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陪你玩
“你们要不要先见见另一队的人？”李辉问。
四人相视，均点头。“那麻烦您了。”卫东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哈哈，你们稍等。”李辉乐呵呵的往里面走去。
陆奇华依旧眼里晶晶亮，东摸摸西戳戳。“哥，哥你看，这个是不是超帅！”
壁荷只是笑着没接话，心底却有股躁动隐隐浮现，那是种对战斗的渴望。眼前的武器从没见过，但记忆里清楚的描绘着它们的可怕。壁荷忍不住揣摩这些武器杀伤力到底能有多大。
“那个不适合你，佛爷。”王德顺轻轻抚摸枪身，一副如珠如宝的模样，接着说：“这是狙击枪，体格大，又沉，虽然精度高，关键是技术要求也高，没点基础玩不了这个。”说着王德顺伸手摸向右侧：“佛爷，你可以用这把！”
“这什么啊？”陆奇华不太满意打量着王德顺指着的枪问道。
“这是霰弹枪，杀伤力强，杀伤范围大，就是对面有人来了，你只要抬手朝那人射就完了，只要不瞎，基本命中率还是有的。唯一缺点就是射程比较短。当然啦，你也不需要什么射程。”王德顺嬉皮笑脸的打趣。
“你想死是吧？”陆奇华一把拧住王德顺胳膊的软肉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小旋转，疼的王德顺吱哇乱叫。
“好了别闹了，人过来了。”卫东低语呵斥，转而笑着跟壁荷一起先朝过来的几人走近打招呼。
来的五人都是男子，一样的短发，皮肤粗糙，一样的气质，看着就像个兵。部队大院儿里出来的孩子对这种气质太熟悉了，也疑惑当兵的在部队里枪没打够？还跑这里来玩儿玩具枪来了？
“同学们好，我叫贺大龙，这我几个兄弟。”为首的男人咧开嘴，一口亮闪闪的大白牙一呲有种莫名喜感。“听老板说我们可以组队玩，你们不介意吧？”
“玩儿嘛，组队能玩的更过瘾的话我们当然不介意。贺大哥你们部队今天休息啊？”壁荷盯着几人面部表情的变化。
卫东、王德顺没想到老大话能露的这么直接，陆奇华满脸好奇壁荷怎么知道对方是部队的，也跟着瞅着几人的脸仔细端详。
贺大龙听到话后只眼神一僵便笑的更开了：“小同学，眼光很毒啊，哈哈哈，跟你们一样，我们也出来休个周末。”
贺大龙身后四人看似表情没什么变化，却不知壁荷从进了俱乐部就散出去的神识早就将这里探了个清清楚楚。呵，飙演技啊？
“贺大哥，你们部队不是每天都扛着枪的吗？休个周末不出去逛街陪女朋友，还跑这来玩枪战，不会被女朋友骂吗？”壁荷继续又傻又直白。
“老大，不是谁都能找到女朋友的！”王德顺补刀。
贺大龙嘴角抽了抽：“部队玩枪是训练，这里玩枪是娱乐，不一样啊！”
“也是。贺大哥，我们几个第一次来玩，还什么都不懂，得多麻烦您了。”壁荷人畜无害的边说边又走回武器墙边。
“我们是要分成两队，都带上武器，然后进行对战是吧？”壁荷盯着贺大龙眨吧大眼睛热切询问，站在一边想进行游戏讲解的李辉很尴尬，人家摆明了不想听自己废话啊，摸了摸脑袋，讪讪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角落去了。
王德顺看到壁荷的二货表情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忙扭脸假装跟卫东交谈。
陆奇华颠颠凑到壁荷身边，也是一副虚心求教。
“对，选择一个游戏场景，根据场景需求选择武器，安排战略战术进行对战。”贺大龙解说道。
“哦，都有什么游戏场景啊？哪个好玩？”壁荷接着问。
“呃，攻防战、人质解救、夺旗和寻宝这几种玩的比较多。”贺大龙整理措辞，眼神忍不住往战友方向飘了两眼。四人依旧绷着脸没什么表情。
壁荷心里呵呵。
“贺大哥，今天我们玩哪种啊？”又是一副乖乖学生嘴脸。
“攻防战吧，两军对垒，一方攻一方守，守方不惜一切代价坚守阵地，攻防不择手段突袭，占领守方阵地，剿灭敌军。”贺大龙兴奋劲上来了两分，说话都比刚才有活力了。
“好像挺刺激的哦，你们觉得呢？”壁荷眼睛亮晶晶，朝卫东三人招呼。还没等他们接话却皱了眉，似乎有什么为难：“贺大哥，你们五个人，我们才四个人，这样好像玩起来不太好。”壁荷瞄着贺大龙和后面四根刚要松口气瞬间又僵硬起来的背，紧接着又道：“要不我们玩人质解救吧，这个是不是跟电视上警匪片演的差不多？让一个人出来当人质，剩余几人分两队对战，正好一队四个人。哎，感觉好像除了多了个人质，其他方面跟攻防战差不多哦。贺大哥是吧？”
“呃……”贺大龙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壁荷又接上。
“贺大哥，你们是军人，代表正义的一方，我们四个人组合起来是不是看起来跟电视上不务正业的绑匪有点像？哈哈，我们就演大反派！感觉应该挺好玩的。嗯，不过这样的话，贺大哥你们那边就要出一个人来给我们当人质了，可以吗？”
“呃……这”
“这位哥哥看着斯斯文文的，感觉好适合演人质啊，你们觉得呢？贺大哥？”壁荷颠颠挪到一直板着脸僵直站立的四人跟前，笑眯眯上下打量左侧站着的人。心里魔鬼的小獠牙慢慢露了出来。呵，想玩儿？老子陪你啊！
“哦对了，那个，贺大哥，还有个事情要麻烦您一下”壁荷转身回来继续。“这些武器都不一样，您能教教我们吗？”
卫东看着壁荷一路反常的耍宝，心思也转了起来。看到王德顺要张嘴，忙伸手拽住他，一撩胳膊，把脑袋夹到了自己臂弯里，仰起脸乐呵呵的凑过去：“对对对，这些玩意儿都怎么开啊？当土匪还给配枪，哈哈哈，想想就挺酷！”
“绑匪！我哥说的是绑匪！”陆奇华一边纠正。
被这么打岔，硬生生给贺大龙把想要拒绝的话憋了回去。无奈朝战友揪了揪眉心，继续上前给几人解说枪械的特点和操作要领。
壁荷听的很认真，抱着好学生不懂就问的原则将几种枪械的基本属性，用途，优缺点等问了个清清楚楚。还让贺大龙指导四人所有枪械的操作，直练到端起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不管打不打的准，起码架势是有模有样的了。瞥见后头四人耐心耗尽，脸色越发黑沉，心里暗讽了几句才算罢休。
穿好作战服，了解清楚具体细节后，壁荷几人目送贺大龙四人离开。被留下的张磊同志莫名感到后背发凉，挺了挺胸，依旧绷着脸没吭声。
“张哥，现在开始您可就归我们啦。”壁荷挑了挑眉，阴恻恻的笑。
被遗忘很久的李辉这时凑了过来：“同学们，战略部署好了吗？挑好武器我带你们去阵地。”
“李哥，不用啦，我们再仔细研究研究，看看火力怎么分配，还有得部署一下怎么保住人质哈哈，毕竟对手是兵哥哥，得严谨一些。这有地图，一会儿研究完我们自己过去就行，您忙您的。”壁荷乐呵呵的拒绝。
李辉看着几人急吼吼赶自己走的眼神，勉强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
“老大，我们怎么弄？”李辉一走，王德顺刺溜窜过来问道。
“先找跟绳子，把人质捆了。”壁荷笑眯眯看着张磊。
张磊撑大眼睛看向壁荷，一脸不可置信。
“来真的？”王德顺有些惊讶，躬身凑到壁荷眼前小声问道。
壁荷冲张磊眨眨眼，笑眯眯的说：“人质嘛，不绑起来跑了怎么办？”转头对王德顺道：“赶紧的。”
“得令！”接收到老大的意思，王德顺屁颠颠去了。
“玩真的啊？不用绑，我不跑！”张磊面色依旧板板正正，心里却气的磨牙。
“您跑不跑我们哪知道啊，作为人质，您也尊重一下绑匪嘛。是吧，张磊哥哥。”听着壁荷做作的声音，卫东几人齐齐搓起一身鸡皮疙瘩。
张磊无语，一副闷嘴葫芦的面庞隐约有些气鼓鼓，后脖梗子也泛出了一点点红。
“对不住了您内，忍忍吧哈。”王德顺一边给张磊系绳子，一边点头哈腰乐滋滋的赔不是，手里力道可一点没放水。
“咱这个战略怎么部署啊哥？”看完了热闹，陆奇华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张磊听到。
王德顺干完活儿，拍了拍手上的灰也凑过来问道：“火力怎么分配？还有内外巡防之类的怎么弄？”
卫东也看向壁荷，等着安排。
看到五花大绑被远远拴在门柱子上的张磊，壁荷撇撇嘴道：“战什么略，枪都端不明白扯那些没用的，干就完了。”
三人目瞪口呆：老大，这跟你前头说的可不大一样啊？
壁荷伸手，捋了把头发，挺起胸，下巴抬老高，自我感觉酷酷的迈着王八步走向自家‘兵器库’：“小的们，抄家伙！”
三人……
卫东和王德顺伸手同时抄起一把SR905突击步枪。王德顺一边伸手细细抚摸一边侃侃而谈：“SR905，无托式结构，稳定性好，精确度高，枪身短，携带方便，适合全天候作战。5.8毫米弹药可在100米内击穿8毫米钢板并仍带微弱杀伤力。”一边说一边架起来比划。
第二十章 鞭尸
卫东补充：“发射状态下可单、联发调节，火力压制方面表现优异。”
陆奇华盯着两人，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满眼崇拜：“可以啊你俩，人家给说一遍你们就都记住啦？厉害厉害。”
壁荷撇嘴：“啧~，火力是够猛，关键得能打的着目标啊！人贵有自知之明，放下，都放下，别霍霍了好东西。”说完，抄起两架霰弹枪扔给二人：“不是瞎子就能打中的比较适合你们，拿上！”
陆奇华想起之前王德顺说自己的话，噗嗤笑出声。
壁荷瞅向陆奇华：“佛爷，自己拿！”
“哥，拿哪个？”
“霰弹啊，爆发你的小宇宙，轰轰烈烈战一场！”
“耶色儿！”陆奇华立正敬礼，嘿嘿乐着道：“哥，那个漫画你看了啊，嘿嘿，好看吧？”
壁荷咧嘴，抄起一把大狙往肩上一抗，冲陆奇华飞了个媚眼，一挥手招呼道：“兄弟们，带上肉票，走！”
肉票张磊……
到了安置点，壁荷里里外外转了三圈。二层的房子，水泥砖头堆砌的破破烂烂。三面墙上门窗开的很大，四根方形梁柱均匀分布，贯穿两层。周边比较空旷，没有明显掩体，二三百米外有座山丘，草木林立，植被旺盛。
壁荷指挥王德顺把张磊绑到了二楼靠窗位置的梁柱上，从外面看人质真真是清清楚楚。
王德顺默默给老大竖了个大拇指，嘴里还忍不住嘀咕一句：“够嚣张！”
壁荷绕梁柱转了一圈，盯着张磊，总觉着缺了点什么。砸吧半天嘴，突然灵光一闪，扯了块烂布条揉吧揉吧塞进张磊嘴里，满意点了点头。
见这一幕，卫东不免轻皱了皱眉。
“哥，那个布好脏！”陆奇华凑过来戳戳壁荷，眼睛盯着张磊的嘴。
张磊挣扎无果，气的眼珠子瞪老大。
“呵，这就生气啦？不是要玩儿吗？想找人喂枪，怎么的不得付出点代价？”壁荷冲张磊眨眨眼：“首长哥哥，要玩的起哦。”
张磊愣住，没想到眼前这个学生能猜到这次行动的意图。更没想到，自己身份很可能早被他看穿了。张磊暗暗心惊，小小年纪就能处变不惊，还扮猪吃老虎耍的自己人团团转，这般心智，长大可不得了！但眼下这种状况也太过分了！
吃惊加愤怒让张磊抓狂，奋力挣扎的额上青筋凸起，也因用力过猛，脖子和耳朵通红一片，最终也只能发出几句呜呜低吼。
注视着张磊的举动，壁荷继续笑眯眯。
卫东和王德顺听着壁荷的话也慢慢琢磨出味儿来了，看样子是家里的老家伙又闲得慌了。怪不得老大的举动这么不可描述。
玩儿够了，壁荷不再理会张磊，转头看向卫东：“老贺吞吞吐吐讲的SR905特性你们已经很清楚了，估摸这次喂的就是这把。这里交给你，找好掩体，保护好他俩，让他俩自由发挥！”
卫东点头：“放心，你也掩护好自己。”
“哥，哥你要去哪？”陆奇华听完壁荷的话有些急，抓住他手臂紧张兮兮的问。
王德顺拿枪管子拍拍陆奇华胳膊道：“佛爷，没见老大手里端的啥啊？大狙！知道什么是大狙吗？暗夜杀手，杀人于无形！”
陆奇华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在这不能杀人于无形吗？”
王德顺嘴里嘶气，受不了那双眼睛注视，眼神躲闪到一边，挠挠头继续解释：“那什么，大狙跟别的枪玩法不太一样。狙击嘛，得占据视野开阔的制高点，而且要隐蔽性好，便于更换狙击位置和撤离，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壁荷轻拍了拍陆奇华脑袋安抚：“别担心，我不走远，就在前面那片山丘上保护你！”
这时，耳麦中响起了游戏开始的提示音。
壁荷整了整衣衫，冲三人喊道：“放开了，干他丫的！”互相击了个掌，便背着大狙一溜烟蹿没了踪影。
目送走壁荷，卫东也招呼二人做好隐蔽，随时准备战斗。
上了山壁荷有些意外，这么个人际往来频繁的游戏场所，这小山丘上植被保存的居然这么好。随着神识的延伸，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扑面而来。深呼吸，丹田内吸入的灵力居然比外面浓郁十倍不止。
壁荷有些惊讶，这气息应是灵植散发而出。蕴含如此浓郁灵力的灵植居然长在这种地方，看来不去采来都对不起自己这首发的狗屎运啊。
不忘还在游戏中，壁荷打算先探测下对手4人踪迹，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先把灵植采了再回来陪他们玩儿，如果来不及，那就先干掉了人再去采。
贺大龙四人窝在攻方营地已经被训成了孙子。行动开始前，五人身上安装了针式监测设像头，为了方便在攻防战中更好的监测SR905的实战性能。虽然今天一早大首长要求在不让对方起疑的前提下临时拉入几个路人来提高实战真实度，在见到俱乐部里出现的4人后五人也没当回事。深入敌营的事儿没少干，拿下几个学生仔而已。在信誓旦旦保证坚决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检测组在事前协定好的攻防战作战区域内安装了各种监测设备。可以看出，军方对SR905的重视。
万万没想到，五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居然被几个高中生耍的团团转。
张磊携带的监测设备传回的声音和画面赤果果的扇着几人的嘴巴子。
“行啊，真行！一个小队被几个毛孩子耍的团团转，队长居然还被人家捏手心里啪啪打脸！真是好样的，啊，好样的！”王启年气的胡子眉毛全立起来了。
王启年，王德顺父亲，何德隆副手，性情刚硬，脾气火爆，部队人称火阎罗。年轻时常被人开玩笑说你这臭脾气怕是娶不上媳妇的。结果，没成想，娶了个金刚芭比，比他还燥。王德顺从小在夹缝里求生存。幸亏夫妻二人都在部队，经常忙的不着家，从小性子二五不着的王德顺才得以幸存至今。
“怎么着，一个个牛逼的劲头哪去了？让检测组同志们在这等着请你们吃午饭？”
“首长，我们……”
“好了老王，消消火，监测数据又不是只采集一组。针式摄像头和枪身上的监测仪还能用，先让他们对战，收集了这组数据再说。”检测组副组长秦瑞劝道。
给这帮孩子开路的是他家老大，秦瑞看着战斗组队员被训，心里冒出的那股子愧疚是怎么回事……
远远坐在沙发里的何爱国看着投射影像里的内容面容早就扭曲变形。小兔崽子……
王启年看过来的时候，何爱国摆正神态点点头。贺大龙四人终于得到解放，屁滚尿流的冲出营地，往对方阵地潜进。
壁荷扫视一圈没见到敌军，刚要乐滋滋转身去挖宝，还没挪步，几个身影贼兮兮的就出现了。壁荷气恼，架好大狙气势汹汹坐等目标到来。
“各方注意，各方注意，耗子冒头了，老子争取爆两只，留俩你们逗着玩。”壁荷喊麦给其余三人。
“收到收到，逗鼠玩具已经准备好，就等开席了。”王德顺兴奋回复。
“2号，2号，骄傲使人死的快，请注意隐蔽，请注意隐蔽！”卫东一本正经的语调从耳麦中传出。
贺大龙四人小队一路奔袭，凭借多年战斗经验，和敏锐洞察力，一边警戒，一边分列队形，缓缓靠近目的地。
壁荷看着四人动作，嗤笑一声，调转枪头朝相反方向瞄准一只麻雀扣动扳机试开了两枪。
“嘿，手感不错。小可爱们，听到我在哪儿了吗？”壁荷轻笑低喃。
“7.62口径，有效射程800米，来了。”
‘砰！’一号卒。
“卧槽，什么情况？谁打的老子？”四大只一号满脸迷茫，刚刚明明还在敬业且严肃的潜行，就这么被一枪爆头了。
“呵，要求还挺多，来老子告诉你谁打的。”壁荷撇撇嘴。
‘砰！’一枪击中屁股。
“卧槽，什么仇什么怨啊，死了还打。”
“嘿，还要打？这要求挺重口啊，得，老子发善心，满足你就是了，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砰！’心脏又一枪。
“妈的，变态啊，还打我！”一号有点崩溃。
“小乖乖，你这要求可越来越过分了，总得有点分享精神嘛！稍等我一会儿哦，一会儿继续来宠幸你。”壁荷内心魔鬼的小獠牙疯狂滋长，嘴里兴奋的发出了桀桀怪笑。
卫东、王德顺齐齐质问陆奇华，你又给老大看了什么奇怪的书？……老大好恐怖……
主控室，李辉嘴角抽搐……变态……
检查组，乌云压顶。何爱国额上青筋直跳：妈的，死变态，这货特么绝对不是我乖乖儿子！
‘砰！’二号卒。
一脸惊恐看到战友被鞭尸的四大只二号匆匆忙找到个掩体，刚翻身跳跃，把身体塞进三分之一，伴随一声枪响，一声震惊怒吼也跟着响起：“妈的！为什么打老子腚！”
众人……
“各方注意，各方注意，闸门已经打开，老鼠两只，七点钟方向，十三点钟方向，尽请玩耍吧。”
“收到！收到！”
交代利索了，壁荷还不忘调转回枪口。
‘砰！砰！砰！砰！’一号被鞭尸。
众人……
打完怪心情爽，壁荷扛起大狙溜溜达达朝灵气散发的源头走去。
第二十一章 戒指
没寻多久，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边生长着一株水灵灵的小草。
“嘿，聚灵草，怪不得灵气浓郁。”
聚灵草，炼制黄阶中品丹药聚灵丹的主要材料。在北冥大陆十分多见，是最为普通的一种灵草。到了这里，是壁荷发现的第一株含有灵气的灵草，确是显得珍贵无比。
壁荷看着水嫩嫩的聚灵草琢磨怎么带回去，总不能像叼根狗尾巴草似的叼回去吧。现场吸收显然不现实，以自己目前这副身躯吸取灵力的速度，小伙伴们恐怕会急翻天。又不能往口袋里揣，折损了叶片就完蛋了，灵力大量流失，得不偿失。
正纠结着，抬胳膊搓脸的空挡，面前的聚灵草和旁边大石头齐齐不见了。壁荷微征，转身四处查看，没发现其他生命气息。奇怪，怎么回事？壁荷凝眉思索，手指轻轻敲击大狙背带。
“嗯？这什么？”
只见壁荷右手无名指的指根位置一陀奇奇怪怪的形状绕手指半圈，看上去有点像纹了个戒指。
壁荷用力搓了搓，纹丝不动。
壁荷很清楚，之前手指白皙干净，可没有这个图案。那么有没有可能跟聚灵草消失有关？
壁荷小心翼翼探出神识，一点点覆上图案。呼……精神一晃，一个百十平方的空间出现在眼前，空空荡荡，那株聚灵草和那块巨石安安静静躺在空间角落。
“呵，还真在这。”忍不住欣喜。
“嗯，奇怪，为什么突然会有空间出现？”壁荷四下打量，空间边沿白雾笼罩，神识探去如入无尽深渊。
“咦，这空间似乎还可拓展啊？不错不错。”壁荷砸吧嘴，翘起的嘴角渐渐列到了耳朵根。
“老大，老大，太刺激了，快来玩儿啊，哈哈哈哈”王德顺的魔音穿耳般响起。
“哥，你快管管顺子！敌人刚进圈他就打，刚进圈他就打，搞的他俩都进不到我的射程范围，我还怎么玩儿啊！”陆奇华气急败坏大吼。
壁荷揉揉耳朵，展开五指探进阳光里，白皙修长的指尖，引着一缕温暖缠绕上无名指的图腾，蜿蜒着，似是要活过来一般。得，好歹不丑，就这样吧！壁荷心里想着。
意念一动，将石头移出空间，翻手又将聚灵草戳在土里，抱着能活就活，活不了回去吸了的态度，转身扛着大狙回了狙击点。
呵，这个热闹。王德顺躲在一楼人影儿都见不着，可那大嗓门儿吼的，生怕气不死这几个老兵。没事儿还四面八方的扫射一通。
陆奇华也不甘示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张磊往外挪了挪，自己夹在张磊和墙柱子之间，只露出根黑黝黝的枪管子四处扫。要是眼睛瞄见个黑影，更了不得，火力全开，恨不得手里拿的是火箭炮，直接给丫炸了。
两个兵哥哥四处上蹿下跳、腾转挪移，欲哭无泪。说好的乖乖学生仔呢？说好的头一回摸枪呢？说好的单方面屠杀呢？现在尼玛什么情况！
要测试SR905性能，好歹得有个目标射击啊！敌方一个个像钻了老鼠洞，影儿都没露，还扯着嗓门叫嚣。人质倒是明晃晃挂那，可他们要是敢朝着开枪，基本不用等回去也就废了。
贺大龙内心嘶吼，憋屈的要命，可没办法，只能围着建筑转圈，想办法钻空子潜入。
卫东一早就盯住了贺大龙，见另一个被摁死，就猫腰贴着墙壁跟着贺大龙转悠。只要见他冒头想动作，立马一梭子招呼过去。贺大龙憋屈到吐血。
三号更是无辜，在一个掩体后窝着几乎没能挪窝，刚探出点身体，就被一梭子又一梭子的子弹雨给轰回去。
壁荷看乐了，暗搓搓预备补刀。
“小的们，加菜啦！”
‘砰！’扳机扣动，激光标记三号左侧脚踝。三号一愣。
“卤猪蹄子来一盘儿！”壁荷喊麦。
‘砰！’三号右侧脚踝被标记。
三号……妈的，能不能当个善良的中学生了还？
“老大，猪耳朵，来盘酱猪耳朵！”王德顺张狂大叫。贺大龙听着几人嚣张的言语差点气炸。
“得嘞，猪耳朵一盘儿，上菜！”壁荷接话，手上动作不停，调整射击位置，瞄准、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砰！砰！’两声枪响。
三号绝望……
壁荷将对讲机调到主控室：“老板，游戏场如战场，规则得遵守哦！”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老板一哆嗦……这是祖宗啊！
“小宝贝儿，你现在应该表现的疼的死去活来才对啊，太不敬业了。”壁荷嘀咕。
“老大，废了他胳膊，绑了！”王德顺喊。
“我们有人质了，绑了没用。”卫东依旧贴着墙根紧盯贺大龙，小声说。
“就是！多张嘴多浪费粮食，不要不要！”陆奇华也跟着起哄。
“那就废了双手让他自生自灭。哎呀，也不知道SR905能不能用嘴开。”壁荷砸吧嘴戏谑道。
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
三号……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主控室。李辉：嘶~~惹不起惹不起。
检查组。王启年：“摔！妈的，废物！”
何爱国咬牙切齿：“亲生的，亲生的！”
秦瑞捂眼……
卫东视线咬着贺大龙一直没挪开，见其他三人被处理干净了，便开口对几人道：“老大，顺子，最后一只，咬住了！”
“得嘞！”王德顺招呼。
壁荷瞄准镜里贺大龙屁股、脑袋来回切换。
“我呢我呢？”陆奇华急了：“我干嘛，东哥，我干嘛？”
“佛爷，拉上肉票当盾牌，9点钟方向无差别扫射！”卫东回应。
“耶色儿！”陆奇华兴奋，扯下固定张磊的绳子，指挥他挡在自己身前向前挪动。
“等等！”没挪两步，陆奇华一把扯住张磊，给老张扯了一趔趄。陆奇华不好意思道：“咳咳，那个……9点钟方向在哪？”
张磊……
‘砰！’贺大龙趁陆奇华愣神之际偷袭一枪，可不知紧张还是气愤，扳机扣动那刻便感觉到不好，射偏了。懊恼的想砸墙。
陆奇华似乎感觉到‘子弹’擦着发丝而过。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孙子……”见着这一幕，王德顺急吼。
‘砰！’贺大龙右手食指被击中。
‘砰！’右手背。
‘砰！’左手背。
‘砰！’……
王德顺刚骂出口的话哑在嗓子眼儿，其他几人也没反应过来，对老大的敬仰之意噌噌噌又往上窜了一大截。
“佛爷，右手第三棵树位置。”卫东提醒的声音实时响起。
“妈的，敢偷袭老子！搞不死你！”陆奇华爆了，一把扯过张磊丝毫没带客气的挡在身前，也不管第几棵树，对着那个方向一顿狂扫。
打着打着似乎还感觉不过瘾，将张磊往旁边一推，开启更疯狂一轮扫射。
贺大龙内心是绝望的。眼前已经浮现半小时后自己的惨状。抬头看向还被五花大绑浑身惨兮兮的老大，心底升起一丝安慰。
“攻方全员失去战斗力，此次围剿，守方胜！”主控台声音实时从耳麦中响起。
“团灭，欧耶！”王德顺窜起两丈高。
“哥，哥，人质怎么办？”陆奇华盯着张磊问道。
壁荷扛着枪慢慢悠悠从山丘上下来，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含混不清的说道：“留着没用，撕票吧。”
一无所知的张磊眼看几人面露狰狞，抬起武器朝向自己一顿操作猛如虎，后背瞬间汗湿。不敢想象，如果是真实战场，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一滩肉泥。
检测组全员冷汗都下来了，王启年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满脸涨得通红，何爱国手里已经换了两只笔，残骸静静躺在那没人收拾。
“同志们，撤！”壁荷朝已经走到二层建筑外的小伙伴们招呼。
“来喽~”一阵欢欣雀跃。
“老大，你真牛！狙击枪都能玩得转，太厉害了！”王德顺竖着大拇指朝壁荷晃悠。
“就是就是，哥，你真厉害，神枪手，指哪打哪，太神了！”陆奇华手舞足蹈。
看着二人大呼小叫的兴奋劲儿，卫东低低补刀：“想想回家怎么交代。”
王德顺愣住，脑袋如木偶般一点点扭向卫东：“什，什么意思？”
“喂枪，老几位能不在？呵~”卫东目光里写满怜悯。
王德顺脸瞬间绿了：“卧槽，卧槽怎么办，哥，哥我是不是表现的有点过分？在能接受范围内吗？”
二人齐齐摇头，陆奇华一脸茫然。
“不能接受吗？那么过分吗？”王德顺无辜，脸上挂满求生欲。
“呵呵……”壁荷、卫东干巴巴笑。
“别啊哥，祖宗，你们倒是说话啊！”王德顺急了。
“哥们，您那何止是过分，您那叫嚣张。饿了半月的猎狗见了肉顶多也就那样了。”卫东语气平和，说出的话差点给王德顺噎吐血。
“东哥，我东爷爷，你别吓我行吗？”
“呵呵……”
王德顺扯领口抓头发，胜利的喜悦一扫而空，满脑子只剩波国酷刑128种死法。这是不久前王德顺无意中发现他爹王启年在看的书。
陆奇华不明所以，凑壁荷身边问怎么回事，壁荷笑得温和：“回去跟你说。”
说完转头朝向路边一颗白杨，嘴角弧度放大，眨了下右眼，手上做了个开枪后吹气的动作，挑挑眉大踏步离开。
第六章 下保证
迎着几人诧异的目光，和何必胜略显复杂的脸，壁荷眼神飘忽，心知这反应怕是不妥。
可壁荷爱漂亮，整个无量山都知道。开玩笑，你可以说她笨，可以说她傻，当然，说完指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但你要敢说她容貌上咋咋滴，你完了！看见小祖宗脸上的笑没？她不骂你，也不打你，她阴你！她阴你的手段能玩出花儿，让你想死都得捧着颗真心夸她几句真善美。
回怼是下意识反应，壁荷躲避视线不看几人，眼角瞟向床头柜的水杯，又转开盯着裹着自己的被角，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卫东看着壁荷有些干裂的唇，站起身，端过床头柜的水杯试了试温度，抬脚走去卫生间将冷水倒掉，走回来重新添上热水，又从抽屉里翻找出医用棉球，沾了水点到壁荷唇上。动作流畅自然。
眼见卫东一顿操作行云流水，王德顺忍不住啧啧：“就咱东哥这细致劲儿，哎呀，未来嫂子有福啊！”
感慨完转头又冲壁荷道：“老大，不行我给你整根吸管来吧，这么喝水忒费劲，半天能喝着多点，哪能解渴啊。”
“哥你说话费劲先别说，我帮你教育他！”
陆奇华叉着腰朝王德顺吼：“我哥刚做完手术，你是不是没存好心？大夫让我哥喝水了吗？你还整吸管？你怎么不上天？你懂礼义廉耻，你讲义气，你好歹出门先把脑子捎上啊！”这连珠炮似的一通喷完，卫东这水也喂完了。
“谢谢。”壁荷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脑袋里转的全是男女授受不亲，结果人家已经麻溜儿的给伺候完了。
“没事。咱们接着说。”卫东收拾好东西，坐回凳子上开口道。
王德顺瞪了陆奇华一眼，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卫东和壁荷，没再回嘴，转而清了清嗓子道：“于飞他们被带走那天，我看见于飞的脸了。哎呦那叫一个精彩，全小竖条纹，跟斑马似的，拉的那叫一个匀和，一看就老手艺人，没少干这活儿。”
“哎我也看见了，那道子可不浅啊，八成得留疤。”陆奇华附和。
卫东余光扫了眼壁荷，呵斥王德顺：“解气就行了，别胡说八道。”
壁荷没吭声，抬眼看向何必胜，见他又垂下了头，通红了眼眶。
修炼一途过于艰辛，千百年的蹉跎让人早已忘了亲情的味道。突然再次真切的感受，或许是受何必胜的心境影响，壁荷心里涩涩的，涨涨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咱们这次事儿闹得有点大，学校那边估计不太好办。”卫东十指交叉托着下巴，胳膊肘支撑在腿上，凝眉说道。
“不是，咱不没事儿吗？学校又怎么了？”王德顺父亲是何爱国副手，大院里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因着王德顺成天跟何必胜鬼混，他爸顾及领导面子不太好发作，唯独学习，戳到了绝对一点就炸。王德顺从小因这个就没少挨揍，所以一听到学校有问题，刚自那句‘王叔’的恐惧里挣扎出来的小心脏，又忍不住的连着屁股肉就是一哆嗦。
“如果何爷爷没出面捞咱们，学校里打架斗殴的处分跟通报批评肯定跑不了。”卫东说道。
“何爷爷不是捞了吗！”王德顺急道。
“是捞了，可出事儿那天那么多眼睛看着呢，学校不会无动于衷。再有，高二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胜哥这情况，搞不好要被留级。”卫东扫视一圈：“按着学校领导的尿性，期末考试完咱几个成绩要是不行，基本也没跑儿。”
何必胜一听要被留级直接急了，俯身扑到壁荷眼前嚷嚷：“老祖，不能留级，不能留级啊，会被老妈跟臭老头子打死的！绝对不能留级啊。”
壁荷似乎是被何必胜的紧张情绪影响，张嘴就道：“不能被留级！”
三人一愣，看向壁荷。
壁荷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轻咳两声，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不是还两月有余才到考试？好好学。”
“哥，你这……怎么学？”陆奇华拿眼上下扫视了壁荷一圈，示意道。
没等壁荷开口，王德顺道：“这是……”学着陆奇华的样子上下扫视壁荷一圈“怎么学的问题吗？这是……”转头拿一样的眼神上下扫视陆奇华一圈，再抬手锤了锤自己胸口，加重语气恨声道：“怎么学的问题！”
“你！”陆奇华又要急眼。
壁荷脑仁儿疼，“好了！我将尽快恢复！尔等，咳咳，你们先想办法解决处分的事情。”努力模仿面前人的说话方式，壁荷忍不住，又冲何必胜大大翻个白眼。快速整理脑中记忆，接着道。
“东子，你成绩优异，看顾他二人学，不得惫懒！若遇不懂的尽可帮忙辅导。你自身也不得落下。”
三人边点头边互相对视一眼，面露古怪，齐齐盯着床上‘何必胜’嘴巴张张合合，人没错，可这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壁荷没发现三人的异样，继续道：“尽快梳理出各自不足，我出院后与你们汇合。到时，有何困难咱们一同想法子解决。”壁荷直视着三人，一本正经，内心白眼早就飞到天上了，神识跟何必胜抱怨：“这俩二货你是怎的与他们愉快玩耍至今的？”
何必胜一脸委屈：“老祖，他们，他们其实人很好的。还有，那个……”。
在何必胜的欲言又止中，卫东悄悄朝陆奇华二人使眼色，三人齐齐点头应好。场面一时陷入沉默。
看没人吭声，陆奇华清了清嗓子小声说：“要不……我想办法让我妈去跟学校沟通沟通？听我哥说咱们校长好像是我妈学弟，应该有些交情。”
“佛爷威武啊！”王德顺马屁立马跟上，卫东和壁荷也朝她点点头。
见壁荷又要张嘴，何必胜急急道：“那，那个，老祖，你说话能不能……”
壁荷看向他，面有不解：“能不能如何？”
“呃，能不能正常点，就是，那个，别那么咬文嚼字的？”怕说重了老祖翻脸，又实在不知怎么表述合适，何必胜挠着脑瓜子硬想词儿。
壁荷皱眉，自觉已经十分注意，怎得还那般明显吗？
刚要吐出的话又在嘴里打了个转，才道：“若不然与你妈下个保证，让她拿成绩跟校长谈！若是考的不济，让学校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学习不好乃我们理亏，不能再把长辈的脸扔出去让别个~人家踩！”壁荷凝视陆奇华，嘴里打着旋儿，眼神却深沉。自认这次的话已经十分自然。
何必胜听的牙碜，心道完了，小伙伴儿肯定听出问题来了，该如何是好？
呸！听的自己也跑偏了！烦躁的两手抓头发，唉声叹气。
陆奇华忽略那股子不适，被鼓噪的热血上涌，还没等吭声，就听王德顺喊道：“好！不争面子争口气！干他！”卫东也跟着重重点头。
何必胜被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哆嗦，别别扭扭凑到壁荷身边，担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弱弱提醒：“老祖，那个，对我的学习成绩，您可能有什么误解……”
壁荷挑眉：“嗯？”
“那个……学习吧，其实，挺难的！真的！”何必胜声音越说越小。
“所以？”
“所，所以，俩半月，您要不再考虑考虑下保证的事儿？”
壁荷看着何必胜一副阿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怪不得要改名叫何必~胜，贴切的很！
“道友，我想冒昧提个要求，作为替你活下去的条件，可好？”壁荷一脸假笑，说道。
“老老祖，这条件，我能，不答应吗？”何必胜扭衣摆，一脸可怜巴巴。
“你说呢？呵呵。”壁荷眼尾上挑，一脸云淡风轻。
“不，不能。”何必胜带上了哭腔。
“你理解的很对！”壁荷语气里恶意满满。
“那那老祖，你，你说。”
“从今日起，我要改名，叫，何，必！”壁荷突然发声，语气铿锵，迎着看过来的目光，又重复一遍：“从今往后，我叫何必！”
三人一脸懵逼，不知怎么突然就聊到改名上了。晕晕乎乎不知道后面聊了些什么，看天擦了黑，也就一起离开了。
何必胜却是差点哭出来。“老祖，咱不能这么……”
“老老祖，‘何必’，您听，这什么名儿啊。”
“老祖，咱，咱再打个商量呗。”何必胜垂死挣扎。
“去看看你想见的人吧，三日后回来，我渡你入轮回。”壁荷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冷漠。
何必胜哑了火，愣愣看着壁荷。
壁荷却不再理会他，闭上眼睛陷入沉默。
何必胜注视良久，脑子里像开了花，乱七八糟念头不停涌现盘旋，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低低应了声好，转身向屋外飘去。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荡荡房间，手背上永远输不完的药液滴落导管发出的那微不可闻的啪塌声倒显得异常刺耳，壁荷心里发苦。
“师尊，荷儿又让您担心了。哎，好想看看您那云淡风轻的脸着急担忧会是什么样儿啊。这把找不见我定然要急坏了！哎，好想你啊~师尊！”
“大师兄，你现在定然也被我的事搞的焦头烂额了吧？哎，泽语姑娘的事也不知是放下了没。博荣那臭脾气的，现在定是闹着卓屿师兄一起四处寻我呢。卓屿师兄最是细心，也不知能不能查到清雾丹的异处。哎，其他几位师兄知晓我出事肯定也急坏了。”
“啊~好想你们啊，怎么办，怎么才能回去啊？呜~~”壁荷红着眼眶边胡思乱想边抽抽噎噎发泄一通。
疏解完情绪，抬手轻轻搓了搓脸，继续面对现实。
“老子是何必！好好活！老子在哪儿都发光！”深呼口气，壁荷捏了捏拳头，神识下沉，逐步扫视身体各部位基本情况和伤势愈合程度。脸上渐渐缦上红霞。
壁荷心里不断打气：‘只要活着！起码还活着！老子当回男人能怎么的，老子是男的！是男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看怎么了！老子自己的！’
心里建设好，壁荷收敛心神进入修炼状态，引导着空气中少的可怜的一丝灵气慢慢滋养受损脏器，使其加速恢复。
第二十二章 喂招儿
检查组里齐齐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没人出声。
‘啪~’安静的氛围里这声响格外明显。何爱国掰断了手里的第三支笔。嘴里念叨：“臭小子！臭小子！翻了天了！”
当晚，王德顺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担忧没有到来，王启年和整个检测组的同事都加班了。壁荷和卫东两人的老爹也都没有回家。
壁荷到家后激动的心情再也压不住，澡也顾不得洗，匆匆跟谢爱华打了声招呼就一头扎回了屋，没忘反锁了房门，跳到床上盘腿坐定，神识就急急探入空间，紧盯着插在土里的聚灵草。
短短几小时，聚灵草的叶子似乎就比在山上时水灵茁壮了不少。壁荷心下惊喜，如此看，这个空间不仅灵气浓郁，对植物生长也有很好的促进作用。看来有机会得多搞些好东西栽进去，不能浪费资源！壁荷心里琢磨，也不知道动物在里面能不能活？哎，如此浓郁的灵气，若自己能进入其修炼，岂不事半功倍？
念头一动，空间瞬间扭曲，再睁眼，壁荷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空间内。感受着周身浓郁的灵气流动，壁荷深呼吸，全身毛孔舒服的大张，迫不及待盘膝开始修炼。
随着归心经运转开，壁荷周身灵气逐渐躁动，伴随一阵细微的噼啪声，大股灵气向壁荷身体涌去。
再顾不得其他，专心引导灵气快速在体内运转，不断冲刷奇经八脉。凡人身躯不比从前，大量灵力涌入的痛苦让壁荷咬紧牙关，一遍遍淬炼阻滞的经脉和脆弱的筋骨。汗珠伴随着疼痛大颗大颗滚落。
而心口那个黑漆漆的菱形黑洞又一次出现，一丝极细微的金色灵气从黑洞缓缓溢出，鼓噪周边灵气疯狂躁动。
金色灵气缠绕壁荷周身缓缓游弋一圈，颜色稍黯淡了两分后骤然分了两股，一股停留在壁荷眉心，渐渐隐没，另一股却消散在了空气中。
随着金色灵气消失，心口周边噼啪炸裂的灵气汇聚成了一股儿，疯狂向黑洞涌进。
北冥大陆，无量山降龙渊。
文渊倏然睁开眼，手一张，昆仑炉瞬间飞至掌心。
刚刚的灵气波动确是从此处传出，虽及其轻微，但绝不会错！文渊蹙眉，紧紧注视手心躺着的依旧安静的昆仑炉，陷入沉思。
如意殿内依旧残垣断瓦，一片萧瑟。一道身影静静伫立了半晌，微风拂过如墨的发梢和藏青色衣摆，不是这飘摇的鲜活，当真要让人误以为那石雕也是这个破败院落的一部分。只因身影散发的伤感和孤寂太浓郁。
“小昌曲，即以归来，该给师尊及师兄们报个平安才是！”绛白色身影缓缓落至藏青身影旁，轻抚其肩背，也抹淡了那股子浓郁的忧伤。
“卓屿师兄！”昌曲收敛情绪，向来人叉手行礼。
卓屿连忙扶住昌曲手腕，又安抚的拍了拍，开口道：“事出突然，小祖宗现如今身处何处尚未可知，你也莫要太过伤怀。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探得小祖宗下落才是！”
昌曲眼神亮了亮，忙向卓屿施礼道：“师兄说的是，是我想岔了！这便去拜见师尊。”
“不着急，师尊业已闭关，致轩与鸿光也已归来，先一同前去拜见大师兄吧。”卓屿扶住昌曲再次下拜的手臂，缓缓说道。
昌曲点头应下，再看了眼泛着淡淡黑气的略微有些裂痕的空间壁障，转身同卓屿一道离开。
军区大院。
“何必，出来吃饭了。”谢爱华声音从厨房飘来。
不知修炼了多久，听到喊声，壁荷恋恋不舍退出空间，边应道着：“好，马上。”边匆忙摊开一本高二物理练习册放到桌上，旁边摆好两支笔，做出刚刚在认真学习的样子。
谢爱华追何必胜的学习一直都很紧，中学时不管下班多晚每天到家都要抽查何必胜的家庭作业。要是下班早，更是盯着他不会的题目一道道辅导。直到上了高中，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会三天两头监管何必胜的学习进度。
壁荷布置好作案现场，也是为了防止谢爱华的突然袭击。俗话说，有备无患。壁荷觉得，这句俗话说的很有道理。
收拾停当，开门去餐厅。
“何必，今天你们去西山玩枪了？”谢爱华递给壁荷筷子，坐下后问道。
今晚就谢爱华和儿子两人吃饭，谢爱华便只做了一荤一素两个菜，看儿子动筷子夹着红烧排骨吃的满嘴流油，心理都是满足。
“嗯，是啊。”壁荷点头。
“怎么样，好玩吗？”下午何爱国电话给谢爱华好一通告状，埋怨儿子不懂事，不配合工作，还挑衅巴拉巴拉，事情原委讲了个清清楚楚，听的谢爱华眉心直跳。何必以前的心性和智商谢爱华很清楚，是绝对做不出这些事的。但事故后的儿子变化她也看在眼里，不担忧是假的。但孩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有些方面有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谢爱华采取了静观其变、顺其发展的方式来守护儿子。
但今天的虐杀让谢爱华感觉到恐慌，她担心那些疯狂和残忍在儿子的内心聚集，她担心儿子走上歪路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压下心底的恐慌和担忧，语气轻松的问询，就像平日里问这道菜好不好吃。
“还行，被人当靶子耍着玩，给他们耍回去了。”壁荷笑嘻嘻，语气里一片轻松。
“靶子？怎么回事？”谢爱华接着问。
“那就得问几个老爹了。”壁荷耸耸肩，又夹起一块排骨送进嘴。
“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啊？哪几个爹？”
“我爹、王老爹、卫老爹呗。老何可能是被动接受，主谋估计是老卫。他们要测评新枪，还放风让卫东招呼我们去玩儿，这不憋着坏让我们去给喂枪嘛。糟老头子坏得很，心眼儿快赶上马蜂窝了。我们就陪他们玩儿呗，给绑了个俘虏，削减战斗力，再给他爆头鞭尸一个，动摇军心，最后再一锅儿端了，看不气死他们。”壁荷咧嘴乐。
“怎么还鞭尸？死者遗体是该被尊重的。”谢爱华听的皱眉，见儿子还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心里更是突突，便拿出医生的态度严肃说道。
“妈，这是战术！两军对垒，要削减敌人势气，降低敌人战斗力，必然要采取特殊措施。古战场上不是有这招吗？挂敌军尸首于阵前，扩散其失败情绪，动摇意志，扰乱军心之类的。我爸前几天不是说我不看书吗，这是他书桌上放的那本书里的招儿，我喂给他尝尝。”壁荷一脸坏笑。
谢爱华无语，得，症结找着了，老几位活该，自己闹的。
收起那股子担忧的情绪，谢爱华换了话题道：“高三的书我给你借回来了，放在茶几上。先别急着看，巩固好高二的知识，假期里再看。”
“好”。壁荷点头应下。
吃完饭谢爱华便将准备动手帮忙收拾碗筷的壁荷往卧室赶。自己三两下将盘盘碗碗的陇进厨房，盯着壁荷一步三回头，磨蹭到卧室门口小声喊：“妈，那我一会儿早睡了，今天玩的有点累。”语气里莫名感觉像是撒娇。
谢爱华笑着应了声好，回忆着儿子上次撒娇是在什么时候，边转回头开始收拾厨房。
壁荷麻利闪进卧室，反手锁了门，四下检查一番，发现没什么不妥后闪身进入空间继续开始修炼。
大都军区，陆军指挥部。
“好小子，是块当兵料子！”何德隆以拳击掌，眼睛紧紧盯着占了半块墙壁的液晶显示器。
窗外早已擦了黑，整日里喧嚣的训练场，这个时间也静悄悄没有声息。何爱国第三次抬起手看时间。连续加了五天班，本以为今天工作结束能早些回去陪老婆，没成想，老爷子从大会议上下来直奔了指挥部。看这兴奋劲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哎。
“狙击点的画面调出来看看！”何德隆意犹未尽的摩挲下巴，向周围人道。
等了片刻，没人回应。何德隆转过头看向屋里几人，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何爱国硬着头皮开口：“临时更换线路，那个位置没有监控器。”心里没底气，话音里更是没底气。
“呵，废物！”何德隆斥道，看向儿子的目光里满是嫌弃。
何首长向来严厉，训儿子更是不挑场合。屋里人都面露尴尬，毕竟这件事要是严格揪责，屋里人一个跑不了。
和事佬儿秦瑞看了看屋里几人，见没人愿吭声，挠了挠后脑勺开口对何德隆解释道：“首长，这事儿也不能怪何首长，毕竟事出突然……”
话音没落，何德隆接口道：“战场上，敌军突然改变战斗策略，你们就干坐等死？事出突然，呵……”！
秦瑞被堵得没脾气，讪讪闭了嘴。何爱国耷拉着脑袋，心知这场骂早晚得来，原本就是自己工作失误，若反抗只会被训得更惨烈，不如老实受着，没准还能结束的早点儿。
“监测数据呢？卫，你看了没？”何德隆没过多纠缠，转而问起今天的任务结果。
第二十三章 未来
“监测数据呢？卫，你看了没？”何德隆没过多纠缠，转而问起今天的任务结果。
SR905进到大都军区，除了当天的拆装试射外，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模拟数据采集。军方对枪械武器的技术革新非常重视，也对M国怂恿赛德集团对我方的刁难甚为不满。说到底，还是一国军事实力不够强，没有让别国敬仰甚至惧怕的资本。
卫铭斜瞟了秦瑞一眼，回话道：“数据不够全面，虚拟射击对枪械性能表现本身技术也不够成熟，还要多采集几次做数据对比才行。”
“不全面？还是就没采到什么东西？”何德隆打量参加这次检测的人一圈，不悦道：“不用替他们圆！被人耍成孙子，扳机扣动起来是什么感觉你们尝到了吗？枪都没响几声，能有什么数据？！这么些年都训练了些什么？被几个毛孩子耍的团团转，你们还真给军区长脸！”
一帮人被老首长的话臊的脸通红，头埋得低低的谁也不好意思抬起。
“几个人的战斗游戏都统驭不了，你的脑子呢？灌浆糊了？既然转变战斗路线，为什么不及时调整作战准备？等着干什么？……”话锋急转，枪林弹雨向何爱国砸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何德隆铿锵的训话声。
黑寥寥的夜空，月亮爬的更高了些，戚白的月光洒落窗棂，像是也过来凑个热闹，看看屋内的人为何还不入眠。
趴在电脑前的小战士不知跟着领导们熬了多少个夜，这会儿听着大首长的絮叨犹如听见催眠音，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反应过来急急用手掩面，生怕被领导训斥。
何德隆眼观六路，自然看到了眼皮打架的小战士。抬手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半，还真是不早了。遂止下话头，收了收怒气，今天就到这里，让大家赶紧回去休息。
剩下三名肇事少年的家长，整整齐齐排坐在会议桌边没有动。
何德隆看着三人，手指点了点液晶显示器开口道：“几个小子都是好苗子，回去好好督促，好好引导。国家的未来在他们身上！”
三人纷纷点头。
“检测工作抓紧时间开展，争取寻求技术突破，造出我们自己的905，甚至906、907、908！”何德隆看向卫铭，眼神里是坚定。“军事装备受制于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极度危险的！”
“是，首长！”三人敬礼回应，面色也都是肃穆。
“行了，都别绷着了！”何德隆摆摆手，眼前三个大老爷们儿眼巴巴坐等听训的模样，让他没有说下去的兴致。
“几个孩子的作战数据拿来我看看”何德隆目光转回液晶屏，眼神里多了分神采。
王启年拉着老长的脸，从文件夹抽出两张纸递给何德隆。
何德隆扫了一遍，登时乐了。
“好小子，不愧都是大院里长起来的，都是好苗子啊！”
听到老首长的话，再想想自家儿子那德行，王启年臊得脸通红。回去暴揍臭小子一顿的心情更加急切了些。
“小卫东的追踪、分析能力和临场作战指挥能力都很优秀，这可是指挥官的好苗子啊！卫啊，东子以后想不想进军校？”何德隆边分析边转向卫铭探讨道。
卫铭翘起嘴角，笑眯眯回道：“臭小子想考军工，他对国防技术方面的兴趣比较多。”
“也好也好，军、工不分家，好小子，有出息！”何德隆笑弯了眉眼，此时不再是庄重肃穆的军区大首长，更像是邻家老爷爷在聊着亲近的后辈，未来发展可期。
“小顺子精神头可够足的！这洞察、反应力和对时机的把握！我说王啊，你可得舍得，小顺子这些优秀条件，好好培养，以后绝对是尖兵利刃！”
王启年一脸惊讶，不敢相信老首长说的是自己儿子，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臭小子还能成尖兵？开什么玩笑啊。
那一脸您甭安慰我了的表情给何德隆看乐了：“臭小子，你别不信，老子看人从来没岔过！你们两口子只要舍得，给他扔军校，以后进部队试试！”
王启年怒了努嘴，低低嘀咕：“只要能有出息，训练那点苦他有什么不能吃的！关键现在学习那熊样，考上军校也难。”
何德隆摇摇头：“你们两口子啊，多给孩子些鼓励！总打骂有什么用？都是好孩子，要相信他们，给他们信心，他们会比你的想象更有出息！”
何爱国偏过脸，眼珠子差点翻到天上去，心里吐槽：您怎么不鼓励鼓励我？怎么没见您对我少打骂了？切，说的真好，架不住我不是您亲生的呗……虽然嘀咕，却也不敢被老爷子发现。
发泄一番后，舔着脸对何德隆道：“爸，要不让何必跟顺子一起考军校，你觉着呢？”
何德隆正视儿子，严肃的说：“何必对枪械的操控天赋十分优秀，单兵作战能力也很强，团战的各方面素养也都很优秀。确实是好军人苗子！但对于他的未来，选择权留给他自己！你不要多加干涉！”
一夜悄然过去，第二天早自习教室里。
“哎老大，昨晚我回去琢磨了一宿，发现这事儿不对啊。”王德顺凑近壁荷小声嘀咕。
教室里朗朗读书声，英语老师力压群雄，夺得了今天早自习的归属权，正意气风发，站在讲台侃侃而谈。
卫东听到后排动静，若无其事将屁股向左边挪了挪，尽量挡住讲台上老师视线，腰背跟着挺得也更直了些。
“嗯？”壁荷漫不经心回应。
“你说他们那么大事儿，怎么跑去个俱乐部折腾呢？而且，好巧不巧的还正让咱们赶上。”
壁荷斜瞟王德顺一眼，听他继续。
“东子说，俱乐部是他爸漏给他的，也是他爸帮忙给约的时间。嘶~~这卫老爹，不地道啊。”王德顺摩挲下巴感慨。
对王德顺的超长反射弧，壁荷有些无语，正琢磨该怎么安慰两句这个刚反应过来被重击的小伙伴时，一道不太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德顺，你来把这段背一下。”英语老师小教鞭敲得噼啪响。
王德顺一脸懵逼站起身，眼里飘着迷茫。偷偷看了眼身边老大，只见壁荷手里抄着一本高三生物课本翻得飞起。更是无语。
卫东轻咳一声，手指点着该背诵的段落，英语书已经挪到了课桌中间王德顺能看到的位置。
王德顺满脸感激，死死盯着前桌磕磕巴巴念起来。
英语老师看着他的举动，怒火攻心，一根粉笔化身暗器直射而来。嘴上也不忘开启攻击模式。
“月考刚过及格线2分，还不好好学，还在那给我叽叽喳叽叽喳，行啊，坐着学不进去是吧？站着听！靠后墙根儿站着去！”英语老师怒不可遏：“何必，你背！”
壁荷眨眨眼，无故中枪有点冤。合上手里的书慢慢站起身，扫了眼卫东继续点着的英语课文段落，抬头木着脸背起来，语调像是复读机里的翻版。
壁荷也很无奈，以往生活里只有一种语言环境，而要在这么短时间将英语搞起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扒磁带来翻版了。
壁荷背的很流利，发音也很标准。王德顺站在墙根眼睛瞪的有铜铃大，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时，不止他，英语老师，连带班里其他同学也用一脸不可思议注视壁荷。毕竟何必胜以前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很好！坐下好好学！”英语老师一脸老怀大慰。恶狠狠的眼神瞪向王德顺：“你不想听不要影响他人，别人还要学呢！”
飕飕，两把利刃扎进王德顺胸口：拜托老师，您睁眼看看被我影响的那位干嘛呢。
壁荷坐下后翻开高三生物继续看。
卫东悄悄竖起大拇指。
下了自习，老胡揣着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单迈着魔鬼的步伐跨进教室。
“整个楼层就你们嗓门大！！成绩，一会儿上来自己看看，心理都有点数！”嫌弃的目光扫过全场。
“陆哲、李双双你俩明天让家长来一趟。闭着眼答题能不能考出这个分？心思都放哪了？”
瞥一眼小脸儿瞬间煞白的两个学生，老胡一脸恨铁不成钢：“高二马上结束了，一天天还神游，游到什么时候？现在不好好学，以后打扫卫生都没人要你！”
说完，目光扫射教室一圈，最后落到壁荷的位置停住，神色略显复杂：“何必，跟我来趟办公室！”完了转身往外走。
壁荷无语，怎么又是我……磨磨蹭蹭跟出去。
“我艹艹艹，老大考了第四，我去，牛逼啊！”老胡走远，王德顺一个箭步飞奔到讲台。
“哎东子，你还第六啊，都没挪窝。”随着王德顺声落，班里其他同学也急急凑过来扒着脑袋看成绩。这时卫东也走到讲台。
“呵，老子二十一，小有进步啊”看到自己成绩，王德顺眉尾上扬，嘴角差点咧到耳朵后头去。
“我呢？给我看看，赶紧给我看看。”陆奇华被攒动的人群隔离了老远，踮着脚尖朝俩人催促。
第二十四章 作弊
王德顺脸上的笑半点没收，一边应承：“我找找哎找找，哎，佛爷，不理想啊，前面都没你名儿了。”说着话，一只手伸到讲桌下边儿扯了扯卫东衣角。
“不能吧，你仔细看看啊！”陆奇华听到几人成绩都不错，而自己可能考砸，顿时慌了。
“呦，这都到三十了，没有啊！”王德顺收了嘴角，眉心也拧出疙瘩，看的陆奇华眼圈儿犯了红。
卫东收回注视陆奇华的眼神，一句：“二十三。”果断卖了兄弟。看着王德顺逐渐僵硬的脸，嘴角勾起，收回目光，食指在壁荷成绩上轻点了点。
“王德顺！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啊？想死你说，老子成全你！！”一声炸响，陆奇华暴跳如雷，朝着王德顺扑将过去，顿时鸡飞狗跳。
围在周围看成绩的同学闻声纷纷避让，给二人腾出施展拳脚的空间。
此时办公室。
“何必，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老胡掐腰指着壁荷鼻子质问。
自二人进门，两位伏案工作的老师见又是这名状况频出的学生，好奇的眼神儿早就不遮不掩的盯视过来了。
壁荷一脸茫然，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能招惹老胡这么大脾气。
“还装傻！政治老师气的直拍桌子！你小子厉害，六十分的客观题你考六十，主观题你怎么回事？零分啊？法律和国家政策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你能耐啊？你那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儿？你这种思想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那个，胡老师，那题不是要谈谈个人看法嘛。”壁荷嗫嚅。
“你的个人看法就是市场调控是垃圾？法律高于人情是扯淡？啊？还有，还有什么？”老胡右手捋过逐渐稀疏的脑袋顶费劲思索，在原地转了个圈，怒不可遏的质问。
这话一出，给看戏的俩老师整乐了。今天一早就听说老杜给个学生的考卷气的发火，还想着，平时多好脾气的老杜，这得啥样学生能把他气着？一看是这位，倒是真能干出来。
从老胡严肃的情绪和话语里，壁荷隐隐明白自己错哪了。这个世界给所有行为设置了条条框框，无论你是首富还是乞儿，猪肉同样二十几块一斤，无论你是伸张正义，还是谋财害命，杀人同样要接受刑罚。
而她在强者为尊的世界活了近千年，那些理所当然放到这里变成反动，变成思想危险。其实，细想下来，无论哪个世界都有公和不公。既然已经在这个世界，那便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吧。想通这些，壁荷便也释然了。
“胡老师，是我过分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壁荷诚挚认错。
窗外阳光斑驳，几棵梧桐背着火热的太阳投下一团团不太大的阴凉。收拾卫生的大爷走累了，三两个凑成堆坐在阴凉里，说说2号楼的小伙子又跑去找人家1号楼的小女同学了。
“何必，这次月考成绩你进步非常大，看得出你在认真努力学习，也能感受到你想要变好变优秀的态度。政治思想是一个国家发展运作的重要保障，也是成为一名国家栋梁的先决条件，老师不希望你在这方面犯错误你明白吗？”老胡语重心长。
“嗯，胡老师，我知道了。”壁荷应声。
“行了，碰见政治老师就认个错，回去上课吧。”
教室里已经炸了锅。
“你丫才作弊呢！怎么着，考不过我哥你生气是吧？”陆奇华指着江浩鼻子喊。
“我还是第一名，有什么好气的！何必胜之前成绩什么样大家都清楚，这次数学突然考这么高分不作弊谁信？”江浩手里攥着壁荷的数学卷子说道。眼神里埋着阴鸷。
江浩，高二七班数学课代表，连续三次全班第一。高傲的小脑袋扬起，成绩单能入眼的只有班级前三，年级前五十，其他人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因此，从办公室拿回数学试卷在教室分发时看到壁荷试卷成绩居然比自己高出12分，满脑子里都是不可能，肯定作弊了，不然不可能比自己高出这么多。
“以前成绩不好以后就不能好啊？还不兴人家小宇宙爆发突飞猛进吗？你不行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切！”陆奇华怒怼。
一句‘不行’直接点了江浩的气门芯儿：“他爆发？上次考试多少分？及格了吗？这次148，比我都高出12分，不作弊他怎么可能！”急躁语气里带着嘲讽。
“错了，抛了政治，何必总分比你高38，也就是说不止数学，课代表同学，何必其他科目几乎都比你考的高。”卫东声音轻飘飘，慢条斯理抛出一颗炸弹。
江浩脸涨得通红，憋足了劲想反驳，王德顺声音这时跟着响起：
“江浩，别以为自己考了几个第一就觉着无敌了，没人赶得上你了！大老爷们儿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似的也不嫌丢人。”
“你！……”
壁荷进门，教室瞬间安静，各种目光齐刷刷向他投来。
看到江浩站在自己座位外的走道面红耳赤，壁荷挑了挑眉走过去，发现他手里攥着自己的数学卷子，因为用力，握住的部分已经皱巴巴成了一团。
“同学，这我卷子？”壁荷朝满脸愤恨表情的江浩问道，脸上一副淡然。
……江浩没吭声，其他人只等看戏。
“同学，能先给我看看我那两分怎么扣的吗？完了卷子你想要可以送你。”壁荷继续。
‘谁想要！’江浩气的差点跳脚，手里卷子差点呼壁荷脸上。胳膊抬到一半，老严来了。
“干什么呢？菜市场卖菜呢？都看看自己卷子上那点分，还有功夫在这吵吵，闲的是不是！”进屋直接开炮，很符合老严的风格。
见老严进门，江浩迅速收回手，放大了声朝老严道：“严老师，我怀疑何必考试作弊。”抓着壁荷的卷子往讲台方向走去。
“你怎么怀疑的？”老严一脸严肃注视江浩。
“严老师，以何必的能力不可能考148，而且，这次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明显是超纲的，课堂上和课本里都没有，何必怎么可能答得出来，他肯定作弊了。”江浩义正言辞。
“你想报考警校？”老严注视江浩，严肃的问。
江浩一脸您什么意思我没懂。
“拿到卷子看见不会的题不赶紧研究学习，你还有功夫出来断案？他做没做弊跟你有什么关系？影响你吃喝了还是妨碍你学习了？作业少了让你们课余生活太过丰富了是吧？今天作业再加一张卷子！”老严没好气的训斥一通，连带枪口扫射了整个班。
同学们幽怨的眼神注视江浩：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何必，过来。”老严教鞭戳在掌心，万年不变的恨天高挞挞挞走到讲桌后。
壁荷挠脑袋：为什么又是我……
走到讲桌前站定，壁荷还没张口，一张纸飞到眼前，半张卷子大小，陈列四道大题。壁荷有点懵，看来老严早就准备好的。老老实实接过，站等吩咐。
“回去做出来，杵在这干什么！”又是一声咆哮。
壁荷无语，一个女人，好好说话难道不好吗？气大伤身，容易更年期提前，加速衰老啊老严。
壁荷无奈，回座位掏出笔，扫了眼纸片上的题目没半分停滞开始下笔，解题步骤整整齐齐罗列，很快，纸张上密密麻麻。
王德顺好奇伸头过来看，妈耶，不得了，眼珠子差点又瞪出来。老大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一个人惊讶不算，王德顺哆嗦着手拍前座卫东肩膀，招呼东哥来观西洋景儿。
卫东扫一眼讲台上老严叉着腰训学生，唾沫横飞激情四射，估计一时半会完不了，转回头看王德顺怎么回事。
王德顺给卫东使眼色，示意：你看，你看，老大牛逼了，地球要装不下了。
何必胜跟王德顺从穿开裆裤时就一起玩泥巴，到上了小学五年级卫东一家搬到他们军区大院，开始因为互相看不顺眼斗殴几个汇合后，突然发现，嘿，挺对路子，二人帮就此变成了三人行。到现在同班了六年，王德顺跟何必胜同桌三年，自认十分了解对方，无论学习情况还是生活琐碎，甚至身体发育，都是一天天凑一块比着长起来的。可自从在医院老大说要好好学习，到现在这才多久？学习效率跟开了挂一样。要不是天天看着他翻书，从早到晚没停下，王德顺都觉得老大是不是被什么学霸鬼魂附身了。
卫东看着王德顺一脸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可我老大好牛逼我好佩服的复杂表情转头看向壁荷。
‘设整数集为z，求所有函数f:ZZ使得对任意整数a，b都有f(2a)+……’
卫东盯着壁荷手里的笔出神：这不是课本里的内容，和月考试卷里最后一道大题有点类似，看样子也是竞赛类的题目。壁荷运笔如飞，解题思路清晰，毫无滞涩，四道题这么快速度已经解到了第三道。老大认真起来的样子不得了，这进步速度也太可怕了。
第二十五章 出成绩
《名侦探埃尔塔》、《佳国皇室不为人知二三事》、《霸道总裁爱上我》、《重生后的首富生活》……想到老大桌洞里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书，还有陆奇华隔三岔五的补充以及求分享，壁荷都以看化学公式的态度照单全收，卫东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得是什么样的魔鬼天赋和不动如山的定力，才能不被带沟里，甚至学习进度还突飞猛进，学习成效还无敌厉害。
卫东满脸只剩佩服，甚至冲动的想匍匐在地，跪拜大神。
“卫东、王德顺，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老严突然拔高的声线吓了卫东一跳，匆忙转回身，一张大红唇直映眼帘，卫东头皮骤然一紧，心脏也跟着一哆嗦，差点一拳招呼过去。脑袋后仰的一刹，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卫东收势，连忙低头。
老严敲在桌边的小教鞭没挪窝。刀子般的眼神凌迟了两人半分钟，才将视线挪到刚刚两人聚精会神盯着的壁荷身上。
这一看，老严也吸了口凉气，刚不久才给到他的纸片，原本没指望这个突然成绩飞快提升的家伙能做出来，可还没一刻钟，那张纸上已经密密麻麻。
这四道题是前两年奥威全国数学竞赛里的题目，正常参赛考生答出一题最快也要半小时了，可现在……
壁荷感受着身边火辣辣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遂加快了下笔的速度，待写完，一抬头，嚯，老严那什么眼神，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啊。
壁荷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严老师，做好了，速度有点慢，那个，下次我会努力的。”下次老子用飞一般的速度答题可以吧，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说着将写满答案的纸递给老严。
班里气氛异常紧张，落针可闻，齐齐盯着老严和壁荷的互动，猜测课前老严给壁荷的是什么，而现在壁荷给老严的又是什么？老严会不会下一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暴起打人……看，快看，老严手都气的发抖了！完了完了，又要跟着倒霉了……
江浩的脑子更是转的飞起：壁荷拿着老严给的纸回座位时，他瞥到了纸上的内容，几道数学题，只是具体什么题目看不清。估计老严也怀疑他是作弊，所以给他出题让他答。哼哼，何必，你的尾巴马上就露出来了，看你还嚣张！老严的课你都敢作弊，死了你死了你！边幻想着壁荷的惨状边忍不住嘴角阴恻恻的笑。
同桌女生狐疑看向抖动身体的江浩，看见那一脸扭曲的笑，汗毛吓到竖起来一片。
老严左眼皮跳了跳，压下内心的激动，想着答案是写出来了，别全是懵的。又看了眼壁荷，嗯，可能性很大，于是，又淡定了两分，伸手接过纸片。
嚯！全对！以往能答出两道来已经不错了。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在看到答案规规整整，所有解题步骤一丝不苟，答案也全部正确时，老严淡定不下来了。攥着答案纸的手因为用力开始轻微哆嗦。
完了完了，老严要被气炸了！何必那个祖宗到底干什么了，把老严气成这样！完了，怎么办啊，今晚我不想通宵写作业啊啊啊！同学内心呐喊声不断。
江浩看着老严紧绷的脸，笑容更大了。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严咬了咬牙，自认为情绪调整比较到位了，对壁荷说完转身回讲台继续上课。
壁荷……为什么又是我……
直到下课，同学们担忧的大爆发都没有发生，不禁齐齐长舒口气，如获新生。转而一脸同情的目送壁荷走出教室，祝愿他还能活着回来。
壁荷感受着这些目光，一脸无语。
“这是他当着你面做的？一刻钟做出来的？”老胡一脸不可置信，接连问了三遍。
“对，我也很惊讶！所以我想推荐他参加六月份的奥威数学竞赛。”老严严肃道。
“这……毕竟他之前成绩不太理想，要不要再观察观察？”老胡有些犹豫。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六月份马上就到了，没时间耽误下去。一会儿他来办公室，我会再给他列两道其他类型的考题，你观察一下！还有就是，这个竞赛要不要参加，还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见。”
“报告，那个，严老师，胡老师，我来了。”壁荷磨磨蹭蹭走进办公室。
老严和老胡对望一眼，刚才的话八成让这学生听了个全乎，老胡多少有些尴尬。老严依旧一脸不好惹。
“听到了？坐那，再做两道题！”老严一脸你抓紧别浪费我时间！
老胡眨眨眼，当什么都没发生，也在办公桌后坐下。
壁荷撇撇嘴，老老实实坐下等着。
没多大会儿，新鲜出炉热乎乎的两道题就摆到了壁荷眼前。老胡跟着往前凑了凑。
今天天气依旧很好，壁荷瞟了几眼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晒到身上暖洋洋的应该很舒服，哎，好想出去晒晒太阳啊。
“愣什么神，下节课不打算上了？还在这浪费时间！抓紧时间做！”老严式咆哮再次响起。
壁荷无语，默默抓起笔，审了遍题抬手开始作答。
忍不住，老胡又凑近了些，看着壁荷流畅的解题思路和工整的做题步骤眼睛越撑越大。这题他亲眼看着老严从竞赛题库里抄下来，壁荷答题居然毫不迟疑。而且，明显不是瞎蒙，毕竟自己虽不是教数学，但数理化不分家，数学水平自认为还是可以的。妈耶，这还是我们班那个打架招手就上，学习抬腿就跑的何必胜吗？哎呦，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老胡激动的望向老严，老严依旧满脸老子很烦，别惹我的表情，老胡……
“严老师，写完了。”壁荷放下笔，将答案递给老严。
这段时间壁荷在书店和图书馆翻了不少书，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高中部分自然少不了各种竞赛题库、解析、精讲之类。所以，老严出的题他没感觉有什么不好作答，也不太理解老胡那一脸哎呦小子可以，老子很欣慰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好！六月中旬奥威数学竞赛你准备准备，放学再过来一趟，拿几套卷子回去做！”老严发话了。“回去上课吧。”
不是，征求个人意见这个环节呢？壁荷无语，老师，你倒是问问我意见啊，我不想参加啥赛啊……
壁荷磨蹭，但出于尊师重道的优良传统，他没直接反驳，但希望老严能根据他的举动看出他的不情愿，可他失望了，老严延续了自己的优良作风，盯着他半天没挪动两公分的屁股咆哮：“磨蹭什么？赶紧滚回去上课！”
壁荷苦逼着脸，不情不愿的离开。
“严啊，我看这小子不太情愿啊。要不我抽空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老胡语重心长道。
“你很闲？那么些作业不够你批？”严炮弹向老胡开火。
老胡……
老严没再搭理老胡，抄起电话拨了出去。不大会儿，电话被接起。
“喂，哎谢姐，我是严雪梅，嗯，有个事儿跟你说一声，我给何必报了今年的奥威数学竞赛，嗯对，六月中初赛，九月初联赛，十一月份决赛，嗯，放心吧，他有这个能力，你别担心，就算走不到最后一步对他也是一种锻炼。放心吧，不会让他放松其他课程进度的。对，你也加把劲督促，没几天了，嗯，我们一起努力，哎，好，好的谢姐，嗯，好，别客气，哎再见。”啪唧挂断电话。嘴角扯起的僵硬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老胡……得，后路都给堵了，厉害厉害！
“老大，老严喊你干嘛了？”王德顺趴桌子上小声跟壁荷嘀咕。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拿着卷子侃侃而谈。
壁荷觉得，几门主课的老师里唯一理智支配大脑的恐怕只有这位教授物理的袁艺袁老师了。胖墩墩，驾着厚厚眼镜片的脸上总是堆满慈爱，看着都让人舒心。授业解惑，这样多好啊。干嘛那么暴躁呢。
“哦，参加什么竞赛。”壁荷抽出高三英语翻看。
“奥威？马上奥威预赛了！肯定是奥威！厉害了啊我的哥！”王德顺表情夸张，动静有点大，引得前坐两人纷纷回头。
“哎老大，你进来时注意江浩那小子眼神没？”王德顺拿眼冲江浩方向撇了撇。“那小心眼的样儿，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他那点子嫉妒心思！还个老爷们儿呢，呸！”
壁荷继续翻书。这种小角色压根入不了她的眼，实在蹦跶厉害了，捏死就是了，没必要分出精力浪费时间。
正说着，江浩带着些恶狠狠的视线又瞟了过来。王德顺不爽，刚要有动作，壁荷轻轻点了点桌面：“甭搭理他，跳梁小丑。好好学你的习！”
王德顺……从老大话里听出了满满的霸气是怎么回事。
卫东早注意到江浩的举动，课间时溜达到陆奇华旁边跟她透露老严可能预备让壁荷参加竞赛，毕竟现在稍有威望些的竞赛都需要学校推荐，名额十分难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江浩听见。
第二十六章 嫉妒
江浩气到吐血，拿着课本在桌上摔摔打打。前桌是个爱学习，性子又有些火爆的姑娘，被江浩摔打的烦了，转过身抄起江浩铅笔盒摔在桌上哐镗一声响，江浩同桌小姑娘吓的浑身一哆嗦，班里原本的喧闹也瞬间安静，齐齐向这边看来。
江浩知道自己理亏，可那么多人看着，他摸不下面子，一副气势汹汹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一看江浩态度，火爆女生情绪算是开了闸；“来看看你在干什么！人家考的比你好，老师还给推荐去竞赛，你嫉妒的心都快炸了是吧？不敢去招惹人家你倒是憋着啊，憋住了！你摔摔打打的干什么？你不学你以为别人都不用学？天老大你老二全世界就准你一人牛？快去厕所照照你那张被嫉妒扭曲了的嘴脸吧，真难看！”火爆姑娘炮火猛烈，惊得一众看客佩服不止。
“我告诉你江浩，你要是再瞎折腾弄出些动静影响人学习，你就别在这坐了！”
好嘛，恐吓威胁齐活了，这一顿好瓜。
江浩脸色铁青，却也不敢真惹毛对方，毕竟，不要说一个座位，就是这个班级他还能不能呆下去对方也真就一句话的事儿。他垂下眼，掩藏好内心的不甘和愤恨，攥紧拳头大踏步往教室外去了。
陆奇华嫌恶的扫了眼江浩，切一声，转头看向发飙的火爆姑娘一脸崇拜：“琦善，好帅啊你！！啊啊啊，没想到你战斗力这么牛，都快赶上我哥了！不行不行，我的小心脏啊，受不了受不了了！”两个女生凑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善德集团，一家幼儿园起家，后陆续开办连锁，并且涉猎婴幼儿及孕产妇的衣食住行和护理养生等相关产业，十几年时间，在国内市场已占据一席之地。琦善，善德集团小公主，自出生，琦家事业蒸蒸日上，琦爹认定了这就是琦家的小福星，真真是捧在手心里养的。为了闺女能有个舒适的就学环境，幼儿园自己家开的不用担心，小学，捐一栋教学楼，初中，捐一栋教学楼，现在高中，依旧给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对学校领导老师各种交代嘱托，亏得小公主从小礼貌董事，学习也不错，要换了心思歪点的孩子，就这么个惯法，基本作天作地是没跑儿了。
卫东若无其事回到位置，掏出课本继续学习。
在壁荷快乐翻书，完全不知道讲台上老师都说了些什么的状态下，一天的课飞快结束了。将看完的书打包塞进书包，壁荷颠了颠，还挺沉。每天一书包，学习效果显著。壁荷喜滋滋，拎起来预备偷摸从后门撤退，权当忘了老严那岔子事儿。不料，被守在后门的老胡逮了个正着。
在经历了老严的一番神操作后，老胡扒拉着壁荷的化学卷子，默默琢磨了一天。临到放学，终于下了个决定！一门也是考，两门也是考（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那就两门一起报了吧！前提是先逮着人也做几道题看看，不能光凭卷子草率下决定。于是，有了后门逮人的事件。
壁荷讪讪，乖乖被老胡拎回了办公室，顺带捎上了卫东。
卫东化学成绩一直很好，这次仅比壁荷低一分，单科排名第二。老胡看到他，脑门一拍，真的是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了。
又是一番做题，一番教育，卫东手里多了一沓卷子，壁荷两沓，两人满脸苦相走出办公室。
楼梯口，江浩见二人出来，假装刚好经过撇了眼他们手里的卷子，嘴上酸溜溜道：“原来开小灶啊，怪不得成绩上来这么快了。”
壁荷无视，继续往前走。卫东也跟着壁荷身侧准备下楼。
“该不会考试卷子也在小灶里烩过一遍了吧？家里头有钱有权真好啊，在学校都可以为所欲为，当老师的都跟在屁股后头摇尾巴。”
壁荷停下脚步，冷冷注视江浩。
他不在乎学生间的小打小闹，但几位老师的辛苦付出他看在眼里，虽然自己不怎么听课，但好多次早晨看到老师眼里的红血丝，还有一本本厚厚的作业本，一张张试卷上用红笔批改的密密麻麻的字。壁荷自认自己嚣张跋扈，但却知好歹，懂感恩，可总有那么些东西，满脸伪善，满嘴仁义道德，牵扯自己利益了就丑态毕露，让人恶心至极。
“要不说物件儿就是个物件儿，不能指望个胎盘养大了变成个人！哎，可怜了当父母的，劳心劳力半辈子，到头来，妈的，弄了个畜生！”壁荷斜眼打量江浩，一脸的嫌弃无遮无拦。
卫东望了眼窗外逐渐黑沉下的天，心里嘀咕……老大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书了？这词儿还真是……
江浩面色瞬间涨的通红，抬手指向壁荷：“你……”。
“再蹦跶卸了胳膊腿让他爹抬回去插花！”不等他发出第二个音，壁荷挑起一边眉眼，满含警告的一句话轻飘飘撩出。
“别糟践那花了，什么物件儿都能使吗？行了，走吧回家，为了个胎盘不值当浪费那时间。天儿不早了，吃完饭还一堆卷子得写呢！”卫东补刀。
“得！”壁荷收回目光，跟卫东往楼梯下走。
江浩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吭声。那俩人都是打架下死手的主，他后悔自己不该冲动过来招惹。
“嫉妒使人智昏，更让人丑陋。拿捏不清敌我形势，还不带脑子的叫嚣最是愚蠢。”卫东嘀咕，声音不大，却是能让江浩听的清清楚楚。
江浩紧攥着拳，指甲差点掐进手心里，还亏得校规不让学生留长指甲。
等到两人走远，江浩恨恨将书包甩向墙面，‘跨啦’一声又跌到地上。似乎还不解气，走过去又使劲踢了两脚。
离楼梯边不远就是老师办公室，三人的举动老胡和严雪梅自然看的清楚。在江浩出言说出给二人泄题时老严的暴脾气就压不住了，想冲出来揪住江浩后脖领子开骂，硬生生被老胡拉住了。
十六七的孩子心思太好猜，有些事让学生自己解决可能比老师干涉会有更好的效果，毕竟根子上的疤不是几句劝阻就能好的。
夕阳的余晖洒落，映着满世界斑斑点点的黄。马路上行人不再那么脚步匆匆，市井似乎更鲜活了。壁荷十分庆幸，因着走读可以不上晚自习，可以沐浴夕阳。
走出校门，壁荷眯着眼慢悠悠跟卫东说话。
“东子，论计谋，你确实不如你爸！俗话说，狐狸老了成精！但你也不要气馁，毕竟你还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卫东……不是应该用老谋深算吗？成精是什么鬼！
“哥，对不起，这事儿是我没处理明白。”卫东低头说，语气里含了愧疚。
俱乐部的事儿卫东回去琢磨的也有些恼，没想到老卫敢拿部队的事儿整他，还一脸的慈父嘴脸。
“倒什么欠，咱玩儿的不是挺好嘛！就事论事。”壁荷笑眯眯。“回去安慰安慰他，这回估计也没落着好。你好好说！想找回场子下回再约！只要能保证顺子囫囵个儿活着，这种活动可以多来几次。”
卫东扶额。
“王爹那脾气，不大好保证。”
“也是，他爹还是其一，他妈也不是善茬儿！对了，听说他妈要调回来了？哎，顺子也不容易啊。”壁荷感叹。
卫东满头黑线。
“下回再约，等放了假之后吧，你说呢？”壁荷继续笑眯眯。
卫东……“好。”
“起码顺子养伤时间能比较充裕。”壁荷喃喃，似是自言自语。
卫东无语，为顺子默哀三秒。顺便心道，老卫，你撞硬茬了。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回到大院，各自回家。
刚推开门，壁荷被眼前场景惊呆了。爸妈爷姥齐聚一堂，齐刷刷盯着自己，眼里能射出火星子。
摸不清路子的壁荷有点懵逼。“呃……”思索措辞，刚预备开口。
“我乖孙哎，姥儿的大宝贝心肝，真出息啊！真棒！姥就知道咱金孙聪明，啥学习都难不倒，比他们都强！”刘翠英笑得脸上褶子皱成了团，风风火火扑过来，接过壁荷书包就往沙发里领。
壁荷满脑袋问号，暗暗琢磨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丰功伟绩的事儿，能让一家老小这么兴致勃勃。
眼看着刘翠英脸上褶子白里透红，越发滋润，何德隆灯笼大的眼也乐眯成一弯月。壁荷苦思半天，也没找着点头绪……我到底做什么了？
“好小子！这个副本老子这过关了！不愧是我孙子，奖励你去西山靶场实战打靶怎么样？”不等壁荷纠结完，何德隆乐呵呵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
“实战打靶？这就不违反规定了？”何爱国偷偷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
昨天刚因为壁荷几人搅黄了SR905的测试被老爷子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一群人加班忙活到半夜，何爱国心里正憋屈。
“爸，预赛六月中旬就开始了。”谢爱华笑盈盈张口。
第二十七章 这亲爹
“爸，预赛六月中旬就开始了，没剩多少时间，这之前何必得把精力全部放到数学上，不能分心。打靶的事儿等他放了假再说吧。”谢爱华笑盈盈说道。叉子叉了块切好的苹果递给壁荷，眼里满是欣慰。
听半天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一家子人在这兴奋什么了。
壁荷从姥姥怀里抽出一只手接过苹果，咔擦咬了一口慢悠悠轻飘飘道：“老胡把化学也给我报了。”语气里一片淡然。
家人一愣，反应过来后更是狂喜。谢爱华却微蹙了眉，有些担忧。
“何必，同时考两科会不会太吃力？要不妈妈明天去跟你班主任商量商量，先着重一科来？”
“没事，题目不太难，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壁荷摇摇头。原本不太情愿的心情，看到家人为自己取得的进步那么高兴，便也觉得去考考没什么不好了。
“哎哟我金孙就是厉害！快快快，洗手吃饭，看姥儿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刘翠英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赶紧，你姥儿做饭的手艺真没得说！累一天了，赶紧吃饭，好好补补！”何德隆也招呼上了，总吹胡子瞪眼的脸这会儿也乐开了花。
正在亲情的幸福海洋里徜徉的满心满眼都是满足的壁荷，忽然瞥见谢爱华拎起沙发上的书包往卧室走。心脏差点跳出来。这股子紧张并不是没来由的，毕竟包里那一大摞跟高二知识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书若是被母亲发现了，那可喜剧没准就变悲剧了。
壁荷佯装镇定，伸手接过书包：“妈，包沉，我自己拎回去就行，顺便换身衣服。你们先去吃，我一收拾就过去。”
“哎我大宝儿越来越懂事，你看看，知道心疼妈了，哎丫真好。”刘翠英眼眶有点发红，撞撞何德隆胳膊，挑眉示意赶紧看她乖孙多董事。
众人自然不知壁荷小心思，也万万想不到突飞猛进的学习成绩下有人还能有空余时间和心思看杂七杂八的闲书。
何德隆赞同的连连点头。
谢爱华难掩欣慰，转身招呼众人先去餐厅。说了声马上开饭，就忙活着布置碗筷了。
何爱国跟着后头磨蹭，眉头却是拧成了疙瘩，嘴里还不断嘀咕……臭小子能这么老实？呵，肯定是障眼法！都是假象！
卫家。
“爸。”卫东进门见老爹窝在沙发手里拿了本书翻，打了声招呼，没等老爹反应拔腿回了卧室。
安静整洁的家里，只隐隐从厨房传出锅铲碰撞和油花飞溅的滋滋声响，也撒发出柴米油盐的烟火气。
卫铭皱皱鼻子……小子躲的到快！
不多时卫妈喊两人吃饭，卫铭窝沙发上没动，手里依旧拿着书，眼神却盯着卫东身影。
卫东目中仿若无物，去洗手间洗了手，经过客厅，没分给卫铭一个眼神，径直走去餐厅。
卫铭……臭小子！
卫妈招呼俩人吃饭，卫铭平时话就不多，所以，对于不停往卫东身上偷偷刺的眼刀，和偶尔施舍眼神面带挑衅的卫东，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声的餐桌上卫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餐过五味，卫东转向卫妈说道：“妈，胡老师让我和胜哥参加六月中旬的化学竞赛。”
“奥威的预赛？”卫妈激动情绪上的很快，放下筷子确认道。她在报社做编辑，对当下时事很是关注。听到儿子被推荐参赛，心里欢喜。这个年代奥威的含金量很高，如果能在决赛拿到名次，会给高考添很大助力。
“嗯。”卫东点头。
“好小子！需要买什么补习教材吗？”得到肯定答案，卫妈高兴的情绪更甚，又急切问道。
“胡老师给了卷子，没说买资料。”卫东道，眼神却转向了卫铭接着道；“这段时间学习会比较紧。”轻飘飘的眼神转回来，继续注视卫妈说。
卫妈斜眼看了眼丈夫，瞬间明白了儿子的用意。
卫铭年轻时温文尔雅，生活中话却不多，绝大部分心思给了科研，直到儿子出生，似乎找到有趣的玩具了，对着儿子能念叨小半天，腹黑的性子也跟着开了闸。卫东上了幼儿园，卫铭的小手段开始施展，爷俩整天斗智斗勇。
卫妈不反对俩人玩闹，但前提有两个，一，注意分寸，不能给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身体、心理两方面都不可以。二，不能影响孩子学习。
卫铭十分尊重妻子。说来，当年俩人自由恋爱，能把老婆追到手卫铭可花了不少心思。妻子的要求卫铭一直严格遵守，从来没越过界。
“学习重要，其他不用担心！需要买材料了跟妈说。”卫妈递给卫东放心的眼神。
“嗯。妈我吃饱了，去看书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安心学习，妈妈全力支持！”卫妈扶上卫东肩膀，用力捏了捏。
卫东放下筷子起身回卧室。目光没再分给卫铭。
卫铭……小兔崽子！
卫东走了，卫妈眼神刮了过来，直视卫铭。气氛瞬间紧张。卫铭眨眨眼，一脸无辜。
“老婆，别这么看我，我什么也没干。”
“你最好什么也别干！”卫妈微微眯起眼睛：“奥威竞赛什么情况你清楚，而且到了高二了仅有一次机会能冲击到决赛。儿子既然得到了这个参赛的名额，你最好老老实实别给他捣乱！要是让我知道你不乖，有你好果子吃！”卫妈恶狠狠威胁。
“知道知道，老婆，我哪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啊，放心吧！我只好好关心儿子学习，绝对不给他添乱。”卫铭信誓旦旦下保证。
“哼，但愿如此！”卫妈不再纠缠，继续吃饭。
卫铭吃完，帮老婆把碗筷收了，一本正经装作要去查看卫东学习晃晃悠悠进了儿子卧室。书桌前卫东全神贯注答卷子，依旧没想法搭理卫铭。
卫铭压下心里不爽，一副关心语气问道：“东子，这次月考怎么样？”
书桌上，高二高三的课本和各种学习资料堆得小山一般高。书架上也塞满了《兵器大百科》、《自主武器与未来战争》、《军事历史与武器发展史》等类目书籍。
“还行。”卫东依旧埋首，运笔如飞。
“第几名？”卫铭撇撇嘴继续问。
“六。”卫东继续写。
“怎么老第六？”卫铭啧啧嘴，一脸要挑事儿。
“吉利。”不等老卫继续，卫东两字直接扔出，手上却没停下继续写写写。
“嘶，你小子差不多行了！还来劲了。”被儿子堵得气不顺，卫铭抬手呼卫东后脑勺一巴掌，没用力，仅表示自己的不满。呼完了还不忘偷偷朝门外瞥一眼，见没啥动静，悄悄松口气，心下安了安。
卫东翻了个白眼，不是您来劲的时候了！
“必胜以前在哪玩过枪？”卫铭忽略儿子的不待见，凑到身边坐下问道。
检测组秦瑞的老大，向上提意加人和批准放他们掺和进对战演习里的正是卫铭。
“胜哥现在改名叫何必。”卫东不接茬，仅不咸不淡回应。
“瞎改。他以前碰过枪？”卫铭嘀咕完继续追问。
“碰没碰过您不知道？要碰过您还能用上这么损的招儿？”卫东没好气。
大院里房子格局差不多，厨房餐厅靠一块，俩卧室门对门，分南北两向，中间隔着客厅和卫生间。级别再高点的厨房方向会多一屋，比如壁荷家，那屋收拾成了何爱国书房，也有当卧室或者客房的。再高就不住这，都是独栋小楼了。
卫东突然提高了些的音量紧张的卫铭直想伸手捂住儿子的嘴，生怕被老婆听到。
卫妈在厨房收拾，自然听不到儿子和丈夫的机锋。
“损？一般的招儿对你们仨好使？”见门外依旧没什么动静，卫铭舒口气，拿起儿子刚写好的卷子佯装认真翻看。
“那这招儿好使了？”卫东瞥了眼老爸津津有味看卷子的脸，一阵无语。
“一招儿不行，再来一招儿！”卫铭笑容里带上几分邪肆。
卫东……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能消停会儿吗？认真学习呢！”卫东极力挽回老爹掉落一地的节操。
“大狙用的挺溜啊。”卫铭忽视儿子诉求，继续咂吧嘴道：“不错，不错。”
卫东撇老爸一脸的欠刺激，暗暗勾了嘴角说道：“算漏了吧？教育孩子办法多的是，下次别挑风险系数这么大的。”。
卫铭……
卫东继续：“被领导骂了？上我这来找存在感？有劲没劲？”
“有劲啊！与人斗，其乐无穷！”卫铭冲卫东挑眉，嘴角勾着笑，跟卫东暗搓搓算计人时一个模样。
卫东懒得再继续搭理，埋头继续开始答卷子。
卫铭见儿子态度，倒是收了收继续逗弄的心思，认真问：“这回真一门心思学习，不打架了？”。
“嗯！竞赛都报了，肯定得学了。”卫东点头。看到老爹不再胡闹的脸，也正了神色回应。
“那俩能收住性子？”
“胜哥这回考第四，还因为政治没好好答，不然拿第一了。顺子也进步了小二十名。这回都认真了，放心吧！”卫东转过头正面卫铭，眼神里都是认真。
第二十八章 凤影丹
“他俩进步这么大你怎么还第六？”卫铭嫌弃的神情瞬间又铺满全脸。
“吉利！”妈的，摔！果然正经不过三秒！卫东内心小人暴起。
“啧啧，就这点能耐！得，好好学吧，坚持不下去了咱再战。”卫铭摸了摸儿子狗头，转身潇洒离去，
卫东咬牙切齿，心里默念：这亲爹，亲的，亲的！妈的！好气！
北冥大陆，无量山。
“语儿，你今天感觉可好些了？脸色怎的还是这样白？”
青鸾峰背山青梧殿内一片寂静，枯黄的梧桐叶子被风一吹，打着旋儿飘飘摇摇落下，在五月末的天气里添了一丝落寞，原本该是生气盎然的季节。
碧砖穹顶，红帐垂帘，诺大殿室砌满寒冰，中央垒起二尺高台，上置一口冰棺。透明棺内躺着的人儿肤若凝脂，发丝如墨，一张红唇娇艳似妖，配一身张扬红衣，更显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尚青城侧身坐于高台，半身倚靠冰棺，伸手轻轻抚摸女子面庞，充满眷恋和爱慕的眼神注视着卷翘浓长的睫羽下那双紧闭的眸。
“语儿，半年了，你要何时才肯醒来？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就看我一眼也好！”尚青城低低呢喃，声音里满是凄楚。“语儿，我等的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叮叮咚’一阵悦耳铃声响起。
尚青城轻蹙眉头朝殿外扫了一眼，转头一脸不舍注视棺中女子，压低身子轻轻吻向女子艳丽唇瓣：“语儿，我出去看看，你好好睡，乖，我很快回来陪你。”说完，手指轻轻摩挲上有丝濡湿的唇瓣，辗转反侧，极尽爱怜。
“大师兄，你忙什么呢，怎得如此晚才出来，让我们好等。”鸿光见尚青城不紧不慢从内殿走出，三两步急冲过去，舔着脸撒娇抱怨。
尚青城拍拍鸿光脑袋：“多大人了，怎得还没个稳重样子！”说着话目光扫视来人。
卓屿、致轩、昌曲分分叉手行礼：“大师兄。”
尚青城点头：“你们过来是有何事？”目光转向卓屿，眼里浮着疑问。
“大师兄，日前我与二师兄在演武崖偶遇文州师叔，师叔说延远和延山二位师兄在如意殿参悟多日后均有所收获，近期为提升造诣所需灵植灵草消耗数量激增。听说老四老五老六历练回归，若有合适药材期望到其殿内交换。”
“师尊尚在闭关，此事便该由大师兄知晓，我将他们三人带来，若药材方面另有安排，也便师兄定夺。”卓屿低眉潋目缓缓张口，将事情来龙去脉述说清楚，叉手候到一旁。
三人不吭声，齐齐看向尚青城，也在等待他指示。
“我峰暂无炼丹术有造诣之人，文州师叔一向与师尊亲近，师尊闭关前也有交代，若师叔有何需帮忙之处尽力出手相帮。既是如此，你们便去吧。”尚青城轻挥衣袖，一片潇洒。
大殿内白色与青色装饰罗列，冷沉沉透不出丝生气。昌曲略感压抑，目光正盯着不远处角落里那株早已失了生机的植物出神，迎面一条袖摆轻浮，擦昌曲面颊而过。一股不适气息紧随进入鼻腔，昌曲轻皱鼻翼。顺着衣摆抬眼看去，尚青城神色自若，笑脸盈盈。
敛下心中疑惑，昌曲上前一步，从纳戒中取出一枚通体火红，表皮却泛着盈盈水光的巴掌大果子朝尚青城说道：“大师兄，这火流果乃是小师妹之前嘱托我帮其采摘，现如今……若文州师叔或两位师兄需要这火流果，我可否拒绝交换？”说着话，目光直视尚青城。
“可！你们也一样，若有自己需要的，保留便是！”尚青城目光给到致轩、鸿光二人。一脸爱护。
昌曲注视尚青城满面云淡风轻，心下疑惑更甚了些。
一旁至今没多开口的致轩规矩回礼：“是，师兄！”。
“知道大师兄最疼我们了，嘿嘿！”鸿光依旧嬉皮笑脸。
“好了，快去吧。早去早回，莫要贪玩误了修炼！”尚青城无奈摇头，伸手又轻拍了下鸿光后脑勺，笑容里全是宠溺。
“是，大师兄！我们先告辞了。”几人回应，纷纷行礼离开。
无量山最南端那座形状怪异的山峰便是文州所居文峰崖。它呈螺旋状蜿蜒向上，其螺旋面均被人工开凿，种满各色植物药草。其量，堪称壮观。
崖上日子甚为平静，若不在其宗内，外人或以为此地仅是农家人院落。灼灼日晖下，顶着汗珠的杂役们穿着简洁，束紧袖口裤脚，窜梭于药田间忙忙碌碌。
文峰崖顶华阴殿内这时倒是热闹。
“好小子，就知道你这个捡宝的体质，这回出去定是得收罗不少好东西。”文州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昌曲，一副狼外婆架势。“还有什么，快快拿出来，给师叔看看。”
昌曲面无表情，淡淡扔出一句：“没了。”
文州不在意，继续诱哄：“霜龙胆与凤仙花相携而生，小昌曲啊，霜龙胆你既已得到，这凤仙花就拿出来给师叔看看嘛。”
“没有。”昌曲继续木脸。
被丹书药草堆砌满满当当，见不得他物，却飘散浓郁草木幽香的大殿内除了二人的交锋，再无它声。
旁边几人尴尬坐着，不言不语，只静观二位博弈。
“这凤仙花不止可解霜龙胆之毒，其浑厚凤灵之力也是炼制凤影丹的主要材料。”文州早知昌曲的淡漠性子，唯有小荷儿能挑拨起他的情绪，现下能回应两字已是很给面子，故也就全然忽视他的木然继续说。
昌曲眼神都没再分给文州一个，任由他絮叨。
卓屿一旁看的眼角抽搐，其余两人也满是无奈。
文州似是毫无所觉，继续念叨：“这凤影丹啊可是好东西，你师傅闭关前还和我念叨，他停滞仙王数十载，半年前偶有所感，便闭关突破。不料小荷儿出事，他强行断了参悟出关查看。哎！有些事可遇不可求，你师尊也便继续闭关寻那一丝契机。”
说着话，文州紧盯昌曲神色，见隐有松动，更是提高些许声音继续道：“凤影丹内蕴一丝龙凤之力，虽对仙级进阶并无助益，但参修悟道确是有大益处的。如若此时能有一枚凤影丹给到你师尊，想必对他会极有帮助。”
“老狐狸。”卓屿心里暗道。
文州笑眯眯，对卓屿的目光视而不见，只盯昌曲逐渐陷入纠结的脸。不一会儿，一株通体幽红，叶尖泛着金光，形似凤尾，尾梢略长的灵植出现在昌曲掌中。
文州嘴角列的更大了些，急忙忙伸手接过凤仙花，说是抢来也不为过。
“好小子，就知道你有本事！九阶凤仙花啊，不错不错！”文州咂巴着嘴，眼角眯成了月牙。
昌曲见文州土匪般作为有些不喜，刚想张嘴，卓屿轻拍手背安抚。这个小六，从小五感机敏不似常人，能察别人所不察，观他人所不见，人情冷暖更是体验了个透彻。长此往复，性情越发寡淡，心地却是纯善。
卓屿出声打断还陷入兴奋中没有回神的文州：“师叔，听闻凤影丹神魂之力强劲，不知这株九阶凤仙花可炼制几枚凤影丹？”
文州摸索下巴，略一思索便道：“若他人炼制，两枚已是极限，若老夫出手，五枚不在话下！”说着有些得意的挑挑眉梢。
“即如此，师叔也知这凤仙花和霜龙胆都是及稀少难寻之物，还望这两物所炼丹药均由师叔出手，且成丹后各留一颗给昌曲师弟，您说可好？”卓屿依旧慢悠悠道。
文州注视昌曲，思绪逐渐魂游了天外。
每日十枚仙阶高级补魂丹，三十枚天阶中级养魂丹给昆仑炉喂下去，一月有余，无半丝响应。文州心中是有些着急，生怕踏错了方向，一顿白忙。而文渊镇守昆仑炉修炼，依旧宁静，无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文州曾问文渊：“师弟，若我们猜测有误，你可曾想过要如何？”文渊只淡然眉眼，平和回应：“道法自然，随心便是。”
没有得到回应，卓屿略做思索继而道：“师叔，昌曲体质特殊，凤影丹蕴含极强神魂之力，对昌曲安抚魂力增进修为极有裨益，师叔可是另有打算？”
文州思绪被打断，回过神连忙应道：“该给的，该给的！待过几日我凑齐材料，炼制好后小昌曲过来拿了便是。”说着，笑容又挂回脸上。
卓屿向昌曲挤眼，既然得了好处该给点反应的。昌曲慢吞吞叉手行礼，对文州道：“多谢师叔。”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文州继续乐呵呵：“该谢你，该谢你啊小昌曲！呵呵，下回出去历练要继续努力啊，师叔的好丹药可要靠你啦。”
鸿光看着师叔的笑，一身鸡皮疙瘩止也止不住。
见此事已了，卓屿起身，携师弟三人叉手行礼告退。
文州摆摆手，笑眯眯允几人离去。目光注视昌曲背影良久，缓缓收回。轻挥衣袖，将药材收入纳戒，闪身去向降龙渊。
第二十九章 混脉
断崖台上薄雾缭绕，映着天光起起伏伏。文渊盘膝静坐，眉目微凝。魂火闪烁跳跃，绕周身一圈圈旋转，数息后，周围空间也荡起涟漪，层层叠叠向外铺展。
突然，感受到空间震动，文渊收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朝向南方，片刻后微微翘起了嘴角。一扫衣袖，面前杯盏齐备，火炉上水壶咕噜噜冒起泡泡。
“远远便闻到了茶香，哈哈，师弟，师兄可是打扰到你了？”文州轻甩衣袖，大踏步走来。
“师兄说笑了，请。”文渊细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只青瓷茶杯置于身前，抬手提壶，水流缓缓倒入。热水温杯后，一杯汤色清幽，醇香缭绕的灵茶摆到了文州面前。
文州啧啧感叹：“看这青雾袅袅，真真是神仙般的滋味啊。”
细品了口茶汤，将茶杯放下。翻手拿出今日份丹药安置到昆仑炉旁，看着瞬间化成的白灰，文州接着道：“师弟，你可记得小昌曲的混脉体质？”
文渊将茶蓄满，缓缓开口：“混沌而生，可观阴阳，通气脉，聚迷灵。”
“师弟，小昌曲你可信得过？”文州紧追问道。
“我徒儿，自是信得过的。”文渊微笑应声。
文州挑挑眉，不置可否，又呷口茶，继续道：“既然信得过，让他来此一观这昆仑炉可好？”
同一时间，昌司殿。
“小六，你可觉有何不妥？”卓屿紧追昌曲其后，回到了殿中。忙神识扫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迅速设下隔音结界，面向昌曲问道。
卓屿从来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对情绪感知及其敏锐。青梧殿时，便觉昌曲神情有丝异样。而昌曲自小体质特殊，心智也早已非同辈人可比。能让他变了脸色，自不可能是小事。出了华阴殿，便紧跟而来。
面对步步跟随的三师兄，昌曲凝眉，神情有些无奈。两人对视，却是一言不发。
卓屿隐隐感觉事情大了，紧接又追问道：“我也不能说？信不过？”
昌曲依旧沉默。
殿宇外那颗伫立在墙角的苍老梧桐依旧安安静静立着，未见凤凰，只在微风拂过时，几片叶子飘飘摇摇落下。
卓屿没辙，心下打定主意，拉上昌曲往降龙渊而去。
文州手指轻点桌面，谢过文渊新添的茶，乐呵呵道：“嘿，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看看。”
话音刚落，殿外响起卓屿、昌曲的声音：“卓屿、昌曲拜见师尊，若有打扰，望师尊赎罪。”二人立于殿外，叉手行礼等待回应。
文州挑眉看向文渊，挤挤眼，笑眯眯坐等这个师弟反应。
文渊笑脸未变，手上茶杯轻轻放下，开口道：“进来吧。”伴随话音，殿门缓缓打开。
“拜见师尊，拜见师叔。”
卓屿、昌曲二人进殿后，见刚还在面前耍赖的文州师叔现如今竟与自家师尊对坐饮茶，有说有笑，一脸无语。说好的闭关修炼呢？说好的努力突破修为呢？
“何事？”文渊颔首，示意二人落座。而两人面上丰富的神情却视而不见。
得师尊示意，二人施礼后在下首坐定。
卓屿朝昌曲使眼色，在师尊面前有什么芥蒂。头顶文州、文渊二人探究的目光，昌曲却依旧视若无睹，一言不发。
卓屿扶额，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师尊，那个……”
感知二人的别扭，文渊扬手，两杯清茶飘落至二人桌前，看向昌曲，递去安心的眼神：“但说无妨。”。
文州摸摸鼻子，好小子，防我啊这是。没想到自己竟如此不被信任。挑了挑眉，顿时生出逗弄逗弄这小子的心思。于是笑眯眯向昌曲瞟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脊背又往座椅里舒服的靠了靠，安安稳稳等看戏。
昌曲目视文渊，表情严肃，没分给文州半个眼神，开口道：“师尊，今日在青梧殿……”话头顿住，面色显出不自然。
“嗯，有尸魔气。”文渊接道。昌曲的能力，早晚会发现端倪，文渊自然心里有数。
昌曲愣住，没料到师尊早已知晓。卓屿也有些震惊，青梧殿居然会有尸魔气，这意味着什么，大师兄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师尊？”昌曲面有不解，注视文渊。
“小昌曲，你轻而易举就能发现的事，你师尊可是仙王后期，又怎么不知？”文州忍不住插嘴一句，还不忘赠送一个蔑视的眼神。
昌曲依旧注视文渊，面容肃穆。文州自讨了没趣，撇撇嘴不再言语。
接受昌曲的目光，文渊面色未变，依旧云淡风轻：“为何已知晓却无行动？”。
“请师尊示下。”昌曲叉手，坐等解惑。
卓屿也静静坐着，等待师尊回应。
文渊没再开口，转而看向文州，朝他点头示意。文州渐渐敛起神情，挥手撤去格挡结界，一只小小丹炉呈现在几人面前。
昆仑炉一现，昌曲眼神便紧跟而上。
“这不是小师妹的昆仑炉吗？”卓屿不解，他还记得师尊出关那天，大师兄呈给师尊时的画面。
幽沉的深渊似是散发出魔力，拉扯昌曲一步步靠近，再靠近。细看会发现，昌曲的瞳仁漆黑如墨，内里似乎也漾开了漩涡，只等将他物吞噬、沦陷。
“回！”文渊轻斥，踏步在深渊甬道里的昌曲猛然回神，退后两步跌坐回塌，后背已然沁出了汗。
卓屿忙上前搀扶，急急询问：“怎么回事？”一脸忧色。
“这昆仑炉内似乎有一深渊，于我神魂极有吸引力。我控制不住自己，神魂急切想靠上去，踏入其中。”昌曲喃喃，心里充满疑惑。
听完昌曲叙述，文州又从空间戒指内掏出几颗下品养魂丹，朝他扬了扬手，示意看仔细了。当放置昆仑炉前，瞬间丹药便成了丹灰。扬扬下巴，朝昌曲道：“你再看看。”
昌曲不解更甚，再次将目光投向昆仑炉。
卓屿扯了扯昌曲袖摆，低声嘱咐：“小心些，莫靠太近了。”
昌曲点头，掐诀护住心神，再看，昆仑炉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炉身魂气缭绕，应是刚吸收养魂丹所得。魂气绕炉身一周，慢慢朝黑洞汇聚，涌入，逐渐消失。而那消失的黑洞中心部位细看似乎是炉身缺失的一块。
文州见昌曲只看着，却久久不作声，便开口问道：“什么情况，你可看出了什么？”
昌曲抬头看向师尊，将自己所见缓缓说来。
知道这小子不待见自己，文州也不恼。听完叙述后继续追问：“除了黑洞，可还有其他异常？”。
昌曲终于转头看向文州，木着脸摇了摇头。
“生气、死气、阴气之类的呢？或者其他什么的，都没有？”。
听文州言语，昌曲有些古怪的深看了眼文州，转回头又细细打量一遍昆仑炉。收回目光后，朝文州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文州有些失落，情绪还没等铺展开来，就见昌曲朝文渊继续开口。
“师尊，我若感觉无误的话，昆仑炉内的黑洞应是联接了另一空间，而那空间似乎魂力稀薄，昆仑炉才这般饥渴拉扯吸收周身魂力，以补足所需。”
“可昆仑炉仅乃一炼丹炉鼎，原何会有如此异象？”昌曲不解，更是从未听说器炉会自行吸收魂力，更甚还有空间之力，遂向文渊问道：“师尊，这是否会与小师妹失踪有关？”
文渊注视昆仑炉，没有言语，也没有为昌曲解惑的意思，只眼神里的情绪更复杂了些。
而听到这番言辞的卓屿，内心早已翻起了浪。这早已超出之前预测，尸魔气、昆仑炉、爬满黑丝的清雾丹，为何要明晃晃为小荷儿护法？迷惑越来越多，卓屿蹙紧眉头陷入沉思。
场面一时变得沉寂。
文州却如旁观者般挨个扫了眼在坐几人，当视线瞥向卓屿时，眼尾不禁挑了挑。
短暂的沉默过后，文渊缓缓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疑：“此事就先到此为止，不可外传。五日后我将闭关冲击仙尊，一切待我出关再议。”
“是！”几人齐齐应声。
文渊盖棺，结束此次对话。
而在那片遥远的残缺大陆上，自从答应参加数学和物理奥威竞赛，壁荷的生活变得一片忙碌。
课间里无论尿急跑个厕所，还是饿了肯口面包，只要老严或者老胡一声招唤，壁荷就得屁颠颠往办公室蹿。回家也不消停，大摞大摞的卷子和谢爱华殷切的忽闪闪满怀期待的眼。碧荷所有心思都被压下，忍的咬牙切齿。
卫东的生活却似乎没受太大影响，看书上课写作业刷卷子，节奏保持的很稳。
很快，竞赛的日子到了。
“都不要看书了，把卷子都收起来，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大概半个小时后到考场，趁在车上这会儿好好闭目养神，调整好状态。”带队的高二年级主任刘梅老师站在大巴车前排招呼道。
大清早，壁荷婉拒了谢爱华的殷切相送，拎着笔袋和卫东一起到了学校，登上了前往此次竞赛考场的大巴。
第三十章 霸气开场
二十二座大巴车上坐的满满当当，老严作为有丰富奥威参赛和辅导经验的指导老师被学校安排和刘梅一起带队。
刘梅的安抚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很多学生依旧抱着卷子死死不撒手，誓要挣扎那最后一哆嗦。
壁荷四下扫视，没想到这次参加竞赛的居然这么多人。以老严和老胡压榨他们的架势，壁荷还以为此次参赛就他俩人呢。果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框里啊。不过，看这帮孩子这紧张的情绪，心理素质不大过关啊。
旁边卫东微阖着眼，如果忽略他眼底的乌青，壁荷会觉着车上为数不多的心理素质过硬的人里卫东算是非常优秀的。
“没睡好？”壁荷轻声跟卫东耳语。
“嗯。”卫东没睁眼，低低回应。
“怎么，紧张了？”壁荷继续问，心理有些不解。之前明明一派轻松，王德顺每每胡闹，他都没忘给搭台子。怎么睡一觉的功夫就紧张了。
卫东心理郁闷，昨晚晚饭后他妈紧张兮兮给他做完考前动员，盯着他收拾好考试需要的东西，并反复检查三遍终于放他睡觉后，他爸又偷偷摸摸潜进了他卧室，一番讽刺威胁加各种嘲弄，气的卫东后半夜将近两点才睡着。今早洗漱照镜子时，俩大黑眼圈吓自己一跳。
卫铭大清早起来跟在老婆屁股后头装慈父，看到儿子的黑眼圈暗地里又一番嘲笑：“呦功臣，大清早麻烦我老婆起来给伺候吃喝，就这心理素质？要不干脆你跟老师说肚子疼别考了，省了紧张过度考砸了让你妈失望。”
卫东一直心理建设‘亲爹，亲爹，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忍了半小时，拎着考试三件套夺门而出。
壁荷看卫东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卫东皱皱眉，抬起眼皮，泛着红血丝的眼里透出一股子凶狠道：“老卫激我，手段很卑劣！妈的，考不好还不知道得被奚落成什么样！”
壁荷无语，想想那个不靠谱的卫老爹，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此时默默觉着自己那个爹，虽然也不靠谱，但好歹不给添乱啊，挺好！
今早，谢爱华为了让何必精力充沛好好考试，五点钻进厨房忙活给儿子做饭，脚不沾地一直忙到送壁荷出了门。何爱国昨晚加班到半夜，现在还在被窝呼呼大睡。
“放轻松，刷份卷子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壁荷轻拍卫东肩膀，鼓励道。
小伙伴的心理建设还是要靠自己！壁荷看了看坐在前排的老严，那一张没半丝笑模样，从早上集合除了把仨差点迟到的女学生训哭，一个跑到集合点气没喘匀就猛灌可乐的男学生训的脸刷白之后就没张过嘴的脸，哎，任重而道远啊。
大巴司机是个圆脸白胖的中年大叔。壁荷收回看老严的目光时，在后视镜里与大叔来了个四目相对。圆脸大叔友好的点头微笑，脚下油门一点没松。二十多个座位的大车，一边东张西望还能在车河中左拐右窜，闪躲腾挪，这驾驶技术也是炉火纯青。
听说胖大叔是校长老婆的什么亲戚，平时给旅行社开车，学校里有什么出行活动，也都会找他。壁荷想，要是没这层关系，学校估计会换人吧。看那一张张泛白的小脸儿和紧扣着座位扶手因为使劲儿指关节齐齐泛白的手指头，壁荷无奈摇摇头。哎，有关系好办事这条铁律，看来在哪个世界都通用啊。
二十分钟后，大巴稳稳停在了这次竞赛所在地，帝市七中门口。
学生们相互扶一把陆续下车，刘梅在前头整合队形，引路往七中里走。后面传来老严招牌式的训斥声。想想老严的战力和胖大叔的悲惨后果，原本紧张的氛围也轻松不少。
壁荷拍拍卫东肩膀，跟在队伍后慢悠悠往里走。
“大叔技术开校车可惜了。”壁荷低语。这么有意思的人，若是生于北冥大陆，说不准会有所作为。壁荷径自想着。
“嗯，适合开飞机，马路施展不开他的才华。”卫东接口道。
壁荷抽了抽嘴角，看来接下来的考试不用担心了。再回头，递给胖大叔一个祝你安好的眼神后，便不再关注。
离开考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七中校门外停靠的大巴越来越多。周边路段早已设了路障，交警有序的指挥来往车辆。
没多久，有老师陆陆续续举着考场牌子来到小广场，在最靠近教学楼的位置站成了一排。一年轻女老师手里握着扩音喇叭呐喊：“参加化学竞赛的同学请注意，看好老师手里拿的考场号，找到自己的考场，列两队站好，等待指引老师安排。请抓紧时间核对自己准考证上的考场号，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不要大声喧哗！有要去厕所的同学，在右手边根据指引牌走200米。不去厕所的同学抓紧找到自己考场排队站好。”
“不用着急，时间很宽裕，放轻松，别紧张！”刘梅安抚眼前这群初出茅庐的学生：“有要去厕所的没？”
“老师，我想去厕所。”小个子男生拽着个比他高些的同学急匆匆跟刘梅报告。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女声响起：“刘老师，我也想去。”
“快去吧，想去厕所的抓紧时间去。”刘梅道。
老严臭着脸一直没吭声，壁荷猜不透，都这个时候了，临门一脚了，以老严的尿性不发作一下，不符合她风格啊！难不成还能憋什么大招？
不多久，上厕所的陆陆续续回来，刘梅跟老严交换了个眼神，老严开口了。
壁荷不自觉屏住呼吸，跟卫东对看一眼，等着老严发威。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帝市三中理科位列全市第一，帝市教育师资位列全国首位！”
呵，霸气开场，老严果然是老严！震场能力从来就没输过！壁荷心理嘀咕。
“我们学校高二年级总共十五个班，七百五十二名学生。你们今天能站到这里，充分说明了你们在这一学科的优秀！现在面对各方面都不如你们的对手，你们紧张什么？拿出你们平时在班里的豪横作风和在家里做练习册时的心态放到这里，轻松碾压他们！！”
嚯！这口气。周边陆续有师生朝这边的大嗓门张望，学生个个面露尴尬，老严丝毫不觉，继续义正言辞。
“好了，还有四十分钟开考，再强调一遍，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严谨重视！好好审题，认真作答！不会的不要浪费时间，先保证把会的做完做对，再回头去攻克那些难题！做好这一点，你们就成功了第一步！强调最后一点，答完后认真检查，不许提前交卷！”老严目光扫过每个学生，最后一句警告性的瞪了眼壁荷。
壁荷摸摸鼻子，全当没看到。卫东偷偷朝他伸了个大拇指。
“再检查一遍自己的东西，看看都带齐了吗？”刘梅转了一圈，每个人手里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跟老严点了点头。
“行了，进去找自己的考场吧，考完出来在这里集合，我和刘老师在这等你们回来！”老严难得这么语气温和，目光里也满是期盼。
头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老严，被老严折磨了两个学年的学生都有些沉默。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智早已成熟。这个小个子女人用高跟鞋和大嗓门武装起的盔甲在这一刻统统卸下，那股本属于她的温柔和对自己学生的美好期盼肆意流露。壁荷眼睛有些涩，心理暖暖的。
小广场上队伍已经排了老长，有的几人凑一堆嘀嘀咕咕，有的一人原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有的隔着两队人喊话聊的眉飞色舞。
壁荷顺着人群走到了第二考场的队伍中。这是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揣着别人的期待来做一件事，壁荷心理感触。就像在北冥大陆，第一次将手伸向测灵石，父母和族人眼里的期待。
壁荷希望这一次，那束看向她的期待的光不要灭。虽然近千年了，那簇灭了的光早已被别人重新燃起，虽然她早已不在意，但这一次，她还是希望这簇光能耀眼的亮下去。
“嘿，战友，走了！”身旁一男生拍壁荷一把，向前方已经离他老远的队伍扬了扬脸。
壁荷回神，“战友”两个字宛如一道光，突然照进她心里，角落里那丝阴霾瞬间被一扫而空。她嘴角荡起笑，朝手插口袋悠然在紧邻自己的第三考场队伍里站着的大黑个子男生点头致意，抬腿大踏步跟上队伍，朝有‘战友’的这不一样的战场走去。
许是为了防止作弊，壁荷想。教室里桌椅被拉的很开，课桌全部倒了过来，桌洞朝前，考生坐下后两手只能摸到光溜溜的木板。
二号考场里坐了二十八名考生，这么远的距离，想抄袭确实不大容易。壁荷琢磨着，估计其他考场情况应该也差不多。一边想一边找到自己座位号安静坐好，默默等待发卷子考试。
第三十一章 睡觉
不多时，一位身穿湛蓝色套裙，脸上挂着副银丝眼镜，面容看上去四十左右的矮个子老师，抱着个厚厚的大信封走了进来。
与早已在教室站定的两位老师打了声招呼，她凌厉眼神扫视教室一周，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抬手举起大信封给在座学生展示，正面，反面，封装口，开口道：“同学们确认一下，试卷密封的，没有拆开过。请看好！现在，当大家面开封，准备开始考试。”
说完，拿出壁纸刀裁开信封，抽出卷子后往下分发。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传递试卷和来回翻阅的纸张摩擦声。
壁荷拿到卷子大略扫了遍题，都眼熟，似乎没什么难度。填好基本信息后提笔开始作答。
监考老师分区域来回溜达。紧盯教室里学生的举动。
半小时刚过，壁荷开始给最后一道大题收尾。周围原本奋笔疾书的学生，很多纷纷停了笔，眉头紧锁一脸痛苦。壁荷没有抬头，听着周围动静，心想，果然能来参赛的都不简单，答题速度居然这般快。想来，自己要出点成绩得加把劲了。不由手下的速度又提了提。
站在壁荷斜对面的老师注视着壁荷的答题速度，嘴角抽了抽，心道：难不成今年的题这么水？早知道给自家孩子也报上了。捡个好成绩也能给履历表镀上点金。想着，转头扫视四周，呵，这一张张五彩缤纷的脸！对嘛，这才算竞赛的正确打开方式。不由又转回来盯了壁荷一会儿，心理啧啧，碰上人才了。
壁荷自然不知老师的心理动态，手上依旧奋笔疾书。落下最后一个字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笔，活动了活动手指。
记着老严的叮嘱，虽然有自信写过的不会出错，但壁荷还是老老实实的翻过试卷，从第一题开始检查。
来来回回磨磨蹭蹭检查了两遍，壁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哎，还有一个小时，不能提前交卷，这时间要怎么熬。
扫了眼四周同学，要么写写画画，要么眉头紧锁一脸认真，壁荷自我批评自我提高：看看人家，比你早答完，还比你更认真！遂沉下心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好嘛，卷子翻的都能倒背如流了，看了眼挂钟，还有将近五十分钟考试才结束。壁荷无语，草稿纸上画了一堆小圈圈，琢磨着在考场上还能干点什么，不显得太突兀的同时，还能让人觉着自己还满认真。
又扫了眼四周，几个闭目凝思的学生给了壁荷灵感。她也沉下心神，闭目调息，尝试将空间里的灵气抽出一丝引入身体开始游走。这段时间被老师和老妈逼得太紧，修炼时间被压缩的忐忑早就让壁荷想找个办法能在不进去空间的情况下动用空间的灵气修炼。没办法，这个世界灵气太过稀薄，不借助空间，要过练气入筑基，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壁荷抽取灵力的速度由断断续续的一丝一丝，到连续不断的一缕，身体因被灵气滋养也开始舒展，原本装出的凝眉苦相早抛诸脑后。
一直注视壁荷的老师满脸无语。见过考试睡觉的，没见着在奥威竞赛上还能睡着的，这孩子心得有多大啊。
老师朝穿湛蓝套装的老师使眼色，让她们来观赏下这个活宝。
另外两位老师看到他的神情，扫了眼壁荷，脸上也都露出讶异。套装老师溜达着走过来，盯了会儿壁荷的试卷有些惊讶，卷面整洁，答案清晰，怪不得敢在这睡觉，有点实力。
轻敲桌面，壁荷警觉睁眼，看到齐刷刷一堆眼睛盯视自己，壁荷有点懵，什么情况？四周同学听到老师敲击桌面的声音，在敏感的考场上，自然格外吸引目光。
壁荷看着三位老师，一脸茫然。
套装老师面无表情道：“检查好了就交卷，回去睡，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壁荷无辜，没睡啊，那几个闭目凝思的您怎么不说他们睡觉？殊不知她那一脸安详和人家的凝眉思索一脸苦相有多大差别。
心理不服，却也知是自己开小差了不假。看着这么多眼睛注视，也不好反驳，只好讷讷交卷走出考场。心理念叨：这不是我要提早交卷的，是监考老师让交的，老严，这可不能怪我啊！我佛慈悲，让老严的温柔持续时间稍长点吧！
壁荷不知，她的名字和在竞赛场上睡觉的光荣事迹让这个考场的三名老师和还在奋战的二十七名学生深深记忆。
被一群视线目送出考场，壁荷有些讪讪，思来想去先去厕所避避风头。悄摸儿走出教学楼，壁荷贴着墙根儿朝小广场右边的厕所挪。还记着早上女老师喊的二百米。偷瞄两眼大门处老严和刘梅站过的地方，祈祷俩人这会儿肯定去车上休息了，毕竟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早。可现实残酷的扇了壁荷一耳光。老严笔直的站在原处，刘梅靠着花坛边儿坐着，离老严两步距离，不时开口交谈几句。
壁荷偷溜出教学楼的一刻，老严的目光就紧紧追了上来。担忧和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艳红的唇紧抿，拳头捏的吱吱响。
老严抬手示意，壁荷看着那双要将他拆吃入腹都不能解心头之恨的眼神，浑身一哆嗦，没胆子继续往厕所躲，抖了抖胳膊，硬着头皮往外走。
“真有本事！我前脚说完不许提前交卷，你转头给我滚出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老严撸起袖子露出纤细腕子上的手表戳到壁荷眼前，恨不得把表戳到壁荷眼里去。
“来，你跟我说说，现在几点？”老严磨牙。
周围人不多，还有半个多小时考试才结束，等待的人三三两两窝在车里等着。
刘梅有心要劝，可想想壁荷明天还有一场，不好好说他明天还继续任性可就麻烦了，遂把刚要张开的嘴有闭上了。
壁荷没心思看刘梅，硬着头皮接受老严的怒火。
“你行啊！全省三十二个考场，每个考场二十八到三十二个人，将近一千名学生，你是唯一一个提前三十六分钟出考场的！”老严点着手表怒斥。“卷子做完了？”
“做完了。”壁荷小声回应，心理嘀咕，摆数据的确更有杀伤力，佩服佩服！
“做完了就能提前交卷了？检查好了吗？都做对了？”老严继续磨刀霍霍。
壁荷心想，八九不离十，都做对问题不大，可我不敢说啊。宝宝心里苦。
老严见壁荷沉默，气更是不大一处来，机关枪算是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
刘梅见高亢的声线引得周围人纷纷从车里探出脑袋，原本站周围聊天的人也都停下来，探身往这边张望，轻拉了拉老严衣摆。老严浑然不觉，继续唾沫横飞。
保安室大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瞟了眼可怜巴巴的壁荷，开门走出来朝老严道：“里头还那么些学生考试呢，别在这大声喧哗。”说完还怒瞪了老严一眼，才转身回去了。
老严瞥眼教学楼，又扭头狠狠瞪壁荷一眼道：“明天的考试要敢出岔子，你以后到办公室听课！”说完收了声，嘴唇又抿回一抹直线，静静站到原先的地方。
壁荷嘴角抽搐，心理既委屈又温暖。老严的关心是实打实的，从骨子里透出来能暖化人心的温度，包裹在坚硬的外壳下依旧柔软沁人。在漫长的人生里，这份炽热难能可贵，壁荷十分珍惜。所以，无论老严语气多毒，壁荷都愿意受着。
只是，真不是自己主动提前交的卷子啊，被监考老师误解在考场睡觉，所以被迫交卷，这要怎么解释才能不被老严打死？壁荷只能闭上嘴。
卫东考试过程还算顺畅，直到卡壳在最后一道大题。思索尝试半天发现无从解起，便回头反复将卷子检查了三遍，好在时间还够用。会做的都已经做好了，确保能答对的都没问题了，卫东把全部心思放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会的终归还是不会。揪秃了脑袋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卫东有点泄气，收了笔拿起卷子往讲台走。一路扫过，大片空白给了他心底一点安慰。
交了卷子出门，碰上几个同校的学生也刚从考场出来，都是一脸萎靡。通了口气，最后三道大题解出来的寥寥无几。卫东无奈，想着老大近期突飞猛进的势头，应该能解个七七八八，一会儿问问他最后那题做出来了没，没个思路心理老惦记。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相携往外走。
壁荷老远看到几个熟悉身影从楼里晃出来，心下顿时踏实不少。热情欢迎战友们归来，嘴角差点列到耳朵后。
老严瞥一眼壁荷，皱了皱眉没吭声。壁荷摸摸鼻子，笑容丝毫没有收敛。
几人面色古怪的看向壁荷，心理嘀咕，难道题目都答出来了，笑这么开心？
卫东看了看老严，又看向壁荷，心理大概有了普。老大可不是见人三分笑的主，估计是被老严虐了，看人来了跟见亲人似的，这是盼着给分担火力呢。
卫东默默走到壁荷身后，错开老严和刘梅目光，乖乖巧巧站定。
第三十二章 画圈圈
“考完了就考完了，都别愁眉苦脸的！成绩出来前回去好好准备期末考试！你们的重心在高考，不要弄不清主次！”老严看着一张张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脸，严肃道。
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又等了大概一刻钟，人到齐了，刘梅招呼人上车，往学校返。
“老大，最后那道大题做出来了吗？”在大巴上坐定，卫东低声问壁荷。
“嗯。”壁荷应声，手上灵力没停下从空间抽出，在体内循环一周汇入丹田。
看到壁荷轻松应声，卫东继续追问：“还记得怎么解的吗？跟我说说呗。”
壁荷转头看向卫东，见他一脸认真，便收了修炼，调整好气息后点头道：“好”。
壁荷小讲堂开课了：“液体SO2的自电离与水相似……”
卫东听的眼睛发亮，忙掏出小本本开始记录。周围同学隐约听到解题声也齐刷刷趴过来，激动的直勾勾盯向壁荷。
壁荷满脸黑线，嘴上继续：“两者混合使电离平衡向左移动析出SO2，SOCL2+CS2SO3……”
这题讲完了，大半车的学生或蹲或趴，全聚到了壁荷身边。老严太阳穴开始跳，忍着怒气道：“回座位坐好！平时学习有这个劲头现在至于这不会那不会？”
同学别训纷纷闭嘴，老实安静了三分钟，坐壁荷后排的小男生壮着胆子轻轻捅了捅卫东道：“那个，倒数第二题怎么做啊？”一边说眼睛一边瞟向壁荷。
卫东无语，你想问他戳我干嘛？小男生眼神怯怯的。
卫东翻他个白眼，小声问壁荷道：“老大，倒数第二题怎么做？”卫东心理没底，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答案对不对，便也是顺坡下驴的问了。
壁荷这把头也没抬，嘴里开始念叨：“一个氟离子离去，可以形成芳香体系，而且有OMe取代的芳环是一个给电子基，能够稳定该阳离子。”
壁荷停住，抬头看卫东：“那些结构简式回去给你画吧。”
卫东连忙点头道好，瞥了眼后座有些憋屈的小子，转回头不再理会。
侧面一个声音响起：“何必，第五题那个是合理还是不合理啊？”
壁荷有些不耐烦，蹙了蹙眉，抬眼看到卫东亮闪闪的眼睛，闷头张嘴道：“不合理。”
“因为啥？”声音接连响起。
壁荷没等张嘴，后排一个女声响起：“你们能不能大点声，别光自己知道，后排坐这么多人呢，让我们也听听啊。”
卫东心下要完，赶紧打圆场：“等回去让老师讲呗，哪个题都能讲到，还都是标准答案，你们急什么！”说着偷瞄老大脸色。
壁荷闭上嘴没再吭声，重新牵引灵气修炼起来。周围同学也算识相，都安静的没再多话。
这次大巴准时开了半小时到达三中门口，看来老严的火炮威力还是很管用的。
师生纷纷下车，几个化学老师齐齐等在校门口，翘首盼着战士们归来。看到学生下车，蜂拥向前领着自己学生凑成一个小团体开始嘀嘀咕咕各种询问关心。热闹一番后纷纷告别散场。
老胡带了四个班的化学课，一共五名学生参赛。他挨个关怀了一番后点着壁荷往办公室走。壁荷心理苦，为什么又是我……
在车上，老严通短信和老胡告了壁荷提前交卷的状，还有他能记下部分试题的事实。
每年竞赛，要等到成绩公布后学校才能想办法拿到试题。而每年的试题都是学校辅导学生的宝贵资料，谁都想早些拿到手，给孩子们早发福利。
因此，在老胡心理，听到壁荷能记住部分试题的喜悦瞬间冲淡了他提前交卷的愤怒。
“把还能记住的题写下来。”到了办公室，老胡找出纸笔递给壁荷，示意他坐到自己办公桌位置赶紧写，脸上满是催促。
壁荷不解，自是不知那些弯弯绕，只觉着考都考完了，写那些有何用。看着老胡的表情，也不再追问，写便是了，不是多麻烦的事。
壁荷奋笔疾书，老严和另外几位老师纷纷走进办公室。看到老胡一脸兴奋盯着壁荷的架势，几人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嚯，不得了，一张卷子跟复制的似的，慢慢呈现在几人眼前。
老胡深呼吸，等到壁荷把题目列完，换了只颜色笔递给他道：“把你的答案也写上。”手微微颤抖，没想到壁荷记住的题目不是其中几道，而是整张卷子。
老胡转头寻找老严身影，没想到，一扭脸跟老严对了个正着，那一脸的不可思议明晃晃挂着，吃惊程度不比自己少。
其他几位化学老师一脸懵，不知道刚考完竞赛的学生在这出卷子做什么，但看着纸上的题越来越不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尼玛可能是今天竞赛的试题啊，表情纷纷皲裂，一股火辣辣的气息升腾而起。
壁荷依旧埋头苦写，毕竟翻来覆去做过好几遍的题目，实在有些枯燥，提不起情绪只能偷偷用左手牵引灵力笨拙的开始修炼，右手继续写写写。
奋战将近半小时，密密麻麻两张纸呈现在几位老师面前。壁荷揉着手指手腕，不时甩两下，希望老胡看到自己的辛苦，能尽快放行离开。
可面前几位眼里早就没有壁荷了，几棵脑袋扎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壁荷无语，转头看向同样孤零零站一边的老严，投去求助的目光。
老严闭了闭眼，对壁荷道：“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明早七点就要开始考试，好好准备，别迟到！”
壁荷如蒙大赦，一溜烟蹿了个没影儿。
消停了一夜，今早不到四点谢爱华就爬起来跑进厨房忙活。四点半准时敲响壁荷的房门。
壁荷恋恋不舍从修炼中醒来，瞅了眼窗外黑黢黢的天，叹口气，套上衣服去卫生间胡乱洗漱了把，便坐下来吃早饭。
何爱国昨晚又加班到半夜，壁荷喝着小米粥还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连熬了两天，谢爱华乌沉的眼圈，憔悴苍白的脸，壁荷盯着坐在对面这个满眼慈爱的‘母亲’，又感动又心疼。
塞了俩大包子，一碗粥，壁荷抹抹嘴：“妈，我吃饱了，出门了先，你再睡会儿吧”。
“东西都带好了？别落下，再检查一遍。”谢爱华说着便起身跟壁荷回到卧室，又帮儿子把需要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才安心放人出门。
壁荷深呼口气，迈开步伐，迎着朝露，揣着沉甸甸的心独自来到三中门口。
大巴车前已经站了几个学生，老严和刘梅也早早等在那里。
壁荷心理嘀咕，怎么不上车里呆着，齐刷刷站这儿干嘛呢。走近了才看清气氛有些不对。
一女生眼眶红红的，显然刚摸完眼泪，几个小姐妹还在旁边安慰：别着急，一会儿就到了，别着急。
得，看来是落东西了，难怪老严脸那么臭。
壁荷跟两位老师打了声招呼，考试用品被排查一遍后就上车呆着了。
今天考数学，还是昨天那辆大巴，车上坐了七七八八，全是生面孔。壁荷低头找了个空座位坐下，闭目凝神，进入修炼状态。虽然在三中，何必的名头够风云，但壁荷从来到这个学校一直沉浸于各种书籍，七班的同学都认不全呼，更别说别班那些了。卫东不在，他没心思与别人寒暄，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别人见他闭目养神，也都安静没人打扰。
一晃神的时间七中到了。还是那些老师，还是那些流程，唯一不同的，就是老严三次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壁荷摸不着头脑，揣着准考证进了考场，也便不想了。
拿到卷子反正翻了遍，熟！壁荷提笔开答。
数学竞赛分两场考，壁荷用一刻钟的时间解决完了第一份试卷，摸着脑袋有些无聊。耐下心反复检查两遍，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圈圈，没办法，万一修炼又被监考老师当睡觉给拎出去，壁荷怕被老严凌迟处死。
殊不知，壁荷昨天的事迹早就在这波监考老师嘴里传开了。今早有人一认出壁荷，就跑到他考场的监考老师面前备了个案。三位老师不时瞄过来的目光如看西洋景儿，还有那副看你今天又能弄什么幺蛾子的期待神情，壁荷硬着头皮乖若鹌鹑。
侧后方站了许久的高个男老师背着手状若无事溜达过来，所过之处身边学生一阵紧张。壁荷依旧埋头画圈，一副认真答题姿态。
黑影盖过头顶，却迟迟没有离去，壁荷心理暗道不好，一抬头，看到一张瞪大眼睛十分精彩的脸。
壁荷压低身子，将草稿纸往怀里揽了揽，心理祈祷看不见看不见，你快走开。然而，事与愿违。
高个老师瞄着那一片整齐的圆圈圈额角抽搐，伸手扒拉了下壁荷试卷，发现全都答完了，小声问道：“检查好了？”
另两位瞄到这边动静，纷纷将视线注视过来。
壁荷内心纠结，该……好了，还是没好呢？
高个老师看壁荷不回应，一脸纠结的模样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