到业务合作上更是刹不住车，这倒是真像个正经商人的样子了。
唐骏父母白手起家，十几年的努力拼搏，使得盛唐集团在药物及医疗器械研发制售方面在国内占有一席之地。
自从唐骏父母过世后，老爷子一人撑起了整个企业，经营虽有下滑，却也还算稳健。
但自从老爷子身体衰败，唐骏又还未成年，唐家二房接掌了公司业务，表面上倒是还算平顺，但内里已是千疮百孔。
在巨大利益面前，人的欲望总是欲壑难填。
唐骏只是微笑，不应承也不反驳，看的王东诚不好意思说下去，摸摸鼻子领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那股不适气息突然出现，壁荷猛然转头，对上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倒是吓了对方一跳。
刚刚明明没有那股气息，这是怎么回事？壁荷思索，眼神瞥向女人刚走出来的方向。
“这边是咱们的研发部，目前已经上市的几项技术的后续服务与新技术研发都是在这里。唐总，何总，咱们先看看技术演示？”王东诚俨然进入专业的产品推销角色。
壁荷挑了挑眉，点头对唐骏道：“王总盛意，咱们也学习学习。”
唐骏不置可否，两人跟着王东诚脚步踏进研发部办公区。
进了内部，王东诚张罗技术人员准备演示工作。壁荷暗暗跨近几步到刚刚注意的方位，神识瞬间压入。果然一道暗门掩在墙体之后。门里一部电梯，应是通往地下那东西所在的楼层。
神识顺电梯而下，直至地下三层，那股壁垒再次出现。壁荷一触既收，微弱的阵法波纹自触碰之处瞬间向外荡开。看来，得寻个合适时间再来拜访了。
壁荷收回神识，有一搭没一搭听王东城演示完专利技术，没多逗留，便跟唐骏回了三十八层。
“胜哥，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坐回办公室，唐骏开口问道。
“有些眉目。”壁荷应声，转而却正色对唐骏道：“你还没满十八，若公司拿回来，你要怎么办？有能力掌控经营吗？”
唐骏一愣，从来都想着怎样夺回父母的心血，却是没认真想过夺回来后自己是否有能力驾驭这艘残破的巨航，又是否有能力让这艘巨航驰骋海洋，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注视唐骏神色，壁荷叹口气缓缓开口：“做好眼前事吧先！”
唐骏抬头，面露不解。
“既然能力不行，就好好学习，尽快提升自己实力！别公司夺回来了却最终败在自己手里，憋屈不憋屈？”壁荷撇撇嘴说道。
唐骏咬牙：“我不会让我爸妈的心血毁了的！我可以……”
“得得得，那是你的事，我先走了。”壁荷摆摆手，踏步而去。
第四十四章 黑气
大院里人头攒动，和平时比起来似乎多了一倍不止。
壁荷穿过空空如也的警卫室，身侧擦过一张张略显熟悉的脸。没人空闲停下来跟他打招呼。看着行色匆匆，总有种兵荒马乱的错觉。
不好拉住人追问，被莫名紧张的气氛感染，壁荷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壁荷家在大院中心偏东侧的位置，平时悠闲走起来不觉得这条路长，今天快步行了将近十分钟，肺叶子犹如老牛拉风箱，呼哧带喘，比操场跑了两千米还不如。
终于到了家门口，壁荷捂住抽疼的肺管子，放慢速度抬手正要敲门，大门应声而开，晃的壁荷差点仰头摔倒。
谢爱华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壁荷衣服前襟，侃侃稳住儿子身形。
看出儿子有些慌乱的神情，谢爱华率先开口：“何必，医院出了点状况，我得回去加个班！你在家好好呆着，这两天暂时先不要出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谢爱华办事一向沉稳，这么慌乱的神情也就在何必出事时才显露过一回。壁荷太阳穴突突跳动，从谢爱华身上隐约散发出的那丝气息更是让壁荷不安！
虽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但那东西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厄运，壁荷并不知晓。现如今，这气息已然出现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壁荷慌了，扶着门框的手心隐隐沁出了汗。识海里有个声音在冲她喊：没时间了，快没时间了！抓住它！赶紧抓住它！
“何必，听话！我要赶紧去医院，你爸那边这两天应该也抽不开身。晚上姥姥会过来给你做饭！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乖，好好在家呆着，等我们回来!”谢爱华紧盯壁荷眼睛，眼神里全是严肃和慈爱。
壁荷脑袋里早已成了一团浆糊，下意识点头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快进去吧，关好门，在家好好学习！”谢爱华将壁荷往屋内推了推，又嘱咐了两句。
壁荷继续点头，僵硬着身子往屋里走。
谢爱华提起简单整理的行礼，前面有场硬仗要打，深吸口气，不再看壁荷，转身抬步往楼下走。
“妈！能不去吗？”壁荷看着谢爱华背影，终究忍不住开口喊道。声音低低哑哑，似是在哀求。
这个女人是这个世界对自己最好最亲的人，虽然明知道这个母亲不属于自己，但壁荷纵容着内心的小欲望，贪婪的享受这份关爱，享受这份亲情。
现下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壁荷预感接下来定是会有大事发生，还将会是及其不好的事。而沾染了那股气息的谢爱华，也将会被卷入这事的漩涡，生死未卜。
听见儿子的喊声，谢爱华缓缓转身，对上壁荷眼神里的复杂担忧和恋恋不舍，谢爱华心里不是滋味。垂下头，使劲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柔弱。再抬头，眼神里一片清明。
“我是医生，医生的使命从来不是逃避！医院里有人需要我，所以我现在必须走了！何必，你已经是大人了，在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姥姥，答应妈妈，不要胡来，好吗？”
壁荷听着谢爱华的叮嘱，眸色深沉。强压下内心的躁动，终是顺从的点了下头。
“快进去，妈妈走了！”看儿子应承，便不再耽搁，谢爱华转身大踏步离开。
壁荷进了屋，窝进沙发锤头沉思，目前的状况已然超出自己掌控。强压下心底的焦虑，壁荷开始慢慢梳理整个事件的脉络。
一月前奇怪石头出现，便展开了一系列研究。假设在那栋三层楼里感受到的气息就是它所发出。
根据强度，大概可以判断转移至商业中心建筑地下的时间应该在几天前……
不对！壁荷倏然瞪大了眼，极力想否认内心的猜测，但理性告诉她，事实或许就是如此！
谢爱华不可能进入，也就没可能接触那块石头。但如今，虽然微弱，却是事实！
那么，只有两个：
一，何德隆和何爱国。
二，医院！谢爱华刚才紧张急迫的态度！
无论哪个，都证实了一点！
……
壁荷深呼吸。当务之急，是先确认如何！
想到这，壁荷再也坐不住，猛然窜起身，一个箭步飞奔向医院。
依旧平静，病人、家属来来往往，排号就医。只是，原本便民门诊与急诊楼和住院部的通道已经被拦截。两侧林立，排查十分严格。
壁荷避开人群，一个闪身入了急诊楼大门。
眼前一幕另壁荷有些惊愕。走廊上到处是奔走的医生护士，他们带着口罩，脚下生风。而诊疗区已经满满当当。
病床上躺满了男女，无处安置的，一个挨一个挤坐在长条椅上，等待忙碌的医生能腾出手给他们救治。
所有人安安静静，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各种仪器碰撞时发出的叮叮咚咚。
壁荷贴紧墙根站着，神识扫过整栋建筑，一共五层的病房内都已塞满了人。他们被按症状类型及反应程度分类安置，而近距离接近这些病人的医生忽视都穿戴了密不透风的隔离装备。
但在壁荷的眼里，那丝丝黑气毫无阻隔的穿透隔离层直透他们身体，毫无滞涩，长驱而入。
壁荷心口发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股，而这侵袭比之前面感受的气息强了不知要多少倍。
“谢医生，谢医生，十二床的病人心跳停止了。”走廊里有人大喊。
按说医护人员不该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会影响病人的情绪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但现在的情况，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呢。
壁荷头皮一紧，见谢爱华穿着防护服匆匆从一个房间出来，小跑着往另一个病房而去。那里，应该是那个十二床所在的地方吧。壁荷想。
谢爱华身上的气息比先前在家时浓郁了不少，很快，躺在病床上的人又会？不，有多少人？
壁荷打了个哆嗦，连忙止住自己的想象，重新调整神识靠近病床上呻吟着的病人，查看这到底是什么，又对人体造成怎样的影响。
13区5号实验室。
“贾博士，异常波段又出现了。”
杜松最近加班频繁，眼下乌青一片，精神也越发萎靡。正想着过了这段时间跟贾博士提一下休几天假出去散散心，好好休息休息。一号样本突然有反应，他头皮一紧，精神立马回来，忙朝贾申汇报道。
“记录下波段数据！”贾申应声，穿戴隔离装备的身影往样本前凑近了些，调转机械臂，打开微针扫描，分析记录样本的细节变化。
影像传导回贾申面前的光幕，他查看的仔细，不料，‘砰’一声巨响，打断了他快速运转的思路。
只见，杜松软塌塌躺倒在地，人事不省。
贾申见状，连忙按响光幕侧边按钮，一声刺耳警报骤然响起，身穿防护服的警备人员匆匆而来，抬起杜松出了5号实验室。
警备处长陪同贾申一道走出来，这位壮实的汉子在13区任职也有些年头了，对贾申贾博士的拼命作风更是了解深刻。他手里的助手和研究员跟着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每每看着进来时精神翼翼的青年，在贾博士日渐摧残下逐渐萎靡消瘦，他都默默为这些人摸把汗。
但贾博士在13区的实力着实有目共睹，能成功在他手里熬过两年的研究员，只要自己不走歪，以后的路确是一片坦途。
这也就导致即使知道要入深渊，却依然有人前赴后继。
“贾博士，我们先带他去休息室休息休息，您看，要不给他放两天假？”警备处长着实可怜这年轻人，便顺势低声询问道。
贾申看着警备处长眼神，挑了挑眉：“晕倒了不送医院，休个假就能好了？”
“呃……”警备处长有些垭口，很想说，您不看看这孩子的黑眼圈，这不明显过劳晕的嘛！这得是加了多少个班儿啊。
“人交给你们了，善意提醒一句，最好送总院一趟。当然，你要觉得没必要，就按你的想法来。毕竟，这是你的工作范畴。”贾申不紧不慢说道。再看了眼匆匆离去的人群背影，转身回了实验室。
警备处长目送贾申离开，摇了摇头跟上自己队伍也走了。
而5号实验室内，纪录一号样本波段数据的纸张打印了老长，洋洋洒洒落一地。微针扫描仪却早已停止了工作。
贾申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未关闭仪器。难道是刚才的慌乱，有人误按了关闭按钮？
遥控机械臂到近前，猛然发现，微针扫描仪的扫描头竟然炸成了花。
贾申蹙紧眉头，这似乎有些不妙啊。
第四十五章 想和你聊聊
大都军区陆军指挥部。
“首长，视频会议已经安排好了，一刻钟后开始。”王启年报告道。
“好！那几位过来了吗？”何爱国放下手里资料望向王启年问道。
王启年点头：“已经进大会议室了！那个……阁老也来了！”说着，声音有些踌躇。
“阁老？阁老怎么也来了？走，快过去！”何爱国听后有些诧异，连忙起身，抬腿往办公室外走：“阁老都什么年纪了，身体能吃得消嘛！”
王启年在身后忙跟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出这种事，阁老哪还坐的住。”
何爱国脚步顿了顿，连续高压工作让他气色看上去着实不怎么好：“是啊，这种事，谁还能安稳坐的住！启年，这关不好过啊！”短暂的感慨后，严肃神色继续开口：“军区全面封锁，隔离单元的医护工作要尽快完善！还有，后勤保障一定要做好！绝对不允许出乱子！”
“是！”王启年立正敬礼，干脆利落。
何爱国加快步伐走进大会议室，投屏前的长桌边坐了几位发丝银白的庄重老人，何德隆也在其中。还有那位满脸褶皱，眼睛早已浑浊的阁士贤阁老。
阁老早已年过八旬，在科研第一线兢兢业业奋战了一辈子，为这个国家的生物科技进步做出过巨大贡献。
几年前因特殊技术需要，已七十七岁高龄的阁老义不容辞加入了那个科研项目。
将近两年，大多数时间泡在实验室，加班工作更是家常便饭。
在研究工作堪堪进入尾声时，阁老却因过度疲劳导致视网膜脱落，差点失明。紧急救治后视力也再大不如前，自此才正式退下来，安享晚年生活。
何爱国走至近前，郑重行了个军礼！
面前的老几位，都是国家至宝！他们兢兢业业一辈子，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一半已入古稀，可面对国家的需要，他们依旧如从前奋不顾身，勇往向前！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敬畏！
“最新情况跟大伙儿说说！”何德隆率先开口，朝何爱国点了点，示意赶紧落座。
“是！”何爱国看了眼时间，快速整理思路，将刚刚报上来的情况背书一遍，语气里全是凝重。
“隔离防护工作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何德隆凝眉肃声道，手指重重叩击桌面，显出了心底的不轻松。
“是！”何爱国起身敬礼，郑重应声。
何德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开口询问：“接收样本的几个单位今天都参会吗？”
何爱国点头：“是，国研所和十七家生物医科企业都会参会。”说着，抬手看了看时间继续道：“首长，还有两分钟会议开始！”
“好！”何德隆应声，转头面对桌上几位，再开口，声音里多了丝复杂：“老几位，又到你们上战场的时候了！孩子们不争气，还要你们再多顶一顶啊！”
“这说的什么话！”阁老率先开口回应，看了看身旁多次合作的几位老专家，继续道：“祖国培养我们那么多年，能用上的时候我们能出一份力那是我们的荣幸！再说了，国家安泰，民众和乐，我们的晚年生活也才能更幸福啊！是不是老几位？”
皱皱巴巴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身边几人也都跟着点头，弯了眉眼。
“是啊，国安才得民安，民安，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能跟着享福哦！”另一位老人应和的开口：“老何啊，这种时候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全力解决问题，完了咱的棋还得接着下！”
“说的是！咱们全力以赴！等过了这个难关，咱老几位就退休，把这些担子扔给年轻人。咱们就安心喝茶下棋，也跟人家学学，弄根鱼竿儿钓鱼去！”何德隆乐呵呵的打趣，手上拳头却隐隐攥起了青筋。
何爱国听着几位长辈的‘闲谈’，心里酸酸涩涩涨的难受。
自第一例症状出现者至今已过半月，部队感染者人数早已过百，感染源却查无头绪。
何爱国曾与老爷子私下猜测，是否与那奇石有关。毕竟这些症状的出现都是在奇石被带入部队后才陆续产生，不得不让人猜疑。
两人也去实验室求证过，可面对一摞摞的监测数据，并没得到肯定的答案。无奈，只好转换方向，督促研究所加紧研究，并向疫苗研究协会提出研讨提案。
“首长，会议马上开始了。”王启年提醒的声音响起。同时，长桌前巨大的演示屏幕上也弹出了会议开始的提示按钮。
桌前几人正了正神色，互相对视一眼。何爱国朝王启年点了下头。按钮按下，会议正式开始。
中心医院。
“护士长，9号隔离病房有两个病人高热了！”
“护士长，4号隔离病房一个高热了！不好，不好，病人休克晕厥了！快，快来人！”
“王主任，22床情况恶化，申请加呼吸机！”“24床……”
……
空气里充斥满恐慌，医院里的医疗资源随着病人逐渐增多也越来越紧张。医生和护士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挨挨挤挤的病人除了咳嗽和急促的呼吸，却是没人发出一声抱怨。
壁荷心口发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军人！若不是进了部队，在外面，他们也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可他们放弃了潇洒自由，选择保家卫国。
每日的艰苦训练使他们百炼成钢！即使面对自己的生命安危，仍旧克己守纪，不畏分毫！
何必胜的爷爷，还有他的父亲都在为这个国家殚精竭虑。他母亲在明知危险时也勇敢的冲在第一线，没有半丝退缩！
他们已深陷泥潭，为了救别人奋不顾身！可明天，明天的明天，他们倒下了又该怎么办？他们拼了命要守护的人，守护的国家，又该怎么办？
壁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现在，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这些可爱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了啊！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小六，小六若是在这就好了，小六的能力体质，一定能分辨这黑气到底是什么！师尊，师尊也可以，师尊一定很快就能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师尊，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壁荷低低呢喃，额上隐隐沁出了汗。随着神识不停搜罗的有用信息，知道的越多，心却越来越沉。
面对如此张狂的四处乱窜的黑气，壁荷心揪得紧紧的！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再这么下去……
不敢再想，抬起拳头用力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
13区，对，13区！罪魁祸首肯定还在13区！
不再逗留，壁荷闪身出了医院，急匆匆往商业中心赶去。
天已擦了黑，忙碌的人停下一天的工作，陆陆续续回归自己的生活。办公场所逐渐变得安静，繁华的商业载体好似突然活了过来，慢慢舒展开四肢，接纳形形色色或快乐或孤独的人。
13区在这个时间也似开始打盹，没了来来往往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穿着警卫服的巡逻值守的人也退出了防护线外。
现在，肉眼看不见的防护网才是真正起作用的时候。
贾申从一摞高高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摘下眼镜，深深拉扯两下胳膊，晃了晃脑袋，让早已僵硬的肌肉得到丝舒缓。
今天，又是贾博士继续加班的一天。
一边拉伸，一边脑袋没停下转悠：“不对啊！怎么可能是这样！这数据不对，不应该啊……”贾申低喃着，清秀的脸上眉头紧紧蹙着，眼里也满是不解。
眼前堆放的文件，正是杜松晕倒时5号实验室内记录一号样本时散落一地的数据和研究报告。
正在贾申百思不得其解时，一股震荡扑面而来。
他一惊，蹭站起身，顾不得碰落一地的纸张，感受到空间震动越来越强烈，匆忙往外跑。
走到这一步，壁荷早已丢开所有顾及，扫除一切障碍站到了地下三层电梯口。
掌力挥出，又一波灵力攻击直冲面前的防御阵法，空间壁障震荡越来越大，眼见已是岌岌可危。
“住手！你是什么人？”贾申急急赶到，见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竟是面前站立的这一少年，心下不免有些骇然。
要知道，这个世界能够感知玄力存在的人并不多，至于能够修炼，甚至做到玄力外放的更是凤毛麟角。
贾申因着家族渊源，从小跟师傅勤修玄术，到如今，能够配合五行术数加持玄力立起这防御阵法，已是不易。
据他所知，能够破解这阵法的，除了师傅以前经常挂嘴边念叨的几位老神仙，应是再无他人！而老神仙们轻易绝不会出山！这也是13区敢明晃晃设立在繁华闹市下的底气。
而面前少年，却是已能将玄力作为攻击手段，拿捏自如，甚至以一己之力轻松撼动自己费劲心血，并曾引以为傲的防御阵法，怎能不让贾申心惊！
“何必，大都军区陆军指挥部中将何爱国，乃家父！”注视贾申，壁荷缓缓开口：“贾博士，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现在，马上！”
第四十六章 被扔出去了
“何必？”贾申心下再次一惊，13区作为秘密研究基地，他的存在乃属国家一级机密。
何爱国还无权得知这一层面的消息。
至于其祖父何德隆，这里的存在对于他，虽不是秘密，但以他身份之贵重，不可能随便对他人提及。保守国家机密，乃是基本职责。
那么，眼前这少年，又是怎么知晓，并且找到这里的？
“你知道我？”贾申再次开口，防备的语气里又多了层试探。
见贾申磨磨蹭蹭打游击，壁荷不免有些烦躁。
“你现在不是应该先撤开结界，请我进去聊？再磨蹭下去，我可不保证自己……”说着话，壁荷再次抬起了手，以攻击姿势往前伸了伸。
贾申咬牙，自知对敌不过，若是硬抗，不用两击阵法必破，那时，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毕竟凑齐这一防御大阵所需材料可不容易。
而且，既是何家子孙，想必不至于做出什么……
“还琢磨？我自己来了！”壁荷不耐烦，抬手就要放开攻击。
见壁荷真要动手，贾申忙不跌叫停:“撤了，撤了！别动手！小小年纪，脾气怎么这么急！”
说着话，手上一阵动作，空间壁障缓缓在壁荷眼前打开。
壁荷二话不说，跨步而入，直向那气息所散发之处而去。
贾申见壁荷动作，惊得顾不的再次展开阵法，大跨步朝里追去。还不忘在后面怒吼：“你小子去哪？你要干什么？！站住！你给我站住！！”
壁荷充耳不闻，直奔目的地。
走至5号实验室外，玻璃房内高台上那块被黑白两种颜色气息缠绕的石头静静躺着。
这怎么回事？壁荷注视那石头，思绪有些复杂。
贾申急急追至跟前，见壁荷站在5号门外一动不动，眼睛注视1号样本发呆。脑袋开始疯狂运转，寻找监测数据里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引起玄力操控高手的注意。
思索半天毫无所获。刚要张口询问，却见壁荷抬手一推，实验室门大开，壁荷跨步而入。
贾申再次瞪大了眼，两步跨至门边，检查大门是否在下班时工作人员忘了关，还是操控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高强度防爆防弹玻璃加双层加密眼瞳指纹双识别密码锁，眼前这少年只轻轻一推，就进去了？进去，了？
贾申搓了搓脸，门锁没问题，可这，怎么可能？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畴！玄力高手，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也可以随意玩转了？这，可是跨行业了啊？
壁荷无视贾申的一惊一乍，凑到高台前仔细端详面前的石头。
只见黑白两气并非一体，缠绕嬉戏，而似对立双方，相互争夺，纠缠不让。但明显，白气要稍弱些，隐隐被黑气压下一头。
而黑气却是及其霸道，见有人凑近，竟是分出一缕，直冲壁荷天门而去。
“呵，嚣张！”壁荷抬手一捞，黑气被稳稳掐在指尖，灵力包裹，确是动弹不得。
刚回过神跟上来的贾申被壁荷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瞪大眼睛盯着他莫名其妙抬起的手，挽了个花吗那是？两指间隐隐玄力流转，没忍住开口问道：“小何啊，你这又是在搞什么？”
壁荷挑了挑眉，将捏住的黑气朝贾申扬了扬。见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壁荷试探性道：“它在攻击我！你看不到？”
“它？攻击你？”贾申双眼撑大，凑前两步仔细观察：“它，它是谁？”
贾申有些绝望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个少年面前，自己骄傲的像个傻子？
见贾申表情，壁荷了然，看来这个世界的修者跟自己还是有所不同。那两股奇怪的气，在他那里是看不见的。
难怪黑气如此为非作歹，却无人察觉，更是没有采取丝毫抵御措施。
壁荷收了手，一脸严肃对贾申开口：“既然同为修者，我也便不多废话！想必中心医院的情况你还不慎了解。我建议，你先了解情况，之后我们再谈！”
“了解情况？中心医院……”贾申面露不解。连续加班使他的关注点全部放在各种监测数据上，哪里有心思关注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正摸不清头绪时，壁荷再次开口。
“你现在，出去！马上！”
“不是……”虽捋不清头绪，但这里终归是自己地盘，一陌生孩子跑进来指手画脚，贾申下意识想开口反驳。
不料，不再给他开口机会，壁荷手一扬，一阵风裹挟着贾申直接送出实验室。顺便，门在身后‘咔擦’一声关闭。
贾申脑子一团懵，试着推了推门，居然打不开……
自己的地盘，自己居然被个小屁孩子扔出来了！扔，出，来，了……
壁荷见他还在愣神，如此争分夺秒的时刻，这人到底是要有多拎不清？没用！忍不住眉头蹙起，鄙夷嫌弃的眼神肆无忌惮扫过去。
贾申一激灵，认清现实后，迎着头皮接受住那不被待见的目光。伸手拍了拍脸，就按眼前这家伙所言，先去了解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
贾申走了，这片空间只剩下壁荷一人。
壁荷收起所有思绪，运转体内灵力，一指探出，伸向那奇异石头。
黑色气息在感受壁荷靠近的刹那瞬间沸腾，涌动着碾压白气做出一副凶猛攻击架势。却在手指靠近时总隐隐避开。
“呵，狐假虎威！”壁荷轻哧。
再看白气，虽已拼命挣扎，却是终归不敌，逐渐呈颓败之势。
壁荷辨不清这黑白双气到底有何玄机，但外面那场混乱确是这黑气所造成无疑，那么，就想办法先灭了这黑气再说！
打定注意，壁荷一把捞起石头，在原地盘膝而坐。
调息凝神，归心经运转开，大股灵力扑面而出，瞬间笼罩石头托起飘至壁荷身前。
壁荷控制灵力紧紧包裹上两股气，心里想着，先把这黑气剥离下来再做打算。
不想，心意一动，那包裹住的白气顺时变得乖巧，只紧紧贴住石头不再动作。而黑气确是感受危机到来，动作越发激烈。
“冥顽不灵！”目视着黑气的反抗，壁荷心下更是狠厉了两分。
手决快速掐动，灵气突然变得暴躁，撕咬向那黑气的力度更是提高了几倍不止。
你来我往数个回合，黑气力感不支，开始迂回战术。
壁荷嘴角一勾：“呵，手下败将，还想跑？”
话音刚落，手上动作不停，更猛烈一击如饿虎扑食，倏然而至。一口狠狠咬住黑气猛力向外撕扯。
“吱……”一声刺耳长鸣，办公室内抱着电话了解情况的贾申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
他按住桌面，甩了甩头，莫名后背有些发寒。
大军区突然的疫情蔓延他已知晓，中心医院内病人的发病速度之快他也已清楚。果然，问题是出在那石头上吗？
那杜松的晕倒是否与这有关？
这里可是闹市区，帝市最繁华的所在！
假设那石头传播了疫情，再由人人向外扩散……贾申忍不住又打了个寒蝉。顾不得没挂断的电话，拔腿向5号实验室跑去。
需要确认的信息太多，内心的疑惑更多！恐惧也不受控制肆无忌惮蔓延！
刚跑到实验室外不远，贾申被眼前一幕惊得大喊出声：
“那石头……”
声音卡在嗓子眼，嘴张的老大却忘了呼吸，铜铃大的眼珠子盯着壁荷手上抛扔着当球儿玩的石头，差点没惊得掉出来。
“你你你……”
“贾博士，回来啦？”壁荷淡然冲贾申打招呼，接住抛出去的石头朝他扬了扬：“咱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贾申仍旧紧盯着石头不敢挪眼，生怕眼前这祖宗手上一个不稳再摔出个好歹。这可关乎无数人的性命，绝对儿戏不得！
“别紧张！您看，哪儿聊合适？”壁荷环视周围一圈：“在这？”
“办，办公室！”贾申动了动舌头，终于找回声音。
“成，带路！”壁荷点头，率先跨出实验室。
贾申颤抖着手，急急呼喊：“石，石头！那石头！”说着，往高台方向指了指。
“没它，事儿说不清。走吧！”壁荷摆摆手，脚步未停。
不多时，二人进到一间不算宽敞的办公室。
一张陈旧的枣红色办公桌上，资料堆积如山。零零散散，还有的飘落在地，无人问津。后方文件柜里也被塞得满满当当。右手边摆放一张双人沙发，侧面放了个单人位。茶几上扔了两摞文件，掩映着桌面下积攒了不少的灰。
窗台边一盆绿植早已死透，盆里干到皲裂的土壤上还敷了层污凄凄的黑渣，应该是喝过的茶叶沫子。想起老严办公室门口那盆被盖了厚厚一层茶叶的绿植，壁荷不禁猜想。
皱了皱眉，走到沙发边，一扬手，扫掉一层灰尘。壁荷不无嫌弃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心里不免嘀咕：这人样貌生的不错，确是如此邋遢，可惜，可惜了！
贾申自然不知壁荷所想，见人坐下了，也巴巴凑到跟前，目光却依旧没离开手里那石头。
“那什么，道，道友，到底怎么回事？烦请解个惑？”磕磕巴巴问道。
壁荷挑眉，‘道友？’这词好生亲切，念头刚萌生，那股忧伤愁绪还没怎么涌起来，手上石头一热，惊了壁荷一跳，低头急急看去。
第四十七章 玄力战斗
贾申自然关注到了壁荷动作，也连忙伸长脑袋，观望这突然发生了什么。
那白气似是感知了壁荷情绪波动，轻轻缭绕着，亲昵的在壁荷掌心磨蹭，似是在安抚，也像是撒娇。
壁荷挑了挑眉，一股莫名熟悉的感受悄然钻入识海。刚刚那股尚未凝结的郁气也顺势消散。不自觉手指裹挟了丝宠溺，在上轻点了点，抬头继续与贾申对话。
“怎，怎么了，刚才？”看着壁荷脸色变来变去，贾申一脸迷茫的问。
“没什么！”壁荷微微一笑，转而正色道：“贾博士，看您也是修行中人，有些事，常理解不通，科技辩不明，现下讲给你知晓，你应是不会诧异的？对吗？”
“对对，对，你说！”贾申扭了扭屁股，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从没有此刻面对着一少年时如此紧张。
心下隐隐有种感觉，接下来听到的事，将颠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注视着贾申的紧张神情，壁荷笑容又挂回脸上。云淡风轻朝对方眨眨眼，手指轻弹，一道灵力激射而出。
贾申瞬间头皮发麻，一滴汗珠子从脑门蜿蜒儿下。
“别紧张，俗话说，人心不古！有些事，提前要博士您知晓的好！”壁荷笑容未减，却听的贾申后背濡湿一片。
那轻轻一指之力，办公室外走廊尽头，坚如机甲的防爆玻璃一块块如插豆腐，小空洞整齐划一，也刺的贾申心里发毛。
好家伙，话还没廖半句，先威胁恐吓上了。打不过打不过！
贾申抬袖子蹭了两把额头上的汗，咧嘴哈哈道：“道友过虑了，过虑了，都是为国家办事，您放心，放心！”
不愧是军区大佬儿家的仔，果然不一样。贾申心里嘀咕。
见壁荷没开口的意思，贾申眨巴几下眼睛，心想，恐吓完了都，也该说正事儿了啊祖宗！还要玩儿什么？
继续注视了贾申片刻，壁荷才缓缓开口：
“大军区和中心医院的情况相信你已经了解，那么，我来找这块石头的用意，你也应已知晓。”说话的表情无比认真。
“有些东西或许本不该在这个世界出现，但显然，现在已经出现了，而且造成了严重后果！”
说这话，壁荷抬起左手，掌心灵力包裹的黑气奋力挣扎，不停晃动。
壁荷继续道：“能看到这里的是什么吗？”
贾申忙凑过视线，只见一个玄力团光华流转的在少年掌心翻滚跳跃，速度时快时慢，毫无规律可循。若是其他，却是再看不出别的了！
不，不对，不该只是如此！贾申心底猜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遂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因疲劳过度而酸胀晦涩的眼睛。揉完重新带上，盯住光团更仔细的查看。
玄力团依旧是那个玄力团，眼睛盯得犯了红，依旧没看出什么蹊跷。
贾申有些泄气，对壁荷摇了摇头，语气里多少掺杂了丝不甘，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只看得见一个玄力团在不规则转动，其它，并看不出什么。”
‘玄力’？原来这个世界对灵力的称谓乃是玄力吗？壁荷心里默默记下。
“这玄力团里的，是我刚从这块石头上剥离下的一团黑气！”
“黑气？”贾申皱了皱眉，再次凑近，用力盯着那灵力团察看半天，仍旧是一无所获。磨了磨牙，只得开口再问：“那是什么？为何我看不到？”
“我也不知，他不属魔气，也非阴气或煞气，是我以前从未听闻过的！”
无量山修行几百年，从未见过这东西的存在！它那恶毒且恐怖的传播方式，若是出现过，壁荷不可能不知！心里想着，还有那股白气，也一样不曾听闻！
“但带我找到这里的，正是这石头上的这股黑气！确切的说，是这黑气散发出的一股让人及其不适的气息！”
“气息？那黑气散发的气息？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贾申眉头皱成了麻花，从小被师傅夸说有资质，怎么到这少年面前，自己就这么一点用都没有了呢！
面对贾申的疑问，壁荷只静静看了他两眼，没做回应。转而继续自己的表达。
“中心医院我去过一趟，那里病人身上均是沾染了这黑气，且发展蔓延速度极快！”皱了皱眉，想起谢爱华忙碌的背影，壁荷有些心疼。
“而且！”越来越严肃的情绪，让壁荷声音也变得低沉：“医院里大夫穿的隔离装备，并不能阻挡那黑气的侵蚀！它们视那防护如无物，长驱直入，毫无滞涩！”
听到这里，贾申脸色从凝重逐渐开始苍白。不敢想象，若是如此，那黑气不能得到及时控制，这满城的百姓会怎样？这个国家会怎样？甚至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贾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脑门冒了一层冷汗！急急问道：“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克制那黑气？”
“不知道！”壁荷沉重的摇摇头。石头上缭绕的黑气可以顺利剥离，是因为它仅存于石表，并未入及肌理，且有那层白气抗衡。
而人体，黑气以气息入至肺腑，在其内夺取人之生气，生息成长，致使发热、乏力、气喘疼痛，最终气衰而亡。
而黑气得到足够成长，在寄存躯体亡故后，会挣脱而出，继续侵蚀新寄体，不断反复扩散，迅猛成长。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抓到它了吗？”贾申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指着壁荷握玄力团的手吼道。
壁荷脸色瞬间阴沉，对这种‘你必须，你应该’的态度及其反感。自己不是救世主，出手想办法解决问题，也已然在竭尽所能！归根揭底，是壁荷心底的那丝不忍，是出于道义，出于对何必胜亲人的敬爱，与他人又有半毛钱的关系！
说白了，旁人的死活，干她屁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手一伸，就要将手里灵力团丢给贾申。
这下贾博士真的震惊到跳了起来：“你你你，你干嘛？你别扔！不许扔！”
壁荷冷冷注视贾申：“你能耐，你来！”
见壁荷真动了怒，贾申连忙抱大腿求放过：“别别别，爷，祖宗，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别！”
一连串低头认错，见壁荷面色稍缓后，贾申偷偷舒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啥东西都看不见，我来啥？我能来啥？这要进我手里，我能嚯嚯成国家罪人！”
话音没落，壁荷眼刀再次劈了过来，吓的贾申一激灵，连忙继续顺毛。
“爷，那什么，咱，咱这现在怎么办？”伸手偷偷指了指那玄力团，贾申也是无奈了！
堂堂一科研界大拿，修士界翘楚，现在，居然要跟在一高中生屁股后头摇头摆尾，内心也是绝望的。
壁荷也是伤脑筋，在医院看到大批病人的痛苦和惊人的传播速度，首先想到的是找出传播源头。
现在，始作俑者已经被控制在掌心，那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壁荷脑袋飞速运转。
首先，封住，或者剿灭这团黑气！将源头彻底扼杀。
感染者要如何呢？若是抽离不出其体内黑气，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他们？
而且黑气在寄体内成长速度很快，只要有一人漏网，即使救护了其他所有人也是无用。灾难终将大爆发。
贾申见壁荷轻锁眉头，目光直直盯着自己迟迟不出声，心底有些毛：“那，那个，大师，您倒是说句话啊！”
思路被打断，看着贾申那一脸猥亵的表情，壁荷倒是眼前一亮：“修炼过玄气的人，你知道的有多少？”
自接近这里，壁荷已见四人被黑气侵蚀，而贾申身上却无丝毫异样。且，黑气虽有抗争，最终还是被灵力团所困。要知道，自己现如今的修为，可是连筑基都不到！
这也说明了，这黑气对灵力是及其惧怕的。那么……
“修炼的……”贾申思维迅速跟上：“咱天阙国明面上有五大家族，三大宗门，暗处势力或散修……不好估量。”说着忍不住瞥向壁荷，眼珠子滴溜溜打转。
壁荷无视他的小动作，接着问：“实力如何？能使用玄力战斗的大概有多少？？”
听到‘玄力战斗’四个字，贾申嘴角抽了抽：“大师，您可能对咱们这个修行有什么误解……“
“嗯？”壁荷不解。
“那什么，能引气入体已是不易，对于这个玄力战斗……通常情况下，我们是不提倡斗殴事件发生的！”贾申别扭的为实力不足找着借口。
“排除通常情况！”壁荷有点想磨牙。
“排除……那个，文明社会，有什么不能友好协商呢！”贾申闭着眼继续扯淡。
壁荷额角隐隐跳动，忍住想抽他的冲动：“杀人全家！非打不可！你特码给我好好说！”眼神里是恶狠狠的警告。
贾申被突然的大声吓了一哆嗦，吞吞吐吐道：“非，非打不可啊，那什么，通常情况下，我，我们会用到符箓。”
“符箓？”北冥大陆有专门的符箓师，他们精修此道，但通常灵力修为并不会太高，在外与人对战也是以此为手段。当然，打不过时，逃跑十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