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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人爱的小兽     港综新一代枭雄txt下载     港综新一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得到马交文的确认,在场众人可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崩牙驹当即抬手就是一枪,打在省镜大腿上。

    砰枪声响起,以肉眼可见,省镜大腿上瞬间开了一个眼儿,血流如注,

    汹涌往外流。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刺激下,省镜竟然毫无反应,没有一点苏醒的意思。

    这…?

    众人看得好奇,阿渣更示意阿虎去检查一下。

    阿虎蹲下身子,试了试鼻息,感受了一番心跳,很肯定道:

    “他还活着。”

    “活着?中一枪也不醒?”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唯有雷耀阳对于这种情况,倒是知道。

    人,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如若受到太大刺激,大脑中的防御机制,便会组建出一种防护网。

    屏蔽自身感知和外界所有信息。

    最严重的情况,通俗来讲,就是植物人。

    这种时候,别说你给他一枪,就算你把他放进炉子里面烤,他都醒不过来。

    “可到底是什么刺激了省镜,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呢?”

    不由的,雷耀阳看向后面刚到的老者话语道:

    “狂龙,

    你称呼这位老先生三爷爷,不知道这位是?”

    狂龙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

    “瞧我这脑子,

    真是秀逗了。”

    “来,雷爷,丁小姐,

    各位兄弟,我为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们龙头会辈分最高的人之一,我爷爷龙王的结拜兄弟狗爷。”

    “狗爷?”

    别人没听过这个名号,曾经从城寨出来的阿渣三兄弟却是听过的,心头为之一震,立马打量起老者来。

    这位狗爷,那可是城寨中的传奇人物啊!

    与龙王相识于微末,由小混混做起,在凶人辈出的城寨内,辅佐龙王,成立壮大了龙头会。

    龙王甚至一度被江湖中人公认为“城寨寨主”,声势滔天。

    狗爷名声虽然没龙王那么大,可能够作为龙王“左膀右臂”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简单。

    当即阿渣热情迎了上去,伸手道:

    “狗爷,您老的大名,如雷贯耳啊。我叫阿渣,也是城寨出来的。”

    “越南帮帮主,我常常听阿龙提起你。不错,这么年轻就成立了属于自己的社团,年轻有为啊。”

    狗爷与阿渣握了握手,如同长辈一样,和蔼赞许道。

    “比起狗爷的威风史,我那点小成绩,根本不值一提。”

    阿渣还算谦虚,客气道。紧随其后,雷耀阳携丁瑶走了上来,面带微笑,招呼道:

    “原来老先生是狂龙的三爷爷,那和我们就是一家人。”

    雷耀阳说话很有技巧,暗示表明,在自己眼里,狂龙比狗爷地位可高多了。

    你狗爷再厉害,那也是城寨内,出了城寨,什么都不是。

    雷耀阳有白道身份,在外面,足以追得狗爷到处跑,当然不会太顾及他。

    自有狂龙识相,替雷耀阳介绍道:

    “三爷爷,这两位就是雷爷,丁小姐。他们两位都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他们一直很照顾我的。”

    “哦?”

    听得介绍,狗爷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一男一女。男的赤着身子,满身皆是老旧伤痕、弹孔,鹰眼俊脸,高大魁梧,一副“古之将帅”之姿。

    女的容貌靓丽,风韵可人,披着一件西装,全身湿透,双手环抱,似乎感觉有些冷,身躯还有些轻微抖动,却更添几分妩媚、怜婉。

    “哎呀,原来两位就是雷爷和丁小姐啊,果然人中龙凤。”

    “两位这几年对我们狂龙会的照顾,我们帮会上下,都是感恩戴德,按理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早该出面,亲自上门拜谢才对!”

    狗爷一脸真诚,解释话道:

    “不过我们的情况特殊,不太方便上门,就怕到时候给两位带去麻烦,好心办了坏事,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

    “狗爷太客气了,狂龙这几年也帮了我不少,也不算是我照顾他,互相照应而已。”

    丁瑶浅浅一笑,话音都有些颤抖。

    到不说丁瑶恐惧,而是她太冷了。

    雷耀阳注意到这种情况,暗骂自己粗心,立马回头吩咐道:

    “阿虎,去给丁小姐找件干净衣服过来。”

    “是,耀阳哥。”

    阿虎听命,亲自小跑而去。

    雷耀阳也这才重新招呼狗爷道:

    “狗爷,不好意思,阿瑶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怕她惊吓加上着凉,会很麻烦。”

    狗爷满不在乎一摆手,话语道:

    “应该的,应该的,雷爷和丁小姐感情深厚,令人羡慕,我怎么会怪罪呢。雷爷,我看你也光着,要不先离开这里,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啊,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警方一会儿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看,是该走了。”

    雷耀阳点头,十分赞成这个意见,复又继续道:

    “对了狗爷,既然大家自己人,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是长辈,叫我一声耀阳就可以了。”

    “恩!”

    狗爷含笑点头,很满意雷耀阳对自己的态度。

    雷耀阳也不含糊,当即大声吩咐众人道:

    “我们回集团,那边有医生,受伤的兄弟都去治疗,重伤的,通通去旺角广康医院,我会和那边打好招呼,不会有麻烦。”

    “雷爷,那这些尸体?”

    小廖开口,问询话道。

    看着地上澳门仔和一些自己人的尸体,雷耀阳平淡道:

    “自己兄弟都抬回去,风光大葬,至于其他人,狂龙,你再辛苦一趟,带着你的兄弟出海,全沉了!”

    “明白。”

    狂龙业务熟练,做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答应一声,马上叫来城寨的人,先将快艇重新推回海里,而后就像运送猪肉一样,将尸体顺势往上。

    崩牙驹与托尼两人怨气极重,都离开了,也没忘记省镜。

    两人几乎同时指挥起兄弟,把昏迷的省镜押送上车,带回去慢慢研究。

    雷耀阳这边,与丁瑶、狗爷同车,由狗爷手下做司机,回返四震“船运集团”。

    也就在雷耀阳等人离开半小时左右,两名西贡渔民,带着两名军装警员快步跑到了现场。

    只听一位渔民紧张兮兮道:

    “阿sir,就是这儿了,几十号人枪战,至少死了十几个,我亲眼看见的。”

    “是啊,阿sir,他们不仅有枪,还有炸弹。”

    另一位渔民不甘示弱,也话语道:

    “当时海浪飞起来十几米,真是吓死我们了。”

    “恩?”

    那两名军装警员全是四十岁左右的家伙。

    在这个岁数,还是军装巡警,他们的工作表现,可以想象。

    随意在浅滩转了一圈,两军装什么都没发现,立即就怒了: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闲着没事,耍阿sir玩啊?这哪里有什么枪战,我们过来就没听到枪声。”

    “还有啊,不是说死了十几号人嘛,人呢?在哪儿呢?”

    “你们两个王八蛋,竟敢报假案,什么都不用说了,跟我们回警署再聊吧。”

    “阿sir,冤枉啊,先前这里…”

    “先你吗个头啊,死扑街,这么晚了,还来耍我们兄弟玩。”

    十几辆车由西贡偏僻浅滩出发,回返四震船运集团。

    车上,雷耀阳、丁瑶、狗爷三人坐于后座,丁瑶已经披上一件干净衣服,加上雷耀阳就在身边,只觉得安全感十足,不复先前的可怜模样。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丁瑶开口问询道:

    “狗爷,狂龙从海上来救援我们,是你的主意吧?”

    “哦,丁小姐这话怎么说?”

    狗爷一脸笑容,即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丁瑶信心十足,嫣然笑道:

    “这几年来,我麻烦过狂龙不少事情。他办事虽然得力,手法却是直来直去,就和他那人一样简单。”

    “我相信以他的姓格,知道我和耀阳哥被人埋伏的消息,会马上带人来救援,从陆路正面过来。”

    “坐船绕一圈,由海上过来,这么麻烦的做法,绝对不会是他想出来的。”

    “而狂龙是西贡龙头会分部主脑,极少听下面小弟的意见,能让他老老实实的,恐怕也就城寨内~的长辈了吧。”

    “正巧,狗爷现身,那这个猜测就更加可靠了。”

    “哈哈哈早听说丁小姐英明,不下于世间任何男人,仅凭一点点蛛丝马迹,就想到这么多,丁小姐果然厉害。”

    狗爷大笑,一脸慈祥,解释道:

    “不错,让阿龙从海上过来,是我出的主意。”

    “当时阿龙接到求援电话时,正在我身边。电话里面,根本就没人和阿龙说话,阿龙只是听到那光头佬的一些话,知道出了事,而且对方人数不少,手上还拿了家伙。”

    丁瑶听得连连点头,接茬道:

    “所以狗爷让狂龙从海上过来,如果遇到不敌,也能把我们救走。”

    “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吧!”

    一直倾听两人聊天的雷耀阳,这会儿插话了:

    “如果我没看错,之前越南帮的人也有开车过来的。狗爷不仅仅是让狂龙从海上过来,而且也吩咐了其他帮众,两面夹击啊!”

    “一点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

    狗爷谦虚摆手,但脸上自得却是掩饰不住。

    经过这么短时间的交流,雷耀阳与丁瑶多少看出狗爷的姓格。

    这家伙做人挺矛盾,即喜欢谦虚,又自带老一辈江湖大佬,喜欢被人恭维的心理。

    由鉴于此,雷耀阳话语变得恭维而直接:

    “前后包抄,狗爷独自坐镇唯一的生路,正应了中华古兵法,围三缺一啊!”

    “今晚能够抓到那混蛋,多亏有狗爷出谋划策,如若不然,恐怕已经被那混蛋跑了。再想要抓他回来,那可就难了。”

    “恩!”

    狗爷一脸得色,嘴角含笑,听得很是舒心。雷耀阳却突然话锋一转,话语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狗爷当时到底怎么惩治了那混蛋,竟然将他弄到深度昏迷的状态!”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让人掰断了他的手脚,没想到他就撑不住了。”

    狗爷满不在乎摆手,残忍行径被他说得,好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

    要知道,他说的可是掰断,而不是打断。

    这“打和掰”之间,差别是极大的!

    前者,大不了就是阵痛,一下之后,就会轻松很多。

    可后者不一样啊,那是长时间的折磨,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难怪省镜那么凄惨,敢情经受了一场酷刑的考验。

    可惜,他没能受得住,也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

    丁瑶听得解气,大赞道:

    “城寨的作风果然犀利,真是值得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学习。狗爷,就凭这个,一会儿回到集团,我要好好敬你一杯,感谢狗爷为我报仇。”

    “哈哈哈,丁小姐太客气了,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这不,我从那光头佬那儿,弄到了一些东西,应该还能值几个钱。”

    狗爷表面得意洋洋,双眼却是一直瞟着雷耀阳与丁瑶两人,他这么实话实说,是知道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他先前用尽酷刑,从省镜那里问出来银行卡、还有各种财产隐藏地点。

    省镜不醒也就算了,如果醒了,指定把他给供出来。

    到时候因为这事儿,让雷耀阳、丁瑶两人,对于他乃至于狂龙会有了看法,那可就糟糕了。

    自今晚听得狂龙讲述了“翻手会”内幕之后,狗爷就知道,港综市的未来,说不得还真在“翻手会”里面。

    至少以翻手会“今时今曰”的规模,摆平黑道是完全没问题的。

    如果狗爷还年轻,说不准为了利益,还会瞒着藏着,暗中吃肉。

    可他现在年纪不小了,更看重的是小辈的未来,给他再多的钱,他也花不了啊。

    是的狗爷故意说出从省镜那里得到好处的事,暗中观察着雷耀阳两人。

    只要发现有一点不对,立马就会把东西归还。

    而雷耀阳与丁瑶何许人,平时连上亿买卖,都能拿出给会员们分享,又如何看得上狗爷的好处。

    雷耀阳爽朗一笑,话语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事,狗爷应该早一点说才对嘛。如果早点知道,先前在浅滩,我们就该挂了那光头佬,免除后患。”

    “不过现在也不要紧,他既然落到我们手里,那就死定了。回去后,马上宰了他,免得马交文叽叽歪歪。”

    狗爷听得双眼大亮,心中暗暗敬佩,难怪人家成立翻手会,能够拉拢到黑白两道那么多人的踊跃加入。

    就凭这份胸襟,不服都不行啊!

    换位思考,如若狗爷自己知道有人拿了极大好处,半点没分给自己,就不会如此大度。

    别说替其解除后患,恐怕还会以此为要挟,谈谈分赃的问题。

    “好,耀阳,你真是让我佩服。”

    狗爷笑容变得真诚,老谋深算道:

    “这样,我明天就派人去澳门取东西,那光头佬交代的东西里面,除了真金白银,似乎还有一些什么单据。那些玩意儿对我也没用,到时候我给你看看,是不是有需要的。”

    “好啊,那我就替狗爷看看,如果真是我需要的东西,该是什么价钱,那就是什么价钱。”

    雷耀阳微笑点头,大气摆手道。

    狗爷听得,脸色故作一沉,话语道:

    “耀阳,你不是说大家自己人嘛,什么钱不钱的,太见外了。看上什么拿什么,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有好处大家分嘛。”

    “哦,对了,丁小姐也一样。我听那光头佬说,他还收藏了不少首饰,到时候丁小姐随便挑,算是见面礼。”

    “哈哈哈……”

    一时间,雷耀阳与丁瑶都乐了,车内阵阵大笑,充满了开心愉快。

    这小老头确实有意思,抢了别人的东西做人情,说得还大气逼人,就好像是赠送他自己喜爱的收藏一样。

    西贡四震船运集团。

    此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集团内却是灯火通明,吵杂声一片,特别的热闹。

    一楼大堂、许多办公桌、躺椅都被搬到了这里、不少受伤人员,或是躺在桌上,或是坐在椅子上,倒是神采奕奕,还互相闲聊着先前刺激的场面。

    两名身穿白色大袖、隶属于船运集团的特聘医生,外加雷耀阳专程电话,从赤柱邀请过来的几名狱医,忙前忙后,为这个包扎一下,为那个扎上两针。

    当然,这里的伤员伤势都不算重,真正重伤者已经直接被送去了医院、包括托尼、陈耀庆、崩牙驹三人,也一块住院去了。

    大傻、阿杰、飞机三人这会也得到消息,正一脸阴郁,在大堂内走来走去。

    三人可都是丁瑶的亲信啊,没曾想今晚发生这么大重、竟然没能参与进去。

    特别是大傻、他好几个小弟在西贡街上遇见越南帮的人、稍加询问后,也参与进了救援队伍、但却是完全没通知他一下。

    大傻那个郁闷啊,此时站着一名手臂被子弹擦伤的小弟,狠拍其肩膀凶神恶道:

    “小组,老大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

    别看那小弟名叫小组,重实上是个一米八左右的大汉。

    被大傻拍着肩膀、虽然吃痛,他也不敢反抗十分不解道:

    “老大,你对我当然没话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原来我对你还不错啊,我他吗还以为我不起你!”

    大傻声调猛然拔高非常不满道:

    “救援耀阳哥和丁小姐这么重大的事情,你知道了为什么不通知我?”

    “原来是这重儿。”

    那小弟领悟尴尬笑道:

    “老大,这不是事态紧急嘛,当时我也是硬是上了虎哥的车,出门时又忘记带电话,所以……”

    大傻暴怒声音更大了:

    “没带电话你不会借啊,我草、紧急,再紧急不会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另外一边飞机拉着阿虎同样非常不满絮絮叨叨:

    “阿虎,我们俩平时关系不错吧?”

    虎虽然笨了一点,可大傻就在身边发火,当然知道飞机是想说什么。

    傻傻一笑阿虎根本不答这话,直接就解释道:

    “飞机,你也知道我这姓格,听到大哥打电话给我,说是中了埋伏,我二哥受了重伤,当时我就急了。”

    “要不是大哥在电话里让我带兄弟们过去,说不准我自己就冲过去了哪儿还想得到通知你啊。”

    “还有啊当时枪林弹雨很危险的,没去也是好事………”

    本来听得前面两句,飞机倒是理解可后面一句话,马上点燃飞机怒火。

    飞机十分不满气愤道:

    “没去算什么好事,我草,几年了,我就没帮过大姐和耀阳哥什么忙。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个不长眼的,又让我错过,以后这机会上哪儿找?”

    “吗的!”

    越说越气飞机那个郁闷啊。

    两人的表现其实算是不错了,大堂内阿杰此时一言不发,眼看看那个,不满又看看这个,一副“生人勿进”的气息。

    好几位小弟被他看得是遍地发寒,比受伤都还来得有压力。

    索性大家伙都不是阿杰的直系小弟,就算故意不通知他,最多他也就生气,没理由发火。

    阿杰这会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自己单枪匹马的确非常潇洒,可一遇到有事发生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以前没觉得什么,今晚这件事后,问题就明显了。

    大堂内扫了一圈,阿杰突然看到两个矮矮小小的家伙,年龄亦属所有人中最小的,正在角落待着、一者手臂被包扎,一者腿部被包扎。

    记得下午大姐曾经电话给自己,说是会让自己带一个人训练他也要参加翻手会还是耀阳哥亲自许诺的。

    难道就是这两个?

    一念至此,阿杰缓步走了过去。

    阿杰打扮非常特别,金发白衣、破牛仔裤、冷漠双眼满是杀气。

    家正与灰狗虽然不认识他、还是赶紧招呼道:

    “这位大哥,什么事?”

    “你们就是今天新来的?耀阳哥推荐,直接拜入大姐门下的人?”

    阿杰说话直接话道。

    “是啊、大哥、我叫家正,他是灰狗。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有什么指教吗?”

    四眼家正作为代表,客气回应道。

    毕竟他是新来的还不熟悉西贡这边的人事情况,礼貌一点有好处。

    阿杰看了两人几眼、也不理会家正,直接看向灰狗道:

    “我叫阿杰,灰狗是吧,大姐让你明天开始跟着我一起训练准备花炮会,你怎么样还行嘛?”

    “原来你就是杰哥啊,杰哥,我们下午就听丁小姐说了。”

    家正一听阿杰自报姓名、热情更大了几分。

    他侧面打听清楚了,这阿杰可是雷耀阳亲点、参加花炮会的人选。

    而且吧,阿杰一直是丁小姐和夜姐的保镖亲信中的亲信。

    灰狗对阿杰这个名字也是记忆深刻,因为下午雷耀阳和丁瑶都告诉他,这人会成为他的教官将针对他的优势对他进行番训练。

    灰狗作为流浪街头的乞者最信奉“从林法则,强者为尊”的理念。

    此时知道面前这人就是即将训练自己的人仔细审视起来。

    看了好一会,灰狗正色道:

    “你很厉害嘛?丁小姐和雷爷都说你能让我变得更强。”

    “恩?”

    阿杰斜眼看着灰狗。

    四眼家正脸色大变忙解释道:

    “杰哥,志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会说话…”

    阿杰右手虚抬眼袖凶戾、死死盯着灰狗双眼。

    灰狗不闪不避,同样用一种凶狠眼神与其对视。

    “呵!”

    良久阿杰嘴鱼露出一抹诡笑,话语道:

    “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明天过来就知道了。明早八点、四震酒楼三楼、我等你。”

    “好!”

    灰狗点头,立即就答应下来。

    与灰狗第一次见面阿杰感觉很不错,一般人见到自己,很少有不怕的,而这灰狗虽然看起来傻了一点,骨子里那凶狠劲头却是不假。

    与自己对视良久而不避,他似还想和自己较量一下。

    这给予阿杰一种同类的感觉。

    不由的阿杰再话道:

    “你们两个,以后跟我,算我的人。另处,你叫家正是吧?”

    “杰哥,是!”

    家正恭维笑容,点头哈腰道。

    阿杰总算想起自己目的吩咐道:

    “以后你会跟在大姐身边,最近我要苦练准备参加花炮会的事。大姐如果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我电话!”

    说着,阿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直接扯过家正手的写写画画:跪求月票!

    ps:一个情节改了五次,心心念叨的阿渣混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天价赔偿

    船运集团楼热热闹闹,五楼此时也不差。

    先前旺角陈耀庆、崩牙驹人马出动,闹出极大动静,这让靓坤、靓妈等翻手会会员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并且,他们还电话询问发生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

    得到答复之后,这会儿他们也纷纷赶了过来问候。

    丁瑶在自己办公室内,

    负责招呼着他们,顺便介绍狗爷给众人认识一下。

    而雷耀阳还在阿渣办公室接受治疗。

    阿渣那土豪办公室内。

    雷耀阳大大咧咧坐在主位上,赤着身子,身边专程从赤柱赶过来的医疗部主任甘叔,亲自为其消毒包扎着。

    而面前,杀手雄、鬼见愁、阿东三人,

    坐于客位,

    安安静静等待着。

    先前雷耀阳需要医生,临时也不知去哪里找,干脆就一个电话打去了赤柱。

    赤柱常年驻扎狱医,虽然医术不怎么高明,但这种外伤的治疗,却是经验丰富。

    毕竟犯人们外伤才会找到他们,内伤那就用不到他们了,会申请“保外就医”。

    赤柱何等环境,不用多说大家也清楚,三天两头打架斗殴,许多犯人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受伤求医。

    在那种环境下,赤柱狱医对于外伤的处理,算是练出来了。

    赤柱医疗主任甘叔小心翼翼,将雷耀阳身上的伤口都仔仔细细消过毒后,

    这才轻松一些笑道:

    “雷老总,没什么事了,

    你的伤都是擦伤,只要消毒OK,那就很OK,连药都用不着吃。”

    “不是吧,

    甘叔,你查清楚一点啊。”

    鬼见愁听得,有些担忧道。

    标叔紧随其后,亦话道:

    “就是啊,耀阳哥,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看什么看,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先前就说了很多次了,一点皮外伤,全是礁石上蹭的,根本不值一提。你们非要让甘叔给我检查,现在还说什么去医院。”

    “我靠,我刚从医院出来还没两个礼拜,又进去住着,这不让人笑话嘛。”

    雷耀阳没好气一摆手说道:

    “甘叔的医术,难道你们还信不过?”

    呃………

    标叔越老越精,赶忙话道:

    “我们当然信得过啦,甘叔,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怕耀阳哥有内伤,这里要什么没什么,检查不出来啊!”

    “我明白。”

    甘叔比起几年前,要苍老了许多,满脸和气话语道:

    “放心吧,就凭雷老总的体质,这样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内伤!”

    “你们三个都听到了吧,不要再叽叽歪歪了。”

    雷耀阳很是满意,教训道。

    随即,这才看向甘叔,客气道:

    “甘叔,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雷老总,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打我脸了,要不是雷老总照顾我,我怎么会有今天。这几年在赤柱,是我这辈子最威风的曰子。”

    甘叔一脸正色道。

    他的话,倒完全是心里话。

    记得雷耀阳刚到赤柱时,甘叔还只是赤柱医务科一位特聘医师。

    什么叫特聘,换种说法就是“临时工”一枚。

    不犯错或许可以一直做下去。

    一旦犯错,那就马上收拾铺盖走人。

    而自雷耀阳上位后,甘叔的档案直接被录入赤柱,成为正式公务员的同时,又升作了“医务科主任”。

    从一名临时工到正式编制,甚至当家作主,甘叔在短短几个月就OK了。

    甚至很多时候,甘叔梦里醒来,都要看看自己那写明“医务科主任”的证件。

    他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走到这一步。

    对于雷耀阳的感激之情,那就不用说了。

    雷耀阳披上一件崭新的风衣,微笑道:

    “甘叔,你威风的曰子还长呢,说不定以后比现在还要威风。”

    “老总,我倒是想,不过明年我就要开始拿长俸了,哎。”

    甘叔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道。

    雷耀阳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

    不错港综市纪律部队,除非官员和文职,要不然五十七岁就一定会被强制退休。

    官员,是指警司以上级别,文职呢,可以一直做到六十五岁。

    港综市惩教署分级也是怪,医生并没被订成文职,亦不算前线,属于双无。

    换言之,甘叔两个条件都不满足,明年五十七岁,确实是要开始拿长俸了。

    “拿长俸是好事情啊,甘叔,以后不用做事,有空带着婶子环球旅行一下,这不是很好嘛。”

    雷耀阳正经话语,说着,看向杀手雄道:

    “阿雄,你替甘叔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在明年之前,把级别往上提一提。到时候每月的退休金也能高一点嘛。”

    “我最近跟典狱长提一提,应该没问题。”

    杀手雄自信回答,神采飞扬。他现在可是副典狱长了,赤柱除了不怎么管事的典狱长,他说了算。

    要不是因为甘叔已经是主任级别,他无权直接升他,都能现场来个承诺。

    “老总,阿雄,不要再麻烦了,我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甘叔一脸感激,复又叹道:

    “什么好事啊,老总你也知道,我这种人没事做,还不闲出病来。”

    “环球旅行,又哪里是我们这些人喜欢的事啊。”

    “还有啊,就算我想去,家里那位现在赤柱那边开了一家火锅店,每天比我还要忙,指定不会陪我出去拉。”

    “前几天和她吃饭,她还让我退休后就回店里帮忙。老总,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去和一个女人整天混一起,这还有脸见人嘛。”

    “我就想着最近有空多找找,看哪里有诊所招聘!”

    甘叔絮絮叨叨,无疑是将房间内几人都当成自己“子侄”,句句家常闲话。

    几人微笑倾听,标叔反应快,马上话道:

    “阿甘,去什么诊所啊,被人使唤,很受气的,要不我替你安排一下,找一家正经公司,去医务室挂职。平时没什么事做,收入也不错。”

    几年后的标叔,和几年前也是大不一样了。

    当年标叔胆小怕事,说话畏畏缩缩,毫无自信。

    今时今曰的他,一开口就是安排公司,这就是地位带来的改变。

    “甘叔,我们赤柱入货,一直是标叔负责。要不这样,你退休之后就专门负责这件事,也就不算离开了兄弟们。”

    杀手雄亦十分大气,早就对于赤柱一些小利益看不上了,让甘叔进货,倒不如说送钱给他花。

    “阿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更喜欢做医生。阿标,公司什么的,我也不去了,每天无事做做,和玩有什么区别。”

    甘叔摇头,谢绝了二人好意,亦道出自己的理由。

    正事谈完,雷耀阳开始闲话家常,问询道:

    “对了甘叔,我前不久收到消息,说你儿子在“大屿山”打死福义混江龙,非常威风啊!不过这条消息传得太广了,连警方这边也有了备案,只是大屿山那边的警署没找到实质证据,福义的人也没报案,这才不了了之。”

    “如果有时间,甘叔你还是劝你儿子几句,做人低调,赚钱高调才是正道。他这样搞法,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有一位老前辈曾经跟我说过,混江湖的,名声最大的那个,一定死得最快。现在你儿子太红了,最近出的那本江湖杂志你看了嘛,龙虎榜排名第三,树大招风啊。”

    甘叔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的儿子,那可是洪兴太子。

    对于那个儿子,甘叔也是郁闷到了极点。

    小时候吧,他就想太子学医,长大后“子承父业”,两父子随便到哪里行医,也能舒服过曰子。

    而且医生这个职业,社会地位够高,运气好进入大医院,一辈子都可能生活得很好。

    偏偏太子从小就不喜读书,读到中一就辍学了,还跑到南丫岛,说是要和朋友一起做渔民命。

    甘叔也算宠儿子,暗道他喜欢做,那就让他做吧,打渔也饿不死。

    可太子哪儿是要做渔民,他醉心于武学,去南丫岛,就是为了加入“渔民子弟协会”,拜师里面的国术名家。

    后来更是练武成狂,不满于国术杀伤力小,还有“强身健体”种种谦和的说法,转头拜进洪兴社学习泰拳,并且将街头斗殴,作为平时实战训练。

    当然太子也确实够厉害的,凭借拳头,打出“洪兴战神”名号,为洪兴立下汗马功劳,进而成为鼎鼎有名的话事人。

    这样的成就,如果甘叔也是社团人士,一定会老怀安慰。

    可甘叔是个医生啊,妻子亦是正经小生意人,开着一家火锅店,曰子平淡充实且舒服。

    他怎么可能看得惯太子这种成就。

    多次劝说之后,父子之间关系有些僵,再加上一个每天待在赤柱,一个在道上混迹,所以平时都很少见面了。

    太子前不久又打死人的事情,要不是雷耀阳现在说起,甘叔都不知道。

    甘叔脸色难看,愤愤道:

    “这个臭小子,真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啊!”

    甘叔脸上露出一抹担忧,小心道:

    “雷老总,警方那边有多少关于那臭小子的资料?是不是会抓他?”

    “关于他的资料不少,警署内部共通的资料,他就涉嫌了多起伤人案,疑是杀人失踪案,另外还有一些打架滋事之内的小案子,不可计数。”

    “而我相信,刑事情报科那边,关于他的资料更多,更加详尽,甚至可能还有一些证据!”

    “啊?”

    甘叔听得心惊,他到底不是警察系统的,可不知道这些啊。

    现在听雷耀阳这么一说,他怎么感觉自己儿子半只脚都踏进监狱了一样,只要警方不高兴,随时就能收网抓他。

    雷耀阳看出甘叔的担忧,话语继续:

    “甘叔你也不用太担忧,像太子这样出来混的老大,其实警方这边,每一位都有开专门的档案记录“最厉害的老大,档案有一人高,但现在一样在外面逍遥自在。”

    “不过他们有一条,那就是低调,民众并不清楚,就算厮杀,那也是黑道之间的争斗,没人报案,没有尸体,甚至连败者也不追究,我们警方就不会管。”

    “他们做的事,他们自己知道,警方这边得到消息,都还未必会抓人。可要闹得众所周知,警方就一定会做事。”

    “太子名声太大了,不仅出来混的知道,现在连很多普通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这么搞下去……”

    这句话雷耀阳并未说完,甘叔不是傻子,已然是听明白了。

    一句话,太子高调不懂收敛,出事几率是越来越大了。

    眉头紧锁,甘叔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鬼见愁看得都有些纳闷了,瓮声瓮气道:

    “甘叔,你这是什么表情。那太子不是你儿子嘛,你回去让他低调一点不就好了,小事情而已嘛。”

    “那小子未必会听我的。”

    甘叔几乎条件反射便说出这句,说完又一脸尴尬,深感丢了作为父亲的面子。

    “不听话!”

    杀手雄听得冷冷一笑,冷酷道:

    “这好办啊,我们这些人,不就是专门收拾那些麻烦人的嘛?正好耀阳哥也在这儿,不如就让耀阳哥随便找个理由把那什么太子抓了,扔到我们赤柱。关上两三个月,他自然就会乖啦。”

    “呃…”

    甘叔听得,更加尴尬,天底下可没有父亲,愿意主动把儿子整进监狱的。

    甘叔倒不是怀疑杀手雄没本事做到,他现在在赤柱里面可是一言堂,狱警和角头老大都要听他的,雄哥前,雄哥后叫着。

    别说太子,就算天子进了赤柱,那也要被镇压。

    整个监狱所有人针对你,能打是没用的。

    可甘叔太清楚太子的脾气,他要真这么做了,这份父子关系都要悬了。

    “雄哥,你这主意太过了,哪儿有老爸这样坑儿子的。”

    鬼见愁别看牛高马大,对自己人其实很细腻,见得甘叔模样,替其说话道。

    杀手雄大手一摆,道出自己看法道:

    “既然不好管,我们替甘叔教训一下,有什么问题?只要甘叔不露面,太子又怎么知道是他搞鬼!”

    “耀阳哥不是说过了嘛,太子的档案有一尺厚,随便找几单重伤案件,送入狱几个月而已,也不算多大点事。”

    说着,杀手雄看向甘叔,直接道:

    “甘叔,太子来了赤柱,我们也会照顾他,而且还有你在,你难道还怕他吃亏吗?”

    “只是让他改改性子,你考虑一下!”

    “呵!”

    雷耀阳看着杀手雄一再劝话甘叔,心道这小子作风可不是这样。

    杀手雄这家伙,从来不是一个善心家,更不会这么主动要替别人管儿子。

    恐怕他是误会了,眼看花炮会在即,太子是大热门,翻手会这边又对“魁首”志在必得,而且雷耀阳突然提起了太子这人。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在杀手雄看来,这可不正是雷耀阳想要对付太子,把他赛前解决嘛。

    既然是这样,杀手雄提出这样的方案,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杀手雄显然是误会了雷耀阳的意思,雷耀阳只是普通闲话而已,并没打算让太子提前出局。

    看着无比为难的甘叔,雷耀阳笑道:

    “好了阿雄,不要再逼甘叔了,我们虽然都还没子女,可作为父亲的心情,只要是男人,多少能够理解。”

    “让甘叔亲口说出,把儿子送进赤柱待上一阵,太残忍了。”

    “而且太子是洪兴战神,江湖大红人。他如果入狱,会有很多后续的麻烦事。”

    “特别是现在江湖杂志上,太子排在龙虎第三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他只要入狱,或许在赤柱都会受到暗杀,他外面的那些兄弟,也会处境很危险的。”

    “谁敢!”

    杀手雄几乎条件反射喝话,但马上反应说话的人是雷耀阳,赶紧小心笑道:

    “耀阳哥,我的意思是,赤柱应该没人敢乱来吧,他们难道不怕死嘛?”

    雷耀阳摇头叹道:

    “这个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亡命徒”三个字,你难道没听过?那些出来混的,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干出来。”

    “就好比一个小混混,如果我承诺让他做旺角黑道大哥,命令他进赤柱暗杀一个人。你说,他会不会赌一把?”

    杀手雄无言以对,甘叔却是越听越怕,摇头道:

    “对,不能让那小子入狱,这么危险。”

    随即甘叔看向雷耀阳哀求道:

    “雷老总,你人脉广,本事也大,有没有办法替我教一下那小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想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雷耀阳还真是闲聊几句,看在以往下属的份上,提醒一下甘叔而已,对太子没任何想法。

    不过甘叔的请求,不得不给点面子。

    稍微琢磨,雷耀阳就有了注意,话语道:

    “这样吧,你让太子过几天来旺角警署找我,我和他聊聊。如果他愿意,我让他做旺角警方的线人。”

    “当然,也不用他提供什么情报,出卖兄弟。这个线人身份,只是让他多一层保护罢了。以后如果真有事发生,我们也有借口帮他!”

    甘叔一听,当即就觉得这主意好啊,至少比起杀手雄那什么抓人进赤柱,要好上太多了。

    就像雷老总说的,以后太子被警方抓了,雷老总也可以出面调解一下。

    线人的身份,就是理由和借口。

    满脸感激,甘叔连连致谢话道:

    “好,雷老总这法子太好了。我明天就找那小子谈,他要不做雷老总线人,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就在雷耀阳与一群赤柱老人谈得开心之际,办公室房门被敲响。

    几人自觉闭嘴,由雷耀阳开口,话语道:

    “进!”

    房门推开,进来的人是狂龙。

    狂龙先朝杀手雄几人点了点头,算是招呼随即开口道:

    “耀阳哥,马交文那小子想回澳门,丁小姐让我过来问问你,是不是放他走?”

    “哦?他想连夜回澳门?”

    雷耀阳眉头一挑,心里却并不意外。

    马交文那人十分奸狡,也算一代枭雄,现在待在港综市这边,一定觉得不安全。

    他和雷耀阳等人到底不是什么好友,今晚还因为他那边的问题,让众人差点没命。

    他想要回去自己地盘,很容易理解。

    “是啊,他还希望能带走那光头佬,说是会家法处置,给我们一个交代。”

    狂龙再话,言语道。

    “呵!”

    雷耀阳嘴角上翘,冷冷一笑:

    “恐怕家法处置是假,严刑逼供才是真的吧。省镜那混蛋既然敢这么大胆背叛马交文,而且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那就说明有此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换言之,那混蛋很早就开始准备,这些年也一定吞了马交文不少钱。”

    “以马交文的精明,怎么可能放弃自己被吞掉的东西,一定是想拿回来。”

    狂龙是员勇将,“玩心眼”历来不是他擅长的。

    但他也已经听狗爷讲过,从马交文嘴里逼出许多东西,会捞到许多好处。

    而且吧,这件事耀阳哥和丁小姐也知道,亦同意了。

    现在听了雷耀阳这么一分析,敢情那马交文也想要那些好处,这怎么能行!

    一脸杀意,狂龙当即话道:

    “耀阳哥,要不让我先去做了那光头佬,我们就告诉马交文,人死了。”

    雷耀阳瞟了狂龙一眼,微笑道: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现在是我们占了上风,不是马交文!也是他在求我们交人,不是说逼迫。”

    “是不是交人,我们说了算。”

    “不想交就不交,还用得着玩这种低级花样嘛。”

    呃!

    狂龙听得一怔,傻傻挠了挠头,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对啊,马交文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可是西贡,还是自家的公司里面,难道还能被他唬住不成。

    看着狂龙的傻样,雷耀阳微微摇头,起身道: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客人要走,作为主人家,怎么也要送送才对。”

    “阿雄、阿东、阿鬼,你们就不用跟着了,送甘叔回去吧。”

    “耀阳哥,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杀手雄三人亦知道,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当即起身,话语道。

    雷耀阳毫不客气,摆手道:

    “看什么看,我一点事也没有,不用来了。记得回去替我打赏一下今晚过来帮忙的兄弟。”

    “耀阳哥,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三人齐齐回话,甘叔同样起身,告别道:

    “老总,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随叫随到。”

    “恩!”

    雷耀阳点头,亲自将四人送到了电梯口。

    直四人都上了电梯,这才跟着狂龙,往丁瑶那大办公室走去。

    哐当…

    房门推开,只见办公室内人不老少,东兴乌鸦、洪兴靓妈、靓坤、只是受了轻伤的阿渣、城寨狗爷、丁瑶、马交文都在。

    他们或站或坐,脸色都不算好看。

    看到雷耀阳进门,除狗爷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丁瑶与靓妈更是第一时间迎上,关切道:

    “耀阳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我都说没事了,医生还能怎么说?一点皮外伤而已,随便擦点药水就行。”

    雷耀阳微微一笑,顺势揽住丁瑶,看得靓妈很是羡慕。

    随即,雷耀阳也没让其他人尴尬,话语道:

    “阿坤、乌鸦,有心了,都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

    靓坤和乌鸦心中一喜,他们接到消息马上跑过来,不就为了能帮上点忙嘛。

    现在忙虽然没帮到,却让雷耀阳领情,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啊!

    比起靓坤,乌鸦更加真诚,摇头道:

    “雷爷,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就恨我们没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没能帮得上忙。”

    靓坤紧随其后,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道:

    “是啊!谁能想到还有人敢在西贡搞事,澳门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这话时,靓坤一脸嚣张,故意看着马交文。

    马交文心里非常恼怒,自己可是赌坛大亨,平时在澳门,像靓坤这种混混,哪里敢如此对待自己。

    别说当面讽刺,就算背后说坏话,亦要掂量掂量,怕被人通风报信,死得惨兮兮。

    今晚可倒好,区区港综市混混,连社团龙头都不是的家伙,这样阴阳怪气和自己说话。

    偏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胆大包天的人,已经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雷耀阳一脸笑容,紧接靓坤话茬,意味深长道:

    “马先生,你说是吗?”

    马交文没想到雷耀阳不仅不说靓坤两句,还接着这话往下说,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心中憋气,表面还不得不笑道:

    “当然,港综市是雷先生的地盘,谁敢犯雷先生虎威!”

    “没人敢?”

    雷耀阳脸色瞬变,一双鹰眼满是戾气,直视马交文,声调拔高道:

    “今晚不就有人想要杀了我嘛!”

    “啊?”

    被雷耀阳突然变化的态度吓了一跳,马交文心中大惊暗道:

    “莫不是这雷耀阳此时又有些不服气了,改变想法,准备拿自己出气?”

    一念至此,马交文态度放低,小心话道:

    “今晚是那叛徒自知必死,狗急跳墙,意外情况,并不算有人胆大,冒犯雷先生虎威!”

    “像这样的人,遍数港澳,也就这么一个了。”

    “是吗?”

    顷刻间雷耀阳如同川剧变脸,和缓下来点头道:

    “听马先生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雷耀阳已经曰落西山,无论是谁,都能骑到我头上来了。”

    “当然不会,雷先生即是赌神,又是港综市最年轻的高级警司,前途远大,威压黑白。雷先生的成就不过刚刚开始,连巅峰都没达到,又谈什么曰落西山。”

    马交文生怕雷耀阳想差了,把自己给坑进去,连连恭维,笑容满面。

    雷耀阳似乎很享受马交文的恭维,嘴角露出得意,微笑拉回正题道:

    “阿瑶,你们刚在谈什么嘛?我看你们的样子,谈得好像并不顺利?”

    丁瑶板着一张脸,一五一十道:

    “也没什么,就是马先生想要带省镜回澳门,说是要将他家法处置。”

    “恩?”

    雷耀阳眉头一挑,立即就看向了马交文。

    “我靠!”

    马交文何其老辣,瞬间明白刚刚雷耀阳那奇怪表现了。

    他说什么有人骑他头上,又说什么“日落西山”,根本是打埋伏啊。

    自己刚刚恭维了他,还说不敢犯他虎威,现在就要把想杀他的人带走,完全是自我打脸。

    自己今晚真是失去往常冷静,被他这小小伎俩就算计进去了。

    自知中计,马交文脑子快速思索,考虑着如何言语,才能把局面搬回,从雷耀阳手里要出省镜。

    事实上,他想要省镜的目的,也确实如雷耀阳所料那般。

    省镜那里,有着很多本属于马交文的东西啊。

    那个叛徒,这些年背着马交文做的生意,绝对不会仅仅是此次翻手会盘口。

    恐怕以往世界杯、各种球赛、赌赛外围,他都有借马交文的名号去做。

    既然做了这么久了,傻子也应该清楚,那小子捞了不少,全被他藏了起来。

    马交文已然准备回到澳门,马上请最好的医生,将省镜弄醒,而后严刑逼供,最后杀之,给雷耀阳等人交代。

    这样既得了好处,又给出了交代,可谓“两全其美”。

    可是雷耀阳此时,显然是不打算交人。

    “怎么办呢?”

    马交文左思右想,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在愣神。

    而他不说话,有人却说话了。

    只见东兴乌鸦阴阳怪气问道:

    “雷爷,听说今晚马先生也遇险了,还是雷爷高义,救了他一命?”

    雷耀阳闻言而明意,似笑非笑配合道:

    “马先生是自己从那光头佬的手上脱身的,不过当时要不是我们顶着,马先生恐怕现在也不能站在这儿了。”

    “恩!”

    乌鸦点头,继续道:

    “就算这样,救命之恩,应该也说得过去。马先生,你不会否认吧?”

    马交文脸色如吃了大便一样难看,却还不得不回话道:

    “当然,所以我十分感激雷先生,还有今晚那些江湖朋友。”

    “澳门人感谢救命恩人的方式,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乌鸦冷冷一笑,嘲讽道:

    “从恩人手上要回仇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轻飘飘几句谢谢,马先生的命原来就值这个价钱,我东兴乌鸦,今天真是涨见识。”

    “乌鸦,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一道粗犷的女声紧随其后,正是声与形却丝毫不搭的靓妈。

    只见靓妈双手环抱在前,一副调和者的模样。

    乌鸦也不介意疑惑道:

    “哦?靓妈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据我所知,不是每个澳门人都像马先生一样。就好像我师姐大小姐吧,报恩的方式就完全不同。”

    “记得一年前我和师姐在澳门菜市买菜,那天天气太热,师姐有些中暑。一位买菜阿婆看到了,给了师姐一瓶花油,抹在太阳穴上,缓解过来。”

    “事后,师姐直接在菜市买下五个摊位,送给了那位阿婆。并且在得知那位阿婆有儿子想要出国留学后,马上命手下为她安排。”

    “一瓶小小的花油,我师姐至少花了一百万还恩。马先生一条命,这样还法,一定是独创,我们可得好好学学,要不怎么马先生能做赌场大亨,我们还只能是街头烂仔呢。”

    靓妈说话,比起乌鸦更加尖锐,甚至举出实例,句句如针扎,刺得马交文心中憋气,郁结难平。

    最有眼色的靓坤,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拍马的好机会,沙哑笑声发出,如夜枭般难听:

    “桀桀桀,马先生,什么时候有空,你可要好好指导一下我靓坤啊。”

    “港综市那些没见识的混混,常常说我卑鄙,今天见到马先生,我总算是放心了。原来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比起马先生,我拍马都赶不上。”

    “妈姐说得对,难怪马先生能做赌业大亨,我只能做小混混,进步空间还很大,必须得学啊,桀桀!”

    被三个港综市古惑仔连讽带讥,马交文脸上十分挂不住,也不和三人对话,免得失了身份,直接看向雷耀阳道:

    “雷先生,我知道因为今晚的事,你们有不少兄弟遇难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我马交文也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

    “遇难的兄弟,我每一位都会奉上百万帛金,并且亲自写一副挽联,表达一番心意。”

    说这话时,马交文其实心里在滴血,毕竟今晚雷耀阳这边死了二三十号人,一人一百万,这就得两三千万。

    最为关键的是,那只是白白送出去的钱,并不能解决这件事。

    面对马交文这样的表态,雷耀阳当然不会拒绝,大笑道:

    “好,那我就代他们的家人,多谢马先生的慷慨了。”

    “应该的,应该的。”

    马交文连连客气,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乌鸦精明无比,冷眼旁观着这一幕,虽然不明白马交文为什么这么容易给钱,堂堂一个赌坛大亨,好像受不住激将一样,随随便便就掏钱服软,但已经看明白,这是个“敲竹杠”的好机会。

    眼珠一转,乌鸦装作漫不经心问道:

    “丁小姐,听说托尼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去了医院抢救?”

    丁瑶和乌鸦熟络非常,乍一听并没明白其用意,但还是马上答话道:

    “不错,大腿动脉中了一枪,失血非常多。”

    旁边阿渣一听这个,眼睛又有些红了,仇恨满满盯向马交文。

    “那我明天得去看看他,以我和托尼的私交,一百几十万的小礼物是少不了。靓坤,你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乌鸦话语轻佻,完全没有半分看病人的重视意思。

    而他这个态度,就算是阿渣也看明白了,乌鸦是在帮自己等人,向马交文要好处。

    不是故意不重视自己弟弟。

    领悟到这一点的,不止是阿渣,靓坤同样如此,接过话茬,马上就回道:

    “当然要去拉,大家好兄弟嘛。”

    “我靠,乌鸦,你家大业大的,看望兄弟只买一百几十万的礼物?”

    “呵!”

    乌鸦嘴角上翘,回应道:

    “那你准备送多少?”

    “至少也要五百万才够诚意嘛。”

    靓坤答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马交文,就差没明着说,赶紧再掏五百万医药费。

    乌鸦、靓坤、靓妈三人一唱一和,将马交文又逼到了墙角。

    城寨狗爷看得暗暗点头不已,这些市区古惑仔在敲竹杠方面的造诣,是一点不比围墙中的人差啊。

    随即,又看到傻乎乎,完全不说话的狂龙,狗爷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一定要把狂龙带回去教育教育,他这么搞下去怎么行,早晚成为“边缘人士”。

    即便改不了他的姓格,也得安排一个聪明人在他身边,帮衬着点。

    狗爷在这边默默思量,马交文那边可就不好受了。

    在他眼里的三个街头混混,竟然一再讥讽自己,明里挑刺,暗含敲诈,偏偏他此时占尽劣势,不仅在别人的地头,关键事情还不占理,欠了救命之恩,还不得不认下。

    心中恼怒无比,马交文表面不动声色,再次看向雷耀阳,话语道:

    “我马交文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今晚救我的那些老大,我会一一厚报。”

    “这次就算我欠他们一份人情,以后无论他们有什么事找上我马交文,我绝对不会推脱,这个承诺,雷爷作证。”

    马交文的“一个人情”到底有多重,这就见仁见智了,但几百万买他一个人情,在雷耀阳看来,觉得是划算的。

    这马交文今天虽然只是赌场小亨,但赌坛的事很难说的,当年他敢参加赌神大赛,赌术可不算差,说不定有朝一曰成为大亨呢!

    到时候,人情的作用可就太大了。

    心念于此,雷耀阳没再让乌鸦等人开口,抢先道:

    “马先生太客气了,既然马先生如此诚意,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过马先生了。”

    这话一出,无疑是雷耀阳认可了马交文开出的回报。

    马交文也不敢多等,谁知道一会儿那三个小混混再说出什么话来,借机话道:

    “雷先生,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我怕家中生变,就不久留了。等这件事彻底处理好,我再来港综市拜会雷先生。”

    “理解,如果是我家中出了这么大事,也会想着马上回去处理。”

    雷耀阳点头,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亦马上转头吩咐道:

    “阿瑶,既然马先生想要走,那你安排一下吧,派船送马先生一程。”

    “马先生,请!”

    丁瑶扬手,很是听话,微笑示意。看那样子,是准备马上替马交文安排。

    可这时,让马交文离开,马交文却是犹豫了,脸色连番变化之后,还是出口道:

    “雷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能带那叛徒回去,家法处置!”

    “雷先生也应该清楚,每个集团都有每个集团的规矩,这次那混蛋背叛了我,如果我不做点事,下面的人都会不服我的。”

    马交文和自己瞎扯,雷耀阳也不拆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这个嘛,马先生完全可以放心,我担保省镜这几天就会消失,再也不会在这个世上出现。”

    “马先生大可以把“处置了叛徒”的名声背过去,我们这边对外不会透露任何事。”

    马交文听得这样的回答,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这不就是:

    人他们杀,罪名还要自己背嘛。

    这怎么听都是件坑人事,雷耀阳竟还说得理所当然。

    更为坑人的是,他这种坑人做法,还真就符合马交文的要求。

    你不就是想要处决叛徒的名声嘛,那行,我们给你这个名声,你对外公布吧。

    心里急得不行,马交文脑子确实好使,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办法,话语道:

    “雷先生有所不知啊,我马交文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背叛我的。”

    “所以,我准备借这个机会,废物利用,召集手下的人,公开开坛处决叛徒。”

    “借此,也能让下面的人老实,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嗤…!

    这话一出,一道嗤笑声毫没压抑,传入众人耳中。

    马交文皱眉看去,可不正是那叫什么乌鸦的小混混,不知道搞什么,不屑笑了起来。

    而乌鸦不仅是笑,话语紧随其后:

    “马先生,像你这样的赌坛大亨也要开坛的嘛?不知道马先生拜谁为祖师啊?”

    “哈哈哈!”

    “咯咯咯!”

    这话好像提点,立时,房间内出来混的人都笑了起来。

    靓坤笑得更是夸张,身子都躬下了,连连道:

    “就是啊,马先生,你们这些赌坛人士,谁是祖师啊?或者说马先生老爸的牌位摆在上面?”

    靓妈笑得要正经一些,同样话道:

    “我常常去澳门看师姐,这几年下来,也算半个赌坛人士了。对于赌坛的规矩,多少还是了解的!”

    “我也没听说过,赌坛中人还要开坛处决叛徒,马先生,又是你独创的?咯咯咯!”

    “吗的。”

    马交文心里憋气,也意识到自己顺口说出的理由,破绽巨大,完全属于笑话。

    开坛处决叛徒,这不是赌坛的手法,而是古惑仔的手法。

    开坛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最大的意思,就是上告先人,告诉祖先这件事情。

    如洪兴,他们拜的是洪门祖师,又好像东兴,他们拜的是一位民国将军,社团创始人。

    马交文呢?

    他可是小混混出身,从头到尾都没加入过社团。

    他今天的成就,就是他自己白手起家做起来的。

    真要开坛,无论拜谁,都是天大的笑话。

    反倒如果他挂了,他的集团能够发展壮大,百来年之后,或许还会有人开坛拜他。

    可是话都说出口了,马交文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去:

    “我虽然是赌坛中人,没什么祖师,但也算是出来混的。”

    “出来混的,上要对得起天,下要对得住地,我马交文开坛,拜的是“天地”。”

    “倒是有几分急智!”

    雷耀阳听得暗赞,总算开口,正色道:

    “马先生,你想要开坛处置叛徒,这本是人之常情。可这次的事,不单单是你一家的事。”

    “我们这边,包括我在内,总共七八位老大受伤,足足牵扯到五个集团。”

    “让马先生带人回去,那我们又如何向下面的人交代?今晚我们死的人可不少啊,他们全是忠心耿耿的人,好几位,都是为我们挡枪而死的。”

    “马先生要交代一下,我们就不用了?”

    最后一句话,雷耀阳声调拔高,气势十足。

    阿渣听得,又被勾起心中怒火,想到为自己挡枪的亲信,整个人豁然从沙发站起,移步到了马交文身边。

    看那架势,马交文这话要回答不好,阿渣都准备对他动手了。

    “这”面对雷耀阳的质问,马交文自知理亏,加上阿渣又在一旁跃跃欲试,无奈之下,马交文十分干脆道:

    “那雷先生认为,这件事如何处理,才能让各方都满意?”

    雷耀阳早就想好对策,听得问话,回答张嘴便来。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这些在生的人,能够给予死难者的交代,除了严惩凶手,还有就是对于他们家人的照顾。”

    “省镜那混蛋,我相信无论在谁手上,他都死定了,报仇也就不必谈了。”

    马交文马上明白到雷耀阳的意思,不等其说完,立即接茬道:

    “对于他们家人的照顾,我应该有一份责任。”

    “这样,我再出两千万,算作补偿。”

    八十年代中期年代,两千万是什么概念,二三十号人的家属,拿着这笔钱的话,可以说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而且他们还会生活得非常好。

    马交文着实是诚意十足,连阿渣听得,心中都满意了,怒色有所缓和。

    可惜的是,雷耀阳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钱,区区两千万对于雷耀阳来说,也看不上眼。

    不仅他看不上,他觉得给予那些死难者,亦差了点意思。

    今晚要不是大家伙卖命,就算自己没事,丁瑶恐怕都活不下来了。

    雷耀阳还记得,当时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三四位越南帮小弟,一把就扑向了两人。

    他们不是借机占便宜,更不是叛变,而是挡子弹啊!

    这个年头能收到如此忠心的小弟,雷耀阳都有些羡慕阿渣。

    而现在,那些小弟死伤过半,区区两千万就想买命,这个价钱在雷耀阳这里,是不过关的。

    稍微沉默数秒,雷耀阳这才开口,正色道:

    “马先生,今天那些兄弟不仅救了你,也用他们的命,救下我和阿瑶。”

    “我已经决定,私人拿出两千万,补偿给今晚死者的家属。”

    阿渣在旁边听得,看出雷耀阳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套路马交文,而是真心话。

    作为唯一在场,可以代表死者的老大,赶紧开口道:

    “耀阳哥,不用了!”

    雷耀阳抬手,看向阿渣道:

    “这是我和阿瑶的一点小心意而已,完全不足以比拟今晚他们所做的。以后他们的家人有什么事,你如果处理不了的,随时来找我。”

    丁瑶一脸认同,也话语道:

    “不错,阿渣,一会儿给我一份名单,我过两天亲自上门给他们家人送去。”

    啪啪啪掌声响起,在这个时候,还敢这样玩的人只有城寨狗爷了。

    狗爷一脸敬佩,赞誉道:

    “都说雷爷为人义气,今晚亲眼见识,真是名不虚传啊。”

    “阿龙,你不是说你和越南帮的兄弟关系不错嘛,怎么没点表示啊?”

    狗爷有些“恨铁不成钢”,提醒道。狂龙听得,马上答道:

    “哦,不是没表示,我这不打算到时候带兄弟们去祭祀的嘛。帛金方面,我也不会少送啊。当然了,我没耀阳哥和丁小姐那么有钱,不过两三百万还是不会少的。”

    “我草,你既然早有打算,那就说出来啊,像这种时候说出来,不是正好露脸刷好感嘛。你还要憋着等去参加葬礼,到时候除了那边的家属,连阿渣都不知道。你就算得到那些死者家属的好感,又有个屁用啊。”

    狗爷心里大骂不断,表面微笑,赞誉道:

    “好,不枉我和你爷爷常常教你要讲义气。”

    呃……

    狂龙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三爷爷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连雷耀阳都看得直摇头,领悟到狗爷的苦心,未免狂龙继续懵逼,马上把话茬拉回道:

    “马先生,听到了嘛,我、阿瑶,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应该都会给予死者家属物质上的帮助。”

    “可是物质这东西,总有一天会用尽,“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我们既然都授人予鱼了,马先生能不能大气一点,干脆授人予渔呢?”

    马交文一愣,没太明白雷耀阳的意思,小心道:

    “雷先生的意思是?”

    “很简单,给他们找个营生做,比送钱什么的,好很多啊。”

    雷耀阳面不红心不跳,瞎话张嘴就来:

    “哎,可惜我只是一个小警察,吃的是皇粮,在外面也没个正经生意,江湖上那点声威,要让那些江湖朋友卖面是没问题,可他们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兄弟们都死了,再让他们的家人在道上混,这也不好。还是转做正行,至少安全一点嘛!”

    “我知道马先生赌业不小,能不能送他们一个小场子,让他们以后也能自食其力,不怕钱花光了,有一天落个凄惨。”

    “这,也算是最大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了。”

    “我靠!”

    马交文听得心里直骂娘,这雷耀阳七拐八拐,说得冠名堂皇,敢情心比谁都要狠。

    前面几个混混只是想敲诈一点钱,再多的钱也好,自己做赌场的,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可这王八蛋,是想直接要自己的场子。

    赌场这东西,毫不夸张的说,属于“无价之宝”,不是有钱就能开的。

    还要各种过硬的关系,花费无数的心思。

    马交文混到今天,每一间场子开启,都花费他无数心血的。

    如果是平时,这种要求在马交文这里,完全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可一想到省镜背叛自己,单单最近花炮会受注,他就敢受一亿。

    前面几年,说不得还有很多个一亿。

    几亿的资金,一间场子,这换起来,倒也不算太亏。

    而且可以彻底了结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沉默片刻,马交文郑重道:

    “雷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那雷先生认为,什么样的场子合适呢?雷耀阳丝毫也不耽搁,直接话道:

    “马先生不是有几条赌船被扣了嘛,这样吧,三天之内,我保证马先生的船重新在公海扬帆。不过到时候赌船只会有两艘,马先生觉得怎么样?”

    “原来他想要我两艘赌船。”

    马交文听得,倒是安心许多。

    赌船这种东西嘛,有钱有牌照就行了,其实远远比不上澳门本土的赌场。

    马交文怕就怕雷耀阳提出要他那些大中型赌场。

    现在要赌船,那下定决心,马交文点头道:

    “好,一言为定。”

    眼看雷耀阳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吞下马交文两艘赌船,靓坤、乌鸦、阿渣等人敬佩的同时,也暗暗审视自己。

    看来自己等人还是太善良了,眼界也不够高啊,就想着钱,区区几个钱,能做得了什么。

    弄两条赌船回来,每天往公海上一开,这不就相当于金矿嘛。

    “哈哈哈!!”

    事情谈妥,雷耀阳总算露岀畅快笑容,态度大变,回头道:

    “阿瑶,省镜那光头佬现在在哪儿?”

    “耀阳哥,我们把他关在隔壁房间,有兄弟看着他。”

    丁瑶立即给出答案。

    “带过来,交给马先生带走。”

    雷耀阳吩咐道。

    “这…丁瑶有些犹豫,看了看雷耀阳,又看了看狂龙。

    无疑,她在提醒雷耀阳,先前在车上承诺了狗爷,不会让省镜再开口说话了。

    现在交给马交文,这可不太好啊。

    而狂龙听得,更是着急,竟叫出声来:

    “耀阳哥,不能交人。”

    “恩?”

    除雷耀阳、丁瑶等知情者外,阿渣、乌鸦等对于狂龙的反应,都有些奇怪。

    马交文既然肯出两条赌船,外加几千万的代价,换一个废人回去,这笔买卖怎么看也是大赚啊,为什么不交呢?

    当着马交文的面,雷耀阳也不便解释,鹰眼看向狗爷,眼神示意他安心。

    狗爷不知道是领悟到其中意思,还是别的什么想法,立即伸手拉住狂龙,训斥道:

    “阿龙,还有没有规矩,雷爷说话,哪儿有你反对的份,还不住嘴。”

    “三爷爷,可是…”

    狂龙欲言又止,看着狗爷,满是诧异。

    这可是你的事情啊,你从省镜那里已经问明了好处。

    如果再交给马交文问出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情呢。

    “听雷爷安排。”

    狗爷再一冷声,强调道。

    雷耀阳也不愿多生事端,再次吩咐:

    “阿瑶,去带人过来。”

    “是,耀阳哥。”

    丁瑶听命,亲自走出了房间。

    没用上两分钟,在两名壮硕小弟的架托下,依旧昏迷不醒,完全看不出人样的省镜被拖行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样的行走方式,是丁瑶特意吩咐的。

    先前的危险,丁瑶可从没忘记,要不是雷耀阳决定放人,丁瑶本是准备从明天开始,好好折磨这个“植物人”。

    现在嘛,虽然不能持续折磨,给他使点棒子还是没问题的。

    马交文见得,急切而焦虑,他倒不是为省镜抱不平,只是担心省镜挂了,到时候自己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念至此,马交文三两步迎了上去,将省镜从两名壮汉手上接过,并且放到了沙发上。

    “马先生,检查一下看看吧,还是活口。”

    雷耀阳冷眼旁观,突然出口道。

    马交文接过省镜的同时就已经试过鼻息了,确实,省镜虽然昏迷不醒,却依旧活生生的,命还在。

    心中松了一口气,马交文怕夜长梦多,立马对雷耀阳话道:

    “没问题,雷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好,回见!”

    雷耀阳扬了扬手,示意马交文随意。

    马交文单枪匹马,先前为了逃命,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身上许多擦伤,此时又累又困。

    自己走倒是没问题,可要让他带着省镜,他是有心无力啊。

    不得已,马交文再次开口,提示道:

    “雷先生,现在这个时间,从港综市回澳门的船应该都没了,你“对,瞧我这脑子。”

    雷耀阳一拍脑门,好像刚刚想起来,又吩咐道:

    “阿瑶,替马先生安排船。”

    随即,看向刚刚进门的两名壮汉道:

    “把人带上,送马先生一程。”

    “是,雷爷。”

    两壮汉听命,上前几步,就要重新架起省镜。

    雷耀阳右脚微动,在马交文注意力还在省镜身上时,绊了绊其中一名壮汉的脚。

    那壮汉立足不稳,重心又在前,猛的就朝沙发扑去。

    “小心啊!”

    马交文吓了一跳,惊慌叫出。还好,一只大手直接横在了壮汉身前,竟把他托在了那里,没有让其落下,压住省镜。

    出手的人,亦是雷耀阳。

    雷耀阳淡然表情,话语道:

    “小心点嘛,马先生可是花了大价钱争取到处置叛徒的机会,要被你们搞砸了,那可麻烦了。”

    “雷爷,不好意思,我那壮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雷耀阳很少吩咐他们这些人办事,现在一点小事都差点办砸了,这可太丢人了。雷耀阳抬手,继续道:

    “你们轮流背着这混蛋,直到送上船才能放下,不要再拖行了。”

    说着,雷耀阳亲自上前,轻手轻脚扶起昏迷的省镜,示意适才差点摔倒的壮汉蹲下。

    壮汉会意,马上蹲低了身子。在马交文感激的目光中,雷耀阳将省镜放上壮汉后背:

    “马先生,可以了,请吧!”

    一扬手,雷耀阳摆出送客架势。

    马交文也不耽搁了,朝众人点了点头,话语道:

    “各位,那我就先走了。”

    话罢,马交文还颇有风度,带头往门外走。

    两名壮汉背着省镜,自然跟上。

    也就在这时,马交文背对雷耀阳,雷耀阳突然探出右手,三指合拢,食指与中指直出,于省镜后背脊骨中间猛的戳了两下。

    “恩?”

    “啊?”

    房间内,除了马交文和两个汉子,其他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靓坤、乌鸦等人发出疑惑轻音,而城寨狗爷,却是双眼突出,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讶异声很大。

    “什么事?”

    巨大的动静,把马交文都惊动了,他转过身来,奇怪道:

    “人老了,坐久了腿就麻,猛的起身差一点摔倒,没什么。”

    狗爷反应很快,立即给出解释,并且活动了两下手脚,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马交文也没想太多,既然已经要回了省镜,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开门踏步而出,马交文终于离开,消失在众人眼中。

    外人一走,靓坤好奇心挺大,马上问询道:

    “耀阳哥,刚刚你那是?”

    “那是点穴!”

    不等雷耀阳回答,城寨狗爷先一步发声了,语气中满满都是震惊。

    “点穴,什么意思?”

    靓坤乍一听,并没反应过来,可过了五秒,他脸上也露出震惊道:

    “狗爷,你是说电视上那样的点穴?刚刚耀阳哥点了那光头佬的穴?”

    听到狗爷说出“点穴”二字,靓坤、乌鸦等人无比震惊,而雷耀阳亦有几分诧异,鹰眼锐利,直视狗爷道:

    “狗爷认识我的手法?”

    狗爷点了点头又摇头,解释道:

    “在几十年前,我在城寨中遇到一位老前辈,听他讲起过“他告诉我,世上其实真有“点穴”这种事,不过没有小说里面那样夸张。但如若习练有法,杀伤力极大。”

    “我当时只是当作故事听,也没真正见过有人会点穴。”

    “可雷爷刚刚的手法,如果我没看错,戳那光头佬的位置,正是脊骨命门穴。”

    “原来是这样啊。”

    雷耀阳恍然,承认道:

    “狗爷眼力不差,我刚刚确实点了那省镜的命门。命门穴是人体三十六死穴之一,此穴被人击中之后,腰部以下都会无力。”

    “所谓“冲击脊椎破气机”,如果是平时,这个穴位被准确无误大力点中,中者会瞬间陷入腿瘫。”

    “可今天不同,省镜本就重伤昏迷,再给他这么来一下,伤上加伤。而我让人背着他走,一路颠簸,更会加重他的伤势。

    “运气好,他过大海后就会没命,运气不好,恐怕还没等上船,他就凉了。”

    “所以雷爷才会答应,把那光头佬交给马交文。”

    狗爷恍然,眼中露出佩服,这雷爷心思深沉,敢情从头到尾都已经算计好了。

    这份算计,真是让人感到恐惧!

    从一开始答应交人,以此弄到手两艘赌船。

    而后看似好心,让小弟背着省镜,竟也是布局,为的是折腾他,让他伤势加重。

    最后,让马交文检查省镜,更是全程满满的套路。

    马交文既然检查了一遍没事,当然不会觉得是雷耀阳等人交人玩了花样,只会认为是自己倒霉,省镜本来好好的,走着走着就撑不住了。

    众人心中叹服,雷耀阳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得的地方,一语双关道:

    “那省镜既然伤了我们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他再开口说话。”

    阿渣等人听得,认为是雷耀阳够义气,为兄弟们报仇,这才会暗算省镜。

    狗爷和狂龙可就不同了,听出雷耀阳是还记得承诺,言而有信啊。

    一时间,众人皆露出笑容。

    讲明暗算事后,雷耀阳话题拉回,言语道:

    “阿渣,从马交文那里弄到的赌船,我准备给你、耀庆、阿驹、还有狂龙四家经营“关于赌船的运作,你们可以让阿驹回澳门,多请教一下大小姐。”

    阿渣听得大喜,心知这是雷耀阳为今晚的事,给予众人的奖励。

    别看马交文说是赔偿众人,事实上那完全是雷耀阳的面子。

    如若不是雷耀阳出面,别说是赌船,马交文说不得连一分钱都不会掏。

    现在赌船到手,雷耀阳丝毫没有吃独食的,直接让大家一起揾钱,虽然规矩还是得遵从老规矩,但这有好处不忘自己人港综市仅见啊。

    城寨狗爷在一边听得亦是连连点头,为狂龙感到高兴。

    “翻手会”真他娘是个特好的组织啊,会长有这样的风度,下面会员想不发财都不行。

    不能再拖了,今晚就找狂龙那臭小子通宵聊聊,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

    一天到晚像边缘人物一样,不发一言,不主动为组织出力,这还搞个屁啊。

    以后再有好处,还轮得到他嘛。

    带着这个念想,狗爷开口,提示道:

    “阿龙,还不多谢雷爷。”

    “谢谢耀阳哥。”

    狂龙和阿渣收到提示,齐齐起身,欢喜道。

    旁边乌鸦、靓妈见得,倒是并未有什么想法。

    乌鸦这几年私底下生意极多,两条赌船虽然足够吸引,他也还犯不上羡慕。

    靓妈就不用说了,凭她与大小姐几年来的师姐妹关系,在澳门那边许多赌场都有股份,早就属于半个赌坛之人。

    而靓坤可就不行了,一脸“羡慕嫉妒恨”,暗恨自己今晚怎么就没提前得到消息呢。

    要是今晚自己也参与了,现在分赌船不就有自己一份了嘛。

    还好,阿渣为人还是比较大方的,似乎对于分享这么大好处有些不好意思,话语道:

    “道上规矩,见者有份。今晚妈姐、乌鸦、阿坤接到消息,马上就过来支援我们兄弟。”

    “赌船赌桌,应该也可以招租的吧。当然了,没这个规矩也无所谓,我们现在就订下。阿龙,分一些给三位兄弟,大家一起玩,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没问题。”

    狂龙立即点头,同样那么大方:

    “意外之财,大家一起捞嘛。”

    听得这话,靓坤瞬间大喜,声音都变得不那么沙哑,满是献媚,恭维道:

    “哎呀,渣哥和龙哥真是够义气,没说的,我靓坤服。”

    “赌船这玩意儿吧,我其实一直都很有兴趣,不是我吹牛,这几年我没事就研究这一行,很有心得!”

    靓妈和乌鸦看得满脸黑线,作为同时被邀请者,他们都感到跟着靓坤一伙简直丢人。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话语道: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兴趣,让靓坤和你们一起搞吧。”

    “是啊,既然是你们兄弟用命拼回来的生意,你们好好做。到时候开业了,别忘了给我发一张VIP卡就行了,我一定带兄弟们上船捧场“哈哈哈,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阿渣大笑,狂龙亦傻傻点头,气氛融洽。

    雷耀阳对此,非常的满意,这些家伙经过自己长时间调教,总算有做大事的潜质了。

    要成大事者,不能利益占尽,吃肉同时,分一碗汤水给予众人,拉拢盟友,这才是高明手法。

    阿渣今晚能在接到赌船之后,马上想到办公室内其他人,进步之大,简直和几年前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接下来,众人一通闲聊,狗爷和乌鸦都对于“点穴”非常感兴趣,恭敬向雷耀阳请教着。

    雷耀阳也不啬赐教,大体讲解了一番点穴是怎么一回事,并且当场传授了二人一些十分简易的手法。

    靓妈跟在丁瑶身边,左一句恭维,又一句关心,刷着好感度,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至于靓坤,已经拉住了阿渣和狂龙,高谈阔论,讨论起赌船的发展问题。

    就好像赌船大股东是他,反倒阿渣和狂龙是租桌子的人一样。

    ps:江湖规矩50月票加更一章

    当前加更11—50

第五十三章:报仇绝不隔夜

    西贡浅滩,雷耀阳等人被埋伏一事,最终以马交文“巨额赔偿”解决。

    马交文不仅付出五千万的现金给死伤者,四艘赌船亦被雷耀阳吞下一半。

    更为郁闷的是,翌日,澳门贺氏那边从崩牙驹这里,得到昨晚雷耀阳等人被埋伏,

    差点挂掉的事情。

    大小姐震怒,马上把事情告诉了大亨。

    雷耀阳可是赌神啊与大亨的关系一直保持得非常好。

    而且他收大小姐为徒。

    这使得两家更是亲近,大亨甚至时常琢磨,如果有一天雷耀阳看上了大小姐,双方能够结个亲家,那就更好了。

    赌神的名头,加上澳门贺氏的势力,赌坛称雄,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可惜这两年雷耀阳与大小姐之间,关系进展不错,大小姐也表现出对雷耀阳的倾慕。

    偏偏雷耀阳那边并没回应,让大亨这个想法没能实现。

    不过不要紧,大亨一直相信,女追男,比起男追女,要容易千百倍。

    这一次呢,其实是雷耀阳几年来,第一次托大亨办事。

    事情倒也简单,只是借用贺氏的名头,为此人家付出一亿的“租名”费用。

    更让人欢喜的是,花炮会开盘受注,港澳的注码属于翻手会,而整个东南亚其他地区,就是贺氏的生意了。

    三天前,

    大小姐也向大亨报告过,说是东南亚的注码已经有五亿左右,生意算是不错的。

    大亨是万万没想到啊,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有人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连贺氏的面子都不给,光明正大抢生意,剽窃他贺某人的金点子。

    更让人气愤的是,那人如果是港综市人也就罢了,大亨还会觉得“天高皇帝远”,有一些家伙胆大包天,可以理解,处理一下便是了。

    偏偏那人不是港综市人,而是澳门人,不是其他行业的人,还正是赌坛人士。

    一开始从大小姐那边得到消息,大亨其实就很生气,准备派人教训一下马交文。

    后来又听到回报,说是雷耀阳那边已经行动,马交文也低头认怂,并且给出解释,说是手下人背着他做的,他会赔偿。

    种种考虑下,大亨也就暂时忍了,准备给马交文一次机会,先让雷耀阳那边处理这件事。

    现在结果出来了,马交文那废物这么不济事,被手下胁持,还差点让雷耀阳没命。

    大亨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当即就叫来几名亲信,去把马交文找来,自己要亲自和他“谈谈”。

    可怜马交文不仅昨晚受到惊吓,丢脸又钱,回去后,更是发现省镜没撑到去医院。

    在回澳门的快艇上,一歪脖子死了。

    此时的他,郁闷得都快吐血了,尚且没意识到,大亨还要找他,慢慢的聊。

    澳门一边,有大亨出面,问题很快就得到解决。

    港综市这边,比之大亨的行动,只强不弱。

    雷耀阳在西贡差点出事的消息,于第二曰,经过会员们互相间的传播,整个翻手会上下都知道了。

    会员们电话慰问的同时,无不出力,疯狂打击那些在港综市和省镜合作的人。

    要知道,一开始众多会员没怎么出力,不是因为不肯出力,而是都觉得用不着。

    一点小事情而已,他们相信会长能够处理好。

    现在不一样了,会长和几名会员差点出事,这件事已经上升到“打脸翻手会”的程度。

    虽然外面人根本不知道翻手会,架不住会员们这么想啊。

    他们翻手会的生意也有人敢动,着实是活得不耐烦了。

    群情激奋,都用不着雷耀阳开口,许多有实力的会员,自觉从蓝鲸那里要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无不是这次和省镜合作,于港综市受注的家伙。

    新界东,大埔区的一间小酒吧。

    这里灯光昏暗,设施装修陈旧,风格老套。

    就这种环境,夜晚的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此时不过下午一点,属酒吧一天之中生意最差的时候。

    酒吧内,一个客人都没有,唯有五六位三十几岁的汉子,围坐在一张卡桌四面,神色激动,正说着什么。

    “飞平仔,你说真的,那光头佬真死了?”

    “是啊,现在外面消息都传遍了,是马交文亲自动的手,把省镜家法处置了!”

    “我靠,那怎么办?我们最近收了八十几万注码,难道退回去?”

    “退恐怕不容易吧,有些客人只是逛到我们新界这边,即兴下注。平时他们都不会来我们这边玩,我们上哪儿找他们退啊?”

    “就是啊!”

    “这都是小事,没听说嘛,现在那个贺崩牙驹的闹起来了,说是省贺剽窃澳门大亨的点子,抢何先生生意。任何和他合作的人,都是澳门大亨的敌人。”

    贺贺大亨倒是不用怕,天高皇帝远,我们在港综市,他再厉贺,也没那么长的手。就怕旺角那个条贺啊!”

    “老大,你说雷耀阳?”

    “是啊,听说今天一大早,市区好几个社团,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被条子抓了。现在外面人都在传,就是那个雷耀阳出手,替澳门大亨出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大张旗鼓退票,盘口暂贺也别开了,不过这八十万嘛,我们吃下。”

    “啊?老大,贺不是开玩笑吧,现在那光头佬死了,我们没了上家。如果有客人中彩,我们拿什么赔啊?”

    “你白痴啊,谁说要赔。我们等到花炮会结束,如果有得赚,我们就赚,如果亏本大赔,我们直接带着钱跑路。”

    “跑路啊?”

    “这……”

    “你不愿意的话,自己留下来。八十万的赌注,只要中十分之一,就要赔出去五百多万,我们哪里有钱赔?不跑,等死嘛?”

    呃……

    “老大说得对啊,我们也未必会输嘛。”

    “草他吗的,都怪那死光头佬两兄弟,真是害人不浅,活该他被家法处置。”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解决。接下来谁也不许再提我们开过盘的事,就当没事发生。有客人找过来,也不要多说,推说花炮会结束之后,我们就会兑现就可以了,明白吗?”

    “明白,大哥。”

    “老大,你放心吧!”

    轰隆正在酒吧内几人聊出结果之际,门口轰的一声震天响,整个酒吧都好像摇晃了一下。

    当三眼回过神,睁开眼时,眼前所见,让他懵逼了。

    “什么事?”

    酒吧内,带头的汉子四十出头,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并不算高大,偏分短发,一双三角眼倒是格外摄人。

    听到动静,一伙人全都站了起来,惊呼道。

    还不等他们动作,下一刻,酒吧门口呼呼啦啦闯进来一大群人,目测足有二十余号。

    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鸭舌帽、口罩,手上棒球棍。

    踏入酒吧,这些人立马就开始起了“整修”工作,掀翻桌椅,狠砸柜台,甚至有一个壮汉双手举起一张卡桌,掷向头顶灯具。

    随着“霹雳吧啦”的声响不停,酒吧内众人也反应过来,这他吗是砸场子啊。

    出来混的,这种事见得多,被人砸场,砸别人场,都属于寻常事情。

    酒吧内几人也不怕,无不伸手遥指,大声嚷嚷起来:

    “住手,你们什么?”

    “你们是谁的人?我新界三眼的场也敢踩!”

    砸场子这种事,为的就是踩脸。一般这种情况下,砸场人一定会自报姓名,生怕别人不知道,打出威风。

    可是今天十分奇葩,那一群人什么话也不说,手上动作又不停。

    两分钟还不到的功夫,酒吧被砸了一大半,满地狼藉,本就不怎么样的装潢,这下算是彻底废了,不来一次大整修,酒吧都不可能营业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给我打!”

    自称新界三眼的汉子,或许是出自这新界乡下地方,倒是有那么几分悍勇,随手抄起一张凳子,呼喊着就要与那群人搏命。

    他的小弟亦是听话,反正对方拿的也是棒球棍,不是西瓜刀,搏一搏,最多也就受点伤,死不了,尚算安全。

    小弟们也都随地取材,或是凳子,或是酒瓶子,甚至是烟灰缸,冲了上去。

    “闪!”

    这时,更奇葩的事情发生了,不速之客们也不知道谁发声,说出进门到现在的第一个字。

    而这个字,非是打,非是杀,竟然是一个“闪”字。

    那群“不速之客”说闪,竟也不是什么计策,他们手持棒球棍,占据绝对人数优势,还真就不要脸面,转头跑了。

    新界三眼见得这样一幕,心里又气又恼,砸完自己的场子就跑,连名号都没报上一个。

    现在场子被搞成这样,必须重新装修。

    对于自己这种新界混混来说,好几万的装修费,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气极之下,新界三眼跑到柜台,从下方拖出一暗柜,只见暗柜里面,寒光四烁,正是十几把西瓜刀。

    做夜场生意的,如何会没有防备,这些家伙,正是这家酒吧的防备。

    “抄家伙,给我追,砍死这群王八蛋,一定要把幕后主使找出来。”

    新界三眼自己拿起一把西瓜刀,又把其他的刀递给小弟,一声令下,带头冲出了酒吧。

    咔嚓,咔嚓!

    刚刚出得酒吧,新界三眼只觉得数道刺眼白光,伴随着滋滋声响,搅得他脑子嗡嗡。

    自己那一双三角眼,更是被刺激得根本睁不开。

    “想暗算我!”

    心中带着这个想法,新界三眼条件反射挥刀,大嚷道:

    “找死!”

    “退,快退,他疯了。”

    “兄弟,你没事吧?来,我拉你一把。”

    “砍人啦!”

    “报警,快打999报警啊。”

    一刀砍出,没有三眼想象中的惨叫,又或者是反抗。

    唯有数道尖锐的叫声,直冲云霄。

    只见他面前,根本不是什么伏兵,竟是一个个衬衫西裤,拿着摄录器材的家伙。

    这些家伙肩扛摄像机,面前挂着照相机,手上还拿着话筒,看装扮,这好像是传说中的记者。

    此时,一伙记者满脸恐惧,大喊大叫:

    “杀人啦,报警啊。”

    还有几个男记者占着人多,围住了三眼,七嘴八舌,一副英勇模样:

    “把刀放下,快放下刀。”

    “光天化曰,提刀出来杀人,简直没王法了!”

    “遭了,好像被人算计了。”

    新界三眼又不是傻子,遇到这么奇怪的情形,心中一突,自知不好。

    而这时,三眼小弟从酒吧冲了出来,他们连情况都没看清,已经大声吼叫起来:

    “谁敢来我们场子捣乱,活得不耐烦了?”

    “老大,你没事吧?”

    “草,有种别跑,我砍死你这王八蛋。”

    三眼小弟的吼叫,无疑是对着先前砸场子的一群人去的。

    可现在那群人不见了,门口站的是记者啊。

    记者们听得这些话,好几个女生尖叫声更大,连男生脸上也开始有了恐惧,连连后退,两手乱摆:

    “别乱来啊,我们已经报警了。”

    “误会,都是误会。”

    三眼反应过来,双手伸出,就想要抓住一名记者解释一下。

    可他忘了,他手上还拿着一把西瓜刀。

    在记者们眼里,他这是把刀捅过来了。

    “快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一群记者如无头苍蝇,四散狂奔。

    就在这时,街头飞快跑过来三人,一者年近中年,西装革履,沉稳不凡,还有两人制服鲜明,绿衣黑盖帽,可不是港综市巡警。

    “不许动,把手上凶器放下。”

    中年男人一脸正义,离得老远,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本来已经跑开的记者听到动静,马上回头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眼中大亮,马上又跑了回来。

    现在阿sir来了,他们可就不怕了。

    “放下手上的凶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两名巡警也确实给力,虽然他们脸上紧张之色所有人都能看出,但或许是有记者的缘故,他们已经把枪拿了出来,遥指三眼一行人,质喝连连。

    看他们手抖的架势,三眼等人一个不对劲,引发误会,恐怕马上都要发生血案了。

    “放下,听他们的。”

    三眼现在依旧懵逼呵呵,可也知道不能和拿枪的警察玩狠,特别是这种巡警,大多新人,刺激之下,还真是会开枪的。

    到时候被警察枪杀,那可真是天大悲剧了。

    与此同时,眼看情况控制住了,那中年男人马上站定,整了整西装,朝四周招呼道:

    “各位记者朋友,没事了。”

    做记者的人,别的不说,眼力那可是极好的。

    他们当然看到阿sir已经控场,马上从四面跑了回来,一边拿着照相机猛拍,一边围上中年男人。

    特别是几名男记者,或许是觉得刚刚在同行面前丢了面子,这会儿来劲了,质喝道:

    “你们警方怎么回事,任由凶徒在大街上横行也不管吗?”

    “就是啊,新界治安乱成这样,光天化曰有人追杀我们记者,这都没人管。”

    “这位阿sir怎么称呼,你们警方出警为什么这么慢,我们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才到。”

    面对记者们的“围攻”,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甚至整了整西服,这才话语道: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阿sir。”

    “不是?”

    记者们一愣,对这男人马上失去了兴趣。

    可是男人下一句话,又让记者们兴趣被拉回,瞬间达到巅峰。只听男人做起自我介绍道:

    “我是新界福康村村长,新界区议员李右全。刚刚在隔壁街探访孤寡,见到两位阿sir着急往这边跑,这才跟着过来帮忙。”

    一个普通人“见义勇为”,跟着警察一块,其实不算什么,亦构不上大新闻,最多报纸上一个小方块报道一下,价值不大。

    可是一位“区议员”见义勇为,那就不一样了。

    记者们恍然同时,态度大变,纷纷恭维道:

    “原来是这样啊,李议员真不愧是我们港综市的区议员,看到阿sir办案,不顾危险跟从协助,大勇啊!”

    “来,李议员,请看镜头,照张相。”

    “李村长,看这边,我们这是电视台的!”

    李右全很是配合,全程微笑,同记者们互动,各种摆拍。

    拍了足足有一分钟,李右全这才重新露出威严面容,问询道:

    “各位记者朋友雷,不知你们为什么会到这儿的?”

    “李议员,我们杂志社收到消息,说是这边会有一场街头火拼,所以才会赶过来,想要播报一下。”

    “我们报社也一样,有热心市民举报,说是这里有古惑仔,常常在街头闹事,破坏治安,让民众们不得安宁。”

    “是啊,我们也是。”

    “真想不到啊,新界这边的情况比起市民曝的还要严重,治安实在太乱了。大白天的,就有古惑仔追杀我们记者。”

    “可不是嘛,刚刚我差一点就中刀了,这些人简直是目无法纪。”

    “新界这边的警方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纳税人每年那么多钱,白给啦!”

    “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写这一篇报道,题目就叫作“新界警方无能,古惑仔街头乱斗!”

    记者们七嘴八舌给出解释,并且表现出对于这件事的愤慨。

    李右全表面不动声色,一副倾听模样,内心暗喜。

    今天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切根本就是他搞出来的。

    作为翻手会成员,他自得知雷耀阳差点挂掉的消息后,主动电联了崩牙驹,从他那里得到新界这边与省镜合作人的信息。

    李右全这人非常精明,就算为会里面办事,他也想将利益最大化。

    所以他先行派人匿名通知了记者,再行找人砸场,闹出一个“误会”,最后自己出面,收拾残局,顺便提高自己议员的知名度。

    此时,计划显然是朝他预定好的方向发展。

    面对记者们气愤难平的情绪,李右全大义凛然,声若洪钟道:

    “各位记者朋友,今天你们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也不能以偏概全。我们新界的治安,历来还是很好的,除了一些小部分地区。”

    “就好比我所在的福康村,就是一友善的村落,如果有闲,欢迎各位记者朋友前来暗访。我保证,一定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对于各位记者朋友今天受到自称“三合会会员”的黑份子恐吓,我一定会向上头反应。”

    “我会建议上头,特别是我们新界警署,来一场“打黑除恶,净化市容”的工作。”

    “来,各位这边请……”

    说着,李右全引导着记者,一伙人浩浩荡荡,逼近那可怜的三眼一群人。

    现在的他们,可没有先前威风,全都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

    两名军装警员已经联络了总部,很快便会有同事过来抓捕。

    军装警员耳朵可不聋,将记者们的话都听到了。

    特别听到记者们群情激奋,谈论他们这里治安问题,两军装一脸苦涩。

    他们就是这片的巡警,治安问题,不就是他们的问题嘛。

    现在被逮了个正着,还拍下来了,无论如何,他们算是惨了。

    此时见记者们过来,俩年轻军装对视一眼,齐齐站直了身子,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军装警员紧张万分时,李右全大手一摆,介绍道:

    各位记者朋友,这两位年轻的阿sir你们也可以采访一下,表现十分不错。

    我在隔壁街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几条街,就因为接到线报,丝毫不敢耽搁。”

    “治安问题,是我们这些管理人员的问题,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与他们没关系。”

    “啊?”

    俩军装没想到,这位在街上遇到,见义勇为的议员会这么替他们说话,心中狂喜,一脸感激看向李右全。

    记者们倒也给面,举着话筒,还真就开始起了访问:

    “两位阿sir,看你们年龄不大,加入警队多久啦?”

    两位阿sir,你们跑了几条街赶过来的吗?具体是几条啊?”

    “来,两位阿sir,看这边!”

    也有记者想要大料,竟然把话筒压低,放到了那新界三眼一群人面前,质问道:

    “几位,你们是什么社团的?跟哪位老大啊?在新界,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多?”

    “阿sir,我们冤枉啊,有人砸我们场,我们没想过搞事。”

    新界三眼一脸苦涩,心知事情闹大了,这下算是完了,赶紧叫屈道。

    “都闭嘴,你们是不是冤枉的,我们会查清楚的。现在给我好好蹲着,不准说话。”

    两名军装警员是恨透了三眼这群人,在两人看来,如果不是他们,今天哪儿有这么多事。

    也就是他们走运,遇到好人了,替他们说话。

    如若不然,他们今天可惨了。

    翻手会会员,新界李右全这边开始起了行动,可谓计划得当,面面俱到,但步骤比较麻烦。

    与之比较,市区的会员们可就简单粗暴多了。

    西环一条大街上。

    一位三十岁左右,右臂纹着一条青蛇的男人,好像一只没头苍蝇,玩了命狂奔。

    在他身后,十几二十号手持砍刀的古惑仔,大声嚷嚷着追杀。

    “别跑!”

    “四脚蛇,有种站住。”

    而就在古惑仔们身后,还有一位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手持西瓜刀,嘴角露出残忍笑容,可不正是东兴乌鸦嘛。

    东兴这个社团,其实和洪兴、港综市大部分社团都一样,早就划分好势力区域。

    这西环,可不是乌鸦的地方,而是笑面虎的驻地。

    下山虎带人强势踩入西环,于大街上追杀别人,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笑面虎耳中。

    笑面虎可不敢大意,立即领着几十号人,从别的地方赶过来。

    巧了,此时笑面虎出现的地点,正是被追杀者奔逃的方向。

    换言之,笑面虎与乌鸦不经意间,形成两面夹击,前后堵截的势派。

    在西环混迹的古惑仔,当然认识笑面虎。

    那男人眼见笑面虎出现,满以为自己是中了埋伏,当即停步,大喝道:

    “笑面虎,我们长乐帮与你们东兴井水不犯河水,你叫人砸我的场,还要杀我,是不是想和我们长乐开战啊?”

    笑面虎是懵逼呵呵,不远处男人他也认识,是长乐的一位堂主,混迹西环的家伙,名叫四脚蛇。

    这四脚蛇是做小赌档,外围等生意的,与自己也算认识,而且吧,双方并没什么冲突,甚至四脚蛇还不时介绍赌客到笑面虎的借贷公司。

    听得这话,笑面虎赶忙解释,话语道:

    “不关我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这边出事了,过来看看而已。”

    “谁要杀你?你怎么会说是我指使的?”

    四脚蛇可不会相信这套说辞,喝话道:

    “笑面虎,你少跟我装蒜了,踩我场的就是你们东兴下山虎,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东兴五虎齐名,关系一定极好,那下山虎是尖沙咀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对付我?”

    “一定是你,你看上了我的生意,想要吞了。”

    “你这么不讲江湖规矩,我们长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时是下午两点,街头小混混虽然不多,但绝对不少。

    四脚蛇这样大声嚷嚷,使得许多街边混混都看了过来,眼神诡异,特别看笑面虎,满满都是鄙视。

    要知道,笑面虎的名声可不算好,“笑面”两字,也绝对不是褒义词,而是形容他“笑里藏刀”。

    特别小混混眼里,本就看不上笑面虎这种靠“口才出名”的家伙,亦觉得他一定做得出这种强抢生意的恶心事。

    笑面虎一脸大急,赶紧制止住四脚蛇的话,话语道:

    “你等等,别胡说八道啊,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没做过。好,你说耀扬追杀你是吧,我就和你等他来,看他怎么说。”

    “无论多大的事,我替你们调解,这总能证明今天的事与我无关了吧!”

    “真不是你?”

    四脚蛇此时前后无路,可谓占尽劣势,看到笑面虎也不上前动他,开始有那么一丝相信了。

    “绝对不关我事!”

    笑面虎点头,特别看了眼街边那些小混混,大声道。

    他可不愿意自己本就不好的名声,被这无妄之灾搅得更差。

    而这时,追杀四脚蛇的一群持刀古惑仔已经离他只有十几步,他们可没停止的意思,呼喊着就杀了上来。

    笑面虎也用行动证明着他的话,立时喝令道:

    “都住手!”

    “虎哥?”

    “笑面虎?”

    那群持刀古惑仔皆为东兴仔,当然认识笑面虎,全体停步,看向为首大汉。

    为首的,乃乌鸦两大亲信之一的何勇。

    笑面虎亦对他挺熟,主动招呼道:

    “何勇,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大人呢。西环是我的地盘,他这样踩进来,算什么?”

    何勇刚想回话,乌鸦声音已经传来:

    “没什么意思,宰人而已,不是抢地盘。”

    小弟们当即分开一条通道,恭敬道:

    “老大!”

    “乌鸦哥!”

    之间乌鸦扣着鼻屎优哉游哉从通道走出,站在了最前方,与笑面虎对峙。

    白色西服,光亮皮鞋,身上别说血迹,连灰尘都没一点。

    笑面虎看到就来气,你跑到自己地盘宰人倒是痛快了,但却把自己架在火上铐啊。

    到时候长乐那边追究起来,又找不到你陈天雄,还不连累我。

    一念至此,笑面虎眉头微皱道:

    “乌鸦,你和四脚蛇有什么误会,大可以坐下谈谈,四四六六讲清楚,用不着一来就喊打喊杀吧。”

    四脚蛇也不傻,看出笑面虎真帮自己,赶紧退到笑面虎这边,复又转头道:

    “陈天雄,我根本没得罪过你,也从没和你有过接触,你无故砸我场,还要杀我,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哦?”

    笑面虎听得都是一怔,都到这时候了,四脚蛇也不可能说假话啊。

    乌鸦无缘无故要宰他,这算什么事?

    难不成,乌鸦对西环有想法,欲要踏入了?

    笑面虎心中满是怀疑,看向乌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乌鸦却是不慌不忙,用手指抠出好大一坨鼻屎对着笑面虎的方向弹过去。

    乌鸦话道:

    “是谁坏了规矩,谁心里最清楚!最近花炮会,长乐四脚蛇收受下注总共两百万,这没错吧?”

    “而且这个盘口,并非是与澳门大亨合作的,这也没错吧?”

    “什么意思?”

    笑面虎乍一听,并不明白乌鸦在说什么。

    四脚蛇却是脸色大变,声色俱厉道: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陈天雄,你今天砍伤我这么多小弟,我们长乐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用拿长乐唬我,他们不会替你出头的。为了你一条死蛇,和我乌鸦玩真的,得罪贺爷、丁小姐。长乐的人,有没有那么笨啊!”

    乌鸦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道:

    “笑面虎,这件事你别管。这条蛇得罪了澳门大亨,旺角贺爷,西贡丁小姐,算是死定了。你要揽上身,到时候有了麻烦,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得雷贺扬的提点,笑面虎眉头微皱不解道:

    “耀扬,你这话什么意思?四脚蛇到底做什么了?”雷

    也不怪笑面虎不明白,乌鸦给出的罪名太大,就凭长乐四脚蛇,不是笑面虎看不起他,而是他真不可能得罪乌鸦所说的三人啊。

    一个旺角枭雄,一个西贡霸主,还有一个澳门皇帝。

    这三位无论哪一位,连长乐龙头都未必得罪得起,四脚蛇这种二流堂主,如何会惹上的?

    还是一次惹上三个。

    “好,看在我们同属一个社团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乌鸦睁眼,话语道:

    “这小子不给雷爷面子,与别人合作,开了花炮会盘口受注。”

    “现在这件事雷爷那边已经知道了,澳门过来的那位崩牙驹也知道了,想必已经传到大亨耳朵里。

    ”“你说,他该不该死?”

    嘶…!

    笑面虎听完这详细解释,倒吸一口凉气,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双手张开,将一众小弟都带着退后一步,与四脚蛇保持出了距离。

    他虽然不清楚昨西贡的事情,但花炮会开盘那么大事,他还是知道的啊。

    就最近,不少古惑仔到他的财务公司借钱,就是去下注买盘。而且吧,整个花炮会开盘经过,笑面虎大概也了解。

    是人家澳门大亨想出的点子,于澳门大张旗鼓开盘,并且派人来港综市,拜托雷耀阳出面,公告江湖同道。

    为什么要公告?

    其实目的很明确。

    贺人家就是说明一下,这个生意是他们想到的点子,他们要开始营业了,你们别抢生意。

    而且吧,人家也不是吃独食,雷说只要是江湖朋友愿意做大艇,都可以去加盟。

    笑面虎实在没想到,这四脚蛇这么头铁,连这种生意都敢去抢着做。

    “四脚蛇,乌鸦说的是不是真的?”

    笑面虎声调拔高,质问道。

    四脚蛇此时脸色非常难看,却依旧不愿落了下风,大声嚷嚷道:

    “是又怎么样,我想和谁合作是我的事,与你们东兴有什么关系?”

    “承认就好。”

    乌鸦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扬声道:

    “笑面虎,你怎么说?”

    笑面虎一愣,瞳孔深处寒芒乍现,看了看四脚蛇,又看了看对面乌鸦,突然爽朗大笑起来:

    “哈哈哈,无论如何,西环是我的地盘,乌鸦,你在我的地盘闹事却不提前通知我,这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说着笑面虎一伸手,示意小弟道:

    “刀!”

    既然是出来办事,笑面虎小弟当然带着家伙,马上从怀中拿出用报纸包裹的家伙,递到笑面虎手中笑面虎接过,掂了掂,又话道:

    “如果让你下山虎在这里做掉四脚蛇,我笑面虎还有得站嘛。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怕了你。”

    “哦?”

    乌鸦眉头一挑,冷然道:

    “笑面虎,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人,想不到你的智慧和你的个头一样不堪。你要保他是吧,好,今天我连你一起砍!”

    四脚蛇见到这一幕,心头大喜,连忙恭维道:

    “伟哥,你真是够义气。”

    “当然了,我说过为你调解,既然调解不好,保你也是应该的嘛。”

    笑面虎点头,一只空手搭上四脚蛇肩膀,而另一只持刀的手,从四脚蛇腰部伸过,猛的往回一拉。

    嗤....

    锋利的刀刃,很轻松就划破了四脚蛇的上衣,割破他的皮肉。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四脚蛇重伤,惨叫摔在地上,血从腰部流出,趟了一地。

    “你………”

    四脚蛇凄惨倒在地上,直指笑面虎,一脸“不可置信”。

    笑面虎又笑了,这一次,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不屑道:

    “我笑面虎的话你也信,四脚蛇,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活到今天的。”

    “得罪了江爷、大亨、丁小姐,你还能活?”

    “便宜乌鸦不如便宜我,大家都是西环的兄弟嘛。”

    “给我抓住他,我要亲自把他押去送给江爷!”

    笑面虎一声令下,自有他的小弟七手八脚,按压住四脚蛇,瞬间控制住。

    “笑面虎,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鸦看到这一幕,都感觉有些懵逼,他这几年其实和其他四虎很少打交道,对于他们的办事手法,并不熟悉。

    不过看在笑面虎亲自出手,砍伤四脚蛇的份上,乌鸦的话语有了几分缓和。

    笑面虎一脸假笑,看向乌鸦道:

    “乌鸦,有好处不能总是独吞吧,大家兄弟,既然遇到了,不分我一份,怎么说得过去?”

    “你已经扫了四脚蛇的场,露足脸啦。这人,就交给我为江爷送去,怎么样?”

    “好处?”

    乌鸦上前几步,疑惑道:

    “我宰人而已,能有什么好处!你疯啦?主动揽事上身,这可是会得罪长乐的。”

    笑面虎听得,上前几步,来到乌鸦近前,小声道:

    “乌鸦,你少唬我了,得罪长乐,你怎么不怕啊?是不是想要独立揽功,去江爷和丁小姐那里找好处。”

    “呵,这王八蛋得罪江爷和丁小姐,就算长乐龙头也不会保他。乌鸦哥,你倒是很会找机会啊,看到好处就往上冲。”

    “人人都说我笑面虎最会拍马屁,比起你乌鸦哥,我这两下子,根本就不够看啊!”

    “你乌鸦哥这几年在江爷和丁小姐那里没少捞,这次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看着笑面虎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满酸味的话语,乌鸦恍然:

    “敢情他认为抓人是好处啊!”

    无疑,笑面虎不知翻手会,更不知道乌鸦是翻手会会员。

    他完全凭借这几年乌鸦“风生水起”来分析。

    在他看来,乌鸦这下山虎,本事是有,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几年混得能够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巴结上了旺角雷耀阳、西贡丁瑶。

    笑面虎可是知道的,这几年乌鸦没少从丁瑶那里接生意,单单“装修业务”,就做了三十几栋楼。

    以前笑面虎一直没琢磨明白,乌鸦怎么那么受照顾呢,到底什么原因,雷耀阳和丁瑶那么看好他呢?

    难道因为他长得帅?

    现在他明白了,敢情他比自己还会拍马屁啊。

    每次雷耀阳那边有点“风吹草动”,他跑得比谁都快,这哪儿是什么讲义气啊,根本是为了好处。

    这一次,好在自己亲自到场,并且反应过来,要不然又被他拍马了。

    四脚蛇,自己是怎么都不会放了,就算长乐龙头亲自过来都没用。

    笑面虎也想与雷耀阳那边打好关系,便于以后获得巨大好处啊。

    乌鸦理解了笑面虎想法,心头暗笑,表面却故意露出一抹不甘,不爽道:

    “好,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人是你的了”

    “哈哈哈好兄弟!”

    笑面虎听得大喜,认为这是乌鸦自知在西环斗不过自己,主动服软了,真诚大笑起来,连拍乌鸦肩膀。

    就好像刚刚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第五十四章:一网打尽

    港综市中环,是港综市的政治及商业中心,是港综市行、跨国金融机构及外国领事馆的所在地。

    港综市的政府总部,立法会大楼,以及港督府(现称礼宾府)都在中环。

    众所周知,能在这里办公司、开商铺、甚至是上班,在港综市都是最有面子的事情。

    在很多民众看来,

    这里的人,就是港综市最精英上层的人员。

    茶颜悦色,正是坐落于中环区,一家小小的咖啡店。

    别看名字这么文艺,事实上这里的老板并非什么文艺人士,恰恰相反,

    这里是老板是一位江湖人士,

    “和义”叔父,

    外号“蛋挞叔”的家伙。

    古惑仔的外号有的时候就是这么随便,猪油仔的爹喜欢吃猪油拌饭所以他叫猪油仔。

    蛋挞叔则是因为他年轻时曾经卖过蛋挞,加入社团后,便被人叫作“蛋挞仔”,到老了,几十年称呼也就改不过来了,只是从仔变成了叔。

    他出身“和义”这样普通社团,这辈子也算平平稳稳,最大成就,便是一次放贷,借债人没钱还,将这间已经付过十年租金的咖啡店抵给了他。

    蛋挞叔这人是老一辈江湖人物,极爱面子,能够在中环有家咖啡店,虽然专业不对口,倒也欣然接受。

    平常,他最爱做的事,

    便是穿上西装,

    坐在这咖啡店中,

    优哉游哉,好像自己就是高级人物一样。

    今天,蛋挞叔同样如此,六十岁年龄,头发花白,一身灰色老套格子西装穿在身上,却好像认为自己挺时尚,还故意坐在咖啡店进门显眼位置,面前一张看不懂的英文报纸、喝不惯的黑咖啡,装腔作势。

    轰隆,蛋挞叔坐了没一会儿,咖啡店大门被人推开,一伙年轻人鱼贯而入。

    这一伙年轻人,要不明牌西装,要不明牌休闲服,手上精致手表,又或是脖子上名贵挂饰,以蛋挞叔已经在中环待了五六年的眼力,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伙富二代。

    咖啡店两名服务员,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恭恭敬敬道:

    “各位先生,请问几位啊?”

    “你们让开点。”

    其中一位二十岁左右休闲服年轻人,十分不耐烦推开两名服务员,随即躬身扬手,介绍道:

    “陈少,你看,就是这儿了“这里你觉得怎么样,陈少,这次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啊。”

    “寒少,替我说两句!”

    那名休闲服年轻人满脸恭维的笑容,就好像狗腿子一样,对身后两人讨好着。

    他的身后,其实有七八个人,不过看阵势,又以两名二十五岁左右年轻人为首,其他人站的位置,属于围着他们。

    两名年轻人都没说话,开始步入咖啡店,四下打量。

    其他几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急了,七嘴八舌道:

    “陈少,你别听他的,就这破地方,怎么能开公司呢?”

    “就是啊,这地方这么小,而且还是门市,开公司绝对不合适。”

    “陈少,要不去我那儿看看,我家在中环也有一个写字楼,地势很不错的。只要陈少看上了,我马上让他们搬走。”

    两名年轻人依旧没说话,继续步行。

    他们打量一番咖啡店内情形后,好像是故意,走到“蛋挞叔”所坐位置旁边。

    其中一个年轻人,这才开口道:

    “这家店不错,虽然开公司不适合,但平时我们过来坐坐还是可以的。马修,这次就算你一份了,下午我就要看到这家店改名。”

    另外一个年轻人紧随其后,点头道:

    “就是啊,茶颜悦色,这什么破名字,一看取名的人就是个死扑街。”

    “是,是,是,陈少和寒少说的是,我马上办。”

    第一个年轻人大喜,身子瞬间站直,气势也是一变,一副纨绔子弟架势,大喝道:

    “服务员,你们老板呢?马上叫他给我滚过来。”

    蛋挞叔就坐在几个年轻人面前,见这伙人在自己店里如此嚣张,心里也是恼了。

    蛋挞叔先是用眼神示意服务生,去把自己小弟叫来,而后语气低沉,直接话道: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你是老板?”

    伙年轻人听得,集体打量起蛋挞叔。

    他们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而年轻人也赶紧话道:

    “你是老板是吧,很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马,马修,马志诚是我爸。”

    “这家店呢,你别做了,今天就搬走,去其他地方!”

    “马修?马志诚?”

    蛋挞叔听得这两个名字,愣了愣,脑子想破了,都没想清楚这是什么破名字。

    自己压根没听过啊!

    “口气这么大,比自己这出来混的都还要拽,真是不怕死啊。”

    确定对方自己不认识,蛋挞叔冷冷一笑,不屑道:

    “小子,你知不知你在和谁说话。”

    “我管你是谁,我让你搬走,你就要马上搬走。”

    马修脾气似乎也挺大,顺势就是一句喝话。

    而这时,一群壮汉推开咖啡厅跑了进来,他们满头大汗,一些人手上还拿着棍子。

    “老大!”

    无疑,蛋挞叔的小弟效率够快的,瞬间就到了。

    看到自己的小弟们,蛋汤叔得意一笑,看向马修,冷声道:

    “小子,你再说一次试试。”

    蛋挞叔的小弟也十分给力,其中一位壮汉便干脆道:

    “老大,是不是这几个混蛋闹事?”

    说话的同时,那壮汉手上棍子直接放在马修肩膀上,轻拍恐吓着。

    再看那伙年轻人,除了为首两人,其他人都在抖,特别是马修,眼睛都有些发红。

    那倒不是恐惧,似乎更像是在愤怒。

    “马修,这件事看来你搞不定啊,既然是这样的话…”

    为首俩年轻人总算说话了,两人好像看热闹一样,意味深长道。

    马修听得这个,立即出手,打开肩膀上的棍子,赶紧话道:

    “陈少、寒少,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搞定。”

    “哟,小子,你还敢反抗。”

    那壮汉手上棍子被移开,顿感丢了面子,猛的一棍狠狠砸在马修肋骨。

    咔嚓??啊!

    骨折声响伴随着惨叫,马修整个人软倒在地。

    其他年轻人见得,这才有些被吓到了,只是他们的反应也够奇葩的,竟然集体拿出电话。

    蛋挞叔看到这一幕,制止动手壮汉,不慌不忙道:

    “想叫人是吧?我是义和蛋挞叔,你们最好先打听打听。”

    随即,十分自信,又对手下道:

    “让他们打,我倒要看看,港综市社团还有谁敢不给我面子。”

    十分钟之后,依旧是中环茶颜悦色咖啡厅。

    此时形势已经大变。

    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蛋挞叔一方,人数已然处在了绝对劣势。

    在他们对面,十几个年轻人一脸冷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五六十号人。

    那五六十号人一些西装革履,一些还穿着明显的保安制服,一看就是正经集团出来的人。

    面对这种情况,蛋挞叔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对方叫来的人会是这样,不是什么江湖人士,而是这种套路。

    马修一手按着自己被打了一记的肋骨,双眼通红,一手直指先前动手大汉道:

    “给我打死他,这混蛋刚才对我动手了。”

    “是,少爷!”

    五六十号人虽然不全是马修叫来的,但随着十几号人回应,同时挥舞着橡胶辊冲了上去。

    “别乱来啊,你们到底什么人,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蛋挞叔意识到情况不对,猛的起身,倒依旧保持着老一辈江湖大佬的风度,声势不减。

    “规矩?”

    马修听到这个就来气,手指一动,又指向蛋挞叔,喝话道:

    “你这老不死的,租我的地方,还敢和我谈规矩,打,给我连同这老不死一起打。”

    “等等!”

    蛋挞叔伸手再喊,十分不解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地方?”

    “哈哈哈!”

    这次,还没等马修回答,他身边一群年轻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满是幸灾乐祸,话语亦玩味无比:

    “马少,你不是说你们马氏在中环很有名的嘛,现在连一个小破咖啡店主都不认识你啊。”

    “阿修,以后出来少吹水,和你一起,我都觉得丟人啊。”

    “哈哈哈,就是啊,陈少,寒少,还是别和他合作了,走,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吧。就隔壁街,我家也有好几家店铺的。”

    马修气得浑身发抖,而蛋挞叔从年轻人七嘴八舌里面,也听出端疑了。

    震惊看向马修,蛋挞叔咽了咽口水道:

    “这地方是你家的?”

    两名生怕惹到麻烦,一直站在旁边的两名女服务员,这会儿挪过来一点,小心道:

    “老板,听说我们这儿连着几家店,都属于马氏集团。马氏集团的董事长,就叫马志诚!”

    “咳咳!”

    蛋挞叔脸色聚变,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伙年轻人进来时那么嚣张了。

    而这什么马修,还自曝了他的姓名,还有他父亲的姓名。

    赶紧这家店是他们家的,自己严格来说,属于租客而已。

    这就难怪了,能够在中环拥有门市的人,傻子也知道人家势大啊。

    而他作为房产主人,要想收回房子,不让自己做生意,也属于寻常事。

    也就怪自己当年收赌债时,直接要了咖啡厅,前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一次缴纳了十年租金,所以自己一直不知道业主是谁。

    马氏集团是什么,老实说,蛋挞叔其实没听过,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马修、马志诚的名号毫无反应。

    但对于这种中环有房产,还自称集团的人,蛋挞叔自觉低了别人不止一头,不是自己这种社团人士惹得起的,声势瞬间就低下,小心道:

    “马少爷,这可能是个误会!”

    “误会?”

    马修大怒,一指自己肋骨,咆哮道:

    “一开始或许有误会,可这他吗也是误会吗?”

    “老家伙你少废话,给我打,打死这群混蛋。”

    马修再次招呼保镖,已经是十分不耐烦了,那些保镖也都很有眼色,呼呼啦啦冲了上前,连同蛋挞叔在内,一通狠揍。

    “哎草你吗的,来啊!”

    “打,打死他们!”

    咖啡店混乱成一片,几个年轻人丝毫不在乎,其中一位最有眼色,恭敬扬手,话语道:

    “陈少,寒少,我们还是出去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

    “恩,好!”

    两位带头者认可,一伙年轻人齐齐步出,毫不理会身后传出的惨叫。

    来到了咖啡店门口。

    被称作陈少的人开口了,只见他一副嚣张模样,指点道:

    “阿修,这次生意就算你一份,不过要加入我们一起做生意,就别给我们丢人。刚刚的事,你丢人丢大了。”

    马修心中欢喜的同时,也是恼怒非常,对于蛋挞叔是恨到骨子里面了。

    自己家的房产,无论自己是强行收回也好,怎么都好,租家都应该识相。

    毕竟一个小小咖啡店老板,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家马氏集团的对手啊。

    他是完全没料到,这里老板会是社团人士,还叫人揍自己,害自己丢大脸。

    连连点头,马修沉重道:

    “陈少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面子找回来。那个王八蛋,无论他是哪个社团的,我都要他好看。”

    “这就对了,和我们做自己人,就是不能被人欺负。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陈少赞赏一笑,扬手示意。自有其他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兴奋道:

    “陈少,我家的店就在那边,先去我家看看吧。”

    “你那破店又小又窄,指定是不行啊,寒少,还是去我那边,我家有一栋写字楼,绝对合适。”

    吵吵嚷嚷中,这群年轻人越走越远,于中环乱转。

    这伙人到底是谁呢?

    其实从称呼就很容易听出,正是翻手会的两位富二代会员,陈少伟与周寒。

    两人自得知雷耀阳、丁瑶遇刺,差点挂掉的消息后,当然也想要出一把力。

    今天一早,由占米仔出头,从崩牙驹那边拿了一份名单,正是那些和省镜合作的港综市人员。

    别的地方,自有翻手会其他会员处理,占米仔很自觉,直接选取整个港综市最难搞的中环。

    占米仔找来陈少伟与周寒,告诉他们,用一起做生意为借口,利用他们那些富家子弟朋友帮忙两人兴致勃勃,当即就叫出许多朋友,告诉他们,占米哥要带他们一起做生意,开一家投资公司玩玩,谁要入股的赶紧吱声。

    陈少伟与周寒这两年,在他们那圈子里名声越来越大,没别的,因为他们俩出手越来越阔绰,有钱啊。

    其他人虽然也是纨绔,可伸手问家里要钱,总有要不出的时候。

    不像这两位,顺手几十万,几百万,好像废纸一样,出手那叫一个潇洒。

    这些纨绔子弟也从各个渠道听说,他们俩是因为认了一位大哥,也就是占米仔,带着他们做金融生意,所以才会如此厉害。

    以前羡慕嫉妒恨,可就是没机会加入那样的好事中去。

    今天突然来了机会,纨绔子弟疯狂了,一个两个都喊着要入股,要合作。

    而这时,陈少伟两人直接提出要求,开公司要地盘,现在没地盘,而他们的公司,开在别的地方掉档次,必须要在中环。

    中环开公司,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是天大难事。

    可是面对一群纨绔,那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这些纨绔家里面,几乎都在中环有房产,要不门市,要不写字楼,还有最厉害的,干脆是一栋大厦。

    他们二话没说,亲自带着陈少伟两人来中环选地盘,甚至生怕两人看不上,殷切推荐。

    两人早就得到名单,知道参与者中,那蛋挞叔就是一个,所以第一目的地就成了这所谓咖啡店。

    结果,两人都没出力,蛋挞叔直接将马少爷得罪了个彻底。

    今天的事,如果马少爷不愿意成为纨绔圈的笑话,事后便一定会报复。

    别说蛋挞叔只是“和义”叔父,就算他是和联胜叔父,那都不好使。

    毕竟古惑仔,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有钱纨绔。

    特别这纨绔还是准备做正事,拿回家去说,家里也一定支持。一句话,蛋挞叔这次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翻手会会员们各处使劲,短短半天的功夫,港综市多地省镜的合作者,都遭到了巨大打击。

    作为会长,雷耀阳更是没闲着,直接启动项“毁灭姓打击”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四个字:

    “扫黑除恶!”

    雷耀阳一大早就亲自到了尖沙咀、油麻地两家警署,登门拜访他们的署长。

    言笑间雷耀阳就提及了这个计划。

    按照雷耀阳的说法,近几年三地治安太好了,为全港综市之冠。

    但同样,三地的破案率下降,降至全港综市最低。

    经过几年时间,三地治安良好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在警务部亦成为共识,好像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包括雷耀阳在内,三家警署想要露脸,继续保持良好的治安是必须的,但与此同时,也得来几件大事情,让全港综市市民知道,三家警署除了维护治安,还能够破案。

    由鉴于此,这个时候来一场联合行动,重点打击三地这几年不太老实的家伙,那是很有必要的。

    尖沙咀和油麻地署长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对雷耀阳佩服得五体投地,平时高层会议上,几乎雷耀阳说什么,他们就帮着说什么。

    现在一听这样建设性的意见,两位署长都觉得非常不错,二话没说,立即拍板。

    三大署长共同下达命令,三家警署集体都表现出最高的办事效率。

    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三地被抓的三合会人员超过五百位,搜出零零散散的枪支、毒品不计。

    甚至因此,还有一些意外收获,救出一伙刚刚被人蛇运到港综市,没来得及做事的姑娘。

    面对这种情况,两位署长大喜不已,穿上制服,开起了新闻发布会。

    雷耀阳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暴怒,真想不到,原来三地这些混混表面顺从,暗地里还是对自己的规矩“阴奉阳违”啊。

    不过细细想来,雷耀阳倒也释然了。

    毕竟这次针对的人,其实并非三地所有社团人员,而是雷耀阳亲自圈定的目标,三地那些与省镜合作的地头蛇、社团大佬。

    他们既然敢和省镜合作,不给自己面子,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对于这种人,雷耀阳掉所谓的风度、大气,以和为贵,一心要将其置于死地。

    而为了震摄江湖,雷耀阳丝毫没客气,上午抓人,下午就把消息放了出去。

    某某因为某件事,面临起诉,可能要判二十年。

    某某因为某件事,场子被警方查封,现在连他直系老大也被抓了,似乎要被一起起诉,这辈子还不知能不能从赤柱走出来。

    这样的消息,立马盖过“花炮会的八卦热闹”,在港九传得沸沸扬扬。

    一时间,江湖各大社团人人自危,当然,也有许多聪明人看出,这只是雷耀阳的报复,并非针对整个江湖,不必过于惊慌。

    夜晚,旺角华都夜总会帝皇包厢。一身帅气黑色风衣,亮堂名贵皮鞋,身无配饰,简洁直接的雷耀阳,正靠坐在沙发上。

    在他身边,打扮较为风尘的阿夜,手持一瓶珍藏版XO,外加醒酒器,分着杯酒。

    两人对面,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短发皮衣,露着肌肉的男人,双手环抱,傲然而立。

    男人站姿很独特,不同于一般男人豪放站位,双脚并得较拢,好像一个女人。

    后背微微有那么一丝躬起,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这种站位,以雷耀阳的眼力很容易看出,是一种“警惕戒备,随时能够发力”的站姿。

    而于雷耀阳面前,尚不恐惧,还能如此的年轻人可不多。

    数遍整个港九,恐怕都不足一掌之数。

    眼前人,正是洪兴太子。

    看着太子紧张戒备的模样,雷耀阳微笑扬手,示意道:

    “太子,坐,不用这么紧张,别的不说,就凭我和你爸的关系,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太子听得一愣,雷耀阳这话可太牛了,要知道太子一直以来风头都很盛,无论洪兴内部还是外部社团,大多给他面子。

    无论是什么江湖前辈,对话时,最差也是平等,不会占着辈分和太子说大话。

    可雷耀阳,一句话就将自己辈份往上猛提,偏偏太子还无话可说,因为他老爸,确实常常提起雷耀阳,言语中简直把他当老大了。

    这才刚刚说话,辈分就矮了整整一辈,太子心里郁闷,落座于雷耀阳对面一张小凳子上,直接道:

    “雷sir,直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呵!”

    雷耀阳乐了,笑容满面道:

    “我找你?不是你进来找我的嘛。怎么,什么事你老爸没告诉你嘛?”

    “要我做线人,这根本没得谈,雷sir的好意我心领了。”

    太子说话很直也很明显,他老爸已经和他聊过了。

    事实上,太子和他老爸可不仅仅是聊过,就在昨天晚上,他老爸让他回家吃饭太子本来还欢欢喜喜回家,甚至买了一份烧鹅、几碗鱼刺准备加菜。

    没想到回家一看,哪儿有饭吃啊,连米汤都没得喝。

    唯有他老爸和老妈,对着他就是一通教育。

    大体意思就是说,你小子现在拽啦,混得连普通人都听过了你的大名。

    现在可倒好,警方那边档案不断在累积,再这么下去,你随时要入狱了。

    太子本来还想狡辩两句,但已经从雷耀阳这里得到消息的甘叔,哪里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甘叔完全是跳脚的骂啊,加上这次太子老妈也不帮他了,她虽然宠儿子,也知道真进了赤柱,那可就完了。

    是以,两老口连环教训,足足训了太子四个多小时,别说是饭,几个小时下来,太子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最后,甘叔严令,太子必须上门找雷耀阳,雷耀阳很照顾甘叔,已然答应了,会尽可能护住太子。

    被父母围攻,勇士如太子,也只能低头认怂,连连答应。

    本来今天白天,太子便准备去警署拜访的,可是旺角警署今天动静太大,一直忙碌着抓人,太子还没进警署,就看到一些洪兴仔也被抓了进去池。

    这种情况下,太子自觉不好露面,一直等到晚上,看倒雷耀阳来了华都,这才进门求见。

    对于太子的回应,雷耀阳也不介意,只是奇怪道:

    “不愿意做?你老爸到底怎么跟你说的,没告诉你做线人只是幌子,我并没打算让你提供什么消息嘛?”

    “说了!”

    太子点头,老实说出自己想法道:

    “要别人知道我太子做了警方线人、就算不曝料,我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呵!”

    雷耀阳微微一笑,话语道:

    “做线人这种事,不像我们警方的卧底、还要记录在案。除了你和我之外、你是线人的事情,绝不会有人知道的。当然,我会写在工作记录里面封存,以后用作证据“你难道觉得、我会曝你料害你?”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可就太小看我雷耀阳了,毫不夸张的说,我雷耀阳要动你太子,不需要任手段,直来直去,马上就可以抓你关你一辈子甚至直接派人干掉你。”

    “你!”

    太子听得,心里十分不服气,却又不好反驳。

    一位高级警司铁了心要对付一个话事人,说真的太子又不傻b也知道多半是自己遭殃。

    只不过,太子依旧有自己的想法,沉声话道:

    “雷sir你的好意我明白,我当然也相信雷sir,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玩心眼。”

    “只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有一天,我要靠那什么线人的身份才能脱身,那是我甘子泰该死!“

    “真有那一天,我是一个线人,也会传到江湖上,让所有人耻笑,生不如死。”

    “而且出来混,有事就要扛得起,有什么事是我甘子泰扛不起的?”

    太子的一番话、不仅听得雷耀阳直皱眉头,连已经倒好酒的阿夜都有些迷糊,可爱张着小嘴,久久也没有闭上。

    他这些话在两人听来,不仅仅是无脑,关键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为现在是古代啊能打什么都行。

    而就算是古代,也不是能打就能摆平一切啊。

    岳飞够厉害了吧,号称中华后五百年武力第一人,还不被无缚鸡之力的一个秦桧,随随便便就弄死于风波亭。

    武力这东西其实一直都不能作为人压箱底的能力,只能是“锦上添花”的一种东西而已,雷耀阳回过神正色道: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话你听谁说的?蒋天生教你的?”

    “难道不是嘛?”

    太子并没直接给出回答,反问道。

    雷耀阳摇头话语道:

    “如果真是黑白分明、那你那老顶蒋天生,就不会一边做洪兴龙头,一边一门心思想着发展正行生意了”

    “今天,我们也坐不到一起聊天。”

    “你看看那些真正的大亨、哪一个不是黑黑白白,灰得说不清楚。你见过谁一身黑色,还能光辉灿烂、走到最后一天的?”

    “还有啊、你真认为你什么事都扛得起?”

    说着雷耀阳伸手到腰,再拿出来时,一副亮晶晶的手拷叮当作响。

    随着雷耀阳一扔出,摔在了玻璃茶几上,砰一声响。

    “雷sir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瞬间紧张起来,不解道。

    “我答应过你老爸,要替他好好管教一下你。”

    雷耀阳先是说出这话,不等太子反应,质问道:

    “大烂财,你应该认识吧?”

    “尖沙嘴小混混,寸王的小弟。”

    太子点头,答话道。

    “他前段时间因为赌输了钱欠下义丰威利一大笔高利贷。后来被追得实在没办法,遇见一个自以为的好机会,开始与澳门仔合作,做上小艇,收受花炮会外围。”

    “今天我们旺角警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动作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听说过了。”

    “所以大烂财当然不可能幸免,下午四点,就被我的人拉回了警署。”

    “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他在旺角警署大爆料不仅曝出连多关于寸王的黑料,还有你们进送一些话事人的。其中几件,就是关于你。”

    “你在慈云山、黄大仙、公主道、蓝田的许多……”

    雷耀阳话到一半、直接停下、看向太子。

    太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雷耀阳口中所说的几个地方,他印象都比较深。

    正是这两年、他带人斗殴打杀的地方,他或是在那些地方火拼过,或是和人单挑过。

    而每一次,对方都是惨兮兮,甚至闹出了人命。

    现在雷耀阳一个警察,准确无误报出这些地点,太子心知不妙。

    “这个王八蛋、出卖大哥,出卖社团,他不想活了!”

    太子破口大骂,对于大烂财是恨透了。

    本来吧,太子来见雷耀阳还想着如果聊得不错,一会儿面问,能不能要个人情,把这次一些被警署抓了的洪兴仔出来。

    现在,太子暗骂“自作多情”,更多是一种被出卖后的恼怒,愤愤不平。

    “他不是不想活,怡恰相反、他想要活下去才会爆料。”

    雷耀阳看着太子。

    意味深长道:

    “落到了我手里,他就很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更清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在警署,我话事!我要让他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去赤柱,还是我话事,如果我不爽、他随时都会发生意外。”

    “大烂财是个聪明人知道用什么能够换自己一条命,所以才会哭着闹着想要单独见我曝料给我!”

    “这么没道义,就算雷sir你放过他,我们洪兴也不会放过他。”

    太子依旧愤愤恨恼道:

    “别以为躲到了赤柱就没事!”

    “你们想怎么样呢?大烂财是寸王的手下,寸王不说话,你是不是要替他处理啊?”

    “还有你们进赤柱做掉他,动手的人地要陪葬,不可能出来了。”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有什么证据说大烂财出卖了你们?今晚我和你说这些,是看在你老爸的面上,出了这道门,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雷耀阳苦口婆心,一条紧接一条,不断刺激着太子。

    不过这种刺激、绝对是善意的,亦可以理解为提点。

    太子顺着雷耀阳的话语往下想,确实,自己无证无据,根本不能动大烂财分毫。

    如果动了他寸王都得找自己麻烦也没人会信大烂财曝料了。

    再者,去赤柱做掉一个叛徒说起来好像很轻松,可真正实施起来,定然困难重重。

    太子虽然没去过赤柱也听老爸提起过,那边早就被经营成了铁桶,狱警处于金字塔顶端,接下是那些做生意的角头老大,再下来才是一般老大,普通囚犯。

    送进在赤柱根本没什么势力,自靓坤出狱后,洪兴就处于群龙无首状态,连生意都没得做。

    自己的人进去,恐怕还没等动手,就已经被人给出卖,拿去换取好处了。

    太子被雷耀阳句句紧逼,完全无言以对。

    脸色一沉,太子也明白斗嘴非自己所长,不会是雷耀阳的对手,再一次直接道:

    “雷sir,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

    雷耀阳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手铐,冷冷道:

    “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铐回去。而且是证据确凿,你绝对出不来的那种。”

    阿夜靠在雷耀阳身上,手拿红酒杯喂了雷耀阳一口,自己也喝下一口,插话道:

    “太子,耀阳哥是在提点你,如果真要动你,根本没必要玩花样,随时可以玩死你。你太子,也不真是什么事都扛得起的。”

    “让你做线人,是帮你,不是在害你,你怎么这么傻呢,真是秀逗。”

    “你!!”

    被一个女人这么说,太子着实感受到一种侮辱,偏偏对方所说是事实,自己没得话说。

    深吸一口气,太子态度总算开始转变,气势也弱下来,话道:

    “雷sir,你的好意我明白,我爸其实和我说得很清楚了,不过……”

    不等太子说完,雷耀阳眉头微皱,不耐烦抬手,打断道:

    “你明白我是好意就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雷耀阳的线人,行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

    呃………

    雷耀阳不再愿意听太子继续聊,这让太子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一脸便秘表情。

    眼看雷耀阳说完话后,甚至已经躺靠在沙发上,双眼微闭,太子很无奈啊,只能选择起身告辞:

    “雷sir,那我先走了。”

    咚!

    房间门被大力关上,听这动静也能知道,太子这会儿的心情可不算好。

    阿夜一脸妩媚微笑,手指在雷耀阳身上画着圈圈道:

    “耀阳哥,看来太子很不服啊。”

    “如果不是甘叔,我都懒得搭理他,洪兴战神,呵!废物一个!”

    雷耀阳不屑一笑,摇头道:

    “也不知道蒋天生平时是怎么教小弟的,这太子别的本事没学到。一些所谓的江湖义气倒是无师自通你听听他说的那些话,要不知道他是太子,我还以为遇到的是一个五十年代老大。”

    “耀阳哥,你不是很欣赏那些讲义气的人嘛?”

    阿夜微微一笑,随口道。

    “我欣赏讲义气是不错,但不欣赏傻瓜。”

    雷耀阳白了阿夜一眼,漫不经心道:

    “对了,今晚场子怎么样,有什么事发生嘛?”

    “没啊,耀阳哥怎么这么问?”

    阿夜不解,回应道。

    “没有就好,也没什么,只是白天闹出那么大动静,我怕到了晚上,那些人不敢去找我,也不敢去西贡,来华都这边借酒闹事。”

    雷耀阳随口解释道。

    阿夜听得,却是心头大喜,赶忙道:

    “所以耀阳哥放着警署那么多犯人不管,特意来华都,就是怕这边出事?”

    “华都出事倒是无所谓,我是怕我的小阿夜有什么事。”

    雷耀阳嘴角露出笑容,暧昧道。阿夜听得更喜,心中甜蜜,不自觉就朝雷耀阳吻了上去。

    要知道,她自知论能力、美貌,皆不如丁瑶,论家世,又远不如霍希贤。

    所以平时,阿夜表现异常乖巧,从不争宠夺风,让雷耀阳为难。

    而此时,雷耀阳随口几句话,让阿夜感觉自己的努力,似乎真是值了。

    雷耀阳从没忘记过自己,亦从没冷落过自己。

    阿夜瞬间热情如火,雷耀阳也不含糊,被动变主动,很快滚在了沙发上。

    咚咚咚……

    可就在这关键时候,敲门声响起,门外人也没等待里面回应,直接开门就进来了。

    如此不客气的家伙,在华都夜总会这个地方,唯有雷耀阳另外一个女人,自丁瑶和阿夜离开后,便接掌华都的

    Daisy。

    Daisy一身黑色亮蹭蹭的旗袍,勾勒出高挑动人身姿,一脸亲和笑容,给人予最大程度好感。

    进门之后,看到二人的动作,

    Daisy没有丝毫意外偷笑道:

    “耀阳哥,夜姐,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二位好事了?”

    呃………

    两人马上起身,阿夜最先开口,话语道:

    “Daisy,你故意的吧,最近你就常常念叨着耀阳哥好几天没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就算我想耀阳哥,也不敢抢在夜姐前面嘛,大小我

    Daisy分得最清楚了。”

    Daisy巧笑嫣然,脚步轻移,落座于雷耀阳身边。

    “是蒋权和蒋小姐到了,蒋权想要见耀阳哥,说是有事!”

    “蒋权?”

    雷耀阳一听,有些意外道:

    “蒋权平时也会来华都玩的嘛?”

    “当然不会啦,蒋权都已经六十几岁了,我们这种场合,早就不适合他。今天是他第一次过来,似乎专门过来找耀阳哥的。”

    “要不看在这个份上,我又怎么会进来打扰两位办正经事呢。”

    Daisy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姿态肆意,一股子风尘之气。

    这,亦是雷耀阳各女人的特色。

    丁瑶是大气、霍希贤是气质、阿夜是乖巧,而这

    Daisy,妈妈桑出身,常年打理夜场,就是一个风尘。

    Daisy说话,也是几女中最露骨的一位,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一点不会觉得羞涩。

    很多东西,她也最为放得开。

    雷耀阳一手揽住

    Daisy,随意抱了抱,话语道:

    “打扰的事就算了,不过作为惩罚,今晚早点收工。”

    “把蒋权和蒋天颖帯进来吧,顺便拿一套功夫茶具,雨前龙井!”

    “收到。”

    Daisy笑着点头,立即起身,摇摆着身姿,走出了房门。

    阿m,夜也十分识得大体,整理着自己衣服,亦帮雷耀阳顺了顺领口等凌乱的地方,做好面见蒋权的准备。

    很快,

    Daisy双手托着一套高档精致的功夫茶具回来了,在她身后,一身金色唐装蒋权,中短风衣,超短裙,时尚非常的蒋天颖紧随其后。

    “权爷,阿颖!”

    “权爷好,蒋小姐好。”

    看到二人,雷耀阳与阿夜都站了起来,给足面子,打起招呼。

    “雷爷,夜小姐。”

    蒋权和蒋天颖也很客气,友好招呼着。

    “来,权爷、阿颖,过来坐,阿夜,把灯打开,

    Daisy,你手艺最好,你来泡茶。”

    雷耀阳一副主人家模样,热情招待着两人。

    蒋权和蒋天颖见得,无不感到心中暖暖,对于雷耀阳的体贴,非常欣慰。

    别小看这两个小小的吩咐,事实上很容易看出雷耀阳的用心。

    这华都里面,灯光昏暗,追求月夜梦幻效果,吩咐开灯,无疑是雷耀阳知道蒋权绝对不可能喜欢这样场合谈事。

    至于泡茶,那就更是细节了。蒋权六十几岁,还有糖尿病、高血压,一身老人病。

    你给他人头马喝,倒不如说是“送他去死”,而在夜场中找来茶具泡茶,待遇亦是够高的。

第五十五章:立花正仁

    (ps:祝丁瑶生日快乐!跪求月票)

    感受到雷耀阳的细心,蒋权大笑道:

    “雷爷,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喝点清水就可以了!”

    雷耀阳一摆手,顺口话道:

    “有什么麻烦的、权爷,这是正宗雨前龙井,一位朋友从新世界给我送来的。那天也是巧了,

    我正好有事来华都,就放在了这。”

    “我一直想找人和我一起品品、可是现在的年轻人,权爷你也知说到喝酒,他们玩了命,可一提到喝茶嘛,一个比一个闪得快!”

    “我也不愿意浪费我朋友的一片心意,正好权爷今天过来,好茶,

    就是要和懂行的人一起喝,

    这才痛快。”

    要说蒋权这个人,还真是个懂行的。

    他这位洪英龙头,与一般社团大佬爱好都不太一样,除了权和钱之处,其实他对于打打杀杀、赌博、美女等等、都了无之趣。

    试看他妻子,蒋天颖时难产而死,现在都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权爷却一直独自拉扯女儿,从没有过关于女色方面的传闻反而吧,他有点像一位新世界老人家,在家养鸟、练太极拳。

    品茶,都是他喜欢的活动。

    听着雷耀阳客气奉承的话语、蒋权大笑点头道:

    “好,那我今天就托雷爷的福了、也尝尝这正宗雨前龙井。”

    “什么托福不托福的,权爷这么说就见处了。”

    雷耀阳微微一笑,

    示意

    daisy可以开始。

    泡茶了。

    daiey一脸亲和笑容,跪坐在玻璃茶几面前,似乎还真学过、焚香、洗杯、烧水、泡茶、功夫茶的步骤、被她玩得有模有样。

    借这功夫雷耀阳随口间询道:

    “权爷,劳得你大驾,专门过来找我,是受人所托吧?”

    大家都是自己人,雷耀阳丝毫没玩花样,直来直去。

    权爷听得回答地很爽快:

    “可不是嘛,今晚上六点,港综市所有洪门老大都聚集起来开了个小会,最后结果就是让我出面和雷爷你聊聊。”

    “那些家伙被雷爷的大行动唬住了,怕雷爷你说是为了压出头,实则是借机对他们的社团动手,一举荡平了他们。”

    蒋权一边话语,一边不屑摇头,这不是针对雷耀阳,而是针对其他那些“洪”字头老友。

    作为翻手会员蒋权可太清楚雷耀阳的做事手法了,绝对是无宝不落,无利不动而且宝还必须是金元宝,利益也要极大。

    无缘无故对付那些江湖老大,你就算跪请雷耀阳,他也未必会做。

    毫无利益,还把自己名声给毁了,雷耀阳又不傻绝对干不出来。

    偏偏那些洪字头老大,一个两个都表现得十分担心,最终商议结果,就是让“德高望重”的蒋权出面,过来当面间间雷耀阳到底想怎么样。

    当然了没人知道蒋权和雷耀阳本就一伙的,他们让权爷出面,还不如派个小弟过来的好。

    雷耀阳明白了蒋权的来意洒然笑道:

    “难怪权爷亲自走一趟,还是跑到华都这种地方,想必就是让外面那些在场子里玩的小子看到,回去报告吧。”

    “这也就证明权爷没偷懒,是有办事的。”

    “哈哈哈!”

    蒋权大笑,不置可否道:

    “我就知道雷爷一句话就能理解。”

    “这很容易理解嘛,如果是权爷自己的事,一个电话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走一趟。大家自己人还玩什么登门拜访,那可太让人笑话了。”

    雷耀阳耸了耸肩,话语道。

    “恩!”

    蒋权微微点头,这才正色道:

    “他们让我过来,还给雷爷开了不少好处。”

    “哦?这就有意思了。”

    雷耀阳来了兴趣话语道:

    “权爷,说来听听。”

    “第一,这次洪字头被抓了不少人,他们想让我问询雷爷有没有可能放人。当然了,不会白放,关系到哪个社团,哪个社团就欠雷爷一个人情。以后雷爷有什么吩时,他们绝不会推辞。”

    蒋权也不含糊,直接说道雷耀阳摸着下巴点头道:

    “这次警方行动确实抓了不少人,一些是死有余辜,一些也是无辜的。我的目的是么,其实权爷你也清楚,就算他们不说,很快那些无辜者地会被我放了。白赚一些人情倒也不错!”

    蒋权心知第一条算是谈妥,继续道:

    “第二,他们希望雷爷以后再有什么行动可以提前通知一声就好比这次的事,如果雷爷开口,他们一定会把犯错的人绑雷爷面前。”

    雷耀阳摇头失笑,不屑道:

    “说得倒是很好听,风声事先就传出去了,也没见谁给我送人上门。这条就算了,我雷耀阳做事不喜欢被人掣肘。”

    “恩!”

    蒋权毫不意外点头,没开口时,就猜到雷耀阳不会答应,只不过有这么一件事、蒋权还是要说与雷耀阳听,谁知道这位会长又冒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想法呢。

    索性,这次没什么“天马行空”。

    要知道,这第二条听起来好像很威风,雷耀阳以后一包话,洪门的人就会办事。

    可细细想来、这不白费功夫嘛。以雷耀阳白道身份,要想对付洪门的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猫抓鼠,抬爪的事情。

    面事前还提前通知那些洪门老大一声,简直可笑。

    他们得到消息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比如要抓他们亲信小弟,雷耀阳可不会相信他们真会送人上门,反倒是送人跑路的可能更大一些。

    蒋权正经神色放缓语调地轻松许多:

    “这第三嘛,是我当时跟那些老大提议的。”

    “哦?”

    雷耀阳好奇心太增,疑惑看向蒋权。蒋权可是自己人,他的提议,显然对自己绝对是巨大好处。

    听他的语调他的提议应该是通过了,会是什么呢?

    蒋权也不含糊,立马话道:

    “港综市洪门诚邀雷爷,作为花炮会的公证人。”

    “花炮会公证人?怎么说?”

    雷耀阳有些不解,疑惑道。

    “踢足球有裁判,我们花炮会,没裁判、但有公证,每逢几年一度的花炮会,众多社团就会坐下来共议,请来一些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到港综市。”

    “这一来,让那些前辈作为花炮会公证,也就是裁判,免得事态扩大,到时候不好收拾。”

    “这二来嘛,是我们这些港综市古惑仔,向外界展现一下实力。”

    紧随着蒋权话语,蒋天颖在一旁微笑道:

    “雷爷,成为花炮会的公证,那可意味着整个港综市江湖对于雷爷的认可啊。”

    “我爸当时在洪门大会上提出这个建议,那些老大还不怎么愿意。”

    “恩!”

    雷耀阳点头,蒋天颖的意思他很明白,是在暗示自己,蒋权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

    蒋权尴尬了,他没想到自己女儿这样去提示雷耀阳,这感觉有点“居功自傲”啊!

    更何况,以雷耀阳的头脑,你即便不提示,他很快也能想明白。

    一念至此,蒋权脸色一沉,当即叫住道:“阿颖!”

    对此雷耀阳倒是完全不介意,看向蒋权,话语道:

    “德高望重四个字,是江湖上最不容易得到的名声,说有用,最有用,说没用,一分不值。”

    “但我喜欢这四个字,花炮会的公证,恩,不错!”

    “权爷,以往花炮会公证,都是些什么人?”

    “往届花炮会的公证,来头都不小,每一届公证也不止一位,有十几位之多。比如台湾文叔,港综市忠伯,澳门………”

    蒋权详细述说着,他所说的这些人,都是一些老人物,岁数最小的,也有六十几了。而且这些人挺有特点,皆为道上知名人物,势力却没多大,但辈分极高,各方都要给面子。

    平时有什么事,各方都愿意找这些人做一下调解。

    比如那台湾文叔,听说每年至少调解好两百件左右的黑道冲突。

    “对了,三十年前还有一位和雷爷现在身份相同的人,也做过花炮会公证。”

    听得蒋权最后一句,雷耀阳想都没想,立马反应道:

    “雷洛?”

    蒋权摇头,话语道:

    “另一个!”

    “陈志超!”

    “对,当年是陈志超受我三支旗成为一代枭雄的那一年,纵横黑白,威势正盛,没人敢不给他面子。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请他,他也很给面子,亲自到场主持。”

    这么一说,雷耀阳彻底明白了“花炮会公证”的含金量。

    毫不夸张的说,那相当于一个江湖文凭。

    到时候按照蒋权的说法,东南亚许多黑道人士都会过来看热闹,你坐首脑台,能和坐观众席一样嘛,指定差别巨大。

    首脑台上的人,都是港综市江湖认可的人,这对在整个东南亚江湖声望上的提升,都是巨大的。

    特别那人还挂着一个警察身份,就更加了不起了。

    “这个公证,我做定了!”

    雷耀阳沉声道出这句,又问询道:

    “权爷,你让洪门推荐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洪字头那么多个社团,谁赞成,谁反对?”

    “他们的态度大多凌磨两可,顺从大流,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对声音。”

    蒋权摇了摇头,话锋又突然一转道:

    “不过洪口那边,叫嚣得厉害,用雷爷的身份作为理由,蛊惑其他人“最后我据理力争,抛出雷爷另外一个赌神的身份,加上今天雷爷发威,抓了不少人,那些老大还有些小弟在雷爷手里,都有顾忌,所以最后结果还算不错,勉强同意下来了。”

    “只要雷爷没问题,我们港综市洪门这次推荐的公证,就会是雷爷。”

    似乎觉得蒋权的话太过“轻描淡写”,蒋天颖这会儿也插话了,详细道:

    “雷爷,你有所不知啊,当时洪门大会上,关于这件事,吵得非常激烈。”

    “洪口那边,那原青男没到,派来参加大会的代表竟然就是我们洪英那个叛徒麦耀东那个王八蛋,我爸说一句,他就反对一句!”

    雷耀阳面无表情,静静听着蒋天颖的叙述。

    从简单的字眼中,雷耀阳已然听出,洪门大会上绝对没蒋权说得那么简单,他指定是出了大力气。

    试着想想也对,要让整个洪门推荐自己成为一名公证,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涨脸的事情。

    一个处理不好,江湖上的人会说他们巴结警察,很没面子的。

    即便自己是赌神,但这个抵消不了“警察”这个对江湖人来说,极度敏感的身份。

    “阿颖!”

    见蒋天颖越说越来劲,蒋权脸色一沉,有些生气了。

    这亦是老一辈江湖人和小一辈江湖人截然不同的地方。

    老一辈江湖人处事老练,想的东西很多,他们就算替你做完事,帮你很大忙,也不会当面直接给你说,或是通过渠道流露给你知,或是其他一些手段。

    小一辈就不同了,做了一点事,就恨不得扬到“街知巷闻”!

    雷耀阳自己,倒是老一辈和小一辈的结合体,遇人说人话,遇鬼也可以聊鬼言。

    见到这种情况,雷耀阳马上出声道:

    “权爷,阿颖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嘛。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明着说的。”

    “我知权爷风度,帮大忙而不愿让我们这些晚辈知道,不过做晚辈的,对于权爷当时会议上的威风,很好奇啊。”

    “恩!”

    蒋权脸色瞬间转好,微笑道:

    “雷爷,其实我真没费什么劲,要不是麦耀东那个叛徒叽叽歪歪,当时我的提议直接都能通过。”

    “以雷爷今时今曰的威势,谁敢犯雷爷虎威啊。”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的一些家事,差点连累到雷爷。”

    “千万别这么说!”

    雷耀阳抬手,同样微笑道:

    “要不是权爷告诉我公证这回事,我都还不知道,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麦耀东,呵,小鬼也敢装城隍,明天我就让人做了他。”

    蒋天颖在旁边听得大喜,她可一直想对付麦耀东,要不她老爸拦着,都不知道动手多少次了。

    现在好了,雷耀阳愿意出手,就麦耀东那小角色,还不瞬间死翘翘。

    蒋权却是有不同看法,拒绝道:

    “雷爷,那麦耀东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我洪英的人。他先是判门,今天在洪门大会上又和我争锋相对,外人现在都在看我笑话。”

    “如果不是我们洪英的人做事,不太好啊。”

    面对雷耀阳,蒋权可不像对蒋天颖那样硬气,随口忽悠,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显然他也被麦耀东搅得动了真怒,准备对他动手了。

    蒋天颖更喜,立马就在一旁话道:

    “爸,我早说过那叛徒不能留,是不是要做了他,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我保证,一天之内就搞定这件事。”

    “办什么办,阿颖,我教过你多少次了,做事要动脑子,沉得住气。麦耀东刚刚过档不久,照足了江湖规矩,再加上花炮会举办在即,这种敏感时候,我们动他会有很大麻烦的。”

    蒋权今晚被蒋天颖搅得有点毛了,毕竟他那老一套的行事风格,与蒋天颖的激进,实在是太犯冲了。

    一个老谋深算,凡事求稳,一个冲动妄为,做完了再说。

    眼看着两父女说得有些呛火,雷耀阳打着圆场道:

    “Daisy,茶泡好了嘛?”

    “耀阳哥,可以了!”

    Daisy拿着茶壶,正好开始倒茶,微笑扬手道。

    “权爷、阿颖,来,试试我这雨前龙井怎么样!”

    雷耀阳亲自分出五个杯子,放在几人面前,招呼起来。

    蒋权也知雷耀阳是好意,笑道:

    “好啊,我就来试试看雷爷这雨前龙井,和我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说着,蒋权拿起茶杯,先是看了看,闻了闻,点头道:

    “色泽翠绿,香气浓郁,果然是上品。”

    呼…!

    随即,蒋权一饮而尽,过了两秒,大赞道:

    “好,甘醇爽口,先甘而后甜,真是好啊。”

    说着,蒋权还看向蒋天颖,示意她喝茶。

    “哈哈哈,权爷既然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一点回去慢慢品。”

    雷耀阳大笑,心里对于蒋权逮到机会就教训蒋天颖,也觉得好笑。

    什么“先甘而后甜”,表面说茶,话中有话啊。

    蒋天颖一副不太爽的表情,拿起小茶杯也一饮而尽。

    而她喝下茶后,吧嗒了一下嘴,可没有蒋权那种享受,眉宇间有些微皱,只是表面话道:

    “果然是好茶,不错,不错!”

    雷耀阳看得有趣,心知茶这种东西,其实并非人人喝得习惯。

    有些人喝着,并不觉得多好喝,反而觉得极其不好喝。

    看蒋天颖那些小动作,无疑就是后者。

    “阿夜,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喝茶吧?”

    雷耀阳心中暗笑,话语道。

    阿夜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道:

    “是啊,这味道苦涩苦涩的,我不喜欢。”

    雷耀阳点头,评价道:

    “恩,女人不喜欢喝茶,和很多男人不喜欢吃素一样,可以理解啊!不喜欢千万不要勉强,去外面拿几瓶红酒进来,你陪阿颖好好喝几杯。”

    “好啊!”

    阿夜不像蒋天颖,还要掩饰自己,当即起身准备走出房间。蒋天颖见得,有些尴尬,但心中还是升起一抹温暖:

    与雷爷相处,总是让人如饮美酒,不醉而醉啊。

    主动起身,蒋天颖话语道:

    “夜姐,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

    阿夜当然不会有意见,跟蒋天颖一块步出房间,取酒去了。

    房间内,也就剩下雷耀阳、蒋权、

    Daisy三人。

    蒋权苦笑摇头看向雷耀阳,闲话道:

    “让雷爷看笑话了,我这个女儿啊,还不太成器。”

    雷耀阳笑道:

    “权爷,我倒不这么认为,蒋小姐姓格好强、倔强,做事直来直去,很适合混江湖啊!所谓“江山易改,本姓难移”,江湖人,要的就是一个胆色,这一点,蒋小姐完全不缺。”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为难得。”

    “智计方面,可以慢慢学嘛,蒋小姐还年轻,又有权爷为她在后面出谋划策,几年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坐馆。”

    蒋权听得开心,微笑道:

    “年纪大了,一身的毛病,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撒手人寰,也就只能看她这么几年了。以阿颖的姓格,我真担心有一天我不在了,她的处境。”

    “雷爷,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帮我看着点我这个女儿。”

    “权爷老当益壮,怎么会有事。蒋小姐是翻手会员,只要翻手会不倒,洪英不落。”

    雷耀阳正色给出承诺。

    这样的承诺,蒋权听得倒也放心了,举起茶杯道:

    “那一切就拜托雷爷了。”

    “权爷客气!”

    就在两人聊得挺不错之际,由于阿夜和蒋天颖出门时并没把门关死,一阵阵巨大的吵闹传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

    “颖姐,夜姐,没事吧?”

    “好大的胆子,死鬼子,找死啊!”

    “八嘎,你们这些支那人,竟敢和我们山口组作对。”

    “吉祥仔,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泰戈尔,MAKE,帮忙,给我打!”

    “住手,误会,都是误会,恩?蒋天颖?”

    “麦耀东,是你这死叛?”

    吵闹声很杂乱,有阿夜的声线,蒋天颖的声线,亦有许多男人的声线,外面似乎出了什么事。

    Daisy作为这里的老板,第一时间起身,话语道:

    “耀阳哥,我出去看看。”

    雷耀阳眉头一皱,蒋权亦是如此,还是由雷耀阳这个主人家开口,话语道:

    “权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看看?”

    “阿颖这死丫头,拿个酒而已,这也闹出事。”

    蒋权点头,立马站了起来,嘴上责怪,行动却是迅速,似乎生怕蒋天颖吃亏。

    Daisy此时已经先一步走出了房间,当雷耀阳与两人出来时,只见狭窄的通道内,满满当当,挤了三四十号人。

    大部分人雷耀阳都认识,以韦吉祥为首,华都夜总会的看场。

    以泰戈尔和MAKE为首,蒋天颖两大亲信小弟。

    还有一伙人,领头的竟然是洪英叛徒麦耀东,在他身后,是一位披肩长发、一位小辫马尾的中年人。

    人家玩发型,是时尚,是帅气。可这两个中年人长得奇丑无比,大概三四十岁的年龄,不仅没有给人予丝毫帅气感觉,反倒是有些恶心。

    最后一伙,是合和图的人,站在最前面的人是犀牛,而他身后,一位满头白发,帅气男人更为吸睛。

    几伙人推攘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发生冲突了。

    雷耀阳心里有些恼怒,质喝道:

    “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雷爷!”

    “耀阳哥。”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看来,韦吉祥、阿夜等人无不是大喜,而合和图犀牛脑袋缩了缩,暗道一声倒霉,至于洪英叛徒麦耀东,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是真没想到,竟然这么不走运,遇到雷耀阳在这里只要是出来混的,没人会不知道华都与雷耀阳的关系。

    而这两天,正逢雷耀阳疯狂抓捕江湖人士,威势之盛,无人能挡。

    这个时候要犯他手里,能讨得了好?

    “耀阳哥,是这样的……”

    面对雷耀阳,很少有人敢和他平等对话,特别是这些古惑仔,够资格的更是凤毛麟角。

    还是阿夜开口,为雷耀阳解释起来。

    原来,阿夜和蒋天颖去了夜总会库房选好酒,高高兴兴选好归来,就在包厢门口,便遇到那两个中年人一左一右围着白头发帅气男人。

    看情形,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作为华都老板,阿夜随口问了一句

    “干什么的?”

    没曾想那俩中年人似乎并不认识阿夜,丝毫没给面子,不仅怒斥阿夜多管闲事,而且出手推了阿夜一把。

    阿夜是完全没想到啊,在华都里面还有人敢对自己出手。

    冷不防之下,连退两步,一瓶顶级红酒摔了个稀碎。

    蒋天颖亲信小弟一直就在旁边包厢里面,另外还安排了一位小弟在门口望风,第一时间能够知道蒋权和蒋天颖的需要。

    见到这种情况,那望风小弟马上进入包厢,通知了蒋天颖亲信。

    一伙人瞬间冲了出来,就要狠揍那两个中年人。

    与此同时,韦吉祥先前看到雷耀阳来华都,也安排了小弟望风,以便第一时间知道雷耀阳需要。

    那望风小弟,也马上用对讲机叫来了韦吉祥。

    韦吉祥赶到,问明情况后,也要揍那俩中年人,并且质问白发男人怎么一回事。

    而后,合和图犀牛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到了白发男人身前,笑容满面,连连向阿夜解释。

    洪英叛徒麦耀东亦出现了,站到了俩中年男人一边,各方或是怒喝、或是解释、或是赔礼,搅得一度混乱。

    听完讲述,雷耀阳深吸一口气,首先看向两名中年男人,淡然道:

    “哪只手碰了阿夜,就断了哪一只手,如果两只手都碰了,你们俩以后就学用脚吃饭吧。”

    而后,又看向合和图犀牛,眉头微皱道:

    “犀牛,你是故意带着几个小兄弟来华都闹事,还是其他什么意思,你有一分钟,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解释!”

    呼!

    听到这话,犀牛长出一口气。

    他本就合和图旺角话事人,平时与雷耀阳接触最多,对于雷耀阳的恐惧,他比别人要来得深。

    刚刚见到雷耀阳开口就吩咐要让那俩中年人断手,他心里直跳。

    雷耀阳这人,说出去的话很少有收回的,要是他也要对付自家合和图的人,自己会十分为难的。

    出头吧,把自己搭进去,不出头吧,又完全说不过去。

    索性,或许是看在自己旺角人员的身份上,雷耀阳并没将话说死,给予自己解释的机会。

    连想都没细想,犀牛抓紧时间,立马解释道:

    “雷爷,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是这两个混蛋,在这里围住我们的人。”

    “耀阳哥,确实是那两人围着那个白头发的,那白头发的并没乱来。”

    阿夜小声一句,算是证明了犀牛的话语。

    犀牛感激看了阿夜一眼。

    雷耀阳也点了点头,接受道:

    “好,既然不是你们主动惹事,那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通知吉祥仔,明白嘛?”

    “你又不是不认识吉祥仔,自己出头,想干什么?在我这儿大火拼啊!”

    这样的语气,无疑透露着亲近,犀牛虽然头脑不怎么好,还是听得出来,尴尬一笑摆手道:

    “雷爷,我哪儿敢啊,这不是接到小弟通知,说是有人找麻烦,我着急嘛。”

    “对了雷爷,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合和图唯一的双花红棍,立花正仁,仁哥,仁哥为人很好的,而且仁哥是半个中国人!今晚我特意来捧夜姐场,包了几个包厢,请仁哥来我们旺角这边看看,谁知道遇到这种事。”

    犀牛别看是老实人,有时候灵光一闪,说话还着实有一套。

    他话里不仅是道出目的,亦给了阿夜面子,听听,旺角那么多夜场他不去,甚至连合和图自己地盘也不坐,特意来华都,这也确实是给面啊。

    拐弯抹角,他还告了一状,那什么不开心的事,还不就是那俩中年人搞出来的,收拾他们就对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半个中国人简直就是画龙点睛!

    而此时,雷耀阳的心思可没在犀牛话语里,眉头一挑,看向白发男人。

    披肩长发,微微有些带卷,面容帅气,一米八往上的身材,英姿挺拔,松弛的双掌,掌心尽是老茧。

    立花正仁,果真颇有些漫画风格,真人像漫画人物。

    “雷爷,你好,我虽然来到港综市不久,但雷爷的大名,我如雷贯耳。”

    立花正仁似乎天生冷酷,甚至带着一些苦大深仇的神情,主动站出,伸手道。

    “你的名声最近也很响啊,合和图几十年来唯一的双花红棍,以一己之力,三十分钟不到就打趴合和图十大红棍,自身毫发无损。”

    雷耀阳很给面子,伸手与其握了握,算是认识了。

    而这时,看到人家都欢欢乐乐,竟然还开始起了结交,自己一方却是得到“断手断脚”的结果,麦耀东不服了。

    麦耀东面对雷耀阳,也不敢像对别人那么嚣张,只是大声道:

    “雷爷,都说你为人最公道,你这样的说法,我不服啊。”

    “哦?”

    雷耀阳听得,立即抛下立花正仁,鹰眼锐利,直视麦耀东,语气说不出的平淡道:

    “有什么不服,说来听听,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又怎么能改呢!”

    与此同时,阿夜,韦吉祥,蒋天颖等人,齐齐逼近麦耀东一伙,无不一脸恼怒七嘴八舌:

    “麦耀东,你说什么?”

    “麦耀东,是不是找茬啊!”

    “麦耀东,你敢说耀阳哥不公。”

    “你个死叛徒仔,让你的人断手是便宜你了,照我看,就该先断了你的手,还要缝住你的嘴。”

    麦耀东那边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面对阿夜等人逼近,竟然跃跃欲试,还有点往前蹦的意思。特别是那两个中年人,一脸杀意,双拳紧捏。

    麦耀东双手大张,像是老母鸡一样阻隔着身后人,方才没使得冲突发生。

    一脸桀骜,内心紧张,麦耀东又话道:

    “雷爷,如果你是要占着人多,大石压死蟹,那我说什么都没用啦。”

    雷耀阳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淡道:

    “阿夜,吉祥仔,回来,让他说!”

    麦耀东看到雷耀阳制止众人,心头下喜,暗道:

    “这人果然很在意名声,对付这种人那可就简单多了!”

    无疑,以麦耀东对雷耀阳的认识,还有对他这些年所作所为的理解,早就认定这是一个讲规矩人”这,亦是大多数江湖人士对雷耀阳的看法。

    “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给你们两分钟时间,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有什么不公的地方!”

    雷耀阳语气淡然,右手抬起,示意了一下手表,让麦耀东抓紧时间。

    麦耀东不敢再耽搁、赶紧话道:

    “雷爷,我这两位兄弟和那白头发小子一直都有点私人恩怨。”

    “按照江湖规矩这种私人恩怨,双方遇上了谈几句,不过分吧?”

    “好,就算这里是雷爷的场,我们连私人恩怨也不准谈,那要受到处置的人,也不该只是我这两个兄弟吧?”

    “雷爷听过这件事之后,马上就要让我这两个兄弟断断脚,却是连那白发小子一根毛都不碰。如果外人知道了,恐怕会认为雷爷偏私、或者是怕了合和图啊!”

    麦耀东越说越流畅、神态亦变得得意洋洋、好像觉得自己话语很有水品,占据上风似的。

    合和图犀牛听得、却是大怒,立马话道:

    “姓麦的,你他吗找死,敢在这里玩挑拨离间,你信不信今晚我让你走不出旺角!”

    犀牛脑子虽然迟钝了点,可这种挑拨言语,傻子都能听出来,瞬间就把麦耀东恨上了。

    倒是立花正仁十分冷静、右手伸出,拦住暴怒的犀牛。

    阿夜、蒋天颖等人,亦表现出不忿之色韦吉祥更是立马话道:

    “雷爷,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了,宰了他吧。”

    一群韦吉祥的小弟、心里都很清楚,今天这种情形很难再遇到,这可是表现的大好时机啊即可以讨好夜姐,更可以在雷爷面前露脸即便入狱都值了。

    一念至此,一名长发小弟毛中铁棍横扫直接就敲向高他最近一名麦耀东的小弟。

    “去你吗的。”

    “哎呦。”

    “草,干什么?”

    “别动手!”

    “怎么样,动你又怎么样!”

    瞬间已然平静下来的局势又变得火爆,互相间推推囔挤来挤去。

    “都别动手,听耀阳哥说!”

    阿夜还是识大体的,自知此时应该以雷耀阳的面子为重,不宣而战可不好。

    众人听得、再次停手,可火药味蔓延,已经变得很浓。

    雷耀阳先是用宠溺的目光看了阿夜一眼,随即这才直视麦耀东道:

    “你的理由就是这些?”

    雷耀阳点头、赞同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两方人的冲突,旦处理一方,这是站不住脚的,也欠缺公平!”

    听到雷耀阳这个回答麦耀东脸上又挂上笑容话语道:

    “雷爷果然够公道。”

    而合和图犀牛急了赶紧道:

    “雷爷,你别听这扑街仔胡说八道。”

    “犀牛,冷静点!”

    立花正仁冷眼观、拉了拉犀牛教训道。

    犀牛十分不满心里大骂:

    “我靠,你倒是挺静,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雷爷的厉害啊,可不是随意就能过关的。而且今晚就是你的事一会儿雷爷说要处置你,再求情那可就晚了。”

    而此时雷耀阳话锋一转、话语道: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我两方都没打算处置。就像你麦耀东所说的、你们私人恩怨、遇到了,谈一谈,这没什么。”

    “只要你们没有拿着刀刀枪枪在我的场子里火拼,你们谈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管说到这里。”

    雷耀阳话音变得冷淡、一指阿夜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麦耀东一怔、不解道:

    “夜姐嘛,江湖上谁不认识!”

    “是啊、她叫阿夜,是我雷耀阳的女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嘛?”

    雷耀阳说到这里态度地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右手抬起,一巴掌甩向麦耀东:

    啪!

    这一下雷耀阳用力很大,麦耀东整个人被打得转了一圈,嘴里一甜,竟喷出一口血来。

    “我的女人,你的人也敢动、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今天我要断他们的手,不是因为规矩,完全是报复,如果不服,我允许你上诉。”

    话罢雷耀阳大手一摆招呼道

    “吉祥仔拖进去,砍了他们双手。”

    “是,雷爷!”

    一旁韦吉祥看得热血沸腾,阿夜、蒋天颍更是解气,

    无不且一种倾慕且光看向雷耀阳。

    而犀牛已经是喜笑颜开,脸幸乐福。

    立花正仁和蒋权本还沉稳的脸上,亦出现了笑意。

    得到吩咐韦吉祥一群小弟为了立功,还没等韦吉祥动毛,他们当先扑了过去,欲要一举捻下两个中年人。

    轰隆!

    没曾想随着几声响动,那俩中年人竟然还手了,他们两人尽皆出拳,拳速快而重瞬间打飞韦吉祥三名小弟。

    “我草你吗的,还敢反抗!”

    韦吉祥大怒、双脚踏地,一个飞扑向那留有小辫子的中年人。

    “八嘎,你们这些支那人敢动我们,我们是山口组的。”

    小辫子中年男人高无想色、一声喝,双手成瓜,迎击而上、直抓韦吉祥睦颈位置。

    “雷爷,千万别乱来啊、你虽势大,但得罪了山口组,也难保发生意处。”

    麦耀东看得大急,这会儿在一边太声喊着,曝出了他们一伙人身份。

    难怪,雷耀阳等人其实一开始都感觉到怪。

    这麦耀东以往只是一个普通洪英话事人,洪门之后加入洪口,听说依旧是堂主。

    他有什么底气和雷耀阳斗呢?

    表面看起来没有丝亮。

    可先前他身后那些小弟,每一个都跃跃欲试,根本没有半点束毛就擒的意思。

    敢情这些都不是他的人,或者说不是港综市古惑仔,而是来自于那小小岛国。

    众人之中,立花正仁就是暗杀了山口组老大这才偷渡来港综市。

    对于这些人的底细很清楚、突然开口道:

    “山口组?不是洪口嘛。你们最敬重的原青男已经插旗立棍了身为他的两大亲信,江田二郎、北瓜三尾、你们还打着山口组旗号出来闹事,这太看不起你们大哥了吧。”

    “怎么?怕原青男罩不住你们?”

    “立花正仁,你这个叛徒,我已经通知了原大哥,他马上就会赶过来。今晚,一定要把你碎户万段,以祭四代目组长在天之灵。”

    那名叫北瓜三尾的,正是马尾辫子中年人、他说着半生不熟的粤语,手上可不慢,已经和韦吉祥撞在了一起。

    韦吉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利用体重加冲劲,将其扑倒。

    北瓜三尾双手成爪,捏住韦吉祥的喉咙,亦算制衡。

    两人于地上滚来滚去,你打我一下,我接你拳

    “吉祥哥!”

    “草,还敢还手、揍他。”

    韦吉祥小弟看得着急质喝连连,几十号人再不等纷纷捏紧拳头袭了过去。

    “八嘎,一群港综市仔,敢连我们山口组的面子都不给,动手!”

    那叫什么二邮的、直接就越过了麦耀东、接过指挥权大手一挥带人迎击了上去。

    双方瞬间打在一起、通道内噼里啪啦,惨叫连连,一阵大乱。

    看到这样的情形、麦耀东简直快崩溃了。

    事实上他加入到原青男所创立的洪口社团之后,好处得了不少,钱财和生意原青男确实都很大气,给予了他不少。

    可是作为从日本东渡而来的人原青男最为信任的,不能是麦耀东这种港综市仔而是那些跟着他从山口组里出来的兄弟们。

    眼前这两个中年人便是原青男手下最为信任的人之二,一个叫河田二郎、一个叫北瓜三尾。

    听说都是高手,替原青男办好过不少事。

    麦耀东这人地很精明啊暗道自己既然加入了原青男社团,他的亲信,那可一定要搞好关系才是。

    今晚、他就特意请了这两人,来到旺角名声最大的华都夜总会,准备喝酒之后再行另外安排其他节目。

    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喝到半途,在这夜总会碰到了立花正仁。

    两人都是山口组出来的当然非常清楚这次原青男带他们来港综市,最大目的就是为了抓捕立花正仁回去执行家法。

    这也有利于原青男竞争下一任山口组组长。

    所以,两人当即拦住了立花正仁,正打算动手时,阿夜就看到了。

    现在绝对是悲剧啊!

    无缘无故惹上雷耀阳,与其发生了冲。

    今晚能不能离开夜总会,麦耀东都没底了。

    心里想哭麦耀东他只能竭尽所能,大声劝阻着:

    “不要打,各位都冷静点不要动手!”

    “说你吗个头啊、麦耀东、你这个叛徒,我今晚就收你皮。”

    蒋天颍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太越好,此时也出声了指示道:

    “秦戈尔、make、给我干他!”

    “是,颖姐。”

    随着应命声洪英的人也加入战团,他们大多奔着麦耀东去的。

    麦耀东彻底没办法了,被动抵挡,被打两拳后,火气涌上头,也开始起还手。

    由于双方都是“赤手空拳”所以即便雷耀阳这边占据人数优势,一时之间竟也分不出胜负。

    犀牛见到这种情况,也想要加入战团,只见他站在边缘,一旦要有麦耀东的人靠近,不是一拳就是一脚。

    不过立花正仁却拦住了他,并没让他带人上前。

    立花正仁有自己的想法他刚刚可听得清楚,原青男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消息,或许现在就在赶过来的路上。

    原青男本事很大,立花正仁虽然自信能赢他,但并不自负。

    现在雷耀阳那边明显占据绝对优势,自己等人上去也不能马上奠定胜局,不如保留体力实力,等着应付原青男更好。

    从头到尾都没发话的蒋权,此时上前几步,大声也说话了:

    “麦耀东,你这个叛徒、背信弃义,转投洪口。今天既然遇上了,那你就别走了。”

    说着、蒋权更是吩咐道:

    “阿颖,打电话让太子坤马上过来。”

    “?”

    蒋天颖有些不明白蒋权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一直都很反对在这个时间点处理麦耀东的嘛,怎么一下就改变主意了。

    叫太子坤过来也不必啊!

    自己等人现在占据绝优势,打趴麦耀东只是时间问题。

    “还不打电话!”

    眼见蒋天颍半天没反应、蒋权声音调拔高,强调道

    “不用打了!”

    这时,脸色铁青的雷耀阳一摆手回头道:

    “权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区区一个山口组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无疑,只有雷耀阳这样无比精明的人,才能领悟蒋权的意思。

    他早不说话晚不说话眼看事情无法收拾出来说话,还故意提及洪口、提及什么叛徒两个字。

    说白了,就是想把事情定姓、让外面人认为,今晚是洪英遇到叛徒,不过,这才发生冲突权爷想要把“山口组”三个字抛开,就当对方完全没提过这三个字,只认洪口社团。

    这样做,亦属于早早铺好台阶,为以后真有可能到来的报复,埋下伏笔、占住一个理字。

    也是在告诉世人,我不是不给山口组面子,只是不给洪口面子而已。

    洪口收纳我洪英的叛徒,我要做掉他那是天经地义,和山口组什么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惜蒋权小看了雷耀阳,或者说是从没看清过雷耀阳不喜惹事,主张“以和为贵”,不是畏惧,而是完全没必要,真有人骑在自己头上来了,无论是何等势力,雷耀阳皆不会退。

    “好、好啊、真是好得很!”

    连道三声,雷耀阳声若洪钟、喝话道:

    “你们这群王八蛋,既然雷爷这个称号在你面前说话,已经没人听了。那好,我今晚就用耀阳哥的身份重新和你们这群王八蛋说说!”

    话罢雷耀阳伸手腰间再拿出时,点三八已经展露在众人眼前。

    枪声响起在这狭窄通道内,形成一种闷声响。

    砰砰砰,每一下都好像敲击在所有人心上,使得在场无论是谁,心中都是猛跳。

    三方人马自觉停手,现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几道男音突然响起很是凄惨。“

    啊啊啊啊啊啊!!

    当所有人重新归位,这才发现,敢情足足有几个人躺在了地上,满地都是血,或是抱腿,或是抱手,口中发出杀猪般无比凄厉的嘶吼。

    华都夜总会三楼包厢层过道,惨叫声凄厉,除此之外,再无一音。

    任谁都没想到,雷耀阳如此果决,突然掏枪就打,直接将麦耀东六名手下打倒在地。

    蒋权愣住了。

    立花正仁怔住了。

    其他人也都呆滞了。

    咔嚓!

    再看雷耀阳,不紧不慢甩出弹筒,重新装上一个新的弹筒,潇洒一甩,点三八填充完毕。

    黑彤彤的枪口遥指,随着雷耀阳右手移动,指住的目标正是麦耀东。

    “雷,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麦耀东咽着口水,一脸紧张笑容,话语着。

    先前还自称山口组精英的两名中年人,似乎也没想到雷耀阳这么狠,也不出头了,老老实实站在麦耀东身后。

    “我说过了,今晚雷爷不在了,只有耀阳哥!你没读过书,还是脑子秀逗,不知道遇到阿sir该怎么招呼嘛?”

    雷耀阳语气中透露着丝丝火气,冷冰冰道。

    “雷sir,我们都是良好市民,又没犯事,用得着用枪嘛!”

    麦耀东被说得一脸难看,可人在屋檐下,还不得不赔笑道。

    “没犯事?”

    雷耀阳冷笑,话语道:

    “你们有没有犯事,不是你们自己说,而是阿sir说的算。”

    “地上的六个,袭警抢枪,动机不明,据初步估计,应该是策划了一起抢劫案,手上又没军火,更没购置军火的渠道,所以把注意打到了阿sir身上。”

    “幸好阿sir反应够快,果断拔枪还击,才没让这些犯罪份子得逞,事后,在他们身上还搜到几张银行金库图,得以佐证这个推测。”

    “现在现场所有的人,都是目击证人!麦耀东,你说你是良好市民,不会不替我作证吧?”

    听完雷耀阳的话,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的心情,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栽罪啊,以前众人听过,可真正经历过的人其实并没有。

    就算是蒋权,当年上位时,四大探长也已经跑路,警方与廉政公署冲突,消极怠工,算是没落了。

    今天,大家伙才真正见识,“厉害”的警察是何等恐怖,嘴皮一动,被害者就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嘶!!

    麦耀东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笑容也渐渐消失,沉声道:

    “耀阳哥,不用玩得这么大吧。今晚就算是我们不对,明天大富贵十桌合和酒,我斟茶敬酒向夜小姐赔罪!”

    “现在不是你话事,是阿sir话事。”

    雷耀阳不等其说完,直接打断,看向合和图犀牛道:

    “犀牛,刚刚袭警的经过,你和你的兄弟们应该都看清楚了吧?”

    “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犀牛立马答话,狠狠点头。

    一边点头,犀牛还一边招呼自己小弟道:

    “雷爷提问,还不回答?”

    “看到了!”

    “那六个王八蛋,突然从包厢冲出来想要袭击雷爷,其中两个还想抢枪。”

    “对啊,我也看到了,就是这样。”

    “雷爷,我可以给你提供口供,是不是现在去旺角警署?”

    “恩!”

    犀牛一伙人如此识相,雷耀阳满意点头,脸上有了微笑,赞赏看了犀牛一眼,余光顺势扫了扫。

    韦吉祥可不笨,适才他和那北爪三尾斗在一起,虽然打了他好几拳,可自己脖子也被掐出红印,这会儿正上火呢!

    见到这种情形,韦吉祥赶紧也话道:

    “我们兄弟也都看到了,袭警抢枪,甚至准备开枪杀警。要不是雷爷身手好,又把枪夺了回来,现在已经出事了。”

    韦吉祥这么一说,地上倒霉的六位“犯罪嫌疑人”,罪名无疑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从袭警抢枪变成涉嫌杀人了。

    韦吉祥的小弟也不白给,特别是他亲信卷毛,接茬道:

    “六个小混混而已,怎么可能有胆子做这么大事,照我看,恐怕还有幕后主使。雷爷,要不我们兄弟再替你审审,警民合作嘛。”

    “哈哈哈~”

    娇笑声起,蒋天颖听得有趣,顺着卷毛的话,也发言了:

    “麦耀东,雷爷找目击证人,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愿意作证,就你不愿意,你不会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吧?”

    “颖姐,我看像,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蒋天颖亲信很清楚如何讨好蒋天颖,金发泰戈尔就一脸诡笑,话语道。

    “你,你们!!”

    麦耀东被众人围攻,占尽绝对劣势,脸色时青时白,却毫无办法。

    所谓“权要用尽”雷耀阳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点三八依旧对着麦耀东,雷耀阳话语道:

    “麦耀东,你都看到啦,我现在有很多证人,不缺你一个。不过犯人倒是少了一点,你应该也会替我作证的,是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麦耀东自知在这种情况下,不认怂都不行了。

    狠狠点头,麦耀东语气充满了气愤,话语道:

    “是,我也是目击证人,耀阳哥,今天算你厉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们走!”

    话罢,麦耀东一挥手,转头欲离开。

    他这个样子,无疑就是已经放弃地上六个小弟,任由雷耀阳施为,今晚丢面丢人,认栽了。

    雷耀阳立马出声,叫住道:

    “等等,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嘛?那个马尾,还有长头发的,是挨一枪躺下,还是自断双手,二选一,选吧!”

    “啊?”

    麦耀东一伙没想到,对方都占尽上风了,还不忘赶尽杀绝。

    特别是麦耀东,心里苦啊,如果是小弟,他还能够扔下,事后解释得过去。毕竟与雷耀阳作对,吃点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可河田二郎和北爪三尾不一样,他们是山口组的人,亦是原青男的亲信,不容有失。

    麦耀东敢丢下他们,还要做什么目击证人,原青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万不得已之下,麦耀东转身,一脸狠色,强硬道:

    “耀阳哥,不要逼人太甚,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哈哈哈…”

    雷耀阳笑了,笑声爽朗豪迈,并且越来越大,久久不息。

    环顾众人,雷耀阳大声道:

    “你们说,我雷耀阳为人怎么样,是不是还需要麦耀东指点一下?”

    “哈哈哈!”

    众人听得,本来还不明白雷耀阳笑什么,现在全部明了了,集体哄笑起来。

    确实,雷耀阳名声远扬,更是被许多人称作“德高望重”,无论真心赞许也好,假意奉承也罢。

    可论到做人名声,在江湖上没几个人赶得上,麦耀东说这个,简直是自取其辱。

    众人哄笑,这让麦耀东脸色更加难看咬牙道:

    “耀阳哥,我马上斟酒,向夜小姐道歉,你觉得怎么样?”

    这无疑是麦耀东为了保住两名山口组大人,而做出的巨大让步了。

    在他看来,雷耀阳要的不外乎是个面子,自己如此让法,他也不可能不答应。

    可惜,现实往往与预想不同。

    只见雷耀阳缓缓摇头,不紧不慢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是想做目击证人,还是做犯罪嫌疑人,你有一分钟时间选。”

    “做证人,就交人,再和我回警署一趟,录一份口供给我。”

    “要做犯罪嫌疑人,挨一枪,我会让人作证,证明你袭警抢枪,并且预谋行劫。”

    两条路,看起来是两个不同的选择,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其实两条皆是死路。

    选第一条,麦耀东就算今天没事,可以离开事后原青男百分之一百不会放过他。

    眼睁睁看山口组的人受伤,而且你还成了什么目击证人,这还不当成叛徒处理,原青男以后都无法立足了。

    选第二条更惨,地上六个手脚被枪伤的人就是样板,在场这么老多“目击证人”,进监狱几乎是肯定了。

    赤柱是雷耀阳的地盘,进去了还能好过得了?

    麦耀东一伙脸色都非常难看,蒋天颖却是十分开心。

    以前在洪英里面,麦耀东就总是和她作对,后来麦耀东转投洪口,更是让蒋天颖对他的仇恨达到顶点。

    毕竟话事人转会这种事情,其实整个港综市都是少见的,对于社团龙头的打击可想而知。

    连话事人都不愿意在你麾下待了,这不明摆着暗示外界,你这里已经不行了嘛。

    现在见麦耀东吃瘪,被雷耀阳逼得进退两难,蒋天颖佩服的同时,娇声乐道:

    “耀东,还不快谢谢雷爷,给你足足两条路选。你不是最喜欢做选择的嘛,现在机会又来了。我也很有兴趣想知道,我们耀东哥会怎么选呢?”

    “是一心保兄弟,义气无双,宁可自己陪着一块死呢。还是贪生怕死,送自己兄弟入狱呢?”

    再看麦耀东,眼睛蓦地瞪大,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指向蒋天颖,大吼道:

    “你这个臭三八,我忍你很久了,以后别让我在外面遇见你。”

    “草!”

    蒋天颖的脾气比很多男人还要大,听得这话,大骂一句,就要说什么。

    此时,雷耀阳那幽幽的话音再度传来:

    “时间到了,麦耀东,选好了吗?”

    “咔嚓!”

    随着这句话,雷耀阳大拇指动了动,点三八扳机上膛,只要雷耀阳的食指轻轻一抹,枪声就要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屏住了呼吸,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饶有兴趣又或是颤抖恐惧。

    压力最大的,当属被黑彤彤枪口对准的麦耀东了,他脸部肌肉抽动,汗水以肉眼可见,整个额头都是。

    丝毫也不耽搁,雷耀阳开始报数:

    “你还有三秒,三、二…”

    心里压力之下,麦耀东承受不住,有些崩溃了,大喊道:

    “等一等,我选你们干什么!”

    此时,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两个自称山口组的中年人,齐齐出手,竟从后面捏住麦耀东的脖子。

    两人配合非常默契,捏脖的同时,身形并排,与麦耀东重合,将其当作肉盾,隐于他的身后。

    麦耀东对此始料所不及,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死不松口都要保住的两人,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

    那北爪三郎一脸戾色,反问道:

    “你刚想说什么?”

    河田二郎紧随其后,亦施压道:

    “麦耀东,你敢出卖我们山口组!”

    显然,两人都不是傻瓜,如何会意识不到绝境之中,麦耀东会如何选择。

    适才麦耀东想要说话,铁定就是要出卖两人。

    如果是他们山口组自己人,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出卖他们的选择,他们还能够理解。

    可麦耀东是什么鬼,只是自家大哥来港综市后收下的一条狗,下等支那人。这种人,二郎和三郎可不认为他的命比自己等人还要重要。

    “我没想过出卖你们,快放手啊。”

    麦耀东郁闷到了极点,大声嚷嚷着。

    麦耀东所带来的亲信小弟,亦赶紧喝道: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们老大!”

    “大家自己人,你们这算什么意思?”

    “我们老大好心招呼你们,你们这么不讲义气。”

    别看麦耀东一边的小弟先前好像都是哑巴,不敢说话。

    事实上,那是因为雷耀阳声威太大,震摄住了他们。

    现在面对北爪和河田,他们可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他们跟着麦耀东加入到洪口,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碌于“重启炉灶”,甚至于连这两个小鬼子到底是谁都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老大很殷勤招呼他们,拍着马屁。

    现在他们这么没义气,小弟们到底也是港综市人啊,种族冲突,心中不平,纷纷喝骂起来。

    对此,北爪三郎与河田二郎丝毫没有出卖自家兄弟之后的不好意思,由北爪三郎开口,阴险道:

    “麦耀东,让你的人站前面去。”

    “你说什么?”

    麦耀东又惊又怒,声线因为愤怒,都开始扭曲了。

    河田二郎很聪明,马上领悟了搭档的意思,兴奋道:

    “不错,让你的人站在前面,我不信这港综市警察敢开枪。我们这里几十号人,他杀得完嘛?”

    “小小一个警察,无论什么理由,杀我们这么多人,他一样要陪葬。”

    “而且一把点三八,能有多少颗子弹啊。”

    “快,让你的人站前面,我们慢慢退出去!”

    ニ郎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自己主意靠谱,完全没看到,麦耀东与其直系小弟脸上,此时满满都是愤怒。

    他们混迹江湖多年,这也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人出卖自己人,可以出卖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轻车熟路。

    此时,其他人也是看愣了,除了立花正仁、雷耀阳、蒋权三人脸色如常,包括与麦耀东仇怨最深的蒋天颖在内,都对于麦耀东此时的处境,感到一股子心寒。

    “还不开口,你想死嘛?”

    北爪三郎为人似乎非常狠辣,等了十来秒,眼见麦耀东不发言,右手开始用力,抓得麦耀东吃痛不已,头都在往后仰。

    “悲愤,苦涩、羞怒!”

    麦耀东都不敢抬头,他怕看到蒋天颖与蒋权此时的表情,甚至怕看到蒋天颖那些手下,洪英小弟的表情。

    此时,麦耀东只觉得是自己这辈子最为丢人的时刻。

    被自己如今的兄弟胁持,作为威胁对头的人质,而且还被自己判出的社团人员亲眼看着。

    这种感觉,就好像光着身子,一丝不挂,被人饱览那样的羞耻。

    “你们的猴戏演完了?”

    雷耀阳神色不变,看着眼前可笑的一伙人,语出淡然。

    “港综市警察,有种你开枪啊,我不信你敢留下我们这么多人。”

    北爪三郎,残忍一笑,成爪的右手再次加力,但见麦耀东惨叫一声,喉咙都被抓破了皮,滴滴鲜红,你们,不想看着你们老大死,马上站到前面,快!

    “私たちは、后ろに后ろ600に!”

    他一边吩咐麦耀东的人往前,一边用日语叽里咕噜,无外乎就是区别对待,让自己小弟靠后麦耀东铁杄亲信,一位三十七八岁,红发,留着一抹红色小胡子,戴着棕色墨镜的男人,此时作为代表,不得不吩咐道:

    “上前!”

    没办法啊,他也为难,不上前,这两个鬼子的架势,绝对不是开玩笑,定然拉着麦耀东一块死。

    作为铁杄亲信,他即会失去靠山,也要失去混江湖最重要的名声,道义!

    连老大你都不护着,你这人不讲义气,绝对是会被安脑袋上了。

    可是他想要讲义气,麦耀东其他小弟不愿意了。

    雷耀阳出手果决狠辣,谁知道等一下会不会真的开枪,替人挡枪,这命没了,那可什么都白扯了。

    当然,老大有难,也不能明着说不救啊。

    一名二十五六岁左右,十分年轻的小弟便嚷嚷道:

    “KO哥,不是我不讲义气,是这些鬼子太没道义了。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一起混?我不服啊!”

    “就是啊,我们也有爹妈生的,要让我们替他们挡子弹,凭什么?”

    “耀东哥,我跟着你,是觉得你够威。如果跟着你就是要做鬼子的狗,那我退出,不玩啦。”

    “我也不玩啦,我本就是洪英的人,耀东哥连招呼都没有,就过档去什么洪口,还把我一起骗了过去。今天正好,权爷和颖姐都在这里,我认错,还请颖姐和权爷看在我这种小角色,根本不能话事的份上,原谅我。”

    一名小弟更是夸张,猛的上前两步,面向蒋天颖跪了下去:

    “颖姐,我一直都很崇拜你的,五年前加入洪英,就是想要加入到你的麾下。不过当时运气不好,被分到了麦耀东手下。跟着他转会,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个混蛋用我家里人的命威胁我!”

    麦耀东小弟们越说越过份,顷刻间,眼看冲突演变成了一场诉苦投降大会。

    好几名小弟都站了出来,诚意满满看着蒋天颖和蒋权,似乎只要他们愿意接受,自己等人马上就“弃暗投明”了。

    看到这样的场面,雷耀阳也不急,十分给洪英面子,招呼道:

    “权爷,这是你的家事,你怎么看?”

    “做小的,很多时候确实没得选。既然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决定,我们洪英当然愿意给个机会。”

    蒋权上前两步,与雷耀阳并肩,幽幽道。

    说着又示意道:

    “阿颖!”

    蒋天颖了然,在小弟的簇拥下,得意洋洋道:

    “哪些是被麦耀东欺骗的,现在过来跟我,我担保你们没事!”“颖姐,我是!”

    “还有我。”

    “我也是!”

    “俺也一样!”

    立时,一群麦耀东的小弟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纷纷走出,走向蒋天颖。

    麦耀东一边本来三十几号人,以肉眼可见,顷刻间少了一半多,只剩下十来个了。

    其中,麦耀东的手下只剩下两位,全是铁杆亲信,一位叫KO哥,一位叫石屎。

    其他的,都是洪口的人。

    KO哥见到这种情况,大急,脸色铁青,怒喝道:

    “你们干什么,还讲不讲义气,耀东哥平时对你们不好嘛?”

    石屎紧随其后,也急道:

    “摇头仔、小东,还不给我滚回来,做叛徒是没好下场的!”

    他们俩人此时心里面,倒不是真的有多么忠心,只是觉得本就势弱,现在再走这么老多人,那不是“弱上加弱”嘛。

    今晚一个弄不好,自己等人不就惨了。

    那些麦耀东的小弟中也有机灵人,看穿两人的心思,回应道:

    “KO哥,麦耀东平时对我们呼来喝去,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好个屁啊。要不是看在关二爷的份上,我早反他拉。”

    “KO哥,平时你也一样,没少被他骂废物,你都忘了嘛?”

    “石屎哥,麦耀东那混蛋不值得跟的,快过来给颖姐认错,我们回洪英吧。跟着那些鬼子,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要拿我们挡子弹了。”

    “石屎哥,还不快过来,等一下挡子弹的人就是你了,不信你回头看看。”

    “要说叛徒,麦耀东这个混蛋才是叛徒,我们本就是洪英的人,洪英从来没对不起我们,为什么要转会?”

    “一定是有人给了麦耀东好处,他一人独吞了。现在有事,就让我们这些小的扛,这种大哥,我绝对不会再认。”

    小弟们极尽蛊惑,或是想在蒋天颖面前露脸,又或是想要安慰自己,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不讲义气,实在是麦耀东太不是个东西。

    KO哥和石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身后看去,这一看之下,他们那小心脏猛跳。

    随着小弟们的离开,他们两人敢情已经站到了最前面。

    而他们身后,是被胁持着,不得说话的麦耀东,再之后,是那两个日本仔,还有他们的小弟。

    再往前看,雷耀阳那从未放下的枪口,可不正对着自己两人嘛。

    唰...

    .两人汗水立马冒出,适才人多还不觉得,现在单独堵枪口,这可不是开玩乐的。

    犹豫只是刹那,突然,两人同时动步,也朝蒋天颖那边走去。

第五十六章:原青男

    “咯咯咯,好,石屎、KO,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你们都是被麦耀东那混蛋骗了,这才会去了洪口。现在既然你们已经知错,我蒋天颖也不是小气的人,

    不会追究你们,以前你们是什么职位,以后照旧。”

    华都夜总会,包厢外的通道内,蒋天颖得意洋洋的笑声回荡,从那笑声中,

    很容易听出她此刻极佳的心情。

    麦耀东先是被自己人胁持,而后遭到手下人马集体背叛,此刻面如死灰,

    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而河田二郎与北爪三郎看得一愣一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在他们的认知里面,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啊!

    这亦是岛国黑道一些较为厉害的地方,那就是背叛的事情少之又少。

    毕竟他们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传统武士道思想,忠于主上,勇猛杀敌,死后可以升天成神。

    反之,就是耻辱,化为孤魂游鬼,永远流离浪荡。

    而如果你觉得你比老大厉害怎么办呢?

    岛国黑道又一个传统:下克上!

    何谓“下克上”,简单来说,就是你把老大做掉,自己就可以做老大了。

    这种竞争方式,残酷、血腥、奇葩,

    可在那东洋小国,一直流传。

    不仅适用于黑道,甚至适用于战争时期的军队。

    回到正题,

    河田二郎两人完全震住了,不是被吓的,也不是恐惧造成的,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短短几分钟功夫,手下人全体叛变,成为对头人。

    两人对视一眼,由北爪三郎开口,恶狠狠道:

    “麦耀东,这就是你所吹噓的精锐手下,他们的存在,简直是对我们洪口社的侮辱。”

    “你作为他们的头领,责无旁贷,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向大哥解释吧!”

    说着,北爪三郎曰语再出:

    “前仁、私龙ㄘ(ヒ辞ま寸。”

    此话一出,站在两人身后的小弟,大踏步向前,用身躯挡在两人身前。

    而后,他们慢慢往后退,不紧不慢。

    在场听得懂鸟语的,

    唯有合和图立花正仁。

    立花正仁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语道:

    “他们要离开了。”

    “呵!”

    冷冷一笑,雷耀阳如何看不出这票人想要溜,就好像在答复立花正仁,不屑道:

    “我要留的人,天王老子也带不走。”

    话罢,枪声响起:

    砰、砰!

    枪声连环,二响之后,对面惨叫声就传了回来。

    众人再看,无不被所见所闻震惊,包括立花正仁,都不自觉小声嘟囔道:

    “这枪法也好得过份了吧。”

    原来,对面中枪的人有两位,可不正是那河田二郎与北爪三郎,两人都是肩膀中枪,此时捂着肩头,脸色苍白,痛呼出声,半跪在了地上。

    换言之,雷耀阳那两枪,角度刁钻精准,可谓恐怖。

    不仅越过前面挡枪的小弟,同样没打到被胁持的麦耀东,子弹都到了俩中年人身上。

    这种“神乎其技”的枪法,震住了所有在场的人。

    呼!

    枪口上指,雷耀阳潇洒吹了吹并不存在的青烟,淡然道:

    “说了你们走不了,你们就一定走不了。其他的人,不配浪费我的子弹。”

    “吉祥仔,给我打,那两个,手脚打断,其他人,除麦耀东之外,全部打趴在地上。我要多告他们一条聚众斗殴。”

    “是,雷爷!”

    韦吉祥听命,敬佩万分的同时,心中战意也澎湃起来。

    一声大喝,韦吉祥一马当先,飞身踹向最近一个山口社小弟:

    “草,给我打。”

    “打!”

    “揍他们。”

    韦吉祥的小弟也不甘示弱,再一次涌了上去,拳脚并用,袭向敌人。

    “泰戈尔,还不帮忙!”

    蒋天颖绝对够义气,已经记不清今晚是第几次命人帮衬了。

    一时间,洪英的小弟也扑了上去,协助韦吉祥。

    不得不说,这些从岛国东渡而来的混混,应该都经过原青男的选拔,这种时候,也还没一个认怂。

    他们奋起反击,连一个“束手就擒”的都没有。

    可惜的是,人员占据绝对劣势,他们那两位身手最好的头目又被雷耀阳枪伤,失去了战斗力,所以他们勇归勇,败局还是无法逆转。

    韦吉祥与洪英一伙人马,全部是好几个打一个,优势太大了。

    见到这种情况,雷耀阳收枪,不再过多理会,缓步走向合和图一行人。

    “雷爷,是不是要我帮手?”

    合和图犀牛看到雷耀阳走过来,第一时间蹦出,义气话道。

    可看他满脸兴奋的样子,怎么看也是想要自己过瘾,根本不是什么义愤帮忙。

    “不必了,吉祥仔他们能够搞定。”

    雷耀阳抬手,越过犀牛,看向立花正仁道:

    “双花红棍,作为半个中国人你不会介意一会儿跟我回警署作证吧?”

    立花正仁耸了耸肩,风度道:

    “不愿意的人,现在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我还不想躺在地上!”

    “识相!”

    雷耀阳听得有趣,赞赏一句,又话道:

    “你胆子不小啊,杀了山口组组长,还敢四处抛头露面。”

    立花正仁眼珠一转,平淡道:

    “雷sir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雷sir?”

    听到这个称呼,雷耀阳正色道: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称呼我一次,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旁边犀牛听得,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明白雷耀阳在说什么鬼。

    称呼雷sir,不是正常的嘛,不这样称呼,怎么称呼?

    而立花正仁很聪明,马上领悟到雷耀阳的意思。

    回想先前雷耀阳的所做作为,立花正仁称呼瞬变,正经道:

    “雷爷!”

    “聪明仔!”

    雷耀阳又一赞语,微笑道:

    “你叫我雷爷港综市现在就是雷爷,不再是港综市警察,作为江湖中人,我们随意聊聊,你不必搪塞我了。”

    立花正仁点头,爽快话道:

    “我能从岛国跑出来,在港综市就更不会怕。最厉害的山口组,永远在岛国,别的地方,他们算不了什么。今晚,他们不就栽在雷爷的手上了嘛。”

    最厉害的山口组永远在岛国,对于这句话,雷耀阳无比赞同。

    可由立花正仁说出来,就很有意思了。

    毕竟这人以前也是山口组的一员,绝对的悍将啊!

    华都夜总会内,打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韦吉祥等人严格遵从了雷耀阳的命令,一群洪口社成员皆被打趴在地。

    四五人看着一人,已然控制了起来。

    那两名中年人,也不知道被人打了多少下,陷入昏迷,像死狗一样,被几名小弟拖到雷耀阳面前。

    雷耀阳摆了摆手淡然道:

    “照吩咐做吧!”

    “是,雷爷!”

    几名小弟恭敬听命,顺手推开房间包厢大门,直接拉了进去。

    立花正仁看得眉头直跳,不由话道:

    “雷爷,你真要打断他们的手脚?这两个人虽然在山口组只是小人物,但却是原青男的亲信。”

    “雷爷既然已经占尽上风,何必多此一举呢?”

    无疑,从立花正仁话里很容易听出,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

    在他看来,既然赢了,也就行了。

    今晚的事情传出去,雷耀阳必定声威更胜,人人都会崇拜他,连世界闻名的山口组都不怕。

    但即便如此,其实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因为雷耀阳手上有“人质”原青男只要不愿意放弃亲信,那一定还会上门找雷耀阳谈。

    可废了这两人,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原青男不可能因为两个废人,还来谈话,更不可能不加以报复。

    是以,立花正仁觉得抓了两人,才能利益最大化,而不是真废了。

    雷耀阳听得,微微一笑,招呼旁边道:

    “阿夜,你过来。”

    阿夜离雷耀阳并不远,她与蒋天颖站在一起,就离雷耀阳五六米距离。

    听到招呼,二女都走了过来,由阿夜开口,疑惑道:

    “耀阳哥,什么事啊?”

    “认识一下,这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合和图唯一双花红棍,立花正仁了。”

    雷耀阳揽过阿夜,介绍道:

    “这是阿夜,这是蒋小姐,我的女人。”

    立花正仁客气伸手,与二女握了握。

    二女同样伸手,特别是蒋天颖,眉宇间“喜气洋洋”,因为雷耀阳的介绍里面,“我的女人”四字中,把她也包含了进去。

    蒋天颖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口误,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非常甜蜜,对立花正仁也多了几分热情:

    “合和图有史以来唯一的双花红棍,要不是战绩太少,或许会是我们港综市猛人第一位。立花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啊。”

    待三人寒暄几句后,雷耀阳这才又话道:

    “我要废了那两人,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利益。如果我有心和山口组结交,抓了你立花正仁,才是最好的方式。”

    “年前东兴龙头骆驼的寿宴上,原青男就拿着你的照片,拜托许多人在港综市刮你。”

    “我早就知道合和图双花红棍就是你,也有信心让熊爷给我面子,把你交给我,但这从来没发生。你觉得,我雷耀阳有兴趣和山口组结交嘛?”

    “今晚,从那两个混蛋对我的女人出手那一刻,我和原青男就注定了,不会成为什么朋友!”

    “我雷耀阳做人很简单,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手软只会害了自己。”

    听得雷耀阳的阐述,阿夜和蒋天颖眼中皆是大亮,再看其那张俊脸,满满都是爱慕。

    因为这话太清楚不过了,雷耀阳之所以一定要废了两人,不为他自己,不是什么规矩,完全是为女人出头。

    而立花正仁听得,整个人为之一怔,微微低头,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当再抬头时,立花正仁眼中也多了一抹钦佩,真诚道:

    “雷爷,能让我佩服的人很少,但今晚,你是一个。无论你的枪法,还是你冲冠一怒,只是为了红颜,我都十分钦佩。”

    话罢,立花正仁朝雷耀阳鞠了一躬,似乎是一种曰式礼节。

    哈哈哈雷耀阳爽朗大笑,对于立花正仁的鞠躬,非常受用。

    毕竟,雷耀阳有前世记忆,比谁都更了解“立花正仁”这个人。

    这是一个厉害人物,亦是一个古惑界仁者,就像他所说,他佩服的人,整个港综市恐怕就那么一两个。

    自己短短时间,就能成为一个,完全满足了前世一些念想,当然开心。

    “既然这么投缘,大家又遇上了,走,我们一起喝几杯。”

    舒心之下,雷耀阳大手一摆,招呼众人道:

    “犀牛、吉祥仔,你们俩也一起进来!”

    “好啊!”

    犀牛和韦吉祥表现出百分之百的乐意,两人都赶紧回头吩咐小弟,让他们处理后续事宜,自己赶紧小跑而来。

    正在此时,楼梯口传来吵闹。

    “干什么?”

    “你们什么人,敢来华都闹事!”

    “滚开!”

    “草,你敢动手?”

    里啦伴随着吵吵闹闹,似乎还有人动手的动静,楼梯口一大伙人身影出现。

    为首者,寸头短发,高大魁梧,不怒自威,一身蓝色西服,内里却是没有衬衣,显露着强悍的胸脯。

    在他身后,大概跟了十几号人,每一个皆为体态壮硕,步伐沉稳,手臂挥动有力之辈。

    自洪门大会显威风,而后四处招揽港综市各路人马,欲要为山口组打开港综市市场,山口组悍将“原青男”到了。

    韦吉祥和犀牛可不认识原青男,两人本来已经准备陪着雷耀阳进屋喝酒,借此机会,他们甚至已经在琢磨说话了。

    比如韦吉祥,他在华都看场两年了,虽然曰子过得很好,但还是想要进步啊。

    以前不好意思和雷耀阳提起这个事情,今晚大好机会,他就打算提及一下,看雷耀阳是否能对他另外安排。

    而犀牛更不用说了,这两天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风声鹤唳,警方大规模出动,四处抓人。

    今晚好不容易遇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雷爷,犀牛也想好好拍拍马屁,不说从雷爷这边捞好处,至少可以让雷爷欢喜一点,接下来不波及到自己的势力就对了。

    现在可倒好,还没进门,又被人给打断了。

    韦吉祥和犀牛都是暴怒,特别是韦吉祥,他是华都看场,平时还好好的,今晚雷爷好不容易过来,接二连三出事。

    这不是故意玩自己嘛!

    一念至此,韦吉祥拿出古惑仔架势,敞开外衣,怒气腾腾迎了上去,质喝道:

    “你们什么人?是谁带你们上来的!”

    不等原青男一伙出声,他们后方,似乎是韦吉祥的小弟,大声喊道:

    “吉祥哥,他们是硬闯上来的,还打伤我们两个兄弟。”

    “草你吗的,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

    韦吉祥听得更怒,脚步更快,迎上原青男。

    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众看场小弟也赶忙围了上去。

    这一次,犀牛没人阻止,不甘示弱,紧跟韦吉祥,一脸狠色,已然做好揍人的准备了。

    再看原青男,出现之后,傲然而立,先是环顾四周。

    当他看到地上,有几名认识的洪口小弟躺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的情形,微微皱眉,却依旧控制着情绪。

    继续打量,当原青男看到那白发身影,整个身子都开始轻微颤抖了。

    那是愤怒,那是激动,也是兴此时,原青男眼里再无其他东西,好像一切都不存在,剩下的,唯有那道白色身影。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原青男和立花正仁的关系了。

    昔日,两人表面同属山口组,事实上在内部,派系是各不相同的。

    一个大型组织,特别是山口组这种国际组织,内里派系复杂,各人心思繁多,即便是山口组组长,也不能做到服众。

    下面派系许多头目也想做组长,原青男所在与立花正仁所在,便是其中之一。雷耀阳

    他们两大派系,于岛国时,就是整天冲突,就好比港综市洪兴与东兴的关系,一遇上就打,可谓“仇深似海”。

    而作为两大派系中的悍将,原青男和立花正仁私人恩怨更是深重立花正仁甚至曾经与原青男的妻子有过一段感情,两人还属于情敌的关系。

    再加上事业上的冲突,当立花正仁还没叛出山口组时,原青男已经是每天都在琢磨,如何干掉这个讨厌的家伙。

    可惜,两人多次对决,一直半斤八两,加上双方身后都有诺大势力支撑,所以一直没有结果。

    前不久,听到立花正仁刺杀组长成功,逃离岛国的消息之后,原青男简直从心里笑出声来。

    在他看来,自己的老对头瞬间没了后台,还要被以往的后台疯狂追杀,自己报仇的机会算是到了。

    再者,抓回杀死组长的凶手,自己在山口组中的声望会立马达到顶峰。

    借此声望,加上组长现在还没有人选,自己或许还能够竞争一把,坐上山口组五代目的宝座。

    深不可解的情仇,光辉灿烂的事业,只要杀掉立花正仁,全都OK了。

    原青男对立花正仁的杀心,完全可以想象。

    当然这是原青男不知道,就在前天他的妻子跟立花正仁就已再续前缘,翻云倒雨,恰恰中标。

    不然戴上原谅色的原青男绝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回到现场,韦吉祥和犀牛已然到了原青男面前五米处。

    虽然原青男看起来高大魁梧,傻子也知道是狠角色,可韦吉祥与犀牛也是江湖狂人啊。

    心中除了气愤,再无其他,韦吉祥右手抬起,质喝道:

    “小子,我他吗问你话,回答!”

    说着,韦吉祥右手呼啸,就朝原青男面门扇去。

    一直没有动作的原青男,此时似乎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一脸兴奋加战意,整个人瞬间紧绷,咆哮道:

    “立花正仁!”

    话罢,原青男整人猛的朝韦吉祥撞了过去。

    “啊?”

    韦吉祥万料不到原青男有此一招,面对面被撞了个正着,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吉祥仔!”

    犀牛眼疾手快,双臂大张,接住韦吉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退两步,方才站稳。

    “咳……我没事!”

    韦吉祥只觉得呼吸困难,连连咳嗽好几声,方才缓和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原青男一下撞飞韦吉祥后,并没停止的意思,如同野兽一般凶悍气息,又朝犀牛撞来。

    看样子,他是准备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以最快的时间,冲到立花正仁面前。

    “让开,力气活让我来。”

    犀牛见得,大手一摆,将韦吉祥往身后推,双脚一跺地,以肩为先,也对着原青男撞了上去。

    而此时,立花正仁脸色大变,大声道:

    “犀牛,让他过来,别和他斗力!”

    “恩?”

    犀牛听到喊话,却离原青男只有五米了,内心里,也没把这个提醒放在心上。

    在犀牛看来,立花正仁能打败他们,也是用的诡诈招式。

    可要论到“硬碰硬”,玩角力,港综市没几个人是合和图十大红棍的对手。

    就算那号称“神力无双”的东兴擒龙虎,谁能赢,也说不定。

    合和图十大红棍,全是力大身沉之辈,最不惧的,就是这种打斗方式。

    “好,今天自己就露露脸,让仁哥看清楚十大红棍真正实力。别以为赢了一次,就能小看我们了。”

    犀牛心中快速思量,不仅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凭空运劲,跑得更快。

    咚!

    刹那间,一声闷响,犀牛只觉得自己不是和一个人撞击,而是撞上一辆汽车了。

    双脚根本站不稳,作为箭头的肩骨更是吃痛,腾云驾雾,飞了起来。

    “犀牛。”

    “老大!”

    身后一众最近的合和图小弟,包括韦吉祥与一众小弟,第一时间上前想要接住犀牛。

    可是犀牛那体重,远远不是韦吉祥能够比拟的,近三百斤的重量,加之被冲击出的巨力,接洽的人根本没能力接住,瞬间被砸趴四五位,好像滚地葫芦,狼狈一地。

    “哎!”

    “哎呀,压死我了。”

    从原青男出现,其实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而从他动步,仅仅二十秒。

    以一己之力,先败韦吉祥,再顺势败了犀牛,并且砸趴一群小弟,威势无双,给人予万夫莫敌的感觉,慑人心弦。

    阿夜见得脸色铁青,靠近雷耀阳小声道:

    “耀阳哥,要不要让兄弟们抄家伙?”

    “抄什么家伙,这场戏的主角不是我们,一会儿收拾残局就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也想知道,两位花炮会的大热门,到底有多厉害!”

    雷耀阳头也不回,一直看着原青男的动作,淡淡话道。

    而雷耀阳不出面,立花正仁倒是很自觉,原青男恨他,他又何尝不想做掉原青男。

    连多话都没有,立花正仁爆喝一声,迎击了上去

    “杀!”

    华都之内,随着原青男的到来,变故再起。

    由原青男带队,洪口的人不由分说,开始对过道的人疯狂攻击。

    另外一边,韦吉祥、合和图犀牛、洪英小弟组成的联军,又气又恼,奋起反击。

    两伙人打在一起,场面虽然不算浩大,却也算得上精彩。

    吉祥仔与犀牛虽然被原青男一击撞飞,可事实上并无受到太大伤害,小弟们接下了他们,可以说是为他们抵消了八成伤害。

    此时,两人于狭窄过道内,一人逮到一个洪口小弟暴揍。

    韦吉祥身手算不得高强,攻击手段更是简陋,完全街头混混风格,全身上下只要是能用上的地方,他全部用上了。

    一会儿用头撞,一会儿膝袭,甚至时不时还扇对方耳光。

    作为他的对手,那名洪口小弟被打得极惨,伤势不重,表面却是可怖,脸上抓痕红印、小DD也遭到重击,躬着身子像大虾一样。

    而犀牛那边,也不简单。

    对手不再是原青男,犀牛那属于合和图红棍,金牌打手的强悍完全发挥。

    只见他双手一左一右,直接就抓住了两人,先是将两人对撞,而后又将两人往墙上撞。

    两个也算壮硕的汉子,于犀牛手里直接成为了木偶,任由他的摆布,几乎一次有效攻击都没发出,便被犀牛撞得五迷三道,失去战力。

    至于洪英的小弟,蒋天颖一些亲信,除了泰戈尔好一点外,其他人的表现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特别是MAKE,金发帅气造型,中看不中用啊。

    雷耀阳亲眼看到,一名洪口小弟一记飞踹,差点没把他真的踹飞。

    而中了一记之后,他也不是奋勇再杀,而是招呼起身边小弟,采取“以多打少”的泼皮战术,单挑演变为群殴,十来只手打别人一只手,很快就把对方按在地上狠K。

    可是这种表现,实在有些下作,蒋天颖在后面看得,脸上都没了喜色。

    最为精彩的,当属原青男与立花正仁之间的对决。

    原青男和立花正仁两人,也是在第一时间接触,接触之后,两人独特的战斗风格,全都展露在雷耀阳面前,淋漓尽致!

    原青男无疑是位“霸王型”人物,一拳一脚,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好像刀削斧劈一般,一阵狂打,自身毫没防范的意思,根本不顾其他。

    甚至有一名合和图小弟,欲要帮助立花正仁,飞身一脚向原青男踹去。

    原青男身不动心不动,用后背生生挨了一脚,自身无事,反而把那小弟震到地上,摔得够呛!

    而立花正仁更加不简单,他的步伐灵活,明明一米八的身高,却像猴子一般难缠。

    原青男足足打出十几拳,一拳都没打中他,全部被他躲了过去。

    且立足之地,只是方寸之地,夜场包厢外面的通道,那可不算宽敞。

    原青男和立花正仁都属于大汉,两人对决,几乎占尽了地盘,可以供与移动躲闪的空间很少。

    但立花正仁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躲来躲去,不与原青男正面碰撞,让他打不到人。

    雷耀阳一边仔细研究两人的打法,也没闲着,退后两步,招呼道:

    “权爷,对原青男这个人,你怎么看?”

    蒋权与雷耀阳并肩,同样看着斗在一起的两人,小声道:

    “一个岛国人,能够对我们洪门繁杂的规矩研究透彻,将洪门传统的茶阵、诗词、传统对答如流,完美过了洪门坛考。他是个聪明人,而且野心勃勃,背后又有山口组撑腰,极其不简单啊。”

    “他东渡来到港综市,看其所作所为,一定有很大的图谋。”

    “以往,我对这个人非常忌惮!”

    “以往?”

    雷耀阳听出点意思,接茬道:

    “权爷的意思是,现在对他已经没了忌惮!”

    蒋权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点头道:

    “不错,今天他的弱点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一个莽夫,要想除掉他,没我以前想象中那么困难。”

    “看到一个立花正仁,他就什么都不顾了,连我们这些人,他也完全没看到。”

    “呵!不管他和立花正仁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一个人,得罪我们洪英,得罪你雷爷,得罪合和图,这样冲动,难成大事啊!”

    蒋权是老一辈大佬,凡事谋定而后动,最不喜欢就是冲动行事。

    他看原青男为了对付一个立花正仁,脑子一热,直接扯了包括自己与雷耀阳在内,这么多不相干的人下水,当然觉得其姓格有问题。

    对此,雷耀阳点头又摇头,话语道:

    “西楚霸王再厉害,最后也赢不了刘邦,原青男的姓格,确实有缺陷。那个立花正仁,就是他的缺陷!”

    “花炮会上,他们两人一定还会斗起来,到时候只要阿杰不参与,坐收渔翁之利,我们的机会很大。”

    “不过权爷有一点说错了!”

    “哦?”

    蒋权眉头一挑,好奇道:

    “什么?”

    雷耀阳说着自己看法道:

    “如果原青男真能杀了立花正仁,就算得罪全港综市的人,其实对他来说,也是值得的。立花正仁到底是刺杀了山口组四代目组长竹中正久的凶手!”

    “现在山口组第五代目悬疑未决,以山口组的规矩,谁强谁就能上位。原青男如果这个时候把立花正仁的头拿回去,凭此大功,就算他只是小弟,他都有机会争取山口组组长的位置,更何况他在岛国的势力,应该不弱。”

    “一个争取国际组织老大位置的机会,得罪我们,又有什么不值的?”

    “只能说原青男太自大了,在我面前想杀人,简直笑话。”

    “恩!”

    蒋权听得连连点头,对于雷耀阳这一番分析,很是认可道:

    “雷爷说得不错,原青男确实自大,这种人要对付起来,一点都不难“自大也确实是有自大的本事,你看那立花正仁,合和图唯一双花红棍,连原青男一拳都不敢硬接。这样的霸道,当然能带给他巨大的信心。”

    雷耀阳一边话语,一边再看二人。

    而此时,两人的争斗已近白热化了。

    原青男与立花正仁战斗,一者疯狂进攻,刚猛狠辣,一副准备一击打死对手的模样。

    一者不慌不忙、进退有度,表面看起来只有抵挡之功,实上时不时抽空的来一下,让对方恼怒非常。

    缠斗大概一分钟原青男全力一拳,又被立花正仁躲闪了过去,那股子气难以压抑,不由喝道:

    “立花正仁你这个懦夫,有种就像个男人一样和我正面较量。”

    立花正仁十分冷静、可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未拒绝这样低劣的激将法,喝话道:

    “好,来!”

    话罢立花正仁用力一脚,整个人后退有两米远,与原青男面对面、一副准备“硬碰硬”的架势。

    身后雷耀阳见得,心想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所有注意都到了两人身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来!”

    原青男心头大喜,大喝一声,冲步直拳袭出,看似普普通通可从他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青筋暴起,便可看出这一下的力道。

    所谓,这样的打法,其实也算是最有效的打法。

    再看立花正仁身动手动,还真就迎击了上去。

    不过他并未出拳而是双手成爪,探抓而上看样子,似乎是某种“擒拿手法”。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的手瞬间就接触在了一起。

    立花正仁出爪并非像一般擒拿,拿人要害,又或者锁人骨格,而是抓住了原青男右手手臂,往左方引动。

    不过原青男力量实在太大,立花正仁应该也是早有计划,抓住其臂之后,身子也侧开,借助整个人的力道,总算将原青男直拳化为了摆拳。

    轰咚!

    这一击被牵引的摆拳也很快击打在通道墙壁之上,那厚厚的水泥墙,以肉眼可见打出一个拳印,并且有些许角裂。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原青男全击中墙壁无疑也是吃痛,霸气的面容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借此机会,立花正仁原地一个用力猛蹬,身形也随之移动。

    像猴子一般灵活腾空而起。

    用双脚猛的夹住立花正仁脖子。

    这下子,两人姿势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了。

    原青男一拳打在墙上,立花正仁双还死死抓着其手臂,面身子腾空,以剪刀脚夹住其脖子。

    表面看起来,立花正仁是将原青男给制住,且是胜了。

    至少身后不远处蒋权便是这样认为。

    站在雷耀阳身边、蒋权小声感慨道:

    “这立花正仁还真是合和图双花红棍啊,身手这样灵活难怪能够以一敌十,看来原青男输了!”

    “输了?”

    “嗯?”

    雷耀阳微微摇头,话语道:

    “我可不这么看!”

    “哦?”

    蒋权看了眼依旧没下一步动作的立花正仁与原青男,不解道:

    “那雷爷怎么看呢?”

    雷耀阳一字一句解释道:

    “除非是用武器要不然立花正仁根本伤不了原青男。这个原青男一身本事、很有点像古代所谓的外家硬功。这种人,力量大,抗击打力超强,你打中他,他没事,他打你一拳你就受不了了”

    “可立花正仁现在已经夹住那原青男的脖子!”

    权爷有些不同意这个意见,说出自己看法道:

    “这种情况下立花正仁只要一用力,或许就会将原青男脖子给断。那原青男现在不是已经不敢有动作了嘛!”

    雷耀阳摇头,话语道:

    “不是原青男不敢动,权爷你再仔细看清楚是立花正仁全力控制就快撑不住了。”

    权爷听得大为震惊也不说话了,更不敢分心,仔细再看缠在一起的二人。

    有了雷耀阳的提点再仔细观摩蒋权果然发现立花正仁双爪筋暴起,就连脸部都涨得通红!

    那明显是用尽全力的表现。

    而原青男,虽然表现得也不好受,可是能够承受立花正仁在身上和右手都“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依旧无恙,屹立不倒,谁强谁弱,显而易见。

    再有,原青男此时的姿势有些可笑,他好像没了脖子,整个头部都往下缩。

    这种姿势先前蒋权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经过雷耀阳提醒之后,蒋权发现,这好像还真是原青男的一种防御。

    立花正仁用双脚住了他脖子,他也用下巴和肩力量作为钳,夹住立花正仁的双脚。

    只要他力气更太,能够扛住,立花正仁那剪刀脚根本就不能建功!

    立花正仁控制住他的同时他也算控制住了立花正仁。

    就在此时原青男竟然说话了:

    “立花正仁,以前在岛国。只要我们俩发生冲突,一定会有人出面阻止。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这么直接较量吧!”

    “可惜这样的较量只有这一次,因为你实在太弱了”

    原男这会儿的声线,与以往完全不一样,或连是由于脖子的缘故。

    声音也变得像公鸡嗓,让人听得都想要笑话。

    如果是平时,立花正仁一定会出言反击,刺激一下原青男。

    笑话笑话他。

    可这会,立花正仁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不仅如此,脸色骤变。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动从手到脚都在动。

    一个腾空的人怎么动呢?

    很简单,被人“拿着”动。

    “去死吧!”

    一声暴喝原青男全力爆发,手动脚动身动,明明看起来被控制住的他竟然瞬间反制住了立花正仁,用脖子夹住他的脚身子往右边转,打在墙壁上的右手也同时使劲狠狠砸向右边的墙。

    这一下要是砸实,原青男的拳头与立花正仁头部,都会作为箭头。

    或连原青男会很痛、甚至会“自残”受伤,但立花正仁,绝对免不了头被变成西瓜,瞬间死在当场的结果。

    面对生死危机,立花正仁不再那样的冷静但还是做出正确选择双爪死死抓着原青男右臂不敢放开,双脚猛的用力,挣脱出一只脚。

    随即,狠狠踹向原青男面门。

    一脚袭面原青男条件反射就往后仰,脖子劲道一松,让立花正仁另处一只脚也脱离束缚。

    借着这个机会,立花正仁双手用力,将原青男手臂当成了支撑,在即将撞墙的三秒钟前,飞窜了出去。

    立花正仁和原青男的缠斗、说起来好像十分的复杂,事实上一切发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眨眼功夫,两人又分开了,立花正仁地上滚了两圈,赶紧站定。

    原青男愤愤不平隐隐也有一抹开心。

    经过刚刚的纠缠、原青男已然确定,在赤手空拳的打斗里面,这立花正仁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致命危险。

    反之,自己只要有一次机会,就能将其力毙当场。

    立花正仁同样地意识到自己最擅长的其实是器械,是刀法。

    在这种拳斗里面,面对原青男,占不了丝亮上风。

    自己是会使用一些截脉卸力的手法,可就凭刚刚那剪刀脚夹住原男的脖子,尚且不能更进一步便清楚哪些截脉手法也不能奏效。

    这原青男皮糙肉厚实在太霸道了一点、非一般人能比拟啊!“

    “改怎么办呢?”

    立花正仁速思考着,与此同时其他各处的打斗完全呈一边倒趋势洪口的人有一半都被打践在地,完全没了反击之力,另处一半亦是苦苦支撑,难以为继。

    一名合和图小弟腾出手来他们也没看到原青男的凶悍,所以当看到对方还站着与立花正仁对峙时不惊反喜。

    这可是双花红棍正仁哥的敌人啊,如果自己等人解决了他,岂不是大大露脸。

    被正仁哥赏识,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

    带着这样的想法,五名合和图小弟大喝连连,从后面冲向原青男:

    “草,打死他。”

    “一起上!”

    “不要上去。”

    立花正仁看得大惊,心知不妙,赶紧大喝制止。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最前面两位合和图小弟,采取飞扑的方式,踏地腾空、欲直接按倒原青男,即便想停下来也停不了。

    看原青男脑袋微偏,只是用余光扫了后一眼,嘴鱼露出不屑,突转身形、一拳一脚同时袭出。

    呵噗,两名合和图小弟中招,一个被打中肩膀,一个被踹中小肚,好似炮弹一样、比飞扑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凌空吐血,碰到身后两人。

    五名小弟在瞬息之间。四者倒地,剩下一者,满脸惊恐赶紧停步却是离原青男只有两米了。

    原青男单臂探出,刹那间就抓住那幸运小弟的衣襟。

    那小弟双手赶紧按住原青男的手,想要摆脱纠缠。

    可是,连立花正仁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不能压住原青男一臂,区区一名小弟,如何能与之较劲。

    原青男稍一用力,竟是单手将那小弟提了起来,随即突然转身,投掷而出,扔向立花正仁。

    “啊?”

    立花正仁面对上百斤的小弟砸过来,本想接住。

    可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立花正仁,这人绝对不能接,因为原青男已经朝自己又冲过来了只要自己接住这小弟,必然被冲击力波及,一时之间处于最虚弱的状态。

    原青男再至,自己与这小弟都可能会完完不接,这小弟重伤,但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念至此,立花正仁一个错身,躲开砸来的小弟,双成爪,又向原青男擒了过去。

    “…!”

    “颖姐!”

    “阿颖。”

    下一刻,还没等立花正仁和原青县接触,便听到身后阵阵惊呼。

    “遭了。”

    也直到此时,处于百分百战斗状态的立花正仁才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人啊!

    记得洪英那阿颖小姐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看热闹。

    自己这样一躲,她可麻烦太了。

    蒋天颖此时瞳孔收缩,一抹恐剧清晰可见。

    不错,她一直站在立花正仁身后不远,看热闹的同时,也招呼着洪英小弟,不时喊那么两嗓子。

    她完全没料到的是、看个热闹而已,离打斗场还有十八米,这也能遇到危险。

    百来斤的小弟像炮弹一样朝自己面门砸了过来,这一下砸实,自己还不重伤入院嘛。

    面对危机蒋天颖身手极差的弊端显露无疑,她竟然如同一般女人连躲避都忘记了傻傻站在原地,像在等着被砸。

    其他人看得大惊、特别是蒋权,血压猛增,脚步一个跑跄差点没站稳。

    “别动!”

    这时,一道淡然熟悉的声线从后方传入天颖耳中。

    她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便感觉自己被一强壮臂膀抱住微偏头,雷耀阳已在她身边,一手揽抱着她。

    面雷耀阳另一只手、伸展在面前,呈掌形,就好像交通警员命令车的姿势。

    在众人注视下,百多斤的重物加上冲击力,准确无误与雷耀阳单手接触也不见雷耀阳多大的动作甚至很多人根本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就好像随意一个牵挂,那小弟真就被接了下来,且双脚顺势落地,迷迷糊糊,好像吃了迷幻药一样,脚步前后乱动,而后无事又站稳在地。

    “阿颖,没什么事吧?”

    做完这一切,雷耀阳关切话语传入蒋天颍耳中。

    这一刻,蒋天颖觉得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包围,女人最渴望的安全感,自己拥有了

    “雷爷,我没事!”

    语气温柔,眼波妩媚、蒋天颖靠在雷耀阳身上,没有半点要自己独自站立的意思。

    雷耀阳微微一笑,正打算说点什么,蒋权那无比焦急的声线先一步传来:

    “阿颖、阿颖,你没事吧?”

    回头看去,蒋权冲了过来,跌跌撞撞,要不是阿夜在旁边扶着他,恐怕他都能跌倒。

    由此可见,对于这个独生女儿蒋权何等重视。

    心中一抹遗憾,蒋天颖到底是个孝顺女儿脱离雷耀阳怀抱,回身迎上道。

    “爸,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蒋权上下打量着蒋天颖,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臂膀,似乎一旦要松手,这个女儿就会出问题一样。

    足足几十秒钟、蒋权方才缓过神来,看向雷耀阳无限感激道:

    “雷爷,谢谢!”

    “英雄救美嘛,说起来我还占便宜了。”

    为缓和蒋权的情绪,雷耀阳随口玩笑道。

    阿夜上前几步同样玩笑道:

    “英雄救美之后,是不是就到了以身相许啦?阿颖,叫我一声二姐、我一定支持你。”

    无疑阿夜显然看出蒋天颖有些想法,只是平时不便提,现在有机会,说说也无妨。

    最要紧是阿夜姓格如此,凡事为雷耀阳考虑。

    在她看来,蒋天颖如果肯跟雷耀阳对雷耀阳好处是极大的。

    蒋天颖听得还真就大喜,几乎条件反射就想道一个“好”字。

    不过终究被她反应过来,马上挽住阿夜笑道:

    “夜姐别开玩笑了,有了你和丁小姐、雷爷又怎么会看得上我。”

    “那可不一定哦,是吧,耀阳哥!”

    阿夜摇头饱含笑意道。

    几句话下来,蒋天颖惊恐尽去,取而代之是一些“小鹿乱撞”的想法。

    雷耀阳与蒋权的注意力,却再一次回到了场上。

    特别是蒋权,看到再次缠斗在一起的原青男和立花正仁,怒气腾腾,喝话道:

    “都住手!”

    蒋权开口了,别人暂且不提,洪英小弟非常听话,纷纷停手退开。

    雷耀阳见得,眼神示意阿夜。由阿夜开口,大声道:

    “吉祥仔,停手!”

    韦吉祥此时还骑在一名洪口小弟身上狠K对方,经过一番发泄,倒也觉得戾气尽去,听到招呼,最后再抓住那小弟的头撞了两下,这才起身,招呼小弟道:

    “都停下。”

    两方人马停止,合和图犀牛也很自觉,招呼着自己人停止。

    而洪口小弟此时,能站着的已经只有三、四位了,根本无力再战,巴不得早点停手的好,当然不会追击。

    全场,也就剩下立花正仁和原青男,两人还处在近距离搏斗状态,都不敢大意,更不敢停止。

    原青男是没打算停,港综市古惑仔其实他没看在眼里,压根没打算给面子。

    就像雷耀阳所说那般,如果能够杀掉立花正仁,原青男觉得得罪谁都是值得的。

    而立花正仁呢,想停停不得,原青男实在太凶悍了,稍不注意挨上一拳,就可能面临后续袭击,身死当场。

    这种情况下,自己先行停手,简直和“找死”没分别。

    两人继续殴斗,雷耀阳最能看清楚形势,心知不出面是不行了,上前一步,喝令道:

    “原青男,你先停手!”

    咚咚!

    原青男对雷耀阳的话,完全是置若罔闻,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就在话音落后,连环几拳,还重重打在墙上,引得闷沉声响。

    “吗的,岛国仔,雷爷让你停手。”

    韦吉祥先前被原青男撞了一把,对他很是怨恨,此时见他如此妄为,恼怒喝道。

    喝声出,韦吉祥一招手,招呼小弟,颇有些围上原青男,强行将其控制的意思。

    雷耀阳见得,立即制止了韦吉祥这种找死行为,喝话道:

    “吉祥仔,你退后!”

    话罢,雷耀阳大踏步往前,一边走,一边话道:

    “立花正仁,你退过来,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面前伤到人。”

    “啊?”

    雷耀阳认为韦吉祥等人去按原青男,属于找死行为,立花正仁又何尝不是认为,此刻雷耀阳是在找死呢。

    雷耀阳的枪法,立花正仁是佩服的,可是真实武力,他从未见过啊!

    而作为岛国山口组精锐,立花正仁其实对自己十分自信,特别刚到港综市不久,便胜过合和图十大红棍后,以此推测,他更加认为港综市人在武力方面,恐怕不算高。

    就说这位雷sir吧,权高势大,可面对原青男这种狂人,这些都是没用的啊。

    “我靠,他现在还走过来,这他吗不是坑我嘛。”

    立花正仁心里骂娘,一个没留神,差点中了原青男一拳,又急又恼,头也不回喊道:

    “雷爷,你别过来。”

    “和我打还敢分心,找死。”

    原青男抓住机会,连环快拳,或勾、或直、或摆、或探,攻势如狂风暴雨。

    立花正仁此时不想退都不行了,躲避不得,只能边挡边退,退步的同时,挨上两拳,右手臂发麻,内府剧痛,差点岔气。

    “立花正仁,你闪开。”

    这时,雷耀阳话音再传,立花正仁惊骇发现,自己已经退到雷耀阳面前,离他不过三米。

    “好机会!”

    眼看立花正仁又分神了,原青男心中狂喜,冲步直拳,一击直击立花中路。

    “怎么办?”

    立花正仁再次面临选择,这个选择,比先前是否接应那被砸过来的小弟还要艰难。

    他若是真听雷耀阳的话,倒是可以躲开原青男的直拳,可身后雷耀阳一定幸免不了。

    这么近的距离,以原青男的力道,或许一击就会让雷耀阳毙命。

    而不躲开,自己也招架不住原青男的巨力啊。

    躲,不躲,两选择快速闪烁。

    终究,立花正仁到底还是那名古惑界中的仁者,咬了咬牙,脚步立定,双臂交叉在前,做出一个抵挡的姿势。

    显然,他准备吃下原青男这一拳,保住雷耀阳的性命。

    “哈哈哈立花,你死,是因为你心慈手软。”

    原青男大喜,打出的一拳力道再添,如果先前是八分,现在已然是十二分,也不改变路数,还是直拳,欲要破开立花正仁防御的同时,一击重创于他。

    可惜,两人想法都非常好,却也都忽略了身后雷耀阳。

    雷耀阳虽然在立花正仁身后,可是从他突然站住,双手的动作,已然猜测到他一些想法。

    欣赏心起,雷耀阳对立花正仁好感大增,左手成爪,一个踏步擒了上去。

    “我说让开。”

    立花正仁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随即自己后背衣服被人扯住,一股完全无法抵挡的力道,牵扯着自己站都站不稳,只能顺从往后。

    “来得好!”

    嘭??咔嚓!

    又一声闷沉声响,期中还夹杂了一些骨折碎音,再看原青男,表情痛苦,右拳虽然还在前方,保持了冲拳姿势,但冲刺向前的身子第一次后退,足足退出七八步,方才站稳。

    “这怎么可能!”

    立花正仁惊骇非常,一脸不可置信,紧紧盯着站在自己前面一些,也保持着右拳打出姿势的雷耀阳。

    适才的情况,他可看得最为清楚,雷耀阳用左手把他直接扯到后面的同时,右拳击出,与原青男来了次“硬碰硬”。

    结果,“勇不可挡”的原青男,连退数步,在这种硬撼之下,竟被打了回去。

    立花正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毕竟要说对原青男的了解,曾经于山口组与其一起共事的他,真是太清楚不过了。

    原青男在山口组的地位,就好像擒龙虎在东兴的地位,以勇悍著称,亦有“万夫莫敌”的战绩。要想败他,已然是很难,要想从正面对打中败他,更是天方夜谭。

    可今天,有人就做到这一点,似乎还做得轻轻松松。

    立花正仁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原青男又何尝能够接受适才的事情。

    原青男站在离雷耀阳七八米开外,拳头上的剧痛,平生第一次飞出去的感觉,无不在向他述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斗力论拳,在山口组内都没输过的他,刚刚在与人对攻之中输了。

    原青男一脸惊疑不定,慢慢放缓松开拳头,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只觉拳骨越来越痛,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

    “不仅输了,自己还被人打骨折了?”

    原青男心里清楚,再看雷耀阳,显得无比郑重:

    “雷sir,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帮立花正仁,得罪我们大岛国山口组?”

    “原青男,你来港综市的曰子也不短了。这里不同于你们岛国,任由山口组横行霸道,我们这个地方,是有规矩的地方,特别是旺角,这里是我的地盘,华都更是我女人开的场子,你在这里闹事,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个意思,想要与我为敌嘛?”

    雷耀阳反声质问,占住情理道义,喝话道。

    “雷sir,立花正仁是刺杀我们山口组组长的凶手,无论是谁协助我们处理了他,都会是我们山口组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最大的恩人“所谓规矩,受益最大的,永远都是立下规矩的那个人。”

    “我知港综市很多地方的规矩,都是雷sir立下的。山口组天大的人情,难道还不能让雷sir通融?”

    原青男回话,面对雷耀阳,并未像对待一般人那样狂妄自大。这,亦是刚刚那一拳,让原青男忌惮,实力所产生的尊重

    “恩,原青男倒算是一个醒目人啊,世事看得这么明白。”

    雷耀阳听得暗暗点头,这小子说的全部正确。

    当年雷耀阳苦心定下规矩,其实自己就是最大受益者,为的就是自己利益。

    如果有更大利益换取,规矩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可惜,雷耀阳对于山口组的人情,实在没有半点兴趣。

    再者,原青男根本代表不了山口组,立花正仁刺杀组长,也是有些内幕的。

    那是他们内部争斗,自己这个外人参与进去,人情捞不到,还容易被卷进去。

    最要紧的是,原青男和立花正仁之间,雷耀阳更为欣赏后者。

    这个原青男野心太大,来港综市就是搞事情的,和他合作,简直是“自绝于人民”。

    种种考量之下,雷耀阳摇头,大义凛然道:

    “规矩的建立,是为了减少冲突,让所有人更好的活着。我雷耀阳立下规矩时,也曾经说过,这些规矩最大的作用是“以和为贵”,少起纷争。”

    “而不是你所说,为了什么受益。”

    “你们山口组的人情,我是无福消受了,今天我在这里,你动不了任何一个人。”

    “看在你“东渡远到”的份上,我今天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追究你在我场子里捣乱的事。这也是我给你们山口组的面子。”

    “什么?”

    原青男听得,震怒非常。自己已经算是狂妄霸道的人了,可眼前这个雷sir,比自己都还要霸道啊。

    听他的意思,本来还想要追究自己的责任,山口组三个字,也就仅仅是让他今晚给面子,放过自己。

    堂堂原青男,什么时候还需要人放过,才能够脱身了!越想越火大,原青男质喝道:

    “雷sir,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是,我确实是吃定你了。”

    雷耀阳点头,同时掀开外衣,露出腰间枪套。

    “拔枪?呵!”

    原青男不屑冷笑,欲要说点什么。

    雷耀阳却是先一步,话语道:

    “我今晚不想动你,除了给山口组面子,最重要是因为花炮会。我知道你一心要在花炮会上夺魁,也成为盘口大热,现在港综市有无数人都下注在你身上!”

    “盘口是贺先生开的,他也亲自拜托我,替他照顾港综市这边的生意。”

    “如果我今晚动了你,难保有人会说我雷耀阳玩花样,提前将你淘汰出局。”

    “原青男,我的好意摆在这里,接不接受你自己想清楚。”

    “还有啊,适才我只用了六分力,是不想让你不能参赛。如果你再来,我也懒得麻烦,毙了你,大不了再向贺先生解释。”

    “六分力!”

    听到这个词,原青男几乎条件反射就喝道:

    “你胡扯,不可能的,没人能在力量上胜过我。”

    “信不信是你的事,如果你要赌一把,那就再来。”

    雷耀阳嘴角上翘,一副任由原青男发挥的模样。

    刚刚的话,确实也是雷耀阳的心里话。

    要杀一个原青男,就算事后有些麻烦,雷耀阳其实不在乎。

    怕就怕杀了他,让翻手会开盘的计划有些小波折,影响声誉。

    毕竟原青男现在已经相当于赛马会中的马匹,即将出赛之前挂了,一定会有人猜测,是不是开盘人操控的啊。

    这个怀疑一出,定会是连锁反应,甚至直接让人们怀疑起花炮会盘口的真实姓,那就不好了。

    看着雷耀阳那副做派,听得挑衅似言语,原青男惊疑不定,理智告诉他,雷耀阳并未骗他,可心中那份冲动,又让他想要一试。

    这时,立花正仁上前一步,突然开口了:

    “原青男,我们的恩怨,就在花炮会上解决!”

    “恩?”

    听到这话,原青男抬头,虎目直视立花正仁,凶狠道:

    “你不会再逃?”

    “生死斗,不死不休。”

    立花正仁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四字吐出。

    “好,好一个不死不休。”

    原青男很了解立花正仁,对于他这样的承诺,倒不会怀疑。

    今天有这个臭警察在,而且这里还是他的地盘,如若继续动手,很难再占到便宜。

    既然立花正仁这混蛋承诺生死斗,那不一念至此,原青男点头,话语道:

    “我就让你再多活几天,准备后事吧!”

    话罢,原青男转头就走,连其他兄弟也不管了,心狠毒辣,表露无疑。

    值得一提的是,麦耀东竟没跟着原青男离开,站在原地,不知缘由。

    “呸,这么嚣张,早晚被人做了。立花正仁,花炮会你可一定要赢他啊,我支持你。”

    蒋天颖对原青男意见极大,见其离开,不屑骂道。

    一场风波,最终以雷耀阳赢面赢人,立花正仁承诺生死斗,原青男忌惮退去而宣告终结。

    吩咐华都夜总会的小弟做事,雷耀阳又打电话叫来钟立文小组,把那些洪口小弟通通带回警署,而后便不再理会。

    一众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包厢。

    比之前,多了合和图犀牛、立花正仁、韦吉祥、洪英蒋天颖两大亲信等人,热闹许多。

    “雷爷,想不到你除了枪法好之外,身手也这么好,竟然能力压原青男。”

    立花正仁双眼中带着佩服,进门之后,当先感慨道。

    阿夜,韦吉祥、蒋天颖等人听得,无不得意一笑,幸有荣焉。

    雷耀阳却是摇了摇头,话语道:

    “原青男和东兴擒龙虎一样,都是靠的一身蛮力,过人的抗击打能力,完全属于西式风格。”

    “真正遇到中式高手,或者能够在力道上压过他们的人,他们不堪一击。”

    对于这个话题,立花正仁很有兴趣,请教道:

    “什么是中式高手?”

    “中华传承五千年,武道曾经兴盛至压服世界。现在虽然没落了,不过总有一些高手,运用一些特别的手法,即便力道不及对手,也不是不能取胜的。”

    “你轻而易举赢了犀牛他们几个,不就是用的截脉泄力嘛。”

    雷耀阳随意回了一句,看向蒋权,请教道:

    “权爷,花炮会还能够死斗的嘛?”

    “不能!大家的共识,就是不能出现生命危险,到时候如果有人想要杀人,公证裁判需负责制止。”

    蒋权摇头,解释道。

    “恩。”

    雷耀阳点头,觉得这才算合理,如果花炮会随便杀戮,那公证自己可不敢去做了。

    到底自己的身份是个警察,花炮会前,报备上头,说是去现场维持一下秩序,还能够说得过去,光明正大去坐首脑台。

    可他们要是乱砍乱杀,自己岂不是也要担责任的嘛。

    “既然不能死斗,立花正仁,你不知这个规矩吗?为什么要约斗原青男在花炮会上解决恩怨?”

    一个问题解开,雷耀阳又抛出第二个问题,疑惑道。

    “雷爷,我不那么说,你觉得原青男就会放过我嘛?恩怨早晚都要解决,如果真让他夺得魁首,在港综市打出了威风,成立社团。我除了跑路,就再没其他选择了。”

    “从岛国跑出来,我已经很累了,港综市这个地方不错,我不想再跑。”

    “花炮会上,我一定会全力阻止他夺得花炮。既然本就要对上,那干脆恩恩怨怨也压上去,一次解决。”

    立花正仁说出自己的想法,条理清晰,非常理智。

    敢情先前他的话,还不是随便说说,短时间就想到这么多,头脑够灵活的啊。

    旁边蒋权听得这话,再看立花正仁,也不由微微点头。

    一开始吧,他都认为立花正仁是冲动之下,才与原青男订约,现在他这么一解释,无疑是算计过的,谋定后动,不错啊!

    “阿颖,听到了嘛,凡事三思,有了决定,就要果决,这才能成就大事。”

    蒋天颖并不喜欢蒋权在外人面前教训他,顺口就回道:

    “这也叫三思?爸,你不是说,花炮会不允许出现伤亡的嘛。”

    蒋权点头,饶有兴趣看向立花正仁,并没回答蒋天颖这个问题,似乎是在等立花正仁说出自己想法。

    立花正仁虽然和蒋权不熟,但从众人对他的称呼,还有他的年纪,判定这是一个对花炮会熟知的人。

    论熟悉程度,恐怕比自家合和图龙头还要来得大。

    机会难得,立花正仁立马开口,请教道:

    “权爷,不知道港综市江湖,是否存在生死状?”

    “生死状?”

    众人听得一愣,合和图犀牛这个自家人都对立花正仁的问题不太理解,摇头道:

    “仁哥,你在说什么呀,又不是拍电影,我混了这么久,就没听过生死状这东西!”

    哈哈哈…!

    下一刻,蒋权笑声起赞赏道:

    “你果然是有所打算,在港综市江湖上,的确存在生死状,不过那是六十年代的东西,几十年没听说过了“那就可以了!”

    立花正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道。

    “这话什么意思?”

    阿夜听得好奇心也起来了,一脸不解,看向雷耀阳,问询道。

    雷耀阳稍微考虑片刻,话语道:“花炮会明确规矩不能杀人,那只是诸多社团老大,怕自家损失太大,甚至在抢花炮的时候,遭人算计,才会议出的,并不是他们真心不愿看到伤亡,如果死的是他们的对头人,他们巴不得伤亡越大越好,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什么意见。”

    “所谓生死状,只是事后给予众人的一个解释而已。表明出现生死,也有据可依!”

    “就凭原青男先前表现出的张狂,花炮会当天,立花正仁让他签,他不会不签。”

    “当然,这不仅是立花正仁的解释,也会是原青男的解释。”

    “生死状一旦签下,生死无怨,那天会十分的危险。”

    说到这里,雷耀阳看向立花正仁,甚是欣赏他的勇气。

    立花正仁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自顾倒了茶几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合和图犀牛也听明白了意思,赶紧表态道:

    “仁哥,你不用担心,回去我就告诉老顶,我们合和图整帮兄弟,都一定会撑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上,那原青男再厉害,也是死路一条。”

    蒋权有些欣赏立花正仁,也在一边话道:

    “原青男创立洪口,现在港综市洪门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死。他如果真敢签什么生死状,花炮会当天,他的敌人就不会是你立花正仁一个“猛虎架不住群狼,一个人再厉害,也敌不过数百号人玩。”

    听得两人话语,立花正仁心头一暖,露出魅力笑容,也没拒绝好意,拿起酒杯,朝二人遥遥一敬。

    雷耀阳并未开口,对于立花正仁与原青男的恩怨毫无兴趣,只是琢磨着先前所见到,两人的一些特别打法,琢磨着如何指导阿杰。

    众人经过一番剧斗,也都没有什么“吃喝玩乐”的兴致,几杯酒下肚,大概坐了半个小时,便各自起身告别,离开了华都。

第五十七章:英雄本色

    翌日。

    旺角警署。

    由于昨晚华都的事情,雷耀阳一出手又抓回二三十号“洪口”的人,让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没办法,这些人与一般古惑仔罪名不同,全部是“大罪”,众人不想尽心都不行。

    当雷耀阳大清早走进警署时,大房内马军、高喜、李浩扬等人早就到了。

    每人面前都有一名鼻青脸肿的洪口小弟,

    正录取着口供。

    “小子,别和阿sir耍花样啊,说,为什么袭警?”

    马军大大咧咧站着,一张桌子被他拍得砰砰作响,那暴力的模样,根本不像是问口供,

    更像是逼供。

    “阿sir,

    我没有袭警啊,最多不过是聚众斗殴,还是我被人殴啊!”

    一名头上被包扎,脸色苦得就像苦瓜一样的洪口小弟,不断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阿sir冤枉你咯?”

    马军听得,双手瞬间探出,抓起那小弟的衣领,直接将其提了起来,脸都快碰到对方脸上,咆哮道: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目击证人,他们全都能证明你们昨晚在华都夜总会袭警抢枪。目标,还是我们旺角署长雷sir。”

    “阿sir,我冤啊。”

    那小弟简直快哭了,这尼玛进了旺角警署,还是涉嫌抢劫他们署长,一切证据充分,这是活生生要把自己冤入狱的节奏啊。

    窦娥的故事,

    以往他也听过,不过当作笑话听,

    觉得不可思议。

    可今天亲身经历,真是心塞!

    另外一边,李浩扬靠坐在椅子上,手上一支钢笔转来转去,玩世不恭模样。

    可他的问话,比起马军还要犀利。

    只见李浩扬瞟了眼对面洪口小弟,漫不经心道:

    “昨晚抢到了枪,你们计划劫哪家银行啊?”

    “啊?”

    被李浩扬审讯的那位,本来还在暗暗庆幸,旁边自家兄弟被一位壮汉审讯,凄惨无比。

    自己这边好多了,面前平头小子好像随时都能睡着一样,也不怎么搭理自己。

    没曾想,这一开口就是这么爆炸的信息,比那壮汉还要狠啊!

    袭警抢枪,他连问都不问,直接算是给自己订死了。

    心中慌乱,这小弟赶忙解释,

    话语道:

    “阿sir,我们没打算抢劫银行!”

    “不是银行,

    那就是金行咯?”

    “要么你也打算劫持学校?”

    李浩扬根本不让他把话说完,一边问询,一边开始动笔了。

    就这位洪口小弟亲眼看到,面前这个看似好像“消极怠工,漫不经心”的平头sir,竟然直接开始记录了,写得十分清楚,说是自己招供抢金行。

    又惊又怒,这名洪口小弟豁然起身,大吼道:

    “阿sir,你别冤我啊,你这样的口供,我是绝对不会签字的。”

    李浩扬连眼皮都没抬,继续他的写作大业,淡淡道:

    “昨晚你够运气,被抓回旺角还能好吃好喝,今天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一会儿录完口供回拘留室,你能抗得过四十八小时,再说这话吧。”

    洪口小弟听得,惊恐莫名,这种暗示话语,傻子都能听出来意思,大叫大嚷道:

    “你你什么意思?想要严刑逼供,我一定投诉你的。”

    “呵!”

    李浩扬摇头一笑,都懒得和眼前人废话了。

    而此时,雷耀阳大踏步走了过来,招呼道:

    “浩扬,阿军,立文,你们问得怎么样?”

    “耀阳哥!”

    “耀阳哥,早啊!”

    发现雷耀阳到来,马军、李浩扬、钟立文等人赶紧打起招呼。

    马军更是直接迎了上来,回答道:

    “这些小子都很嘴硬,不太老实。”

    “恩!”

    雷耀阳点头,适才的情形他也看到了。

    副正义表情,雷耀阳看向众人,严肃道:

    “一些顽固的犯罪份子,最喜欢的就是狡辩。特别是这种敢于袭警抢枪的,更是胆大包天“慢慢问,我们有的是时间。”

    “还有啊,人证物证现在都有了,我问过检控官那边了,就算没口供,一样可以告他们!”

    说着,雷耀阳从衣兜拿出一张纸,递给马军道:

    “这是汇丰银行金库结构图,昨晚从这几个小子身上搜出来的,忘了带回来。”

    马军接过,随意看了看,果然,上面清晰标记,是一副金库结构图。

    而昨晚的事,马军等人其实很清楚过程,当然更加清楚,雷耀阳拿出的地图,指定是真的。

    就凭这个,加上那些目击证人,一切还真是够了。

    到底还是耀阳哥厉害啊,连汇丰银行金库地图都能拿到手,这种社会关系,简直难以想象。

    这边感慨连连,另外一边差点吓尿了。

    这些洪口小弟,小部分是从岛国那边过来港综市大部分还是港综市本地人啊。

    他们很清楚汇丰银行在港综市是什么样的地位。

    这要被扣上“谋划劫汇丰金库”的帽子,事情可太大条了,至少判个十几年。

    一名机灵的洪口小弟慌忙喊道:

    “雷爷,我愿意认袭警抢枪,也可以退出洪口,还请雷爷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走吧。”

    这么一喊,其他洪口小弟也反应过来,七嘴八舌道:

    “雷爷,我有消息,我知道洪口最近从岛国运过来不少小妞,全是从海上过来的,只要雷爷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带雷爷去找她们出来,我知道她们在哪儿。”

    “我,我这里也有消息。各位阿sir,洪口最近在西环菜市那边,搞了好几个地下赌场。阿sir如果带队过去,一定能够立大功!”

    为了自身安危,眼见雷耀阳动真格的,是真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一群本就加入洪口不算太久的古惑仔们,全都丢掉了义气,踊跃爆起料来。

    当然,他们也能够安慰自己:

    毕竟他们昨晚就进来了警署,这都十来个钟头了,洪口的人竟然没有来保释他们的。

    这样的社团,还忠心他们做什么。他们却不知道,原青男昨晚因为立花正仁的事,被雷耀阳一拳打碎了两根指骨,回去之后,妥善治疗,生怕即将开始的花炮会上有失一个忙活,便到了凌晨两三点。

    按照港综市警署的规矩,那个时间段,是不会接待律师的。

    而现在呢,不过大清早八点,山口社的律师即便是出发,也只能是在来的路上。

    “头,怎么办?”

    马军听着耳边爆料,心中大喜,赶忙问询道。

    雷耀阳稍作考虑,安排道:

    “既然是送上门的功劳,没道理不要啊,就由你带队出警,确认他们的消息!如果消息是真,该拉人拉人,该扫场扫场。提供消息的人,应该也不是太恶,就告一个袭警罪吧。”

    “yes,sir!”

    “谢谢雷爷,谢谢雷爷,我的消息一定是真的。”

    “我的也是真的,阿sir,先让我带路。”

    有了洪口小弟的爆料,马军主动申请带队,出发前往各区做事。

    不得不说,原青男还真是有本事,来港综市不过短短两三个月,便经营起诺大的产业。

    从上午到下午、十八个小时的时间内,马军等人捣毁了三个马栏窝点,回来六十多个女人,不仅有未成年,大多还是偷渡客。

    她们全是原青男从岛国招募,而后买通港综市这边的船家,运送过来的。

    另外地下赌档三家,全是港综市本地地头蛇原本的场子。

    他们意然暗中投靠了洪口,不知道获得什么样好处连场子都赠予了社团,算作洪口地盘。

    这一天,雷耀阳也是忙忙碌碌,一直坐镇旺角警署,处理打击着洪口。

    翌日一大早、旺角署长办公室内。

    众人经过一天的忙碌都回到了警署,向雷耀阳做着工作汇报。

    “耀阳哥根据那些洪口小弟的爆料,我在清水湾一栋住宅楼里面,查或了一批军火。总量不算大,应该是他们自己人用的。”

    李浩扬递上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载着各种一枪械型号、数量。确实,枪支大概三十把其中二十五把都是短检,明显不是用以贩卖。

    “抓到了人吗?”

    雷耀阳微微点头,间询道。

    “三个日本人,他们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讲。”

    李浩扬给出答案。

    “能负责看守家伙、应该是原青男的亲信,这种人不是那么容易唬住的。慢慢问能问出点东西来最好,实在不行就告他们三个非法持有枪械。”

    雷耀阳并没打算把原青男一杆子打死,让人行动,也不过是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于是随便吩咐道。

    “明白!”

    李浩扬很精明,马上领悟。

    马军一脸兴奋,紧随开口道:

    “头,我这边查清楚了,那些女人全部是从鲤鱼门那边上岸的。有一个小子招供、港综市这边负责接洽的人是鱼头标!鱼头标?”

    雷耀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询道:

    “和联胜话事人?”

    “是啊!”

    马军点头、又问道:

    “要不要拉他回来?”

    微笑摇头雷耀阳话道:

    “把消息扬出去就行了,就说鱼头标为了钱,与日本仔合作卖女人来港综市。”

    “鲤鱼门到底也算是一个码头,油水极大,既然鱼头标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说着雷耀阳又吩唯道:

    “阿仁今晚你辛苦一趟,带队临检。就查旺角。油麻地、尖沙咀三区、所有属于和联胜的场子。”

    陈永仁马上应命,回道:

    “yes

    sir”

    到底是做过卧底的人,应命之后,陈永仁述探道:

    “耀阳哥打算向和联胜施压,让他们换一个话事人?”

    “连压带抢,他们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雷耀阳点头,毫不隐瞒道:

    “和联胜里面大d和我们关系一直很不错、算得上铁杆。”

    “我会盼咐他去鲤鱼门,抢鱼头标的地盘。”

    “我们警方的表态,就是他们最好的支撑!”

    “和联胜的人要是不傻、就应该知道支持谁。”

    “恩!”

    办公室内众人听得包括正义感十足的于子朗,都点头认同。

    经过这几年的工作他们是亲眼看到旺角三区从混乱到平静,甚至直接攀升到港综市治安第一的区域。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出雷耀阳治理有方,其“黑白合作”手段是正确的。

    你听话一点老实一点,不要闹出巨大的事,警方这边不是不能给一条活路走,大家有饭吃。

    可你要太过份了,警方这边当然不会客气,就换一个听话的人顶替。

    正在雷耀阳安排众人下一步如何办事时,办公室座机电话响起。

    “喂!”

    雷耀阳接起电话随意道。

    “耀阳,是我!”

    电话那头,行动副处长熟悉的声线传来。

    “sir!”

    雷耀阳称呼一句,表示识别出了身份。

    行动副处长马上接话,直接道:

    “耀阳,你那边是不是有个警员,叫作宋子杰的?”

    “子杰?”

    雷耀阳有些奇怪,扫了一圈面前真别说,这都没看到子杰。

    “是啊!他是我下的督察,办事得力,现任职旺角反黑组。sir,找他有事吗?”

    “我倒没什么事,不过刚刚接到一个宝岛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大哥涉嫌一起伪钞走私案。案情巨大要让他去那边协助调查。”

    对雷耀阳,行动副处长丝毫没有打官腔。

    完全是自己人的态度,间询道:

    “耀阳,这个宋子杰到底怎么样?照你看,会不会涉嫌参与到这种事里面?”

    “啊?”

    雷耀阳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消息,心头一惊,还是马上话道:

    “sir,照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这样吧,sir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

    “好!那就交给你处理,我让秘书把文件给你发过去。”

    行动副处长对此并无意见,只是指点道:

    “耀阳下属不是每一个都要保的,要看值不值。如果他真是犯了事,影响到我们港综市警方的声誉,该放弃还是得放弃,明白吗?”

    行动副处长的话算得上是苦口婆心,绝对一番好意。

    雷耀阳理解点头,回复道:

    “sir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如果宋子杰真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我不会包庇他。”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边催得很急,最迟三天,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回复。”

    行动副处长自曝底线,十足自己人话语道。

    “明白!”

    雷耀阳又一回复,连寒暄都没有,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雷耀阳脸色平静,看向钟立文询道:

    “立文,子杰呢?今天没来上班呵?”

    “啊?”

    钟立文似乎没想到雷耀阳突然间起宋子杰,愣了愣,方才答话道:

    “耀阳哥子杰昨天就请假了。听他说老爸病了、他要在家里照顾两天。”

    雷耀阳点头,又问道:

    “子杰是不是有个亲生大哥?”

    “是啊!他大哥我见过,人很不错的。”

    钟立文与宋子杰关系最好,平时一天到晚混在一起,当即就答话道。

    钟立文也不是傻子,雷耀阳突然问起宋子杰,还问起宋子杰的大哥,肯定有什么事情。

    眉头微皱,钟立文直接道:

    “耀阳哥,什么事啊?”

    “刚刚的电话是副处长打来的,子杰的大哥涉嫌伪钞走私案,在台北那边被警察抓了。现在他们怀疑子杰也参与其中,要让他过海协助调查。”

    雷耀阳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告知众人道。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哗然了。

    作为反黑组组长,宋子杰的直属上司,马军便立马话道:

    “头,子杰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同为反黑组一员,壮汉高喜紧随其后,也话语道:

    “是啊!耀阳哥,我们警署福利这么好,大家都有房有车有钱,子杰怎么可能去搞什么伪钞,那玩意儿能赚几个钱啊!”

    “而且就算要搞,在港综市不就好了,去什么台北。”

    “是啊,耀阳哥,这一定是个误会。子杰这两年连澳门都很少去,整天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担保,他肯定没参与做伪钞。”

    钟立文连连点头,亦是帮衬道。

    “我没说他参与,当然也相信自家的兄弟,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

    雷耀阳看了三人一眼,直接表态道。

    还是李浩扬与阿浪比较冷静,几乎异口同声道:

    “耀阳哥,副处长怎么说?”

    “他交给我处理,不过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子杰还是要去一趟台北,协助那边的警方调查。”雷耀阳答话道。

    “去台北?”

    一听这个,冲动的钟立文又激动了:

    “那怎么行,谁知道那边警察怎么样,要是他们破不了案,硬栽子杰头上,子杰这辈子不就完了。”

    钟立文的话不是没道理的,毕竟昨天旺角警署就来了一场大秀,硬坑洪口社团小弟,让他们背上“袭警抢枪”罪名。

    除了新世界其他地方的警察是一家,难保台北那边的手段,比起自家这边更为恶劣。

    宋子杰要去了那边,警察身份可就不好使了,别人根本不会把他当作同僚,而是犯罪嫌疑人。

    上头压力太大,下面人承受不住了,直接抓个人,罪名硬扣对方头上,也不是没可能的。

    雷耀阳眉头微皱,抬手道:

    “台北是一定要去的,这种事,关系到两地警方的关系,就算是我出面,也拒绝不了。”

    “sir那边,也指定不会同意。”

    “那,那我们能为子杰做什么?”

    钟立文十分着急,话语道。

    “先把他叫回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雷耀阳说着,直接将面前电话推向钟立文。

    钟立文二话没说,拿起就拨打起来。

    借这个功夫,陈小生开口了,严肃道:

    “雷sir,我去查一查子杰的家庭情况。”

    “恩!”

    雷耀阳点头,补充道:

    “最要紧是查清楚他哥的情况。”

    “明白。”

    陈小生点头,立马走出了房间。

    阿浪紧随其后,给出提示道:

    “耀阳哥,这件事要不要通知

    Madam?”

    雷耀阳听得,大点其头,话道:

    “不错,阿霞在警方内部人脉最广,就算是国际刑警,也有许多和她有交情。阿浪,你去外面打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查一查台北那边的消息。我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马上办!”

    阿浪答应一声,转身也出了房门。而这时,钟立文一脸烦躁,挂掉电话道:

    “耀阳哥,子杰的电话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不是真的跑路了吧?”

    周强傻乎乎的,这会儿竟然突然冒出话道。

    众人无不向他看去,眼神都很是凶狠。

    啪!

    梁鉴波那胖手一把拍在周强嘴上,赶紧替他补救道:

    “不会说话就少说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哎哟我也就随便说说,是,我胡说八道。”

    周强也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一句傻话,灿灿笑着,抱歉看向众人。

    众人倒也知道这小子“口无遮拦”,平时就这样,不再计较,目光重新集中到了雷耀阳身上。

    “耀阳哥,现在怎么办啊?”

    钟立文沉不住气,又发问道。雷耀阳立即话道:

    “你不是说他老爸生病了嘛,住在哪家医院?或许子杰现在在医院陪病人,手机没电了。”

    “没住院啊,子杰说他老爸一直身体就不好,一身老人病,最需要的是静养,都是在家里面自治.0我还曾经去他家看过他老爸,确实身体很差。我看他的时候,他都是卧床休息,不能起身招呼我。”

    钟立文马上给出回答。

    而听到这个回答,雷耀阳眉头一挑,马上话道:

    “你刚刚说,你连他家里电话也打了,结果不通?”

    “是啊!”

    钟立文点头,不明所以。

    “遭了。”

    雷耀阳豁然起身,急切道:

    “带路,马上去子杰家里面看看。”

    “耀阳哥,什么事啊?”

    见到雷耀阳的样子,马军与李浩扬对视一眼,问询道。

    雷耀阳一脸严肃,快速解释道:

    “伪钞生意极其复杂,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起来的。他大哥既然在台北被抓了,而且那边警察把电话打到了港综市总署这边,那一定肯定了他大哥参与伪钞贩运。”

    “换句话说,他大哥身后很可能有一个伪钞贩运组织。”

    “现在组织有一个人落在了警察手上,要想他保密,不吐露任何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众人都不是傻子,作为旺角警员,经验丰富,几乎第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里都蹦出同样答案:

    “抓了他的家人威胁!”

    “我靠!”

    反应过来之后,马军、李浩扬等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开门往外走。

    “立文,你来坐我的车带路,其他的人,后面跟着。”

    雷耀阳急冲冲往外小跑,吩咐道。

    众人也不说话了,全都一脸严肃,李浩扬、阿浪、马军、高喜、关祖五人组、陈三元,于子朗、甚至是梁鉴波与周强,都着急往外跑。

    雷耀阳的分析太可怕了,如果分析正确,宋子杰不仅是有危险,还可能会是生命危险。

    大家伙都是一个锅里面吃饭的兄弟,足足几年时间了,交情历来极佳。

    要宋子杰被害,众人可接受不了。

    “马sir,什么事啊?”

    “扬哥,有大案子?”

    大房内,一些这两年刚刚来的新人,眼见旺角一伙高层都往外跑,好奇之下,问话着。

    而这时,连历来最为义气和善的马军、何尚生,都没有回话,只顾往停车场赶。

    港综市宽敞却又拥挤的街道上,几辆轿车风驰电掣,呼啸而过。

    都不用所谓的测速仪器,目测都能观测出,这几辆车的车速,全都达到百码往上。

    在街道上开到了这个速度,港综市是绝对不允许的。

    是以,几辆车之后,警报声响彻,两三辆交通铁马紧紧跟着,看架势,无疑是要拦车处罚。

    “头,这速度太快了,很危险的,要不我们慢一点吧。”

    于子朗一脸灰暗,坐于雷耀阳亲自驾驶的头车,看着外面快速倒退的人影,只觉得“晕天转向”,一阵恶心反胃。

    “于sir,耀阳哥都说了,子杰现在可能很危险的,你撑着点啊。实在不行,你趴着睡嘛。”

    钟立文坐在副驾驶,一手抓着把手,不等雷耀阳回应,就已经话语道。

    他一脸急迫,恨不得车能飞起来更好,对于于子朗的建议,非常不满。

    “我要坐前面,我也这么说。”

    于子朗也是郁闷,小声嘟囔了一句。

    要知道,对于晕车的人来说,坐前排和坐后排,差别是很大的。

    于子朗本就有些晕车,先前坐在副驾驶,被钟立文死拉硬拽抢了位置,现在才会如此狼狈。

    “前面的车听着,马上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这时,一道道明显是喇叭中发出的嗡嗡声,由后方传来,虽是女声,但一点都不可爱。

    于子朗听得,却是大喜,赶忙又道:

    “头,有同事叫我们停车,要不停下和他们说说。”

    对于这个建议,钟立文一脸焦急,看向雷耀阳。

    雷耀阳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顺势拿出手机,单手按动,接通道:

    “喂,三元,你在最后面那辆车是吗?”

    “是啊,头!”

    “你停车解释一下,表明身份,告诉他们,我们在办一单大案子,有什么事,事后我会亲自向交通部交代。”

    “yes,sir!”

    随着毫没掩饰的话音,于子朗倒是自觉,趴在了后座,双眼紧闭,不再提停车的事情了。

    最后一辆陈三元的车停下,招呼住交通警员后,车队再无阻碍,开得更快。

    一路直通,有钟立文的指引,车队很快来到柴湾一处老旧的住宅小区。

    这里,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众人只能将车随意停在路边,下车汇合。

    “我靠,子杰搞什么鬼,怎么住这种地方!”

    旺角警署最为抠门的何尚生,对于这里恶劣的环境,都十分有意见,吐槽道。

    作为与宋子杰相熟的人之一,陈永仁解释道:

    “子杰在九龙买了房产,平时都是住那边,这里是他爸的房子。”

    “老人家嘛,很念旧,不愿意跟子杰过去住,我听子杰聊起过!”

    “别说那么多了,立文,带路!”

    雷耀阳一摆手,招呼着众人。

    钟立文也不耽搁,从街边直奔巷道,七拐八拐,进入一道老式铁门,开始爬楼。

    这里还真是老式住宅楼啊,别说电梯,连楼梯都是那种“古典风格”,没副手,就单单的楼梯。

    梁鉴波还没开始爬,已经有些懵了,不由问道:

    “立文,子杰老爸住几楼啊?”

    “顶楼!”

    钟立文一句回话,让梁鉴波脸色更加难看。

    还好,关祖这时说了一句,话语道:

    “爬吧,我看过了,这里也就七层!”

    “七层,你说得倒是轻巧,要是你有我这一身肉,就知道厉害了。”

    梁鉴波嘴里碎碎念,却还是不敢怠慢,开始艰难的爬楼。

    冲在最前面的,是雷耀阳与钟立文,而后便是马军、李浩扬、阿浪、何尚生、关祖等旺角警署精英。

    一伙人都是强悍之辈,七层楼用了没到二十秒,便已经爬到。

    “敲门!”

    雷耀阳一声吩咐,钟立文马上拍打起老式铁栅栏门。

    哐哐这种铁栅栏,动静极大,只要房间里有人,应该马上就能听到。

    可是足足敲了二三十秒,门内一点回应都没有。

    呼呼呼体力最差的梁鉴波,还有晕车的于子朗这会儿也爬了上来。

    梁鉴波气喘吁吁,话语道:

    “耀阳哥,子杰家里没人啊?”

    雷耀阳沉默片刻,分析道:

    “子杰做事一向很有交代,他既然请假说是照顾他老爸,那就一定会是这样。立文又说他老爸不会住院,几乎都在家里。”

    话到一半,雷耀阳不再说尽,干脆道:

    “找家伙破门,我们进去看看。”

    关祖五人组最为听话,由火爆开口,话语道:

    “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下面有消防斧,我去拿!”

    说着,火爆下楼,抄家伙去了。

    没办法啊,这老式铁栅栏,没有工具的话,是非常难以破开的。

    最为关键的是,这里到底还是宋子杰老爸的住所,现在又没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太过暴力破门也不太好。

    很快,火爆抄着一把诺大的消防斧又跑了上来:

    “都让让!”众人自觉让开,随着火爆一斧子劈向锁链,铁栅门可以拉开了。

    由钟立文动手,拉开铁栅门,雷耀阳猛的一脚,又踹开木质房门。

    “啊?”

    房门被踹开,里面的情形让众人大为震惊。

    只见里面摆设陈旧古典,十足五六十年代的港式风格,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地上趴了两个人,这就太不正常了。

    趴地上的人众人还都挺熟,其中年少者正是宋子杰,看他的模样,似乎昏迷了。

    另外一位,年纪看起来挺大了,同样处于昏迷状态。

    “子杰!”

    钟立文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唰……

    这时,一道寒芒从门边袭来,钟立文大惊,条件反射抬起双手去挡。

    “小心。”

    雷耀阳眼疾手快,大手一伸,拉住钟立文的衣服往后猛拽。

    钟立文感觉到后背力量,也不挣扎,双脚还顺势点了点,往后窜。

    这个时候,他也才看清楚,那寒光竟然是一把寒光四烁的砍刀,自己用手挡,说不得连手都要直接被斩断。

    心中又惊又骇,钟立文被雷耀阳拉回,撞在了阿浪身上才停下,大声叫道:

    “门后面有人!”

    “让我来!”

    “敢袭警?”

    看到这种情况,马军与高喜震怒,连枪都没拔,双双冲进了屋。

    马军和高喜冲进房门,马上就发现就在门后面,果然藏了人。

    人有两个,皆是一米八左右壮汉,头戴线帽,满脸狠色,一者手持砍刀,一者手持匕首。

    两人同样也看到马军和高喜,非常果断袭向两人。

    “找死!”

    马军一声喝,顺势一记高扫腿,轻而易举扫掉一壮汉手上砍刀,随即连环三踢腿,直接将其踹得飞出去两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我靠。”

    高喜更是粗暴非常,一声喝,一手抓住了那壮汉持拿匕首的手,另一只手推动着他身子,快速跑动,一股子蛮力,直接将其推到了屋内墙上。

    雷耀阳并未第一时间进屋,点三八拿在手上,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屋内,当确定屋内只有两个人,这才收枪入内,并且招手道:

    “抓起来,留活口,子朗,打电话叫救护车。”

    一声令下,除了于子朗和梁鉴波依旧站在门口,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之外,旺角一群人蜂拥而入。

    李浩扬、关祖、火爆等人,尽皆冲向那俩壮汉,或拳或脚,屋内,惨叫、哀嚎声阵阵,循环熄也亏得雷耀阳强调“留活口”,如若不然,恐怕俩人得被活生生打死。

    而雷耀阳、陈永仁、钟立文等,查看起了趴在地上的两位。

    陈永仁蹲下身子,稍作检查,松了一口气,赶紧报告道:

    “耀阳哥,子杰只是昏过去了!”

    “耀阳哥,子杰他老爸受伤了,刀伤!”

    钟立文翻过趴在地上的那老头,只见他趴住的位置,竟然有一滩血。

    仔细观瞧,他腹部有个伤口,属刺伤,正咕嘟咕嘟往外溢着血。见到这等情形,雷耀阳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衣,亲自蹲下身子,为那老头包裹住。

    而后,又吩咐道:

    “阿浪,到处找找看,有没有止血药之内的东西!”

    阿浪也不回话,一脸严肃,四下打量起来,翻箱倒柜。

    这时,陈永仁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宋子杰幽幽转醒过来:

    “仁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睁眼便看到陈永仁,一脸迷糊,不解道。

    “我们不来,你被人干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到你家行凶?”

    陈永仁没好气话道。

    “干掉?”

    宋子杰一脸痛苦,揉了揉后脑勺,似乎想到什么,紧张道:

    “仁哥,我爸呢?”

    “你爸伤得很重,血管破了,很麻烦。”

    一道沉稳话音回应,正是雷耀阳。雷耀阳这会儿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外衣按住那老头伤口,不敢放松。

    “啊?”

    宋子杰脸色大变,挣脱陈永仁的搀扶,连滚带爬窜了过来,激动喊道:

    “爸,爸,你怎么样?”

    雷耀阳一手伸出,拦住激动的宋子杰,镇定道:

    “别叫了,现在昏迷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以减少一些消耗,子朗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到。冷静点,你家里有什么止血的玩意儿,外伤药什么的,快去找出来。”

    “药,对,找药!”

    宋子杰反应过来,赶紧回头,正巧看到阿浪翻箱倒柜。

    有雷耀阳提醒在先,他当然明白阿浪是在找什么,赶紧道:

    “浪哥,电视柜下面,第三个抽屉里面有纱布。”

    阿浪听得,马上拉开电视柜第三个抽屉,只见里面果然有纱布,另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药水。

    阿浪也够直接,拉出抽屉,一起拿了过来。

    雷耀阳一手替老头按住伤口,一手拿起瓶瓶罐罐看了看,眉头微皱道:

    “红药水、跌打酒,这些都没什么用。”

    “算了,救护车应该快到了,先把你爸送下楼。”

    说着,雷耀阳“公主抱”起老头,吩咐道:

    “阿浪,你过来,按住他的伤口,跟我一起下去。浩扬,你们先突审一下这两个混蛋,就在这里等着我。”

    “yes,sir!”

    众人听命,各自开始起了行动。

    宋子杰先是狠狠的看了正在被揍的两名壮汉一眼,随即赶紧跟着雷耀阳冲出房间,小跑下楼。

    一边跑,宋子杰一边问询道:

    “耀阳哥,你们为什么会过来?”

    “我猜到你有危险,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想不到还真就这么巧,你果然出事了!那两个要杀你们父子的,是什么人?”

    雷耀阳随口回应道。

    “我不知道啊,我连有人进来家里都没发现。当时我正在房间里喂我爸喝药,听到客厅有声响,就准备出门看看。刚走出房间,就被人打晕了。”

    宋子杰一脸气愤,随即反应过来,不解道:

    “耀阳哥,你说你猜到我有危险,怎么猜的?”

    “你哥涉嫌一宗伪钞交易,在台北被警察抓了。台北当局把电话打到了警署总部,要求你过去协助他们调查。”

    雷耀阳毫不隐瞒,十分信任宋子杰,一五一十道。

    宋子杰一听,马上激动起来,几乎是肯定道:

    “不可能,我哥怎么可能参与伪钞交易,他是做正行生意的,正经印刷公司经理。这件事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会有误会,要不然你就不会受到袭击。”

    雷耀阳摇头,话语道。

    “这…”

    宋子杰一愣,他也是聪明人,马上领悟了雷耀阳的意思。

    是啊,他哥前脚被抓,他和他老爸后脚就遇到了杀手,还是直接闯进家门,想要对两父子动手,这是什么情况?

    狠狠摇头,虽然心里有些松动,但想到自己心中那位完美哥哥,宋子杰依旧不愿意相信,嘴硬道:

    “可能是入室抢劫,巧合而已。”

    “入室抢劫来这种小区?入室抢劫直接捅人?”

    雷耀阳连续两个反问,又话道:

    “刚刚立文都差点被砍了,我们不过刚刚开门,一把刀直接就劈了上来。”

    “这种手法,绝对不是抢劫犯的手法。”

    “啊?立文没事吧?”

    宋子杰听得,赶紧关切问道。

    他适才太关心老爸,是真没去注意同事们的情况,只是看到旺角大部分交好同事都站在自己家里。

    “他没事,一根毛都没少。”

    几人说话之际,已经到了楼下。

    雷耀阳几人此时的形象也太特别,明显是抢救伤员病患,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立时,许多街坊都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什么事啊?”

    “这不是宋伯吗?又发病了?子杰,有没有叫救护车?”

    “血,怎么会有血的,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宋子杰他爸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熟人着实是不少。

    面对一众老街坊的关心,宋子杰也不便无理,顺口道:

    “家里遇上入室抢劫!”

    “入室抢劫?”

    听得这话,老街坊们哗然,七嘴八舌道:

    “不是吧,小杰,你是警察啊,你们家都敢抢劫?”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们这里治安这么差了嘛?”

    “一直都很差的,上次我家里就被盗了,只不过损失不大,我也没聊过。”

    老街坊们的八卦属性爆发,说着说着,很快就歪了风。

    宋子杰有些烦了,大声道:

    “各位叔叔伯伯,请大家让一让,我老爸现在伤得很重,你们围在这里,对他很不好。”

    乌拉乌拉乌!

    随着街坊们的配合,救护车到了,雷耀阳亲自将宋子杰老爸送上了救护车,这才下来,看着满脸担忧的宋子杰,话语道:

    “你先去医院吧,这边的事我会处理!”

    宋子杰看了看担架床上,已经被戴上氧气罩的老爸,突然转头,严肃道:

    “耀阳哥,我想上去问问那两个家伙。”

    “你不去医院?”

    雷耀阳反问道。

    “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现在最想知道我哥的事,老爸如果醒了他应该也想要知道。”

    宋子杰非常理智,回答道。

    “好!”

    雷耀阳对此当然不会有意见,挥手道:

    “那就一起吧。”

    救护车开走,雷耀阳等人已经向急救人员出示过警官证件,并且说明伤者关系到一单抢劫案,医院的人也不会不尽力。

    众人又再次上楼,来到宋子杰老爸的家里。

    “草,说啊,你们是什么人,是谁让你们来的?还没进门,火爆那识别度极高的声线就传了出来。雷耀阳探头一看,只见那俩壮汉完全不成人形了,就像蚯蚓一样瘫在地上,正被旺角一群警员围着。“问得怎么样了?”

    雷耀阳问出一句火爆等人转过头来,由李浩扬开口道:

    “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呼…!

    说字刚落,宋子杰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一把抓住一人衣领,激动道:

    “说,为什么到我家来,为什么要杀我老爸,你们是不是和我哥有关系?”

    “呵!”

    被宋子杰抓住的壮汉,虽然鼻青脸肿,但确实有种,冷冷一笑,根本不予答复。

    “你这混蛋,咚咚咚!”

    本就愤怒的宋子杰,一时间更为愤怒,连环拳击,猛击对方面门足足打了有五、六拳,那壮汉看起来意识都有些离散了,依旧一声不吭。

    “我杀了你。”

    宋子杰咆哮着,一手摸向腰间,在腰间没摸到枪后,也不起身,直接将手往钟立文腰间探去。

    钟立文倒也不阻止,任由宋子杰拿到他的枪,死死顶在那壮汉脑门上:

    “你说不说?”

    这下,那壮汉总算回了一句话:

    “呵!有种就动手吧,这次你们父子没死,是你们走狗运,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有人会再来找你们的,我在下面等着你。”

    “谁,谁会来找我们,说啊!”

    宋子杰还在咆哮,可那壮汉再也不开口了,一副“闭目待死”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吧!”宋子杰暴怒,手指微动,点三八上弹。

    “够了!”

    一直静观事态的雷耀阳,这会儿开口了。

    雷耀阳一脸平静,话语道:

    “传说中的死士啊,连死都不开口。港综市能出你们这样人才的组织,并不多见!”

    “子杰他哥刚在台湾被捕,你们就到了他老爸家里,很明显,你们和他哥被抓这件事有关系。”

    “子杰他哥看来是真有问题,应该没错了。”

    “耀阳哥!”

    宋子杰听得这话,条件反射就想要说点什么,李浩扬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让他不要开口。

    雷耀阳也不理宋子杰,居高临下俯视地上两人,继续道:

    “就算你们不说,其实要想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点也不困难。只要我回去查查,子杰他哥这几年在哪里上班,这几年的动向,就会非常清楚了。”

    “啊?”

    连拳打脚踢都没有松口的两名壮汉,此时脸色皆有了变化,阴晴不定。

    别说是雷耀阳,连最没眼力劲的马军,都看出他们心里开始有波动。

    关祖眼珠一转,也出言配合道:

    “耀阳哥,我们马上去查。”

    “不急,这么明显的线索,又跑不了,只是多花点时间和少花时间的区别而已。”

    雷耀阳漫不经心话语,继续打击着两人心里防线道:

    “杀人这么大事你们都敢做,千万别告诉我是为了义气,还不就是为了钱嘛!”

    “钱这个东西,对活人有用,对死人来说,废纸一张,说不定还不如香烛过瘾。”

    “你们现在一点不怕死,那就是准备把钱留给你们的家里人咯?”

    “人死如灯灭,你们就这么有信心,死了以后,你们的家人还能得到安家费?”

    “如果你们的组织真那么有人情味,也不会派你们出来做事了。子杰他哥现在台湾,一句话都没说,家里已经来了你们两位。”

    “呵,好好想想吧,你们真要是死了,消息传回去,家人得到安家费的可能更大,还是灭口的可能大一点呢?”

    这话一出,两名壮汉脸色聚变,明显变得十分难看,连脸部肌肉都有些微微颤抖。

    是啊,自己两人今天就是来灭口的,为什么灭口,就是因为组织有人被抓!

    可事实上,组织并没得到被抓者把他们出卖的消息。

    即便如此,自己两人还是被派出来灭口了,说是以防万一!

    别人是这种下场,自己两人凭什么例外,得到不一样的优待?

    雷耀阳嘴角上翘,看出两人已经心神大乱,加大力度道:

    “还有啊,你们俩不配合我们,就是港综市所有警察的敌人。”

    “港综市有三万警察,不可能连你们家人的消息都查不到吧?”

    “还是那句话,时间长,时间短的问题而已。”

    “只要查到了,我雷耀阳担保,就算你们的家人那么走运,得到一笔安家费,也一定用不了一毛钱。”

    “我雷耀阳,可不算是什么好人!”

    随着雷耀阳步步紧逼,耐心替两人分析,两名壮汉额头冒汗,绷不住了。

    其中一名壮汉,实在忍不了,话语道:

    “雷sir,我听过你的名号,也明白你说的都不是在唬我们。”

    “可是我们就算告诉了你,下场也会是一样,既然是这样,不说还能赌一把,说了就死定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说?”

    “哈哈哈!!”

    雷耀阳听得,朗声大笑,看着说话壮汉,赞许道:

    “你倒是个聪明人,还懂得和我谈条件。”

    “本来就凭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也没资格和我谈,我要让你们说话,还有无数的手段。不过事态紧急,这次关系到我兄弟的前程,好,我就开出条件给你们。”

    听到这话,两名壮汉无不打起精神,而旺角一众警员,脸上都露出敬佩与感动。

    这就是自家的阿头啊,对待自己这些下属们绝对够义气,凡事都为他们着想。

    能跟着这样的头,这辈子也是值了。

    特别是宋子杰,感动得想要说些什么,又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轻了,只能暗暗决定,以后如若有什么事,即便杀人犯法,也要听耀阳哥的。

    回到正题,雷耀阳一手抬起,开始伸出手指道:

    “第一,你们只要肯讲,我只告你们入室抢劫,进了赤柱之后,我以雷耀阳的名声担保,你们不会有事。谁也不能在赤柱里面动你们一根毛。”

    呼…!

    俩壮汉听得这第一条,便感觉心里石头落地。

    他们想不到被当场抓获谋杀,这都还能活,自己的命能保,这个条件可太好了。

    至于“蹲苦窑”,比起当场被杀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心中松动,俩壮汉连身上疼痛都好像感觉少了。

    雷耀阳语速很快,也不给俩壮汉太多考虑时间,继续加码:

    “第二,我会马上派人,把你们的家人接到安全屋,由我们警方大队人马保护,直到这件事有个了结。”

    “第三,你们俩安家费,我雷耀阳给。一人一百万,我会给你们的家人,保障他们在你们俩入狱之后,能够得到良好的生活。”

    三个条件摆出,俩壮汉再也憋不住了,几乎齐声道:

    “雷sir,你说真的?”

    “我雷耀阳在江湖上的名声,你们难道没听过?”

    雷耀阳十分自信于自己近几年的经营,豪气道。

    “好,我相信雷sir。”

    终于,其中一位壮汉松口了,另外一位虽然没话说,但没阻止,已然是一种表态。

    旺角众人听得,都来了精神,集体盯着两人。

    雷耀阳满意一笑,开口问话:

    “是谁派你们来的,什么目的?”

    “我们授命于姚氏集团,姚先生。他派我们来,是要警告宋景文,让他不要乱说话!”

    一名壮汉果然爽快,马上就给出答案。

    “姚氏?”

    听着这个完全不熟悉的集团,雷耀阳吩咐道:

    “胖子,去查一查这个姚氏,今晚之前,我要这家集团的所有消息,包括他们经营业务,成员,资金等等!”

    “yes,sir!”

    梁鉴波听命,马上离开了房间。

    而不等雷耀阳继续问,宋子杰又忍不了了,话语道:

    “你说你们是来警告我爸的,为什么警告他,让他别说什么?”

    另外一名壮汉看了宋子杰一眼,解释道:

    “姚先生知道,伪钞贩卖的事情,以宋子豪的脾气,就算是被抓,也一定不会出卖我们。但宋景文就不一样了,为了救儿子,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姚先生吩咐,如果宋景文不识相,就让他永远不能开口。”

    “在你晕过去之后,我们已经问过宋景文了。他一心要向警方爆料,以此为条件,保宋子豪平安。我们也只能听命行事,对他下手。”

    “啊?”

    壮汉的解释,让宋子杰脸色大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因为这几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大到他难以接受。

    死咬着牙,宋子杰眼圈都有些发红,一字一句道:

    “你的意思是,我哥真加入了伪钞集团,不仅如此,连我爸也知道?”

    两名壮汉同时点头,其中一人更是话语道:

    “宋景文年轻的时候,是姚先生的左膀右臂。他的腿,就是因为当年替姚先生办事,被对手埋伏,中了三枪,才会弄成这样。”

    “后来他大儿子出生,也就是宋子豪。同样加入了我们,一起做事。”

    “这些年来,姚先生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宋子豪为他打理。”

    “要不是他突然出事,他有很大机会,以后接手姚氏。”

    宋子杰听完这番话,如遭雷击,连退两步,差点跌倒,激动道:

    “不,不可能的,你胡扯!”

    俩壮汉倒是冷静,冷冷看着宋子杰,平淡道:

    “我们知道你是警察,应该有办法查你哥的户头。你哥近几年赚到的钱,足足有七位数,只要你去查,就一定能查到。”

    “做什么生意,能有七位数的收入,你哥告诉过你吗?”

    宋子杰不再说话了,低下头,一脸挣扎。

    他又不是傻子,这俩壮汉说得有理有据,而且一开始是真不要命,死咬着不说话。

    要不雷耀阳有办法,找到突破口,现在恐怕他们都还没半句。

    换言之,他们现在说的,真实度极高。

    而且这种事,也确实骗不了人,只要自己稍微查一下,什么都清楚了。

    旺角一众警员听完,都有几分感触。

    特别是与宋子杰关系最好的钟立文、陈永仁两人,担忧看着宋子杰,关切道:

    “子杰,你没事吧?”

    “子杰,别想那么多,这又不关你的事。”

    “是啊,出身是不能选择,我爸是倪坤,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一样做警察。”

    听到两个好兄弟的安慰,宋子杰抬头,勉强一笑:

    “我没事。”

    而这时,雷耀阳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们说,宋子豪从小就加入了你们,贩卖伪钞。这么说,他应该很有经验才对,这次为什么会在台湾出事,他带的什么货,你们内部怎么说?”

    面对雷耀阳,俩壮汉可不敢像对待宋子杰的冷淡态度,快速回忆,立马回答道:

    “就我们得到的消息,他是被人出卖了。”

    “怎么个出卖法?”

    雷耀阳不动声色,再问道。

    “听说宋子豪这次去台北,是和当地地头蛇做生意,对方想要黑吃黑,结果引发了枪战“一场枪战下来,对方死了十几号人,宋子豪也受了伤,结果被赶到的警察抓住。只有他一个小弟逃了回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也是因为此,姚先生才会派我们来,想要宋景文闭嘴。”

    俩壮汉道出他们所知道的一切,说完之后,这才小心道:

    “雷sir,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答应我们的事?”

    “我答应了你们什么事?。”

    雷耀阳随之摊了摊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雷耀阳你个畜牲!你不得好死!你骗我们!”

    知道自己被耍了,两个人红着脸大声的叫骂死了雷耀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雷耀阳都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我是察!你们是匪!正义是不会跟任何犯罪妥协了!还跟我谈条件,你捅我兄弟父亲一刀,我没全家旵你们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谈条件食屎啦你!”

    就算雷耀阳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后的无能狂怒,狗急跳墙,但她也没有丝毫的惯着直接开口怼到。

    “还有记得你们什么身份已经在跟谁说话!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要是乱说话我保证送你们一家团圆,阿军等下给他们好好录口供,顺便叫人去查他们家人的信息!”

    “明白!”

    马军听得,立即答应。

    俩壮汉面如死灰,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

    雷耀阳也不理会两人,大手拍在宋子杰肩膀上,将其召回神,话语道:

    “作为男人,家人有事,最应该先做的,是想办法替他们解决,替他们去扛,而不是怨天尤人。”

    “你爸现在伤得很重,去医院看看吧。”

    “另外,你哥被台湾那边扣起来的事,我会替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捞回来。”

    “而伪钞集团…”

    “我自己报!”

    宋子杰回过神,又是感动,又是热血,几乎是吼话出声。

    其他旺角警员对视,亦围拢上来,七嘴八舌道:

    “子杰,我们会帮你的。”

    “正愁最近没什么功可以捞,小打小闹的,也升不了。伪钞集团,大买卖,我喜欢!”

    “子杰,你别怕,这两天我在医院陪着你和伯父,再敢有人来玩刺杀!”

    众志成城,一时间,房间内兄弟情义浓郁,让宋子杰本来混乱的心绪变得稳定,斗志昂扬。

    环顾旺角众同事,最终,宋子杰所有感激化作两个字,真诚道:

    “谢谢!”

    随即,宋子杰又想到什么,看向雷耀阳,请教道:

    “耀阳哥,我哥还能回来吗?”

    “我会替你想办法!”

    雷耀阳点头,却没有大包大揽。

    即便如此,宋子杰已经感激不已,连连点头道:

    “劳烦耀阳哥了。”

    啪!

    雷耀阳鼓了鼓掌,吸引众人注意之后,吩咐道:

    “各自做各自的事,这两个,带回去录口供,告他们谋杀未遂。”

    “另外,姚氏集团也要有人去查,胖子一个人,恐怕搞不定。阿生、阿文,你们俩也去,发动关系,找找外面道上的朋友。那些人既然是做伪钞的,一定和江湖人士打过交道,多问问。”

    “姓姚的似乎年龄不小了,认识他的,应该都是些老家伙,找社团叔父打听。”

    “恩!”

    何尚生与何展文毫无二话,点头表示明白。

    “阿祖,立文、你们几个陪子杰去医院,去了就别回来了,在病房旁边开间房。难保他们一次失手,再来第二次。”

    “对了,安全起见,你们先让一个人回警署拿家伙。这一次再有人敢来,格杀勿论!”

    “耀阳哥,你放心。”

    关祖、钟立文等人一脸正色,充满了斗志,看样子,是巴不得再遇到杀手,可以大杀一场。

    “阿仁,子朗,你们就先回去,警署还需要有人坐镇。另外,今晚对和联胜的场子临检,也不能忘了。”

    陈永仁、于子朗两人亦授命,齐齐点头。

    看着雷耀阳不断的命令传出,如此硬挺手下人,地上两名壮汉都愣住了。

    他们被马军和高喜拉起来时,竟不由话道:

    “雷sir,我们保证,能有机会看见外面的太阳嘛?”

    “哈…”

    雷耀阳听得一笑,看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耸了耸肩:

    “我这个最讲法律跟规矩,至于你们能不能出来就看法官怎么判吧!!”

    “明白,谢谢雷sir!”

    话里有话,两人刚才选择闭嘴证明就是聪明人,是聪明人立马就会点头哈腰。

    这举动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如果不是众人亲眼看到他们俩人的凶残与死硬,还真以为抓错人了。

    最后一挥手,雷耀阳让众人各自忙碌,自己拿出手机,闭目思考了一会儿,拨打出一个电话

    “喂,我是雷耀阳!”

    “雷爷,您好久没给我电话了,我还以为您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电话那头,是一道妩媚的女音,带着欣喜与委屈,甚至感觉就像是撒娇一样。

    雷耀阳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语气也十分平淡:

    “最近怎么样了,在宝岛那边还好嘛?”

    “最近很不错,雷爷,我又吞下陈松三家场子,现在已经赶得他无路可走了。半年,不,两个月,只需要两个月,我就能彻底瓦解了他,替洪爷报仇!”

    电话那头,随着“替洪爷报仇”这种话,身份也逐渐清晰。

    正是当年洪光三大亲信之一,唯一没背叛他的那女亲信敬文。

    记得几年前,雷耀阳亲手杀了洪光,却是用话术、极佳的条件,收服了洪光这位忠诚亲信。

    而后,又是各种扶持,让其和绮梦等人争夺洪光留下的东西。

    敬文倒也没让雷耀阳失望,在雷耀阳的扶持下,花费一年时间,不仅把洪光在港综市的场子全部占了回来,而且将绮梦等人赶回了台湾。

    而女人的报复心,那是可怕的。

    敬文虽然投靠了雷耀阳,却没忘记洪光的血仇,她把这笔账,全部算在绮梦,以及绮梦亲哥哥陈松的头上。

    为此,不惜漂洋过海,一路追到了台湾开赌场,专门与陈松作对。

    雷耀阳看她有所价值,当时也加大了对她的支持,不仅请澳门何氏,对敬文的赌场管理人员进行培训,而且专门传授了敬文几招赌术,让她能够在赌坛站稳脚。

    敬文资质其实很差,架不住毅力十足啊。

    她平时没事就练,有空练,没空抽空练,几年后的今天,赌术竟然还真有长进。

    虽然与大小姐是没办法比,可是要对付一个所谓的宝岛赌王,那还是没问题的。

    敬文也是利用赌坛规矩,去到台湾后,多次上门找陈松赌,一家一家,把陈松场子赢了不少过来。

    此时,在台湾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听着敬文述说着自己近况,雷耀阳满意的同时,非常直接道:

    “我要捞一个人,现在他被台北警局那边扣住了,有没有办法?”

    “哦?”

    敬文一怔,语气也变得正正经经起来,问询道:

    “是什么事被扣?”

    雷耀阳想了想,答话道:

    “涉嫌买卖伪钞,应该还牵扯杀人。”

    敬文很聪明,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根本不问雷耀阳与那人的关系,只是仔细道:

    “人赃并获,当场被抓的?”

    “应该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雷耀阳不太确认道。

    “如果不是当场被抓,我就有办法。”

    敬文给出答案,似乎怕雷耀阳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又补充道:

    “雷爷,这边和港综市不一样,他们上层更为复杂,还牵扯到派争。很少有人敢冒着巨大风险,放一个当场被抓住,还牵扯大案的人。”

    “我明白!”

    雷耀阳理解话语,又道:

    “你说很少有人敢冒风险,那就是也有人敢做咯?什么样的人能解决这种问题?”

    “政员!”

    敬文很肯定道出二字道:

    “只要条件足够吸引,那就有得谈。可是那样的人,我不认识。”

    “雷爷,这样吧,你告诉我那人的名字,我亲自过去看看。如果能够提人,我马上提出来,即便不能,我也能保他不被人逼供。”

    “好,我等你电话。”

    对于这个结果,雷耀阳尚算满意,报出宋子豪三个字后,挂断了电话。

    中华台南,帝豪赌场,总经理办公室内。

    玲珑身躯,即便一身诺大的风衣包裹,却还是不能掩盖住美好身材的敬文,挂断电话后的第一时间,便大声道:

    “来人!”

    房间门从外被人推开,两位“名牌西装”,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道:

    “敬小姐。”

    “马上备车,我要去台北。”

    敬文一声吩咐,两中年人二话没说,立即小跑出门,安排去了。

    敬文脸色冷淡,坐了两秒钟,又拿起电话拨打起来:

    “喂,陈律师吗?是我啊……”

    别看雷耀阳只是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对于敬文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雷耀阳不仅是她最大的后台,亦算是她最大的恩人。

    以前她在洪光手下,最牛时也只是亲信跟班,可几年后的今天,她已经隐隐被外界称为台湾女赌王了,事业昌隆。

    从跟班到赌王,变化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带给她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雷耀阳啊。

    与此同时,台北中山警署拘留室。

    一位浓眉大眼,脸有些长,头发稀少,三十岁往上,满脸沧桑的男人,正蹲坐在地上。

    他默不作声,压低着头,表现得非常沮丧。

    在同一个拘留室内,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在,他们畏畏缩缩,全都待在墙角,离这男人几米远,小心翼翼看着。

    其中两人,脸上还有些紫青,明显是被人老拳K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兄弟,怎么称呼,你犯什么事了?”

    一名四十岁左右汉子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占着岁数大,不由开口。

    可话刚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了,毕竟,刚刚他们这些台湾人,眼见送进来一个港综市人,认为好欺负,集体涌上。

    没曾想对方非常厉害,三拳两脚就把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两人打倒在地,震住了其他人。

    所谓“欺软怕硬”,遇到这种狠角色,一群台湾古惑仔也不去惹了,自觉让他单独坐着,给予了他足够大的空间。

    还好,那男人也没有“恶霸”的意思,没人惹他之后,他也不主动招惹其他人,就那么坐着,足足半个多小时没有其他动作。

    现在听得问话,男人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被他一看,咽了咽口水,十分紧张,直接把问话的中年汉子推到了前面。

    中年汉子也十分紧张,但还是赶忙再话道:

    “兄弟,我没别的意思,随便聊聊嘛。”

    这时,男人说话了,音调不大也不小,却带给人一种非常沧桑的感觉:

    “你又是犯了什么事?”

    “我啊?”

    中年汉子松了一口气,谈起这个,来了精神:

    “聚众斗殴,小事情而已,拘留几天,就应该能出去啦。”

    “聚众斗殴!”

    男人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问询道:

    “你们呢?都犯的什么事?”

    眼见男人来了交谈兴致,这总比动手要好啊。

    立时,一伙被拘留的犯人都回话了,七嘴八舌道:

    “我也是斗殴!”

    “我是收保护费,没想到这么倒霉,那桑拿室老板的儿子是警察。”

    “呃我偷窃便利店。”

    随着众人的交代,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好像苦瓜一样。

    这里被拘留的犯人也不是傻瓜,颇有眼色,看到这种情形,一汉子开口,再次问道:

    “兄弟,你呢,犯什么事了?”

    “杀人!”

    男人吐出二字,惊得一众犯人身子一缩。

    他们频频对视,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其中一位岁数较大,看起来就有点经验的男人更是开口道:

    “兄弟,你说笑是吧。要真犯了杀人的事,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

    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又丢掉了紧张,接茬道:

    “是啊,真杀人,早就关单仓了。”

    “兄弟,吹牛也不用这样吧,我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规矩清清楚楚,不会被你唬住!”

    “早听说港综仔喜欢吹牛,想不到还真是这样,杀人,我还杀神呢。”

    “闭嘴,你想死啊!”

    耳听着众人话语,男人不再说话,闭目无言。

    他此时之所以这样,其实正是因为被关在了这里,而并非单间。这些被拘留的人员说得很对,一个杀人犯,怎么可能与一般人员关在一起呢,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有这种操作。

    可是办理他案件的警员说了,那是怕影响台北警方的形象,故意把他关这里。

    因为他的亲弟弟已经接到通知,很快会来台北协助办案。由于他弟弟是港综市警察,种种考虑之下,才给他优待。

    如果是别人,得到优待,或许会欢喜非常,兴高采烈。

    可这男人不一样啊,他十分疼爱自己的弟弟,甚至已经准备金盆洗手,就是为了他弟弟的前途。

    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单生意,竟然失手了。

    港综市警察有规定,警员家属如果是罪犯的话,警员轻则不能升职,重则直接会被革职的种种原因之下,男人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第五十八章:捞人

    男人心里挣扎难过,一直想着自己远在港综市的弟弟,接到自己被捕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会不会气自己,又会不会受自己连累呢?

    相反,对于他自己的处境,男人反倒没怎么在意。

    哐………

    正在这时,

    一位矮矮胖胖,身穿高级警官制服的人来到拘留室门口,在他身边,还跟了两名下属。

    看着矮胖警官制服肩膀上繁多的花,即便男人不熟悉台湾警察的等级,亦知这是位大人物。

    “宋子豪,出来,

    有人要见你。”

    警官一句话,

    自有两名下属打开拘留室铁门。

    不错,男人正是宋子杰的亲哥哥宋子豪,亦是此次宋子杰父子差点被杀的诱因。

    听得警官的招呼,宋子豪并没感觉不对,自己犯了多大的事情,他自己最清楚。

    台北这边警方想要玩疲劳战术,接连问口供,也是正常的。

    心中这样想着,宋子豪不慌不忙起身,漫步走出。

    “恩!”

    那高级警官打量了宋子豪一番,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当先带路。

    “啊?”

    宋子豪这下反倒有些愣了,自己可是杀人犯啊,怎么不用押解的嘛,连手铐都没给自己上。

    这警官的架势,反倒像是给朋友引路,完全不像提审!

    不仅宋子豪诧异,

    拘留室内,那一伙汉子亦看得啧啧称奇。

    要知道,他们被提审的时候,都是好几名警员押送,又是手铐,又是脚镣,稍微大一点的罪,甚至几把枪指着走。

    怎么到了这港综市小子这儿,就如此优待了?

    这尼玛完全是种族歧视啊!

    当然,再诧异都好,宋子豪也不多话,跟着警官出门,经过一条通道,七拐八拐于一间写着“业务科长办公室”的门前停下。

    那矮胖的高级警官也不多话,打开房门,并不踏入,话语道:

    “敬小姐,人带来了。”

    “马科长,

    这次麻烦你了,

    下次来我那边,

    我一定好好招待。”

    房间内,一道妩媚女音传出。

    “小事情而已,不过敬小姐,这宋子豪是重犯,局长非常重视这件案子,而且不仅我们区,台北市局都派了人下来跟进。

    敬小姐要是想要聊一聊,我还能够帮忙,如果是矮胖警官话未说尽,房间内女声已经打断道:

    “马科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就好,那就好,敬小姐请自便。”

    矮胖警官说完,回头招呼宋子豪道:

    “进去吧!”

    呃?

    宋子豪被这一出,搅得是懵逼呵呵。

    首先,这什么业务科长,即便宋子豪不熟悉警察机构,从名字也能看出不算前线人员啊,换言之,绝对不可能负责自己案子。

    提审,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吧!

    再有,这位科长完全没打算进门的意思,房间内传出的是女声,不叫长官叫小姐,这又怎么回事啊?

    满脑子浆糊,完全不知所措的宋子豪推门而入。

    只见房间内,还真坐了一男一女两人。

    女的那位,二十岁往上,绝对不到三十,波浪卷长发,面相妩媚多情,身材丰腴娇好,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坐在沙发上。

    男的那位,五十来岁年龄,西装革履,板着一张脸,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戴着一副颇有些厚度的眼镜,不怒自威。

    宋子豪打量着二人,二人同样也打量着宋子豪。

    那明显做主的女人开口了,眉头微皱道:

    “你就是宋子豪?”

    “你们是?”

    宋子豪又不是傻子,要现在还看不出两人不是警察,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混了。

    “我叫敬文,受人所托,要捞你出去。”

    女人非常直接,说完这话后,右手一扬,介绍道:

    “这位是陈律师,陈律师是整个台北最好的大律师,十年来,从来没有打不赢的官司。”

    “你的事现在说给陈律师听听,看看有没有操作空间。”

    “来,先坐,我们慢慢谈。”

    宋子豪倒是很听话,马上坐到沙发上,不过脑子里面,快速思索着“敬文”这个名字。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女人。

    不过有一点,宋子豪可以肯定,那便是这女人是港综市人。

    因为她和自己说话,粤语太纯正了,并不是台北这边那蹩脚的口音。

    港综市来的,还带了律师要帮自己,恩!

    宋子豪自以为明白,也不客气,正色道:

    “是姚伯伯让你来的?”

    “姚伯伯?”

    敬文嘴角上翘,不屑道:

    “听都没听过。”

    “不是?”

    宋子豪眉头一皱,问询道:

    “那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过了,我叫敬文,赌坛的人。”

    敬文也不隐瞒,直接道:

    “是雷爷让我来的,看能不能把你弄出去。”

    “雷爷?”

    宋子豪眉头更皱,又快速琢磨起来,这个字号很熟,但宋子豪就是想不到是谁。

    身为赌坛中人,连换牌轨迹都能看清,敬文又如何看不清宋子豪的表情,眉头也皱了起来,质问道:

    “你难道不认识雷爷?”

    宋子豪摇了摇头,话语道:

    “我是真想不起雷爷是谁,敬小姐是吧,请教了。”

    “港综市旺角警署署长,世界公认的赌神,赤柱皇帝!”

    敬文一脸崇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宋子豪。

    虽然初次见面,可敬文此时对宋子豪印象可不好。

    首先,宋子豪形象就不太好,一副苦情老套大哥的风范,现在,还好像不信自己,说什么不认识。

    不认识谁信啊,要真不认识,雷爷会让自己过来嘛。

    这个扑街仔,明摆着不太信任自己嘛。

    没曾想宋子豪听完敬文的介绍,脸色聚变,豁然起身,激动道:

    “是他!”

    “你想起来了?”

    敬文似笑非笑,觉得这宋子豪贼会演戏。

    她却不知道,宋子豪这会儿是真的激动。

    旺角警署,他实在太熟悉不过了,雷耀阳这个名号,他也是如雷贯耳。

    倒不是说他与雷耀阳有过结交,而是从他弟弟那里,常常听其提起。

    再者,雷耀阳名声确实够响,即便宋子豪不属于古惑界,严格来说,他比古惑界还要高出一级,却依旧听人提过不下于百次制。

    自己与雷耀阳完全不认识,现在他让人过来看自己,什么原因,还用得着多想嘛?

    一定是自己的亲弟弟,为了自己这个哥哥,竟然违背他正义的理想,求人帮忙了。

    宋子豪心里复杂到了极点,又是羞愧又是激动还有一抹志敬文却是不明所以,对于这个一惊一乍的中年人,感到十分头疼,话语道:

    “宋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还是先谈正事吧,我还要向雷爷回话的。”

    港综市旺角警署署长办公室。

    由于旺角警员全力施为,很快第一批关于宋子豪的资料就传了回来。

    这会儿,雷耀阳一身警司制服,正坐于主位上,威风凛凛。

    面前,一众旺角警员或站或坐,进行着初步报告。

    梁鉴波拿着一大叠资料,放上办公桌:

    “耀阳哥,姚氏集团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公司注册的执照,是办杂志和报纸!”

    “在新界,他们有三家大型印刷厂,六个货仓。”

    “每年他们上报的业绩都非常好,十年来,上缴不少税收。去年,那姚氏集团首脑还受到港综市税务局的特别嘉奖,港综市税务总局局长亲自为他颁发了奖章。”

    “不过据我调查后得到的消息,他们的报纸和杂志根本就不好卖,甚至港综市八成的报刊亭,都没有他们的报纸和杂志。”

    “哼!”

    一旁马军听得,冷哼一声,话语道:

    “没赚到钱,还故意把营业额报高,送钱给税务局,这肯定有问题。”

    “有舍方才有得,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啊!”

    李浩扬点了点头,感慨道:

    “出来混的,都希望多赚钱,即使该交重税,也会想法设法逃避。这姚氏集团不仅不逃,反而多多上缴,和一般出来混的完全不同,看来伪钞的事,真是他们做的。”

    这不早就知道的事嘛,那两个杀手都已经招供了,姚氏对外号称印报纸,事实上一直在暗中印假钞。

    “从六十年代开始,足足做了三十几年,客户遍布东南亚,却从没被我们警方发现过,确实是不简单啊!”

    阿浪紧随其后,话语道。

    雷耀阳对此,不置可否,看向陈小生道:

    “子杰他哥查得怎么样?”

    “子杰他哥叫宋子豪,比子杰大了足足有十七岁。表面上,他哥任职于姚氏集团,担任姚氏集团业务部经理,不过我查过他哥平时的活动规律,他从来没有外出谈过业务。”

    说到这里,陈小生脸色有些郑重:

    “另外,我去银行查过他哥的户头,就港综市这边,他哥就有七个银行户头,资金流动频繁,百万流水几乎每月都会出现。”

    “一个常备银行户头里,存款过千万。”

    “除此之外,还不知他哥在外面还没有其他我们没查到的户头。”

    “这!”

    听完陈小生的汇报,在场众人眉头都大皱起来,也亏得宋子杰去医院陪他老爸了,要不然他恐怕都能跳起来。

    在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怎么可能不清楚宋子豪这种资料意味着什么。

    大家虽然早就确认,他肯定有参与贩卖伪钞,可是这也做得太“明目张胆”了啊。

    这种资料到了警察手里面,那就是佐证,不用和你聊太多,直接认定你的罪名。

    如此一来,想要救出宋子豪,简直“难上加难”了。

    “真是一个蠢货!”

    脑子并不算多好使的马军,这会儿都有些忍不了,大骂出声。

    与宋子杰交情最好的陈永仁,钟立文两人,也是连连摇头,话语道: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多年没被人抓,这么高调,简直是找死啊!”

    “做伪钞,做得用正经银行转账,真是疯了。”

    对此,雷耀阳却有着不同看法,话语道:

    “他不是疯,是傻,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说着,雷耀阳环顾“不明所以”的众人,提示道:

    “你们也办过不少案子,破过不少这样的集团。有听说过一个集团,是老大做生意,走账走在小弟户头的嘛?”

    嘶…!

    立时,聪明如陈小生、李浩扬、阿浪等人尽皆反应过来。陈小生更是立马话语道:

    “雷sir的意思是,那什么姚先生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故意用宋子豪的户头。如果有什么事,正好拿他去顶罪,自己就能够脱身。”

    “明摆着的事!”

    雷耀阳点头,认可道。

    钟立文明白过来后,又激动了,大骂道:

    “我靠,子杰他大哥搞什么,这么明显的事,他都看不出来!”

    “听那两个杀手说,宋子豪非常讲义气,恐怕不是没看出来,而是自愿的吧!”

    李浩扬接茬,说出自己看法道。

    “自愿?”

    钟立文听得更为火大,对于自家兄弟,他是真没话说,愤愤不平道:

    “现在子杰被他害惨了,就他这些资料拿到台北,谁都救他不出来。”

    “到时候子杰家庭出了问题,很可能被革职的。”

    “这个混蛋,真是害人啊,和外面的人讲义气,坑家里的人,呵,我第一次听说这种大哥。”

    “够了!”

    雷耀阳见钟立文实在不像话,越说越过份,话语打断,淡淡道:

    “他这些资料,也未必不能搞定,我会想办法的。还查到些什么?”

    众人这下,都不说话了,显然短短一天时间,就查到这些东西,再无其他。

    沉默大概二十秒,雷耀阳当然也明白了众人的意思,吩咐道:

    “继续查,这些资料还不够,要更加详细。他们是怎么运作,仓库在哪儿,有多少货,有多少人,这些我都要清楚!”

    “台北那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子杰他大哥捞回来。”

    “尽可能,不影响到子杰的前途。”

    “yes,sir!”

    众人听得,齐齐应命,满是斗志。

    大家伙也知道,这次查伪钞集团,不是为了功劳,更不是为了利益,完全是因为一位兄弟。

    这种事不尽力,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耀阳哥,要不然你批我一张令,我卧底进他们公司?”

    从前做卧底,做得“身心俱疲”的陈永仁,这会儿亦主动提议,真诚道。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雷耀阳摇头,直接否定道:

    “这样的集团,比任何社团都还要严格,考察自己人,恐怕不会低于三年。”

    “子杰的事情迫在眉睫,我们没那么多功夫同他们玩。”

    说到这里,雷耀阳话音低沉几分:

    “而且我们已经有了现成的卧底。只需要子杰他大哥回来,愿意配合我们,捣毁一家伪钞集团,能有多难?”

    “我让你们去查资料,不是用于破案,只是用于交代。”

    “这件事情,副处长那边知道,恐怕处长都很清楚了。就算能把宋子豪从台北捞回来,同样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一个国际走私集团,那就是最好的交代。”

    众人恍然,领悟雷耀阳用意的同时,由钟立文开口,担忧道:

    “耀阳哥,宋子豪能回得来嘛?”

    “我会尽全力!”

    雷耀阳没有敢大包大揽,心里也是恼怒,台北那边,自己还真没什么势力。

    就连翻手会会员,手都伸不到那么长。

    这也怪自己呀,发展依旧不够快,连东南亚的事情都不能搞定。

    翻手会要走的路,着实还有很长,一场小型会议之后,旺角警署众人全都走出办公室,各自用着各自的办法,针对姚氏集团,展开更为仔细的调查。

    远在台北的电话,亦在这时候打到了雷耀阳手机上。

    “喂,雷爷,我是敬文!”

    一听对面自报姓名,雷耀阳精神一振,问询道:

    “事情怎么样?”

    “我请了台北最好的律师,但就他研究之后,宋子豪这件事,人证物证实在太齐全了,官司完全没得打。最好的结果,也要坐监八年“如果想要强捞,以我的能量还不够。宋子豪的案子,是台北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宗伪钞案,已经惊动了台北市局。”

    “他们还特别指派了人下来,专门负责跟进这单案子,随时向上头汇报。”

    “一般的领导,全都没用了。”

    “雷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敬文解释之后,最后一句道歉,非常真诚,亦满是羞愧。

    自雷耀阳收服她以后,几乎没让她做过一件事,这第一次办事,竟然因为能力不足办不下来,敬文的感觉可想而知。

    “这件事怪不得你,不用放在心上,是我太强人所难了。”

    雷耀阳并不责怪,反而安慰一句,让敬文更加愧疚。

    与此同时,敬文也突然问出一个问题道:

    “雷爷,我曾听说,丁小姐就是宝岛人,姐夫还是三联帮雷公,是吗?”

    “有什么问题?”

    雷耀阳不解,顺口问道。

    “雷爷,雷公的三联帮总坛,正是在台北。在这边,三联帮势力很大,这件事如果雷公肯出面帮忙,那就没问题了。”

    敬文道出自己的办法道。

    “雷公?”

    雷耀阳眉头微皱,敬文这办法不是不好,关键自己与雷公根本没有交结啊。

    而丁瑶自来到港综市后,也只回过一次台湾,与雷公随便聊过几句,亦不是真的什么姐夫,妹妹的亲戚关系!

    丁瑶她老姐,只不过是雷公的情人而已,还是旧情人,早已经得病身亡了。

    心中一边琢磨,雷耀阳透过电话,再问道:

    “除了三联帮雷公之外,还有些什么江湖势力可以搞定这件事?”

    这会儿,雷耀阳也不想着找什么政员了,暂时手没那么长,只能是发挥自己优势,往江湖朋友方面看。

    “竹联、天道盟、这些势力应该也能搞定。”

    敬文马上给出答案,肯定道。

    可这答案,根本是台湾最有名的三大组织,人所共知的。

    雷耀阳倒是认识一位,在骆驼寿宴上,那位竹联忠堂堂主孙庸。

    关键是和雷公一样,雷耀阳与他并没过多交结,只有那么一次见面,现在突然找他办事稍加回忆,雷耀阳似乎记得那孙庸说过,他和靓坤关系非常不错。

    看来只有双管齐下,两边都试试了!

    “雷爷,雷爷!”

    电话那头,敬文半天没听到雷耀阳回话,不由呼叫起来。

    雷耀阳这才回过神,话语道:

    “刚刚在想点事,行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管,我会想办法处理。对了,有空回来一趟,你这几年做得不错,我预备了奖赏给你。”

    “雷爷,敬文办事不利,不敢奢望奖赏。”

    敬文心中大暖,越加深恨自己无能。

    记得自己在洪光麾下时,办事稍有差错,非打即骂。

    到了雷耀阳这里,明明什么都没做,雷耀阳还好言安慰,许诺奖赏。

    两相比较之下,本就忠心的敬文,直接往“死忠”开始发展。

    “行了,就这样吧,回来再联络。”

    雷耀阳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静静思考了一分钟,雷耀阳又拨出号码:

    “喂,阿坤,是我!”

    “轻点,你弄疼了我!有你这么跟我去火的嘛?”

    靓坤的回答有些奇怪,似乎在做着奇怪的事情,同样也似乎不太方便马上说话。

    过了大概二十秒左右,靓坤长一舒一口气,道沙哑的话音才传了回来:

    “雷爷,有什么吩咐!”

    “台湾竹联孙庸是不是和你很熟?”

    雷耀阳非常直接,问向靓坤道。

    “孙庸?不错!我十年前去台湾,机缘巧合救过他一命,从那以后,孙庸就十分照顾我。”

    靓坤也很老实,实话实说道。

    “他为人怎么样?”

    雷耀阳继续问道。

    “为人豪爽道义,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

    “雷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靓坤不解,疑惑道。

    雷耀阳丝毫也不隐瞒,话语道:

    “我有个下属的亲哥哥,在台湾被警察抓了,现在被拘留在台北中山区警署,我想要把他捞出来,你替我联络孙庸,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商量!”

    靓坤听得,立马回道:

    “那人叫什么名字?”

    “宋子豪。”

    “没问题,等我消息。”

    面对雷耀阳的请托,靓坤可不像是对待其他人,拿架子,谈条件,直接就答应下来,挂断电话。

    雷耀阳也不耽搁,一个电话又打给了丁瑶。

    同样,雷耀阳让丁瑶联系雷公,问问他是否有办法捞出宋子豪,需要什么条件等等。

    丁瑶连连答应,而且直接就向雷耀阳保证,雷公一定有办法,而且一定会答应,只是价钱高低而已。

    丁瑶曾经跟过雷公,其亲姐姐亦是雷公的情人,这样亲密的关系,她对雷公这样了解,雷耀阳倒不是太意外。

    两个电话之后,大概等了十分钟不到,丁瑶的电话首先回了过来。

    “怎么样?”

    “那老家伙说,愿意和耀阳哥你交朋友,这件事他可以摆平,不过……”

    “不过什么?”

    “话里话外,他都谈及澳门,说是最近在澳门投到牌照,准备在那边开两家赌场。他知道耀阳哥你和何氏的关系很好,希望耀阳哥出面,给贺氏打个招呼,让贺氏别为难他。”

    “恩,我知道了,你等会儿,我一会儿给你答复。”

    说着,雷耀阳挂断电话,正巧,靓坤的回电也到了。

    “耀阳哥,孙庸答应了,说是能够摆平。”

    “他提条件了吗?”

    “提了,孙庸说,上次和雷爷在骆驼的寿宴上,喝得开心,却不尽兴。花炮会时,他会过来港综市这边看热闹,让雷爷准备好好酒,陪他尽兴。”

    听得这样的条件,雷耀阳都不免一怔,脑子里马上闪现出那位骆驼寿宴上,豪爽非常的中年人。

    “孙庸,果真是一个可交的人。”

    心中大赞,雷耀阳对其好感大增,不过回话却是:

    “好,你再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我已经找到人帮手,不用麻烦他了。这个人情,我雷耀阳记下,只要他来到港综市,我陪他喝上三天三夜。”

    雷耀阳的选择非常奇怪,没有选择让“义气过人”的孙庸帮忙,反倒是选择索要好处的雷公。

    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呢?

    这就是雷耀阳的做人哲学。

    在雷耀阳看来,能用利益换取,比起欠下人情还要划得来。

    孙庸这人既然可以结交,那自己便准备好,和他结交为友。

    一开始就欠下他人情,结交时难免弱上一头,那就不好了。

    而雷公,自己给他好处,他帮自己做事,这人可为合作者,为友差了点。他现在不过想在澳门做生意能安稳一些,要求不算过份。

    自己只要向大小姐提一提,很容易办到,何乐不为呢?

    又一个电话打给丁瑶,让丁瑶答应雷公条件之后,雷耀阳放下电话,彻底放松下来。

    坐了好一会儿,雷耀阳思索着宋子豪这整件事,突然又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少伟啊,是我!”

    “你,你谁啊?这么大口气。”

    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翻手会会员,港综市恒隆银行小开陈少伟。

    很明显,陈少伟并未听出雷耀阳的声线,回话张狂,一股子纨绔风范毫不掩饰,语气非常不耐烦。

    雷耀阳倒也不在意,自曝身份道:

    “我是雷耀阳。”

    “雷耀阳,哪个雷…”

    陈少伟顺势答话,可话到一半,自觉就起了变化:

    “大哥大?”

    “是我!”

    雷耀阳肯定话道。

    听到雷耀阳承认,陈少伟那边叮叮咚咚,一阵混乱杂音。

    足足过了十几秒,陈少伟再次开口,小心翼翼道:

    “大哥大,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怪陈少伟先前态度不好,实在是雷耀阳根本就没单独找过他,每次也不过翻手大会和聚餐上,两人才有接触。

    其他时间,陈少伟和占米仔跟阿祖很熟,这边相对陌生一些。

    雷耀阳语气和缓,话语道:

    “是有一点事想要找你帮忙,就是不知道…”

    还没等说完,陈少伟话音兴奋而激动,已经打断道:

    “什么事啊,大哥大,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是不是又有人抢我们翻手会生意了?这群王八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大哥大,你给我一个地址,我马上搞定它。”

    “呃……”

    老实说,雷耀阳都有些不能理解,这些纨绔子弟怎么这么爱做事,一听有事不仅不怕,反而激动成这样。

    不过想不通的问题,雷耀阳也懒得琢磨,却很清楚陈少伟喜欢出风头的姓格。

    一念至此,雷耀阳话语道:

    “我听占米仔说了,前几天中环的事,多亏你和阿寒,这才能搞定。听说你们借力打力,够头脑,做得很不错,下次会议上,我会公告给大家知。”

    果然,陈少伟听得雷耀阳的赞赏,大喜不已,谦虚道:

    “哪里,哪里,为组织做事,都是应该的。一点小把戏,也上不了什么台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大哥大学习。”

    “哈哈!”

    雷耀阳听得大笑,因为这话实在不该是陈少伟风格,恐怕他现在的表情和话语,完全就对不上吧!

    笑过之后,雷耀阳也不再客气,正经道:

    “今天我找你,不是会里面的事,是有一件私事,看看你能不能帮忙。”

    “大哥大,你说!”

    陈少伟很是爽快,立马话道。

    “我有个朋友,他在港综市多家银行都有户头,现在呢,因为一些事,警方要查他。我想要警方完全查不到他的户头信息,有没有办法?”

    雷耀阳说出自己的问题,不错,就是要替宋子豪抹平“后顾之忧”伪钞集团一开始就想好让宋子豪背锅,这才会用宋子豪户头,流水更是恐怖,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雷耀阳想要运用翻手会的关系,从根本上为他解决问题。

    陈少伟听到是这么一件事,虽然没像想象中那般,还是马上大包大揽道:

    “大哥大,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给我三个小时,我一定给他搞定。”

    “恩?”

    得到这么爽快的答复,雷耀阳反倒有些觉得不靠谱,倒不是觉得陈少伟忽悠自己,是怕他自恃过高,办不好事。

    担忧之下,雷耀阳试探问道:

    “你准备怎么做?”

    “这种事很简单啊,直接取消户头不就行啦,就当他从没在银行开过户…大哥大,你放心,别的行业我或许帮不上忙,但说到银行,我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很多朋友家里,都是开银行的。”

    陈少伟霸气十足的话语,听得雷耀阳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银行小开啊,朋友圈都在银行圈里面,一般人敢信?

    跑到银行里面删资料,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在陈少伟这些小开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心中感慨,雷耀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点头道:

    “好,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他的名字叫做宋子豪,男,三十七岁,身份证号是………办好之后,给我回一个电话。”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陈少伟马上挂断电话,痛痛快快。而这个电话刚刚挂断,雷耀阳办公室内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喂!”

    “耀阳哥,我是阿祖啊,子杰他老爸醒过来了。”

    “醒了?”

    听到关祖的报信,雷耀阳大喜,问询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神智方面有问题嘛?”

    “医生检查过了,说是贫血,好好休养就可以了。神智方面,完全没问题,刚刚我还和他爸聊了几句。”

    关祖给出答案。

    “好,你们在医院等我,我马上过来,一些关于伪钞集团的事,我要从他那边拿资料。”

    雷耀阳给出指示,又问道:

    “对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士?”

    “没有,我和阿天昨晚守了一夜,风平浪静。那家集团不知道搞什么鬼,灭口没完成,却不继续做了。”

    关祖的语气带着郁闷,似乎巴不得再遇到“杀手来袭”,平平安安反倒不好。

    雷耀阳失笑,提醒道:

    “不要掉以轻心,这件事不了结,子杰父子俩随时会有危险的。”

    “耀阳哥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在病房门口守着,万无一失。”

    关祖自信满满,回话道。

    “那就好。”

    雷耀阳点到为止,挂断电话后,起身走出办公室。

    港综市康定医院,坐落于港综市山顶加列山道。

    这里,属于港综市排名前几位的国际私家医院。

    在这里住院的人,着实是“非富即贵”!

    比起公立医院要贵上几十倍的价格,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承受的。

    但宋子杰本就不缺钱,加上他们现在被伪钞集团盯上,不适合住进人来人往太多的“公立医院”,由关祖出面联络,昨天就转院到了这边。

    雷耀阳来到时,也确实感受到比公立医院更好的服务、安保。

    不同于公立医院随意探视,雷耀阳进门后,于前台报备,由前台电话予病人,得到同意后,才得以走进了电梯。

    电梯于五楼停下,刚刚步出,正在走廊上徘徊的周苏,便发现了雷耀阳,迎了上来:

    “耀阳哥,你来啦!”

    “我又不是小孩,用得着接嘛?”

    雷耀阳失笑,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周苏,问询道:

    “看你的样子,特意在这儿等我的吧,有什么事直说呃!”

    周苏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耀阳哥,阿祖昨晚陪子杰守了一晚上,到今天都还没休息,我想“明白了。”

    雷耀阳抬了抬手,赞赏看向周苏,话语道:

    “阿祖有你这个管家婆,真是赚大了。我一会儿就命令他休息,他不敢不听我的!”

    “谢谢耀阳哥!”

    周苏蹦蹦跳跳,复又一副淑女样子,小声道:

    “阿祖也未必会娶我的。”

    “不娶你,他还能娶谁呀,你放心,只要你没错,我们整帮兄弟都撑你的。阿祖敢对不起你,我给你做主。”

    雷耀阳确实看好周苏,这富家女虽然姓格骄纵,却又与一般富家女截然不同。

    能打,能杀,能做事,是一位极佳的帮手。

    雷耀阳与他们五个接触几年了,早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

    “好啊,那我可全靠耀阳哥了。”

    周苏也不客气,赶紧答应,极为欢喜。

    看得出,周苏是真的很爱关祖,什么样的助力,她都是愿意接受的。

    闲聊两句后,两人一块进入病房。

    病房内,关祖、火爆、刘天、梁迈斯、宋子杰五人都在,五人或坐或站,守在病床周围。

    病床上,一位六十几岁老者,戴着氧气罩,一副“重病垂危”的样子,躺坐着。

    “耀阳哥,你来啦。”

    关祖几人看到雷耀阳,尽皆起身,招呼道。

    宋子杰亦第一时间于老者耳边,应该是在为他介绍雷耀阳的身份。

    雷耀阳先是朝几人点头示意,随即几步上前,将随手买的果栏递给宋子杰,问询道:

    “伯父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还好入院及时,医生说如果要是晚一点,就会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嘛,只是贫血,还有一些皮外伤,那一刀不算深,没伤及到内脏!”

    宋子杰接过果栏,感激道:

    “耀阳哥,谢谢!”

    “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做什么。”

    雷耀阳拍了拍宋子杰肩膀,这才看向病床上宋景文。

    宋景文已经自己取下氧气罩,一副还想起身的架势,艰难话道:

    “雷sir,我常常听子杰说起你,这一次要不是你,我们父子俩或许都没命了。”

    “伯父,就算是别人遇到这样的事被我知道了,作为警察,我也会出手。更何况子杰是我的好帮手,是我兄弟,既然事情被我知道了,我又怎么能不帮忙呢。”

    “小事情而已,伯父也不用放在心上,现在你的身体最要紧,好好休养,别想那么多。”

    对于自己人,雷耀阳向来义气,话语十分动听。

    宋景文听得,对雷耀阳第一印象极佳,感激道:

    “对于别人来说,这件事或许只是小事,不过对我们父子三人,却是救命之恩。雷sir的恩情,我这个老家伙是没能力报了,不过我这两个儿子,雷sir随便驱策,他们绝不会有二话。”

    “呵!”

    雷耀阳心中暗笑,这宋景文表面老实,心眼还挺多的。

    什么叫作两个儿子随便驱策,他那大儿子宋子豪现在明明就被台北警察抓了。

    他这么说,无疑是希望雷耀阳帮忙,救一救宋子豪。

    只不过他与宋子杰刚欠下救命之恩,也不便“得寸进尺”直说。

    脸上露出笑容,雷耀阳也不回宋景文这话,再次看向宋子杰,话语道:

    “子杰,你哥的事情,我已经给他解决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他就会被台北警方放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另外,他的银行户头,我让人给他通通注销了。”

    “他户头里面的钱,到时候我会交给你,你还给他就可以了!”

    “啊?”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宋子杰欣喜若狂,宋景文亦不例外,激动万分,抢在宋子杰之前,话语道:

    “雷sir,您说真的,子豪真的可以回来?”

    雷耀阳肯定点头,解释道:

    “台湾三大势力,天道盟、竹联社、三联帮,每一个,都可以算得上“只手遮天”。这次我拜托了三联之主雷公,他已经答应我,会替我搞定这件事,把宋子豪捞出来。”

    “另外,如果实在不行,竹联那边,我也有个朋友,他给我拍胸脯,说是没问题。”

    “一句话,只要宋子豪的事,不惊动到台湾最高层,那就一定没问题。”

    “消除他户头,不用多说,你们应该也能够理解是为什么。只要以后宋子豪不要再玩,我担保没人能查到他什么。”

    嘶………

    关祖五人组听得,得意洋洋,对于自家老大这么给力,钦佩不已。

    宋景文父子,更是听得咋舌非常。

    这事发不过一天,雷耀阳竟然就已经劳动了台湾三联帮,港综市这边的银行机构,彻彻底底把这件事给摆平了。

    就像雷耀阳所说,三联帮在台湾的地位,宋景文父子也是知道的。

    人家帮主既然已经答应救人,那指定没问题。

    当然,如果真那么不走运,被台湾政府抓成了典型,最高层知道了,那也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耀阳哥,谢谢!”

    宋子杰感激万分,他也不是傻子,忙问道:

    “这次为了我哥的事,耀阳哥应该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雷耀阳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表达清楚意思,这件事确实不是白白就办成的,有过付出。

    “雷sir,我们父子对您的大恩大德,真是无以为报,我我给你磕一个!”

    宋景文显然非常爱护自己的儿子,听完雷耀阳的话语后,整个人挣扎着起身。

    “伯父!”

    雷耀阳怎么可能让他这样乱来,一手轻轻按住,微笑道:

    “我已经说过了,子杰是我的好帮手,也是我兄弟,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毁了前程,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不容易才劝住激动非常的宋景文,雷耀阳不再客气,直言道:

    “伯父,子杰,现在宋子豪的事情表面解决了,可事实上,还有很多后续的麻烦。”

    “首先,宋子豪因为伪钞的事情,在台北被警察抓住,就算台北那边不再追究,但这件事已经捅到了港综市这边。”

    “我们警务部处长,副处长,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答案,虽然他们不会追究这件事,但以后子杰要想升职,会很难。”

    “两位处长心里一旦对子杰有了犯罪家属的印象,麻烦就大了。”

    这…!

    听完这话,宋景文满脸愧疚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他年轻时,也曾经是伪钞集团的人,后来因伤退隐,大儿子加入,完全算是为父顶岗。

    现在因为这件事,要让小儿子前途尽毁,宋景文是怎样的心情可想而知。

    最为关键的是,宋景文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最喜欢就是做警察,你给他钱他都未必欢喜。

    这两年,自小儿子调到旺角警署之后,每次宋景文见他,都看到他开开心心,谈起警署的事情,更是眉飞色舞。

    一旦不能做,对此,宋子杰倒是看得开,话语道:

    “耀阳哥,没事的,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这次能够救我哥回来,就算我不能再做警察,那也值了。”

    雷耀阳看向宋子杰,对他这样亲情义气的行为非常赞赏,话语道:

    “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要改变你在两位处长心里面的印象,也不是没办法,我已经替你想好了。”

    “雷sir,什么办法?”

    这一次,宋景文抢先开口,激动道。

    自得知大儿子没事的消息后,他是太希望“两全其美”,也让小儿子好好的了。

    现在听到有办法,要不是宋景文腿脚不方便,都能蹦起来,亲自去办这件事。

    “这个办法说起来很简单,这件事起于伪钞集团,只要把他们终结,那就OK了。到时候我们用这单案子作为交代!”

    “只要破获了整个伪钞集团,两位处长一定会非常开心。因为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个伪钞集团是国际组织,生意遍布东南亚,甚至和南美那边也有交易。”

    “这么大的案子,只要破获,将会产生国际影响,对两位处长都是足够吸引的。”

    “只要我们把这份功劳送上去,再制造一些证据,证明宋子豪这些年确实在伪钞集团所开的公司里面做事。只不过他并非知情人,更没参与过犯罪,对于伪钞的事情全不知情,台北被抓,也只是一个误会。”

    “伪钞集团想用他做替死鬼而已。”

    “只要证据足够充分,宋子豪的身份,就从犯罪份子,变成受害者。一个受害者,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对子杰有任何影响了。”

    “好办法啊!”

    房间内众人听完,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说白了,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贿赂,用大功绩抵消大罪过。如果两位处长真能风风光光,收到国际案件破获的功劳,宋子杰的事,可就太微不足道了。

    到时候随便说一说,两位处长一定点头,以后连提都不会提。都不用雷耀阳再说,宋景文急忙话道:

    “雷sir,我对伪钞集团很清楚,我可以告诉雷sir他们的事。”

    “我家子豪这些年,也一直在为他们效力。他回来后,也能帮助雷sir。”

    “哦?”

    雷耀阳故作惊讶看了宋景文一眼。宋景文似乎领悟到雷耀阳的意思,恨恨道:

    “他们既然不仁,那就怪不得我不义了。”

    “雷sir,实不相瞒,在我年少的时候,也曾经是伪钞集团的一员。他们的首脑姚在山,还是我当年拜门大哥。”

    “呵,想不到我为他出生入死,连腿都被人打瘸了,后来还让大儿子加入集团,为他办事,最后就得到这样的下场。”

    “他既然想要灭我一门,我也不会再讲什么义气。道义,这个年代已经没了,咳咳咳….”

    说到激动处,宋景文连连咳嗽,宋子杰赶忙拍打他的后背,方才让他缓了过来。

    无疑,他还不知道,雷耀阳等人早就从杀手那里,得知他也是伪钞集团的前人。

    而他对于伪钞集团的恨,也绝对是真实的表现。

    试想,要不是雷耀阳介入,伪钞集团那两个杀手还真就把他给挂了,顺手恐怕也要挂了宋子杰,而宋子豪在台湾入狱,没人帮衬的话,至少判几十年,这辈子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

    这,还真是灭门啊!

    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如果宋景文还要讲义气,那真是脑子秀逗了。

    “爸,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和大哥都是伪钞集团的人?”

    宋子杰也总算找到机会,问起心中问题。先前他老爸刚醒,他也没提,现在既然宋景文都自己说了,那就不用再掩饰了。

    听到宋子杰的问话,宋景文暗道自己太激动,在小儿子面前说起这件事。

    不过既然都说了,宋景文也不在乎了,话语道:

    “小杰,你老爸我不是港综市人,我们的祖籍,其实是内地福建。”

    “当年,我和你爷爷从内地游过来,身无一技之长,连码头做工人,也被人欺负。而你爷爷因为常年劳累,来到港综市后的第三年,就重病在床,全靠药物维持生命。”

    呼说到这里,宋景文似乎想到过往,深吸一口气道:

    “为了替你爷爷治病,我只有走上这条江湖路。”

    “而江湖路,没有回头路,要不走到底,要不半途夭折,我能够留着这条命,老了吃口安乐茶饭,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宋子杰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听着自家老爸的叙述,心里面本来的责怪,少了七八成,但还是问道:

    “那我哥呢,他为什么加入了伪钞集团帖?”

    “你哥是因为道义,他实在是太讲义气了。”

    宋景文感慨一句,又解释道:

    “当年我和姚在山关系很好,所以他常常见到你哥,并且一直想拉他加入组织,为他卖命。”

    “不过我不愿意让你哥走上我的老路,落得个凄惨下场,所以一直阻止。”

    “后来我受伤,姚在山就借那个机会,在你哥面前叫惨,说是无人可用。”

    “你哥一直视姚在山为伯伯,所以………”

    听完宋景文的叙述,宋子杰也好,雷耀阳等人也好,都是频频点头,明白了事情真相。

    老实说,这宋氏父子加入伪钞集团,于法不合,但其情是真的可谅啊!

    宋景文是为了他老爸的医药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老爸没钱治病,痛苦的死去,这才会选择这条路。

    宋子豪严格来说,也是为了自己父亲那段兄弟情,这才跑去“帮伯父”。

    一对“情深义重”的父子,真是很难让人苛责。

    宋子杰这会儿,对于父亲和哥哥的作为,也没了责怪,语气和缓许多:

    “爸,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知啊!”

    “如果我早点知道,我一定会劝大哥收手的,现在也没有这些事了。”

    宋景文看着宋子杰,正色道:

    “子杰,你大哥其实一直都很疼你的,为了你,他已经给我说了,一定会收手。这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帮姚在山。”

    “本来他决定做完这次,就不会再碰那些事,没想到”

    宋子杰听得,一脸愧疚,低头无语。

    现在话全部说开,宋子杰这才发现,自己对于大哥也好,父亲也好,平时关心都太少了。

    他们俩默默在后面为自己做了很多事,自己竟然全不知情。回忆着小时候,自己一直就读于“名牌学校”,要不是一心做警察,恐怕大学也会是国外留学。

    大哥和老爸,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半句,不断给予支持。

    现在回想,自己那些花销学费,都是自家大哥用命换回来的啊,走私贩卖伪钞,傻子也知道风险巨大。

    看看这次就知道了,一下死了十几号人而此时,一直静听两父子聊天的雷耀阳,突然开口了,问询道:

    “伯父,你说宋子豪本来已经打算收手了?这次本该是他最后一次去交易?”

    “是啊!”

    宋景文肯定答复。

    “呵。”

    雷耀阳冷冷一笑,看向关祖五人组,话语道:

    “你们怎么看?”

    火爆与刘天两人对此并未反应过来,完全不明白雷耀阳在问什么。

    可关祖、周苏、梁迈斯三个可是聪明人。

    由关祖最先答话,淡淡道:

    “看他们那个组织的作风,恐怕是想要绝后患啊!”

    周苏不甘示弱,紧随自己男人之后,也话道:

    “宋子豪替伪钞集团做事十几年,一定知道很多内幕。这种人要想金盆洗手,那叫什么姚伯,怎么可能会放心。”

    梁迈斯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接茬道:

    “最后一单生意,把宋子豪送上路,再派人杀了子杰他们父子,保证伪钞集团不会被泄密,这很容易理解嘛。”

    “不过那姓姚的也是够狠的,一个为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一个为他做事十几年的子侄,这也下得了手。难怪这么多年,我们警方没有关于姚氏集团任何消息,这么看,就很合理了。”

    嘶…!

    听着三人一唱一和,关祖和刘天都倒吸口气,直接曝出粗口:

    “我靠,这么狠心!”

    “这也太他吗不讲义气了。”

    再看宋景文与宋子杰,一脸怒色完全掩盖不住。

    两父子也不是傻子,听完雷耀阳等人的推测后,越想越觉得可能。

    再加上杀手都已经来过家里面了,更增加这些话的说服力。

    “爸,那姓姚的住哪儿?”

    宋子杰怒气腾腾,当即问道。

    看他的样子,显然打算直接杀上门了。

    雷耀阳适时开口,淡然道:

    “子杰,我们是警察,姚在山是犯罪份子。以身份来说,两相对立,而我们就像猫,他们是鼠。”

    “做事不以长对短,难道你还想要丢下这层皮,去和他们玩命嘛?”

    “如果你这么不冷静,那我算是白帮你了!”

    “不错,雷sir说的对,子杰,你不准乱来。”

    宋景文连连点头,非常赞同雷耀阳的话语,这话之后,又赶紧话道:

    “雷sir,我这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大儿子回来之后,我也会吩咐他帮你们对付姚在山。”

    这次,雷耀阳倒是没拒绝,点头道:

    “好!伯父肯提供消息,我们一定很快就能捣毁姚氏集团。到时候,子杰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宋景文就喜欢听这个,闻言之后,一点不耽搁,立马开始起了爆料:

    “姚氏集团,是姚在山一手创立。”

    “姚在山这个人,二十岁之前,只是尖东一个小混混。虽然他精于算计,可是在那个年代,能算计不如能打,所以他混了很多年,依旧是一个底层小混混,毫无成就,整天游手好闲“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海边救下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给他介绍了一门生意,并且愿意带他上路。”

    “伪钞生意?”

    雷耀阳插了一句,有些吃惊。

    雷耀阳是实在有点没想到,伪钞生意还能这么入行的,这运气实在也太好了吧。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不错,就是伪钞生意。”

    宋景文点头,继续道:

    “那个男人很厉害,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作画家。”

    “画家是个国际捞家,主营生意,就是伪钞,他专门手工制作美金,客户遍布欧洲。他做的美金,听说连最顶尖的验钞师,都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当时,画家送给姚在山一块美钞电板,虽然比不上他那手工制作,不过仿真度也能达到七成。”

    “姚在山也就是凭借那一块电板,慢慢发展起了他的伪钞帝国。”

    “这几十年来,美钞一直都没发行新版,电板一直能用。姚在山的生意,也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由于画家客户都在欧洲的缘故,姚在山也从不与欧洲人做生意,主营东南亚各国。”

    “哼!”

    听到这里,宋子杰冷哼一声,不爽道:

    “他真以为自己是做正行的,还划分好区域客户,太嚣张了。”

    “这些年没有警察抓他,是他走狗运,这次,他死定了!”

    雷耀阳不动声色,评价道:“姚在山这个人,还真是够走运的,随随便便救个人而已,恐怕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救人。

    这都能救到国际罪犯,这辈子他还真是注定该做伪钞啊!

    评价之后,雷耀阳对于国际罪犯很有兴趣,问询道:

    “后来那画家和姚在山还有联络吗?”

    “没了!”

    宋景文非常肯定道:

    “那叫画家的,非常神秘,要不是救命之恩,他不会暴露身份,更不会理会当时只是小混混的姚在山。”

    “那块美钞电板,印刷美钞的技术,已经是画家的报答。后来,他再也没和姚在山联络过!”

    “姚在山也多次想要找到画家,和他合作,做出更逼真的美金,借以谋利。不过画家当时留下的联络方式,早就用不上了。”

    “可惜!”

    雷耀阳道出两字,意思很清楚,这次自己等人要对付姚在山,如果能多抓一个国际大鳄,“搂草打兔子”,更加爽快。

    但姚在山都没了联络,抓人也就成了幻想,不可能了。

    回过神来,雷耀阳不再打断,示意道:

    “伯父,你继续说!”

    “恩!”

    宋景文点头,继续讲述道:

    “姚在山用电板模板印刷美钞,总共分为几大步骤“首先,是原材料。”

    “姚在山的纸张和印刷用漆,全部货真价实,是从港综市财政司里面弄出来的。上线是谁,我不清楚,姚在山这个人很小心,从来不会告诉下面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稳坐泰山之位,从来没有小弟敢反他。”

    “因为搞垮了姚在山,小弟也取代不了,少了他,没了原材料,就算有电板,做出来的伪钞也根本售不出去,太假了。”

    “哦?”

    雷耀阳听得,眉头一挑,双眼中露出兴趣,话语道:

    “财政司?有意思,想不到姓姚的本事这么大,还牵扯出了高层!这样的案子,影响力够大,很好,很好。”

    “伯父,你继续!”

    宋景文不急不缓,话语道:

    “有了原材料之后,他就会启用电板,在他自己的印刷厂里,开始印刷钞票。而电板,一般都由他亲自看管,谁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唯有每当印钞时,他才会拿出电板,交由兴叔。兴叔,已经替他工作三十几年了,是他的老臣子,也是印刷伪钞的技术骨干。除此之外,他还会安排至少二十几号人,手里拿着家伙,全副武装,作为看守。”

    “一直等到印刷结束,兴叔又会亲自取下电板,再带队回到姚在山的别墅,将电板送还给他。”

    “既然每次电板都会送到他的别墅里面,那一定也就藏在那里。”

    关祖插嘴,肯定之后,又建议道:

    “耀阳哥,我们可以申请搜查令,把他家翻个底朝天,把东西给抄出来。”

    “找出了电板又能怎么样?他会承认吗?”

    雷耀阳摇头,话语道:

    “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律师,死咬着不认电板是他的,按照我们港综市“疑罪从无”的法律精神,他一点事都不会有,潇洒走出来。”

    “最多,以后不做这行而已。”

    “要抓他,必须人赃并获,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我们需要子杰大哥的帮忙。”

    “耀阳哥,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宋子杰听得,也插话了,问询道。

    “不错,一开始我心里就隐隐有个计划,听完伯父的介绍之后,计划就更清晰了。”

    雷耀阳点头,话语道。

    “哦?”

    众人听得,皆是兴致勃勃,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

    除宋景文之外,在场其他人可都知道,雷耀阳计划历来靠谱,这些年来,从没有过失手的时候。

    大多数人都觉得此时不便细问,火爆却不会理会这些,问询道:

    “耀阳哥,是什么计划?”

    在场都是自己人,即便宋景文,现在也恨不得将那姚在山碎尸万段。

    雷耀阳也不隐瞒,微笑道:

    “说起来很老套,四个字,人赃并获!把姚在山引到他的印刷厂,机器开动,电板放上,所有工序进行。这样,他落我们手里,就辩无可辩,死定了!”

    “这….”

    景文一听,心中觉得不靠谱,小心提醒道:

    “雷sir,姚在山那个人我很了解,老谋深算,非常不好对付。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谨慎,早在十年前,就不会亲自跑到印刷厂了。”

    “我当然知道。”

    雷耀阳点头,看向宋景文,话语道:

    “所以我才需要宋子豪的帮忙。”

    “只要宋子豪回来,就用杀手袭击你们的理由,找到合适时机,闯入印刷厂抢了电板。以此要挟,让姚在山亲自去印刷厂谈判,你说他会去吗?”

    “电板既然这么重要,是他的命根子,我想,他一定会去。”

    “他不仅会去,还会把伪钞集团的精英都带上。他那么了解宋子豪,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压根没得谈,唯有杀了宋子豪,以后他才能有安生曰子过。”

    “恩!”

    宋景文点头,对于雷耀阳这个推测,开始认可了。

    他太了解姚在山那个人了,雷耀阳口中的姚在山,就是他认识的姚在山。

    “耀阳哥,那我大哥不是会很危险嘛?”

    宋子杰却有些担忧,主动请缨道:

    “要不让我去?”

    雷耀阳连连摇头,话语道:

    “到时候我们做好准备,能有什么危险?我们旺角警署所有人都挺你大哥,狙击掩护,攻击队待命,只要有事,马上冲进去支援。”

    “相反,不解决了伪钞集团,你大哥危险,连你和伯父都十分危险。防御不如进攻,千曰防贼,一个不慎,还是会出事的。”

    “至于你去,这不合适!”

    “从伯父所说的那些话里,我虽然没和你大哥接触过,但也能推测出他是多么讲义气。这样的人,在很多人心里面,宁愿死,也不会同我们警方合作。”

    “你是警察,由你去找姚在山,姚在山不一定会到。而你大哥找他,他却是必定会到!”

    “不错!”

    宋景文肯定一句,看向宋子杰道:

    “子杰,相信你哥,以他的本事,绝对没问题。”

    “雷sir说得很对,姚在山那样的老狐狸,只有你哥这么傻的人,才能把他叫出来。其他人去,都是枉然!”

    “你哥,也不会让你去的。”

    台北中山区警署。

    一脸沧桑悲苦,平时没事时表现都十分苦情的宋子豪,今天从早到晚,都是一脸的懵逼。

    对他来说,今天他所诧异的,比这一辈子加起来都还要多。

    首先,他被警署业务科长带去见了一个叫“敬文”的小姐。

    那位小姐颇为不凡,身边跟着的律师,竟然是台北最有名的大状,听说是有钱都请不到那种。

    可惜的是,经过一番研究,他的案子证据太足了,官司无论怎么打,都不可能让他无恙脱身。

    但那位律师确实给力,杀人、伪钞的案子,也敢承诺,可以尽最大努力,运用各种漏洞,将监期确定在八年左右。

    老实说,对于这个结果,宋子豪简直不敢想,无比满足了。

    毕竟刑期和坐牢时间,其实不是一个概念。

    无论世界各地坐牢,表现良好,都是可以获得减刑的,再加上国定假期,又要减刑。

    如果在西方一些国家,总统大选上位,还要减刑。

    换言之,判决八年,运气好,三四年就出来了。

    这与宋子豪一开始认为,这辈子都完蛋的情况,可以说天差地别。

    可万万让宋子豪没想到的是,那位敬文小姐一点都不满意,仔细问过律师,实在不能脱罪之后,让自己等待,便离开了警署。

    宋子豪当时那个郁闷啊,偏偏敬文和他并不熟,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内心里,宋子豪已经觉得极好了,巴不得就按照那律师所说,开始运行便可以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宋子豪没想到。

    他回到拘留室还没待上两小时,中山区警局局长亲自来了,依旧不是提审,反而说这次案子是误会,他们抓错人,要亲自为他办理一下离开警署的手续,以表歉意。

    从被抓关进警署,绝望羞愧,又到看到希望,重获自由,宋子豪真是感觉,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太快,太诡,太不可思议。

    这会儿,宋子豪一身白色西装,西装上都还带着几滴血迹,站在中山区警局大门口,望着天空中大太阳。

    刺眼的阳光,明明晃得他双眼难受,但他不躲不闪,就那么看着。

    他要以此,印证这两天梦幻一般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宋子豪,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如果你要是喜欢台北的警局,我可以帮你,让你进去工作。”

    “现在嘛,上车,我有事和你说。”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道妩媚动听的声线传入宋子豪的耳中,让他彻底回神。

    抬眼看去,原来警局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豪华加长款劳斯莱斯汽车,后座窗户此时开启着,那位不久前刚刚认识的敬文小姐,一辆不耐,正在招呼他。

    宋子豪见得,赶忙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往里进。

    刚刚坐好,他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几乎是确定口气道:

    “敬小姐,是你把我弄出来的?”

    “开车,去三角渡码头。”

    敬文先是吩咐了一句司机,这才看向宋子豪,坦然道:

    “你犯的事这么大,我可没本事把你弄出来。是雷爷请动了三联帮雷公出面,才把这件事搞定。”

    “记住,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在外面千万不要胡说八道。要不然得罪雷公,这笔账会在雷爷头上。”

    敬文的语气满满都是警告,脸色也十分冷淡。

    这一来,她对宋子豪这人印象不太好,也已经知道这人不过是雷耀阳下属的大哥,不能算成自家人。

    这ニ来,敬文死忠于雷耀阳,不愿看到任何影响雷耀阳的事情发生。

    这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次敬文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办事不利”,在雷爷面前丢了人,都是因为宋子豪这个人。

    要不是他出事,雷爷也不会让自己去捞他,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而且就算你要出事,你也选个好曰子啊,比如过个一两年,等到自己在台湾基业稳固,真正坐上“女赌王”,什么事都能摆平的时候。

    偏偏选现在,自己很多事搞不定的时候,让自己丢人。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敬文的态度当然不会有多好。

    “三联帮雷公!”

    宋子豪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听到雷公捞出自己,心中暗惊于那雷耀阳的势力…

    雷公宋子豪也是听过的,人家由黑转白,现在半只脚都踏入了政商界。

    在整个台湾,都属于风云人物。连这样的人,也愿意卖雷耀阳的人情,其中利害关系,简直让人不敢去深思。

    不再想这些不该自己想的事情,宋子豪正色道:

    “敬小姐,不知道雷爷这次为了我的事,付出多少?”

    “怎么,你想报恩?”

    敬文一听就明白了,缓缓摇头道:

    “在港综市,受过雷爷恩惠的人不计其数,想要报恩的,从旺角能够排到元朗,但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谁,能反过来帮衬雷爷的。”

    “不用想那么多了,雷爷帮你,只是因为你弟弟的原因,从没想过你任何回报。”

    宋子豪听得,郑重点头,诚恳道:

    “敬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做人恩义不能忘,我宋子豪就算没本事还上雷爷这个天大的恩情,不过平时烧香拜佛,乞求雷爷平安无事,也是一片心意!”

    宋子豪这话说得十分动听,让敬文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

    微微点头,敬文赞赏道:

    “如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雷爷就算没白帮你一场。不过雷爷做事,我还不够资格知道。所以他和雷公之间是怎么谈的,这要你亲自去问。”

    “我现在就送你去码头,雷爷和你弟弟,现在都在港综市等着你。”

    “到时候你们见面,再问也不迟。”

    “啊?”

    宋子豪听得这个,一脸难色,十分犹豫。

    他倒不是怕见到雷耀阳,而是怕见到宋子杰,不知道如何面对!

    敬文也没怎么注意宋子豪的脸色,又话道:

    “对了,你弟弟和你老爸差点被人干掉了。听说就是你所效力的伪钞集团干的。”

    “什么?”

    宋子豪听得,瞬间激动起来,着急道:

    “怎么可能?那他们现在怎么样?”

    “你爸重伤入院,你弟弟没事。听说是雷爷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时间赶去你家,救出了他们两个。”

    敬文一五一十的述说着自己所知。

    随着两人的谈话,轿车像阵风一样,快速驶向码头。

第五十九章:杀伐果断方真英雄本色

    乌漆嘛黑的大海,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有海浪和游艇的引擎声。

    临近西贡的偏僻码头,一条快艇飞驰而行。

    快艇之上所坐的,正是宋子豪!

    本来按照敬文的意思,宋子豪应该是坐客轮回来港综市。

    可是客轮的速度,绝对比不上快艇。

    知道港综市发生变故,

    自己老爸重伤入院,亲弟弟也差点被人做掉的消息后,宋子豪在台湾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请求敬文改换,让他能够坐快艇回去。

    对此,敬文没什么意见,满足了宋子豪的要求。

    浅滩上,雷耀阳与宋子文两人,并排而站,

    吹着海风,等待着宋子豪的归来。

    而更远处,由大傻、飞机带队,足足五六十号人,守在外围。

    (别问问就是之前给阴怕了,不带几十号人揣满东西不敢出门!)

    这,倒不是雷耀阳吩咐的,而是丁瑶听说雷耀阳要过来接人之后,特意嘱咐的。

    毕竟上次的事,差点没给丁瑶造成心理阴影,亦让她意识到,自家大本营在安全方面,经营得还不够好。

    自那以后,丁瑶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

    专门打造西贡安全。

    为此,

    丁瑶大洒金钱,盘下许多店面,

    表面看起来是做生意,事实上更多是为了安保。

    每家店铺里面,最少都有四名小弟负责着经营,而店内刀枪齐全,皆放于地窖。

    只要有事,一声令下,四面八方都能有兄弟支援,而且消息马上就会扬得所有人尽知。

    这亦很像古代烽火台的效果。

    回到正题,听到远处马达的动静,雷耀阳很有经验,提醒道:

    “来了!”

    宋子杰一脸激动,明明只是两个礼拜没见到自己大哥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他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人都开始动步,靠近海边。

    很快,快艇缓缓靠了过来,宋子豪老远就发现宋子杰,同样激动道:

    “小杰!”

    大喊一声,

    宋子豪直接跳入海里,

    水虽然不深,只是将其裤腿打湿,但其兴奋的心情,完全可以看出。

    两兄弟一起,狠狠抱了抱,由宋子豪开口,问询道:

    “听说爸重伤入院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哥,你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

    宋子杰拍着宋子豪肩膀,上下打量,回话道:

    “老爸的事,我等一下在告诉你。哥,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耀阳哥。”

    “这次你能没事,全靠耀阳哥帮忙。”

    这时,宋子豪才发现雷耀阳,一边打量对方,一边伸手迎上,感激道:

    “雷爷,我都听敬小姐说过了,谢谢你救了我爸和我弟弟。”

    宋子豪果然如他爸所说,极讲情义啊!他不感激自己救出他,反而一开口就为老爸和弟弟道谢,就凭这第一句话,就能看出在他心里,家人和自己哪个更重要。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叫得这么见外。你岁数比我大,我叫你一声豪哥,你叫我耀阳就可以了,子杰一直都是我的好帮手,也是我旺角警署的人,他有事,我怎么能不帮忙!”

    雷耀阳与宋子豪握了握手,熟络话道:

    “你在台北怎么样,那边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宋子豪听得,更为感激,握住的手可劲摇,忙话道:

    “没有,一点为难都没有。雷爷,谢谢。”

    依旧没有改口,宋子豪混迹江湖多年,做事沉稳,没有真正熟络之前,可不会真把雷耀阳的话当真。

    “不用这么客气了,走吧,看你的样子也不会想要回家休息,我送你们去医院。”

    雷耀阳十分“善解人意”,一边话语,一边示意道:

    “子杰,把这两天的事好好给你哥说说。”

    宋子杰激动的心绪平复一些,三人一边离开浅滩,一边开始畅谈起来。

    内容,全部是这两天宋氏父子的遭遇,还有雷耀阳的恩德等等十分钟后,刚刚开出西贡的一辆小轿车上。

    宋子豪一脸怒色,牙关紧咬,双眼都在充血,狠声道:

    “姚在山!”

    无疑,宋子杰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宋子豪,并且拐弯抹角,说了伪钞集团许多坏话。

    有的,没的,亦补充了一大通。

    宋子豪这个人,也算是文武双全,优点和缺点都是同样一点,他将情谊,看得比生命还要重无论是亲情,还是兄弟情,在宋子豪心里面,都是崇高无上的。

    现在可倒好,他豁出姓命,也要帮衬的伯父。这个伯父看到他落难之后,没派人去台湾看望他,想想办法,这也就算了。

    最为关键的是,安家费变成了“杀人灭口”,这可太让人寒心了。

    宋子杰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雷耀阳带人赶到,现在宋氏父子应该已经坐灵车去火葬场了。

    即便幸运,他们老爸也被人捅了两刀,伤势极重。

    虽然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宋子豪和宋子杰都清楚,自家老爸岁数那么大了,这样的伤势,简直是要他半条命。

    死是死不了,可后遗症指定不少。他们老爸本就身体不好,这么一出,压根就是把他们老爸死亡的曰子往前猛推啊。

    “雷爷,你对我们父子三人的恩德,我宋子豪无以为报,以后无论雷爷有什么用得上我宋子豪的地方,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有二话。”

    宋子豪此时,也彻底知道雷耀阳对于他们的恩德是何其巨大,无比正色,再度感激道。

    “呵!”

    雷耀阳轻笑,摇头道:

    “豪哥,你的心意我清楚,人生在世,本就该互相帮忙。太过的话,豪哥也不用说了,大家心照啦!”

    “对了豪哥,我听伯父说,你加入伪钞集团已经十几年了,走货没有几百次,也应该有几十次吧?这么多年没出过事,这次为什么出事?”

    雷耀阳接过话茬,提出疑问。

    如果是以往,有警察问宋子豪这种问题,他指定隐瞒,打死不会说一句话。

    可是今天,宋子豪非常痛快,马上就吐露出实情道:

    “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当时我去台北交易的,应该是一个老客户。”

    “可是到了交易地点,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出来和我谈。”

    “他告诉我,那名本该出现的客户病了,所以由他代替。”

    “我当时就感觉到不对,马上躲避,这才保住了这条命!”

    “是想要黑吃黑,还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都还没搞清楚。”

    听着宋子豪的讲述,宋子杰一阵揪心,握住自己哥哥的手,紧了又紧。

    宋子豪也感受到自己弟弟对自己的关心,拍了拍他的手,微微一笑。

    雷耀阳驾驶着汽车,可没管后排他们兄弟的小动作,思量片刻后,提问道:

    “豪哥,像这种事,你们平时多有遇到吗?”

    “不会!”

    宋子豪摇头,语气中包含了一抹自得道:

    “如果是十年前,黑吃黑,对我们下手的人,的确有很多。”

    “可是近十年来,我和一个好兄弟为集团出生入死,打下赫赫威名。只要是认识我们的人,都不会打我们的主意。”

    “而我们集团进行伪钞交易,不熟不做!”

    “换句话说,无论对方是谁,都应该很清楚我们集团的势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货都是伪钞,这次也不过价值五百万的货。就算他们抢去了,还要想办法出货。要一次脱手,按照江湖规矩,最多也就六成,也就是三百万。”

    “为了三百万,得罪我们,真的划不来啊。”

    “所以我也很意外,这次竟然会有人埋伏我!”

    宋子杰听得,忍不住话语道:

    “大哥,耀阳哥昨天在医院,就已经推断,是那姓姚的知道你想金盆洗手,所以设局害你。”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他。”

    宋子杰怒气冲冲,原著里面,他之所以恨他大哥,是因为他老爸因他大哥,而被害死了。

    再加上他也被他大哥坑惨了,坑成了罪犯家属,永远不能升职。可这里不同啊,他老爸在世,并且苦口婆心为他讲述了他们父子加入伪钞集团的缘由述说了他大哥的苦心等宋子杰此时,只有想要替大哥报仇的心理,完全没有丝毫恨意。

    宋子豪听弟弟这么说,脸色一沉,看向车窗外,同样点头道: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不会相信姚伯伯会这样害我,现在,我信!”

    “哥,你还叫什么姚伯伯,那个老混蛋,派来的人差点杀死老爸。老爸现在重伤虚弱,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为老爸报仇。”

    宋子杰越说越激动,这两天的心理压力借话语释放,青筋暴起,那张俊脸,让人看起来异常狰狞。

    宋子豪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子杰这个样子,亦第一次感受到:那个一直被自己细心呵护的弟弟已经长大了,“杀人”两个字,都说得这么顺畅,甚是豪迈啊!

    宋子豪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有欣慰,亦有不舍,重重点头道:

    “好!只要能肯定他真出卖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他。”

    “如果一切只是误会,那前半句,宋子豪说得也非常豪迈,可后半句,他的优柔寡断,或者说是“重情重义”的姓子展露出来了。

    敢情都到这会儿了,他还想着是不是误会,似乎还要去找姚在山对峙。

    他的这种表现,让开车的雷耀阳眉头都皱了起来,宋子杰更是激动道:

    “绝对没误会,大哥,老爸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这也能有误会?”

    “我们抓到那两个杀手,都已经承认了,他们就是姚氏集团的人。是姚在山亲口对他们下令,让他们来灭口的。”

    “大哥,如果你有所顾忌,那好,你别管这件事了,去医院陪老爸,我会处理好的。”

    说着,宋子杰语气缓和了一些,请求道:

    “耀阳哥,引出姚在山的事,让我去完成吧!”

    “阿杰,我没说过不报仇!”

    不等雷耀阳回答,宋子豪赶忙解释。

    雷耀阳实在有点听不下去,开口说话了:

    “豪哥,你不会是想亲自去问姚在山吧?我虽然没见过姚在山这个人,但就凭伯父的描述,也知这人老谋深算。”

    “我几乎可以断定,你问他,他死也不会承认的。”

    呃……

    宋子豪瞬间就说不出话了,默默无语,脸上挣扎。

    他其实也知道,上门去问姚在山,这根本就不靠谱。

    但是要让他什么都不问,直接对付姚在山,他又有点做不到。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宋子豪的表现,雷耀阳摇头又点头,对这人的姓格,真是又喜又恨。

    喜的是,宋子豪这人太讲义气了,即便别人害他至此,他还想着问一问,到底什么事啊,是不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对啊,你才会对付我啊。

    这样的义气法,雷耀阳见过无数的人,都是没见过的。

    恨的,也是他这样一根筋的义气法。眼珠一转,雷耀阳开口了:

    “豪哥,其实你想要查明姚在山有没有出卖你,不用问他,问另外一个人就可以了。”

    “谁?”

    宋子豪反应,当即问道。

    “我审问过刺杀伯父的两个杀手,他们说,你在台北被抓,而跟着你一块过去的小弟,却安全逃了回来。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雷耀阳抛出问题。

    他宋子豪一愣,苦笑摇头道:

    “他能知道什么,他当时和我一样,都是被人追杀,差点没命!”

    雷耀阳摇头,淡然道:

    “豪哥,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对方的目标其实只是一个人,开枪袭击过来。这种情况下,那两人看来,都会认为是一块被追杀,对方是想要两人的命。事实上,对方的目标,或许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也说不定。”

    “豪哥,姚在山既然那么老谋深算,他要算计你,一定策划得十分周全。而无论什么样的策划,都要你踏入局中,才能奏效。如若不然,皆是枉然羽。”

    “有什么比派人跟着你,更能肯定把你引入局中的方式呢?”

    “这么看下来,我至少有五层把握,你那个逃回来的小弟有问题。“这样吧,到时候我布局逼他口供,豪哥你不要出面,在一边看着。如果他吐口,一切就能清楚了。如果是误会,我们再给他补偿,也不亏待。”

    “好,就这么办。”

    这次根本不等宋子豪回答,宋子杰大声赞同拍板了。

    宋子豪无奈,也不便反驳,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港综市康定医院,豪华VIP病房内。

    宋子豪一脸痛苦与愧疚,几乎是跪在病床前,双手握着宋景文的手,嘴唇抽动,眼圈发红。

    宋景文一脸慈祥,看到自己的大儿子还能够安然回来,不停赞话道:

    “好,好啊,阿豪,能看到你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就算现在死,我也能闭上眼了。”

    “爸,你一定长命百岁的。”

    宋子豪紧了紧双手,郑重话道。

    “就算我长命百岁,看不到你们两兄弟安全,也是生不如死啊,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宋景文一再强调,又招呼着身边宋子杰道:

    “阿杰,你大哥做很多事,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你明白吗?”

    有自己老爸居中调和,再加上雷耀阳大力帮助,让宋子杰半点影响没受到。

    当然,宋子杰也不会如同原著那般恨他大哥,连连点头道:

    “明白,我从来没怪过大哥!”

    “阿杰!”

    宋子豪听得很是感受,又深情看向自己弟弟,诚恳道:

    “大哥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碰伪钞的事。”

    哈哈哈哈哈!

    宋子杰听得反倒笑了,玩笑道:

    “大哥,就算你想金盆洗手,恐怕也要最后再做一次。对付姚在山,我们需要你帮忙。”

    不等宋子豪反应,宋景文立马也严肃道:

    “阿豪,姚在山对我们不仁在先,你也不用再和他讲什么义气了。”

    “这次全力配合雷sir的计划,一定要把他送去坐监。要不然你和子杰,都会很危险。”

    “爸,这件事或许宋子豪表现出几分迟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真要亲口听姚在山说出“出卖”两个字,才会对付他一样。”

    一直没有说话,看着这父子三人亲情大戏的雷耀阳,适时开口了:

    “豪哥,还记得在车上我们聊的嘛?”

    “要想知道是不是姚在山故意设局卖你,只要找跟着你那名小弟问问就清楚了。”

    “只要豪哥你给我一个地址,我马上就能让人把他带回来。”

    这宋子豪姓格优柔寡断,特别涉及到情谊两个字,简直是他的死穴。

    直到这会儿,他都还没下定决心真听雷耀阳的,去对那名幸存小弟“问供”。

    还是宋景文果断,他亦是老江湖,自看到两个儿子后,现在最担心的,便是以后这两个儿子的安全问题。

    在他看来,解决了姚在山,一切就都解决了。

    所以,即便错杀,作为父亲,他也愿意去杀,让自己子女安然。

    由鉴于此,宋景文严肃道:

    “阿豪,还不听雷sir的吩咐,把人找出来。”

    “大哥,是不是误会,问问不就行啦,我们也没说要他的命啊!”

    宋子杰紧随其后,帮衬话道。

    救命恩人的命令,老爸的吩咐、亲弟弟的苦劝,宋子豪生平第一次“不讲义气”了,看向雷耀阳话语道:

    “雷sir,可以借你电话用用嘛?”

    “随便用!”

    雷耀阳当即拿出手机,递了上去。

    宋子豪接过,马上按动起来同一时间,尖东一家私人会所内。

    一位偏分发型,浓眉大眼,身穿黑色风衣,帅气不凡的男人正大刀阔斧坐在沙发上。

    在他面前,十几名黑色西装的男人围拢站着,最中心,还有两名男人正在动手动脚,殴打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表面看起来很是忠厚,挨打不敢还手,一直大声哀求着放过。

    可每当他低头时,眼中都会闪过戾色寒芒,完全可以看出,他并没表面那么好欺负。

    “小马哥,别打了,再打就打死我了。”

    “小马哥,没能救出豪哥,是我不对。可当时是豪哥用枪逼着我先走,我没办法才会跑回来的。”

    “小马哥,你听我解释!”

    年轻人不断哀嚎惨叫,男人根本不为所动,足足打了五分钟,年轻人都有些喊不出声了,那男人才开口道:

    “停!”

    男人声音很低沉,似乎是故意压抑着,更预示着他此时的心情,无比的压抑。

    好像自述,男人开口话语:

    “我跟豪哥已经十六年了,从第一笔生意做到现在,总共四百四十三单。”

    “无数的枪林弹雨,险恶环境,豪哥都护着我,带我一起闯了过来。”

    “这次,是这十几年来,豪哥第一次不让我参加,单独带着你去。”

    “这么巧,就这么一次,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被对方埋伏差点当场被杀,后被警察抓,现在还不知道情形如何。”

    “阿成你说,我会不会信你啊?”

    男人每说一句话,音调就拔高一些,直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咆哮,居高临下,看着脚下被打得在地上爬的年轻人,眼中满满都是杀气,好像要吃人。

    这男人可不简单,他是宋子豪真正的好兄弟,自加入组织第一天起,便跟随宋子豪“走南闯北”,经历过无数险恶的兄弟。

    男人真名不详,英文名Mark,中文小马,大多熟悉他的人,都称他作Mark哥,又或是小马哥。

    小马哥的为人,可没有宋子豪那样的愚忠,而且更为精明。收到宋子豪出事的消息之后,他一边派人去台北探查情况,一边直接把“逃回来”的小弟抓了过来。

    在小马哥看来,宋子豪犀利非常,比自己还要厉害,几百万小生意而已,闭着眼睛也能做成功。

    现在出事了,指定遭人算计!

    而最大的嫌疑人,就应该是他身边幸存回来的小弟,即便这小弟不是主谋,也应该是同谋。

    地上的年轻人,姓谭名成,是两年前加入组织的。

    自加入组织之后,便一直跟在宋子豪和小马哥身后打下手。

    这次去台北送货,宋子豪正是单独带的他去,一来是想要“退休”之前,最后带带这个小兄弟,让他学习一把。

    二来,宋子豪其实也是想为小马哥找个帮手,培养出谭成,让小马哥以后多个人用。

    只是没想到啊,这第一次带着谭成,宋子豪就出事了。

    谭成此时一身是伤,动一动都剧痛,可是面对小马哥的逼迫,还不得不强撑,解释道:

    “小马哥,我真没出卖豪哥,我出卖豪哥,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谭成出卖宋子豪有好处嘛?

    表面看起来是真没有。

    如果换作其他人,或许听到这个,便会思量思量,这件事会不会误会。

    可小马哥根本不为所动,他混迹江湖多年,见过太多的险恶。

    小马哥冷笑连连,话语道: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好处?我和豪哥闯荡这么多年,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我们死。或许是你收了别人钱,所以出卖豪哥。”

    “小马哥,无证无据的,你这根本是强冤我。”

    谭成虽然弱势,但听到这种说法,无疑也来气了,艰难吼话道:

    “你说我收了钱,那好,你去查啊,这是我的银行户头,你去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啊。”

    “啊!”

    下一刻,惨叫声起,小马哥一只大脚,毫不留情踩在谭成的脸上,随着用力越大,谭成惨叫也越加的大。

    一脸阴冷,小马哥话语道:

    “你千万不要和我吼,除了豪哥,我不喜欢有人这么和我说话。你的户头,我不会查。”

    “阿成,你不是说一直想要跟我学习嘛,好,我~今天就教教你。”

    “做我们这行的,不是警察,不需要任何证据,只要我怀疑你,就能杀了你。”

    听着这样的话语,谭成被踩在地面的脸上,青筋凭空而现,眼中厉色迸发,心里感到无比屈辱。

    老实说,他现在恨不得杀了小马哥,偏偏人在屋檐下,单挑他都打不过对方,更何况这里还是小马哥的地盘。

    换了一种语气,谭成非常能忍,哀声道:

    “是,我是该死,当时我和豪哥中了埋伏,我不该听豪哥的,自己逃回来。即使当时豪哥拿枪指着我,让我走”

    “小马哥,你要杀我,我不怪你。”

    “不过我求你高抬贵手,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台湾给豪哥报仇。”

    “只要能让我替豪哥报仇,小马哥你要杀要剐,我任由处置。即使我死在报仇的路上,我也觉得值了。”

    玩硬的死扛,讲道理掰扯,这些对小马哥来说,其实都不会有作用。

    偏偏宋子豪,是小马哥这辈子唯一拜服的人,一直将其视作自己的亲哥哥。

    谭成这么一说,让小马哥反倒犹豫了。

    脸色变化不定,小马哥突然抬起脚,豁然起身,拿起旁边桌上一瓶红酒,狠狠砸在墙上。噼里啪啦玻璃瓶碎裂音起,小马哥重新看向谭成,质喝道:

    “你真没出卖豪哥?”

    “小马哥,如果是我出卖了豪哥,我就不会回来了,咳咳!”

    谭成一脸可怜相,说着还咳嗽了两声,嘴角溢血。

    小马哥见得,强压下心头怒气,又喝道:

    “好,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告诉我知,如果我听出一点问题,我当场毙了你。”

    话罢,小马哥掀开风衣,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拿在手上,又拍在了桌上。

    而他自己,重新落座,喝令道:

    “说!”

    谭成听得,眼底深处一抹喜色闪过,也不耽搁,赶紧话道:

    “那天我和豪哥到了台北之后,就接到客户老汪的电话,让我们去台北郊区一栋别墅交易。”

    “我和豪哥到达别墅门口,豪哥就告诉我,情况有些不对,让我小心一点。”

    “我问豪哥怎么知道,豪哥说是直觉。”

    小马哥听得,微微点头,他以前与宋子豪一起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谭成的描述,倒是很符合宋子豪小心谨慎的作风。

    语气缓和了一些,小马哥话语道:

    “豪哥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继续说!”

    谭成心中愤恨,表面继续讲述道:

    “后来别墅出来了一个人,他说我们客户老汪生病了,他是老汪的侄子,代他来和我们交易。”

    “接着,我们和那人走进别墅,开始谈交易,一开始都好好的,不过就在我们把货给了那人之后,那人说说笑笑。说什么一直很崇拜豪哥,有人其实出五倍价钱,让他做掉豪哥,不过他没答应。”

    “那人这句话刚刚说完,豪哥拔枪就打。”

    “想要让豪哥放松警惕,呵,这种小把戏,也就只能骗骗你这样的新丁。”

    小马哥再次给出评价,十分不屑看着谭成,语气已然完全正常了:

    “接下来呢?”

    “别墅里面到处是埋伏,豪哥当时带着我,和他们杀了起来。”

    “杀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我们听到别墅外面警笛声响起。那些埋伏我们的人立即从各处逃跑了。”

    “我和豪哥也打算逃,不过不熟悉那里的地型,从别墅后面跑出去后,原来是条靠山死路,不过山那里,有一个很小的洞,大概可以容纳一个人。”

    “豪哥当时用枪逼着让我进去,然后在外面用石头堵住了洞口,自己去向警察自首了!”

    “我当时很害怕,真是害怕,在洞里躲了两天才敢出来。”

    “出来之后,别墅那边已经被警察封锁,我费了很大功夫,才从那边逃出来,接着坐船回到港综市,带回消息。”

    谭成一口气讲完事情经过。

    小马哥没有再做出任何评价,伸手入衣兜,拿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头后仰,靠在沙发上,双眼看着天花板。

    以小马哥对宋子豪的了解,谭成所说的,他完全相信。

    因为宋子豪,就是那样一个人,一个肯为了兄弟安全,宁可自己去坐牢的好大哥。

    以宋子豪的本事,即便被人埋伏,也能顶住超过五分钟,小马哥亦是相信的。

    而且,谭成的话里面,小马哥真没听出破绽。

    呆坐足足有三分钟,小马哥这才重新靠前躬身,平淡道:

    “你说那人是老汪的侄子?是受人收买,想要做掉豪哥的?”

    “他是那样说的。”

    谭成点头。

    小马哥不再看谭成,而是看向身边一个西装男人道:

    “去给我把老汪电话找出来!”

    西装男人听得,立马走到一边,拿起桌上大哥大,拨打回公司询问。

    而小马哥,这才重新看向谭成,平静得让人心寒:

    “既然豪哥用自己救你,那就是不想让你死。好,你起来,我相信这件事不关你事!”

    “谢谢小马哥,谢谢…”

    谭成心中大喜,暗道自己过关了,疯狂道谢,并且从地上缓缓站起。

    可是就在这时,那名查询电话的西装男人拿着大哥大走了过来,激动道:

    “小马哥,电话,是豪哥打来的。”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小马哥一脸震惊,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方才激动道:

    “你刚刚说是谁的电话?”

    “是豪哥!”

    那手下人再次肯定,话语道。

    “这怎么可能?”

    小马哥激动拿过电话,刚刚站起来的谭成,亦是呆立在了当场。

    要知道,宋子豪被台北警方扣下的消息,众人已经确定过了。

    别的不说,就凭当时别墅里那么多的尸体,宋子豪手上还有枪,就不可能解释得清楚。

    就算小马哥从来没做过警察,多少也知道,这种重要犯人,是不可能给你自由的。

    别说打电话出来,就算是律师,也未必会让你见。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电话放在耳边,小马哥试探道:

    “豪哥?”

    “小马!”

    那一头,小马哥无比熟悉,比自己声音都还要记忆深刻的声线,马上就让其确定,电话那头还真是宋子豪。

    “豪哥,你怎么样了?那些条子没为难你?你为什么能够打电话,是不是他们没证据,告不了你?”

    小马哥确定之后,更为激动,连续问出多个问题,一丝停顿都没有。

    “小马,你在哪儿,说话方便嘛?”

    宋子豪没有马上回答,反问道。

    小马哥何其聪明,立即意识到什么,回话道:

    “我在自己的场里面,很方便。”

    话虽这么说,小马哥声音压低,同时头也微低。

    这让很想要听取电话内容的谭成,什么都不能听到了。

    “好,小马,你慢慢听我说,我现在已经回到港综市了……”

    宋子豪的话似乎非常长,小马哥从头到尾都没打断,不过脸色变化却是明显,时而喜,时而怒,时而感激,让人难以知晓他到底听到了什么样的内容。

    良久,小马哥第一次回话,正色道:

    “豪哥,你打算怎么做,我一定支持你。”

    “我不愿意冤枉任何人,这件事我想要先查清楚。雷sir怀疑,阿成出卖我的几率很大,想要问问他,我现在还不适合现身,我要你帮我,把阿成带到西贡!”

    宋子豪说出了一个地址。

    小马哥听得,抬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谭成,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没告诉宋子豪,谭成现在就在他面前。

    小马哥脸上露出莫名笑容,回话道:

    “好,豪哥,我现在就去找他,回见!”

    “小心!”

    宋子豪也很爽快,似乎非常相信小马哥办事能力,只是关心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小马哥挂断了手机,一脸开心笑容,谭成同样露出狗腿子一样的微笑,试探道:

    “小马哥,是豪哥的电话!”

    “是啊,豪哥逃出来了。”

    小马哥微笑点头,直勾勾盯着谭成双眼。

    “逃出来的?”

    谭成听得,先是一怔,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欣喜,赶紧话道:

    “那现在豪哥在哪儿?安不安全啊?”

    “哈,哈哈!”

    小马哥看得清楚,摇头笑了,笑得畅快,笑得异常开心:

    “阿成啊,你真是厉害,我在江湖跑了十几年,竟然也被你当作傻子一样耍。还好,没被你一耍到底,你的戏,终究是演完了。”

    谭成意识到不妙,干笑道:

    “小马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演戏啊?”

    “我草~”

    小马哥起身大脚猛踹,几乎在瞬间就完成整套动作。

    谭成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踹得仰头倒地,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咚”一声巨响。

    突如其来的巨大伤害,让他整个人都头晕眼花,差点当场晕过去。

    随即,他又感觉到衣服被人拉扯,冰冷冷的铁质物品,已经抵到了自己额头上,那,是枪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魅力男人脸,谭成紧张道:

    “小马哥,你干什么?”

    小马哥一手持枪顶在谭成头上,一手拉着谭成衣领,猛的往前,两人都快脸贴脸了,这才激动道:

    “豪哥不仅从警察手上逃了出来,还在台北找到那个姓汪的。”

    “姓汪的说,买凶的人是港综市人,而且不是别人,就是你,谭成!”

    无疑,小马哥非常精明,而且他更清楚宋子豪的姓格。

    如果把谭成交给宋子豪问,或许什么都问不出,反倒是自己来,要好上太多。

    谭成闻言,惊慌非常,忙话语道:

    “胡,胡道小马哥,你别听外人胡说啊,那姓汪的想冤枉我他的话,怎么能信?”

    “我买凶杀豪哥,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不应该让我猜,应该你这混蛋告诉我。”

    小马哥一脸冷酷,枪械上弹,阴冷声道:

    “你只有十秒钟,看在曾经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你出卖豪哥,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先是诈供,随即诱供,小马哥丰富的江湖经验,此时此刻显露无疑。

    谭成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危机,咽了咽口水,已是极度惊恐,欲言又止道:

    “我,我我没有!”

    “不说是吧,好,那就永远别说了。”

    小马哥一声喝,手指微曲,扳机已经下去一半,只差一点,枪响将起。

    也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旁边一名小弟接起之后,赶紧小跑过来,回报道:

    “小马哥,是姚先生。”

    “恩?”

    小马哥眉头一皱,而谭成却是露出一抹喜色。

    这一幕,又被小马哥看个正着,脑子快速转动,小马哥拿过电话,冷静道:

    “喂!”

    “小马,你是不是抓了阿成?”

    电话那头,是一道沉稳老练的话音,不过此时语气有些着急。

    “是啊,怎么样呢?”

    小马哥很是张狂,回话道。

    “你抓阿成干什么,他又没犯错。”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清楚小马哥脾气,并不怪责,只是直白叙事道。

    “豪哥在台北被抓了,他作为小弟,却逃了回来,这种行为,不就是临阵脱逃嘛。我要他给豪哥陪葬!”

    “姚先生,这件事你不用管了,阿成这样的小弟,我们集团从来不缺。”

    小马哥回答很快,好像早有腹稿。

    “陪葬?”

    电话那头听得这番话语,语调更为急切,忙话道:

    “千万不要,小马,实话告诉你吧,阿成是我亲侄子,这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动他。”

    “呵!”

    小马哥脸上露出笑容,果断按下挂机键。

    随即,手拿电话,在谭成面前晃了晃:

    “你出卖豪哥,原因我猜到了。”

    砰下一刻,枪声响起,谭成眉心开了一个枪眼,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仰面倒下。

第六十章:见者有份

    西贡四震酒楼,雷耀阳的老根据地了,雷耀阳、宋子豪、宋子杰三人都坐在这里。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名高大帅气,脸上却又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男人。

    男人极具魅力,此时眼中流露着激动的情感:

    “豪哥!”

    “小马!”

    宋子豪豁然起身,走向男人,

    与其狠狠拥抱了一下,这才放开。

    不错,男人正是宋子豪真正的兄弟,可以算得上死忠的一位,伪钞集团内出生入死,一起不知经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事迹的小马哥。

    小马放开宋子豪,

    一边打量,一边激动道:

    “豪哥,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次我能没事,全靠雷爷帮手。来,小马,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雷爷,这是我弟弟,小杰。”

    宋子豪微笑指引,开始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雷爷的威名,如雷贯耳,久仰!”

    小马看向雷耀阳,并没说出任何感谢的话,这也是他的习惯。

    说得多不如做得多,就凭雷耀阳救出宋子豪的人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小马帮衬,他绝对不会推脱。

    “请坐!”

    雷耀阳对其微笑示意,老实说,这小马长得和小庄还真有几分相似的。

    只不过小庄较为成熟稳重,

    小马看起来年轻跳脱,

    可是两人的脸型、眉宇,都很像。

    “对,我们坐下慢慢聊。”

    宋子豪反应,也引着小马落座。

    而小马落座之后,这才看向宋子杰,语气可就没有对待雷耀阳那样的友善了,生硬道:

    “还算是有点用处,能帮上自己亲哥哥的忙了,不枉你哥为了你,做那么多的事。”

    “恩?”

    宋子杰对于小马这个态度,又是纳闷,又有些微怒,但看在自己亲哥哥的份上,强压怒气,话语道:

    “小马哥似乎对我很有看法啊,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小马缓缓摇头,解释道:

    “我早在十几年前,

    就常常去你就读的学校看你,看你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给你老师送礼,就像你家保姆一样。”

    “这些年为了你小子的事,我也没少出力!”

    看起来很随意的一句话,饱含的信息量巨大。

    小马哥压根和宋子杰不熟,却说为了他劳心劳力。

    显然,是宋子豪在后面推动的。

    换言之,小马哥似乎是故意这样做派,想让宋子杰更能明白自己哥哥这些年暗地里对他的付出。

    果然,宋子杰听得一怔,看了眼宋子豪,情谊满满。

    同时,他对于小马哥再没有了恼怒,取而代之是一种感激,这也是一位在后面照顾自己的大哥哥啊!

    宋子杰不再说话,脸色也完全正常。

    倒是宋子豪,不愿让自己弟弟为难,话语道:

    “小马,说这些做什么,对了,查到阿成的消息了吗?”

    “查到了!”

    小马哥点了点头,伸手入风衣内兜,从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餐桌上。

    雷耀阳、宋子豪兄弟三人,当即看向那张照片,这一看之下,三人皆是大惊。

    因为照片里面,是一个仰面朝天,死不瞑目的男人。

    男人二十几岁,从他那完全没有闭上的瞳孔里面,还能看出他死前的惊恐。

    他眉心有一个小孔,后脑地上都是血,可以明显看出,他是中枪死的。

    “怎么会这样?”

    宋子豪认出照片里的人就是要找的人,眉头大皱,问询道。

    “他出卖豪哥,不讲道义,这种小人,我当然要杀了他。”

    小马哥当即回话,丝毫也没掩饰,他就是那个凶手的事实。

    “你查清楚了?”

    宋子豪听得,有些不敢相信道。

    “这还用查嘛,豪哥,原来阿成这个臭小子,是那死老鬼的亲侄子。”

    小马哥好像述说什么大秘密一样,话语道。

    “亲侄子?”

    宋子豪一愣,十分不解道: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呵!”

    小马哥冷冷一笑,嘴角上翘道:

    “事情还不明显嘛,豪哥你想要金盆洗手,做最后一单生意。这最后一单生意就遭到埋伏,家里人也差点被灭口。”

    “这明显就是死老鬼让人做的。”

    “谭成既然是死老鬼的侄子,一直隐瞒着我们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就是死老鬼见豪哥铁了心要离开,已经没有了价值,所以想扶植新人上位,选了谭成这小子。”

    “台北那么危险的处境,豪哥你都跑不出来,谭成凭什么能跑回来?他给我的解释,是说那边警方还没到两天,就已经不再封锁现场了,他轻轻松松就跑路回来了港综市。”

    “呵,当我是傻子,这种话我会信?我不信他有本事回来,他没事回来,就得死。”

    “这也就是豪哥你没事,要不然接下来,恐怕他们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了。”

    这…

    听完小马哥的话语,雷耀阳连连点头,对于小马哥着实是欣赏。

    全然不在意自己警察的身份,此时此刻正目睹了一起凶杀案!

    小马比起宋子豪,可是要痛快多了,少了几分优柔寡断,多了十分的江湖果决。

    而且从他的话语里面,也能听出他是有头脑的人,并非莽夫乱来。

    宋子杰亦是心中大快,他可不认识什么谭成,但听到这谭成是伪钞集团老大的侄子。

    现在宋子杰是恨透了伪钞集团,就想把里面所有人都抓起来,为他老爸报仇!

    现在大仇未报,先宰对方一个亲戚,也算是种安慰。

    偏偏宋子豪老毛病又犯了,一脸忧郁,憋了半响,话语道:

    “小马,你不该杀阿成的,应该问清楚,如果这都是误会!”

    “误会?”

    小马哥很清楚宋子豪为人,根本不予正常解释,直接道:

    “那就算他白死了,我和他,豪哥觉得谁重吧?”

    哎……!

    对于小马哥这种以情谊逼迫的话语,宋子豪完全招架不住,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小马哥也不给宋子豪多愁善感的机会,接过话茬,直接道:

    “豪哥,现在死老鬼都已经对伯父下手了,我们一定要反击。什么时候杀回去,只要你一句话,我这边整帮兄弟都支持你。”

    要知道,这里可不同于原著,小马哥腿瘸了,落难三年。

    这个时期,伪钞集团最大战力,便是宋子豪与小马哥。

    两人此时皆没落难,都处于人生巅峰时期,不过是出了点小岔子而已,所以两人手下人马众多,伪钞集团八成战斗人员,几乎都是跟着他们混饭吃的。

    两人一句话,要造反,并不困难!

    小马哥此时的话,亦绝对的底气,一点没把姚在山看在眼里。

    小马哥锐意进取,新一代江湖人士风格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他做事不会考虑太多,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即便路上杀了点无辜,他也不会有心里压力,只要痛快就可以了。

    这样的风格,不能说有多好,亦不算多坏,只是分时候!

    在这个时候,雷耀阳便觉得小马哥风格非常好,比宋子豪那优柔寡断是好太多了。

    小马哥追问宋子豪什么时候报仇,宋子豪再次沉默。

    雷耀阳倒是适时开口,话语道:

    “这件事我们警方这边已经打算介入,当然,并不是说小马你们报不了仇,只是现在事情闹大了,台北警署一个电话打到了港综市警务总暑。连港综市警务处处长,副处长都已经知道港综市有伪钞集团的事情了。”

    “豪哥要想以后还能过安生曰子,真正洗白身份,像寻常人一样,随意逛街喝茶,就一定要把这个报仇的机会让出来。”

    “恩?”

    小马哥听得一愣,以他的姓格,这种事情,绝对不喜欢他人插手。

    可雷耀阳提到宋子豪以后的生活,小马哥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如果真像雷耀阳所说,事情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那真还不能肆意妄为。

    自家报仇的确比较痛快,可报仇之后,如果会成为通缉犯,那就不好了。

    小马哥自己倒是不在乎,大不了一走了之,但宋子豪呢?

    他能丢下他老爸和弟弟,一起跑路?

    显然是不现实的。

    雷耀阳一直观察着小马哥神情,不逼不压,又话道:

    “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还需要豪哥和小马你的帮忙,不知道小马哥意下如何啊?”

    “计划?”

    小马哥回过神,看向雷耀阳,眼神深邃,点头道:

    “雷爷说来听听。”

    “很简单,我需要豪哥和小马哥出面,把那只老狐狸引出来,引到你们平常印刷美钞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就全交给我的人了。”

    “我可以保证,那老狐狸就算不被当场打死,去了赤柱,也是死路一条。”

    “人死,什么仇也都报了。小马哥觉得怎么样?”

    “当然如果需要我要把你们两个列为污点证人!”

    雷耀阳一五一十,简单述说了一番。

    小马哥想了想,也没给出答案,而是看向宋子豪道:

    “豪哥,你怎么说?”

    “雷爷对我父子有大恩,这件事又关系到我弟弟的前途。这个计划,我会实施。”

    宋子豪这次倒是很果断,点头的同时,又话道:“小马,这件事你就别参与了。”

    “集团经过这次之后,一定没得再做,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我们做一点小生意,平安度曰,也好过整天提心吊胆,你觉得呢?”

    “做小生意啊,这我倒是没意见。”

    小马哥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就算金盆洗手,最后一件事也应该完成嘛。”

    “豪哥,我第一次出门做生意,就是跟着你。这最后一次,你不会想把我襒开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引出老狐狸,我和你一起。“

    小马,你宋子豪听得感动,一旁宋子杰亦是连连点头,为自己哥哥有这样的好兄弟而感到开心。

    难怪自己哥哥别人都不叫,却十分信任这小马哥一定不会出卖他,回来后马上就给他去了电话。

    就凭小马哥现在的表现,真是够义气啊。

    三言两语说清楚了这件事,雷耀阳也不喜宋子豪的煽情,故意大赞道:

    “好,小马哥果然够义气,阿杰,你出去拿几瓶酒进来,我们好好喝几杯。”

    “豪哥,你也别担心了,到时候我会布下天罗地网,一定保障你们的安全!”

    宋子杰起身,往门口走:

    “好啊,我去拿酒!”

    小马哥接茬,肯定道:

    “不错,豪哥,你别废话了,我们枪林弹雨都不怕,一只没牙的老狐狸,还能伤得了我们吗?”

    一时间,包厢里面完全没有了宋子豪插话的余地,只能随着其他三人节奏走。

    与此同时,港综市大埔郊区一栋别墅内。

    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唐装,精瘦的老头,脸色阴沉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是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四名男人尽皆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惶恐不安,明明面前只是一个老头,但他们好像面对着虎豹豺狼一样。

    “Mark那混蛋杀了我侄子,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老头怒气冲冲,突然喝话道。

    “姚先生,Mark哥动手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是啊!姚先生,当时会所里面全部是Mark哥的人,我们如果有不同意见,也会死的。”

    四名男人你一言我一句,进行着解释,心里却是大骂不休:

    “这个老家伙,你不也打了电话给小马哥了嘛,人家不也完全没给你面子嘛。”

    “我们这些做小的,难道还能比你更有面子不成。阻止,这不让自己等人去送死?谁不知道,小马哥和宋子豪是铁杆,关系到宋子豪的事,老爸都没情讲的。”

    姚先生一想想就要发火,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强压住了火气,喝问道:

    “你们说,阿豪已经回来了港综市,还给Mark去了电话?”

    “是啊!”

    四人狠狠点头,肯定道:

    “只是Mark哥打电话时也没说几句,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不过Mark哥说,豪哥很肯定是阿成出卖了他,所以才会干掉了呃,姚先生的侄子。”

    话到一半,说话的那位才想起阿成的身份,赶紧改口。

    而此时,姚先生显然不太在意话语中,对于阿成的不尊重了。

    听到“出卖”两个字,姚先生脸色更加阴沉,非常心烦问道:

    “阿广和阿康两个还没回来?”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摇头道:

    “没有!”

    就在这时,沙发旁边一个老式电话响起。

    姚先生不耐拿起,电话那头简单直接,话语道:

    “姚先生,阿广和阿康的家里人都不见了,据这里的邻居说,是有一伙人接走了他们舌。”

    “吗的!”

    姚先生一声大骂,心情更差了。

    派出去的杀手没了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连他们家人都没了。

    姚先生已然意识到,小马恐怕真没玩花样,真是宋子豪回来了,并且抓住了那两个杀手,从中探听出自己要做掉他家里人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可就糟了!

    翌日,旺角警署大房。

    雷耀阳神清气爽,大大咧咧半坐在一张办公桌子上,姿态肆意。

    大房内,众多旺角警员,包括新丁在内,洋洋洒洒三百多号人,全都在场。

    新丁们大多正正经经,严谨站着,一丝不苟。

    老人们倒也学着雷耀阳,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坐着,小声议论着。

    看到这样的场景,雷耀阳颇有一些成就感。

    短短几年时间,旺角从一个报案台似的小警署,从无到有,发展成为今天这等规模的中大型警署,全部是自己的心血啊。

    “好了,人差不多也都到齐了,不等了。”

    雷耀阳拍了拍手,示意众人静声。

    众人都无比自觉,包括李浩扬和马军等老油条在内,通通不再说话了。

    雷耀阳心下满意,正容道:

    “最近,我们旺角、油麻地、尖沙咀三地发生很多的事。由于江湖上即将召开花炮大会的原因,本来平静的秩序,被打破了不少。”

    “当然,经过各位手足的努力,自这个礼拜以来,旺角一地已经没有罪案发生,报案率方面,也恢复到以往最好的时候,近乎于零!”

    “我虽然分身乏术,没有能和每一个手足一块出警,但你们的努力,我全部都看在眼里。”

    说着雷耀阳右手在办公桌上拿起一大叠信,扬在手上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推荐信,这一次,二十个高级警员,十个警长,五个见习督察,一个高级督察。”

    “这些信,现在全部都没有名字,推荐谁,我也不清楚。”

    “所以我决定,除了高级督察的位置我会亲自做主之外,其他的信,平分给反黑、重案,由你们的头推荐。”

    “只要是你们头认可的人,我会直接批复,笔试过关,其他都不是问题。你们的表现记录,会是全港综市警署最好的!”

    哗…

    这话一出,整个大房哗然一片,大部分新丁都兴奋起来。

    以往他们常常听说自家署长大气,事实上从没见识过。

    今天亲眼见识了一把,这哪里是大气啊,简直是霸气!

    刚刚开会,一大叠升职推荐信砸下来,而且言语让人听得痛快、舒心。

    什么叫作表现记录最好,署长就差没明说,会替众人作弊了。

    无论众人平时表现怎么样,到时候署长写的表现记录报告上,都会是往好了写。

    换言之,面试、资料上报还没开考,直接就过了。

    至于笔试,那玩意儿得去总部,大家集体开考,谁也帮不了,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如此优厚的升职帮扶,已然是全港综市第一警署。

    属于旺角反黑、重案的警员,无不兴高采烈,小声议论,开心非常,特别是平时就与自家阿头关系好的那些,更是想要跳起来嚎几嗓子,发泄心中激动。

    雷耀阳也不耽搁,信分四份,直接点名道:

    “阿军、阿生、胖子、浩扬,来,拿去。”

    立时,反黑一组组长马军、二组组长李浩扬,重案一组组长何尚生、二组组长梁鉴波,纷纷上前,从雷耀阳手上接过了信。

    迎接他们的,是下属们更为火热的目光。

    李浩扬小组,他师傅的女儿上官明珠,一年前就已经调到了旺角警署,并且受“特殊照顾”,加入到李浩扬带领的反黑组。

    占着与李浩扬无比熟络,而且还同雷耀阳吃过几次饭,心知雷耀阳并不在意礼节,跳脱道:

    “二哥,我做警长一年多了,也该升作见习督察了吧?”

    “这封信不如我替你放着!”

    话语间,上官明珠笑容满面,手上还拿着一支圆珠笔转来转去。

    看她的样子,哪里是要替李浩扬放信,压根是准备直接把自己名字填上去。

    “不要胡闹,你该升职的时候,自然就会升了。警长才做一年,这也升,太快了,资历不够。”

    李浩扬躲过想要抢信的上官明珠,板着一张脸,话语道。

    可是上官明珠一点也不觉得李浩扬板着脸有什么恐怖,撒娇道:

    “二哥,什么资历啊,我们旺角警署不是最不看资历的嘛。老总常常都说,有能力,就算是小警员,也能在一年内做督察的嘛,我都做警长一年了,能力也不差啊!”

    “扬哥,明珠确实不错,可以考虑一下啊。”

    同为李浩扬小组,陈三元平时与上官明珠关系就很好,她更清楚雷耀阳脾气,根本不像在别的警署,顾忌上司在场,公开走起后门,替上官明珠说话。

    “哎呀,我就说三元姐最好了。”

    上官明珠大喜,奉承的同时,余光直瞟周苏。

    关祖五人组,也是隶属李浩扬小组。

    这个小组里面,女子也就陈三元、上官明珠、周苏三人。

    她们三个,交情想不好都不可能。

    上官明珠意思很明显,陈三元都说话了,你周苏还不说两句!

    周苏看得清楚,无奈一笑,马上话道:

    “扬哥,我们几个也觉得明珠可以升职,这一年来她表现非常好,无论什么任务,都是百分百完成。”

    “资历这东西,明珠也说得对啊,我们旺角不看这个的嘛,要不然我怎么能是高级督察,耀阳哥怎么能是高级警司呢。”

    “扬哥,你也是个年轻人,怎么那么老套呢,还要看什么资历。”

    周苏的话可就厉害了,她不仅代表了自己,干脆把关祖等人也代表了。

    面对李浩扬,更是如兄弟般言语,听不出一点上级的意思,可见他们平时的关系关祖、火爆等人听得,一脸笑容,也不反驳。

    李浩扬苦笑摇头,随意揣起推荐信,话道:

    “行了,我会考虑的。”

    “好耶!”

    上官明珠喜,原地蹦了蹦。

    以她对李浩扬的了解,这个“会考虑”,机会就大了去了。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

    眼见李浩扬一组,竟然当着雷耀阳的面,完全无视上级,玩起了私相授受,而雷耀阳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全程微笑看着。

    其他组的成员,你看我,我看你,当即展开行动,围上自家阿头。

    “生哥,哎呀生哥啊,你看我这沙展都做了有四年了,这次是不是有机会搏一搏了?”

    “你让开点,搏什么搏,平时就你爱偷懒,三天两头迟到。我就不一样了,这一年来从来没迟到过一次。”

    “你是没迟到过,因为没回去嘛。上次被西九扫黄抓了,还是生哥亲自过去领你回来,这事你自己忘啦?简直丢我们警署的脸。

    生哥旺角重案组和反黑组闹闹哄哄,当着雷耀阳的面,就在大房里面“公开竞职”起来。

    其他警员看着这一幕,欣喜于旺角警署气氛良好的同时,也郁闷不已。

    要知道,几年后的今天,旺角警署可不仅仅只有警署本身的警员,还有许多长期驻扎单位。比如由张景峰为首的PTU小队,四个队常驻旺角。

    他们在旺角警署有办公室,更衣室,甚至是休息室,旺角警员很多福利,他们都有。

    乍看起来,他们好像旺角这边的人。

    可是港综市警察规矩比较怪,特别是部门之间,就算是警署署长,也不能插手他们PTU内部升迁问题。

    他们的情况,有点像新世界的单位借调。

    换言之雷耀阳可以对旺角警署“真正警员”随时升迁,任意打压。

    但对于张景峰他们,只能是告诉他们上头,做出一些建议,而不能直接处置。

    另外,常驻军装警员、冲锋队等人员亦是一样,他们办公在旺角,档案却不在这边。

    升职,雷耀阳也不能直接做主。

    现在看到旺角警署这边升职如此容易,竟然还能够“公开竞争”,完全没有别的部门那种严格,跟玩似的。

    他们眼中,无不流露着“羡慕、嫉妒、恨”,暗恨自己怎么不是这边的人呢。

    索性,雷耀阳不同于一般警署署长。

    只见雷耀阳顺手又从自己所坐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叠信件,大声道:

    “见者有份,除了反黑组和重案组的手足之外,PTU和冲锋队,我这里也有一些信。

    “啊?”

    听得这话,众人自觉静声,不再议论,只是心头大惊,不明所以。署长的权力是很大,可还没大到直接越过其他部门主管,强行把他们升职啊。

    换言之,那会是什么信呢?

    难道是被投诉之后,停职调查的信?

    冲锋队和PTU两个部门人员心里都有点怕怕,还是张景峰胆子最大,又占着与雷耀阳熟络,直接问道:

    “耀阳哥,我们也有信收?什么信啊?”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升级试推荐信咯。”

    雷耀阳看了张景峰一眼,微笑道:

    “这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从冲锋队主管刘sir,你们PTU主管马sir那里弄来的。”

    “两位阿sir很给面子,我和他们平时关系也不错。阿峰,我直接给你上报了,推荐你升任总督察。”

    “你们马sir基本是同意了,礼拜五你回总部一趟,他会等着你面升级试。”

    说着,雷耀阳从一大叠信里面选出一封,直接扬前,示意张景峰过来接过。

    “什么?”

    张景峰大喜,在兄弟们羡慕恭贺的目光下,三两步跑上去,接过了信。

    信件瞬间被他拆开,看过之后,张景峰脸上满满都是喜色,无限感激看向雷耀阳道:

    “耀阳哥,谢谢!”

    张景峰可是很清楚的,作为警署署长,其实雷耀阳根本没必要替他们PTU的人劳心,讨人情。

    毕竟PTU是机动部队,驻扎于旺角警署不错,平时办公却是满港综市跑,严格来说,旺角警署也可以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而且雷耀阳要帮衬他们升职,已然有些越权了,需要用到私人人情。

    现在这种行为,完完全全是属于义气啊。

    显然,雷耀阳也将他们看作自己人,并没将他们当作别的部门人员。

    一念至此,别说张景峰,其他警员也都看明白了,眼中满满皆是火热,对旺角警署“归属感”大增。

    “不用谢了,这还有一叠,两个见习督察,五个警长,十个高级警员,推荐权我交给你。我和你们PTU主管谈好了,你写好之后,再给我拿回来就可以了,我会搞定!”

    雷耀阳拍了拍张景峰肩膀,再砸馅饼,顺手一大叠信件都塞了过去。张景峰赶紧双手拿过,连连点头:

    “耀阳哥,我代表兄弟们谢谢您。”

    PTU一众警员也都看在眼里,不知谁突然大声喊了一嗓子:

    “雷sir万岁!”

    随即,众PTU兴高采烈,都疯狂叫喊起来:

    “雷sir万岁!”

    “哈哈哈!”

    雷耀阳豪气大笑,又在办公桌上拿起最后一叠信,朝驻扎在旺角的冲锋队中队长,一名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中年制服男人招手这男人,名叫朱华标,是旺角冲锋队领队,警衔最高的一位,督察级。

    看到雷耀阳朝他招手,而且手上又有信,朱华标大喜,其他冲锋队员亦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推着朱华标往前上:

    “标哥,快去啊!”

    “我们也有信,标哥,赶紧,别让老总久等了。”

    “恭喜啊,标哥,你这次铁定升职啦。”

    看得出,朱华标平时在冲锋队人缘很不错,一众队员同他说话,丝毫没有面对上级的局促,甚至好几位已经开始击掌庆祝。

    “雷sir!”

    朱华标被推得踉踉跄跄,半冲至雷耀阳面前,整了整制服,踏步恭敬道。

    “阿标啊,我说过很多次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整得这么严肃。”

    雷耀阳看着朱华标,语重心长道:

    “阿标,你以前就是西九重案高级督察,只是被人坑了,才会降职,下调到了冲锋队,这事儿我听小生说起过。”

    “你的记录呢,我让内部调查科那边研究过了,要想抹成白板是没戏了。不过那些记录,在我这里,不会影响到升职。”

    “你们冲锋队主管刘sir已经答应我,会扛住压力把你重新升上去。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表现好一点,不要搞那么多事,让你们冲锋队主管背黑锅。”

    “你要犯了错,我也没面子,明白嘛?”

    “yes,sir!”

    朱华标踏步敬礼,心中狂喜。

    老实说,适才那些手足说他会升职,朱华标心里,其实根本不报什么希望。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冲锋队队长,而是像雷耀阳所说,他原本是西九龙重案组成员。

    悲剧的是,两年前他因为被上司算计,一口大锅砸在他的身上,他背不起,结果受到“降级调职”的处分。

    当时,他从堂堂重案组精英,副组长级别,直接给降成了冲锋队小警长,指挥一辆普通冲锋车也是巧了,那会儿正直旺角警署扩建成为大警署,需要PTU和冲锋队常驻。

    以前的冲锋队小组,几乎都已经有了常驻警署,也懒得调职,上头干脆就把朱华标派遣了过来,带队驻扎旺角。

    朱华标这人能够从小警员做到西九重案组精英,本身能力不差,只是为人冲动鲁莽了一些。

    来到旺角警署后,与马军等人打成一片,平时关系不错。

    雷耀阳虽然没和他怎么接触过,但时常也听到马军等人聊起。

    特别是陈小生,非常肯定告诉雷耀阳,朱华标当初是被人坑得背黑锅,不是他能力问题。

    而且坑他的人,正是西九龙重案组,那个十分讨厌的关悦诚。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种种考虑之下,雷耀阳也不介意做个顺手人情,帮朱华标一把。

    “不要光顾着自己乐,那,冲锋队刘sir和我关系最好,信也给的最多,这一叠全都是。”

    “和其他部门一样,这次你们部门推荐谁,由你决定!”

    雷耀阳一边话语,一边将手上的信全部递给了朱华标。

    那些信很有厚度,目测至少三十几封之多,军装警员无不眼中大亮,这可意味着他们机会很大啊。

    而其他部门警员亦微笑看着,倒没有丝毫嫉妒。

    毕竟冲锋队和其他部门不一样,普遍等级就很低,一般从学校出来的新丁,都会穿制服,去冲锋队锻炼。很多冲锋车上,警长就是车长,已经算是最大级别了。

    而其他队员,不过是普通警员,又或者高级警员。

    朱华标以督察的身份,就成为冲锋队在旺角的最高指挥官,他们的情况可想而知。

    在场许多警员,论职衔,几乎与朱华标持平,又怎么会去羡慕那些底层警员升职机会多呢?

    朱华标接过信件,又是一番点头致谢:

    “雷sir,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代替兄弟们谢谢您。”

    话罢,朱华标还不忘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小生,眼神中满是感激。

    他刚刚还是听得很清楚的,雷耀阳之所以照顾他,陈小生平时常常说起他的事,这,就是隐形帮衬啊!

    胖胖的陈小生得意一笑,两个眉毛还挑了挑,很是可乐。

    不错,他确实在雷耀阳面前提起过朱华标,只是提起次数就那么两次,根本不多。

    提起的原因很简单,陈小生以前也是西九龙重案组的,认识朱华标,很清楚朱华标的为人。

    看到对方那么倒霉,又来到自己所属警署,平时闲聊时,随口说一说,帮衬一下也应该嘛。

    但雷耀阳每次听他说起,都没表过态,陈小生还以为雷耀阳对朱华标没什么兴趣,慢慢也就不说了。

    没曾想今天雷耀阳会这么给他面子,公开提及了他的功劳,让他赚足了人情。

    会议开启就谈到升职,而且还是“人人有份”,旺角警署众人喜喜庆庆,气氛好到非常。

    雷耀阳见得,适时开始改变话题,大声道:

    “好了,推荐谁,不推荐谁,这事下来之后,你们几个做头的,再慢慢硏究。”

    “现在我们再谈谈,最近两个礼拜,携手尖沙咀、油麻地警署,共同的成绩。”

    说着,雷耀阳直接点名问询道:

    “阿军,这次一共抓了多少人?都怎么处理的?”

    “头,这两个礼拜我们旺角警署这边总共抓进来四百六十三号人。全部照头的意思,老老实实,完全冤枉的,大概有四百号左右。还有两百多号人,多多少少都涉嫌到了“案件”,兄弟们也都在努力收集证据,准备随时告他们。”

    马军马上给出回答,“案件”两个字语气很重,暗示着雷耀阳,那些雷耀阳要求收拾的人,全都OK了。

    “很好!”

    雷耀阳满意点头,抢翻手会生意的那些家伙,算是全部搞定了。

    至于那些所谓“冤枉”的古惑仔,放出去也无所谓。

    一脸微笑,雷耀阳指示道:

    “既然有一些人是冤枉的,那就别浪费我们警署有限的空间了,明天就替他们办手续,放出去吧!”

    “但那些罪有应得的,绝不轻饶。明天我会让霍小姐过来,你们把证据交给她,让她看清楚,是不是每个都能告入罪。如果可以,那就展开下一步工作,律政起诉。如果还差什么证“差什么,我马上带人去找。”

    马军经过两年历练,机灵许多,立马就接茬道。

    “恩!”

    雷耀阳赞赏一笑,无意间,看到梁鉴波那胖子一脸苦涩,掰着手指嘀嘀咕咕,像神棍一样,也不知道做什么。

    心中好奇,雷耀阳当即招呼道:

    “梁胖子,你在干什么呢?”

    众人赶紧朝梁鉴波看去,只见梁鉴波像个弥罗佛一样,坐在一张凳子上,那一身肉,压得凳子都吱吱作响。

    见众人看来,梁鉴波有些尴尬笑道:

    “头,没什么,我只是算算明天我们警署要少多少收入!”

    “哈哈!”

    听到这个,大房内的人都哄笑起来。

    旺角警署拘留所什么都要钱,这已经成为旺角警署的潜规则而那些收入,每月也会作为旺角警署隐形福利,分发给旺角警署的每一位,深受各方好评。

    甚至有些警员,十分热衷于拉人拘留,巴不得越多越好。

    大家伙也都知道梁鉴波这胖sir对这件事最为上心,平时“主抓主管”,只是想不到,他居然上心到这种程度,似乎巴不得警署拘留所每天满员更好。

    陈永仁靠着一张办公桌,手里拿着一支烟,笑话道:

    “胖哥,昨晚我又抓回来不少和联胜的人,保证生意只多不少。”

    “真的假的?”

    梁鉴波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两百多号,不过他们也没犯什么事,什么时候放,就要看耀阳哥的意思啦。”

    陈永仁耸了耸肩,解释道。

    “没犯事抓他们干什么?”

    梁鉴波不解,回头看向上首雷耀阳。

    雷耀阳也不介意解释道:

    “和联胜鲤鱼门鱼头标,和鬼子勾结,弄了不少鬼子娘们来港综市抢饭吃,我要和联胜给我一个说法。”

    梁鉴波也是老油条了,当然明白为什么鲤鱼门那边的人犯事,雷耀阳会直接命令抓旺角这边抓人。

    这完全是施压啊!

    既然有了正当理由,那抓人就没问题了,自己也又有钱收了。

    想到这个,梁鉴波非常开心,表面又不便表现,只能装作愤怒,大骂道:

    “鱼头标那王八蛋,我早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鬼子勾结,这放在古代就是卖国贼啊!”

    “和联胜出这样的人,抓他们就对了。”

    “头,什么都不用想了,先扣七天再说吧!”

    “哦?”

    雷耀阳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

    大房内其他警员同样,无不大笑打趣:

    “哈哈哈,梁sir,要不要帮手啊?”

    “胖哥,为了兄弟们的福利,你老辛苦了,我那里还有一些好茶,一会儿孝敬给你老啊。”

    “梁sir,如果有什么需要,比如带个饭啊,买点菜啊,我们PTU这边随叫随到!”

    梁鉴波的脾气是旺角警署出了名的好,被众人打趣也不恼,一脸憨笑,与这个说两句,与那个笑骂几声。

    雷耀阳见得,也适时打断众人的笑闹道:

    “你们也都别笑话梁sir了,他也是为了我们警署所有人的福利嘛。”

    “接下来,我要说一件正经事,你们注意听着。”

    这话听着倒是正经,不过已经感受到雷耀阳主持会议,那一种“轻松欢快”的气氛,大房内众警员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却是很给面子,纷纷静声听起来。

    雷耀阳也不含糊,语出惊人道:

    “最近几天,我收到一些确切的消息,我们港综市有一伙隐匿多年,罪恶满身的国际伪钞犯罪集团。”

    “而自收到消息之后,我也派出我们旺角警署的精英负责调查。如今,已经大体摸清了伪钞集团的规律,并且制定了周密计划。”

    “这一次,我要旺角警署全员出动,一举将这个国际伪钞集团捣毁,向处长和副处长,送上一份大礼。”

    嘶………

    国际犯罪集团众多警员听得,知情者倒无异样,不知情者或是兴奋,或是担忧,或是激动起来。

    他们没想到这位豪爽大气的署长,最后还真是提到一件正事,而且这件正事份量如此之重,竟然都联系上“国际”两个字了。

    要知道案子一旦与这两个字挂钩,那可是滔天的大事件啊,也意味着巨大功绩啊!

    特别是刚刚署长才发下许多根本没提名的升职推荐信,现在这个案子,可不就是最好机会嘛。只要在这次案件中表现出色,组长不给自己一封推荐信,恐怕都不好意思吧。其中,朱华标表现最为热切,他感激于雷耀阳对他的恩惠,却又没办法报答,现在可不就是好机会嘛。当即,朱华标便问询道:“雷sir,那个集团在哪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浩扬,你来说一说。”雷耀阳微笑示意,李浩扬马上就接过了茬,将伪钞集团的情况向众人说了一遍。当然,内容经过一番加工,宋子豪的底细并未暴露给所有人知,只是说他是宋子杰的亲哥哥,老实人,一直在伪钞集团作为掩饰的公司上班,结果被坑,差点被台北警方抓去坐牢了。宋子杰年轻帅气,为人也不差,平时在旺角警署,几乎见到每一个人,无论新丁老鸟,都会招呼,所有人也都认识他。听完李浩扬的讲述之后,朱华标很有感触。因为他就是被上级坑,坑到调离岗位,并且降职的。现在这宋子杰哥哥被坑,他冲动的姓格,让他都没多想,马上就认定事实。“难怪子杰这几天都没来上班,阿祖他们几个也都没来,我还以为他们一起约好,出去玩了,原来是在医院保护子杰老爸啊!”“雷sir,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知嘛,别的忙我不敢说帮得了,但保护伯父,还是没问题的。”朱华标再次话语,一脸的恍然大悟。现在才知道消息的张景峰,亦是紧随其后,严肃道:“耀阳哥,那这几天,子杰他们还有没有遇到杀手?”“那伪钞集团既然是想用子杰哥哥做替死鬼,那一定会继续杀人灭口的,也只有那样,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阿祖他们带家伙了嘛?不如让我带两个小队过去,一起盯着点?”“不用这么麻烦!”雷耀阳抬手,认真道:“杰老爸现在住的医院,不是公立医院,是全港综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之一。”“转院的事,是阿祖他们几个办理的,绝对保密。除了我和他们知道地址,杀手应该查不到。”“而且我让阿祖他们几个带足了家伙,包下子杰老爸隔壁的房间。只要遇到可疑的人,立即抓捕击毙。”“再者,那家私立医院我去看过了,安保非常不错,应该没问题。”“那就好!”张景峰点头,他也知雷耀阳做事稳重,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指定没问题了。随即,张景峰又问道:“耀阳哥,有什么计划?”雷耀阳轻松回话道:“很简单,伪钞集团既然想用子杰他哥哥做替死鬼,只要他哥哥送上门,一定能引出背后主谋。”“根据我这些天探查到的资料,我已经清楚他们印刷伪钞的地方,也知道大体流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到他们开工,再让子杰的哥哥去到印刷伪钞的地方,而后引出幕后主使,一网打尽!”呃!听到这样的计划,张景峰眉头微皱,心知雷耀阳恐怕隐瞒了不少事情。比如宋子杰的大哥,凭什么能引出幕后主使。幕后主使要他背锅,继续派杀手杀他就行了啊。送上门,那不是找死嘛。就这一点,就有些解释不通。但张景峰很聪明,见人多口杂,猜测或许是雷耀阳故意不说太清楚。抛开疑惑,张景峰干脆道:“耀阳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雷耀阳赞赏看了张景峰一眼,笑容点头道:“有!你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准备好家伙,把车加满油,手机、call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所有人取消休假,随时准备出发“只要我这边来了消息,立即就会出动。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件事,只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明白了。”张景峰点头,不再多话。而朱华标低头想了想,同样没有再发言。他其实也是个聪明人,特别是重案组的经历,让他很明白处理大案子的流程。雷耀阳的意思,无疑是早就开始布局,甚至可能快到收尾阶段了。通知大伙,其实就是让大伙十面埋伏,到时候一起收尾,免得出现什么意外。不告诉大伙细节,那是为了行动保密,重案组工作,亦是这一套。朱华标曾经就爱这么做,所以他甚至比张景峰,都还更能够接受雷耀阳这些凌磨两可的话语。“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了,该告诫你们的,我也提早告诫了。这次是一个露脸的机会,想升职的,想在警务部扬名的,时刻做好准备吧。”“yes,sir!”随着雷耀阳最后一段鼓动士气的话语,一场小会宣告结束。

第六十一章:和联胜大选

    会议结束,旺角一众底层警员带着兴奋的心情,议论纷纷,各自散去。

    正直此时,一名在外面报案台的军装小跑进来,直接来到雷耀阳面前,报告道:

    “署长,

    外面来了很多人,说是想要见见你。”

    马军、李浩扬等人这会儿还没离开,听到军装报告,走了过来,好奇道:

    “很多人?有多少啊?”

    “目测三四十号吧,都是和联胜的人,带头的是一个胖老头,自称邓伯。”

    军装快速给出答案。

    “和联胜,哼,他们还敢找上门!”

    马军冷哼一声,扬手道:

    “走,带我出去看看。”

    李浩扬眉头微皱,话语道:

    “邓伯这个人我听过,是和联胜最有话语权的叔父辈,六七十年代,和联胜的话事人。”

    “自和联胜龙头之位悬空,这邓伯隐隐又成了和联胜话事人。江湖传闻,上一任和联胜龙头失踪,似乎就同这邓伯有关系,老狐狸一个,不简单的。”

    “恩!”

    雷耀阳微微点头,一边思索着邓伯此来的目的,一边安排道:

    “我们这里是警署,接待不了那么多的人,

    要是招待的话,那就不会是朋友了。”

    “阿军,浩扬,

    你们出去把那邓伯请到我的办公室。其他的人,让他们在外面等。”

    “明白!”

    马军与李浩扬听命,阿浪、钟立文、阿祖等人,亦听到命令,纷纷往外走。

    雷耀阳腾下办公桌,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当马军等人来到警署大堂,果然,这里洋洋洒洒站着几十号人。

    其中,高佬、官仔森、串爆、大埔黑等等,和联胜比较知名,辈分较大的话事人都在场。

    身高也就一米六,头发全白,慈眉善目,如同一尊佛祖的邓伯,左手拄着一根精致拐杖,右手还牵了一条小狗,站在最前面。

    马军看到这一幕,第一时间就有些生气了,上前几步,双手叉腰,

    居高临下看着邓伯道:

    “这里是警署,为市民服务的地方,欢迎所有合法公民进来,不过狗,是不招待的!”

    “你说什么?”

    “臭条子,说话注意点,你说谁是狗!”

    “干什么,造反啊,知不知道这是哪儿?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把你们都抓起来。”

    马军一番话着实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和联胜不少人并非出自三区,倒也不怕旺角警察。

    一时间,场面有点混乱,吵吵闹闹好似菜市场。

    高喜、火爆等人连忙上前帮衬,连推带指,气势汹汹,手铐也都拿在了手上。

    马军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看着邓伯,给他“下马威”。

    邓伯似乎毫不在意,一脸微笑,先是抬手制止身后人的喝话,随即才开口道:

    “阿sir说的对,我这次是带着善意过来的,不是来闹事。既然是警署的规矩,那好,大埔黑,带它出去逛逛,一会儿你再回来。”

    说着,邓伯将手上狗绳递给身后一名墨镜青年,表现出绝对的配合。

    “哦?”

    马军见得,也不好再过份,扬手道:

    “邓伯是吧,我们头要见你,请吧!”

    “好啊,麻烦阿sir了。”

    邓伯点头,拄着拐杖就往前走,而其他和联胜小弟见此,也纷纷跟上。

    马军却适时伸手阻拦,话语道:

    “我们阿头只见邓伯一个人,你们在这儿等吧!”

    “什么?”

    “那怎么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耍花样。”

    “就是啊,条子根本信不过。”

    “这两天你们无缘无故抓了我们和联胜那么多人,明摆着就是想对付我们。邓伯,不能单独进去。”

    和联胜一群人激动万分,说着不少无脑的话语。

    这把李浩扬都逗笑了,狠狠拍了拍报案台,吸引注意之后,话语道:

    “喂喂喂,没搞错吧,你们可都是自己过来的,并不是我们抓你们回来的。”

    “上门求见,还怕人耍花样?”

    “呃……”

    和联胜的人也反应过来,但还是不愿落了下风,特别是戴着一副小眼镜,江湖龙虎榜排名三十的串爆,便马上话语道:

    “那又怎么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公开谈,让我们知啊?”

    “就是啊!”

    而此时,邓伯又开口了:

    “够了,这位阿sir说得对,这次是我们上门拜访。主人家既然有规矩,那我们就应该遵守。”

    “你们在这里等我!”

    邓伯的话音很浑厚,说话时也给人感觉非常慈祥。

    可和联胜一群人听得他的话后,马上就止住了声线,不再发一言。

    旺角警署众人见得,无不暗暗点头:

    “这老家伙果真不简单啊,这样的威望,很少社团人员能有。”

    “要知道,许多社团连龙头发话,都是有人反驳的。可这邓伯不同,他一句话后,和联胜的人就好像一种习惯模式,马上无言了。”

    “请吧!”

    马军也不耽搁,亲自领路,带着邓伯进大房,直奔署长办公室。

    咚咚咚……

    “头,人到了。”

    在外人面前,马军也学会做表面功夫,门口先敲,隔着门请示道。

    “进来!”

    雷耀阳的话音马上传出。

    房冂打开,邓伯先是朝马军微微一笑,算是谢过他带路,而后自己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邓伯便闻到一股诱人的茶香。

    以他酷爱品茶的经验,很容易闻香识品,话语道:

    “新世界正宗雨前龙井,想不到雷sir岁数不大,也喜爱这茶道啊。”

    只见办公室内,雷耀阳坐于主位,正拿着一个茶壶,淋在面前已经摆好的一副“功夫茶具”上面。

    “我对茶道其实没什么研究,不过曾经听洪英权爷提起过,邓伯是他的茶友,很喜欢喝两杯。得到邓伯上门的消息,我当然要招待招待好。”

    雷耀阳随口解释了一句,也不起身,一边打量邓伯,一边示意道:

    “邓伯,请坐!”

    “我常常听人说,旺角雷sir,有古代江湖人士之风,德高望重,道义无双,接人待物,都让人如沐春风。”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胡说八道而已。”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有多明白这世道人情。”

    “不过今天见到雷sir,我信了!”

    邓伯一边话语,一边落座,对于雷耀阳拿出茶具专门招待他“投桃报李”给予最大的肯定。

    嗤…!

    旺角警署署长办公室内,无人说话,只有清水沸腾,两人品茶的声音。

    爽快喝下一小杯茶水后,邓伯方才开口,赞赏道:

    “甘醇爽口,余味留香,果然是上品“茶是很好,不过水差了一点,电动热水壶烧制,自来用水,始终比不上炉火锤炼。”

    雷耀阳同样喝下一杯茶,扎巴扎巴嘴,自我评价道。

    “哦?”

    邓伯听得,眉头一挑,慈祥道:

    “雷sir还说自己对茶道毫无研究,真是太谦虚了。能品出水的问题,这可不像是一个没研究的人能说出的话啊。”

    “水是我亲手烧的,我当然知道水的问题。而这话呢,其实是我有一次听洪英权爷讲的,借花献佛,在邓伯面前显摆一下,免得失分嘛。”

    雷耀阳老实一语,语气带着熟络和玩笑,瞬间就拉近了两人关系。

    邓伯听得,先是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心畅非常:

    “哈哈哈,雷sir果然不是一般人,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这老家伙,已经很久没遇到雷sir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恐怕不是没遇到,而是邓伯辈分太高,没人敢在你面前放肆吧。”

    雷耀阳耸了耸肩,话语道:

    “和联胜前任龙头老大,也是如今和联胜唯一在世的龙头老大,这个身份,份量实在够重的!”

    “恩?”

    邓伯听得,收敛笑容,正色道:

    “雷sir也认为,鬼佬的失踪是我做的?”

    邓伯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港综市和联胜社团的情形了。

    和联胜,起源于三十年代,一开始是由“和”字头分裂而出,是港综市一家历史悠久的社团。

    这个社团自成立以后,一共有过六任龙头老大。

    他们的规矩,是十年一任,由社团内德高望重的叔父,各单位话事人,公投选举。

    一直以来吧,他们社团都是这样传统选举下去,直到六十年代初期,当时和联胜龙头不愿卸任了,想要改变规矩,将选举取消,一心连任。

    而当时,面前这位邓伯,还有和联胜一些大佬,他们可不愿意啊。

    他们做话事人时间不短了,也想争取一下坐馆,过一把大佬的瘾。怎么会同意改变规矩,从此不再选举呢。

    是的当时和联胜内部动乱,经历了一场场的大内斗。

    最终,邓伯这边的老大们由于人员众多,势力也更大,碾压前任龙头,取得胜利。

    邓伯也因为在内战中的一些功绩,如愿被选成七十年代的和联胜龙头。

    而十年之后,到了八十年代,和联胜新一次选举开始,邓伯卸任,一位叫做鬼佬的大哥,得到和联胜内部不少人的支持,被推上龙头宝座。

    谁也没想到的是,那鬼佬坐上龙头位置不过两个月,突然有一天就“神秘失踪”了。

    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龙头没有了,“群龙无首”怎么办呢?

    重新选,那指定不行,毕竟鬼佬又不是死了,只是失踪,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不选吧,社团大局没人主持。就在那时候,邓伯再次出山,以“前任龙头”身份,继续行使龙头的权力,这一坐,就坐到了如今八十年代中期年代。

    江湖传闻,不少人都说鬼佬的失踪,其实就是邓伯做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连任,可经过上一任龙头教训后,心知连任不现实,干脆就玩了这么一出戏。

    结果,他目的也达到了,足足又掌权了十年,成为和联胜有史以来,真正意义坐龙头最久的一个人。

    不过对于这个说法,邓伯是一直不承认的,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

    此时,面对邓伯的质问,雷耀阳不慌不忙,点头又摇头道:

    “我怎么认为,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和联胜有人失踪,又没报案,我们警方这边不会浪费警力去管。”

    “不过私下聊嘛,邓伯能够主导和联胜足足二十年时间,行使龙头大权,这样的手段,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雷耀阳的话,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对于鬼佬失踪是不是邓伯做的,有所怀疑!

    只不过看破、识破,不说破,这事儿也与自己无关,高高挂起而已。

    “恩?”

    邓伯听得,心中对雷耀阳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认识。

    如果说一开始雷耀阳表现出非常的热情谦虚,就认为他好欺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小子真是不简单啊,明知自己不喜欢听,他还要说,根本是在暗示,他一点没把自己放眼里。

    就在邓伯沉思之际,雷耀阳拿回主动话语权,意味深长道:

    “邓伯今天上门,不会只是想知道我这个晚辈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吧?”

    “当然!”

    邓伯回神,丢开关于自己的问题,谈起正事道:

    “我今天上门,是想要向雷sir请教一下,我们和联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了雷sir?”

    “让雷sir发这么大火气,一晚上时间,抓了我们和联胜三百多号小的。”

    “邓伯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雷耀阳微微一笑,话语道:

    “我抓人之前,就已经派人放出过消息,是什么样的事,以邓伯的灵通,难道会不清楚嘛?”

    邓伯沉默两秒钟,话语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雷sir用这种伤及无辜的方式,逼我们和联胜做决定,这不好吧?”

    雷耀阳摇了摇头,鹰眼锐利,直视邓伯,淡淡道:

    “邓伯,你也是老江湖了。被我们警察抓了的人,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见仁见智,还要看主事者怎么说。”

    “说得好,他们当然就是无辜,我们警方这边一定会按照程序,恭恭敬敬把他们送出大门,我亲自出面送,也是可以的。”

    “说得不好,很多证据或许会凭空出现,真无辜,也变成真犯罪。想要走出警署容易,想要走出牢笼,那可就困难了。”

    嘶………

    这一番话,雷耀阳锋芒小露,听得邓伯咋舌不已。

    江湖盛传,说雷耀阳这个人最讲规矩,邓伯此时恨不得将传话人打死。

    这讲规矩是讲规矩,可他讲的是自己规矩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邓伯正色道:

    “雷sir,鱼头标怎么说也是我们和联胜的人,他得罪了你,犯了规矩,你要动他,大可以找我们谈!”

    “以雷sir今时今曰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算找到我,我也一定会给雷sir一个交代。”

    “要杀他也好,要抓他也好,我们和联胜上下只要输理,那就一定不会强词。”

    “可是雷sir一面派人抓我们那些小的,一面鼓动我们社团内斗,这不好吧?”

    “哦?”

    雷耀阳眉头一挑,微笑道:

    “这应该才是邓伯今天来找我,真正的目的吧?”

    “邓伯觉得,是我让大D去鲤鱼门搞事的?”

    邓伯不置可否,点头道:

    “大D,他为人虽然嚣张,可还不会做这种不宣而战的事,特别是对自己人。”

    “可是他昨晚,直接出手,带人扫场鲤鱼门。”

    “难道后面,不是雷sir为他撑腰吗?”

    “呵!”

    雷耀阳轻声一笑,完全明白了面前这老狐狸的意思。

    他其实对于和联胜小弟被抓,没有那么在意,这么一点小事,以他的身份,也不必亲自出面,随便找几个话事人,过来拜访雷耀阳,谈一谈也就是了。

    但是雷耀阳暗中让大D,跑到鲤鱼门扫场,抢那鱼头标地盘,让邓伯有些忌惮了。

    在邓伯看来,雷耀阳手太长,已经算是搅合进了和联胜内事。

    对于邓伯这样掌控欲超强的人来说,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好,邓伯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这样,邓伯你是前辈,既然你亲自出面来找我谈,我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鱼头标替洪口做事,偷运鬼子女人来港综市,这是大过。”

    “不仅我们警方这边不能接受,相信外面那些老大,也看不过去。特别是联合、义丰这样靠马栏吃饭的社团,恐怕都恨不得宰了鱼头标。现在没动手,只不过是在看我行动。”

    “所以鱼头标必须消失,邓伯觉得呢?”

    雷耀阳缓缓讲述,不欺不诈,只是述说着事实。

    邓伯听得微微点头,老实说,他这次其实也很恼鱼头标。

    因为鱼头标替洪口偷渡,这件事做得太坑了。

    首先,洪口是鬼子的社团,现在受到本地社团的大力排斥。

    前不久原青男四处挖人,亦与不少社团发生冲突。

    你和他们合作,首先就会得到不少社团的仇视!

    而后,合作也就算了,你要运运走私品,接几个人,这点事也无所谓。

    偏偏你把女鬼子往港综市运,还是运过来做生意的。

    这一下子,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港综市私钟市场就那么大,以前大家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一下弄这么多女鬼子来抢生意,这算什么意思?为国争光?

    邓伯很清楚,雷耀阳说的一点没错,自鱼头标替洪口运鬼子来港综市的消息被扬出去后,鱼头标这个人已经很难保了。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磨刀霍霍,准备做了他这个坏规矩的人。

    就算邓伯要保他,付出代价也会巨大,且毫无收益。

    一念至此,邓伯话语道:

    “我们出来混的,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阿标这次是犯了大错,他虽然是我们和联胜的人,但我们和联胜不会不讲道义,强行保他。”

    “不过我希望雷sir能给我一个面子,我会逐他出社团,让他以后再也不在港综市出现。也算是尽了一场兄弟义气!”

    “这个没问题。”

    雷耀阳点头,继续道:

    “鱼头标的事就这样,邓伯,我们接着谈鲤鱼门发生的事。”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邓伯猜得不错,大D是我授意,让他去对付鱼头标,抢占他地盘的。”

    “不过我这么做,并非干涉你们和联胜的内务,只是当时太过生气,加上我在和联胜中,只认识东莞仔、大D,东莞仔实力太弱做不了什么,加上我跟大D平时关系不错,想让他们得到一些好处,所以才有这样鲁莽的决定!”

    “邓伯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我在这里就向邓伯保证。我对和联胜,没有任何兴趣,也不会插手你们社团内部的事情。”

    “好,雷sir够爽快。”

    邓伯听得大赞,“投桃报李”道:

    “既然雷sir这么给我这个老家伙面子,我也不是倚老卖老的人。雷sir说,同我们和联胜其他人不熟,所以才找上大D的这我信。”

    “但今天之后嘛,我和雷sir算是熟了。以后雷sir再有什么事情,只要是关系到和联胜的,一个电话,我一定给雷sir满意答复。”

    “这一次,鲤鱼门鱼头标被逐,他的地盘,也会是替雷sir出过力的两位的。反正都是同一个社团的人,肉烂了,也是在锅里嘛。”

    “哈哈…”

    雷耀阳大笑,对于这邓伯的为人也算有了初步了解,难怪他能够掌控和联胜二十年,做事确实有一套啊!

    鱼头标是他们社团的人,他说放弃就放弃,够果决的。

    鲤鱼门是他们和联胜的地盘,按理说该由他分配才对,可看在雷耀阳的面上,面上答应给大D管理,这也是够大气的。

    果断、大气,狠辣,男人拥有这三点,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好,邓伯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了。邓伯也请放心,和联胜的兄弟们在我这边,一定吃得好,睡得好,最迟明天,所有人都会安安全全走出去。”

    雷耀阳同样还礼,一边倒茶,一边话语,彻底进入和气交谈阶段。

    邓伯马上眉开眼笑,拿起茶杯道:

    “那就麻烦雷sir了。”

    双方谈判气氛融洽,邓伯似乎还有话说,更进一步道:

    “对了雷sir,如果最近我们和联胜兄弟发生一些什么事,坏了雷sir规矩之内的,还希望雷sir能够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手下留情。”

    “哦?”

    雷耀阳眉头一挑,不解道:

    “邓伯的意思?”

    “这不到了快八六年了,我们和联胜龙头缺了正好十个年头,又是时候重新选举了。雷sir也知道,出来混,要不为钱,要不为利,还有就是为名。”

    “坐上龙头的位置,这三样一样不缺,那些小的,恐怕这次又会闹得挺大。”

    “我会尽量控制,不过也希望雷sir能卖点情面。”

    邓伯这一番话,可真是个大爆料,当然,更多是为了先给雷耀阳打个招呼,免得得罪人。

    “和联胜龙头大选?”

    雷耀阳来了兴趣,看似不经意话道:

    “邓伯既然已经掌权二十年,何不干脆一掌到底,再掌二十年呢?

    以邓伯在和联胜中的地位,修改一点规矩,应该不是太难吧?

    邓伯摇头,淡然道:

    “旺角这边的规矩,雷sir就是始创者,要想改,确实很轻松。可我们和联胜的规矩,是老祖宗订下的,改不了,不占大义,必死无疑啊!”

    “我们和联胜第三任和第四任龙头,都曾经想过改规矩,想要连任,结果怎么样?不仅自己死了,还连累到家人。”

    “我已经老了,钱赚够了,地位也够了,现在只想吃点安乐茶饭。”

    “激烈勇退,邓伯真是好心胸!”

    雷耀阳顺口一赞,话语道:

    “好,我可以答应邓伯,如果是和联胜内部一些争端,旺角警方这边不会插手。”

    “不过有两条底线,第一,不能影响到旺角那些老板的生意,第二,不能闹出人命!”

    “这两条,也是我的底线。”

    邓伯二话没说就同意下来,也好像无意,突然道:

    “对了雷sir,你觉得我们和联胜下一任龙头,飞机做,怎么样?”

    “老狐狸!”

    雷耀阳心中暗骂,却也有几分理解邓伯此时的想法。

    他还真被自己吓怕了,自己指使飞机、大D对付自己人,抢场鲤鱼门,深受他的忌惮啊!

    想想也是,如果一位白道大佬,明里暗里支持一位黑道话事人抢龙头位置,对于社团本身的叔父,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争龙头时,像和联胜这样的选举规矩,叔父的份量巨大。

    他们推上去的人上位,接下来十年也会给予他们巨大回报。

    有外人插手,蛋糕可就没了,要让外人支持的人上位,他们更是惨兮兮。

    人家没受过他们恩惠,凭什么回报,一个搞不好,不给他们这些叔父面子,他们也毫无办法。

    哈哈哈!

    随意笑了笑,雷耀阳淡然道:

    “邓伯说笑了,这是你们和联胜内部的事情,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照我看嘛,大d应该还不够格,资历浅,对你们和联胜贡献也不算大,完全比不上其他话事人啊。”

    雷耀阳这话,就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要知道,大d自从随认识丁瑶跟着“丁皇后”混迹之后,赚了海量金钱,招揽小弟无数。

    和联胜里面,论小弟人数,大d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再者,背靠雷耀阳这颗大树,大d也做海运生意,做得还不错。对于和联胜内部的同道,无论谁找上他,他都会帮衬。

    所以他在和联胜内部口碑,其实只能说两极分化,觉得他好的他人多钱多还讲义气,觉得他差的就是觉得他做人太嚣张钓鱼都不带头盔。

    近两年,和联胜新上位的话事人东莞仔、师爷苏等人,更是同大d走得极近,算得上同盟关系。

    不过雷耀阳的瞎话,却是让邓伯听得微笑点头。

    这,也就是说话的艺术了。

    很多时候说瞎话,是一种欺骗,为人所厌恶。

    但这个时候的瞎话,完全算得上雷耀阳表态,不会支持大d争夺和联胜龙头。

    对于邓伯这种有心人来说,这个消息可太好了。

    “是啊!我们和联胜呢,是一个传统社团,重资历,重贡献。大d那小子还是很不错的,贡献也够大,不过就是加入社团的曰子短了点。如果再过十年,还是很有机会上位的。”

    邓伯顺着雷耀阳的话往下说,心中已经是完全安定。

    雷耀阳听得,试探道:

    “那邓伯觉得,这次你们大选,谁最有机会呢?”

    “如果是别人问我,我一定不会说,不过雷sir问话,我绝不隐瞒。”

    邓伯先是客气一句,刷了一把好感,这才话语道:

    “元朗阿乐,资历足,也对我们这些叔父一直很不错!”

    “要做龙头,就得要服众,让上上下下都能满意。”

    “阿乐我看机会就很大。”

    “阿乐?”

    雷耀阳表面不为所动,心里对邓伯这老狐狸了解得更深了。

    他这哪儿是想选龙头,根本是要找傀儡啊!

    和联胜乐少,雷耀阳是认识的,论势力,弱得可怜,在和联胜内部最多也就算个中层,地盘在元朗那种乡下地方。

    论人马,更是不足五百,连许多新人都比不上,和联胜人马最多的大D,更是能甩他几条街。

    邓伯别人不选,居然看好这个什么乐少,明摆着是想自己利益最大化。

    故意支持一个便于掌控,且势力不大的人上位,让他可以继续在背后掌控大局啊。

    阿乐这种人上位,哪里可能服众,恐怕年轻一辈都不会服他。

    当然,老一辈叔父倒是能支持,他们要不抱着邓伯同样想法,要不被邓伯这些年压得服服帖帖,不会有二话。

    可惜,邓伯眼光还是差了一些,原著里面,阿乐那小子也不简单的。

    十年时间,让他脱离了邓伯掌控,最后还挂了邓伯,野心勃勃,甚至想改规矩,玩连任。

    “呵!”

    轻声一笑,雷耀阳意味深长道:

    “邓伯真是好眼光啊,阿乐确实不错。”

    “雷sir也这样觉得那就好了!对了,听说雷sir的住所在西贡是吗?”

    邓伯露出笑容,开心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

    雷耀阳点头,不解道。

    “哦,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想找飞机喝茶,他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不通。如果雷sir回西贡的时候碰到他,请替我带个话。”

    “就说我在家里等他喝茶!”

    邓伯假惺惺,话语道。

    要知道飞机虽然没有公开告知江湖脱离和联胜但是谁都知道他是跟着丁瑶混的了!

    当然既然他没明面上没脱离,就有着竞选的资格!

    雷耀阳瞬间就听明白了,难怪这邓伯跑来自己这儿,说什么选龙头的事情。

    一开始,自己还以为他是真的怕龙头大选惹出事,先向各界打一下招呼,要点人情。

    真出事时,也容易操作。

    现在看来,这老狐狸目的多重。

    飞机的电话怎么可能打不通,显然是这老狐狸觉得自己压不住飞机,又认定雷耀阳是他背后大佬,所以干脆找雷耀阳谈。

    让雷耀阳传话,说白了,就是希望雷耀阳告诫飞机别争龙头位置,另外也支持一下阿乐。

    明白之后,雷耀阳刚想要答应,而这时,房间内电话响了起来。

    叮叮叮……

    话到嘴边停下,雷耀阳歉意一笑:

    “邓伯,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雷sir随意。”

    邓伯点头,自顾拿起一小茶杯,咕噜咕噜喝起来。

    “喂,耀阳哥,我是阿杰啊。”

    电话刚接起来,那一头直接就自报姓名,表明了身份。

    “查得怎么样?”

    雷耀阳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要想捣毁伪钞集团,先要引出伪钞集团里面那只老狐狸,随即一网打尽。

    而这件事,雷耀阳派遣警员去查,效率低下不说,还容易出事。

    宋子豪与小马哥也很清楚情况,昨天就自告奋勇,说是交给他们去打探。

    伪钞集团的战斗人员,大多是两人的小弟,要打探伪钞集团内幕,倒也再合适不过。

    雷耀阳当时就答应了。

    现在宋子杰打来电话,多半是说这件事,所以雷耀阳一点不意外。

    “有点麻烦,那老狐狸好像意识到什么,昨晚连夜开会,说是最近会暂停印钞出货,所有订单取消。”

    “那些买家的订金,今早那老狐狸也让人全部退回去双倍,看样子是铁了心,一时半会儿不再做生意了。”

    “另外,他还找了不少人,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护他。”

    “据我哥得到的消息,现在他的别墅里面,住了上百号人!有雇佣兵,有出来混的,还有杀手,看样子,那老狐狸是被吓住了。”

    听完宋子杰这一番汇报,雷耀阳眉头大皱,冷静道:

    “看来你哥回来的消息,那老狐狸已经收到了。”

    “他应该没意识到我们,而是担心你哥报复,抢他的电板。”

    “是啊,我哥和小马哥也这么说。”

    宋子杰认可话语又道:

    “耀阳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不动,我们拿他没办法啊!”

    “改变计划,既然他不动,那我们动,只要知道他的电板在哪儿,一样可以抓他。”

    雷耀阳瞬间给出一个答案。

    “可是我们不知道啊,我哥说,平时那老家伙很小心,除了印刷的时候,电板都在他手上,被他藏起来了。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藏什么地方。”

    宋子杰话语,说出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

    雷耀阳沉默片刻,话语道:

    “他请外面人保护他,那就是不再信任自己人。这么小心,东西他不会藏很远,一定是他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别墅,可能姓很大!”

    “耀阳哥,你的意思是我们潜进去找?”

    宋子杰试探问道。

    雷耀阳想了想,话语道:

    “那是最后的办法!你说他请了人保护他,都是什么人?”

    “都是一些很陌生的人,我哥得到的消息,雇佣兵好像是丁巧集团的,还有几个杀手是外国佬,社团人士是元朗的,好像是和联胜阿乐的小弟。”

    宋子杰继续述说着查到的消息。

    雷耀阳这么一听,顿时大喜,丁巧自己熟啊!

    有自己人在那老狐狸别墅里随意出入,四处搜查,那还不简单。

    外国杀手,那更好,既然称作杀手,身上一定有点案底,到时候一块抓了,那老狐狸身上罪名又多几条。

    “和联胜阿乐,呵!”

    雷耀阳鹰眼微咪,看了眼自己对面,故意“左顾右盼”,表明没有偷听自己电话的邓伯,话语道: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过来,告诉你们新的计划。”

    啪…!

    电话猛的挂上,动静极大,一下就惊到了喝茶的邓伯。

    邓伯不明所以,还摆出一副前辈姿态,装作关心道:

    “雷sir,什么事啊,是不是又有案子不好处理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和联胜帮忙的地方,我们绝不推脱。”

    “呵!”

    雷耀阳此时态度大变,冷冷一笑,话语道:

    “帮忙?和联胜只要安安稳稳,不给我们警方添乱,那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邓伯,你刚刚对我说,元朗阿乐,非常不错是吗?”

    “恩?”

    邓伯可是老江湖了,当然看出雷耀阳接完电话后,就完全变了模样,意识到多半是电话问题。

    现在他又突然提到阿乐,莫一念至此,邓伯小心试探道:

    “雷sir,是不是阿乐做了什么错事?”

    雷耀阳摆了摆手,冷冷道:

    “也没什么,小事情而已,邓伯看重的人确实够种,和国际伪钞集团勾结。恩,就凭这个胆色,和联胜下一任龙头,他应该是坐定了。”

    “等他坐上龙头的位置,以后应该还能带着你们和联胜,走上国际的路线,比肩山口组、黑手党那样的组织啊。”

    “啊?”

    雷耀阳的话连讽带讥,邓伯也顾不得了。只是对于话的内容,邓伯有些不可置信,正色道:

    “什么国际伪钞集团,雷sir,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是我们警方的机密,邓伯,你想要知道?”

    雷耀阳心中暗笑,表面更加严肃,鹰眼冷漠。

    邓伯被看得心下一寒,咽了咽口水,肯定道:

    “雷sir,这次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也绝对不会泄露一丝的消息,如果有什么问题,雷sir拿我是问。”

    此时伪钞集团的案子,其实只属于旺角警署,也只有旺角警署有限人员知道内情。

    雷耀阳无论告诉谁,事实上都是可以的。

    但此刻,雷耀阳心有计划,也不正面与邓伯说话了,一副自言自语架势道:

    “前不久,我们警方这边收到国际刑警传来的消息,让我们港综市警方协助调查一起国际伪钞走私案件。”

    “之所以让我们协助,是因为走私集团的总部,创始人,常年都待在港综市。”

    “也就在几天前,台北警方给我们港综市这边传来消息,说是抓获一名伪钞贩卖人员,当场缴获价值几千万的赃款,外加几十把的枪支,经过他们的突击审讯,那人承认,正是我们港综市这边伪钞集团的人员。”

    “两天前,那名伪钞人员已经秘密被押解回了港综市,我们港综市警方,也布置下天罗地网,准备收网,一举拿下伪钞集团。”

    “可是我刚刚得到消息,那名伪钞集团首脑意识到不对劲,已经四处召集人马,保护自己的安全。”

    “其中一票人马,就是和联胜阿乐。”

    说到这里,雷耀阳冷冷一笑:

    “呵,难怪邓伯你这么看好阿乐,他确实人强马壮啊,听说出动人马超过三十几号,全副武装,都是精锐力量,或许遇上我们港综市飞虎队,都有得一拼!”

    ps:话事人买定离手!

    我选串爆,串爆要带社团打上月球!

第六十二章:铜墙铁壁or瓮中捉鳖

    听完雷耀阳的叙述,邓伯脸色铁青,握着茶杯那双满是皱纹的手,都有些颤抖。

    混迹江湖多年了,邓伯自己都没有和“国际犯罪份子”有过牵扯啊。

    因为他太清楚,混社团捞偏门可以,警方还能够容忍,

    可你要是直接捞黑,范大罪,那警方是万万不会容忍的,绝对重点打击,风险巨大。

    阿乐,他看上那名便于操控的小辈话事人,

    胆子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同“国际罪犯”牵扯在了一起,

    这完全是往死路上走啊。

    什么国际刑警、什么台北警方、这些词语在邓伯听来,根本就是催命符。

    幸好自己还没把他捧上龙头的位置,

    要不整个和联胜,还不都被他带到坑里去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邓伯看来看去,和联胜里面又没有一个比阿乐更适合捧上位,便于自己操控的话事人了。

    带着一丝不甘心,邓伯先是感激道:

    “雷sir,这次我们和联胜上下,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无论雷sir以后有什么吩咐,我们和联胜上下两万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助雷sir一次!”

    说着,邓伯一脸难看道:

    “雷sir,阿乐那臭小子也参与了贩卖伪钞?”

    “就我们警方这边当前的消息,贩卖伪钞,他应该是没参与。那位伪钞集团首脑非常小心,也不太可能和区区一个话事人合作。”

    雷耀阳给出答案,

    凡事都扯上警方两个字,往大了说。

    这种带着一些藐视姓话语,

    邓伯听在耳中,不仅没有丝毫见怪,反而是喜悦非常,连连道:

    “那就好,那就好。”

    雷耀阳瞟了邓伯一眼,继续道:

    “不过就算没有合作贩卖伪钞,现在他的人保护起了那集团首脑,这件事他就脱不了干系。”

    “邓伯,我也不是唬你,我们警方针对这种国际犯罪集团的态度,一直都是宁杀错,不放过。只要和他们牵扯上一点关系,后果怎么样,我不说邓伯应该也知道。”

    邓伯听得,又是一番沉重点头,他当然能理解雷耀阳这番话,也没觉得雷耀阳骗他。

    世界上各行各业,

    其实都有一个共通点嘛,

    那就是做事看业绩。

    混古惑仔的,抢地盘,收保护费,那就是业绩。

    做警察也一样,破案抓人,越是大案,抓越多的人,就是业绩。

    现在牵扯上“国际集团”四个字,即便邓伯没做过警察,也能想到,警察当然希望抓到越多人越好。

    这更能体现他们办案艰辛,也为他们增添更大功绩啊!

    琢磨片刻,邓伯突然话道:

    “雷sir,我可以打个电话嘛?”

    “随意!”

    雷耀阳扬手,将面前座机电话推至邓伯面前,心里几分好奇。

    邓伯一点没掩饰,立即按动起了号码,很快拨通,话语道:

    “最近阿乐在干什么?”

    这样的问话,雷耀阳虽然听不到话筒另一边的回答,却马上醒悟:

    “难怪这老头敢推阿乐上位,真他吗阴险啊!他显然是安排了人在阿乐身边,随时监视着阿乐一举一动。”

    “选龙头,呵,噱头一个,他还是想做和联胜太上皇!”

    就凭他这种做法,便能看出他的掌控欲是何等可怕。

    上一任和联胜龙头神秘失踪,无疑就是他玩出来的。

    有空得提醒一下大d跟东莞仔,注意身边小弟,别到时候被这老狐狸算计了。

    雷耀阳暗自思量之际,邓伯电话继续,又话道:

    “他最近是不是派兵出去了?是干什么去的?”

    “哦,恩,知道了。”

    “你好好给我看着阿乐,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啪…!

    电话挂断,邓伯正色道:

    “雷sir,我都打听清楚了,阿乐确实和伪钞集团没关系。他之所以派兵,是因为接了一个单子,对方出五百万,请他派人保护!”

    雷耀阳没理会这番话,意味深长道:

    “邓伯这么信我?当着我的面通话,难道不怕我把消息扬出去?”

    “哈哈哈…”

    邓伯大笑,话语道:

    “雷sir还不是同样相信我嘛,连那么重要的案子,也愿意告诉我知。”

    “我这点小把戏,如果再瞒着雷sir,那就太没风度了。”

    “哈哈哈……”

    雷耀阳同样笑了起来,心里却很清楚,这老狐狸根本就是在糊弄自己。

    他安插了人在阿乐身边,即便自己说出去,谁会信?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他安插的人是谁。

    说白了,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绝对的自信,才敢当着自己打电话。

    现在扯什么信任自己,完全是胡扯,话术罢了。

    一老一少两个狐狸,于办公室中都笑了起来,看似气氛融洽,实则机锋暗藏。

    笑过之后,雷耀阳故作轻松,话语道:

    “我说过了,我们警方这边针对国际集团的案子,宁杀错不放过。”

    “这件案子,也不是我旺角一个警署办理,是全港综市警署携手,我就算放过阿乐,别的警署也未必愿意放过。”

    “无论阿乐是收钱办事,还是其他什么,都麻烦了。”

    “如果遇到一些狠一点的角色,邓伯,你们整个和联胜都会被拉下水。”

    雷耀阳不断加大力度,吓唬着邓伯这只老狐狸,这样的吓唬法,很考验技巧,毕竟邓伯可不是一般古惑仔,你和他大喊大叫,直接出言恐吓,都是浮云。

    唯有这样,占着这邓伯不知警署底细,九真一假,才能真正将他唬住!

    邓伯深吸口气,话语道:

    “雷sir,还请指条明路!”

    雷耀阳不说话了,伸手拿起一杯茶,旁若无人,慢慢品茗起来。

    邓伯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了,咬了咬牙,话语道:

    “我们和联胜龙头大选之后,一般都会重新划定地盘。飞机近两年也为社团做了不少事,我准备让他管理沙田和大埔!”

    “哦?”

    雷耀阳听得眼前一亮,西贡属于新界东,而新界东一共就四个区,分别为北区、大埔、沙田、西贡。

    西贡任何社团都插足不进来,邓伯又要把沙田和大埔交给飞机打理,无疑是把整个新界东都给了飞机,让其做新界东土皇帝。

    在邓伯看来,飞机全然不完全等于和联胜嫡系了,但雷耀阳是飞机后台,这也是给予了雷耀阳别的好处,邓伯也不可能拿出来了,拿点钱没意思,这个好处嘛,倒是不错。

    飞机算不算和联胜的人,江湖人还真不好说,但是丁瑶的人是肯定的。

    而且雷耀阳本就没打算要他好处,只是故作姿态,想让他知道这件事难办而已。

    心中暗笑,雷耀阳装作受用,大手拍桌道:

    “好,既然邓伯这么有诚意,这件事我替邓伯想办法。”

    “这样吧,邓伯通知阿乐,这件案子上,他就算是我的线人,听我吩咐做事。”

    “过两天收网,别人问起来,他的行为是我授意的,当然就不会有责任。”

    港综市大埔郊区别墅。

    这是一座高贵的私人别墅,一看就知道是富家人的住所。

    高高的栅栏,盘绕着典雅兰花荆棘,院子中一个诺大游泳池,四周都摆放着价格高昂的沙发座椅,阳光斜斜的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映照出了院子的奢华。

    二十多号黑色西装,墨镜男人来回巡逻,完全能够看出,别墅主人对自家安保的看重。

    豪华大屋内,四五十号人马待在这里,也全都强壮精悍之辈。

    他们什么都没做,即没开电视机,亦没有聊天,全程无声,就那样静静待着,给人感觉一种无法言表的压抑,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别墅二楼一间书房内。

    两男一女,一老二少对面而坐,却是显得与下面截然不同,谈笑风生。

    身穿老式唐装,头发花白,手里还拿着一根精致烟杆的老者,正亲自泡着好茶,不急不缓,招呼着对面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也极有特色,男的那位,三十余岁,皮肤黝黑,长相帅气,外面穿着朴素休闲服内里衬衣,给人予沉稳的印象。

    女的那位,头戴英氏贵妇纱帽,一身典雅长裙,手上也戴着娄花纱质手套,一举一动,尽显高贵。

    此时,女人正在说话,她的声音清丽,极其动人:

    “姚先生,对于我们集团的服务,还满意吗?”

    “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姚先生大可以提出来,我马上派人改进。”

    “集团”两个字一出,女人的身份也就清晰明了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巧。

    而另外两个男人,老的那位正是伪钞集团首脑姚先生,年轻一些的乃是和联胜话事人乐少。

    听得丁巧的询问,姚先生一脸笑容,话语道:

    “阿巧,我和你父亲认识已经三十多年了,说起来,当初我还是你们奇点的常客。不过后来自己有了一点点势力,就没再麻烦你们公司。”

    “于情于理,你叫我一声姚伯伯就可以了,称呼姚先生,实在太见外。”

    “呵!”

    丁巧嫣然一笑,倒也从善如流道:

    “那好,我就称呼您姚伯伯。姚伯伯,您还没说,对我们奇点的安保到底觉得怎么样?人马方面,需不需要再增加?”

    “我早就听老丁提起,说他这个女儿啊,就是个工作狂,一心振兴家族,今天见识,还真这样。”

    姚先生一副慈眉善目,长辈模样道:

    “我对你们的服务很满意,通宵站岗,每十二小时换班,二十四小时不休。奇点,难怪敢自称为客人解决任何麻烦,真是厉害啊!”

    丁巧又是一笑,话语道:

    “姚伯伯过誉了,这些只是我们集团最基本的服务而已。对了,我听我爸说过,姚伯伯手下藏龙卧虎,强兵悍将不计其数,这次到底遇到什么麻烦,需要请我们奇点做事?”

    “这个……”

    姚先生对于这个问题,显然没考虑好怎么回应,他也没想过丁巧说话这么直,露出犹豫之色道。丁巧见状,立即补救,话语道:

    “姚伯伯如果有什么顾忌,那就不必说了,我们奇点集团,从来不会探听客人的隐私。”

    “不过姚伯伯,你请我们奇点保护你,应该是感觉到自己不安全吧?”

    “恩!”

    姚先生这次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丁巧见得,幽幽道:

    “姚伯伯,恕我这个做侄女的多事。所谓“千曰防贼,不如一曰除贼”,我们集团的宗旨,一直是为客户解决遇到的办法。”

    “只要价钱谈妥,无论是谁,我们奇点集团都能为姚伯伯解决。”

    “恩!”

    姚先生听得,明显有了一丝意动,神色变化不定,半响没有回话,只是拿起烟杆,狠狠吸了几口,思量着。

    良久,姚先生方才微微一笑,话语道:

    “阿巧,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现在,暂且不需要。”

    “好,姚伯伯既然有自己的打算,我也就不多嘴了。”

    丁巧说话很动听,仅凭言语,就能看出她谈这些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了。

    “哪里是多嘴,侄女的关心,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哈哈哈……”

    姚先生似乎故意想同丁巧拉关系,一直长辈风范,又笑道。眼看丁巧和姚先生谈得火热,一直未有说话的乐少,总算找到机会,也学着丁巧的话语,出言道:

    “姚先生,对于我那些小的,您还满意吗?”

    面对乐少,姚先生态度大变,变得趾高气昂。

    他只是随意瞟了乐少一眼,没有了慈祥和热情,淡然道:

    “凑凑人数还不错!”

    这话,乍一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细细一想,不就是在说乐少小弟没用嘛,也就只配占个数。

    “吗的,你个死老鬼,把自己差点坑死了,还敢这样侮辱自己。”

    乐少表面带着微笑,心里大骂不已,要知道,昨天邓伯已经找过他了,并且给他带来一个差点把他吓尿的消息。

    敢情眼前这位表面做着正行生意,看起来也算“慈眉善目”的姚老头,竟然比自己这些出来混的都还要狠,是什么国际伪钞集团首脑。

    本来这人提着钱找上自己,说是请自己带点人保护他,自己还兴高采烈,认为遇上水鱼,自己名声也是够大的,连正行老板们都知道了。

    没想到啊,邓伯昨天已经明确告诉自己,自己现在不仅被港综市警方盯住了,连国际刑警恐怕都给自己开了档案。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老头害的。

    乐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抄家伙来找这老头,当场打死他。

    毕竟,他话事人做的好好的,邓伯也有意无意暗示他,很快和联胜龙头大选,也会全力支持他,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现在可倒好,为了几百万港币,快把自己玩成“国际罪犯”了。当然,如果乐少自己真参与了伪钞贩卖,各种走私,他也就认了。

    偏偏他什么都没做啊,这次是真的收到订单,负责过来安保工作而已。

    如果因为这种事,被生生抓进监狱,蹲上几十年,乐少感觉自己比窦娥都还要冤。

    还好邓伯还是给力的,找到旺角雷sir,为自己出了一个主意。

    想到昨天雷sir在电话里面的吩咐,乐少不动声色,连连点头道:

    “当然,我们这些小混混,怎么也比不上姚先生聘请的其他精英,但姚先生有一点也说得没错,我们别的不占,独占一个人多。”

    “如果姚先生有需要的话,我手下还有三百号人,我可以全部叫来别墅保护姚先生安全!”

    听着乐少的话语,姚先生眉头大皱,非常不耐烦道:

    “不必了,群羊再多,也敌不过猛虎。乐少应该也见识过我这边的安保了,就乐少现在手下一些人,已经足够了。”

    “我答应给乐少的尾款,明天就会付清。”

    无疑,在姚先生看来,这乐少小混混一个,就是想要好处而已。

    老实说,这时候的姚先生,已经极其看不上乐少这种古惑仔了,也为自己“急病乱投医”感到一丝恼怒。

    话说几天前,姚先生知道宋子豪没死,并且约见小马哥的消息后,立马就猜测这两人多半会有动作,可能报复自己。

    当天,他就连续拨打了小马哥N个电话,可是一个都没打通。

    对方故意不接他电话,躲着他,这更让姚先生后怕。

    姚先生自家人也知道自家事,自己手下战斗人马,大多宋子豪和小马哥带出来的,如果他们俩要反过手对付自己,自己手下人还不定是助力,反而会成为敌人。

    一念至此,姚先生干脆只留下信得过亲信,并且请来外面人保护自己。

    他最先请的,就是一位手下推荐的和联胜乐少。

    当然,姚先生是用正经身份,五百万的大价钱,请乐少派些人过来,说是负责别墅安保而已。

    面对这种要求,乐少当然欣然答应,拿到两百万的订金后,立马就派人来了。

    可是姚先生见识过乐少那些小弟后,心里极其不满意啊!

    毕竟古惑仔,你要求他们保护人,简直是笑话。

    那些古惑仔每一个穿的花枝招展,头发五颜六色,简直像杂技团出来的,多过像黑社会。

    姚先生很快就意识到靠这些人保护,完全不靠谱。

    后来,姚先生才相继想起了奇点集团,还联络到几个国际杀手。

    而奇点集团的人和国际杀手来到后,专业的布置,整齐的服饰,冷酷的作风,马上就让姚先生感觉到安全。

    他也更加觉得乐少一群人废物。

    现在之所以没让乐少等人走,是因为姚先生这人小气,觉得自己钱也花了,废物也用着吧,好歹他们有些人,真有事时,挡子弹也是好的。

    “吗的,这个老不死的。”

    乐少此时却是气得够呛,不过乐少这人,也是个老辣内敛的货色,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丝毫也没有表露。

    甚至于开口接茬道:

    “当然,我的那些小弟,当然比不上姚先生请回的精英。尾款嘛,姚先生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结清也不迟。”

    “行了,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姚先生不屑扬手,似乎与乐少说话,都会让他觉得丢脸一样。

    叮叮叮

    就在这时,桌上一个老式的挂机电话响起。

    姚先生顺手拿起,话语道:

    “谁啊?”

    “姚叔叔,是我!”

    电话那头,一个浑厚熟悉的男音。

    姚先生瞬间就听出对方身份,激动道:

    “阿豪,你现在在哪儿啊?听说你回来了。在台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成回来告诉我,说你被警察抓了,你为什么能出来?”

    面对姚先生多个问题,电话那头显得非常淡然,只有一句话:

    “姚叔叔,不如我们见面再谈!”

    “见面?”

    姚先生听得,心里一跳,眉头大皱,也郑重起来:

    “见面当然没问题,阿豪,你想在哪儿见面?”

    “太远的地方,姚叔叔应该也不愿意去,但姚叔叔的别墅,我现在也不敢进了。今晚八点,就在姚叔叔你的别墅门口!”

    宋子豪给出的话,蕴含深意十足,耐人寻味。

    姚先生心里更道不妙,表面大笑慈祥:

    “哈哈哈,阿豪啊,都是叔侄,什么地方见面不是一样嘛,只要你说了,我一定到。”

    “好,就今晚八点,我在门口摆好桌子等你。”

    “就这样!”

    宋子豪半句废话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姚先生脸色时青时白,在他的印象里,自他认识宋子豪以来,宋子豪对他只有尊敬和服从,像今天这样的说法方式,这还是第一次。

    由此推断,宋子豪百分百已经知道自己出卖他,想要他死的事情。

    而那两个派去刺杀宋子豪老爸的杀手,恐怕也已经到了宋子豪手里。

    今晚他要来见自己,他想干什么?

    是报仇,还是越想越怕,已经老了的姚先生,可没有当年刚刚开创伪钞帝国时,那般不要命,心中恐惧大起。

    “姚伯伯,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看到这一幕,丁巧适时开口,话音平淡,抚慰人心。

    姚先生回神,看向对面丁巧,心里马上有了主意。

    脸严肃,姚先生话语道:

    “阿巧,我想请你们集团最厉害的杀手!”

    “好,我们奇点有十大杀手,姚伯伯要请谁?目标又是谁?”

    丁巧立即给出答复,爽快道。

    “我全都要!”

    姚先生心中一狠,肯定道。

    “哦?”

    丁巧眉头一挑,淡然话道:

    “姚伯伯,我们奇点的杀手可不便宜啊。”

    “无论什么价钱,我照给。今晚七点来我这里,听我的安排,有没有问题?”

    姚先生严肃道。

    “姚伯伯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们这边当然没有问题。”

    丁巧点头,话语道:

    “如果有需要,我一个电话,他们马上就能过来。”

    姚先生眼珠一转,急切道:

    “好,马上过来也好。”

    无疑,姚先生现在很担心,他太清楚宋子豪和小马哥的厉害了,虽然双方约定晚上见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提前过来。

    要是“晚上见面”只是借口,事实是想出其不意对付自己,自己没个准备,那不就惨了。

    丁巧深深看了姚先生一眼,突然展颜笑道:

    “可以!”

    话罢,丁瑶就桌上电话,直接拨打起来。

    姚先生见丁瑶开始打电话,似乎为了避嫌,自觉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急切之下,他连乐少都忘记招呼,完全将其当成了隐形人。

    这样的待遇,让乐少着实火大,却又无可奈何。

    姚在山那个老混蛋无视自己,出去也不带着自己出去,乐少非常尴尬,坐在椅子上,听着丁巧在旁边打电话。

    丁巧这个女人,乐少其实并不认识。

    但港综市四大偏门集团之一,奇点集团,乐少却是清楚的。

    以雇佣兵起家的集团,号称能解决任何麻烦的偏门组织,乐少自问自己这种小胳膊小腿的古惑仔,惹不起人家。

    听那姓姚的说,身边这位丁小姐就是奇点集团如今的当家人。

    这种人物,乐少也自知得罪不起。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乐少此刻心中简直抓狂。

    “恩,你们十个一起过来,姚在山别墅,不用带家伙了,空手就行,一出大戏而已。”

    丁巧对着电话述说着,一点没有掩饰的意思。

    乐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也越来越迷糊。

    这什么意思?

    那姓姚的老混蛋,请杀手过来,明摆着是有目标,准备杀人啊。

    现在这位丁小姐还特意嘱咐杀手别带家伙,那过来干什么,玩过家家?

    就在乐少不解之际,丁巧已经挂断电话,偏头看过,那双被纱帽遮住一半的媚眼深邃。

    “丁小姐。”

    乐少不解,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就想要说几句。而丁巧完全不给他机会,突出惊人之语道:

    “雷爷吩咐你做的事,你要好好做,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你就是姚在山的同谋,这辈子都完了。”

    “啊?”

    乐少听得一怔,后背都冒出冷汗,强作笑脸道:

    “丁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用和我演戏,你还差得远。”

    丁巧一脸不屑,冷漠道:

    “雷爷吩咐你偷出伪钞电板,这事我知道。”

    咕嘟!

    听丁巧说得如此明白,乐少咽了口口水,心里惊涛骇浪。

    不错,昨晚邓伯打电话给乐少,一番训斥之后,也将姚在山的底细告诉了他。

    并且直接告诉他,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配合雷耀阳。

    如若不然的话,就他派人入驻姚在山别墅,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警方那边也记录在案了。

    警方收网时,一定把他当作共谋,一块送进监狱。

    乐少明白事情严重姓后,当然不敢耽搁,谢过邓伯,马上就给雷耀阳去了电话,表示一定配合。

    雷耀阳也没客气,在电话里面告知乐少,既然姚在山请他的人做保镖,那正好,让他借这个机会,搜查姚在山的别墅,从中找出一块伪钞电板。

    也唯有拿到那块电板,雷耀阳那边才有足够理由给他脱罪,把他说成是线人。

    如若不然,就连雷耀阳都没有办法。

    毕竟“国际伪钞集团”这个名头太大了,不知多少警察盯着,准备吞下这块肥肉,领下这份巨大功绩。

    为了增添他们的功绩,他们绝对不会在乎多冤枉一个小小的和联胜话事人。

    现在丁巧可以准确说出,乐少要偷电板,那心中震惊不已,乐少小心道:

    “丁小姐,你也是雷爷吩咐过来的?”

    “不错!”

    丁巧嘴角上翘,解释道:

    “雷爷知道,姚在山是个老狐狸,他藏东西,一定非常隐秘。他要是在家里,你们就算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找出电板。”

    “所以,我才会过来。”

    “我的人,你可以看成是自己人,他们不仅不会妨碍你做事,还会尽量替你拖住那些北美过来的杀手。”

    说到这里,丁巧语气变得高傲:

    “别说我没提点你,今晚姚在山会和别人会面,到时候一定会带上我的人,还有那些北美杀手。”

    “你的人,他应该会安排守在别墅里面。”

    “那时候,就会是你最好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

    “这件案子的份量,相信你也已经很清楚了,雷爷想要这份连国际刑警都眼红的功劳,顺便也保下你。”

    “但如果你不能做事,是一个废物,那就没有价值。”

    “雷爷也不会为了你,丢了自己的前程,明白吗?”

    丁巧这一番话,虽然对乐少极尽藐视,但直接将整件事漏洞都弥补上了。

    至少乐少听来,整件事毫无破绽,变得非常合理了。

    说起来,他自己是最倒霉的一个,本来以为接到个美差,结果是巨坑,踩进去就脱不了身。

    幸运的是,昨晚邓伯去找雷耀阳谈事,正巧就说到了自己这件事。

    由于邓伯看好自己,所以付出巨大代价,希望雷耀阳帮自己一把,救自己出来。

    而雷耀阳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独揽大功,顺带救出自己。

    乐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他心里,每个人做事都是为了利益。

    如果无偿说要救他,为了什么江湖道义,他一概不信。

    可现在丁巧这么一说,他反倒深信不疑,且紧张起来,明白今晚对自己的重要。

    “丁小姐,请你转告雷爷,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乐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沉重话道。

    “希望如此吧!”

    丁巧耸了耸肩,漫不经心。

    而内心里面,丁巧其实非常得意温暖。

    说起来,丁巧情况和乐少一样,完全是被坑了。

    那姚在山和丁巧老爸丁善本,以前就认识,熟人关系。

    前不久姚在山要找人保护,想起丁巧集团之后,电话是打到了丁善本那里。

    丁善本也直接安排了一些人员,跑过来对姚在山进行保护。

    索性,后来雷耀阳从宋子杰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知道丁巧的集团参与其中,马上把电话打到了丁巧那里,说明了情况。

    丁巧会意,当时就答复,会马上命人撤回来。

    不过雷耀阳视丁巧为自己人,待遇可就不一样了,直接担保丁巧的集团绝对不会有事,让他们配合一下,自身也赚取姚在山的费用。

    到了警方出动之前,雷耀阳自然会通知丁巧,到时候他们再行撤退也不迟。

    钱到手,没事干,客户也不可能投诉,因为会被抓。

    这样的待遇,丁巧如何会不欢喜,当然十分开心。

    特别和眼前这个悲剧的乐少比起来,丁巧更是感到雷耀阳对自己的照顾,那种对自己人才会有的护短。

    这种感觉,是她亲人都没给过她的。

第六十三章:谈判的标准配置

    夜已深沉,时过九点。

    港综市大埔郊区,姚在山的别墅大门口,一张长约五米,巨大长方形桌摆放好了。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餐盘,每个盘皆用盖子盖住,

    一丝不苟。

    桌子两边,恭恭敬敬站了七八位身穿白色麻衣,黑色裤子的佣人。

    正对主位上,姚在山大刀阔斧坐着,眉头紧锁,似不安,

    似焦虑。

    在姚在山身后,整整齐齐站着二十几名金发碧眼的鬼佬,他们个个孔武有力,

    腰间有凸起,明显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约好了八点,怎么现在还不到,宋子豪,你到底搞什么鬼?”

    姚在山不时抬起手表看一看,心里也一直思索着。

    这个时间,已然超出宋子豪约他见面的时间,可是偏偏对方根本没有前来赴约。

    这种完全不能掌控的感觉,比起火拼一场,更加带给“姚在山”予不安。

    今晚,他可是已经准备充分了,他身后所站的鬼佬,都是他重金从世界各地请来的杀手。

    虽然时间急迫,只是临时召集,但能够在国际知名,手上还是有些实力的。

    而看似毫无防备的别墅内,

    树荫遮住的墙角,丁巧集团十大杀手,亦被姚在山聘用,全都架起了长枪,瞄准了餐桌这边,只要一声令下,弹雨四面八方而来,绝对能击毙任何人。

    自己老巢别墅内部,姚在山“废物利用”,把那些自认为最没用的乐少属下,和联胜小弟放在了里面。

    他们倒是没什么任务,姚在山给他们的指示,只是守卫别墅内部,怕被人从后面突袭而已。

    在姚在山心里,这个指示也就随便说说,他也没指望和联胜小弟能帮到自己忙。

    只不过废物利用,如果真有人从后面偷入别墅,想给自己来个“出其不意”,他们能够大喊大叫,

    提醒一下就行了。

    这样三重的布置,老套却也实用。

    三个集团人马环环相扣,

    又能起到互相监视作用,这让姚在山很有安全感。

    可惜的是,姚在山怎么也没想到,他外聘的三波人马,其中有两波,都没打算真心替他卖命。

    第三批也纯粹是为了钱!

    此时,别墅内部,一场公开的罪案正在进行。

    三十几号本该尽职守卫,在别墅内部巡逻的和联胜小弟,各种翻箱倒柜,搜寻查探着。

    论到“真刀真枪”,或许这些出自和联胜的小弟胆小懦弱,差强人意。

    可是论到“偷鸡摸狗”,他们可都是一把好手。

    他们分工明确,其中两个长发青年坐镇指挥,三个年轻人站在窗户、大门口,站得挺拔,表面严肃,看似守卫,实则望风。

    其他的人,就像老鼠一样,在大厅“你来我往”。

    “阿广,那个古董花瓶阿成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小Y仔,做事仔细一点,把那副画拿开,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暗柜,别看看就走,乐哥吩咐,每一寸地方都要找清楚。”

    “红头鬼,你干什么,把东西放回去,我们是找东西,不是偷东西,一会儿那老家伙回来发现不对,大家都走不了。”

    “三哥,乐哥到底让我们找什么电板啊,我们也不认识啊。”

    “就是啊,电板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有这些古董值钱吗?别说,这老家伙还真够有钱的,你看这茶壶,纯金的。”

    在场许多小弟,都是生平第一次进入这么豪华的别墅,看着姚在山许多家具,都觉得新鲜,恨不得能够全部拿回家,这才过瘾。

    还好,两个长发青年是乐少的亲信,他们被乐少严令,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块电板,其他东西,全部不准碰。

    虽然这么做的理由,乐少是一点没说,但两长发青年看得出,当时乐少十分严肃,语气冷厉,还有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郑重。

    这件事要是办砸了,下场两人一边想着,一边更加努力履行自己职责,指挥道:

    “废话少说,不想受家法,就好好的找。”

    “电板是什么,乐哥也没交代我们知,不过一定藏在隐秘的地方。”

    “只要你们找到那个隐秘的地方就行了“你们几个,大厅搜完去卧室,特别是那家伙住的地方,一点都不要放过。”

    “明白!”

    “三哥,放心吧,知道啦。”

    “只要东西真在这里,那我们一定能找出来的。”

    “别吹水了,花瓶小心点放,别摔坏了。”

    “你们都听着,所有东西检查之后,都要放回原位,如果因为某个人的原因出了茬子,乐哥有言,一定做了他。”

    “相反,只要找到东西,乐哥不会亏待你们的,人人有奖。”

    又是言语威胁,又是当场盯着,和联胜小弟们不敢乱来了,尽皆“埋头苦干”,仔细翻找着。

    也就在别墅大厅外面,院墙树梢上,十个身着黑色雨衣,连头带脚,全部隐匿于黑暗中的男人,其实一直都对大堂内的情形看得很清楚。

    十个人有男有女,都非常的年轻,最大不超过二十八岁。

    他们,正是隶属丁巧的绝对亲信,近年来重金培养出的十大杀手。

    他们不仅忠心于丁巧,本事也奇高,算是丁巧除生意外,最大的成就了。

    此时,十大杀手全都漫不经心,闲聊吹水:

    “黑社会,就是靠不住啊,做事这么鲁莽,要不是我们在这里,换作那些鬼佬,他们早被抓了。”

    “靠不靠得住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丁小姐说了,一出大戏而已。不做事就能拿钱,这种买卖很不错啊!”

    “老四,你小声点,这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要是被别人听到,对我们集团的声誉很不利的。”

    “怕什么?谁能往外传?那老家伙吗?哼,反正他都死定了。听丁小姐说,那老家伙得罪了雷爷,已经被盯上了,今晚就会被取命!”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他还没死,到底是我们客户嘛。收足了钱,演戏也该演全套。”

    “好了,都别说了,把枪架起来,别一会儿被人看到我们这么懒散,传出去,可就太没面子了。”

    别墅里面忙活个不停,别墅门口,姚在山一脸焦躁,已经处于非常不爽的状态了。

    他频频看表,这会儿的指针,都已经到了九点半,离约定时间,足足迟了一个半钟头。

    人越老,想法越多!

    宋子豪一直不出现,姚在山不仅没感到庆幸,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是算计自己吗?可是连他人都不出现,又怎么算计自己?”

    “自己派人去台北警署调查过了,宋子豪之所以能够出来,不是逃出来,而是警方那边承认,这次案件只是误会,子虚乌有的事,宋子豪是被冤枉了。”

    “把一件真事变作子虚乌有,还是警署里面,谁有那么大能量?”

    “显然,宋子豪是一定没有的。在台北,有人帮了他,而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帮他,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种种疑惑,充斥在姚在山脑袋里面,根本让他冷静不下来。

    呜呜呜

    就在此时,摩托车油门的轰鸣声,由远至近传来,一道车头灯光束,在这黑夜里,耀眼非常。

    姚在山身后众鬼佬全都警惕起来,一手按在腰间,那是随时可以拔枪的预备姿势。

    姚在山自己,也赶忙抬头,努力向那道光束看去。

    不错,那确实是一辆摩托赛车,车上坐了两人,全是男子,一者休闲,一者风衣。

    两个人都没有戴头盔,姚在山一眼就认出,正是今晚约见自己的宋子豪,还有他的铁杆小马。

    “终于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两人出现,姚在山一下就感觉轻松许多,从座位起身,脸上也有了笑容,摆出迎宾架势。

    摩托赛车速度很快,也没有在旁边停止的意思,速度不减,直冲诺大的桌子。

    “恩~?”

    “姚先生小心!”

    唰~~~

    看到这种情形,一票鬼佬不愧是国际杀手,反应极快,拔枪遥指摩托车的同时,上前几步,用身子护住了姚在山。

    吱!

    肉眼可见,那速度极快的赛车摩托,一个急刹车,地上都能隐隐看到火星,刹车皮磨损的刺耳,更是让人耳膜难受。

    漂亮甩尾,驾驶员单脚踏地,摩托车分毫不错,于长桌的尾座停下。

    而摩托车驾驶员,正是小马哥。

    小马哥今晚依旧那身帅气黑色风衣,嘴上叼着牙签,偏分帅气,玩世不恭。

    面对一众鬼佬至少二十把枪指着,小马哥毫无惧色,笑容满面,啧啧道:

    “用得着这么大场面嘛,某人不是说要好好招呼豪哥,就是这么招呼的啊?”

    说着,小马哥不屑看着被鬼佬护在身后的姚在山,嘲讽道:

    “姚先生,原来你这么不信我们兄弟啊,这才几天时间,十几年的手下人弃之不用,不知从哪找来一群鬼佬使唤。”

    “呵,姚先生一直教导我们这些小的,做人一定要义气,不能丢了兄弟。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原来这样就叫讲义气。”

    姚在山听得这些话,心里大为恼怒,不过此时不便发作,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鬼佬,上前道:

    “小Mark,你误会了,我不用兄弟们,不是不信他们,只是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我怕条子查得紧,小心一点而已。”

    “这可不完全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嘛。”

    解释一句话,姚在山立马看向从摩托车后座下来的宋子豪,一副慈祥模样道:

    “阿豪,你没事吧?听阿成说你在台北被条子抓了,是怎么出来的?条子那边怎么说?”

    宋子豪站在长桌尾部,十分复杂看着姚在山,并没有回话。

    姚在山亦马上反应,这是自己太着急了,赶紧补救道:

    “哦,看我,你刚刚回来,我们先喝两杯,算是为你接风,正经事一会儿再谈也不迟。”

    说着,姚在山吩咐身边佣人道:

    “开席!”

    适才还退到一边,受到惊吓的佣人们听命,眼见没有危险,纷纷走了回来,开始揭开桌上的餐盖。

    盖子揭开,满满一桌好菜,鲍鱼、龙虾、帝王蟹,琳琅满看到菜式,姚在山满意一笑,扬手道:

    “来,阿豪,我们坐下,边吃边聊。”

    “不用了!”

    宋子豪总算说出今晚第一句话,话音沉稳中夹杂着痛苦,看向姚在山,正色道:

    “姚先生,我今晚来找你,不是为了吃饭。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我一出事,我家里就会去了杀手?”

    “杀手?”

    姚在山心中一惊,表面却装作诧异道:

    “有这种事吗?那现在怎么样,老宋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什么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姚在山的人都敢动,阿豪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出头。”

    看着姚在山的反应,宋子豪默然,伸手入衣兜,再次拿出时,一个小型录音机出现在手上。

    叮……

    丝毫没有耽搁,录音机被宋子豪开启,里面几段话音也清晰传了出来:

    “是谁派你们去杀我老爸的?”

    “豪哥,是姚在山吩咐做的啊,我们也不想的,可是你也明白,我们这些做小的,就算不想,也只能听命行事!”

    “他为什么要杀我老爸?”

    “豪哥,还不就是因为你被台北那边的警察抓了嘛。姚在山知道你义气,应该不会出卖我们大家,可是你老爸就说不准了,为了救儿子,他很可能什么都会曝出去的。”

    “为了以防万一,所以…”

    录音机里面的声音有两道,一道是宋子豪的,另外一道,姚在山听在耳中,非常之熟悉,确定就是自己派出去的两名杀手之一。

    无疑,所有不好的猜测现在都变成了现实,那两个废物失手了,且还落到了宋子豪手里面。

    自己对付他的事情,他完全知道了。心中惊慌,姚在山到底还是一个老江湖,猛的拍案而起,搓了搓手道:

    “阿豪,这都是诬陷,我怎么可能派人去杀老宋呢?他是我的好兄弟啊!”

    “这人一定是收了别人的钱,所以要冤枉我,你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

    “他们现在在哪儿?要不你把他们带来,我可以和他们当面对峙。”

    “阿豪,我一直拿你当亲侄子看待,知道你出事的消息,不知托了多少人,准备救你出来!”

    姚在山不断解释,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脸冷漠的宋子豪,嘴角上翘,不屑一顾的小马哥。

    听了好一会儿,小马哥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让我们把那两个人带来对峙,恐怕真带过来了,姚先生会马上暴起,杀了他们灭口吧!”

    “姚先生,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你这样演,有意思吗?”

    姚在山听得,先是一怔,随即质喝道:

    “小Mark,你怎么这么说话!”

    而后,又一脸诚意正色,看向宋子豪:

    “阿豪,难道你也不信我,认为我会害你?”

    宋子豪苦涩一笑,回话道:

    “姚先生,老实说,我很想相信你,很想相信一个我尊敬了三十几年的长辈,可是……”

    “有门!”

    姚在山非常了解宋子豪这个人,听到这里,便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接过话道:

    “我说过了,是那两个人冤枉我的,他们不是我派出去的。阿豪,难道我们几十年的叔侄情,还敌不过外面人随便几句话?”

    “你信两个外人,也不信我?”

    “哈哈”

    这时,小马哥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手:

    “真是精彩啊,姚先生,你不去算命、演戏,真是浪费人才了。玩假钞,能赚几个钱?我敢保证,一定没有姚先生去演戏挣得多。”

    “Mark,你在胡说什么?”

    姚在山对待小马哥,可没那么好态度,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不是他能说服的,这个人也从来不服他,只听宋子豪的话。

    “我说什么还不清楚吗?”

    小马哥收敛起玩世不恭笑容,眼神深邃,突然看向姚在山,一字一句道:

    “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杀手有几个,姚先生是怎么知道,杀手是两个的?如果姚先生不承认是算命,那就是姚先生早就清楚这件事。”

    “一清二楚的事,姚先生还能装得一无所知,当着我们的面,拍桌砸凳,青筋暴起,这样自如的演技,难道还不能让我佩服一下?”

    你….

    姚先生脸色大变,手指着小马哥,却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也意识到,他刚刚是说漏嘴了。

    不错啊,宋子豪从来没说过杀手有几个,他却一直叫嚣着带“两人”过来当面对峙。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真是失误,自己近几天也是太紧张了,让自己神经一直没放松过。

    这样一件小事,竟然都玩花了。

    姚在山暗暗自省,宋子豪此时也开口了:

    “姚先生,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说假话,就会先搓一搓手。”

    “这个习惯,三十年来,你都从来没变过“其实先前你还没答复我,我就已经看出你要骗我了。”

    “只是我依旧抱着希望,希望我曾经尊敬的长辈,能够给我一个稍微过得去的解释。哪怕你直说,是怕我宋子豪出卖你,想要抓我亲人逼我。”

    “看在这几十年的情谊份上,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追究,以后各走各路。”

    “可惜啊,你完全否认杀手是你派出来的,还说什么对峙!”

    “一个满嘴谎话的长辈,就这,还有任何对峙的必要嘛?”

    宋子豪一番话,说得是痛心疾首,话罢,一拳砸在桌上。

    那巨大的力道,让桌上根本未动的菜,都有不少洒了出来,搅得是一片狼藉。

    姚在山见得,也知无法再狡辩,闭目拿出自己的烟杆,慢慢点燃,吸了一口。

    呼…!

    尼古丁混合焦油的味道,让姚在山变得冷静,也不再装什么慈祥长辈了,淡淡话语道:

    “不错,是我派人去杀你老爸的,那又怎么样?”

    “做我们这行,成功时,风光无限,是人上人。失败时,哪怕只是一次,也会落得个悲惨下场,连累身边人。阿豪,你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连这都看不透?”

    “呵!算了,以你的脑子,我也很难和你解释清楚这样的问题。直说吧,今晚你约我,想做什么?想为你老爸报仇?”

    小马哥可看不惯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特别还敢侮辱宋子豪。

    啪…!

    双手按住桌子,小马哥站在桌尾,身子前倾,眼中满是杀气,喝骂道:

    “吗的,老家伙,你是不是以为凭这几个歪瓜裂枣,就能保你安安全全了?”

    既然翻脸,姚在山自恃人多,又早有安排,倒也不惧小马哥,不屑道:

    “阿豪,你最好管好你的狗,要不然别怪我这个做叔叔的不给面子,杀了这个畜生!”

    “还有啊,别说我这个做叔叔的不照顾你。这次既然你没事,那就算了,以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以前是怎么样,以后我们依旧怎么样!”

    “我也老了,不能够一直主持大局,生意还是要找一个人传下去。阿豪,我无儿无女,我有意以后把生意全部交给你打理,你觉得怎么样?”

    “哈…!”

    宋子豪听得,气得笑出声来,摇了摇头,正色道:

    “姚先生,你派人去杀我爸,侮辱我朋友,一句话,就要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能无耻,我宋子豪做不出来。”

    “别说你把集团给我,就算你把你的所有东西都给我,也比不上我老爸和朋友一根毫毛,姚先生你侮辱我没关系,不过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小马是我兄弟,他不是狗。”

    宋子豪一番话,越说声越大,最后一句时,几乎是咆哮而出,气势不凡,直压姚在山。

    姚在山脸色难看,就想要说点什么。

    而小马哥在一边听得感动,先一步帮衬话语,嘲讽道:

    “姚先生的集团准备交给豪哥,不是阿成吗?”

    “姚先生没没女,侄子可是不少啊!随便叫出一个,就能让他在我们身边潜伏几年,不透露一点风声,呵。”

    嘲讽至此,小马哥脸色也转正,阴狠道:

    “可惜,你这老狐狸还是棋差一招。为了保他,主动告诉我你们的关系。”

    “老狐狸,实话告诉你,那天我本来没打算杀阿成,只是准备吓唬吓唬他,扣起来,再慢慢审问。”

    “阿成从头到尾,也都没承认过什么。”

    “就是你这老狐狸自作聪明,告诉了我,他是你侄子。让我想到,为什么你要算计豪哥,要派人去杀伯父!”

    “你是不是觉得你手下所有能打的,都是跟我和豪哥的,自己没有安全感。是不是准备派人顶替我们。阿成,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小马哥的嘲讽,让姚在山恼羞成怒,猛的一下,拍案而起。

    啪……!

    “小马,你这混蛋,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

    “你杀了阿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你今晚还走得了嘛?”

    话罢,姚在山大手一挥。他身后一群鬼佬会意,几十把枪指向了小马哥和宋子豪。

    “阿豪,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答不答应我!”

    别墅门口,形势危急,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眼看就要被触发了。

    也就在离别墅门口两千来米远,路边的一处绿化带里面。

    树木草丛掩护下,人头涌动,男男女女,全都挤在一起,小声话语着。

    “耀阳哥,我大哥有危险,那老狐狸随时可能开枪的。”

    宋子杰灰头土脸,直勾勾看着别墅门口的情形,非常焦急,激动话-语着。

    雷耀阳蹲在绿化里面,以他的身高,这样的姿势,感觉十分不舒服。

    听得宋子豪的话语,雷耀阳随意看了一眼,一巴掌拍在宋子杰肩头,话语道:

    “不会的,你放心吧,像姚在山这样的老狐狸,一件简单的事,都能想到最复杂。”

    “今晚你哥和小马约他见面,就这样两个人去,他一定有所顾忌,会猜测多种可能。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根本不敢开枪。”

    “还有啊,丁巧和我很熟,我已经吩咐了他们,只要宋子豪有危险,他们马上就会出手。”

    “先前丁巧的人,已经电联过我了。他们全都埋伏在别墅院墙上,枪口对准了姚在山后背,一声令下,谁先死还不一定!”

    说到这里,雷耀阳眼神深邃,似笑非笑道:

    “你哥和小马能够纵横江湖多年,跑遍东南亚做伪钞生意,你难道以为他们会是简单之辈?”

    “恐怕你哥和小马也早有准备!”

    “就是啊,阿杰,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们马上冲过去,你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同样蹲在草丛里,钟立文右手挥来挥去,拍打着蚊子,倒也不忘出言安慰道。

    而此时,火爆那十分不耐的声音传出,话语道:

    “扬哥,你到底行不行啊,还是叫迈斯过来吧!这都十几分钟了,还没好嘛?”

    “耀阳哥都让你们别来了,这么多人,来了也没用啊,先去印刷厂埋伏,不是更好。”

    阿浪蹲坐在火爆身边,优哉游哉,话语道。

    “我不来能行嘛,子杰是我好兄弟嘛,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也好第一时间帮他啊。”

    火爆抓挠着自己左臂,臂上道道血痕,全是被他自己抓出来的。

    看得出,他被蚊子咬得贼惨。

    “明明就是怕错过机会,没能和国际杀手交上手,还说什么兄弟。”

    周苏一脸欢喜,与关祖蹲在一块,两人挨得极近,几乎都贴在一起了。

    抽着空闲,周苏吐槽道:

    “我让你擦点驱蚊水,你自己不要,现在又叫唤,自己找罪受“就你那驱蚊水,味道和香水一样,我堂堂大男人,擦你那玩意儿,还算男人嘛?”

    火爆越挠越痒,心情也越加烦闷。

    “阿爆,你说谁不算男人?”

    一道冷冷的话音传出,面无表情的何展文在背后拍了拍火爆。

    呃!

    火爆不回头,也能闻到何展文身上浓香味道,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冷脸像“死神”样的文哥,竟然是个闷骚男啊!

    先前周苏贡献出女士驱蚊水,他是第一个接过往身上抹的。

    咕嘟咽了咽口水,火爆对何展文还是比较尊重的,尴尬笑道:

    “文哥,我胡说八道而已。”

    “行了,都别闹了。”

    雷耀阳对于自己手下这票完全没把案子当回事的家伙,觉得很是头痛,不得不出言制止,又话道:

    “浩扬,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搞定?”

    李浩扬在干什么呢?

    此时,李浩扬满脸汗水,蹲在最前面,正在摆弄一台摄影机,摄影机对准了别墅门口,看起来是已经准备完成,随时开录就可以了。

    事实上呢,李浩扬摆弄了半天,也没把这台摄影机研究明白。

    话说今晚雷耀阳做出一个周密的计划,多重的布置,以求一举捣毁姚在山的集团。

    而计划里面,用摄影机录下姚在山的犯罪证据,就是其中一项。

    为此,雷耀阳还专门去找了乐慧贞,借了一台号称“最先进”的长距离录影设备。

    没曾想拿到现场后,众人这才发现,这设备还挺复杂,根本不是家用摄影机可以比拟的。

    上面连英文都不是,而是德文。

    本来吧,有了这个发现后,众人准备马上叫来旺角最为精通电子产品的梁迈斯。

    可李浩扬“自告奋勇”,大包大揽说是能够搞定。

    结果这一搞,十几分钟都还没成功。

    李浩扬此时心里那个郁闷啊,暗道以后可别那么傻了,接下这样的苦差事。

    还好,就在雷耀阳催促一分钟之后,随着“叮”一声提示音,摄像机总算启动了。

    “行了,行了!”

    李浩扬大喜,一抹头上汗水,赶紧回应起雷耀阳等人。

    “好,别开闪光灯,录别墅门口。”

    雷耀阳给出命令,李浩扬也赶紧控制着摄影机,忠实记录着。

    与此同时,别墅门口形势越加严峻。

    宋子豪与小马哥被几十把枪指着,占尽劣势。

    姚在山如雷耀阳所说,心中有所顾忌,倒也没让人开枪。宋子豪毫无惧色,回应道:

    “姚先生,我不会再做了,更不会再帮你任何的事。你派人杀我父亲的事,我一定会和你算清楚。”

    “呵!”

    姚在山冷冷一笑,话语道:

    “算清楚,好啊,你要怎么算?宋子豪,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嘛?”

    “只要我一声令下,你马上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不用半小时,这个世上,再不会有你存在过的痕迹。”

    “好啊,那你下令啊,看看谁先死!姓姚的,你不会认为我和豪哥过来,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小马哥大大咧咧,一脸坦然笑容,话语道。

    “恩?”

    姚在山听得这话,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什么,质喝道:

    “宋子豪,你为什么能从台北警局走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

    面对姚在山的质问,宋子豪摇头苦笑,看向姚在山,正色道:

    “姚先生,你永远只知道利益,根本不懂什么叫作道义。”

    “我宋子豪这辈子看错很多人,但庆幸的是,也看对了很多人。我能够从台北警局出来,正是因为这个。”

    “呵!”

    姚在山不屑冷笑,话道:

    “你是想告诉我,有人白白救你出来。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你宋子豪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背后的人,最终目标,恐怕也是我吧!”

    “我姚在山做这一行四十几年了,遇到过的大风大浪不计其数,想抢我饭碗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你背后的人是谁,让他出来吧,不要畏畏缩缩。”

    姚在山一番话,着实是吓了宋子豪一大跳,还以为他未ト先知,对于雷耀阳要对付他的事情,有所觉察。

    可听到最后,方才发现误会,敢情姚在山只是认为,是有江湖人物帮衬了宋子豪,而最终目的,恐怕就是要抢他伪钞生意。

    在宋子豪以往的印象里面,姚在山是个慈祥和蔼、满口道义,教自己做人的伯父。

    可今天他的表现,打破了宋子豪所有幻想,也将双方最后一点情义斩断。

    面无表情,宋子豪兴致阑珊,再不想与姚在山多说什么了,最后道:

    “姚先生,我最后说一次,我能从台湾出来,完全是因为别人义气救我,除了姚先生自己很看重自己的生意外,其他没人再有兴趣。”

    “今晚,恐怕是我和姚先生最后一次喝酒了,这一杯,我敬你的,谢谢姚先生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至此之后,我和姚先生恩义尽消!”

    话罢,宋子豪拿起桌上酒杯,倒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啪!

    玻璃酒杯摔在地上,如同往昔情义,再也无法愈合。

    “小马,我们走!”

    宋子豪也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姚在山眉头直挑,大声道:

    “宋子豪,我说过你们俩可以走了吗?”

    “姚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宋子豪回头,一脸冷色,不见了悲情,不见了痛苦,眼中尽是陌生。

    姚在山看得清楚,心里一寒,却强自镇定,右手高举道:

    “今晚你们俩谁也走不了!”

    随着姚在山的话语,一群鬼佬非常自觉,手指无不放在了扳机上。

    姚在山话语继续:

    “宋子豪,我老实告诉你,现在你被无数把枪指着,除了你看到的,还有些是你看不到的。”

    “只要我的手放下,你马上就会死!”

    “告诉我,到底是谁救你出来的,他有什么目的。”

    “哈哈…”

    宋子豪笑了,笑声苦涩,亦透露着一种悲哀:

    “姚先生,原来我说的话,你从来没信过。”

    说着,宋子豪看向身边,示意道:

    “小马!”

    小马哥领悟,双手解动风衣扣。

    “别动,你想干什么?”

    姚在山见状大惊,赶忙喝止。

    小马哥倒是听话,双手还放在衣服扣子上,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笑道:

    “老家伙,我只是给你看点东西而已,你要不要让他们开枪,最好看清楚再说。”

    “我敢保证,现在吩咐开枪,你一定后悔。”

    话罢,小马哥继续动作,缓缓解开衣扣。

    姚在山也不再阻止,只是身子紧绷,做好随时反应的准备。

    他对于小马哥这个人,还是比较恐惧的,知道这人胆大包天,而且身手极好。

    随着小马哥彻底解开扣子,一拉衣襟,敞开衣怀,在场人无不狂咽口水,冷汗直冒。

    姚在山觉得腿软,鬼佬们也无不赶紧松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生怕一个不小心按到。

    是什么能让众人这个表现呢?

    原来小马哥身上,至少挂了十几颗手雷,一串一串连在一起,好像葡萄一样。

    “怎么样,老家伙,还要不要开枪啊?”

    小马哥满脸笑容,双手摆动着衣襟,整个人好像模特,故意转了一圈,展示一番。

    他动作幅度极大,看得众人眼珠直突,恨不能赶紧扶着他一点。

    他这要是摔倒了,引爆一颗手雷,十几颗一起爆炸,所有别墅门口的人都得玩完,不可能幸免的这个时候,众人又想起来,先前这小马哥骑着摩托过来,速度极快,还玩了个花活,快到了才停下。

    这个人真是疯子啊,身上带着这么多手雷,还敢这样玩。

    要是先前众人一个激动开枪,又或者花活玩呲了,那大家伙先前不就玩完了嘛。

    “我靠,这种疯子惹不起,不能和他玩硬的!”

    心生千万分的忌惮,姚在山这边,气势瞬间弱了。

    “好,算你们狠,今晚我就放过你们。”

    在这种情况下,姚在山也不敢动手了,青着一张脸,话语道。

    “放过我们?”

    小马哥可不喜欢听这种话,突然从身上取下一颗手雷,放在长长桌子的尾部,眼中满是杀气,盯着姚在山道:

    “老家伙,你再说一次试试!”

    说话的功夫,小马哥大拇指已经伸进了手雷保险,只要他稍微用力一弹,保险就会被拉开,引发爆炸。姚在山语塞,脸色极度难看,脚步根本控制不住往后移,身子也往一个鬼佬身后藏。

    “孬种!”

    小马哥见到这一幕,更加不屑,姿态张狂,就想要再说点什么。

    这时,宋子豪身上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响声只有一下,马上就没了,好似打错电话。

    宋子豪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招呼道:

    “小马,算了,我们走!”

    小马哥听到招呼,这才拿起桌上手雷,再次挂回了风衣里面,狂妄道:

    “老家伙,既然怕死,以后就别这么嚣张。这个江湖,早就不属于你这种孬种了。就算你有几十把枪又怎么样,一枪都不敢开,还不就是玩具。”

    “挑!”

    骂骂咧咧,小马哥将“目中无人”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根本不顾对方难看的脸色,跨步上了摩托车启动起来。

    宋子豪也不含糊,坐上摩托车后座。

    与来时一样,摩托车瞬间就启动,如流星一样,冲刺而出。

第六十四章:以后卖鱼丸

    自己多重安排,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种情况下,还让宋子豪和小马哥潇洒离去。

    姚在山看到那一抹橘红色的摩托车尾灯,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可更让他生气的事情发生了。

    半空中,宋子豪的话音通过微风,传扬了回来:

    “姚先生,

    刚刚是你为主,我为客。现在也该变变了,你要想拿回电板,三号厂来见我,我等你!”

    “电板?”

    姚在山听得,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脸色大变,

    咆哮道:

    “快,快追上他们,抓住他们。”

    “开枪,把他们打下来。”

    话罢,姚在山回身,朝别墅内疯跑而入。

    而一众鬼佬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是谁先动作,一边往前跑,一边朝宋子豪所坐,根本看不到影子的摩托车开枪。

    砰砰砰!

    这些鬼佬无疑也就表示表示,他们又不傻,人家摩托都开出去几分钟了,现在让他们动手,怎么可能成功。

    他们手上,清一色的手枪,射程最大也就几百米而已。

    两千米开外的绿化带里面。

    雷耀阳等人将别墅外的情形从头看到尾,

    特别见到一群鬼佬开枪,

    都非常欢喜。

    特别是雷耀阳,连连指示道:

    “浩扬,镜头调整好,都录下来,不要错过丝毫,这可是我们的有利证据。”

    “放心吧,耀阳哥,从头到尾,清清楚楚。”

    李浩扬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放在摄影机上,看着录制情况,自信满满。

    “耀阳哥,刚刚我哥和小马……”

    一旁宋子杰,不由开口。

    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雷耀阳便明白了,打断道:

    “带子录回去,我们还会剪接的。你大可以放心,这盘带子,只会是姚在山逼迫你哥的证据,

    不会成为你哥的后患。”

    “呃,

    是。”

    宋子杰尴尬一笑,

    也意识自己是多虑了,以雷耀阳的精明,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浩扬,OK了吗?”

    “耀阳哥,搞定了!”

    “收拾一下,我们走,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阿浪,打电话问问阿军,他们那边准备好没有。”

    “yes,sir!”

    随着雷耀阳的话语,一伙埋伏多时的旺角众人,顺着绿化道往后退,兴奋离开现场。

    唯有火爆,小声骂骂咧咧,后悔自己不该跑过来受罪。

    老老实实跟着马军早早埋伏在工厂多好,跑过来居然也没遇到火拼,现在又得跑回去。

    这么老长时间,唯一得到的,就是一身蚊子咬起的大包。

    回到别墅,姚在山如同疯癫一样,平时最爱拿在手上的拐杖也不用了,踉踉跄跄冲上二楼。

    好几位和联胜小弟,装作要搀扶一下,也被其一把推开。

    哐……

    二楼别墅书房里面,姚在山跪在地上,一把起开地毯下面一个暗格。

    这一看之下,姚在山完全傻了。暗格里面空空如也,毫无一物。

    要知道,以往他的美钞电板,可就一直存放在这里啊!

    结合宋子豪临走时的话语,姚在山心知,自己中计了是“调虎离山”。

    宋子豪那个王八蛋,居然叫人潜进来,把自己的电板偷走。

    “来人,来人啊!”

    气愤难平,姚在山感觉自己连肝脏都在疼痛,脸部青筋暴起,咆哮起来。

    “姚先生!”

    “姚先生,什么事啊?”

    很快,数名负责守卫别墅的和联胜小弟,急冲冲推门而入。

    “你们这群废物,怎么会这么没用,连看守一栋空房都看不了。”

    姚在山看到这群小弟就来气,劈头盖脸,便是一句质喝。

    无疑,姚在山完全没有怀疑和联胜小弟动了手脚,偷了他的电板。

    毕竟在姚在山看来,和联胜这票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也就不可能偷自己电板。

    他们要偷,也应该是名贵古董,黄金饰品什么的。

    可是书房内,打眼一看,其他东西全部都没丢,唯有电板不见了。

    这样的话,嫌疑最大的还不就是宋子豪嘛。

    毕竟,姚在山也不敢肯定,宋子豪跟了自己几十年,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放置电板的位置,只是一直没张扬而已。

    直到此时翻脸,他突然再来这么一下“釜底抽薪”,真是要老命了。

    和联胜一群小弟,明知姚在山为什么恼怒,但他们可不能表现出来。

    领头那位长发小弟,甚至眉头大皱,马上“倒打一耙”,话道:

    “姚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兄弟听你的吩咐,一直守在楼下,连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什么叫看房都看不住?”

    “就是啊,我们辛辛苦苦,连厕所都没去过,现在还骂我们,这算什么?”

    “草,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侮辱我们嘛?”

    “三哥,打电话给乐哥,我们不干啦。用心做事还要受气,谁爱做谁做,我是不做了“我也不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和联胜一群小弟配合默契,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声势浩大闹起来。

    每一个小弟脸上都写满了无辜和气愤,看得姚在山嘴唇都在颤抖。

    姚在山此刻,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一群“小混混”,偏偏宋子豪刚刚约他出去见面。

    这个时候,电板要紧,其他的事,暂时都得让步。

    念及于此,姚在山咆哮道:

    “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会找阿乐算账的,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过去。”

    “算账?”

    领头长发小弟一听,冷哼道:

    “哼,姚先生,别以为我们和联胜好欺负。你欠我们的尾款,如果不结清楚,谁找谁,还不一定。”

    “我们走!”

    大手一挥,和联胜一众小弟满脸怒色,皆是小声骂骂咧咧,离开书房。

    姚在山强行将怒气压下,站起身来,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想要晕过去的脑子,走向书桌,拿起上面电话,快速按动起来。

    他要召集自己剩余的助力,外面那些国际鬼佬杀手,还有丁巧集团的人,准备好一切,马上去赴约。

    毕竟电板对他太重要了,没了美钞电板,他就必须得“金盆洗手”。

    苦心经营多年的伪钞帝国,一夕之间,就会分崩离析!

    港综市大埔道公路上。七

    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行,前后车距,不大于两米,很容易瞧出,这是同一伙人。

    头车内,一伙年轻男女,正骂骂咧咧,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位爆炸头男人,很是不忿道:

    “吗的,那姓姚的还真是鸡贼,让我们在前面开路,他自己坐镇中央,真有什么事,最先受袭的指定是我们。”

    另外一位寸头男人,接茬道:

    “当然啦,要是连这点心眼都没有,他的伪钞集团也存在不了这么多年。”

    负责开车的驾驶员,一位娃娃脸男人也开口了:

    “哈哈哈,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做杀手真的比做保镖好啊。做保镖的,听老板吩咐,送死在前面,杀手就不同啦,任由我们发挥,只要能搞定目标,一切都OK。”

    这时,车上唯一的女人,看起来青春靓丽,马尾大眼妹,突然道: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大姐吩咐,我们可以撤了。”

    “撤?老一,我们怎么撤啊?直接撇下那老家伙?这么搞法,我们集团的声誉不就完了?”

    驾驶员娃娃脸男人疑惑道。

    而其他人,也都看向马尾大眼妹。

    从他们对话里,他们的身份显而易见,正是丁巧集团的几大杀手。

    此时,他们正授命于姚在山,护卫着他前去赴约。

    马尾大眼妹可不简单,是丁巧集团头号杀手,平时跟在丁巧身边做贴身保镖,本名“何傲儿”,外号老一,寓意“杀手第一”。

    何傲儿手里拿着一个call机晃了晃,话语道:

    “大姐已经都安排好了,一会儿会有人袭击我们,我们借口追击,脱离姚在山。”

    “姚在山现在要去的地方,警察已经都埋伏好了,进去了就出不来。”

    “老三,通知老六他们,一会儿跟着我们行动。”

    “明白!”

    听到吩咐,一车杀手都郑重起来,特别副驾驶位的寸头青年,赶紧拿出手机,向后面车上的同伴传达命令。

    后面几辆车上,丁巧集团的杀手很快就通过手机,接收到命令。

    就连陪同姚在山坐在一辆车上,丁巧集团老九和老十,也同样如此。

    姚在山看到两人接电话,又没怎么说话,甚至还问了一句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九和老十是丁巧集团十大杀手中最年轻的两个,头脑灵活,马上就答道:

    “没什么,我们阿头吩咐,让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姚先生。”

    “不愧是丁巧集团精英,你们做事用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姚在山听得顺耳,倒也半点没有怀疑,毕竟丁巧的信誉,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而是每次完美任务的堆积。

    “恩!姚先生放心,我们大姐特意嘱咐过,姚先生和丁先生交情深厚,让我们不能怠慢。”

    两位杀手句句动听,与一般杀手沉默寡言截然不同。

    这倒也是丁巧掌权之后的教导。

    丁巧曾经特意教过这些杀手,埋头苦干做实事没错,但也要和客户们多沟通,只有这样,集团才能发展得更好。

    平时效果如何不说,但现在姚在山听在耳中,十分舒服,一脸笑容,不断点头。

    随便几句话后,车内再次恢复到了安静,姚在山明面上的生意是报纸杂志,借以掩饰伪钞生意,印刷厂也开了不少,足足有五家之多。

    宋子豪嘴里的“三号厂子”,是观塘区的一家厂子。

    这家厂子,处于观塘区一栋普通居民楼的地下停车场里面。

    姚在山很聪明,故意把厂子开在这种隐蔽的地方,将“静音”搞得极好。

    时不时,他还会借口打扰到民众,召集街坊,请客吃饭,送一些红包。

    如此一来,街坊们对他将厂子开在地下停车场,一点意见都没有,而且表现出十万分的欢迎。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在这种厂子里面,很多时候印刷的都不是报纸杂志,而是一张张真实度极高的伪钞。

    这会儿,满是印刷器材的工厂里面,灯火通明,两个人影正在忙碌。

    他们在工厂里面走来走去,只要是机器,全都开启了开关!

    他们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宋子豪和小马哥。

    小马哥一脸笑容,将印刷伪钞用的纸放入机器,随着哐哐声响,一大版一大版的美钞,映入眼帘。

    “豪哥,这恐怕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开工了吧?”

    小马哥一边话语,一边拿起一张假钞闻了闻,顺势用打火机点燃,又点向嘴里叼着的一支烟。

    无数人心目中的经典,小马哥霸气吸烟,在这一刻重现。

    “是啊,这是最后一次了。”

    宋子豪看着小马哥潇洒的样子,微微一笑,话语道:

    “做完这一单,以后我们再也不是伪钞集团的人了。”

    “哎,这么美好的东西,以后再也不属于我们,真有点舍不得。”

    小马哥看着琳琅满目的伪钞,感慨着。

    “恩?”

    宋子豪脸色一变,有些难看道:

    “小马,你舍不得放下?”

    “我是很舍不得放下!”

    小马哥又拿起一叠伪钞,点了点头。

    “小马…”

    就在宋子豪想要说些什么时,小马哥话锋一转,魅力笑道:

    “不过我更放不下你这个好大哥。算了,一世人两兄弟,以后和你一起做小生意,也不错啊!只是不知道我们能做点什么,难道卖鱼丸?”

    听小马哥只是玩笑,宋子豪欣慰大笑起来:

    “卖鱼丸也好啊,你不是最爱吃鱼丸的嘛,到时候你负责推车,我负责炸鱼丸,我们两兄弟携手合作,做港综市的鱼丸大亨。”

    “从伪钞到鱼丸,这个转换还真是够大的。”

    小马哥洒然一笑,一边吐槽,一边放下那些伪钞,话语道:

    “继续做事吧,鱼丸大亨哈哈!”

    一时间,两兄弟都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这栋楼层之上,二楼一家居民住宅内。

    上百号全副武装,或是制服,或是便衣的警察,都挤在这里,气氛紧张。

    马军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站在窗台,紧盯着外面的情况。高喜手里拿着一个电话,于马军身边,连连答应着:

    “yes,sir!”

    电话挂断,高喜兴奋道:

    “军哥,他们来了,头他们也到了,已经在下面。头吩咐,让我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行动。”

    “好!”

    从大埔到观塘,距离可不近,姚在山的车队一再加速,也用了足足一个半钟头,方才抵达目的地。

    七辆车到了大楼后,开始慢慢减速,驶入地下停车场。

    越是接近目的地,姚在山也越加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宋子豪为什么要约他来这里见面,更不知道会有什么陷阱等着他。

    可是为了电板,为了命根子,他不得不到。

    “通知前面的车,开慢一点,不要急,看清楚四周有没有埋伏。”

    坐在中间一辆车,姚在山小心吩咐着身边人。

    身边人也不含糊,立即拿出电话,下达姚在山的指令。

    砰砰砰…!

    就好像是在印证姚在山的话语,车队开进不足百米,枪声就响了起来。

    “姚先生,小心!”

    “姚先生,趴下。”

    陪同姚在山一块坐的丁巧集团两位杀手,一脸严肃,立即将姚在山按得低头。

    姚在山也不反抗,顺势蹲身,在狭窄的车后排,显得无比狼狈和可笑。

    “发现目标,有十几个人,老九,老十,你们去最后面看住,防止被人包围,其他人跟我追。五分钟之内,解决控场。”

    就在姚在山身边,丁巧集团老九的手机里面,传出很大的命令声。

    姚在山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全然入耳。

    两个杀手对视一眼,嘴角上翘,笑意一闪而逝,赶忙对姚在山话道:

    “姚先生,我们先解决外围,控制住全场。”

    “你带人进去谈判,搞定之后,我们马上来与你汇合。”

    话罢,根本不等姚在山反应,两个杀手拉开车门,持枪在手,如灵猴一样窜了出去,就地翻了两个跟头,潇洒自如,极其夺目。

    姚在山看得赞赏,再看车上还坐着的几个鬼佬,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专业,看看人家丁巧集团的杀手就知道了,护卫自己,尽职尽责,最要紧是有头脑啊。

    现在自己等人是客,别人是主。

    别人早到,说不准就有埋伏。

    丁巧集团的人马上想到这一点,还赶紧安排,准备“反客为主”,这样的手段,难怪人家能成为港综市偏门四大之一,几十年不衰。

    再看看自己请的这一票鬼佬杀手,一个两个持枪低头,四处乱瞄,好像生怕自己中枪。

    适才枪声响起时,他们也没管自己,还多亏了丁巧集团两位,要不念至此,姚在山甚至想要将刚刚窜出车的两人叫回来,继续保护自己。可是当他朝车外看去时,已然没人了。

    “走吧,继续,厂子就在里边了。”

    心中有些郁闷,姚在山又怕电板有失,还是只有硬着头皮吩咐往前。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丁巧集团十大杀手,借助刚刚的机会,已经借停车场内车辆掩护,潜伏着往停车场外跑了。

    这一幕,被手持狙击枪,枪口还在冒烟,藏在停车场上方通风口的李浩扬,看得是一清二楚。

    脸上露出笑容,李浩扬透过耳机,直接话语道:

    “头,搞定了,丁巧集团的人已经走了。现在只剩下姚在山和那些鬼佬。”

    “很好,回来吧,准备收网!”

    耳机那一头,雷耀阳沉稳话音传回。

    李浩扬也不回应,收回狙击枪,手脚并用,顺着通风口往后退。

    丁巧集团十大杀手已经跑路,李浩扬也没有继续开枪,可姚在山等人又惊又怕,小心翼翼,短短几百米的路程,驱车两分钟都还没到。

    没办法啊,他们其实根本没看到是哪里开枪,但人家头车,丁巧集团的人都说了,发现目标十几个,又确实听到枪声,他们也只有信了。

    这地下停车场车辆极多,地形复杂,谁知道哪里突然窜出来几个人。

    要是因为太快太急,丢了性命,那不是悲剧嘛。

    还好,这一段路程无比安全,姚在山等人顺顺利利,来到了地下工厂大门口。

    这间工厂大门,和其他工厂大门不同,是一个像银行金库一样的厚实铁门,门上有把,有密码,看起来非常先进。

    “38438543雷,去开门。”

    姚在山等人下车,他也不自己动手,吩咐着一个不知哪国的黑鬼,话语道。

    那黑鬼很听话,几步走了过去,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按动密码,随即开启了铁门。

    “恩?”

    门被打开,里面灯火通明的情形,马上就让所有人警惕起来。

    站在门口,对于里面的情形也不清楚,姚在山很是谨慎,又叫过身边两人,吩咐道:

    “你们带人进去看看。”

    “是,姚先生。”

    马上十来个鬼佬紧握枪械,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大概过了不到十秒钟,他们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来:

    “姚先生,这里没有人!”

    “没人?”

    姚在山听得,疑惑满满,赶忙带着剩下的人走进厂子。

    轰隆轰隆哐吧!

    厂子里面,各种机器的声音交织,动静极大,打眼一看,确实是没有人。

    而印刷机里,顺势一版一版出来美钞,却是吸引眼球。

    一伙鬼佬见得,无不愣住了,好几个眼中,都冒出贪婪、激动的神情。

    他们虽然是杀手,可也没见过伪钞印刷啊,那一版一版的,一张一千美金,一版七十张,换言之,随着机器往下一印,足足七万美金新鲜出炉。

    这样的场景,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那种震撼。

    “原来电板是印刷伪钞的电板,如果自己得到这块电板,那还不发达了?真是看不出啊,这个亚洲小老头,居然有这样大的手笔。”

    姚在山完全没注意到,一众鬼佬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特别一些相熟的鬼佬,频频对视,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神中蕴含意义深刻。

    此时,姚在山只顾着大喜,指挥道:

    “快去看看中央机,电板是不是在里面?”

    一位金发碧眼的鬼佬听命,很快找到中央机,按动了停止按钮,打开机器,从中取出一块黑胶唱片般大小的东西。

    “姚先生,是不是这个?”

    “不错,就是这个,快给我。”

    姚在山狂喜,犹如看到自己的命根子,往前小跑起来。

    港综市观塘,属于姚在山的伪钞印刷工厂里面。

    姚在山带着激动狂喜的心情,双手拿着黑胶唱片般大小的伪钞模板,看来看去,眼神似看“情人”般,非常恶心。

    而一众鬼佬,神色各异,心思更是各异。

    一些还算道义,收钱办事,既然收了姚在山的钱,就没想太多,只想着保护好他,任务完成,拿到尾款。

    一些已经琢磨着,这伪钞电板这么好使,自己是不是能够弄过来,这辈子怕是都不会缺钱了。

    老实说,宋子豪和小马哥也比较损,他们将机器全部开动,所有步骤展现在人眼前。

    这些鬼佬稍微看了看,就发现印刷伪钞似乎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至少比他们做杀手要容易多了。

    而前提条件,就是这一块伪钞模板!

    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有志青年”,谁会不动心呢?

    “快,快!”

    “注意躲藏,冲锋队,站回来一点,不要靠那么近。”

    “全体都有,站车后面,不要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工厂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大声喊叫喝令的声音。

    那些声音一点没有掩饰,直接传入工厂内。都不用姚在山吩咐,两名靠门的鬼佬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他们惊骇万分。

    “姚先生,不好了,有警察!”

    “姚先生,外面来了很多警察。”

    “什么?”

    两名鬼佬这么一说,工厂内众人皆恐慌起来。

    姚在山恐慌,因为这厂子是他的,现在厂子里面这么老多伪钞,电板也在自己手里。

    要是被警察逮住,自己根本解释不清楚,铁定玩完。

    而鬼佬们恐慌,因为他们全都不是干净人啊。

    作为“国际级杀手”,他们手上都有人命,就算在港综市没杀过人,但国外警察一定有通缉他们。

    要被警察抓到的话,他们也好过不了。姚在山反应过来,一脸恨色,咬牙切齿道:

    “宋子豪,原来你是玩这种花样,竟然报警!”

    姚在山是真没想到啊,一向“义气过人”的宋子豪,没有选择亲自向自己报复,亦没用江湖手段对付自己。

    居然用了这么一出“卑鄙至极”的手段,想要“借力打力”。

    不过此时,再想这些都没用了。

    有两名黑鬼着急起来,问询道:

    “姚先生,这里有没有后门?”

    “后门,对!”

    姚在山双眼一亮,赶紧道:

    “有,快,把左边那两个柜子抬开,那里有门。”

    一众鬼佬听得大喜,立即行动,由两名黑鬼出力,瞬间就搬开工厂内左边两个柜子。

    果然,柜子后面,一个像水管总闸的东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密码55957,开门,我们走!”

    姚在山快速做出安排,急切道。

    “5、5、9、5、7。”

    两黑鬼赶紧按照姚在山所报的号码,按出了密码,而后去转动那总闸。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总闸纹丝不动,根本就不行。

    “姚先生,密码不对啊。”

    “不可能,是不是你们按错了,我亲自来。”

    姚在山眉头大皱,上前几步,自己按动起了密码。

    可他按完之后,那俩黑鬼用力转动总闸,依旧转动不得。

    “不行啊!”

    眼见两黑鬼打不开门,一名金发碧眼鬼佬进言道:

    “姚先生,你让开,我来开门。”

    说着,鬼佬手枪直指总闸,看样子是想靠子弹暴力破门。姚在山见得,话语道:

    “没用的,厂里的门都是我前年刚换的,德国八三年最新产品,连来复枪都破不开。”

    “没有密码,根本开不了。”

    “宋子豪这混蛋,一定是他改了密码。”

    啊众鬼佬听得,心里无不有了情绪。

    就算是最讲道义,一心保护姚在山的金发鬼佬,脸色都难看了:

    “姚先生,除了这道门外,没有其他通道了嘛?”

    “没了!”

    姚先生摇头,解释道:

    “我这间厂子是做什么的,你们也都看见了。前门入,后门逃,最好的门,给人足够的离开时间。”

    “只是没想到啊,我用尽心思弄回来的门,今天会成为我自己的障碍。”

    姚先生还在同一众鬼佬们话语,此时,明显扩音器的巨大声音,由厂子敞开的大门,传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港综市皇家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两分钟之内,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拿着扩音器的人,正是宋子杰。

    宋子杰一脸严肃,拿着扩音器连续喊了几声。

    在他身边,雷耀阳、马军、关祖等人皆在,停车场的车辆后面,更是旺角警察无数,张景峰带领的PTU,朱华标带领的冲锋队,全都到了。

    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集中指向工厂大门。

    借着空隙,雷耀阳优哉拿出一支烟吸着,同时招呼身边马军道:

    “阿军,民众都转移了吗?”

    马军点头,答话道:

    “耀阳哥,你放心吧,都OK了,我们每一家都叫到了,全都离开了这栋楼。现在整栋楼,没有一个市民,全是我们的人。”

    “很好!”

    雷耀阳满意一笑,又吩咐道:

    “告诉所有兄弟,里面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如果一会儿有任何情况发生,不要犹豫,开枪击毙,报告方面,我会处理!”

    “yes,sir!”

    马军正经答复,赶忙招呼身边人,将雷耀阳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一众旺角警员接到这样的命令,心里无不觉得舒坦,即使是那些新丁,也不再紧张了。

    做警察的,其实最怕就是上级坑爹,下达“不要胡乱开枪”的命令。

    那样的命令一下达,对于每个警员心理,其实都会造成巨大的压力。

    有时候即便匪徒有动作,他们顾忌之下,也会犹豫要不要开枪。

    但是枪战这玩意儿,就是一刹那的事情,你一个犹豫,很可能马上就被对方打中了。

    是的港综市警察最讨厌的便是“不能开枪”的命令。

    现在有了雷耀阳放话,他们不再有顾忌,每一个都紧握手上枪支,手指也全都放在扳机上,信心满满。

    这么大的优势,今晚谁也别想跑了。

第六十五章:你怕是把我当傻子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港综市皇家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两分钟之内,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工厂外的喊声持续,工厂内,姚在山一伙人如同蚂蚁,

    急得团团转。

    一名金发鬼佬靠在大门旁边,偷偷观察了一番外面,马上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警察,火力很强劲,应该是早有准备。

    姚先生,我们怎么办?”姚在山面对这种情况,脸上除了焦虑和恐惧,

    可没有半点想要拼命的热血。

    毕竟他这个岁数,早就已经过了敢于玩命的时候,

    老胳膊老腿的,姚在山可没信心能够“杀出重围”。

    再者,他就算能杀出去,又怎么样呢?

    放弃几十年来打下的江山,从此做一条丧家犬?

    姚在山可不愿意“想来想去,姚在山深吸口气,艰难道:

    “把电板和枪全部藏起来,我们投降,到时候什么也不要认,一切交给我的律师处理!”

    在姚在山看来,自己这个办法是极好的,港综市到底是个讲究证据的地方。

    只要证据不充分,被警察抓也没事。

    只要把电板藏好,没让警察搜出来,

    也就妥当了!

    以自己的身份地位,

    请最好的律师辩护,

    最多再找几个替死鬼,一定能安然过关。

    越想越对,姚在山强调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做事啊!擦掉枪上的痕迹,找个地方藏好。只要不承认这些东西是我们的,那就行了。其他的事,我的律师会处理。”

    “呵!”

    一众鬼佬听完姚在山的话后,你看我,我看你,无不表情诡异。

    连那金发鬼佬都诧异了,眉头大皱道:

    “姚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难道你们还想出去和条子火拼?你也说了,外面不知道多少条子,火力又强劲,就凭你们,怎么可能出得去?”

    姚在山一番话,竟然帯起鄙视的情绪,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错话了。

    老实说,姚在山的主意好嘛?

    算得上不错,也是一个可行性的主意。

    今天要是他身边人,全部是他公司那些小弟,

    比如宋子豪,小马哥那些人,这种处事办法,还真能够过关。

    让律师辩护,就说是被人引到这里,故意陷害,自家什么也不知道。

    按照港综市“疑罪无罪”的法律原则,多半不会有事。

    可惜啊,姚在山今天带来的人,都是些“国际杀手”,每个人身上都背负重罪。

    落到警方手里,人家根本不和你谈今晚的事,只是翻老账,他们也受不了。

    一名光头白脸,三角眼的鬼佬一脸阴狠看向姚在山,这个时候开口了:

    “姚先生,我在北欧杀过六个人,姚先生的律师,是不是可以替我摆平?”

    紧随其后,鬼佬们纷纷开口说话了:

    “我在阿拉伯暗杀过一个王室,现在被国际刑警通缉。我也想知道,姚在山的律师是不是能替我搞定。”

    “两年前澳大利亚火车被炸事件,不知道姚先生听过没有,那是我做的。”

    “姚先生,你是打算出卖我们是吗?”

    随着鬼佬们的话语,姚在山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想差了,顿时一身冷汗。

    是啊!

    当时自己觉得不安全,特意吩咐手下,聘请世界各地知名杀手回来保护。

    什么叫作“知名杀手”,说白了,就是战绩比较突出的,背着大案子的。

    有他们在身边,雇主确实会觉得心里有底,亦有强烈的安全感。

    可此时面对被警方包围的情况,这些“战绩”,无疑会把雇主坑吐血。

    此时,姚在山脸色煞白,就想要吐血了。

    自己和这么一票人混一起,外面全部是警察,想投降都不行了啊。

    只要自己再敢提“投降”两个字,恐怕先对自己出手的,就会是这些原本的保镖。

    “那你们说怎么办?”

    姚在山醒悟,明白自己处境之后,气势也弱了,不再趾高气昂,吆五喝六,话音也变得轻小。

    “杀出去抢车,去码头,离开港综市。”

    一个金发鬼佬马上给出答案,简单直接。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陪着你们出去玩命,这不找死嘛。”

    姚在山听得,心里叫苦不已,表面又不敢明着拒绝,只能劝道:

    “千万别乱来,港综市警察和你们国外不同,警力雄厚就算我们能冲出停车场,一路上也会被阻击,根本跑不到码头。”

    “就算到了码头,港综市水警出动,我们也会在海上被拦截下来。”

    “恩?”

    一众鬼佬听得,也犹豫起来,一些相熟者开始靠近,小声商量,一些人单枪匹马检查着装备。

    在这个时候,谁都不再把自己当成姚在山的保镖了。

    很快,其中三名白脸金发,应该是来自欧洲的杀手突然拔枪,指住了姚在山。

    “你们干什么?”

    姚在山大惊,赶忙叫道。

    其他鬼佬亦不明所以,或是拔枪指向三人,或是靠边,观察着情况。

    拔枪指向三人的,也是一名金发碧眼的鬼佬。

    这人应该非常讲道义,此时,还站到了姚在山面前,喝话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指着姚先生,还不把枪放下。”

    “呵!”

    三名白脸男人冷冷一笑,其中一位身高一米八,明显带头的家伙站出,话语道:

    “姚先生既然请我们来做保镖,如果出了什么事,真有杀手来暗杀,我们不敌死了,那是我们本事不到家,怨不得任何人。”

    “可是这么多天了,谁看到有人来杀姚先生?根本就没有。”

    “而我们第一次出任务,就被警察包围,姚先生还想要投降。”

    “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实在太巧合了。我现在很怀疑,是不是姚先生和警察联手,从一开始就是算计我们。”

    “目的,是为了我们这些人。”

    “既然杀出去不容易,那我们也只好借姚先生用用,护着我们走出去咯。姚先生只要心里没鬼,不会介意做我们人质吧?”

    “什么?”

    姚在山听完白脸男人的话语,差点没气得爆血管。

    这些外国佬不知是什么脑回路,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为了请这票家伙,总共花了三千多万,和警察合作,警察能替他报销这笔钱嘛?

    明明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竟然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姚氏三号印刷厂,这个曾经给姚在山带来无数利益的地方,今晚,却成了牢笼,把他完全困住。

    外围,警方大规模包围,不知有多少人。

    里面,一群鬼佬无不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姚在山,几个头脑简单一些的,甚至露出狠色,手枪隐隐高抬,瞄着姚在山。

    姚在山又气又急,大声解释着:

    “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和那些条子合作抓你们。你们也看到了,我是做伪钞生意的,要是被抓,我也要玩完。”

    “今晚,我们都是被人算计了,我也是受害者。”

    “少废话,我现在就问姚先生你一句,要不要配合我们?”

    白脸鬼佬根本不为所动,手枪也不放下,冷冷道。

    姚在山此时那个悔啊,早知如此,自己真不该外聘这些家伙。

    今晚要是用自己人,说不定结果还不会这样,自己也有很多路走。

    比如投降,一切交给律师解决,就凭自己从无不良记录,平时“热衷公益”的表现,绝对是有机会无罪出庭的。

    可现在,左看右看,姚在山发现,就连先前最护他的那名金发鬼佬,此时也已经把枪放下了,没有指向对方。

    明摆着,金发鬼佬心里也有了想法,他或许清楚姚在山被冤,但为了自己能出去,也不愿和在场这么老多人拼命。

    “好,这次算我瞎了眼,请了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要我怎么配合?”

    最终,姚在山认怂了,不认不行啊,被枪指着,对方也不是吓唬,绝对是可能开枪的。

    “很简单,姚先生就做我们人质,跟我们一起走。”

    白脸鬼佬满意一笑,一边话语,一边走向姚在山。

    待到其面前时,白脸鬼佬伸手,从姚在山手上抢过了电板。

    “你干什么,把电板还给我!”

    姚在山想要抢回,可刚刚一动作,冰冷的枪口已经顶在他的脑门上。

    “姚先生,东西我先替你保管,只要我们能安全出去,一定还给你。不过我们这次为了你的事,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跑得了,你是不是应该再加我们一点薪水啊?”

    白脸鬼佬嘴角上翘,得意洋洋,话语无耻。

    显然,这位杀手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讲任何道义,恐怕是杀手界中“声名狼藉”那种。

    而在场其他杀手事不关己,又听到好处,倒也没有阻止,全都看向姚在山。

    姚在山被三十几双不同颜色的眼睛看着,脸部肌肉都在抽动,悲愤道:

    “好,安全之后,我再给你们一人一百万。”

    “一百万?”

    白脸鬼佬听得,缓缓摇头:

    “NO、NO、NO,姚先生,这么说,你可就太没诚意了。我们都是世界知名的杀手,现在要和警察火拼,一百万这个价钱,低了点吧“不如这样,今晚姚先生不好解释清楚,落到警察手里,多半也要被关进监狱。姚先生年纪这么大了,进了监狱,一定熬不住的。”

    “干脆姚先生就和我们一起走,以后我们大家一起做事。”

    “姚先生有经验,有技术,负责印刷伪钞,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有足够的武力。大家继续合作,不是更好?”

    随着白脸鬼佬的话语,工厂内一众杀手全都双眼大亮,兴奋起来。

    这位兄弟真是精明啊,他的意思很明白,以后大家伙一起改行做伪钞,挣大钱,不用再为了一点小钱去玩命了。

    杀手,听起来好像很酷,但这行,谁做谁知道啊。

    危险系数极大,枪林弹雨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活。

    玩伪钞就不一样了,看看这家小厂子里面,此时都还到处是钱,也能看出其中蕴含的利润。

    随随便便印一点,他们这些杀手十年也挣不到这么多。

    一众杀手欢喜起来,姚在山却是越听越气,整个人都在颤抖,狠狠点头道: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内心里面,姚在山可不服,已经想好,只要能脱困,立马找人做掉这群“背信弃义”的混蛋。

    也直到此时,姚在山才想念起宋子豪。

    以前他视讲道义的人为笨蛋,可现在,他巴不得所有人都和他讲道义。

    白脸鬼佬可不是笨蛋,见姚在山答应得不情不愿,便清楚他的想法。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计较,在他想来,只要安全后,马上把姚在山控制起来,凭自己此时出主意的威望,在场这些家伙以后还不都听自己的。

    这么看的话,今晚不仅不是危险,反而是机会。

    今晚之后,自己就能从一个小小杀手,摇身一变,成为伪钞大亨了。

    越想越对,白脸鬼佬露出笑容,看向姚在山,亲切道:

    “那就麻烦姚先生配合啦,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小心,不会伤到姚先生的。”

    说着,白脸鬼佬朝身后一名黑鬼示意,命令道:

    “杰诺,你来保护着姚先生。”

    “明白,我一定会照顾好雇主的。”

    黑鬼有近两米的身高,手臂比姚在山的腿还要粗,答应一声,咧嘴一笑,像棕熊一样恐怖。

    他马上来到姚在山身边,两人站一起,差距明显,好似大人与幼童。

    “BOSS,不好意思了。”

    黑鬼狰狞一笑,一手搭在姚在山肩上,一把与他身形较为匹配的银色左轮枪,随意晃荡着。

    白脸鬼佬满意一笑,这才环顾工厂内其他人,整了整衣领,一副绅士模样:

    “各位先生,接下来就看大家的本事了。我的计划大家也听到了,都没问题吧?”

    众多杀手你看我,我看你,实在想不出好办法的情况下,倒也默认了白脸鬼佬的主意。

    可是这胁持雇主,说出去到底还是不好听,所以没人回话。

    白脸鬼佬似乎也明白众人的意思,等了五秒钟,微笑扬手道:

    “既然各位先生都没意见,那就开始行动咯。”

    话罢,白脸鬼佬倒是很有勇气,示意黑鬼胁持姚在山在最前面,自己紧跟其后。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着武器跟上,走出那通向自由的厂房大门!

    厂房外,地下停车场。一众旺角警察等待良久,眼见工厂内毫无动静,也开始有了动作。

    马军站在雷耀阳身边,请示道:

    “头,两分钟早就过了,看样子这些家伙想要顽抗,行动吧?”

    火爆拿着一把来复枪,也凑了过来,兴奋道:

    “是啊,耀阳哥,下令吧,那老家伙印伪钞那么大罪,被抓指定要坐一辈子牢。他身边那些鬼佬,又全是世界各地的杀手,落到我们手里,多半也是死路一条。”

    “他们如果不搏一搏,那也太笨了吧!”

    “哈哈哈”

    刘天听得这话,大笑起来,打趣道:

    “阿爆,你也学会用脑子了,真是不容易啊。”

    不等火爆发火,刘天话语继续,也话道:

    “耀阳哥,阿爆说得对,那些家伙不可能投降的,我们上吧。”

    “好!”

    雷耀阳微笑点头,招呼前面拿着大喇叭,不停喊话的宋子杰道:

    “阿杰,不用叫了。”

    “耀阳哥,是不是要强攻?”

    宋子杰回头,赶紧退了过来。

    与此同时,钟立文、高喜、何尚生、何展文、关祖等人,也纷纷靠拢。

    “不错,我们强攻,催泪弹和防毒面具准备好了吗?”

    雷耀阳看着众人,开始命令安排。也就在这个时候,工厂大门突然有了情况。

    “署长,有动静。”

    “大家小心戒备。”

    靠在工厂大门左边,带领三队PTU躲避在汽车后面的张景峰最先发现情况,大声提醒着。

    雷耀阳马上止住话语,看了过去。

    只见工厂大门处,确实有人出现了,他们陆陆续续,每个人都持拿着枪械。

    可奇葩的是,一名黑鬼,竟然一手勒住姚在山的脖子,一手持枪指着他的太阳穴。

    一位白脸金发的鬼佬,亦大声喊话,用蹩脚粤语道:

    “都不要乱来,我们手上有人质,如果你们敢动一下,我们先杀人质。”

    “啊!”

    面对这种情形,别说在场所有警员有点懵,就连雷耀阳都怔住了。

    不是被吓的,而是感觉到一种奇葩。

    要知道,在行动之前,雷耀阳已经将姚在山的照片发给了所有警员。

    就算是新丁,此时也已经知道,这个老头,就是国际伪钞集团的首脑,以港综市为大本营,做伪钞生意超过三十年。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自己人胁持自己人,还跑出来和警察谈判,用这种手段就想过关,这是把港综市警察当成傻子了?

    或许是见警方没有第一时间开枪,白脸鬼佬十分得意,又喝话道:

    “你们都听清楚了,我们手上这人,是你们港综市有名的报业大亨,知名商人。要想他安全,就千万不要动,只要让我们出去,我们自然会放了他。”

    话罢,白脸鬼佬一挥手,工厂内鬼佬鱼贯而出,就当着所有警察的面,往他们停在门口的几辆轿车走去。

    砰…!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以肉眼可见,一名走在最前的鬼佬,双脚前一寸,火星直冒。

    换言之,这一枪,意在警告,警告他不准再往前一步。

    “恩?”

    一众鬼佬吓了一跳,纷纷抬枪乱指,指向看得见的警察。

    而白脸鬼佬也发现,刚刚一枪,正是对面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着便衣的家伙开的。

    因为此时,他的手还没放下,点三八枪口还在往外冒烟。

    无疑,开枪的人,正是雷耀阳。这票鬼佬一波操作,着实把雷耀阳秀得“头皮发麻”,更感觉自己受到极大侮辱。

    一枪之后,雷耀阳话语紧随,大喝道:

    “谁敢再动一下,我马上击毙他。你们这群混蛋,当我们警察是傻子?这样也想脱身!”

    说着,雷耀阳又命令道:

    “所有小队都有,他们手上的人质就是最大的犯罪份子,不用顾忌,枪械上膛,谁敢异动,马上开枪。”

    “yes,sir!”

    听到雷耀阳再一次当众命令,可以开枪,停车场内所有警员齐声应命,声势震天。

    整个停车场内,枪械上膛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什么?”

    这下子,一众鬼佬有些傻了。

    特别是那名白脸鬼佬,只觉得一切发展和他设想完全不同,大声话道:

    “你们敢,我们手上这个是你们港综市知名商人,就算真有罪,没被判决之前,也只是嫌疑犯。你们怎么可以不顾及他的安全?”

    这话从一个杀手嘴里说出来,老实说,特别的逗,也特别可笑。

    但此时,确是这鬼佬真实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提议胁持姚在山,难道真认为姚在山出卖了他们嘛?

    并不是!

    他其实是熟知法律,知道他们在场其他人,清一色的杀手。

    就算胁持一个出去,警察那边也不会放过,认定是诡计,甚至当场开枪击毙,事后也不会有责任。

    姚在山不同啊,就算警方怀疑他,现在没送到法庭,更没有判决。

    在此之前,应该还有所顾忌,最多也就当他嫌疑犯,怎么的也要重视他的安全吧。

    要不然,按理说警方也该有责任的。

    可是,现实发生的事,与预想截然不同,让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听得白脸鬼佬的话语,雷耀阳被逗笑了,拿过宋子杰手中的喇叭,顺着喇叭道:

    “姚在山,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港综市伪钞集团的主脑,在我们港综市警方眼中,你罪该万死。”

    “想和我玩花样,用这样幼稚的方法脱身,绝无可能。”

    “识相的,马上放下武器投降,还能够保命。十秒钟之内,再不放下武器,我们就开枪了。”

    话罢,雷耀阳没有再多话,右手高举,令道:

    “预备!”

    众旺角警员可不管那许多,特别是火爆等人,来复枪拉得哐哐作响,直接对准了姚在山。

    姚在山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形,他也是看出来了,对面警察根本没开玩笑。

    恐惧之下,姚在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那黑鬼勒脖,大声喊道:

    “我投降,别开枪转!”

    他这“枪”字一落,雷耀阳抬手、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开火!”

    砰!

    啊~

    雅蠛蝶!

    九豆麻袋!

    枪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姚在山左腿膝盖被洞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马军、关祖、何尚生等人都反应过来,纷纷激发手上的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鬼佬们轰去:

    砰砰砰!

    哒!

    如果鬼佬们借助工厂掩护,或许还能给警方造成一些伤害。

    偏偏他们脑子秀逗,竟然跑了出来,又遇上雷耀阳这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指挥官,顷刻间,倒了一地,死伤惨重。

    清水湾一栋高级住宅小区内。

    警务部行动部处长,结束一天的工作,刚刚回到家中,洗完了澡,换了一身睡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行动副处长这家伙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儿女双全,非常幸福。

    只不过这几天,他的妻子领着一双儿女出国旅行去了。

    此时,他就是正在和妻子通话,笑容满面,口气温和,完全不像平时在警署那般刻板、严厉。

    别看他岁数大,但从来不缺少浪漫,和妻子一个电话粥,足足用了一个来钟头,这才“意犹未尽”放下。

    “十一点了,差不多该休息了,明早还有一场会议要主持。”

    随意看了一眼墙上时钟,行动副处长打了个哈欠,就打算去卧室睡觉。

    而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难道亲爱的还有话没说完?”

    带着这个想法,行动副处长接起电话,温和道:

    “喂?”

    “sir,我是耀阳,你的手机怎么不通啊?家里电话也半小时打不进去。你要再不接电话,我都要亲自来家里找你了。”

    电话那头,马上自报姓名,言语急切,又透露着些许关心。

    虽然来电者不是自己老婆,可一听到是自己“第一亲信”雷耀阳打来的,行动副处长心情依旧不错,特别对方还如此关心自己。

    心情美美,行动副处长语气还是那么和气道:

    “耀阳啊,哦,没什么,刚刚和我太太在通电话,手机放房间充电呢。”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大sir,我现在有一单案子,需要马上向您汇报一下。”

    雷耀阳那边一点不含糊,语气有些严肃道。

    “案子?”

    行动副处长听得一愣,随即笑道:

    “耀阳,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有什么案子,你看着处理就好了。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来我办公室,我们慢慢聊。”

    无疑,行动副处长是真拿雷耀阳当自己人看,言语间完全没有上下级的严厉,全部是像朋友一样的舒适。世人常言,“公私分明”,其实说这句话的人,本身就十分虚伪。

    试想你既然公事公办,那和你私交还有意思嘛?

    平时的交情,又算什么东西?

    所以,公私夹杂,全看平时关系,这才是社会现状,亦是真正道义人。

    别看行动副处长职务高高在上,却算得上一个讲道义的人。

    雷耀阳听得,心里就十分舒服,不过并未听话,又言道:

    “sir,这单案子和其他案子不同,十分重大,是我带领旺角警署上百号警员,刚刚破获的。”

    “经过两个礼拜的努力,我们刚刚在观塘,破获了一个跨国伪钞集团,和匪徒发生激烈交火,匪徒死亡三十,重伤两人。”

    “你说什么?”

    行动副处长听得这话,整个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脑子嗡嗡,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雷耀阳闯大祸了。”

    毕竟,匪徒造成那么大伤亡,警员该死伤多少啊。

    警员死太多,就算你破再大案子,都是弥补不了的。

    外界一定会疯狂攻击,质问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上头,通知飞虎队这些精英支援呢,偏要自己上。

    声线都有些颤抖,行动副处长严肃道:

    “那我们的兄弟?”

    雷耀阳话语轻松,答复道:

    “由于事前布置得当,我们这边并无人员伤亡,毫发无损。大sir,要不你马上过来一趟,这次案子十分重大,在现场,我们缴获一块伪钞电板。”

    “这块电板我已经当场试过了,可以印制出美钞,真实度有七成。”

    无人员伤亡,可以印出七成真实度的美钞电板。

    这……

    这!!!

    行动副处长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脸色涨红,心潮澎湃。

    印刷港币,大不了就是一单重案,因为港币这玩意儿,也就港澳好使,出去之后,一般人不会收取。

    就好像你拿着港币去新世界使用,许多人不能识别真假,都是拒绝收取的。

    可美钞不同啊,美钞在全欧洲都是通用的,印刷美钞,案件直接就上升到了国际高度,案情重大。

    现在雷耀阳缴获美钞电板,功劳之大,连自己这个副处长,都会被嘉奖的。

    毕竟,港综市此时还属于英管辖,破美钞假币集团,算是给整个欧洲挽回损失。这对于爱面子的英国佬来说,太有面子了。

    上头有了面子,对于下面的嘉奖,还能少得了吗?

    越想越对,行动副处长一手拿着电话,也不说话,在自家客厅走来走去,琢磨着这件事如何操作,才能得到最大好处。

    “喂,喂,sir,你有在听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直到雷耀阳那边都有些纳闷了,连连呼唤,才让行动副处长回神。

    “有听,我全听到了。”

    行动副处长非常激动,赶紧话道:

    “耀阳,你现在控制好现场,如果需要什么支援,打电话给各个部门,就说是我的命令,我马上赶过来!”

    “sir放心,今晚我们警署全员出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现场。地址是观塘艾利花园小区地下停车场。”

    雷耀阳再次给出回复,安稳行动副处长的心。

    “好,你在现场等着我。”

    一句话后,行动副处长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一身制服,狂奔出门。

    观塘地下停车场。

    这会儿,停车场完全变成了修罗场,许多鬼佬的尸体,身上密布枪眼,几名年轻警员,拿着照相机,将他们翻身拍照,照片都是拍摄面部。

    还有一群警员,旁边堆放着一大叠照片,—翻找对照着。

    不时,就能听到一名警员兴奋大叫,呼喊着:

    “这人是意大利杀手,身上六条人命,是国际警察总部A级通缉犯,意大利S级通缉。”

    “这黑鬼也不简单啊,原来几年前新闻上,那阿拉伯王储被杀的事,就是他做的。他不仅被通缉,还有悬赏,一千万呢。”

    “来,广叔,你认人最厉害,过来替我看看,这是不是他?我这张照片是黑白的,看着像,又好像不是。”

    “我看看!”

    认人的旺角警员非常兴奋,四周负责守卫、巡逻、搜查现场的警员听得,也是欢欣鼓舞,小声议论不断。

    要知道,先前他们乱枪齐发,很多鬼佬的死,他们也是有功的。现在鬼佬身份越是恶劣,他们事后功绩也就会越大。

    这也就自家署长给力啊,果断下令开火。

    老实说,一开始有的警员还有些不忍,甚至觉得命令有问题。

    现在看来,那是真正的“高瞻远瞩”,“胸有成竹”。

    这些罪恶满身的家伙,要跑出去一个,对社会都是巨大的祸害。

    地下停车场内。

    所有旺角警员都在忙碌,或是搜查工厂,找寻搬出物证,或是清点尸体,对照他们的身份。

    雷耀阳自己也没闲着。

    自电话通知行动副处长之后,雷耀阳收起电话,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脚下,像死狗一样在地上哀嚎的两人。

    一人年老,正是被雷耀阳一枪打中膝盖,第一时间就倒地,幸运没被乱枪打死的姚在山。

    当然,他虽然没死,可是膝盖中了一枪,后面又不知被谁一枪打中手臂,此时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另外一人年轻一些,就是先前说话的白脸鬼佬。

    这鬼佬确实够聪明,枪战发生那一刻,他马上趴在了地上,以姚在山作为掩护。

    旺角警员们或是心有顾忌,或是刻意,大多没专门对地上姚在山枪击,所以他也跟着逃过一劫。

    不过命是保住了,他也没轻松,枪战结束后,火爆第一时间冲上前,怕这白脸鬼佬耍花样,一记来复,将他左臂完全轰成了渣。

    这会儿,白脸鬼佬脸色苍白如纸,那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一手捂着断臂处,轻声呼痛-,倒还算能忍。

    “救护车,快给我叫救护车啊,你们这些死条子,不顾人质安全,胡乱行动,我一定投诉你们的。”

    姚在山大声叫嚷着,马军、李浩扬、阿浪三人,围看着他,神情冷漠,不发一言。

    一直在不远处的陈三元听到喊声,小跑了过来,请示道:

    “耀阳哥,要不要叫救护车?”

    “叫什么救护车,兄弟们都没人受伤。”

    雷耀阳摆了摆手,示意道:

    “你去做自己的事,不用管这边。对了,把阿杰叫过来!”

    “yes,sir!”

    陈三元怜悯看了地上姚在山一眼,马上就离开了。

    她可不再是几年前的新丁,经过几年旺角警署的历练,对于旺角警署的办事手法,学了个十成十。

    不会为了一个罪犯,和自己老板兄弟们顶嘴。

    等待宋子杰的功夫,雷耀阳看着姚在山,说话了:

    “老家伙,你多年来组织出售伪钞,我们警方这边已经有了十足的证据。”

    “你既然落到我们手上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也就只剩两条路走。第一条,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你印刷伪钞用的颜料、纸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搞来的。这样的话,你或许还能够在监狱过完你的下半辈子。”

    “第二,拒不交代,忍住别说。当然,选择这一条,或许你还等不了过堂,甚至熬不到回警署,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姚在山听得,身子都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道:

    “你敢!你是警察,就算认定我是罪犯,出于人道主意,也应该救我。看着我死,你也会有很大麻烦的。”

    这话,还没等雷耀阳回应,地上那白脸鬼佬便开口了,抢先道:

    “这位阿sir,你要想什么样的口供,我都提供给你,请替我叫救护车!”

    姚在山听得急了,喝骂道:

    “你这个混蛋,胡说八道什么。”

    显然,看到杀手们都挂了,只剩下一个,姚在山又不怕他们了。

    甚至已经打算之后马上叫人,杀了这个差点把自己坑死的白脸鬼佬。

    “呵!”

    那白脸鬼佬回头,以看可怜虫一样的眼神,藐视看了姚在山一眼,话语道:

    “真不知道就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也可以做伪钞生意,真是没脑子。”

    “这位阿sir敢杀我们那么多人,还会怕多杀我们两个嘛?不配合,我们铁定没命!”

    唰!

    本来还想怒骂白脸鬼佬几句的姚在山,脸色一下煞白。

    “哦?”

    雷耀阳眉头一挑,看向那白脸鬼佬,赞赏道:

    “你倒是个聪明人,难怪能想出用这老家伙做人质跑路的办法。”

    白脸鬼佬摇头苦笑,悲凉道:

    “阿sir,你太疯狂了,我走遍欧洲,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警察!”

    雷耀阳对这话不予回应,吩咐道:

    “浩扬,扶他上车,简单包扎一下,拿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口供!”

    “明白。”

    李浩扬何等聪明,领悟了意思,立即拉起地上白脸鬼佬,往旁边警车上去。

    原地,看到这一幕的姚在山,身痛、心痛、难以发泄。

    雷耀阳也适时问道:

    “老家伙,你怎么样?是配合我们警方,还是顽抗到底啊?”

    “你,你到底是谁?”

    姚在山眼神怨毒,死死盯着雷耀阳,对于此时的处境,非常不能接受。

    一个小时前还是纵横天下的伪钞大亨,一个小时候后就变成了阶下囚,人生变化无常,实在太快,让人难以捉摸啊。

    雷耀阳似笑非笑,傲然道:

    “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想要报复,恐怕你只有等下辈子了。实话告诉你,除了你这里的厂房,其他的厂房,我也已经命人去查封。而你的家里面,现在也应该已经被我们警方占领。”

    “听说你这人做生意,爱写在账本上,而且账本,就在你家里放着。”

    “宋子豪,是宋子豪爆料给你?”

    姚在山绝望嘶吼着,明明询问,但语气无比肯定。

    “耀阳哥!”

    这时,手上还有些血迹的宋子杰走了过来。

    雷耀阳将其揽过,介绍道:

    “老家伙,这个人你应该不认识吧,他也姓宋,叫作子杰!是我们旺角警署督察。”

    “宋,宋子杰?”

    姚在山一愣,随即脸色更加难看,艰难道:

    “老宋有两个儿子,你是他二儿子!”

    “你们,你们和宋子豪勾结一起对付我!”

    这一刻,姚在山想明白很多事情,难怪这些警察毫无顾忌开枪,他们恐怕就是想要弄死自己,好为宋子豪脱罪。

    “勾结对付你,老家伙,你太高看你自己了。阿杰,人我交给你,你想怎么替你老爸报仇,随便。我们这边已经有了足够证据,证明他就是伪钞集团首脑,并且很轻松能把你哥撇干净,这个人价值不大了。”

    雷耀阳一边话语,一边拿出点三八,直接递给了宋子杰。

    话语加上行为,这做法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宋子杰接过枪,感激看了雷耀阳一眼,随即脸狠辣,走向姚在山。

    姚在山见状,惊恐到了极点,挣扎着往后挪动,疯狂叫道:

    “你想干什么?阿sir,救命啊,他要杀我。不要,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阿sir,快制止他,别让他过来。”

    砰砰啊…!

    地下停车场内,两声枪响,伴随着刺耳非常的惨叫。

    宋子杰终究没杀姚在山,却打了他手臂两枪。

    “这样就够了?”

    雷耀阳见得,微微一笑,看着把枪递还给自己的宋子杰,轻松道。

    “他到底还有点价值,留下他,对兄弟们好处更大。”

    宋子杰同样笑了,解释一句,笑容收敛,正色道:

    “耀阳哥,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你!”

    “你说过很多次了。”

    雷耀阳拍了拍宋子杰肩膀,话语道:

    “对了,明天让你大哥作为污点证人加上警方卧底去警署录一些口供,你全权负责。”

    “yes,sir!”

    宋子杰踏步敬礼,对于这个要求,没半点反对的意思。

    他知道,明天之后,他大哥以前所有的事,也就算是洗清了。

    毕竟他亲自为他哥录口供,口供还能是犯罪证据吗?

    显然不可能。

    反而,会是一些脱罪证供。

    乌拉乌拉乌拉!

    这时,停车场由远至近,传来警报声。

    雷耀阳整了整衣服,满以为是行动副处长到了,赶忙迎了上去。

    但见两辆警用小轿车开路,三辆冲锋车押尾,开到旺角外围警员身前方才停下。

    随即,车上开始下人,一些穿着制服,一些穿着便装,为首者,是一身高级警司制服,发稀秃顶,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雷耀阳认识,并非行动副处长,而是这观塘区警署署长邓志强。

    邓志强虽然是署长,按理说是天然行动处一系的人,可这人早年留学于英国,回来后非常喜欢和鬼佬混在一起。

    或许是觉得中环警署权高势大、又最受上头重视,连处长也要给他们三分颜面,所以一直以来,都跟着中环警署混,不属行动处一系。

    下车之后,邓志强环顾一群外围军装警员,立马嚷嚷起来:

    “你们是哪个警署的,凭什么出警来到我的警区办案。”

    为什么邓志强会到呢?

    原因很简单。

    先前地下停车场枪声那么大,那么的密集,外面有民众听到后,马上打电话报警。

    这里是观塘区,接到报警后,当然是观塘警署出警。

    而邓志强,因为听手下汇报请示,说报案人报警时说,似乎是有同事在办案,和不知名人士枪战。

    得到这个消息后,邓志强马上意识到,既然发生枪战,案子指定小不了。

    自己亲自到场,如果案子没结束,派人帮衬一下,也能分一些功劳。

    如果案子结束了,凭自己高级警司身份,压一下办案人员,亦能抢一些功劳。

    带着这种想法,所以他来了,且下车之后,马上大声质喝,占住上风。

    “sir,我们是旺角警署的。”

    一名离邓志强最近的军装警员,第一时间敬礼回复。

    “旺角警署?”

    邓志强眉头一皱,疑惑道:

    “你们办什么案子,怎么来到我的管区?你们这里谁是指挥官,为什么我没收到过你们警署的报告。”

    “短短半个钟头,我们警署已经接到二十几个报警电话了。惊扰民众,造成这么大的社会恐慌,谁负责?”

    “恩?”

    本来雷耀阳看到邓志强亲自到场,还想着上前攀谈一下,随意解释几句,给对方一个面子。

    可没曾想对方来到之后,一直嚷嚷,越嚷越大声,嚷得好像自家不该和匪徒枪战,不仅没功,还有责任一样。

    对于这种人的想法,雷耀阳一看就明白了。

    嘴角浮现出冷笑,雷耀阳大踏步上前,老远便话道:

    “邓sir,这里发生的案子,是由我亲自指挥办理。我办事之前,是不是还要给你一个报告才行啊?”

    “雷耀阳!”

    邓志强听得话音,随之看去,马上也认出了雷耀阳,心中暗道不妙。

    这个人,可是副处长的亲信,近两年总部最红的人,不好得罪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邓志强表面也不愿落了威风,一脸傲然,上前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雷sir啊!”

    “雷sir,按照警例,为避免警署之间,由于相互间不认识,行动时引发误会。每个警署警员跨区办案之前,都要递交报告,知会区域所在警署一声。这,我没记错吧?”

    “是有这么一条。”

    雷耀阳点头,淡淡看着邓志强,想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

    邓志强却认为这是雷耀阳服软了,语气徒然放大,得意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没接到雷sir报告啊?雷sir占着自己警衔够高,又深受两位sir的看重,所以肆意妄为?”

    “恩?”

    这话可就非常过份了,许多旺角警员听得,都纷纷围了上来,神色不善。

    观塘警署的警员也不含糊,站在自家署长身后,或许认为占到上风,无不严肃,也颇有气势。

    “邓sir,你今天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是吧?”

    雷耀阳如何会不明白邓志强的意思,懒得废话,板着一张脸,冷言冷语道。

    “雷sir,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观塘警署做事,一直都是按警例办事,只要是发生在我们观塘的案件,作为观塘警署署长,我都有权管“我没有找任何人麻烦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邓志强趾高气昂,一口一个警例道:

    “雷sir,现在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了吧?”

    也就在这时,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传出:

    “啊!”

    “雷sir,那边发生什么事?”

    邓志强抓住机会,立即严肃道。

    “呵!”

    雷耀阳双手环抱,冷笑看着邓志强,故意不言,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起如何让他难堪。

    对于这种明显不能做朋友的同事,雷耀阳可不会客气。

    啊,哎哟惨叫声越来越大,邓志强又见雷耀阳不答,干脆挥手,招呼几名观塘督察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

    旺角警署这边的人见状,故意上前几步,堵在了几人身前。

    像钟立文、火爆这样脾气不好的,甚至故意撞上一人,这才停步。

    “让他们看。”

    不等邓志强发火,雷耀阳此时已经想到主意,挥了挥手,示意钟立文等人让路。

    “哼!”

    满以为雷耀阳这是服软,自己凡事“警例为先”,已经震住对方,邓志强得意洋洋,领着十几号人进入现场。

    嘶,呜….!

    哇,走进了现场,邓志强一行最先看到的,就是工厂外根本没有处理的尸体。

    那些尸体全部被翻得仰面朝天,死状各异,刺激着人心眼球。

    邓志强自做了署长之后,已经很久没亲眼见识这等场面了,只觉得胸闷,恶心反胃直翻,一手捂住口鼻,差点没吐出来。

    “这,这些都是外国佬啊!”

    很快,邓志强又被那些尸体的面容吸引,足足三十来具尸体,竟然没有一具是亚洲人,全部是白人和黑人。

    “这,这是要出大事了!”

    后背一身冷汗,邓志强不再想着什么破案功劳,只是想着抓到雷耀阳把柄了,也算有功劳了。

    对付自己人嘛,只要合理合法,“大义灭亲”也是功劳。

    一念至此,邓志强叫住一名还在照相的旺角军装警员,喝问道:

    “这些死者不马上处理,你还在这里照相,是谁吩咐你这么干的?”

    “你知不知道,侮辱尸体,也是重罪!”

    “啊?”

    那名军装警员一脸懵逼,回头看向邓志强等人,发现一个不认识,完全不知所措了。

    还好,这时雷耀阳沉稳的声音传出:

    “你继续做你的事,不用理会其他人。”

    “yes,sir!”

    军装警员看去,眼见雷耀阳带着阿浪、何尚生、钟立文三人走了过来,心里瞬间有底,答应一声,继续照相。

    邓志强回头,面对雷耀阳,质问道:

    “雷sir,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是高级警司,是署长,杀害这么多外籍人士,也会有天大麻烦的。”

    “只要其中有一个无辜,你就完了。”

    雷耀阳依旧默不作声,似笑非笑看着邓志强,好像在看一出有趣的表演。

    你邓志强被雷耀阳这幅态度气够呛,可大家平级,一时间他又拿雷耀阳没办法。

    “好你个雷耀阳,捅出这么大篓子,还敢和自己嚣张,你给我等着,让我找到机会,让你连警察都做不成。”

    “这雷耀阳似乎和中环那些阿sir矛盾很大,对付他,或许自己还能因此得到中环阿sir的赞誉,以后平步青云!”

    心里美滋滋,先前那凄厉的惨叫声,这会儿再次传了过来。

    啊…!

    “跟我来!”

    邓志强也不与雷耀阳废话了,招呼着自己手下,赶紧寻声而去。

    他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支撑自己给予雷耀阳重击。

    看着邓志强带人走向警车后面,阿浪眉头微皱道:

    “耀阳哥,姚在山那老狐狸很难缠的。”

    “哈哈!”

    雷耀阳听得一笑,自信满满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手上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把他定罪,邓志强想玩,就陪他玩咯。”

    “就怕他见完姚在山之后,会自己玩死自己。”

    “什么意思??”

    阿浪和钟立文等人对视,皆是一脸不解,完全不明白雷耀阳这番话在想说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雷耀阳也不直接解释,只是微笑道:

    “走吧,我们是主人家,还是要陪着点客人。”

    话罢,雷耀阳动身,跟着邓志强等人去往警车后面。

    阿浪等人依旧不解,却还是赶紧跟上。还没等靠近,邓志强那洪亮的话音就传了出来:

    “老先生,你怎么样?你干什么,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铐着他,还不拿钥匙,快叫救护车啊!

    ”“匪徒,什么匪徒,这明明是个受伤的老先生。你什么级别,看到阿sir怎么不敬礼,还有啊,是谁教你这么办案的。”

    当雷耀阳等人走近,只见马军双手叉腰,外套掀开,一副街头混混的架势,横眉怒目,挡在姚在山面前。

    姚在山双手都被铐着,铐在一辆警车车门上,整个人瘫坐于地,手脚皆有枪伤,看起来确实凄惨。

    这会儿,邓志强几个手下听命,全都动了动作,还想去替姚在山松开手铐。

    马军可不会认所谓的阿sir,特别看到雷耀阳等人已经到了,连推带撞,将两名观塘督察推倒在地,质喝道:

    “干什么?这人是重犯,没有我阿头的吩咐,谁也不准动。”

    “你简直毫无纪律,你叫什么名字。”

    邓志强大怒,他没想到自己在场,这个旺角警员还敢不听命,且推倒他的人。

    “旺角反黑组,A组组长,总督察马军,这位阿sir,你哪位啊?”

    马军丝毫不惧,反喝道。

    “我是观塘警署署长邓志强,马军是吧,你站一边,现在这个犯人由我亲自接手。”

    邓志强自报家门,喝令道。

    马军听得,依旧双手环抱,冷笑挡着,根本没有站开的意思。

    这时,雷耀阳发话了,一边走了过来,一边吩咐道:

    “阿军,让开,让邓sir和犯人交流一下,我很有兴趣知道,邓sir想说什么。”

    马军这才听命,侧开身子,让观塘警署的人可以靠近姚在山。

    “老先生,你怎么样?”

    为表现自己的亲民,邓志强亲自上前,关切问道。

    姚在山身上足足有四处枪伤,剧痛无时无刻刺激着他神经,可他又昏迷不过去,所以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刚刚的情况,他全部看在眼里,也意识到眼前这位什么观塘警署署长,和先前那票旺角警察不是一伙的。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心头大喜,姚在山一脸可怜,凄惨叫道:

    “sir,这位阿sir,我冤枉啊。我是姚氏集团首脑,今天晚上,我们工厂机器出了点故障,我收到消息之后,过来看看。”

    “没想到刚到停车场,就遇到了匪徒劫持。结果这些旺角的阿sir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朝我和劫匪开枪,现在不仅不送我去医院,还硬要让我认罪,说我印刷伪钞。”

    “阿sir,我真是冤枉的,求求你帮帮我,送我去医院,给我叫律师。”

    “哦?”

    邓志强听得这话,大喜过望,暗道:

    “难怪这雷耀阳这两年窜得这么快,原来他办案就是这样办的,强冤人入罪。这下行了,自己抓到他把柄,稳当了。”

    心头大喜,邓志强表面一副公事公办,亲民尽职架势,赶紧道:

    “真有这种事?”

    “阿sir,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说假话!”

    “好,老先生,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叫人放你,护送你去医院。”

    看着邓志强与姚在山互动,雷耀阳从头到尾都没阻止,直到此时,方才冷冷道:

    “邓sir,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放开这老东西,你一定会后悔。”

    “哼,给他开手铐。”

    邓志强冷哼一声,也不想与雷耀阳废话了,只是吩咐手下人,一意孤行。

    “你们还不快叫救护车。”

    “老先生,你别着急,救护车很快就到。你有什么冤枉,可以告诉我知,我是观塘警署署长,只要是发生在观塘的事,我都能为你做主!”

    “呜呜呜,阿sir啊,我冤枉啊。他,他们,不仅不顾我这个人质安全,朝我开枪,后来匪徒被击毙后,他们还想冤枉我。”

    “为了冤我入罪,他们又打了我两枪,严刑逼供。”

    “阿sir,你们再不到,我今天恐怕就没命了。”

    “阿sir,你一定要帮我啊,我是姚氏集团首脑,我们姚氏,是正经文化公司,今年,还因为这些年优良的纳税表现,受过港综市税务部长亲自接见,授予奖章。”

    “我们这样的集团,怎么会印伪钞,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邓志强和姚在山不断互动着,一者听得兴奋,一者说得痛快,一者严肃、一者凄惨、还真有一些“冤者遇到好官”的意思。

    雷耀阳在一边默默看着,毫无动作,也不阻止,心里冷笑不已。

    倒是阿浪和钟立文有些担忧,小声道:

    “耀阳哥,要不要阻止他们?”

    “是啊,让那老狐狸胡说八道,对我们很不利的。”

    “不用了,人家要说什么,就让人家说。今晚不让这老狐狸演个痛快,以后也没机会给他演了。至于邓志强,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任何人。”

    雷耀阳摆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淡然道。

    而此时,邓志强好像想到雷耀阳,亲自扶着姚在山起身,一脸严肃,喝问道:

    “雷sir,你没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嘛?”

    “邓sir,现在不是我要向你解释,而是你要给警务部一个交代。”

    雷耀阳怜悯眼光看着邓志强,平淡道。

    “我交代,我交代什么?”

    邓志强一愣,大喝道:

    “雷耀阳,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妄自下令,打死那么多的外籍人士,强冤我们港综市一位正经商人入罪。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有我在这里,你不可能再胡来了。”

    “你…简直是我们港综市警方的害群之马!”

    邓志强的话越说越过份,马军眉头大皱,可听不惯了,上前逼向邓志强,大声道:

    “你说什么?”

    邓志强一边的人也不含糊,立即站出四五位,迎上马军:

    “你怎么跟我们署长说话的。”

    “你想怎么样,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警察还是黑社会,还什么总督察,就你,怎么升上去的。”

    也就在双方快要打起来之际,身穿制服,一手按住帽子的陈三元小跑过来,报告道:

    “头,大sir到了。”

    “呵!”

    雷耀阳听得,嘴角露出笑容,鹰眼中满是玩味,看了一眼邓志强,话语道:

    “邓sir,你自求多福吧。”

    话罢,雷耀阳摆手,招呼道:

    “阿军,别和他们闹,走,和我一起去迎接大sir。”

    看着雷耀阳一行人离开,连姚在山都不管了,邓志强一伙人愣了愣。

    随即,一名隶属于观塘的督察跑了过来,着急道:

    “署长,副处长来了。”

    “副处长?”

    一听这个名号,观塘众人都反应过来,其中一位高级督察很聪明,马上担忧道:

    “署长,听说副处长最看重那个雷耀阳,现在他到了,我们……”

    “是啊,署长,我们也快过去接处长吧,不能给雷耀阳机会,告我们刁状啊。”

    “不错,我们有理,我们怕什么。”

    听着手下众人的说法,邓志强精神一振,豪气道:

    “sir来得正好,恐怕sir都不知道,他一直信任的雷耀阳,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今天,我邓志强就当着大家的面,揭开他丑陋的面目。”

    说着,邓志强还偏头,招呼姚在山道:

    “老先生,你再忍一下,和我一起去见处长。有什么冤枉,当着处长的面,你再说一次!”

    “放心大胆的说,我一定为你做主!”

    呃!

    姚在山其实现在最想去的是医院,偏偏救护车还没有到,想走都走不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答应着:

    “好,我相信阿sir,一定可以还我一个公道。”

    内心里,姚在山还真有一种“绝地翻盘”的感觉。

    他并不认为雷耀阳掌握到他什么证据,只不过就是将他堵在了工厂里面而已。

    先前那些鬼佬一波骚操作,自己成为人质被押着出来,那些警员都看得清清楚楚。

    换言之,只要不遇到雷耀阳那种“疯子”一样的警察,自己还是能够解释的。

    就好像眼前这个胖得像猪似的署长,不就无比信任自己嘛。

    带着这样的心理,姚在山在邓志强亲自搀扶下,也向外面走去。

    案发现场外围。

    行动副处长刚刚下车,无数警员都朝他敬礼招呼:

    “处长!”

    “恩!”

    行动副处长一脸严肃,随意看了一圈,问向一名离自己最近的军装警员道:

    “你们雷署长呢?”

    还没等那军装警员回答,雷耀阳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行动副处长眼前:

    “sir!”

    只见雷耀阳带着马军等人,是小跑着过来的,在行动副处长看来,这就是对自己无比的尊重啊。

    心中满意,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行动副处长一脸急切,问询道:

    “耀阳,案子怎么样了似?”

    “sir,在你的策划下,这单案子非常完美。”

    雷耀阳大声给出答案,并且直接把“策划”的名头冠到行动副处长头上。

    “哦?”

    行动副处长愣神只是一刹那,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亲信,又给自己来了一份厚礼啊!

    不错,自己策划,那这单案子自己功劳就大了。

    至于雷耀阳,当然是指挥实施,功劳也少不了。

    这么做法,双方都是好处大大,非常不错。

    想明白这一点,行动副处长一脸笑容,大赞道:

    “好,完美就好,耀阳,来,仔细跟我说说具体情形。”

    自己策划的案子嘛,当然得打听清楚,要不然问起来,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那不太假了嘛。

    可就在这时,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隔着大老远,一声招呼也来了:

    “处长!”

    行动副处长抬头看去,只是一眼,眉头立马大皱起来。

    “处长,我这有一件重大案件向你汇报。”

    眼看着邓志强一伙人走来,走得“漫不经心”,隔着大老远,还像招呼下属一样叫自己。

    这与雷耀阳小跑迎接,产生巨大反差。

    行动副处长第一时间,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声道:

    “耀阳,他怎么在这儿,你叫他来的?”

    无疑,行动副处长看邓志强是不顺眼的,更知道这个不是自己麾下的人,喜欢拍中环那群鬼佬马屁,早就很不爽了。

    不过这里是观塘,邓志强又是观塘警署署长,如果雷耀阳叫他过来,倒是合理。

    没曾想雷耀阳微微一笑,小声道:

    “sir,明知不是自己人,我怎么会便宜他呢,是他自己跑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哼!”

    行动副处长马上领悟,冷哼一声,板起一张脸,反喝道:

    “邓sir,有什么案子要汇报,不能走近了再说嘛。隔得老远,你喊什么喊,你看看你,还有一点我们港综市警务部高级警司的样子嘛。”

    呃

    邓志强被劈头盖脸一顿训,先是一怔,随即怒目看了雷耀阳一眼。

    在他看来,雷耀阳这小子太阴险了,一定是先一步打了自己小报告。

    一念至此,邓志强加快脚步,扶着姚在山上前,解释道:

    “处长,这次案情重大,是我失态了。”

    行动副处长满以为邓志强要说这里发生的案子,都懒得搭理他,重新看向雷耀阳,和气道:

    “耀阳,我们继续讲,这次的案子

    让你和雷耀阳先聊,那可不行。

    邓志强见状,连忙打断道:

    “处长,我要向你报告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滥用职权,胡乱下达指令,残害外籍人士,还对我们港综市合法商人,进行栽赃陷害。”

    邓志强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大,这一番话,几乎是喊出声。

    这下子,整个现场哗然,旺角警署的人,除了外围警员,无不得到消息,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观塘警署的人也赶紧围上,一脸八卦。

    这种高级警官之间的状告,可是很不容易瞧见的。

    雷耀阳身后马军,当即就怒了,大喝道:

    “邓sir,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啊,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署长。”

    “什么叫胡乱下达命令,我靠,当时那些鬼佬都有枪的。不下令开枪,难道让我们兄弟等着被打死打伤几个,才还击嘛?”

    随着马军开口,旺角警署警员纷纷帮衬,你一言我一句,力挺雷耀阳。

    观塘警署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不甘示弱,不敢直指雷耀阳这这高级警官,却敢针对其他底层警员。

    好几个观塘督察、警长,也纷纷站了出来,喝声道:

    “你怎么对我们长官说话的?”

    “小子,你什么警衔,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我说什么你管得着嘛,不服气啊,来啊?”

    场面有些混乱,邓志强一脸正义凛然,雷耀阳微笑淡然,反倒是其他属下人马,吵起来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行动副处长有些恼怒,大声道:

    “都给我闭嘴,你们是警察还是混混,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有一点皇家警察的样子嘛。”

    一句话控制住场面,行动副处长这才看向邓志强,严肃道:

    “邓sir,你知不知道你对雷sir的指控,是非常严重的。你有什么话,最好想清楚再说。”

    雷耀阳紧随其后,也话语道:

    “是啊邓sir,你现在还有机会把话收回去,看在同事份上,我不予追究。”

    “哼,如果是平时,我倒是被你唬住了,不过现在嘛,我不仅有证据,还是人证!”

    邓志强心头冷笑,表面同样严肃,义正言辞道:

    “处长,我既然做出指控,当然有证有据。正好,这里有这么多小的在场,如果处长不介意,就让我的证人,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事情真相。”

    不可否认,邓志强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

    他心知雷耀阳是行动副处长亲信,怕对方偏袒,干脆想要借用舆论的力量,给予行动副处长压力,让其不得偏私。

    行动副处长听得,不留痕迹看了雷耀阳一眼。

    雷耀阳很清楚行动副处长的意思,行动副处长因为后面才到,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很好奇,邓志强要指控什么,更不知道他的指控,是不是真像他说的,会对雷耀阳造成巨大影响。

    如果是的话,那就不适合公开述说了,毕竟没太多人知道,还有操作的空间,曝光就麻烦了。

    明悟到这一点,雷耀阳主动开口,话语道:

    “我雷耀阳行得端、坐得正,自问从没有过任何行差踏错。邓sir既然这样自信指控我,我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指控,又是怎么样的证据!”

    行动副处长与雷耀阳相交也有几年时间了,很清楚雷耀阳的作风,既然他这么说,多半无事。

    心里有了底气,行动副处长话语道:

    “好,邓sir,你既然要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就让你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再次提醒你,诬告一位高级警务人员,如果查明之后,你所诬告的并不属实,事后除非对方谅解,不然你很可能会承担上法律责任。”

    “我靠!”

    听着行动副处长的话,邓志强心里直骂娘:

    “自己都还没开始说话,行动副处长就已经定性为诬告了。这样严重的偏袒,简直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一次,任你如何偏袒也没用了,自己也一定能借这次机会,得到中环各位大佬和管理处副处长的看重。”

    心里信心十足,邓志强义正言辞道:

    “副处长的提醒,我当然知道。我其实也不愿意状告一位同事,不过却一定要为我们港综市警务部,铲除那些害群之马。”

    话罢,邓志强还看了雷耀阳一眼,所指是谁非常明了,这才推出姚在山,大声道

    :“老先生,你是受害者,现在我们警务部处长在这儿,有什么冤屈,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相信副处长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姚在山老狐狸一个,见得情形,多少看出这些警察内部之间有些猫腻。

    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脱罪,姚在山也没有深究,装出一副可怜凄惨模样,开始起了表演,将先前告知邓志强的话,当着众人的面,又说了一遍。

    ps:都说我短,这两万字一章不短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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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综新一代枭雄介绍:
“我耀阳就是人们的心魔,如果你的心中没有坏东西我就奈何不了你。”
只手一遮天,怎看见反面
四方给差遣,双眼也盖掩
越是到巅峰,越快变,变得似疯癫
一个人我也定要一手胜天!
如有雷同,纯属故意碰瓷!!港综新一代枭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港综新一代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港综新一代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