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直接标狼打
停车场内。
旺角、观塘,足足几百号警察,外加一位警务处副处长,全都在看一个老头的表演。
姚在山着实是超常发挥,将他是如何被匪徒劫持,遭了无妄之灾,雷耀阳又是如何不顾及他的安全,
命令警察开枪,后来又是如何逼供,想要冤枉他。
种种事迹,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是罪恶的爆发还是阴谋的无奈!
那叫一个“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加上他本身就有枪伤,而且年老体弱,
白发苍苍,
引得不少警员的同情。
当然,同情的警员里,全部是观塘的警员,绝对不包括一个旺角的人。
良久,姚在山说完事情经过,邓志强立即站出,总结道:
“处长,你都听到了吧,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原来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破案的“一位港综市合法商人,今年还刚刚受到过税务部部长嘉奖的义商,就因为巧合,便遭受到这样的重伤下场,更差点被他强冤入罪。”
“还有啊,处长,里面有三十几具外籍人士的尸体,全部死于我们警方的枪下。这要是传出去,公众恐怕会哗然一片,
外界对于我们警方的办事能力,
都会产生质疑的。”
“或许各国领事馆,
都会出面,对我们施压。”
“恩?”
行动副处长听得眉头微皱,由于根本不了解实情如何,所以不能判断。
他频频看向雷耀阳,暗示很明显,是让雷耀阳给他通通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再看雷耀阳,面无表情,突然喝道:
“邓sir,你让我们所有人停止工作,听你在这儿对我进行所谓的指控,原来全部的证据,就是一名罪该万死的伪钞罪犯的胡说八道嘛?”
“雷耀阳,你还想冤枉人,什么伪钞商人。姚老先生是姚氏集团首脑,姚氏集团,是一家文化集团,主营报纸和杂志,怎么可能和伪钞扯上关系。”
邓志强先前压根没进工厂看过,
更别说看到伪钞,所以说话也是硬气,马上反喝了回去,半分不让。
“呵!”
雷耀阳冷冷一笑,看向行动副处长,请示道:
“sir,不如让我来讲一下整件事的真相“好,耀阳,你说。”
行动副处长当然没有异议,甚至有些急切想从雷耀阳口中知道事情。
邓志强挺着大肚子,一脸冷笑,倒也不阻止。
他认为,自己已经是赢了,雷耀阳现在就算说出一朵花来,也已经掩盖不住他冤枉人、烂杀外籍人士的罪过。
其他警员,亦打起精神,或是仇视,或是期待,或是平静、或是恨恨,侧耳听着。
“现在案子已经破了,这单案子也就不再是机密。”
雷耀阳先是一句前话,这才进入正题道:
“整件事,还要从前不久总部下达命令,说是我们旺角警署一名警员,他哥哥在台北被警察抓捕开始。”
“台北警方怀疑,他哥哥涉嫌一单伪钞走私案件,所以要请他家人,也就是我们旺角警署那位警员,过去协助调查。”
“恩,总部确实有这道命令,还是我亲自向你传达的。”
行动副处长点头,立即佐证了雷耀阳的话。
邓志强倒不会认为行动副处长会这样帮雷耀阳撒谎,信是有这件事,冷笑道:
“旺角警署真是英才如云啊,家属里面连做伪钞的都有,厉害!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能做上警察的。”
“吗的!”
这话一出,钟立文、马军、关祖、阿浪等人无不一脸恼怒,小声咒骂其他旺角警署警员脸色也都不好看了,恨恨看向邓志强。
这个王八蛋,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啊,什么英才云集,根本就是讽刺。
雷耀阳鹰眼锐利,直视邓志强,一字一句道:
“在港综市做警察,虽然没有明确的背景调查,但如果有家属涉嫌犯罪,按理说,的确很难成为警察。”
“所以,我们港综市皇家警察的家世,可以说是全世界最清白的。”
“既然是清白的,其中当然就有误会。”
“也就在我吩咐手下准备好,已经订好机票,去往台北协助调查时。那边的警方传回消息,说一切只是误会,他们抓错人。”
“我那位下属的哥哥,也已经被他们放了,并且回来港综市。”
“原来只是误会啊。”
行动副处长点头,其他不少警员也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可是听了半天,他们并没听出和案子有什么关系的。
雷耀阳也没卖关子,继续道:
“他的哥哥回来之后,当时是我和我那位下属前去接他。在出闸口时,那人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并且一再告诉他弟弟,他这次被人陷害,受了很大的罪。最后要不是台北那边的警方够厉害,他差一点出不来,还会被扣上一个“贩卖伪钞”的罪名,并且连累到家人。”
“对此,那人十分自责,并且告诉我们一些他的怀疑。”
“他怀疑就是他的老板,用出差的名义指示他去台北,又在他行礼里面放了许多伪钞,想要冤他,目的不明。”
“而他,所任职的企业,正是姚氏集团,他所怀疑的人,正是姚氏集团首脑姚在山。”
“恩?”
邓志强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看了一眼身边姚在山。
姚在山却是又哭又叫,大声道:
“胡说,这全是胡说八道。我一个正经商人,怎么会和伪钞有关系的。我每年纳税过千万,这些年公司发展非常好,怎么会自甘堕落,跑去搞伪钞!”
听到这个解释,邓志强心里一定。雷耀阳也不反驳,自顾继续道:
“我当时就觉得,既然关系到了伪钞,或许其中牵扯到大案,所以马上上报给了sir。”
“sir英明,觉得这件事虽然没线索,但已经有了源头,又关系到一个同事以后的前程,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允许我开档案,调查这件事。”
“我靠,处长这么讲义气的嘛?”
“真是爱护手足啊,这点小事都要去查。”
“雷sir不是说了嘛,为了一位手足的前途嘛,他也是够义气的。”
警察也是人,而且现场大多底层警员,听到雷耀阳这番讲述,无不有些“感同身受”。
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不被家里人坑,坑得自己没了前程。
所以一听处长竟然为了一个根本没点矛头的事情,就允许雷耀阳开档案调查,真是感动了。
他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起来。
而行动副处长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几年与雷耀阳的相处,却是清楚这就是自己亲信,一定不会坑害自己。
根本没有犹豫,行动副处长马上站出,义正言辞道:
“在我心里,随便一位手足的前程,都要比一件大案更加重要,不错,是有这件事,是我允许雷sir开档案调查的。”
雷“好领导啊!”
“处长雷样的。”
随着行动副处长的承认,众多不知情的警员,虽然表面什么不敢说,但心里大赞不已,无不向行动副处长投去崇敬的目光。
行动副处长看得清楚,站得更直,心里美滋滋,和气道:
“耀阳,你继续讲!”
“好。”
雷耀阳点头,话语道:
“得到sir的允许之后,我马上召集旺角警署精锐力量,就为这件事,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
“由于我属下哥哥的配合,我们专案小组进展飞快,很快就查明,在我们港综市这个地方,确实存在伪钞集团,还是国际集团。”
“而这个国际伪钞集团的首脑,正是姚氏集团首脑姚在山。”
“我们不仅查到他伪钞集团首脑的身份,更是查清楚,他长期与国际杀手勾结,用自己在港综市的影响力、财力,庇护他们的安全。”
“国际杀手返还给他的回报,就是用武力保护他的安全。”
“由于案情重大,当时我又找到大sir,研究对策,最终布局,在今晚,成功将伪钞集团与国际杀手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雷耀阳还特意看向行动副处长,一手指向姚在山,话道:
“sir,当时您也见过这个罪犯的照片,他现在被我们打伤,一身血迹,或许您没太认出来。”
“哦?”
行动副处长看了一眼姚在山,对于整件事,还是有些懵。
只不过行动副处长比起一般警界高层,江湖气息更浓郁一些,既然选择信任雷耀阳,那就一信到底。
犹豫只是两秒钟,行动副处长马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他啊!”
“胡扯,这全是胡说八道,各位阿sir,我冤枉啊。”
姚在山这会儿,就像踩到尾巴的猫,凄惨大叫起来,老泪纵横,全然不认。
邓志强眉头微皱,心里感觉不妙,话道:
“雷sir,有没有罪,不能就你红口白牙,在这儿说吧,你有证据吗雷”
“呵!”
雷耀阳冷冷一笑,看向邓志强,不屑雷:
“邓sir连自己人都不信,却是信外人。刚刚这个罪犯,还不就是红口白牙胡说嘛,邓sir为什么连查都不查,就完全信了他呢?”
“或者说,邓sir和他早就认识,早有勾结!”
“你胡扯,今天之前,我从没见过他。”
邓志强大惊,一句解释后,又道:
“雷sir,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没有,那你就是冤枉人。”
“雷震!”
行动副处长此时也小声叫了一句,意思很明白,这种事确实需要证据,而且得全。
雷如果什么都没有,就算行动副处长是处长,也不可能硬帮着雷耀阳把人强行入罪。
“大sir,由于事态紧急,所以许多事,我都没来得及向你报告。正好,现在案子也破了,大家都在,我手上所有证据,就当着大家的面公开,免得有些心怀叵测的人,用权势包庇犯罪份子。”
雷耀阳一番拐弯抹角的讽刺,随即大手一扬,话语道
“sir,请跟我来。”
“好!”
行动副处长同意,立马跟着雷耀阳走。
旺角警员也集体跟上,除了知情者外,其实大部分人也有很多是搞不明白的。
正好,现在署长解释一切,自己也弄清楚一点。
而观塘警署警员都没动,看向邓志强。
邓志强被看得有些恼,气愤道:
“看着我干什么,跟上啊。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说出什么花来。”
很快,在雷耀阳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那群鬼佬的尸体前面。
呕!
呜哇
先前观塘警员,可没有全部进入现场,这会儿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场景,许多经验尚浅的警员,皆难受起来。
旺角警署的人敢情这么狠啊,一下子杀这么多人,简直刽子手。
许多观塘警员做警察时间也不短了,可都没听过这种事。
行动副处长虽然早在电话里听雷耀阳说过,可亲眼看到这种场面,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胃酸直涌。
但行动副处长到底是处长,见识过无数大场面,强自振作后,严肃道:
“耀阳,这些都什么人?”
雷耀阳环顾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那群死尸旁边,一位中年军装警员身上,招呼道:
“广叔,都查清楚了吗?”
中年军装警员似乎没想到雷耀阳这会儿会叫他,特别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感觉就像明星,颇为有面小跑上前,广叔递上一个厚厚的本子,踏步敬礼道:
“署长,除了五具尸体难以辨认,其他都已经查清楚了。”
雷耀阳接过本子看了一眼,嘴角马上流露出笑意,顺手递给行动副处长:
“处长,您看看!”
行动副处长接过本子,本来严肃的脸,瞬间松弛,而后更是有了笑容。他越翻越快,最终大赞道:
“好,做得好,杀得好!”
带着激动的语气,行动副处长看向那中年军装,亲切道:
“广叔是吧?”
呃……
广叔被叫得一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要知道,这可是堂堂警务处副处长啊,称呼自己一声“叔”,这简直能让自己吹嘘一辈子。
等了两秒,没等到广叔回答,行动副处长也不介意,递还本子,话语道:“剩下的五具难以辨认的尸体,好好辨认一下,好好的查。如果实在查不清楚,通知鉴定科,让他们派人过来帮手。”
“既然这些人是一起的,那就一定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yes,sir!”
广叔闻言,这才总算有了回应,接过本子,整个人红光满面,以这辈子最标准的姿势敬礼。
“很好。”
行动副处长拍了拍广叔肩膀,极度亲近。
“这!”
除早知道这群鬼佬身份的旺角警员外,观塘所有人都震住了。
处长这是吃迷魂药了?
以他的身份,竟然说出“杀得好”这种话。
这要是被外界知道了,一定会引起哗然的。
邓志强好奇到极点,疑问道:
“处长,上面写得什么?”
行动副处长这会儿再看邓志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还好自己信任雷耀阳,如若不然,不仅会失去一个天大的功劳,还会和自己最给力的亲信产生隔阂。
一念至此,行动副处长本来还喜悦的脸,瞬间铁青,吩咐道:
“广叔,你给我们邓sir念念,看看他所谓的这些外国友人,都是些什么人”
“yes,sir!”
广叔答应一声,马上翻开本子,一五一十念起来。
“意大利卡纳瓦森,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三年期间,于意大利杀害八条人命,五男三女,其中包括意大利鞋业大亨、意大利知名冰淇淋商人,一位意大利退休法官。”
“一九八三年,被意大利警方查明并且通缉,通缉令等级S级。”
“一九八四年,国际刑警总部也发布通缉令,等级A。”
“法国姆比亚,一九七零年至今,涉嫌多起谋杀案,证据充分的,就有十八宗之多。受害人三十二位,其中三十死二重伤。去年法国公布通缉排名,其排名第九位,受害者家属悬红五百万。”
“西班牙韦伯伯特,一九八一年出道,游走于世界各地,国际知名杀手。有资料显示,一九八一至今,欧洲多起爆炸案,都和他有直接关系。”
“一九八四年,巴西火车爆炸案,更确定是他做的。仅那一次事件,就造成一百多人丧生。美国FBI,国际刑警、巴西警方,都发出通缉令,并向全世界悬红三百万,征求有关于韦伯伯特的线索。”
“南非阿德巴约齐奥,一九八五年,震惊世界的阿拉伯王储被杀案,当场抓住三名杀手,逃跑六名。其中一名,经南非警方查证,正是这阿德巴约齐奥。”
“阿拉伯王室,悬红一千万,新闻公告,无论世界任何组织,无论生擒活捉他,一经证实,马上给钱。”
“美国……”
诺大的地下停车场,只有广叔一人,那带着些粗矿的声音。
所有警员别说是开口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听露一个字。
邓志强与姚在山,听得也是脸色大变,冷汗直冒。
邓志强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敢情这些被杀的鬼佬,全部是这种人。
要不国际杀手,要不国际罪犯,最差的,都被本国通缉。
大部分,更是属于国际刑警总部的通缉犯。
还有好几位,竟然在通缉令上排名靠前,都快赶上“恐怖份子”了。
难怪处长会那么激动,喊出“杀得好”三个字。
击毙他们这票人,不仅无过,反而是奖,大奖啊!
“妈的,这不坑死个人嘛。”
心里骂娘,邓志强不由看向旁边姚在山。
此时他就算是傻子,也开始怀疑姚在山有问题了。
哪儿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大一群国际杀手聚集一块,还正好劫持你。
而姚在山心里也直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让手下找一些国际杀手回来,竟然这么“国际”,随便一个,都属于该“千刀万剐”类型的。
“sir,我念完了。”
这时,广叔合拢本子,声音都有些沙哑,情绪却非常亢奋道。
“恩!”
行动副处长刚刚自己就看了一遍,但现在亲耳再听一遍,还是感觉美滋滋。
点了点头,行动副处长瞟向邓志强,命令道:
“把本子交给邓sir,让邓sir看清楚这些国际友人。”
“是!”
广叔答应一声,马上将本子递到邓志强身前。
行动副处长还嫌不够,又招呼道:
“你们谁有兴趣的,也都可以看看,看看上面资料是否属实。我虽然很信任耀阳,但他们办事,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你们都看清楚点,是不是有冤枉的人在里面。”
呃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行动副处长是对观塘警署的人说的。
无疑,行动副处长对观塘警署已经很不满了。
邓志强尴尬接过本子,他身后几名观塘高层,亦有几分尴尬,探头去看。
这一看之下,他们全都没话说了。上面记载太清楚了,每一页上面,不仅有国外通缉令、照片等等,下面还有刚刚照出的死者面容照片。
两者一对比,即便不是百分百,长相最少也有八成。
如果一个人还可能是认错,可现在二十几号人都对得上,指定没错了。
有一位观塘高级督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想出风头,突然话道:
“sir,这不是还有五具尸体,并没确认身份嘛,说不定这五位就是无辜话没说完,他自觉就禁声了,因为他发现气氛不对,许多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有同情,有鄙视,有笑话,还有看傻子
行动副处长脸色更是瞬间阴沉到极点,喝话道:
“和这么多国际犯罪份子混在一起,还能够是好人嘛。”
“就算查不到他们的身份,也一定是隐蔽很深的罪犯,这是毋庸置疑的。”
说着,行动副处长看向邓志强,极为不满道:
“邓sir,你们观塘警署的警员连这么简单的案情都分析不出来,平时是怎么做事的?”
“你这个署长,又是怎么当的。”
邓志强被训得脸色通红,狠狠瞪了眼刚刚说话那位观塘督察。
那督察一脸不解,还想说点什么,幸得他身边一个同事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拉住,走到旁边。
“李sir,你干什么?”
被拉得督察不解,走了老远,方才小声问道。
“你还说,是不是嫌不够乱啊。老周,看不出你是真有种啊,连处长都敢当面得罪。”
拉他那位阿sir,眼神诡异,频频摇头。
“得罪处长?我没有啊,我只是怀疑那五具还没查清楚的尸体。”
“老周,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先前那位雷署长都说过了,这次案子,是由魏副处长亲自策划安排,他只负责实施。”
“现在能够肯定的国际杀手,已经有二十几位,只雷区区五个人身份不能确定。”
“说句不好听了,为了这单案子够完美,就算那五个人是冤枉的,处长也会认下来,你怎么就不雷白呢!”
“你要说那五名死者是冤枉的,第一个找你麻烦的,就是副处长。”
咕嘟听得同事解说,这督察连咽了几口口水,他也就一个头脑简单的督察,完全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如此多的猫腻。
心惊肉跳之下,这督察赶紧话道:
“那怎么办,我都已经说了,处长是不是已经记住我了?”
“不知道,你自求多福吧,就凭那些国际罪犯的尸体,别说是你,连我们署长,恐怕都要栽了。”
同事拍了拍那督察的肩膀,苦笑道。
弄清楚了所谓“国际友人”的身份,行动副处长心中狂喜,精神大振,底气十足,一指姚在山那老头,话语道:
“耀阳,那这个罪犯又是怎么回事。你说他收留这些罪该万死的国际杀手,还制作贩卖伪钞,证据也拿出来大家看看吧。”
一句话,先前的“老先生”,直接成了“罪犯从称呼上也可以听出,行动副处长直接定姓了,且对雷耀阳信心十足。
“sir,请跟我来。”
雷耀阳点了点头,右手一扬,又要开始带路。
行动副处长心情极好,不由玩笑道:
“这次不是又要看尸体吧?”
“不是尸体,是一份大礼,就在里面,sir,请。”
雷耀阳一指工厂大门,示意入内。
行动副处长一脸微笑,马上跟着雷耀阳往里走,其他警员也赶紧跟上,不愿错过。
哐哐轰隆,轰隆刚刚入厂,吵杂无比,机器运行的声响,特别是印刷机一下一下的打击,简直是噪音,让人很是不适。
不过这会儿,众人没有一个关注声音,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从印刷机里出来的一版一版美钞。
旺角梁迈斯一直待在厂里并没出去,见雷耀阳等人进来,几步上前,话语道:
“耀阳哥,那块电板没坏,还能用,我把机器全部开启了,速度不慢,照我估计,一个小时就能印出过千万的美钞。”
“很好。”
雷耀阳对之一赞,回头就想招呼行动副处长:
“sir,你看”
没曾想魏逵腿脚还挺快,一声招呼没打,已经站到了印刷机出钱口。
他双手拿起一版伪钞,仔细瞧过之后,大喜道:
“果然是伪钞,这种真实度,何止七成。要不我亲眼看见从这里印刷出来,恐怕都分不清楚真假。”
其他警员亦看着行动副处长手上拿的一版,小声议论起来。
特别是旺角警员,一直听署长说是破伪钞案,其实许多警员自先前杀翻杀手之后,都没进来看看,也没瞧见伪钞。
现在算是瞧见了,竟然如此震撼人心,一小时一千万,这是何等恐怖。
重案,大案,巨案啊!
这下功劳跑不了了,甚至远超自己的想象。
旺角警员们都很兴奋,特别冲锋队朱华标、PTU张景峰等驻扎部队。
先前他们看到邓志强那么嚣张,却是由于身份、部门原因,不便说什么。
现在嘛,证据就摆在面前,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赶紧开口,为雷耀阳出气。
只见身穿制服的朱华标,突然阴阳怪气道:
“邓sir,这间工厂,就是你口中那位合法文化商人的。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文化商人还能印钞了,文化和金管局合作,还是在这种地方开工,是我们港综市的独特风格吗?”
张景峰紧随其后,同样讽刺道:
“纳税大户,我们港综市税务部部长亲自颁奖,呵,一小时一千万,一个月多少钱?如果真要纳税,恐怕这位正经文化商人一个人,就能养活我们港综市三万多警察了吧。”
这些话一出,邓志强脸色像猪肝,语塞道:
“你们!”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那个可怜兮兮,此时还被观塘几位督察扶着的老头身上。
姚在山反应可不慢,见众人看来,马上眼泪溢出,哀嚎道:
“各位阿sir,这间工厂确实是我的,不过我手下像这样的场子,没有十家也有八家。我身为公司首脑,平时根本不会来管工厂的事。”
“今晚之所以过来,正是因为听到下面人汇报,说是工厂好像有点问题,所以秘密过来查看。”
“没想到我刚到这里,就遇到外面那群国际杀手,遭到了胁持。”
“我真是冤枉的啊!”
对于这样的解释,连邓志强都暗骂不已:
“我靠,这样的瞎话你也敢说。”
可是他一开始就选择了姚在山,没弄明情况时,就想要踩着雷耀阳上位。
此时,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于是邓志强也马上话语道:
“雷sir,他的解释也算合理,如果仅仅因为看到他和那些国际杀手在一起,就断定他们是一伙的,并且命令开枪,这也有些不妥吧。”
这次,没等雷耀阳开口雷行动副处长回身便是大喝:
“邓志强!”
喝话直呼其名,行动副处长对于邓志强的恼怒,显而易见。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强词夺理。抓住伪钞集雷首脑,那可是自己的功劳,你他吗平时跟着中环警署那些鬼佬混,我也就忍了。
现在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抹杀我的功劳!
雷耀阳此时却是很冷静,适时道:
“sir,相信邓sir和这个罪犯这些狡辩的话,一些观塘警署的同事,还是会信的。”
“索性,我这里还有一些证据,可以让他辩无可辩。”
说着,雷耀阳看向马军,吩咐道:
“阿军,去车上找浩扬拿证据,带子和口供都拿过来!”
“yes,sir!”
马军当即出门,不到一分钟,已经跑了回来,手上一个录像带,还有一个小本子。
“正好这里有个监控,迈斯,把带子放出来,让大家一起看看。”
雷耀阳拿过带子,递给梁迈斯。
梁迈斯一脸笑容,拿过带子,马上放入工厂内现成的影像机里面。
很快,靠近工厂大门,小小的显示器里面出现画面:镜头,明显是极远距离录制,画面清晰,却听不到声音。
在画面里面,姚在山坐于主位,一副大佬派头,身后一群鬼佬像保镖一样站着,每个人手上,还拿着枪械。
很快,一辆摩托车飞驰靠近,那群鬼佬纷纷拔枪指住,并且有好几位,还用身子护住了姚在山。
而后,摩托车下来两人,和姚在山谈起了什么。
内容到底是什么,从画面里面,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此时,雷耀阳却是解说起来:
“大sir,我们之所以知道姚在山是伪钞集团首脑,全靠我手足那位亲大哥。”
“那摩托车上下来的两人,便是他大哥和他大哥的朋友。他们从台北回来后,清楚知道自己等人遭人陷害,所以找到我们警署,希望洗清冤屈。”
“这盘录像带是今晚我们警署布局录下的,当时我给他的主意,就是让他去找姚在山对峙,我们警方会暗中保护。”
“结果显而易见。”
“大sir,你看,姚在山当时承认了伪钞集团是他的,逼迫那位同事的大哥,让他去顶罪。因为他感觉已经被台湾和印尼警方盯上了。只有找一个替死鬼,才能让两边警方放松警惕。”
随着雷耀阳讲述,画面里面,很容易看清楚,那姚在山一个挥手,一群鬼佬全部拔出武器,对准了摩托车下来的两人。
这样的画面,傻子都能看出来,姚在山是真正领头的,鬼佬们无不听他命令行事。
换言之,他所谓被胁持,完全站不住脚了。
而就算真被胁持,也只能理解成内讧,不是什么无辜。
“大sir,你看,这就是我的计划了。”
“当时我不仅安排了几个小队埋伏,负责录像。同时,只要有事发生,马上就会冲出去,解救我们的线人。而我也让线人做了准备,带了一些玩具炸弹,吓唬罪犯。”
“索性,这些罪犯也很怕死,没有敢开枪,我们的线人也安全离开。”
随着雷耀阳的讲解,小屏幕上,宋子豪与小马哥上了摩托车,驶离现场。
而不过几十秒钟后,屏幕上显示,那群鬼佬突然开枪了,其目标,无疑就是刚离开的两人。
雷耀阳的讲解也适时再出:
“这些家伙也是够穷凶极恶的,看到我们的线人离开一定距离,觉得炸弹已经对他们没有威胁,所以开枪了,想要杀死他们两人。”
“还好,当时就我估计,线人能够平安,所以稳住没有行动。”
嗤!
录像资料告一段落,出现白白的雪花。
雷耀阳最后话语也来了:
“我之所以让线人去见嫌疑犯的原因,第一,是为了当面质问,希望从中找出破绽,知道事情真相。没想到嫌疑犯或许是认为胜券在握,非常嚣张,直接就承认他是伪钞集团首脑。这一点,我的线人可以作证。”
“第二,也是一招“打草惊蛇”。”
“嫌疑犯只要没有能够伤害到线人,一定会担忧线人报警。毕竟,线人虽然不知道嫌犯在哪里印刷伪钞,可在他旗下工作多年,知道他所有厂子的地点。”
“我当时就是想要让嫌疑犯自我怀疑,心慌!”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半个小时后,我埋伏在嫌疑犯家门口的人,就发现他们一伙来到这边。应该是想先一步转移这间工厂内的东西。”
“得到消息后,我亲自带人跟踪,来到了这里,乘嫌疑犯进入工厂的功夫,我们旺角警署一边疏散整栋楼的民众,一边埋伏在停车场,借车辆作为掩护。”
“最终结果sir您也看到了。”
嘶…
听雷耀阳讲述出“详细办案过程”,除了马军、宋子杰、关祖等有限知情者外,在场所有警员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办案手法,也实在太复杂,太曲折,太有脑子了。
什么单刀赴会,什么引蛇出洞,什么一网打尽,一环扣一环,从一个根本不起眼的线索开始,最终杀翻几十号国际杀手,剿灭一个国际伪钞集团,这样的成绩,堪称恐怖啊!
“好,非常好。”
行动副处长更是激动大叫,看向雷耀阳,满满都是赞赏。
这就是自己亲信啊,如此给力,所有证据完全,就凭这些,以行动副处长的经验很容易判断,都不需要口供了,直接就能把案子订死了。
而雷耀阳似乎还嫌不够,招呼了一下李浩扬。
李浩扬明悟,玩世不恭递上手上的本子。雷耀阳接过后,连看都不看,马上恭敬递给行动副处长道:
“大sir,除了那些被我们当场击毙的杀手外,还有一个活口。先前抓获之后,我马上派人对他进行了突审,这就是口供。”
“哦?”
行动副处长马上接过,快速看了一番,发现上面所说,完全能与雷耀阳的话结合。
那杀手承认,自己是美国籍杀手,而且正是姚氏集团首脑,姚在山,高新聘请他来港综市的。
目的很简单,一是为了做保镖,保护他,二是为了帮他杀人。
收起本子,行动副处长摆出威严,直视邓志强与姚在山,大喝道:
“邓sir,你还有什么疑义,说出来,我马上让耀阳给你解释清楚啊!”
呃……
到了这个时候,邓志强也无话可说了,脸红的像猴屁股,眼神如刀刃,盯向姚在山。
这个死老头,把自己可给坑惨了,被人抓这么多证据,你都还狡辩。
这种证据之下,别说是你,港综市十大律师组成一个团,都没得辩啊。
这尼玛你都要坐牢了,还不忘把自己坑一下子,害自己丢大人。
而姚在山也没想到,雷耀阳竟然能拿出如此多的证据,最夸张的,竟然还有影像资料。
但是他的讲述,完全是瞎掰啊,事实的真相,根本不是那样。
激动之下,姚在山红着眼,脱口道:
“你胡扯,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宋子豪偷了我的电板!”
话到这里,姚在山意识到失言,可再想收回,已然不可能了。
所有警察再看他的目光,全都没有了怜悯,只有恨恨。
特别是观塘一伙人,他们被动站他这边,结果实情竟然是这样。
要知道,处长还在旁边看着呢,今天他们的行为,要被处长上心了,以后对前程都是有影响的。
“对了,sir,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一下。”
雷耀阳此时又说话了,依旧那副谦虚恭敬的态度。
行动副处长这会儿对雷耀阳满意度已经高到百分之两百,听得这话,马上露出笑容道:
“耀阳,你说!”
“我现在严重怀疑,邓sir和伪钞集团有所联系,希望大sir能够对他进行彻查。”
雷耀阳突出惊人之语,开始对邓志强进行反击。
而这样的反击,实在太沉重。
重得邓志强根本承受不住,脸色发白,激动道:
“雷耀阳,没证没据的,你别胡说啊,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老头,今天是第一次见!”
“耀阳,有证据吗?”
行动副处长严肃起来,看向雷耀阳,语气温和,期待的意思,傻子都能听出。
“没有真凭实据,却有几大疑点。”
雷耀阳摇头又点头。
“说!”
行动副处长内心狂喜,立马话道。
雷耀阳一点也不含糊,马上道:
“第一,案发不过半个小时,我也是在案子刚刚破获,就马上通知sir知道的。而sir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赶过来,邓sir,为什么会那么快过来?”
这也算疑点?
邓志强听得,耻笑一声,马上解释道: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之所以会这么快过来,很简单,因为我们警署接到民众报案,说是听到枪声,所以过来查看。”
“我们观塘警署所有警员,都可以为我证明!”
雷耀阳瞥了邓志强一眼,严肃道:
“我知道你们接到报案,如果是一般警员过来,甚至是督察过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就这么一起报案,堂堂警署署长亲自带队出警,这合理嘛?”
“这……”
邓志强笑容凝固,不错,他这个作为,的确是不合理的。
警署署长,把握大方向,除非特大案件,要不然根本不会出警。
小小的报案,连巡警都够格处理的事情,他来了,很难解释啊。
难道邓志强能直接说,他是想过来用身份碾压,抢功劳的。
这话,当着副处长的面,谁敢说出口!
雷耀阳早就料定邓志强一定没得解释,心下暗笑,继续道:
“第二,邓sir到场之后,根本不问我们这些同事这里发生什么事,也不清楚情况,直接就指责我滥杀无辜,什么冤枉正当商人,而且,邓sir还想从我手中救走罪犯。”
“这件事,有吧?”
说着,雷耀阳还特意看向被观塘警署几名督察围着的姚在山。
看他们的样子,即没押解,也没上铐,可不就像准备放人的感觉嘛。
“你胡扯!”
邓志强哪里会接受这样的指控,马上叫道:
“我到场之后已经问过了,你们旺角警署的人,根本就不告诉我们知。”
“至于什么救走罪犯,那是因为我看到你们旺角警员在折磨他,怕发生惨事,才想要替他叫救护车。
“呵!”
雷耀阳冷冷一笑,也不理会邓志强,而是看向行动副处长,正色道:
“sir,先前邓sir刚刚来到现场,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们旺角警员,办案没有通知他。”
“当时我就想了,sir亲自策划,我亲自带队执行的案件,难道事前还得给他写报告嘛!”
“心中不忿之下,第一时间,我确实没回答他的话,不过那也只是一时,接下来我就打算告诉他实情。”
“没曾想我话还没说出口,他马上带人冲进现场,想要强行带走犯人。”
“恩?”
行动副处长此时完全进入角色,在雷耀阳“大礼”下,这单案子是他“亲自策划”,那是肯定了的。
听得雷耀阳的话,行动副处长也恼了,是啊,我堂堂警务副处长亲自策划,还要给你一个小署长打报告?
你他吗这是骑我脖子上拉屎撒尿啊。
看向邓志强的目光,行动副处长已经是狠到极点,冷冷道:
“耀阳,你继续说疑点。”
“恩!”
雷耀阳点头,继续道:
“sir,你也看到了,这个犯罪份子是何等的顽固。证据都已经砸他脸上了,他都还要言辞狡辩。”
“邓sir说我手下人折磨他,其实并不是,而是我让手下人突击问审。”
“事实上,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我就想着,这犯罪份子这么狡猾,他现在受伤,正好借这个机会,他最虚弱的时候,把口供给问出来。”
“sir,您仔细看。”
说着,雷耀阳拿起旁边一版伪钞,介绍道:
“这些印刷伪钞用的纸张和油漆,全部是真正美钞专用的,并不是什么假冒产品。”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个犯罪份子还牵扯到一个国际原料出货商。那人,甚至可能是美国印钞厂里面的官员,也可能是我们港综市金管局,或者国际大型银行的人。也只有那种人,才能拿到这些东西,并且带到市面上。”
“我很想在这个罪犯口里得到证词,所以手段,是稍微激烈了一点。”
“没想到眼看就快成功了,这个罪犯扛不住的时候,邓sir就到了。”
“邓志强!”
行动副处长听到这里,一声叱喝,声振屋瓦。
没办法啊,他顺着雷耀阳的说法往下想,可不是像雷耀阳所说那样嘛。
你印伪钞用的真家伙,那当然还有给你提供原料的人,要不然,印钞用纸和油漆,难道你还能私人制造不成。
美国印钞厂官员,金管局官员,无论牵扯出哪一个,又能把这单案子份量加大,自己功劳疯涨。
就像雷耀阳说的,那老头不仅狡猾,而且顽固得很,先前都被抓个正着了,还能狡辩,这是自己亲自看到的。
抓回去后,给他治好伤,再问口供的话,哪里还能问得出东西。
先前问,可不最好时机嘛。
现在好了,都被邓志强这个王八蛋毁了。
“处长,我,我不知道啊!”
邓志强这会儿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威风,冷汗直冒,看着行动副处长要吃人一样的神情,狂咽口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雷耀阳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字字如刀,继续道:
“第三个疑点,据我调查所知,这间工厂从二十年前开始,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一家运营超过二十年的伪钞印刷,整个观塘警署,一点都没察觉嘛?”
“大sir,我不相信我们港综市警察的警觉姓会这么差劲,一定有人包庇。”
“而最有可能包庇的人,就是观塘警署高层。”
“邓sir今晚的种种表现,让人有理由相信,他就在其中。”
“你,雷耀阳,你冤枉我,根本没有的事。”
邓志强彻底怕了,他没想到雷耀阳这么狠,会给予他这样的反击。
这样的罪名,邓志强完全担不起,别说是他,就算警务处长,也担不起啊。
“这么多疑点,那就一定要查了。”
行动副处长此时拍板,一脸严肃,看向邓志强,喝令: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命令你,证件和配枪上缴,从现在开始停职,接受内部调查科的调查。”
“我,我……”
邓志强如遭雷击,浑身都在颤抖。
他倒不是真包庇,所以才害怕,而是被内部调查科查,多少都会给他查出点东西。
他做署长也有七八年了,并不是干干净净,多少有点猫腻。
平时不查,或者循例查查,那还没什么。
现在处长下令调查,内部调查科铁定“尽力”,查官员,要和你玩真的,一定是有问题的。
“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邓志强,你是不是要抗命?”
行动副处长见其半天不缴枪,再喝道。
邓志强看着行动副处长,欲哭无泪,艰难道:
“yes
sir!”
说着,拿出自己的证件与手枪,递给行动副处长。
行动副处长也不接,眼神示意雷耀阳。
雷耀阳上前接过时,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邓sir,我说过的,你要玩,就一定会后悔。”
“你…哎!”
邓志强心中气愤非常,可此时已然没了和雷耀阳斗下去的本钱,只能泄气站在原地。
其他观塘警署的人也不敢上前安慰这位署长,毕竟处长还在一边看着呢,这个时候上前,要被认定为同党,不是麻烦大了嘛。
一时间,先前还趾高气昂,上百号警员簇拥的邓志强,看起来非常孤寂。
解决了邓志强,观塘警署的警员,全部被行动副处长喝令,无论什么阶级,全部去外围维持秩序。
你们不是说是接到“民众报案”过来的嘛,那行了通通去安抚民众吧。
这一晚,观塘警署可以说是丢人丢大了,署长当场被停职,总督察级别的警官,直接接替了旺角军装的工作,在外面维护秩序。
做完这一切安排之后,行动副处长兴奋难以自制,这才转头看向雷耀阳,话语道:
“耀阳,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sir,我确实有一点小小的看法,不知道sir是不是认可。”
雷耀阳谦虚话语,给足行动副处长面子。行动副处长拍了拍雷耀阳肩膀,心领这份尊敬,热切道:
“你说。”
“第一,既然救护车还没到,那我们还有突审的机会。我让小的吓唬那老家伙,尽全力逼问出原料商的资料,将这块蛋糕做得更大。”
“不错,应该的,不要耽误了,耀阳,你安排。”
行动副处长一听这个,马上点头,示意道。
“好。”
雷耀阳也不耽误,立马站出,吩咐道:
“阿军、浩扬,带这老家伙下去问口供。”
说着,雷耀阳俯视又软在地上的姚在山,一字一句道:
“老家伙,你现在又落到我们手里了,这一次,可没人再来救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说实话。”
“阿sir,处长,你都看到啦,他威胁我。”
姚在山心中恐惧,条件反射叫出声,竟然是想让行动副处长为他出头。
“呵!”
行动副处长冷冷一笑,转过身去,意思很明显,他什么也看不见。
啪…
马军眼疾手快,俯身提起姚在山,顺势两巴掌打在他嘴上,响亮非常,恶狠狠道:
“闭嘴,老家伙,跟我过来。”
说着,他和李浩扬一左一右,又将姚在山驾到一辆冲锋车后面去了。
雷耀阳看着三人没了踪影,这才又叫过行动副处长,话语道:
“sir,问明口供,加上我们现在手上的影音证据,伪钞电板、还有那些鬼佬的尸体,这单案子,就算是完美了。”
“sir还需要知道一些什么,我马上仔细讲给sir听。一会儿,我们再找来记者,好好把这单案子公布于众!也让港综市所有人都知道,是由sir策划,安排破获了这起国际重案。”
行动副处长眼中一亮,越看雷耀阳越满意。
上前两步,小声道:
“耀阳,这次你功劳最大,我心里有数。你放心,你的功劳,只会大不会小,我会安排。”
“这样,你再把这件案子的细节给我说一次,先前听了个大概,许多地方确实需要了解清楚,方便应付外人。”
雷耀阳听得,对于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就自己现在的级别,要想升职,仅凭功劳其实已经无用了。
世界上有哪一个最高层,是真正凭借功劳爬上去的?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同级别的支持,上层的力挺,下层的呼声,才可能再升。
其中,上层力挺尤为重要。
让行动副处长一点功劳,他大笔一挥,随便批给自己几十个升级名额,那才是真正赚大了。
而且人情这个东西,他会一直记得,只要有机会提拔,首先就会是自己。
这笔买卖,非常划算啊!
心中琢磨思索,雷耀阳表面也没耽搁,立即将案子的细节,从头到尾告知行动副处长知。
当然,细节里面,九真一假,宋子豪完全成了一个被犯罪份子坑害的“苦情角色”,没他半点事情了。
行动副处长听得非常认真,亦努力记下了“细节,对于雷耀阳的话,行动副处长是一点怀疑都没有,或者说不需要怀疑。
有些事,也就是这样,好处已经摆出来了,只要按照规划走下去,大家都能舒服,吃香喝辣。
如果有人非要玩什么“真相”,那恐怕不仅没好处可捞,还会打破本来牢靠的关系。
听了大概十分钟,行动副处长点头,话语道:
“恩,我全部记下来了。耀阳,你觉得什么时候叫记者过来合适,现在吗?”
“不急,大sir,我们现在还应该做两件事。”
雷耀阳完全融入军师角色,出谋划策道。
“什么事,你说。”
行动副处长就像传说中的贤君,非常重视军师的建议。
雷耀阳开口,话语道:
“sir,关于那个邓志强的调查,我觉得我们应该让自己人进行。这一来,邓志强不是sir的人,观塘警署却是一个不错的警署。大sir大可以借这个机会,安排亲信过来坐署长。”
“既然要安插亲信,邓志强这个署长,那就不能再做下去了。只要我们能用自己人查他,相信即使今晚的事他冤,以前也总有一些不冤的事情!”
“恩!”
行动副处长点头,非常赞同雷耀阳的说法。
他也是老警察了,当年从四大探长时期过来的,对于下面警员一些“吃拿卡要”,非常清楚。
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邓志强堂堂署长,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只是,行动副处长眉头有些皱起,小声道:
“耀阳,内部调查科不归我们行动部管理,只受管理处的安排。邓志强到底是一个署长,我要组成专门小组调查他,不容易啊。”
雷耀阳自信一笑,解释道:
“不用组成专门小组,sir您忘了嘛,内部调查科里,同样有您的人。”
“哦?”
行动副处长一愣,是真想不起内部调查科哪里有他的人,不由疑惑看向雷耀阳雷耀阳也不含糊,马上笑道:
“sir,您还记得当初爱丁堡中学大案之后,我曾经向您报告,和刘杰辉私下交易,用一些微末功劳,换了一个手下调到内部调查科的机会嘛。”
“现在,我那手下已经成为内部调查科一个小组组长。这次正是她出马,为您办事的时候了。”
听到这里,行动副处长大喜,内部调查科他一直想要安插人手,一直安插不上。
不错,雷耀阳曾经给他说过,调了一个人去内部调查科。
不过在行动副处长看来,一个小角色调过去,能有什么用。
想不到雷耀阳手下和他一样给力啊,这才多长点时间,都已经够资格带队了。
“好,哈哈哈”
行动副处长大笑,欢喜道:
“耀阳,就按你的意思办,我虽然不能组成调查组,亲自调查邓志强,但要把这单案子,交给内部调查科里面的一位,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原来内部调查科里,也已经有了我们的人。”
“耀阳,你做得很好。”
“sir过奖了。”
雷耀阳谦虚一笑,自己也有所谋划。
借这个机会,正好让方洁霞拜拜门,以后有行动副处长的支持,才能让她在内部调查科站得更稳。
毕竟,自己这个旺角警署署长,长的帅是帅,跟读者差不了多少,但手还没那么长,实在伸不到内部调查科那边。
行动副处长就不一样了,得知里面有一个人,还能够替他办事,给他消息的话,绝对会尽全力支持。
以处长身份推手,方洁霞前途,不可限量啊!
“sir,听说那邓志强和中环许多鬼佬关系不错。现在他回去,说不定就会马上找帮手,未免夜长梦多,sir你难做,我马上把人叫过来。”
“大sir只要先行下达文件指令,查他的人也就算订下了。”
“无论邓志强再找谁,都无法脱身。”
“接下来,sir只要看看,谁适合去做观塘警署署长的位置,也就可以了。”
雷耀阳不慌不忙,提议道。
“好!”
行动副处长大赞,拍着雷耀阳肩膀,万分的满意。
按照雷耀阳这个计划实施,邓志强就算不能被开除,也会被降职。
自己手上又多了一个警署,虽然算不上什么势力大增,却也是好事一件啊。
“耀阳,你叫人吧。”
得到行动副处长的同意,雷耀阳马上拿出电话,快速拨打给了方洁霞。
此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方洁霞似乎睡下了,电话里语气迷糊,直到听清楚雷耀阳的话音,方才醒悟过来,并且说会马上带人赶到。
电话没用两分钟就打完,雷耀阳收起手机,继续道:
“sir,这样一来,这件事也就算完美了。剩下的,只有领功了。”
“正好,先前邓志强不是说许多民众投诉报警,他们才会赶过来嘛。”
“sir,不如我们这样,就由你出面,亲自安抚那些民众,“亲民姿态”做足。我叫人通知媒体,一会儿等到媒体过来,sir以处长身份,领导办案,破获国际重案,并且“亲民爱民”的标题,明天一定会在报纸、新闻上看到。”
行动副处长这会儿,真是感觉“三伏天喝下凉水的舒爽”啊,有这个亲信在自己身边,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自己负责的,竟是露脸,其他真正辛苦的工作,都被亲信为自己做了。
“好,耀阳,你真的很好,全部按照你说的做,走,你和我一起过去安抚民众,一会儿好好照一些相片。”
“你放心,这次你的功劳绝对不会有半点折扣,职务方面是没得升了。但嘉奖,肯定少不了。”
“对了,这次案件里面的有功人员,直接上报给我,我会亲自出面为他们争取。这单案子既然是由我亲自策划的,那他们也都算是跟过我的人,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行动副处长拍着雷耀阳肩膀,在许多旺角警员偷偷打量的目光中,毫不掩饰,脸都快笑烂了。
雷耀阳同样欢喜,正经道:
“Thankyou,sir!”
一个小时之后。
当方洁霞坐着一辆小轿车赶到停车场外面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比夜市还要热闹。
民众,街坊,记者,不计其数。
刚刚下车,就能看到人群里,犹如“闪电”一样的场景。
白色光芒猛闪,一闪即逝,连环不断。
作为十分有经验的内部调查科人员,一眼就看出,那不是闪电,而是照相机发出的闪光灯。
“这,可是真是大场面啊!”
同方洁霞一块下车的有四人,三男一女,皆为方洁霞去到内部调查科后,收服到的亲信手下。
男者不提,那名女队员长得高挑英姿,面目清秀。
看到这样的场景,女队员立即开口,有些跳脱道:
“Madam,到底什么案子啊,这么大场面?”
“是啊,这种大场面,应该和我们内部调查科没有关系吧?”
另外一名男队员亦开口,不解道。
说起来,他们几个确实不解,大晚上被方洁霞叫出门,说是办什么大案。
可内部调查科又不是普通部门,和他们有关的大案子,绝对不该是在这外面。
毕竟他们针对的,非外界罪犯,而是内部成员。
“问那么多做什么,这次是我老板叫我过来,那就一定不会是坏事。既然老板说有案子让我们查,肯定有。好了,别废话了,我们进去吧。”
方洁霞一身小西服,板着一张脸,严肃道。
那女队员听得,双眼大亮,激动道:
“老板?是不是旺角雷sir啊?
Madam,等下你可一定要给我介绍介绍,雷sir是我的偶像啊。那次君度酒店案,我当时也在现场帮忙的,亲眼见识过雷sir英姿。”
“可惜啊,当时人太多了,也没机雷认识。”
其他队员亦是激动,虽然他们属于“文职”,可正因为这样,才对于港综市雷察内部成员的底细清楚。
从狱警到警察,再到高级警司,警署署长,用了没超过四年时间,期间还雷港雷市争光,赢到“世界赌神”的荣誉称号。
这些事迹,无不传奇,只要是警员,就没有不佩服的。
“让让,雷让让,我们是警察。”
“阿sir,里面发生什么事啊?先前我们听到枪声,发生枪战了嘛?”
“不好意思,无可否告。”
雷“我靠,挤什么挤,警察了不起啊,死扑街!”
“先生,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警方,我随时可以拉你,告你妨碍公务。”
“谁妨碍你公务啦,看热闹不行啊!”
“就是啊,这位
Madam,你别唬我,我也懂法律的。”
在港综市这个地方,看热闹的市民比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还要奇葩。
他们看到警察来,不仅没有让路的意思,依旧八卦,甚至不时还和警察吵上几句,并非完全配合。
方洁霞等人费了很大功夫,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
“让开,你们干什么?通通退后,警察办案!”
还好,这时一伙人发现方洁霞,冲了过来接应,为首的,正是钟立文。
钟立文身后跟的,全是制服鲜明的军警,比起方洁霞几个便衣,且还有两个女人,威慑力要大多了。
轻轻松松,就将方洁霞等人护入警戒线内。
“Madam,你怎么来啦?你来晚了。这里的事,我们都已经搞定了。”
脱困之后,钟立文得意洋洋,问询道。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头让我马上过来的,立文,不错啊,够威风的。”
方洁霞看到以前的同事,脸上露出笑容,看得她那几位亲信直愣神。
要知道,方洁霞在内部调查科里面,被称为“冷面女”,整天面无表情,这怎么到了这儿,完全像变了个人。
“小意思啦,耀阳哥让你来的,那你恐怕要等一下啦,现在耀阳哥和处长正在接受采访。”
钟立文挠了挠头,一脸和气。
“处长?”
方洁霞心中一动,马上道:
“到底是什么案子这么厉害,连处长都到了!”
“Madam,这次我们警署可是露脸了,你不知道啊,国际伪钞集团,国际杀手,今晚被我们一网打尽!”
钟立文立即开讲,得意洋洋将事情告知了方洁霞。
第六十七章:雷公
得知事情经过后,方洁霞非常喜悦,多少猜到雷耀阳让自己马上过来的用意。
整了整衣服,方洁霞微笑问道:
“头现在在哪儿接受采访?我马上过去,头应该是想马上见我。”
“来,
Madam方,我带你进去。”
钟立文右手一扬,
几人当即往停车场里面走去。
“阿sir,听说警方这次总共击毙二十几名国际杀手,自身没有任何损失,这是真的吗?”
“阿sir,来,看这里,摆一个拿枪的姿势,
照张相。”
“阿sir,听说这次行动完全是由你们旺角警署负责,连飞虎队都没通知,是这样嘛?细节方面,阿sir可以透露一下嘛?”
越是往停车场里进,方洁霞等人惊愕发现,这哪里像是案发现场,整个像是明星采访大会。
只见许多便衣、军装,都站住一个位置,而他们,无不被两三名记者围着,照相机猛拍,话筒对准。
而看那些便衣和军装,一脸兴奋,侃侃而谈,
说得是“吐沫星子横飞”,
似乎也很开心配合。
“立文,
这都是头安排的?”
方洁霞惊愕之后,倒是第一时间回神,疑问道。
“是啊,
头说兄弟们都辛苦了,能露露脸也不错。再加上工厂里面记者太多,所以安排了一些在外面,采访一下兄弟们。谁运气够好,明天八卦杂志,说不定还能做个封面,也算光宗耀祖了。”
钟立文玩味回答,笑容满面。
方洁霞点头,这才是自己老大熟悉的作风,看向钟立文,笑道:
“你呢?你怎么没接受采访。”
钟立文压低声音,小声道:
“
Madam,你也知道我什么姓格啦,让我接受采访,问不了几句就烦了。耀阳哥也没硬性安排我要受访,干脆就在外面维持一下秩序咯。”
说到这里,钟立文窃笑道:
“军哥、阿祖、文哥几个就惨了,耀阳哥说他们这次有可能升职,所以必须接受采访,
让曝光度大一点,露露脸。”
“Madam,你没看到,先前军哥和文哥那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立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一声冷喝传来,只见马军、何展文两人,正巧走了过来。
两人一脸冷然,横眉竖目,好像要吃人似的。
背后说人被听到,钟立文有些尴尬,赶紧招呼道:
“军哥,文哥。”
两人都瞪了钟立文一眼,齐齐迎上方洁霞,招呼道:
“Madam!”
“HI,
Madam,什么时候过来的?”
“Madam,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马军和何展文两人似乎很吸引注意力,许多人顺着他们,发现了方洁霞。
一时间,男男女女,旺角警署警员过来不少,无不对方洁霞热情招呼。
他们态度真诚热切,让方洁霞几个亲信看得直愣神。
Madam很好相处吗?
怎么在外面这么受欢迎。
而且自家可是内部调查科的人啊,无论去到那里,只要遇上警务人员,多是受人白眼。
甚至有些时候,遇到冲动的警员,当面骂骂咧咧都有。
什么时候风向变了,竟然这么多人主动往上凑?
“三元,你帽子歪了,往左一点,行啦,这样才精神嘛。”
“火爆,你手怎么啦?受伤了?切,蚊子咬,忍一忍嘛,别抓了,都快烂了。”
“子朗,你拿枪姿势很帅啊,铁定上封面啦。”
方洁霞亦展现出几名亲信完全没见识过的另外一面,与这个聊一句,这个调笑一番,非常熟络。
而这时,一身制服的张景峰,拉着身边一个年轻PTU,三两步走了上来,招呼着:
“Madam,见到你太好了,我正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还准备着明天就去拜访的。”
“是峰哥啊,什么事?”
方洁霞与张景峰也挺熟,当初在旺角时,没少找张景峰帮忙。
张景峰倒也不客气,马上话道:
“Madam,我这个队员,新来的,不是很懂规矩。前几天在元朗怀疑一辆车是改装车,当时就严令那车主下车,态度上有些不怎么好。”
“结果查明,那辆车不是什么改装车。”
“而那车主是个富家子弟,不太满意我这个队员的态度,投诉了他。”
“明白啦!”
方洁霞不等其说完,已经打断道:
“如果只是你说的这样,小事情。我明天去开工的时候,替他搞定,一定不会记录在案。”
张景峰听得大喜,赶紧拉着身边年轻PTU道:
“还不快点谢谢
Madam。”
“谢谢Madam。”
被张景峰拉过来的年轻PTU更是狂喜,连连鞠躬。
“行了,以后做事小心一点,跟着峰哥,很有前途的。”
方洁霞摆了摆手,随意说了几句,又朝张景峰点了点头。
这一套作风,可以说将雷耀阳的“拉拢人心”学了个十成十。
仅看张景峰和那些PTU的模样,以后方洁霞有什么吩咐,他们绝对跑得比谁都快。
“阿霞,你过来啦。”
这时,高大的雷耀阳从工厂步出,缓缓朝方洁霞等人走了过来。
方洁霞见得,立即迎上,招呼道:
“耀阳哥,不是说你在陪处长接受采访嘛?”
“采访可以慢慢来,听说你来了,我当然得先来招呼你。”
雷耀阳一脸笑容,又道:
“最近几个礼拜你都没找过我,怎么样,在内部调查科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面对这样的关心,方洁霞心中一暖,话道:
“刘杰辉调走之前,安排算是不错,再加上耀阳哥你的支持,我现在算是站稳了脚,没问题。这几个礼拜在忙着办几单案子,一直忙碌,所以没能回去看耀阳哥。”
“我又不是小孩,还需要人看嘛,我只是怕你太要强,有麻烦也不说。”
雷耀阳随意一句,复又马上说起正事道:
“对了,今晚让你赶过来,替你找了个后台,以后有他支持你,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后台?”
方洁霞一愣,好奇道:
“谁啊?”
“还能是谁,比我罩得住,又是警务部的,当然是副处长咯。”
雷耀阳玩味一语,这才注意到方洁霞身后的人,直接道:
“自己人?”
“耀阳哥放心,都是自己人。”
方洁霞点头,答道。
而他那几个亲信,赶紧挺胸抬头,看向雷耀阳,拿出最好的姿态。
雷耀阳只是朝他们微笑示意,随即正色,将邓志强的事情告诉了方洁霞,亦强调了副处长的态度。
方洁霞何等聪明,听完之后,立即明白了雷耀阳的意思。
不错,自己只要这次能弄垮邓志强,让副处长满意了。
那行动副处长就会觉得在内部调查科也有人了,唯一独苗,也就是她方洁霞作为行动部在内部调查科的独苗,行动副处长以后还不玩了命照顾嘛。
领悟到这件事对于自己巨大意义,方洁霞几乎瞬间就在心里觉悟:
“就算是冤,这次也要把邓志强冤得降职,为副处长做好这件事!”
雷耀阳看着方洁霞思考模样,也不打扰,等了十来秒,方才话道:
“明白了?”
“恩,谢谢耀阳哥。”
方洁霞点头,感激道。
“小事情,走吧,我带你见见sir,也算是认认门。”
翌日。
经过一晚上的忙碌收尾,第二天,一晚都没合眼的行动副处长红光满面,根本没有丝毫倦意,大清早就回到警察总部上班。
千万不要怀疑一个警务副处长的能量。
行动副处长为了把“馅饼”做大,亲自跑到属管理处管辖的警察新闻部,直接命令他们召开新闻发布会。
而后,行动副处长才将消息通报给了处长,发挥出“三寸不烂之舌”,把“国际案件”这个概念,往处长脑子里面猛灌。
处长又不傻,当然知道这种案子对于整个港综市警察的好处都会是巨大的,也会为他赢来口碑。
一大早,明明昨晚就被采访一晚上的行动副处长,这次还多了一个处长,再一次在警察总部来了一次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成捆伪钞、枪支、子弹、还有那些国际杀手的身份,毫无保留都公布在了摄像机面前。
这下子,整个港综市巨震,都没到中午,几乎今早出门的人,都已经知道旺角警署破获了一桩“惊天大案件”。
明报:
“地下停车场开枪过千发,二十九位国际杀手被一次剿灭,传奇港综市皇家警察,竟是无一伤亡!智谋、布局、指挥、实施,是谁的睿智,创造不可思议的传奇!”
东方曰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潜藏超过三十年之久,隐于文明之中的伪钞大亨落入法网”
亚洲时报:
“港综市警务处副处长亲自策划,港综市传奇署长亲自实施,双剑合璧,强强连手,创造警界传奇”
超过五十篇的杂志、报刊之上,所有头条,这一天全部都是昨晚“警匪大战”的新闻。
电视上,只要是属于新闻频道,也无不播放着实况报道,各警员的采访,警察总部正召开的发布会,甚至还有港督对此次事件的看法。
一句话,港综市警察这次露大脸了。
警务处副处长,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麾下所有警员,出位出大发了。
听说港督都已经直接吩咐了官员,仔细研究这次事件的功劳大小,还要上报给女皇,制定一些奖章,下发给英雄。
这次能够击毙那么多“国际通缉犯”,无疑已经成为整个港综市的荣耀。
想想看,连国际刑警,世界各国警察都搞不定的罪犯,到港综市就栽了,而且一次栽了几十号,这个实在太有面子了。
不仅警察有面子,港督有面子,就连远隔重洋的女皇,也有面子啊。
怎么说,港综市还是受女皇的管辖嘛,现在港综市警察如此给力,替许多欧洲大亨报了仇,其中还包括了阿拉伯王室等等那些人,无疑要谢的,都会是英女皇,不可能跑来谢那些小小的警察。
越是高位,就越要面子,其他的东西给予女皇,她吃过见过,也不会在意。
可这面子嘛,再多也不嫌多。
当然,除了这件开心的事情外,邓志强的事情,也以“小道消息”的形式,先是在警界内部流传,而后更传到了外界。
这就是方洁霞的手笔了。
方洁霞自接受行动副处长的命令后,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办好。
为此,她一边连夜开始调查邓志强祖宗十八代,也开始运用最擅长的舆论施压,誓要把邓志强弄垮。
这么做,效果也是十分可观的。
方洁霞带人都还没查出来什么,警界内部与民众,都将这件事拿出来议论了。
在所有人看来,雷耀阳的说法很对啊,要不是有人包庇,怎么可能有人能在港综市做伪钞,做了几十年之久呢?
这指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有人包庇,那邓志强这个观塘警署署长,绝对“首当其冲”。
谁让那伪钞工厂,在观塘一处地下停车场呢,这是你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的。
包庇罪犯,自身还是警署署长,民众们仇恨官员的心态马上被引出来了。
各茶餐厅内,这一天都会听到“破口大骂”。
就连许多老实人,平时私底下其实也“羡慕嫉妒”那些官员,偏偏现实斗不过他们。
现在好了,有了一个靶子,还不发泄一下。
民众们的脑回路是很清奇的,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流言发酵之后,邓志强勾结伪钞集团,每年收大笔的贿赂,吃得脑满肠肥,直接就给说死了。
更有一些八卦杂志记者瞅准机会,跑到观塘采访民众,询问他们对于邓志强的看法。
那些民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几乎就没一个说好的。
善良一些的民众,只是说不知道,有狠一些的,干脆说观塘近几年一直乱,都是警察搞的鬼,他们有可能是集体受贿了。
也有民众,故作神秘,无中生有,说是曾经看到过邓志强带人出入伪钞工厂,走时还拎个大包。
八卦杂志记者可不管民众是哪里来的消息,他们只知道,内容越爆炸,他们收入越高二话没说,当天加印杂志。
有一些杂志,甚至整本都没了别的内容,从七十年代开始,仔细分析观塘这边警署的所有问题。
在他们的分析里面,就差没明说,观塘警署在邓志强带领下,想要回到当年四大探长时代,像吸血鬼一样,收钱才会办事。
而警方内部看到舆论这么厉害,也是恼了。
他们倒不是恼怒民众,只是恼怒邓志强,这他吗好不容易港综市警察露把脸,你就马上整个丑闻出来,让大家露脸的同时,又要丢脸。
特别是处长,听说在记者招待会上,被人当面质问警察内部的贪污问题,提问犀利,差点让处长没招架住。
在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之后,处长也是恼了,亲自又给负责办案的方洁霞去了指令:
“一定要严,查得清清楚楚,不能看在同事份上,有丝毫徇私。”
接到这种命令,方洁霞哪会不明白潜台词,不再耽搁,干脆带人直接去了观塘警署,一通鸡飞狗跳的查。
也就在当天,邓志强曾经受贿提拔下属、还牵扯两起包庇事件,通通成为资料,摆上了处长办公桌。
处长二话没说,以最快速度批复,这种害群之马,先抓起来,再查清楚,追究刑事责任。
并且,马上让人把消息传遍港综市,算是给民众交代。
旺角警署。
署长办公室内。
雷耀阳仰靠在办公椅上,双脚交叉放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根雪茄,毫不在意形象,洒脱非常。
在他面前,宋子杰一脸笑容,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放上办公桌,话语道:
“耀阳哥,这是小马哥昨晚交给我的伪钞集团人员名单。”
雷耀阳听得,连看都懒得看,微笑道:
“小马比起你哥这个江湖人,更加纯粹啊!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你哥恐怕直到现在,也不愿意出卖一个人吧?”
呃!
宋子杰尴尬一笑,无疑对雷耀阳这话默认了。
“哎,讲义气是件好事,可是和一些出卖他的人讲义气,这不是傻嘛。”
雷耀阳微微摇头,感慨道:
“小马就聪明了,他给出的这些人,平时一定就和他很不对付。”
“这次正好,借我们警方的手,处理以前不便对付的仇家。另外,又还我一个人情。”
“这张纸,你收回去,既然是小马给的,上面的人一定没错。”
“一会儿你去找阿军,由他带队,把上面的人通通抓回来。”
“口供方面,老规矩,由你和浩扬负责问。你哥和小马在这件事里面是受害者,不是同案犯,这点,你要把握好。”
宋子杰听得,马上收回纸条,连连点头:
“耀阳哥,我知道怎么做!”
“恩!”
雷耀阳拿着雪茄的手,比划道:
“知道就好,一件案子,除了物证,最要紧就是口供。而物证和口供的衔接,连成一条完美的证据链,这就得费脑子了。”
“最大的难题,我已经搞定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和浩扬商量着办。”
“多问问浩扬的意见,他比你更有经验。”
“恩。”
宋子杰不断点头,感激道:
“耀阳哥,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想再说一次,这次我们全家能够没事,全靠您了。”
“以后您有什么吩咐,知会一声,我一定努力做到耀阳哥你满意。”
“浩扬哥和浪哥能做的,我一样能做!”
此话一出,预示着宋子杰从一个非常正义的警察,锐变为“旺角警察”。
他不再将黑白分得那么的明,明白这个世上,有一种颜色是灰色。
他这个人,亦更加成熟!
雷耀阳心下满意,摆手道:
“知道拉,以后不会少让你办事的。对了,你哥和小马现在没事做了,他们有什么打算?”
宋子杰放松下来,顺口闲话道:
“听我哥说,他和小马哥准备合作,开一家鱼丸店。”
“鱼丸店?”
雷耀阳摇头失笑,话道:
“亏他们想得出来,开鱼丸店,你哥可能还能耐得住寂寞,小马我看就不一定了。”
“我虽然和小马接触时间不长,但看得出,他是个天生的江湖人。”
“算了,这些事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不过你替我转告他们一声,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另外,就算开鱼丸店,旺角、尖沙咀、油麻地、西贡这四个地方最好。”
“在这四个地方,我能够话事,招呼一声,他们的店也不会遇到小混混捣乱。”
“别的地方嘛,那就不一定了。”
“那天晚上你哥和小马的疯狂,你也看到啦,你最好是说服你哥,在这四个地方选店铺。”
宋子杰听得,马上想起那天晚上,小马哥一身炸弹的疯狂,连连点头,非常认同道:
“对,耀阳哥说得对,我今天回去就和我哥谈!”
“恩!”
雷耀阳点头,突然问道:
“现在几点了?”
宋子杰抬起手表看了看,答复道:
“三点五十分,耀阳哥,有什么事吗?”
“小事情,今天五点,有客人要来,需要我亲自去招呼一下。”
雷耀阳漫不经心答道。
“哦?”
宋子杰感到好奇,顺口道:
“什么客人这么了不起,还要耀阳哥招呼?”
“台湾三联帮帮主,雷公!”
雷耀阳吐出一个人名,又道:
“人家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卖我一个人情,现在他正巧过来港综市这边,我当然得接待一下。”
听到这个名号,宋子杰转作正色,他前不久可是听雷耀阳提过的,宋子豪之所以能从台北警署,平安无事走出来,全靠雷公的帮助。
一念至此,宋子杰主动道:
“耀阳哥,要不要我和我哥陪你一块去?我们也好亲自给雷公道声谢。”
“谢他做什么,他替你哥解决麻烦,我也替他解决了一些问题,等价交换而已。说起来,他还占了便宜。”
雷耀阳很有谈话兴致,一五一十道:
“雷公那老家伙真是不简单,不仅由黑转白,更是一边踏入政界,一边发展商业,似乎还想在赌坛有一番作为。”
“前不久,他在澳门买下一中型赌场,却是鞭长莫及,与各方关系也不好,怕出问题。正巧,你哥的事发生,我找到他帮忙。”
“他开出的条件,就是希望我向澳门贺氏打声招呼,看着一点他的场子,别让本地人马捣乱。”
“我在澳门那个徒弟,这次给足他面子,上礼拜他赌场开张,亲自上门送花篮,并且输了一百万给他的赌场,算是贺礼。”
“回报,我就算是给他了。”
“他这次来港综市,一来,是为了他在澳门的赌场,想要过来这边看看。”
“二来嘛,港综市花炮会,请了他作为公证。他早点过来,算是会做人,给足这边老大们的面子。”
“原来是这样啊!”
宋子杰恍然的同时,也对雷耀阳更加佩服。
看看自家老板,明面上只是一个警署署长,暗地里权高势大。
就连澳门那边,一声招呼,也能替别人解决难题。
雷公来港综市,恐怕还有一个目的,自己老板谦虚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上门拜访他的吧!
如若不然,他何必这么早到,而且直接从台湾飞港综市,真看生意,直接飞去澳门不是更好。
“行了,我差不多也该过去了,机场可不近啊!”
雷耀阳将双腿从办公桌上拿下,灭了雪茄,吩咐道:
“关于伪钞案的后续,调查原料商,我全部交由你们去做,花炮会将近,东南亚不少江湖人物都会来港综市这边,我最近两个礼拜应该都会很忙,不会怎么来警署。”
“你转告阿军、浩扬他们,一定要把这单案子尾巴收得漂漂亮亮。别忘了和阿霞多联络,能帮的多帮,阿霞单枪匹马在内部调查科,很难做事的。”
宋子杰立即也从椅子上站起,点头的同时,扬手道:
“耀阳哥,我送你出去。”
“恩!”
港综市启德机场。
以雷耀阳为首,丁瑶、飞机、越南三兄弟、狂龙、陈耀庆、崩牙驹等人,带着三十多号小弟,有序站在接机口。
(还是那句话不带个几十号人不敢出门)
众人虽然全都穿得正式,西装革履,但狂龙、阿虎这些人一脸凶相,穿着西装也装不了“斯文人”。
再加上人多势众,惹得不少“接机者”侧目,离得他们老远,给予一块很大的空地。
飞机不停用手拉扯自己的领带,一副很是不适的模样,话语道:
“耀阳哥,大姐,不就是一个雷公嘛,让我来接他不就可以啦,还用得着你们亲自出马啊。要不要给他这么大面子?”
“我靠,飞机,你小子口气越来越大了,都说我阿渣嚣张,你比我还要嚣张啊!台湾三联帮之主啊,我在越南就听过他的威风,传奇人物,在你嘴里就成了区区?”
阿渣一身西装倒是得体,可是嘴上叼着雪茄,弄得烟雾缭绕,却是让人很容易看出这也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机场有专门的吸烟区,在这外面,是不能吸烟的。
飞机听得,不屑摆手道:
“能有多传奇?耀阳哥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警署署长,高级警司,世界赌神,大姐都是港综市排得上号的富豪了。”
“雷公,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家伙,连在澳门开赌场都还要找耀阳哥帮忙,能有多了不起?”
雷耀阳当即训斥,话语道:
“飞机,这种话少说点,特别一会儿见到雷公的人。要不然,别人会以为是我和阿瑶,平时自吹自擂,让人笑话。”
“雷公这次确实帮了我的忙,即便是条件交换,也算一个好的开始。他既然过来我的地方,接一接,也是应该的。”
“而且我也有笔生意,要和他谈谈。”
“本来就是嘛。”
飞机小声嘀咕一句,随即好奇道:
“耀阳哥,什么生意要和他谈?”
“还能是什么,花炮会开盘的事咯。雷公现在不是想在赌坛发展嘛,那正好,我们的手伸不到台湾那么远,让雷公在那边接盘,相信他会非常乐意。”
雷耀阳自信话道。
“这样啊。”
飞机听得,点了点头。
托尼从一边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耀阳哥,雷公和我们又不熟悉,让他代理,怕不怕他耍花样?”
“你是怕他私人接盘,不报账是吧?”
雷耀阳看了托尼一眼,话道。
“恩!”
托尼点点头,显然是这个意思。
雷耀阳笑了笑,摇头道:
“雷公是个做大事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利,丢掉信誉。他们三联帮进军澳门,一出手就买下一家中型赌场,而不是像一般社团,包租一些赌桌,可以看得出,他们社团财大气粗,还有想要开拓赌业的决心。”
“这次花炮会开盘,对外是用何先生的名头,现在又有我这个赌神和他谈。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一点钱,还没在赌坛立住脚,就得罪两位东南亚赌坛最有影响力的人啊?”
“照我估计,他不仅不会吞我们半毛钱,甚至还会用心做这件事,以博取我们的好感!”
托尼也是聪明人,经过雷耀阳这么一解释,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阿渣和陈耀庆对视一眼,欢喜道:
“这么说,我们的生意还会更好咯,哈哈哈。既然是这样,也不枉耀阳哥亲自过来接他了。”
几人笑笑闹闹,闲聊着八卦,不多时,出站口开始有人出来了。
一身风衣墨镜,高挑靓丽的丁瑶立即提醒道:
“都别闹了,应该是出来了。”
随着丁瑶的提醒,众人也都停止了话语,各自站好,看向出站口。
很快,四十几号明显不同于一般乘客的人,有序走了出来。
这伙人为什么说与一般乘客不同呢,因为他们看起来太整齐了,根本是一伙的。
四十几号人,全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孔武有力,穿着打扮更是一模一样,清一色黑色西装西裤,走在前面的人,全都赤手空拳,连一点行礼都没有。
他们阵型是一种长方护卫型,以两人为一边,呈并排状,明显护着中间一位。
走在最中间的,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六七十岁,脸上没有半点老人应有的慈祥,反而一脸刚毅傲慢。
暗黄色的肤色衬托着银色的头发,被他梳理得一丝不苟,往后方扬。
笔挺的西装,灰色的领带,油亮的皮鞋,无不昭示着他与一般退休老人完全不同,就好像一位年富力强的大老板。
“耀阳哥,他就是雷公。”
丁瑶站在雷耀阳身边,小声提醒道.
“恩!”
雷耀阳点头,招呼众人:
“走吧,迎一下,别让人觉得我们港综市人做事无理。”
话罢,众人迎上前,由丁瑶代表开口,招呼道:
“姐夫,这边!”
或许是丁瑶的话音识别度极高,雷公第一时间就发现众人,马上露出笑脸,走了过来:
“小瑶,你现在都已经是大老板了,用不着亲自来接我的,打个电话告诉我住址,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嘛。”
雷公说话,没有飞机等人想象中,那种老一辈龙头老大的嚣张,“倚老卖老”,反而和气满满,就好像他与丁瑶的关系,真是亲戚一样。
丁瑶曾经在雷公麾下做过事,清楚雷公的风格,可不会把这些话当真,马上笑道:
“您是我姐夫嘛,既然来了港综市,我怎么能不亲自来接机呢。”
“对了姐夫,耀阳哥也来了,来,我为您介绍一下。”
“哦?”
雷公双眼大亮,赶紧看向丁瑶身后,声调瞬间拔高:
“连赌神雷先生都亲自到啦,哎呀,这真是太客气了,太给我雷某人面子了。”
“我靠,这雷公真不愧是玩政治的,表面功夫演得比谁都好啊。”
雷耀阳对于雷公这种“惺惺作态”,着实看得肝颤,主动上前两步,伸手道:
“雷老大,久仰大名!”
都不用丁瑶介绍了,雷公马上伸手,握住道:
“这位就是雷先生了吧,我在台湾也常常听说雷先生的传奇事迹。作为亚洲人,在澳门大败世界各地赌术高手,成就赌坛传奇,世界第一的赌神。雷先生,你可以说是我们全亚洲的骄傲啊。”
一边话语,雷公一边打量雷耀阳,可是雷耀阳今天打扮特别,头戴鸭舌帽,诺大的蛤蟆镜,根本让人看不清相貌。
“雷老大过奖了!”
雷耀阳微微一笑,主动就解释道:
“雷老大也知道,我耀阳除了在赌坛有点名头外,还是港综市警署署长,身份特殊。为了不给雷老大带来不便,这才乔装打扮了一下,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雷老大不要介意啊!”
这么一说,雷公马上就明白了。
“哈哈哈。”
豪爽大笑,雷公忙道:
“雷先生明明身份特殊,还能亲自来接我雷某人,这不更能体现雷先生的心意嘛,我明白,我不介意。”
“再说我都姓雷加上小瑶的关系,我们说是一家人都不过分,那需要这么客套!”
接上雷公之后,众人稍加客气,出了机场。
为了迎接雷公,雷耀阳特意找占米仔,弄了十辆豪华劳斯莱斯轿车,给足雷公面子,接上他们一行人,直奔弥敦道。
毕竟,雷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雷耀阳和他也不算是什么好朋友,并不那么熟,招待方面就不能太随意了。
去西贡四震酒楼,无论档次,还是重视程度,都会让人挑出理来。
做事一向周全的雷耀阳,直接就替雷公订好了港综市历史最为悠久,也是港综市最为豪华的“半岛酒店”。
半岛酒店曾被选为全球十大知名酒店,用这样的地方招待雷公,无论是谁,都不能说一句差。
坐在豪华劳斯莱斯内,雷公也感受到雷耀阳对自己的重视,感觉非常开心有面。
这个时候,雷耀阳也解除了乔装,露出英俊的容貌。
雷公一脸笑容,暗自对雷耀阳相貌点赞的同时,问话道:
“雷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雷老大,我听阿瑶说,你来港综市,是应邀过来做花炮会公证的,这一个礼拜,应该都是住在这儿吧。”
“我也听阿瑶说过,雷老大似乎已经几十年没到过港综市了。”
“雷老大你说的对,你是阿瑶的姐夫,以我和阿瑶的关系,加上大家都姓雷是自己人。在港综市这个地方,我耀阳虽然不敢说是有多大能量,却占了一个“熟”字。”
“所以近期雷老大的住处,我都为雷先生安排好了,现在我们先过去,雷老大看看满不满意,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换。”
雷耀阳微笑应答,用一种自来熟的口吻道:
“本来我还打算替雷老大安排一下近期的行程,带雷老大在港综市好好逛逛,游览一下,几十年来,港综市变化还是很大的。不过我知雷老大贵人事忙,澳门那边刚刚开了赌场,也应该想去看看。”
“在不知道雷老大安排的情况下,我也就没有自作主张,只是安排了一下住处。”
雷耀阳句句客气,可以说给了雷公最大的面子。
雷公越听越舒心,大笑道:
“哈哈哈,雷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我来港综市之前,就听说雷先生刚刚破获了一单国际伪钞贩卖案。虽然我雷某人从来没做过警察,也知雷先生这时候应该会非常忙碌。”
“即便如此,在这百忙之中,雷先生还抽出时间,不仅亲自来接我,还替我安排好一切。我雷某人还说不满意,那不是不识相嘛“小案子而已,也就瞎忙,比不上雷老大,每年都当选台湾****,为民请命。”
雷耀阳还之以微笑,接茬道:
“对了,还没谢过雷老大的帮忙,说起来,这次我能破伪钞集团的案子,多亏了雷老大替我摆平台北警方!”
“小事情而已!”
雷公一摆手,笑道:
“雷先生不也帮了我雷某人一个大忙嘛。澳门大小姐亲自贺我雷某人在澳门的赌场开张,那边黑白两道,现在没一个到我雷某人场子里面闹事的,这,多亏了雷先生呀。”
雷耀阳同样摆手,话语道:
“雷老大出手,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澳门那边的事,对雷老大来说,不过锦上添花。就凭雷老大台湾三联帮的威风,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相信就算没有大小姐上门恭贺,雷老大的赌场,也一定稳如泰山。”
“哈哈哈...”
雷公再次大笑,话语道:
“雷先生太抬举我雷某人了,我雷某人虽然自信在台湾那一亩三分地,有些能量,可是到了外面,就完全得靠各方朋友赏脸了。”
“特别是赌坛那样的地方,我雷某人不过是新丁,能够不受排挤,安稳做做小生意就不错了,稳如泰山四个字,是万万担不起的。”
说着,雷公装作无意,提话道:
“雷先生,你是世界赌神,以后有什么机会,可一定要多照顾一下我们三联帮啊。”
雷耀阳眼珠一转,也不客气,直接应了这话,答道:
“那可真是太巧了,知道雷老大这次来港综市的消息,我这边还真准备了一笔赌坛小买卖,准备与雷老大谈合作。”
“哦?”
雷公眉头一挑,好奇道:
“什么买卖?”
雷耀阳卖了关子,微笑道:
“不急,酒店马上就到了,接风酒宴我也备好了。先到地方,坐下之后,我们再慢慢的聊。”
雷公也不介意,点头道:
“哈哈哈,对,是雷某人太心急了。”
说话的功夫,车队已经驶入弥敦道,缓缓开进了半岛酒店停车场。
雷公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虽然没到过半岛酒店,但这样知名的酒店,当然不会没听过。
得知雷耀阳安排他住在这里之后,雷公笑意更深,暗暗点头。
为人,是一种哲学,亦是一堂足够终身学习的课。
单看雷耀阳安排的地方,雷公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对于自己的重视,那绝对的礼待。
众人下车,在雷耀阳的带领下,进入到酒店,直奔顶楼。
很快,没有行礼的雷公众人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一间豪华总统套房独属雷公,其他一些商业套房,供与他小弟居住。
对此,雷公那些小弟都对雷耀阳好感大增。
不少小弟当时就被雷耀阳的财大气粗所折服。
毕竟他们虽然跟着雷公,表面好像很有身份。
事实上呢,小弟就是小弟,无权无势,无财无人。
平时保护雷公,雷公坐着他们站着,雷公吃着他们看着,最为可悲的是,雷公出差去外面,别人即便招待雷公,也招待他一个人,不会预算小弟的份。
雷耀阳就不一样了,竟然还为他们订好了房间,虽然不是总统套房,可在这半岛酒店即便是商业套房,每天也要一万块啊!
他们足足三十几号人,雷耀阳订了十七间房,两人一间。
每天的花费,就在十七万左右,还不算雷公那笔。
而且他们听说,不是雷耀阳舍不得订三十几间,实在半岛酒店太过紧俏,就这些房间,已然还花费了一些人情了。
许多小弟甚至私下讨论,这是他们保护雷公出差以来,最好的一次待遇。
众人十分满意,也没太耽搁,看好房间之后,马上去到了半岛酒店吃饭的地方接风洗尘。
当然,雷耀阳、雷公、丁瑶、飞机等人又坐进了包厢。
雷公为了表现风度,还有对雷耀阳的信任,一个人没带,单枪匹马跟着入内。
其他小弟嘛,自有丁瑶带来的人招呼,在大堂吃喝。
港综市半岛酒店,一层豪华包厢之内。
雷耀阳、雷公、丁瑶、陈耀庆、飞机等人围桌而坐,桌子上,帝王蟹、龙虾、鲍鱼、红酒,各种名贵菜式,应有尽有。
雷耀阳作为主人家,十分热情招待雷公,亲自为他倒上一杯酒后,话语道:
“雷老大,在座的人你应该都不认识吧?他们都是近两年港综市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也是我的人,听闻雷老大要来港综市的消息,特意来迎。”
“恩!”
雷公面微笑,环顾桌上一圈的人,发现除了丁瑶外,确实都是生面孔。
千万别以为雷公是台湾人,就不认识港综市大佬,事实上他和港综市许多老一辈大佬都很熟,“称兄道弟”,甚至有过合作。
雷耀阳适时话语,介绍道:
“这一位叫飞机,阿瑶的左右手”
雷公听得,看向飞机,微笑道:
“果真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左右手了,能够在阿瑶麾下年纪轻轻就出位,小兄弟不简单啊。”
“雷老大,欢迎到港综市。”
飞机朝雷公一笑,算是招呼。
雷耀阳话语继续,又扬向阿渣三兄弟道:
“阿渣、托尼、阿虎,他们三个是亲兄弟,越南人。在港综市插旗立帜,自组越南帮,主营海运生意。”
雷公听得,点头同时,又赞道
“能够在别人的地头站稳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势力,恩,担得起“后起之秀”四个字。”
“小打小闹,比不上雷老大的三联帮,威震东南亚。”
托尼作为代表,客气回话,也算是认识了。
雷耀阳见得,不再耽搁,干脆一股脑儿介绍道:
“陈耀庆,港综市人,自己麾下有些人马,在港综市有那么一条街,做点小买卖。”
“崩牙驹,澳门人,也算半个贺氏的人,在澳门有几家赌场。”
简单的介绍,并不算清晰,以雷公的身份,其实并不会太看重这些人,只不过这些人都年纪轻轻,说不准以后“一飞冲天”呢。
再者,大家都不认识,今天人家也来接他雷公,这心意,无论如何,雷公也觉得应该领受。
是以,雷公满脸笑容,又和几人客气了几句,没有丝毫“拿大”的意思。
认识之后,雷公不知真心还是假意,更是感慨道:
“真想不到今天能结识这么多少年英杰,早知是这样,我就应该把我家那臭小子一起带过来。大家都年轻人,你们应该会有更多的话题。”
听得这话,雷耀阳洒脱一笑,马上回应:
“台湾离港综市并不远,坐飞机一个半钟也就到了。这次错过没关系,下次有机会雷公子来港综市,只要雷老大知会一声,我们同样好好招待。”
“哈哈哈,好!”
雷公听得大笑,举起桌上酒杯,敬向众人道:
“今天雷某人能结识各位,真是开心,特别是雷先生的招待,真是让雷某人受宠若惊。”
“来,我敬各位一杯,以后各位如果来台湾,一定要通知我,到那时,我再做东,好好招呼各位。”
“哈哈哈,好啊,雷老大,请。”
“杯!”
众人酒杯碰在一起,杯酒下肚后,气氛更加融洽。
丁瑶也发挥出长袖善舞的“交际”特长,占着曾在雷公麾下做过事,清楚他的姓格特别、口味习惯等等,开始为他介绍菜式。
雷公倒也不客气,吃吃喝喝,对这样的招呼非常满意。
与此同时,大堂内。
宴开六席,丁瑶带来的小弟们,也在招呼雷公那些属下吃吃喝喝。
外面和里面一样,桌上除了几样过于特色的菜式没有之外,鲍鱼、龙虾一样不缺。
雷公那些手下吃得开心,很快就与丁瑶的人称兄道弟起来。
他们一边赞叹于雷耀阳的大气,一边也聊起了关于雷耀阳的八卦。
丁瑶的小弟何许人,完全就是雷耀阳的人,说起自家大哥大,那是玩了命吹,引得酒桌之上,啧啧称奇不断。
酒过三巡之后,包厢内的雷公吃喝痛快,也聊起正事,试探道:
“雷先生,先前在车上,你说有生意要找我们三联帮合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意啊?”
“哦,小生意而已。”
雷耀阳也不隐瞒,立马招呼崩牙驹道:
“阿驹,你来为雷老大介绍一下。”
崩牙驹听命,一五一十,将花炮会开盘的事情告知了雷公。
重点讲解,是澳门贺先生亲自想出来的点子,而现在整个东南亚,这个盘口特别好做,短短几个礼拜功夫,赌金已经有二十几个亿了。
雷公老谋深算,岁数虽然不小了,可事业心是半点没消退,反而随着岁数,女色那些东西全部没了兴趣,所有的兴趣,都跑到了事业上。
最近,他正想要发展赌业,为自己独生子留下更多的财富。
可是赌坛是另外一个江湖,别看三联帮财雄势大,赌坛却不认识人。
雷公正愁找不到机会插足,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法,赌坛没个够份量的熟人,要入行真是太难了。
人家要扫你场子,又不像江湖上真刀真枪,给你来几个高手,直接赢到你自动关门。
现在这什么开盘,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嘛。
澳门贺氏做大庄家,雷公一点意见没有,就像雷耀阳所说的那样,这会儿在他想来,就算倒搭钱,也要把这生意做好,与贺氏搭上点交情。
一念至此,崩牙驹刚刚说完,雷公立马就拍板道:
“好!贺先生果然不愧是赌王,头脑灵活,对于赌坛的把握,无人能及啊。”
“这笔生意,我们三联帮接下了。”
“恩,阿驹是吧?请你回去之后转告贺先生,我们三联帮愿意加盟,做大艇。也请贺先生放心,一会儿我就打电话回台湾,明天开始,整个台湾,都会收这花炮会的注码。”
说着,雷公再次举杯,敬向雷耀阳道:
“雷先生,你介绍这种生意给我们三联帮做,是送钱给我们花啊!”
“雷先生这么义气,以后就是我们三联帮最好的朋友。如果雷先生以后在台湾有任何麻烦事,只要一个电话,我们三联帮上下,一定全力为雷先生解决。”
“哈哈哈!”
雷耀阳大笑,举杯道:
“雷老大太客气了,这样的生意,不能说是谁照顾谁,大家都有好处,双赢嘛。雷老大喜欢做就好,我只是中间人,担不得雷老大赞誉。”
说着,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雷耀阳笑容收敛,正色道:
“不过有一点,我事先得向雷老大说明。”
“雷先生你说。”
雷公认真看着雷耀阳,话着。
雷耀阳伸出手,比划道:
“花炮会的盘口,台北、台中、台东,这三个地方,全部交给雷老大做。抽成方面,我和贺先生前不久也商量了一下,一定让三联帮满意。”
“至于台南和台西,我预留给了另外一个朋友做。”
“哦?”
雷公听得一愣,心中一惊:
“在台湾,还有比自己三联帮更合适做这笔生意的吗?”
好奇之下,雷公问道:
“雷先生,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
“竹联孙庸。”
雷耀阳也不隐瞒,马上报出。
“是他!”
雷公心中更震,对于雷耀阳的重视,上升数倍。
本来雷公以为,雷耀阳或许在港综市很厉害,可是出了港综市,也就那样了。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小看他了,澳门他能话事,就连台湾那边,除了自己三联帮外,他竟然还认识竹联的人。
都是一个地方的江湖人士,雷公对孙庸并不陌生。
竹联无帮主,“忠、孝、仁、义”四堂鼎足而立,孙庸正是“竹联帮”“忠堂”堂主,权高势大。
虽然单独一个孙庸,比不上三联帮,可四大堂一块,三联帮也就能和他们拼个半斤八两的。
雷耀阳能和孙庸有交情,不简单啊!
“原来雷先生认识老孙啊,老孙那人我也很熟,不错,和他合作做生意,也确实让人放心。”
雷公表面不动声色,笑着说道。
“雷老大能理解就好了,本来这笔小生意我是打算让三联帮单独去做,不过孙大哥和我也有些交情,他开口了,我不得不卖个面子!”
雷耀阳随口回话,事实上他也是故意提及孙庸的。
这一来,上次宋子豪的事,雷耀阳找上孙庸,孙庸二话没说,什么条件没提,就答应帮忙。
虽然最后雷耀阳没选择他,但这个人情雷耀阳记下了。
这二来,雷耀阳也是想无形震摄一下雷公。
热情招待,安排周到,这是礼,但如果太过有礼,便会丧失威严,让人觉得好欺负。
雷耀阳用一种特别的话术,不留痕迹震摄,避免双方尴尬,亦能起到效果。
雷公对雷耀阳重视多了几分,装作随意,话语道:
“雷先生真是交游广阔,据我所知,老孙那人表面豪爽,实则眼高于顶,很难和人真正做朋友。雷先生特意为老孙留下生意,关系一定非常不错吧?”
“泛泛之交而已。”
雷耀阳微微一笑,说出一个谁也不会相信的答案。
别说雷公,就连饭桌上不明真相的陈耀庆、阿渣等人,都觉得雷耀阳这话不实。
要真是泛泛之交,有好处的生意你还特别留给他,这不糊弄鬼嘛。
当然,现场也没谁敢这么说话,只是心头想想。
雷公敢说不愿说,笑道:
“这样啊,那雷先生真是够义气。”
“对了,雷先生是赌神,我们三联帮最近对于赌坛上的一些生意,十分感兴趣,特别是澳门。雷先生同贺氏关系那么好,对澳门赌坛应该也他别清楚吧?不知道雷某人是否有幸,能听听雷先生的高见呢?”
“呵!”
雷耀阳听得,暗笑摇头:
“这雷公还真是顺着子就往上爬啊,难怪敢跑到政界混,这脸皮够厚的,真以为他跟自己一个姓就是长辈了?自己与他初次见面,就这,他都好意思请教。”
“说是请教,倒不如说想让自己给他指条明路,甚至替他出面,弄几个赌场做做更好。
领悟到这一点雷耀阳也没那么笨,便宜雷公,开口话道:
“雷老大说笑了,我耀阳这个赌神,并没在赌坛混迹,对于澳门赌坛的形式,了解也没有雷老大想的那么深。”
“不过这个桌上,阿驹正是澳门赌界的人,从小于澳门长大,做的,也是赌场生意
“阿驹,你来给雷老大介绍一下,澳门赌坛如今的形式吧。”
“是,耀阳哥。”
崩牙驹很听话,答应一声,立即进入正题:
“雷老大,一直以来,澳门局势都非常复杂,明面上,以贺氏、葡国集团为尊。暗地里,大蒋先生一手遮天,根深蒂固,不过自从几年前,耀阳哥成就赌神之后,贺先生凭借与耀阳哥的关系,又有大小姐公开拜师。各方人马再也抗衡不了贺氏,这几年,已经是贺氏独大。”
“而除了贺氏之外,葡国集团占着政界影响,虽然这几年影响力不如从前,倒也能够支撑。”
“大蒋先生,一直混迹于黑道,和赌坛井水不犯河水。而贺先生也曾经亲口承认,大蒋先生在贺先生年少时,对他有过大恩,所以大蒋先生的歌舞厅、酒吧、桑拿、高利贷生意,并未因为何氏独大,受到什么影响。”
“等等!”
雷公听得有些懵,不解道:
“阿驹是吧,你口中的大蒋先生是?”
“大蒋先生,名号不知,但道上混的,都这么称呼他。大蒋先生在澳门,把持黑道势力,澳门地方小,虽然大蒋先生手上人马不多,势力表面也不大,却一直把持,今年已是第五十个年头了。”
崩牙驹马上给出答案,又补充道:
“大蒋先生为人神秘低调,除了桑拿、歌舞厅、高利贷这些纯粹的黑道生意外,从不插足赌坛,而且他和各方人马都有交情,辈分极高,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人找他麻烦。”
“现在澳门八家酒吧,有七家都属于大蒋先生,只是明面上,别人替他出面而已。”
嘶!
雷公听得倒吸口凉气,以他的情报网,都没听过这什么大蒋先生啊,如此神秘,要不崩牙驹说起,他恐怕连查都查不到。
还好今天听了崩牙驹的讲解,要不然自己贸贸然派人踏足澳门,坏了人家的规矩,被人狙击那可惨了。
没听说嘛,那什么大蒋先生和各方关系都很好,还有恩于何先生,掌控澳门黑道五十余年。
这种人,隐藏也太深了吧!
心里重视,雷公不由看向雷耀阳,请教道:
“雷先生认识这位大蒋先生嘛?”
雷耀阳点头,毫不隐瞒道:
“当年我赢得赌神,在澳门待过一阵子,那时曾经见过。雷老大可以放心,只要三联帮真像雷老大所说,只是想在赌坛大展拳脚,而不是看上了澳门其他一些生意,就一定不会和大蒋先生有什么冲突!”
“大蒋先生今年已经八十岁了,为人和气,慈眉善目,很好相处。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介绍雷老大认识一下。”
我靠!
八十几岁的老江湖,这得是什么辈分。
难怪贺先生那么大岁数,还说什么年少时曾受过对方大恩。
自己本来表面说是开赌场,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如果顺利的话,在澳门也做几家夜总会,发展壮大三联帮基业。
多亏了自己先到港综市,又和雷耀阳等人聊一聊啊,要不然,惹上地头蛇,麻烦大了。
雷公心里快速琢磨,雷耀阳亦是暗笑不已。
什么慈眉善目,为人和气,雷耀阳确实没胡说,可那是双方没冲突的前提下。
如果双方发生冲突,就雷耀阳对那大蒋先生的了解,那位爷算计之深,手段之毒,堪称恐怖。
而大蒋先生是谁呢,当初雷耀阳获得赌神,在何先生介绍下与其认识时,就已经搞清楚了。
正是“暗花”里面,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掌控澳门黑道的那位。
那位也确实像崩牙驹的介绍,他很精明,知道澳门赌坛是大大肥肉,不仅被东南亚势力眼红,人人都想咬一口,连欧洲那边也有人对其有兴趣。所以那位从一开始,就没踏足过赌业。
他“反其道而行”,在赌业兴盛的地方,大搞夜总会、高利贷,全力进军黑道。
听贺先生说,大蒋先生花费足足二十年时间,不知经历多少,最终独霸澳门黑道,整合为了清一色。
别看许多社团都好像在澳门租了赌桌,就认为他们在那边也有地盘。
事实上赌桌归赌桌,地盘归地盘,澳门的地盘,一直都是那位大蒋先生的。
只不过明面上,他交由了几个手下打理,自己隐于幕后,时间长了,除了澳门真正顶级人士,也就很少有人知道那位了。
“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雷先生可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对这样的江湖前辈,雷某人定然是要拜访一下的。”
雷公对澳门的局势兴趣更大,意识到从雷耀阳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很多地方得不到的,即便对方不实质帮自己,就这些消息,价值也是巨大。一句话后,雷公拉回正题,看向崩牙驹道:
“阿驹,你继续说,澳门何先生、大蒋先生、葡国集团,这些我都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如果我们三联帮想在澳门做生意,不知阿驹有什么样的好提议?”
崩牙驹看了雷公一眼,话语道:
“除了三家金字塔顶端之外,接下来的层次,就更加复杂了。”
“马交文、开赌场,跑赌船,生意遍布东南亚。”
“摩罗炳,澳门叠码生意,有七成都是由他经手。摩罗炳也很会做人,每年生意所得五层,都会上交给贺先生、大蒋先生、葡国集团。”
“鬼王叶伯,虽然叶伯几十年前,与贺先生争夺澳门赌王失利,不过作为澳门辈分最高的江湖人物,同样不可小视。”
“水房……”
崩牙驹越说越多,足足说了二十几个人名,竟然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雷公越听,脸色越加难看,一开始他还认为澳门赌场很好做,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全亚洲最复杂的地方。
就那么巴掌大块地,不算租借赌桌的势力,就本土混迹的集团,竟然超过了二十几家。
上头,还有像大山一样的贺先生、葡国集团、大蒋先生。
当然,由此也可以看出,在澳门混,利润何等丰厚。
如若不然,那么多势力,为什么死赖在澳门呢,还不就是因为能挣钱嘛。
复杂的局势,并未让雷公泄气,脸色一正,雷公再次问道:
“阿驹,那你觉得,我们三联帮如果想在澳门有一番作为,该怎么踏出第一步?”
“雷老大,你这个问题,我答不了。”
崩牙驹摇头,虽然他为人狂妄,也不敢乱给雷公出主意啊,拒绝之后,看向雷耀阳。
雷耀阳马上接茬,话语道:
“雷老大,你现在已经在澳门有了赌场,不是已经踏出第一步了嘛。”
雷公不愿放过这个好机会,好不容易遇到个懂行的人,错过了,可就不好再遇了。
即便遇到,别人也不一定会指点自己啊。
接过话茬,雷公和气道:
“雷先生,我们三联帮对澳门开赌,兴趣非常的大。有阿瑶这一层关系,我和雷先生之间,就算不是亲戚,也可以算作朋友吧,还望雷先生指点一二。”
以雷公的身份,这样低头求教,可谓难得。
雷耀阳暗暗敬佩的同时,眼珠一转,叹道:
“既然雷老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瞎说几句。雷老大听听也就是了,不用太放心上。”
“雷先生,你说。”
雷公精神大振,十分认真。
“想在澳门立足,葡国集团、大蒋先生、贺先生,这三家,一定不能得罪。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好朋友,可以是最好的朋友,但一定不能是敌人。”
“恩!”
雷公听得这第一点,连连点头,非常认同。
虽然他在台湾“一手遮天”,可不会认为去澳门也能遮天。
这三家,无论哪一家,确实都有一瞬间打垮他的实力,得罪不起啊。
雷耀阳话语继续:
“而阿驹提到的势力,如马交文,他是纯粹赌坛的人,自身赌术精湛,与全世界许多赌坛人物都有联系。如摩罗炳,做叠码做到三家集团都认同他的存在,也算根深蒂固。这些人,雷老大可以认识,也可以得罪,却是不能和他们抢生意。”
“这…!”
雷公这次没有应答,无疑,雷耀阳这句话,和他心里的发展路线不同了。
丁瑶看雷公脸色难看,便知他所想,不由替他话道:
“这个不能抢,那个惹不起,耀阳哥,你不会是让我姐夫去租赌桌吧?”
第六十八章:大梵天收
丁瑶是雷耀阳的女人,她突然插话,雷耀阳当然能明白她的好心。
嘴角上翘,雷耀阳笑道:
“赌坛是一个别样的江湖,在那个地方,有属于它独特的规矩。要想踏入赌坛,开赌场做生意,首先要做的,就是遵守赌坛的规矩。”
“当然,如果你强大到可以让所有规矩让步,也可以不必遵守。”
“不过如果一个人强大到那个地步,恐怕也看不上赌坛了。”
“马交文、摩罗炳、水房那些人,一直遵守着赌坛人士制定的规矩,从没有丝毫破坏、违背。那他们本身,也就成为规矩的一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都认可他们的存在,甚至将这种认可,当成了一种习惯。”
“三联帮如果是想用最快的方式”,一步到位,在澳门有所成就,要面临的,不会是一两家敌人。据我估计,他们会想到“唇亡齿寒”四个字,联合一起,将三联帮赶出澳门。”
“当然,要让雷老大一步一步,从小赌场做起,或是租赌桌,这也不现实。”
“想来雷老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随时到澳门那边去勾心斗角吧?”
“恩!”
听得雷耀阳的解释,雷公脸色好了不少,点了点头,认真看着雷耀阳。
无疑,他接受了雷耀阳的说法,更听出雷耀阳能够给他提点。
丁瑶见得,适时再话,娇媚道:
“耀阳哥,你有什么好点子?”
“那小场子开始入手呢?据我所知,澳门许多小赌场,规模虽然不大,每天却也是曰进斗金。”
“而最让人放心的是,他们大多数,都还没有被澳门本地势力接受。”
“洪兴蒋天生、去年就于澳门开了一家小赌场,开场之后,从不向外租借赌桌,一手将生意做完了。而且,他们洪兴许多老大,依旧承租了澳门许多赌场的赌桌。”
“福义番叔,今年上半年,也在澳门开了一家小赌场,不仅如此,我还听我徒弟提过,他们福义最近高价买下一艘退役客轮,似乎想要改装成为赌船,开上公海。”
“还有……”
雷耀阳一股脑儿说出十几个势力,最终总结道:
“这些人,在澳门都没有后台,且被各方所忌,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没人对他们动手而已。”
“雷老大想要快速在澳门立足,他们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雷老大有信心吞掉他们的生意,遵守澳门的规矩,再慢慢发展几年,要想成为像马交文、摩罗炳那样的澳门中层,应该不会很难!”
“哦?”
雷公听得心动,脑子也快速思索,研究可行姓。
还真别说,雷耀阳这一番提议,在雷公听来,比自己一开始那些不靠谱的想法可要稳健多了。
什么洪兴、什么福义,这些港综市社团,雷公压根看不上。
再者,雷公江湖辈分极高,和洪英蒋权是同一辈的人。
在他看来,如果他出面去谈,绝对是有把握谈下来的。
收拢小赌场,以后再和澳门那边贺氏、葡国集团打好关系,发展成中型赌场,不是没可能啊!
想着自己在澳门的赌场刚开不过几个礼拜,就有手下回报,利润过千万了。
这样的生意,不去玩了命争取,那不傻子嘛。
“哈哈哈!”
雷公大笑,亲手倒满自己酒杯,敬向雷耀阳:
“听了雷先生一番话,真是让我雷某人茅塞顿开啊。来,雷先生,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指点。”
雷耀阳含笑举杯,意有所指道:
“雷老大,我先前已经说过了,随意聊聊而已,听过也就算了。我,并没有任何的指点啊!”
“哈哈哈是,明白。今晚只是雷先生为我接风,除了谈交情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雷公反应也够快,暗道雷耀阳不想掺和自己三联帮的事情,也不介意,立即改口,笑言道。
接下来,众人没有再聊任何关于生意的事情,只是闲谈。
雷公年纪摆在那里,又是几杯酒下肚后,困倦了,提前离场,回房间休息去了雷公离开,包厢内,也就只剩下自己人。
崩牙驹一脸不解,最先开口,问话道:
“耀阳哥,为什么要指点那老家伙?”
什么指点啊,原著中,那老家伙就是那样做的,想开拓澳门事业,第一个目标就是盯上小赌场,强行去入股。
我现在告诉他,不过提前,赚一份白赚的人情而已。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雷耀阳微笑道:
“有什么问题?你不喜欢雷公?”
“那倒不是,只是好奇。”
崩牙驹摇头,回答道。
“我指点他也好,不指点他也好,他既然有心想到澳门做生意,就一定会有所行动。给他一些指点,白赚一份人情,不是很好嘛。”
“再者,前不久大小姐曾经给我提起过,澳门近两年开了许多小赌场,不懂规矩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把雷公注意力转移那些小赌场上,让他去把这盆水搅浑,对谁都是有好处的。”
“正好,可以让贺氏那边有借口,除掉一些想要除掉的人。”
雷耀阳毫不隐瞒,说出自己另外一个用意。
“搅浑?”
丁瑶听明白意思,却又有些怀疑道:
“耀阳哥,雷公是三联帮之主,江湖辈分又够高。他如果亲自出面去压那些小赌场,那些人未必敢和他斗的,说不定真就把生意让给他了。”
“呵!”
雷耀阳轻笑摇头,完全不赞同道: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几个人讲道义,尊辈份了。新一辈的江湖人,大多认为自己天下无敌,雷公的面子,不定有人会给。”
“据我估计,雷公吃些闭门羹,倒是更有可能。”
“如果他成功呢?”
丁瑶点头又摇头,再问道。
“那也不错啊,像雷公这样的人,更明白什么叫作分寸。如果他真成功收服那些小赌场,在澳门组成一个新兴中势力,一定会遵守各方规矩,并且极力维护。”
“大小姐的麻烦,不也解决了嘛。”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对我们没有坏处…”
雷公不愧跟着雷耀阳一个“雷”姓,做事着实是雷厉风行。
翌日,他婉拒了雷耀阳与丁瑶准备亲自带他游览港综市的好意,一大早就坐着客轮过大海,去澳门看他赌场去了。
他必须得亲自看看,在澳门开赌场,到底是怎么一个赚钱法,方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利益够大,雷公豁出脸皮不要,也要抢一些小赌场来扩大三联帮的赌业规模。
利益不是很大,那可就要考虑了。
当然,雷公也没忘记花炮会开盘的事情,听说他昨晚回到客房,就已经电话打回了台湾,由三联帮白纸扇金爷亲自负责这件事。
对此,雷耀阳与丁瑶也不强求,因为这几天,有许多朋友都要来港综市,观看花炮会这一盛事,他们并不空闲。
太国通往港综市,一艘豪华飞机上。
一身黑色兰花旗袍,头发挽起似贵妇,双眼大而明媚的女人,坐于头等舱,手捧一本“中式厨艺大全”,认真看着。
女人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左右,身上却处处透露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妩媚,极为诱人。
这也引得头等舱不少男士频频侧目看去。
特别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白面鬼佬,似乎对女人非常感兴趣,几次欲要开口搭讪,却又感受到阻碍。
阻碍不是什么物品、更不是自身胆怯,而是因为一个男人。
就在女人身边,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是黄种人,刀削一般冷酷外貌,金色长发,眉心一点朱砂,一件西装敞得很开,内里无衣,显露着完美肌肉身形,和那正面纹身。
纹身好像是一种少数民族图腾,巨大圆形中央,一个尖角牛头,狰狞可怖。
男人眼神锐利中蕴含着蔑视,一直扫视着那些朝女人看过来的乘客们。
“这样的眼神,是看不起谁呀,真是惹人厌,要是被你这样就唬住了,我不是很没面子嘛。”
白面鬼佬与男人对视了好几次之后,心中不爽,从座位站起,走向男女。
“这位美丽的小姐!”
鬼佬一副绅士模样,出口就是最为正宗纯正的英文。
可这一句话还没完,便听“嘭”一声脆响。
坐在女人身边的男人,竟然二话没说,直接一拳打在了鬼佬面门。
噗!
这看似随意的一拳,那鬼佬反应却是巨大,竟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朝后倒去。
轰隆!
鬼佬直挺挺倒在地上,又是一声响,立时昏迷。
“啊杀人啦!”
一时间,头等舱所坐的达官贵人们,都被吓住了,为发泄心中恐惧,好几位女士大叫起来。
毕竟,能坐头等舱,至少也是白领阶层。
他们平时生活,大多远离暴力,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啊!
都说一言不合就动手,现在连一句完整话没言完,已经动手了,简直奇葩。
啪…!
看到混乱的场面,旗袍女人盖上自己手上的书,无奈道:
“大梵,你不是答应我,不会随便惹事的嘛?”
“博士,我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他不珍惜,还敢走过来。母亲可是交代过我,要保护好你安危的。”
那金长发男人瞥了地上鬼佬一眼,不屑道。
两人对话一出,身份也昭然而出。
旗袍女人,正是翻手会成员,丁瑶结拜姐妹,太国军火大亨“博士”。
金长发男人,也不简单,太国皇室中人,名叫大梵,也是太国八大金蒙空之一,太国黑道一方霸主。
博士和大梵是什么关系呢?
说起来有些意思,按照辈份算,博士算是大梵的阿姨。
太国,一直以来,都是君主制国家。
简单来说,太国一直都有国王,而且权力也是世界所有君主制国家中,权力最大的。
国王平时不怎么过问政治,却牢牢掌控军队,而特殊时期,国王更可以执政,就和古代君主一模一样。
平时太国总理面见国王时,都要行跪拜礼仪,由此可以想象。
而国王权力这么大,王室权力当然也极大。
他们不仅掌握着国家权力,也不满足于此,还想掌控黑道,替王室做一些脏活。
但太国的王室,从出生那天开始,其实就已经高高在上,随随便便到军界、政界、商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其实没几个人,愿意跑去黑道打滚,替王室掌控黑道。
不过凡事往往有例外,大梵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例外。大梵母亲,是太国一位王爷的女儿,一直以来,都属于王室中“可有可无”的人物。
偏偏大梵母亲,志向高远,一直又想做出一番事业。
眼看着政界不行、军界不行、商界也不支持,她毅然向国王请命,愿意为王室接手黑道脏活。
本就没人愿意做的事,现在有人愿意做了,太国王室当然不会有二话,欣然同意了大梵母亲的请求。
大梵母亲也没让王室失望,经过多年打拼,逐渐掌控太国四分之一的黑道势力,也算得上一方霸主。
一次偶然的机会,大梵母亲认识了博士,并且相谈甚欢。
两人都是女人,也都属于太国江湖人,最能明白对方的不易,一来二去之下,交情也就大好,互相姐妹相称。
这一次,大梵听说港综市花炮会的事,对此很有兴趣,又知博士在那边有熟人,要过去观看。
他与博士当然也很熟,马上上门请求携带,想去看看热闹。
老实说,博士其实不愿意带着大梵到处走,因为大梵这人,虽然厉害非常,但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惹祸更是一流。
博士都有些担心压不住他。偏偏大梵的母亲,觉得儿子这么大了,老是在太国混,虽然有点名头,却还是差了点见识,竟然大力支持。
并且亲自打电话给博士,拜托她帮忙带上大梵,看顾着点。
实在推脱不得,博士也只好带上大梵这个小子。
没曾想这才刚刚上飞机没多久,都没有踏上港综市的土地,大梵已经开始闯祸了。
这着实让博士感到头痛。
“哎!”
叹了口气,博士无奈起身,只能去和空姐与空少解释一番,并且拿钱赔偿了事。
还好,大梵一拳没打死人,再加上博士一伙人多势众,商务舱坐了近三十几个小弟。
那白脸鬼佬和空乘人员见对方势大,十分不好惹,也不敢多做计较。
也就在博士郁闷无比,替大梵“擦屁股”的同时。
中华台中清泉岗机场大门口天空中乌云密布,细雨蒙蒙,五六十位手持黑色雨伞,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在送人。
他们所送的人,是两位。者四十几岁年龄,矮矮胖胖,上身灰色西服,下身白色裤子,且还系着一根红领带,胡子唏嘘,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他就那么站在雨里,别人想用伞为他遮掩,他还不乐意。
另一者就更唬人了,足足两米三左右的个头,身材健壮得简直不像一个人。
全身都被连体黑色雨衣笼罩,连头都是,看不清相貌。
“老大,你真就两个人去港综市啊?要不要多带一些人,这样很不安全的。”
“是啊,大哥,港综市花炮会也算盛事,到时候东南亚不少帮派都会派人参加,你连人都不带,到时候会让人小瞧我们竹联的。”
“不错,老大,要不我们兄弟跟你一起过去吧?”
“大哥!”
拿伞的男人们絮絮叨叨,你一言我一句,对那中年男人进行着苦劝。
中年男人听得,满不在乎,摆手道:
“简直笑话,我去港综市是做公证,又不是去闹事,能有什么危险?”
“我靠,在你们心里,你们老大就这么罩不住?去了港综市就不行啦?”
“我孙庸交友满天下,港综市洪兴靓坤,现在就已经在启德机场等着接我了。还有我上次去港综市结识的一位酒友,听说也准备了最名贵的酒,等着我去喝。”
“你们跟着去干什么?”
“去那么多人,别人才会觉得我们竹联没种,我孙庸没种,走到哪儿还都要带几十号人才敢动步。”
随着中年男人自曝,他的身份也算明了了。
正是那位“表面粗犷,实则细心”的台湾竹联忠堂堂主,孙庸!
孙庸作为东南亚知名帮派大人物,港综市花炮会的公证邀请帖,也早就接到。
前两天他听说三联帮雷公已经飞去港综市后,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动身了,这不今天就要走。
可是孙庸这人做事洒脱,他堂堂一个江湖大佬,去港综市看热闹,竟就准备带一个小弟,当然让他手下人十分担心。
听着孙庸的话语,他那些手下人倒也知道老大的脾气,其中一位较为聪明的,赶紧激将道:
“大哥,我听说雷公去港综市,带了有四十几号人,弄出好大的声势。”
“您这样单枪匹马的,当然啦,以老大的身手,安全肯定没问题,可是场面上”
“行了阿武,就你心眼多。”
孙庸很精明,不等对方说完,扬手打断道:
“人多有个屁用啊,人多就有场面嘛?”
“雷公那死老头,是仇家太多了,怕被人做了,带一群挡箭牌。”
“我孙庸交友广阔,与人和善,需要嘛?”
“再说了,有天收跟着我,谁能动我一根头发!”
此话一出,拿伞众人都不由看向了那个一直没说话,穿着雨衣的巨人。
他们脸上,有信服、有恐惧、有仇视,唯独没有怀疑“万夫莫敌”,这是所有竹联帮众对“天收”的印象。
天收,也就是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巨人。
巨人真名叫“陈丰收”,绰号“宝岛巨人”“天收”!
自小神力无匹,比普通人身体素质要好上十数倍,十几岁时,被长袖善舞的孙庸收服,而后,便一直跟随在孙庸身边,乃是孙庸的王牌杀手,贴身保镖。
天收一身本事,全是街头拼斗厮杀中自悟而出,勇悍非常。
那种不要命的狠劲,人见人怕。
十年来,天收为孙庸的“忠”字堂,立下赫赫战功,扬威四方。
在台东和台中这两个地方,只要是江湖人士,提到“天收”这个名号,很少有人不怕的。
而且吧,天收这人死心眼,他只听孙庸的话,其他谁的话都不好使。
即便他们“忠”字堂自家兄弟,遇到麻烦找天收,没有孙庸的吩咐,天收一样不会理会。
所以天收虽然立功无数,人缘却是太差了,差得孙庸几次提拔他后,都被他自己搞砸。
没办法,孙庸也只能继续让天收做自己麾下第一战力,却无实质地盘安排,也不是什么话事人。
天收姓格古怪,对此不以为意,似乎只要有争斗,就能让他舒心,钱与权皆为浮云一般。
回到正题。
孙庸看到手下人无语,那粗犷的脸上,露出小孩般的得意,话语道:
“怎么,没话说了吧?那行了,送也送到了,你们都回去吧。”
“老大,不如再商量商量。”
“是啊,大哥,我们不急的,这不都还没到登机时间嘛,我们陪你等。”
“大哥,有天收保护你当然是没问题,可是一些杂事还是需要人处理吧!”
看得出,孙庸外表不羁,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老大哥,颇受手下人的爱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都还不想走,欲要继续努力,劝动孙庸“回心转意”。
“叽叽歪歪,没完没了是吧?”
孙庸却是不耐烦了,不满道:
“天收,动手,给我把他们全部扔出去。”
吩咐完后,孙庸又赶紧补充道:
“呃,两成力就可以了。”
“啊?”
一群打伞的手下人听得,无不大惊,就想要退。
可惜,他们快,天收更快!
只见天收双手成爪,随意探出,直接就拎住两人衣襟,都不见他如何用力,那两人就像稻草一样,被他拎飞出去。
“跑,快跑。”
“老大,我们就不送您了,祝您一路顺风啊。”
打伞那些竹联帮众吓坏了,他们平时可没少遭受这样的待遇,心知被天收动两下,即便他只用两三成力道,也够他们受的,运气好就是擦跌打酒,运气不好,还得去看骨科。
他们赶紧远离机场大门,好几位甚至由于着急,连伞都掉到了地上也顾不得捡,悲催淋雨。
哈哈哈哈哈…
看到手下们狼狈的模样,始作俑者孙庸,站在台阶上,不仅不恼,反而豪爽大笑起来。
言行举止,近乎影视剧中的老顽童!
港综市花炮会,这样的江湖盛事,算是港综市独有的,五年方才举办一次,着实吸引不少江湖人士跑来港综市凑热闹。
而江湖其实就是一个大圈,圈是圆形,里面混迹的人,不是认识这个,就是认识那个。
这样一来,八成人士到达港综市,也就找到熟人,得到热情招待,妥善的安置。
也有一些无亲无故的,或是自荐上门拜访一位江湖大佬,或是自己掏钱,随便找个地方住下。
雷耀阳这边,继前两天刚刚招呼好雷公之后,这一天,他带人又来到机场,准备迎接博士与孙庸两位。
而这一天的排场,比起迎接雷公,又大了数倍。
雷耀阳、丁瑶、阿,夜、占米仔、越南帮、甚至是富二代陈少伟等人,都到场了。
毕竟博士可是翻手会成员,而且自加入后,她实际上一直没有露过面,除了少数人与她认识熟络外,大多数人都不识得她。
偏偏博士是做军火生意的,是太国数一数二的军火商。翻手会内,只要有人买家伙,多是电话联系上博士。
博士长袖善舞,很会做人。
每当有会员找上她,她都会以最便宜的价格,给予会员们货品。
换言之,许多人虽然还见过博士,却已经欠下博士不小的人情。此次得知博士来港,翻手会内除了那些实在不好露面的会员,几乎都到了。
连东兴乌鸦、三联堂蓝鲸,也乔装打扮了一番,在飞机场迎机点等待着。
富二代陈少伟还是第一次和大伙一起出动,十分兴奋,一直站在占米仔身边,嘴里不停念叨:
“占米哥,博士男的女的,他真名就叫博士啊?不太对啊,太国有这种姓名嘛?”
“占米哥,大哥大说接博士去他家里住,是不是订不到好的酒店啊?要不我来搞定,港综市十大酒店我都认识人,无论多困难,只要我出面,马上就能让他们让出一些总统套房出来”
“占米哥~~”
耳边嗡嗡,占米却似乎习惯了,面无表情,戴着一棕色墨镜,一言不发。
不过从他嘴角不时抽动,还是能够看出,他是有点“生无可恋”了。
好一会儿,旁边蓝鲸见陈少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话语,不由开口道:
“陈少,平时我看你挺酷的,没想到你这么能聊啊,这都十几分钟了,你就没停下来过,你不累吗?”
“哎呀,鲸爷,这不要见识一下我们会里最神秘的成员,心里激动嘛。”
陈少伟和蓝鲸似乎也有点交情,马上接茬,并且凑到蓝鲸身边。
“你激动什么?你和博士很熟嘛?”
蓝鲸白了陈少伟一眼,话语道。
“不是啊,我不认识啊。”
陈少伟摇头,老老实实,可随即马上又兴奋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鲸爷,听说博士是军火大亨啊,祖业就是搞军火的,还和太国那边所有势力有合作,大人物啊。”
“我还听说啊,当年耀阳哥创立翻手会的时候,不到十个人,博士就是其中之一。这可是创始人啊!”
“对了,还有啊,我前两年买了几把AK47,博士一毛钱都没收我的,白送我了。你说,这次他到港综市,我能不表示一下嘛。”
呃!
蓝鲸听着陈少伟的阐述,只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对方节奏。
你堂堂一个银行小开,认识那么多银行家,大财阀,甚至是港综市排名靠前的富豪。
那些人,连自己想结识,都找不到机会。
那样的人,不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嘛。
现在可倒好,你不觉得那些人有什么了不起,反而对一个卖军火的这么上心,还琢磨着好好招呼。
也正当蓝鲸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节奏时,周小福珠宝小开周寒,也凑了过来,同样激动道:
“是啊!走军火啊,太酷了。”
周寒话音刚落,翻手会内,好几位小开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鲸爷,你也是江湖大佬,见多识广,给我们说说,走军火的大亨都什么样啊?是不是出门都带着大批人马,看谁不爽就干谁啊?”
“是啊,鲸爷,你认识博士嘛?”
“博士什么样的,鲸爷,给我们说说。”
“我靠!”
听完这伙人的话,蓝鲸只觉得脑袋嗡嗡,有些明白他们的想法了。
敢情在这些富二代眼里,那些财阀高官不算什么,反而走军火成了“酷”的代名词。
看他们激动的模样,蓝鲸琢磨着,叫他们去走军火,恐怕他们不仅不会害怕,多半还会欢欢喜喜就去了。
“呵!”
旁边占米仔,平时深受这些家伙奇葩思想的荼毒,看到此时蓝鲸的模样,窃笑不已。
紧绷着笑容,占米仔玩味道:
“鲸爷,您老德高望重,不介意的话,就教教这些小的吧。”
“教他们,我教他们什么鬼?”
蓝鲸一脸不解,再看占米仔憋笑的模样,反应过来这是对方耍自己玩呢。
蓝鲸也笑了,摇头道:
“占米,别耍我了,我这样的老家伙,年纪大了,观念也老套,我的话,各位少爷一定不喜欢听。”
说着,蓝鲸叫过身边带来的小弟佐敦仔,话道:
“佐敦仔,你是年轻人,正好,来和各位少爷聊聊,介绍一下军火大亨。”
“啊?”
旁边本来看热闹的佐敦仔听得,也是直咽口水。
他刚刚也听清楚啦,陈少伟一群人,脑回路根本和他们这些出来混的不太一样。
他们这些出来混的,想的是赚钱,渴望的是安全。
这些富二代不同啊,贩军火那种风险巨大的生意,他们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绝对非常好,还期待着认识人。
“我草。”
心里骂娘,老大的吩咐还不能不听,佐敦仔只能发挥自身口才,向一脸求知欲的陈少伟等人,吹起来。
这时,蓝鲸凑到占米仔身边,看着像听评书一样过瘾的陈少伟一行,感慨道:
“占米仔,你平时真是不容易啊。”
占米仔点头,同样感慨道:
“做正行的,都念着江湖的好。混江湖的,又觉得正行赚钱,谁又真正容易呢?”
占米仔和蓝鲸、陈少伟等人站在后面,所以他们的动静,并未引起最前面的雷耀阳等人注意。
雷耀阳今天同样乔装打扮,鸭舌帽、墨镜、口罩,一样不少。
倒是丁瑶、靓坤、靓妈等人,没那么多顾忌,打扮或是正经,或是嚣张。
此时,几人同样聊着闲话。只见雷耀阳一脸正经,问询着:
“阿坤,孙庸是几点的飞机,大概几点能到?”
“耀阳哥,我都问好了,四点左右下机。”
靓坤-大大咧咧回答道。
“恩,博士也差不多是四点左右。”
雷耀阳点头,满意话道。
说着,又看向丁瑶道:
“阿瑶,宴席都安排好了嘛?还有礼物准备妥当没有?”
“耀阳哥,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丁瑶妩媚一笑,温柔道。
“恩,妥当就好,博士和你、阿夜是结拜姐妹嘛,又是我们翻手会的人,真正的自己人,我们一定要招呼好。”
雷耀阳再一点头,话语着。
而此时,靓妈在一旁开口了:
“师傅,师姐说她今天有点事情要忙,晚饭的时候才会到。”
“我知,花炮会召开在即,东南亚许多江湖人都奔赴港澳。澳门那边,这两个礼拜应该不少麻烦事,她即便不到,也没关系。”
雷耀阳理解话语。
靓妈与贺大小姐联络平凡,非常了解澳门那边情形,点头解释道:
“是啊,听师姐说,这几天赌场遇到不少耍无赖的,还有一些家伙想要租赌桌,为此,胆大妄为。好几个原租客,都遭到暗算,三死四伤,闹出不小的动。”
“呵!不用脑子用蛮力,想要浑水摸鱼,最后结果只会是凄惨。”
乌鸦不屑一笑,评价道:
“就算他们做掉原租客,要不要租借赌桌出去,还不得看贺先生、大小姐的意思!”
“杀人抢生意,这种做法太恶劣了,这么没规矩的做法,贺氏要肯租借赌桌给他们,才是怪了。”
“费尽心思,得罪贺氏,得罪原租客背后的势力,最后什么也捞不到,一群没脑子的货色话罢,雷耀扬还不断摇头,对于捣乱者的不屑,毫不掩饰。”
“不错,这个世上做什么事,最要紧就是规矩,你要在一个行业立足,就得守人家的规矩。世界,不是围着一个人转的,是围着所有人转的。”
雷耀阳对乌鸦的话非常赞同,话语一句后,问询道:
“对了,阿渣、阿坤、上次从马交文那里搞来的赌船怎么样了?上礼拜我听阿虎说,船已经开出公海运营了,生意怎么样?没人找麻烦吧?”
说起这个,阿渣一脸欣喜,话语道:
“耀阳哥,我们出海那天,本来是打算给你发请帖的,不过当时你在忙警署大案子,我们这点小事情,也就没敢烦你。多亏了各位翻手会兄弟给面子,那天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客人,算是一炮而红,收益我已经打给大姐了!”
“我和狂龙最近又弄了ニ十几艘快艇,专门负责接送客人。”
靓坤紧随其后,也话语道:
“大小姐真是够义气,让我们打着贺氏的旗号做事。洪兴有几个老家伙看到我在赌船上能话事,还想要找我租场子。”
“看到是贺氏的名头,他们马上就没话说了。”
雷耀阳听得,连连点头:
不错,在港综市做生意,无论哪一行,都得讲人情。
要让别人知道那艘赌船属于阿渣、狂龙、靓坤等人运营,熟人必定找上门,想要分一杯羹。
狂龙和阿渣还好,没什么熟人,也没人敢找他们。
靓坤可就不行了,上头还有个社团,下面不少兄弟,他们洪兴叔父辈,一定会找他的。
打出“贺氏旗号”,也就意味着赌船不是靓坤等人的,确实可以少很多的麻烦。
看到阿渣和靓坤等人发展不错,雷耀阳也替他们高兴,还是指点道:
“大小姐够义气,你们也要会做人,贺氏到底不是大小姐一个人的,明白吗?”
阿渣连连点头,话语道:
“耀阳哥,我们兄弟跟你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懂规矩。就那个,那个,恩”
话到一半,阿渣有些卡壳。
托尼立马站出,小声提醒道:
“大哥,借名不错,就是借名费!”
阿渣想起来,马上道:
“耀阳哥,我们借用了贺氏的名头,也向您学习了。每年一千万的借名费,一分不少给了大小姐。”
“如果生意好的话,到时候再商量。”
“就大小姐的姓格,一定不会让他们给什么借名费用,这费用,指定是他们硬给的。”
雷耀阳心里清楚,对于这种作为,十分满意,赞赏道:
“很好,这笔钱给的不吃亏,有贺氏的名头在,至少不会有赌术高手去你们船上搞事,也不会有人想着吞掉你们的赌船。”
一直没有插话的狂龙听得,大大咧咧道:
“耀阳哥,在海上谁敢闹事啊,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惹火了我,让他永远不能再上岸。”
呃!
被狂龙的话一咽,雷耀阳苦笑摇头,拍了拍狂龙肩膀,话语道:
“阿龙,你都跟阿渣他们混这么久了,怎么就没点长进呢?”
“城寨那一套,只适用于城寨之内,出来之后,你就得多学学外面的规矩。”
“不要凡事喊打喊杀,江湖更多的是人情世故,你是做生意,不是抢地盘。”
呃……
狂龙听得有些尴尬,所有人都被夸赞,就他挨批。
尴尬笑了笑,狂龙赶紧补救,话语道:
“耀阳哥,我就随便说说,我知道,做事要讲规矩嘛。”
“我其实大半年都没宰人了,一直很有规矩的。”
说着,狂龙还连连朝阿渣使眼色,示意他为自己说几句。
阿渣嘴角上翘,根本没有替狂龙说话的意思,反而是玩味接茬道:
“是,你是没宰人,不过差点打死人嘛。也不知是谁啊,上礼拜在大富贵,拿着把破凳子疯了一样砸人,我拦一下嘛,还想要连我都一块砸了。”
狂龙立马反驳,大声道:
“那扑街仔调戏我马子,我不挂了他,还怎么出来混?”
“调戏,看两眼也叫调戏?”
阿渣同样反驳,与狂龙玩起了对嘴游戏。
雷耀阳看着两人的样子,也不阻止,心知这两人其实关系最好,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真要对方出事,另一个定然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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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交手
就在翻手会一群人笑笑闹闹中,时间慢慢到了四点。
机站口,有乘客开始出来了。
见到这场景,雷耀阳等人自觉停止了话语,通通注意起了出站口。
特别是陈少伟、周寒等人,眼睛睁得老大,不自觉站直了身子,
想要给心目中的“强悍大佬”留下好印象。
很快,但见丁瑶高举右手,欣喜招呼着:
“这边!”
这一招呼,一名“双手抱书”的旗袍女人,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缓步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金发男人,
几十号壮汉。其中一位皮肤黝黑,很大戾气的长发背头年轻人,
极为吸引翻手会成员的注意。
因为这年轻人,不少会员皆认识。
八面罗,博士的表弟。
有很多次翻手大会,都是他代表博士过来参加的。
陈少伟、周寒等人见到八面罗,张望的同时,小声议论起来:
“八面罗到了,博士呢,怎么没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八面罗旁边那位啊,那手臂粗得,都能和我大腿比了。恩,我看像,那位一看就是猛人。”
“我看未必啊,倒是八面罗后面那位有点像啊,你看那位,岁数最大,
不是说博士是八面罗表哥嘛,
恩,
应该就是他了。”
“像个屁啊,有老大走后面的嘛,我靠。”
一群翻手会富二代越议论越大声,占米仔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喝责道:
“都别闹了,博士不是早已经和丁小姐聊起来了嘛,还不上去打招呼。”
啊~
这话一出,一群富二代是一脸懵逼啊。
和丁瑶聊,和丁瑶现在聊一起的,不是一个女人嘛。
不仅是个女的,而且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猛”啊,甚至和“猛”字都不沾边。
盘发大眼,典雅旗袍,手上抱书,完全给人一种“书香女子”的感觉。
这么一个女人,就是纵横太国的博士?
陈少伟简直不敢相信,傻傻脱口道:
“占米哥,
你是不是认错了?”
占米仔没好气一笑,
话语道:
“博士如果那么容易被你们看出来,
早被国际刑警抓了,
还能坐着飞机到处跑嘛。”
“说得也对啊,不过这个样子实在……”
陈少伟等人恍然,可心里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如何想暂且不谈,前面雷耀阳等人,已经和博士聊了起来。
丁瑶、阿夜、丁巧等女,热情挽住博士的手,关切道:
“博士,怎么样,这一路还顺利吧?”
“曼谷登机,直通港综市,有什么不顺利的。如果有什么不顺,恐怕你们现在都看不着我了。”
博士脸上挂着温柔笑容,玩笑道。
这样的玩笑,遍观世界,博士会开的也就丁瑶几女了。
毕竟,博士这样的身份,平时其实很注重威严,在属下面前,是不苟言笑的。
这样一个女人,能够结交的朋友,太少太少。
丁瑶、阿夜等女是她的结拜姐妹,而她对雷耀阳也有那么些许的那个啥。
所以二人
无疑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几个朋友之一了。
也就在博士几女还在玩笑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
“喂,博士,聊得差不多了吧,这几个美女怎么称呼啊,给我介绍一下啊!”
“恩?”
对于这道声音,雷耀阳等人无不皱眉,随即心中大奇。
因为这声音,是博士身后那名金长发男人发出的,可就雷耀阳等人对博士的了解,她已经是他们集团中最大的BOSS了。
换言之,博士身后的人,都应该是她的小弟才对。
什么时候老大还在聊天,小弟能插话了嘛?
再看博士,也是眉头微皱,有些无奈,先是抱歉朝众人点了点头,随即扬手身后金长发男人,介绍道:
“大梵,我们那边的一位老大,他母亲和我是很好的朋友。这次他得知我要来港综市观看花炮会,特意跟着一起过来,想要涨涨见识。”
听得博士的介绍,众人微微点头,算是明白了:
敢情不是博士的手下,是一个关系户啊。
难怪没什么礼貌,敢打断博士闲聊。
大梵可没意识到自己无理,上前两步,主动伸手向丁瑶几女,又来了个自我介绍道:
“太国八大金蒙空之一,或者说是之首几位小姐怎么称呼啊?”
几女一愣,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却是没人同大梵握手。
雷耀阳见得,适时上前两步,话语道:
“太国八大金蒙空,据称是太国江湖公认,泰拳用得最好,最能打的八个人。”
一句解释后,雷耀阳也不理会大梵,看向博士道:
“博士,欢迎来港综市。”
“恩,雷爷,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博士也看向雷耀阳,露出清丽笑容。
“你也一样,越来越漂亮了。今天知道你到,不少会员都来接你了,还有一些不适合露面的,今晚也会到场给你接风。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雷耀阳夸耀一句,随即回身招呼着:
“占米仔、少伟、阿驹,鲸爷,你们站那么远干什么,快上来。”
收到招呼,蓝鲸等人赶紧上前。
可那大梵见众人无视了他,非常不满,大声刷起存在感,用蹩脚粤语道:
“喂,藏头捂面的小子,你谁啊?既然知道我是金蒙空,还不好好招呼。你这叫什么态度?”
“藏头捂面”无疑是在说雷耀阳。
而“小子”这个称呼,更加充满了不尊重。
一时间,阿渣、托尼、靓妈等人无不大怒,喝骂连连:
“草,小子,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小子,这里是港综市,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吗的,要不看博士的面子,我挂了你。”
“什么金蒙空,你很能打是吧,来,我和你试试。”
托尼与阿虎两人,更是一左一右,迎上大梵,随时都要动手的架势。
“大梵,你闭嘴!”
博士回头,也有些恼了,怒斥道。
怒斥一句,这才转头看向雷耀阳,一脸歉意道:
“雷爷,不好意思,大梵从没离开过太国,不太懂外面的人情世故。”
说着,更是上前两步,压低声音:
“他是太国王室的人,又是我们那边八大金蒙空中,最年轻的一位,所以有些目中无人。”
这两句解释,算是告知雷耀阳等人,这个大梵不是故意挑衅,他姓格就是这样不讨喜。
“大梵,这个名字挺熟的,有点印象。”
听完博士的解释,雷耀阳微微点头,倒也不怎么在意,揭过话茬道:
“来,博士,我为你介绍一些朋友。”
“这位,是港综市三联堂龙头蓝鲸,鲸爷!”
“鲸爷,久仰大名。”
“要说久仰大名,我才是真正久仰,博士,上次那批货,你收了我一个全亚洲都不存在的价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一直想要当面向你道谢的,不过一直很忙,没时间去太国拜访。这次行啦,你过来港综市这边,我一定好好招呼。”
“鲸爷客气了。”
“这位,是东兴下山虎乌鸦。”
“东兴五虎的名声,我在太国也听过,乌鸦,你好。”
“博士,欢迎来港综市。”
“这是占米仔,你认识啦,这位,港综市恒隆银行小开陈少伟,陈少。”
“陈少你好。”
“哦,你好,你好,博士,想不到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竟然是这么漂亮的美女啊。我还以为哟,占米哥,打我干什么。”
随着雷耀阳不停的介绍,在场来迎博士的人,几乎都露了个脸。
博士一回应,很给面子,无不笑脸相识。
“喂,博士,聊得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去吃饭啊,我听说港综市海鲜比我们太国好,这次过来,一定要试试啦。”
而此时,大梵等得十分不耐烦,又插话了。
由于他一开始无理的原因,雷耀阳可没有为他介绍的意思,看到博士被友好接待,自己无人问津,大梵感觉非常不爽。
博士拿大梵没办法,十分头疼,抱歉看了雷耀阳一眼,话语道:
“雷爷!”
雷耀阳也不让博士为难,不等其话语出口,直接接茬道:
“欢迎宴都安排好了,不过我还要在这里等接一个朋友。很巧,还有一个朋友也是今天到港综市,差不多就快到了。”
“这样,我让阿瑶先你们过去,你们这么久没见了,可以好好聊聊”
话还没说完,雷耀阳又被人打断。
打断雷耀阳话语的人,依旧是大梵。
大梵耳力够好,明明站后面,还是将雷耀阳的话听得清楚,立马道:
“哦,原来你们还不是专门来接我们的,只是顺便啊。我靠,这也太没诚意啦!”
“恩?”
被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以雷耀阳的城府,都不满起来,脸色一沉。
其他人更是恼怒,破口大骂:
“吗的,小子,你故意找麻烦是吧?”
越南帮托尼,更是直接用手拍向大梵肩膀,欲要给他点颜色。
“敢动手!”
大梵反应很大,眼见托尼一手拍过来,右脚猛的一点,身形退后的同时,左脚直挺挺踹出,袭向托尼。
“啊?我靠!”
托尼惊出一身冷汗,大骂一声,赶紧收手,交叉胸前抵挡。
大梵的脚,准确踹在托尼双臂之上,随着一声轻响,托尼顿感大力,整个人飞退一步。
阿虎和阿渣眼疾手快,赶紧用身子顶住托尼,方才无恙。
“托尼,没事吧?”
“小子,你还敢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啦。”
“吗的,小子,你他吗还有没有点礼貌,我们好心来接你,不领情还打人。”
雷耀阳这边的人,超过八成都暴怒起来,或是关心托尼,或是质喝连连。
毕竟大梵的作为,实在“目中无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实在让人看不顺眼。
再看大梵,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不对,反而对托尼那么快的应对,大为惊奇,眉头一挑,脸上兴致浓郁,话语道:
“原来还是个高手,有两下子,我们再来啊。”
话罢,大梵一个漂亮旋身,修长大腿似鞭,向托尼腰部抽了过去。
托尼、阿渣、阿虎三兄弟见得,默契应对。
阿虎躬身,以身躯迎向鞭腿,硬顶而上,托尼和阿渣一左一右,出拳直袭大梵上中二路。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发生,其实不过五六秒钟。
就是众人一个愣神的功夫,四人再过一招。
阿虎硬挨了一记鞭腿,脚步沉重,后退了四步卸力,方才站稳。
大梵腿法快如闪电,左腿之后,右腿又抽出,后发而先至,以腿对拳,与托尼和阿渣撞击后,立即收势站稳。
倒是托尼和阿渣两人,明明先行进攻,却看起来有些狼狈。
大梵腿力巨大,一拳打在上面,没打断对方骨头,反而让自己拳骨有些疼痛,甩了甩手,方才缓解。
“大梵,你够了,如果你再乱来的话,马上给我回太国。”
博士总算反应过来,雷霆震怒,丢掉温柔典雅,厉声喝止。
呃
本来还想要再攻上前的大梵,到底还是有些“怕”博士,灿灿笑道:
“玩玩而已嘛,博士,你别生气啊,我不动了。”
博士看着大梵古古惑惑的样子,又气又恼,偏偏不便处置他。
郁闷之下,博士依旧只能替他道歉,看向阿渣三兄弟,话语道:
“阿渣先生,大梵他从没离开过太国,这是第一次外出,做事任性鲁莽,希望阿渣先生能够海涵。”
说着,博士头微低,娇躯微躬,行了一个太国道歉的礼仪。
这…
阿渣三兄弟对视一眼,心里十分不甘,却又第一次见博士,不得不给个面子。
丁瑶此时,也站了出来,不留痕迹拉起博士,微笑道: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大家自己人嘛,开个小玩笑而已,没人会在意的。”
说着,丁瑶看向阿渣:
“阿渣,我说的对嘛?”
连丁瑶都帮博士说话了,阿渣反应倒也不慢,立马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小玩笑而已,不算事,博士用不着放在心上。”
“阿渣先生大度。”
博士微微一笑,再看向雷耀阳。
雷耀阳其实一直也是板着一张脸,对“目中无人”的大梵很看不过眼,亦是顾忌到博士的关系,不便教训。
适才阿渣三兄弟与大梵那两下过招,雷耀阳其实有能力阻止,只是故意没出手。
在雷耀阳想来,越南三兄弟“以三敌一”,可以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点厉害。
没曾想结果越南三兄弟还吃了一点小亏,那大梵确实有嚣张的本钱。
以雷耀阳的眼力,看出大梵用的是泰拳,而且下过苦功,不愧是太国金蒙空。
短短两击,都展现出“泰拳”的淋漓凶狠,确实不同一般啊。
博士看向雷耀阳,无疑是希望雷耀阳说两句,能原谅大梵无理。
偏偏雷耀阳并不说话,一言不发,自思自事。
阿夜见状,不留痕迹拉了拉雷耀阳衣角。
雷耀阳这才反应,想了想,开口道:
“年纪轻轻就眼高于顶,本事确实有那么几分,不过也只能说过得去。博士,没事教育教育,要不早晚闯下大祸的。”
“既然别人把他托付你,就是信得过你,让你管教,你也不用束手束脚。如果实在觉得不方便的话,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好兄弟
“小子,你说什么,管教谁啊,把话说清楚。”
大梵在后面一听这话,又恼了。
还好这次博士反应够快,立马道:
“雷爷的好意我明白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不会同雷爷客气的。”
“恩,明白就好,到底还是你的事,我也不方便多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
雷耀阳点了点头,越过大梵,话语道。
一番话,根本没有避讳大梵,态度上又无视了他,搅得大梵心头火起。
雷耀阳这样的作为,非常出气,也让阿渣、狂龙等翻手会中人,冷笑连连,心情好了不少。
没办法啊,雷耀阳身为翻手会会长,给博士面子的同时,还不能不替会员出头,照顾双方情绪。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勉强能够双方满意了。
与此同时,一直盯着出站口的靓坤,突然开口道:
“耀阳哥,孙大哥到了。”
“哦?”
众人听得靓坤的话,齐齐朝出站口看去。
即便刚刚回来的博士,也听了雷耀阳解释,还要接一个朋友。
他们对于雷耀阳要接的朋友,兴趣可不小。
可是这一看之下,好一些人都是大皱眉头。
只见穿着搭配奇葩,好像八十年代初期企业家一样的孙庸,挺着个大肚子,双手还拿着一个塑料口袋,脸色苍白,双脚直打颤,走了出来。
而他身后一人倒是看起来恐怖,足足两米往上的巨汉,肩上扛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气势不凡。
为什么众人会一眼认出,这出来的就是雷耀阳要等的人呢?
很简单。
因为现在出站口,就他们两个走出来,再无其他人了。
众人暗暗思量:
“这是什么人?形象也太NO了点吧~。”
靓坤倒是十分热情,招手大声道:
“孙大哥,这边啊!”
孙庸听到招呼,马上朝这边走了过来,也不答话,似乎很难受一样。
“孙大哥,你怎么啦?”
待至孙庸走近,靓坤一脸关切道。
“呜哇”
孙庸刚想回答,脸色一变,双手拉开塑料袋,在众人面前,狼狈呕吐起来。
足足十几秒,孙庸方才缓过来,用袖子擦了擦嘴,惨兮兮道:
“阿坤啊,我差点就看不到你啦。吗的,也不知道什么破飞机,太他吗不靠谱啦。”
“都没预测清楚天气也敢起飞啊!”
“这一路,遇上好几拨气流,我差点都没下得来。”
“我这人你也是知道的,坐船坐车都没事,就是怕坐飞机嘛。明知道我怕坐飞机,气流还偏偏今天来,吗的,这不玩我嘛。我决定了,回台湾一定要坐船,再也不坐这破飞机了。”
嗤…!
孙庸说话很好玩,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身份,拉着靓坤就开始吐槽。
而他话音极大,众人无不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许多人都憋笑起来,对这人第一印象,都是“有意思”三个字。
“呃,孙大哥,港综市好像没有直通台湾的船啊。”
靓坤一脸便秘一样表情,话语道。
“没有有什么要紧,如果孙大哥真要坐船,我来安排,一定让孙大哥满意。”
一句沉稳话音,雷耀阳上前,友好道:
“孙大哥,欢迎!”
看到雷耀阳,孙庸正经许多,笑道:
“嗯!”
“雷先生真来接我拉?我还以为阿坤和我开玩笑呢,要不要这么客气啊。其实雷先生只要把酒准备好就行啦,不用亲自跑一趟的,我孙庸这个人,只要有酒,是最容易解决啦。”
“最好的酒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孙大哥去喝。”
雷耀阳一脸笑容,话语道:
“今天不止是我来接孙大哥,我还带了不少朋友过来。”
说着,雷耀阳回身,对所有人来了个介绍:
“这位就是孙大哥了,台湾竹联忠字堂之主啥玩意儿?”
听得雷耀阳的介绍,不少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台湾竹联这个名号,可以说是响彻东南亚,甚至国际上也挺有知名度。
连陈少伟那些富二代,也对这名号“如雷贯耳”。
竹联无帮主,“忠孝仁义”四个堂口鼎足而立,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直白点来说,这竹联帮堂主的含金量和一般社团可不一样啊。
那可相当于竹联四分之一的帮主,权高势大,在国际上都是有名头的。
可这样一个牛X地位,便是这样一个人的?
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还好,早在来时,雷耀阳便告诉了丁瑶几女,自己要接人的身份,这才没有造成冷场。
丁瑶虽然也十分意外,堂堂竹联堂主会是这幅样子,却还是赶紧微笑上前,伸手道:
“孙大哥,常常听耀阳哥提起您,久仰大名,欢迎来港综市。”
“孙大哥,这位是丁小姐。”
靓坤开口,替孙庸做起介绍。别看孙庸表面大大咧咧,来时却明显做过功课,立马伸手道:
“我知道,雷夫人嘛,西贡四震船运集团董事,被称作最有可能成为港综市最新一代船王的人。”
“雷夫人,我对你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啊。我们竹联这几年不少新加入的兄弟,都提到过你,说你虽然是女儿身,但比起不少男人,都还要讲道义。你义气千秋,只为了一个“义”字,不取财,不提条件,不问身份,就肯帮人。”
“没说的,我孙庸佩服你,一会儿一定要敬你一杯。”
孙庸越是话语,情绪好像越加高涨,面对丁瑶,比对雷耀阳还要热情几分。
丁瑶暗暗欣喜的同时,对雷耀阳佩服到非常。
这些年雷耀阳教导自己,别贪图小利,利用“有船在手”这个优势,拉拢四方人心。
无疑,丁瑶“几年如一曰”,不知免费送了多少人偷渡,心思没有白费,现在好处开始呈现了。
孙庸口中新加入竹联的兄弟,无疑就是那些从港综市偷渡出去的人。
他们深受丁瑶恩惠,当然会谈起这些事没。
经过他们的谈论,丁瑶这个字号,也因而远扬。
不仅是台湾,恐怕东南亚许多地方,丁瑶好名声也已经被许多人知晓。
更让丁瑶喜悦的是,孙庸称呼自己为“雷夫人”,而不是丁小姐。
这个称呼,还是丁瑶听到的第一次。也意味着孙庸对丁瑶真的有极大好感,第一次见面,就为丁瑶争取好处。
这样的称呼,根本就是在表明,他只认丁瑶这个雷夫人,如果一会儿再有什么雷耀阳的女人,在他这里是不认的。
欢喜之下,丁瑶就要客气几句。
轰隆就在这时,巨大的声响令众人一惊。
只见孙庸身后的巨人,不知为什么,肩上扛着的两个行礼箱落地,不是放在地上,是掉在了地上,行礼箱都摔坏了,衣物洒出。
“恩?”
别人还没怎么样,孙庸好奇心爆棚,回头就瞧见巨人隐于雨衣帽中的脸上,表情错愕,好像愣住,赶紧问道:
“天收,你怎么啦?”
老实说,天收跟了孙庸二十余年,办事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纰漏。
孙庸可不相信,以天收的神力,会是扛不起行李箱。
定然是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他。
天收一把掀开自己那雨衣兜帽,整张脸狰狞抽搐,完全没理会孙庸,直勾勾看着丁瑶。
这…
在场众人,无不被这个巨人搅得皱眉,丁瑶可是雷耀阳的女人,这巨人怎么个意思?
丁瑶也被天收看得不明所以,却又不好说什么。
“妹,阿!”
天收突然动步上前,激动向丁瑶走去。
“恩?”
雷耀阳见得,挡在丁瑶面前,打量着巨人,也觉得其行为古怪。
孙庸恼了,矮胖身子拦在天收身前,质问道:
“天收,你搞什么鬼?”
与此同时,很久没有说话的大梵,看得有趣,突然出言道:
“这还不明白嘛,他看上这个女人了,想要抢人。”
“我靠,什么台湾竹联,简直笑话,堂主不像堂主,小弟也不像小弟。”
大梵“目中无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以自己舒服为主,想怎样就怎样。
他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往死里得罪孙庸。
啊巨人双眼充血,咆哮一声,巨大的动静,令本就刚刚晕机没多久的孙庸捂耳,很不舒服。
借此机会,巨人越过孙庸,右手直拳,朝大梵打去,拳势汹涌,隐隐都能听到破风声。
“这什么情况?”
众人看得简直是懵逼呵呵。
再看大梵,眼神凌厉,同样直拳相迎,嘴上也没闲着:
“哦,被我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嘭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一拳对垒,一声耀阳哥响。大梵速度很快,对拳之后,好像并没受到影响,原地跃起,旋风一脚抽向巨人。
“来啊,打!”
巨人大喝一声,同样没有退步,收拳为勾,整个身子直接朝大梵的腿撞去。
嘭…!
又一声响,大梵被撞落地,却非常稳健,帅气的脸上,兴致勃勃:
“真是没白来港综市,刚刚下机,就遇到好几个高手,好,打得好,再来啊。”
再看巨人,以身对脚,应该是吃了亏,后退一步方才站稳,“我杀了你。”
巨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疯了一样,双拳齐出,毫无拳路可言,速度倒是不慢,如狂风暴雨,狂轰向大梵。
大梵嘴角露岀不屑笑容,身形灵活,双脚踏步,或退或避,转瞬间的功夫,两人就斗至离众人五六米开外。
巨人并未打中大梵一拳,越加急躁,干脆不再出拳,整个人如同野兽,朝大梵扑去。面对巨人的扑击,大梵的反应“出人意料”。
大梵不躲不闪,猛的仰身睡在了冰冷的地上,右脚微曲,膝盖好像箭头,等着巨人自己扑上来。
巨人十分自信,他两米五往上的身材,体重达到四百多斤,加上冲刺力度,看架势,是想要直接将大梵膝骨扑碎。
“还不变招,简直找死,我高看你了。”
大梵见得,还有闲心评价话语。下一刻,巨人扑住大梵,看起来却好像腾在了半空,未有真正扑住。
仔细看,大梵以手肘、膝盖作为箭头,顶住了巨人。
巨人应该是吃痛了,脸色通红,大叫着双手张开,拍向大梵脑袋。这一下要拍实,恐怕这里直接都能成为“凶案现场”了。
“天收,你给我住手。”
孙庸看得“心惊肉跳”,原地急得跳脚。博士亦担心无比,大喊道:
“大梵,小心啊!”
“滚开!”
下一秒,大梵一声暴喝,肉眼可见,露在外面的手臂与脸部青筋暴起。巨人竟就真的飞了出去,准确来说,是被顶飞出去三米远,重重砸在地上。
“哇,打架!”
“快闪啊,打死人了。”
两人这么大的动静,引得飞机场内许多人也注意到了。
他们或是兴奋围拢上来,或是大叫,还有一些甚至拿出电话,似乎是在报警。
而此时,巨人虽然被顶飞,又砸到地上,但抗击打能力简直恐怖,连一秒钟都没耽搁,翻身便起。
大梵顶飞巨人之后,同样一个漂亮“鸽子翻身”,站起回身,再次与巨人对峙。
大梵双眼中满是兴奋,话语道:
“好啊,这么能抗揍,来,我们继续!”
“我撕了你。”
巨人也没太多的话,一声咆哮,再扑大梵。
“吗的,你们两个马上给我住手。”
雷耀阳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俩人简直脑子有问题啊,也不看看地方,本来低调接人,现在搅得众人围观。
要不是自己伪装一番才过来的,恐怕明天报纸上就会有自己这个警署署长,跑来接机黑社会成员的头条。
雷耀阳的喊话,大梵和巨人其实都听得很清楚,不过他们两连自家人的话都没听,又怎么会理会根本不认识的雷耀阳呢?
所以两人压根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誓要将战斗进行到底。
见得这种情形,雷耀阳快步冲了上去
“耀阳哥,你干什么?”
“雷先生,别过去啊。”
“雷爷,小心啊!”
“我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保护雷爷。”
在场许多人,如富二代陈少伟、靓坤、甚至是孙庸,都没见过雷耀阳的身手如何,见其冲上前,吓得够呛。
毕竟大梵和巨人之战,虽然时间不长,但两人对决精妙,就那么几招,已经是让陈少伟等富二代大开眼界,感觉遇到神人了。
这种战斗下,大哥大还往上冲,这不要命嘛。
雷耀阳动作,没有巨人的狂暴,亦没有大梵的灵活美感,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去劝架,三两步跨了上去。
而这跨步,雷耀阳越过了大梵,挡在了他身前,迎面对上扑来的巨人。
“我靠,你搞什么鬼?”
大梵都被雷耀阳的动作吓了一跳,刚刚别看他好像很轻松,占据绝对上风,但顶开巨人那一下,手肘与膝盖都还很疼,甚至隐隐有些发麻呢。
换言之,巨人实力不可小视,只是技术不怎么样,大梵凭借多年泰拳经验,能够稳稳压制他,但绝对不会是轻松的赢。
“我叫你停手!”
雷耀阳理都没理大梵,面对扑来巨人,再一声喝。
杀…!
巨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根本不听雷耀阳所言,身子前倾,双手成~爪,按向雷耀阳。
“我靠,你是自己找死,这就怪不得我了。”
大梵见得,心里思索暗念:在他看来,雷耀阳不可能抵挡住对方,对方按倒雷耀阳之后,还会顺势按倒自己。
既然是这样,自己也不用留情,直接出手吧。
心中所念,大梵在雷耀阳后面,一记漂亮直拳袭岀,倒没有袭向雷耀阳,看路数,是想从雷耀阳身侧打出去。
这一拳,大梵用尽全力,毫无保留!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巨人扑住雷耀阳的同时,大梵也能一拳击中巨人。
照大梵的估计,就算巨人抗击打能力再强,自己全力一击,他也定然会受创不轻,接下来再斗,就简单多了。
“吗的!”
雷耀阳耳力何等灵绝,都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大梵在自己身后出拳了。
这两个混蛋,不打服他们,他们谁的话也不会听啊。
一念至此,雷耀阳一个箭步踏前,闪电突进,拳出如枪,直刺打出。
巨人根本没把雷耀阳放在眼里,不仅没有躲闪,甚至主动向拳头扑去,欲要一下扑折雷耀阳的手臂。
在围观者看来,雷耀阳虽然也有两米左右个头,但面对巨人,还是毫无胜算啊。
你出一条手臂,人家整个身子压上来,小学生也能算出,谁的力量够大。
更何况,双方体型本就有明显差距。
孙庸在后方看得简直快要崩溃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原地狂蹦,又叫又跳:
“天收,你他娘马上给我停手,再不停手,老子一定弄死你,我不是开玩笑的,快停啊!”
孙庸此时是真心崩溃啊,这天收是跟着他来的,不知什么原因,先是盯着人家女人看,而后像发了狂一样动手。
现在,眼看着还要打到特意来接自己的友人了。
这件事做的,可以说是没一点占理,孙庸即便是个卑鄙无耻的老大,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手下如此作为。
更何况,孙庸做人做事豪爽,极讲道义,在台湾混了多年,没人能挑出他理来。
今天,恐怕一辈子的声誉,都要“毁于旦”了。
而与此同时,占米仔、陈少伟、靓妈等人,亦是神色大变,招呼着自己手下道:
“快,上,救耀阳哥。”
博士这会儿也不再是脑袋疼了,全身哪儿哪儿都疼,手上书摔砸在地,咆哮着:
“大梵,雷爷要伤了一根毫毛,别想我能保下你。”
外界的人在喊什么,叫什么,对于战团中三人来说,都是浮云,被他们完全屏蔽。
霎时间,在众人的见证下,巨人已经与雷耀阳拳头撞扑在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响,时间好像静止了。
雷耀阳手臂没被扑弯,巨人也没有被直接打退,就好像两人本就没用力,只是表面势大,实则演戏而已。
“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感觉不到痛,却又压不弯我的手啊?雷耀阳冷淡话语。”
“什么意思?”
巨人不明所以,只是错愕看着雷耀阳。
身后本来准备跑过来帮忙的人,也都停下脚步,大梵亦强自定住拳头,没有继续打出。
雷耀阳没有给众人太多思考时间,立马继续道:
“那是因为你来者是客,看在孙大哥的面上,我不想伤到你,让孙大哥太没面子,退!”
话罢,雷耀阳明明放在巨人胸前的拳头,不见发力,却又是“砰”的一声响。
巨人如遭重击,脸色铁青,一股雄力好像推动着他,双脚根本站不住,连连往后踩,足足八步,方才站稳。
哗
雷耀阳这一下,可以说是“技惊四座”,引得看客们哗然。
要知道,拳头发力,都是有一个起手式,或是借助步伐,或是借助手臂本身。
而雷耀阳适才那一下,连发力动作都没有,只是放在别人身上的拳头,竟就能无缘无故打退一个巨人。
这样的手法,实在是神秘莫测。
也唯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看出,雷耀阳适才一击,属于中华国术里面的技巧,也是所谓崩拳之中,“崩”字诀窍。
什么是崩呢?
其实说白了也简单。
雷耀阳看似一拳打出,实际上最后与巨汉接触的,不是拳尖,而是拳面。
这个时候,整个拳头就像数百斤的重弓,被拉成了满圆。
刹那间,拳面变拳尖的话,那也就是弓弦崩断,所谓的“崩劲”了。
当然,说起来简单,那也只是相对于前世国术高手的雷耀阳而言。
真要掌握这种技巧,就算是阿杰那样的高手,也要苦练很长的时间。
“他怎么做到的?”
“神了,这不是演戏吧?”
“我靠,原来大哥大这么厉害的?”
看客们议论纷纷,翻手会那边,陈少伟、周寒等富二代更是激动得大声嚷嚷。
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雷耀阳出手,没曾想原来雷耀阳如此厉害,在他们眼里,雷耀阳就好像电视中的武林高手一样,只出一拳,还说了手下留情,轻描淡写就把巨汉打退出老远。
这要不是“手下留情”,那还不一下把他打死了?
大梵此时也处于震惊之中,他亦看不懂雷耀阳的手法,却是明白到雷耀阳是个真正的高手。
兴奋上头,战意暴涨,大梵站在雷耀阳身后,精神大振: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高手,来,和我试试。”
“我出拳了。”
一句提醒,大梵先前收止的拳,再一次打出。
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雷耀阳侧身,而是雷耀阳后心。
大梵先是一声招呼,随后出拳,雷耀阳当然一清二楚。
眉头大皱,雷耀阳对于这种“不识相”的行为,非常恼怒,喝声道:
“你还来,小子,太国金蒙空,其实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话罢,雷耀阳头也不回,双脚就地一蹬,身子往后压去。
看样子,雷耀阳似乎选择了一条与刚刚巨人同样的攻击方式,准备用身板对决大梵的拳头。
“来得好!”
大梵大喝提气,丝毫不惧,打出的拳头,力道再添三分。
唰…!
猛烈出击的拳头,隐隐都能听到拳风。
很快,大梵脸色微变,暗道不妙。
因为他的拳头,并没击中雷耀阳的后背,而是就在快要接触的一刹那,雷耀阳突然侧身了。
大梵的拳头,几乎也就划着雷耀阳后背衣服,直接打空。
大梵反应非常快,立即变招,直直的胳膊化作扫击,欲要再攻。
可惜这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
雷耀阳侧身的同时,同样出手。
只见雷耀阳以手肘为攻击手段,侧身那刻,手肘往后砸击。
咚
砸击看起来并不重,但位置却是刁钻,正中大梵气门。
“怎么回事?”
善于泰拳,连最凶猛的泰拳也能硬接的大梵,被这手肘一砸,竟瞬间感觉胸闷,手也好像不听使唤发抖,使不上劲。
还没等他想明白,根本没有回头的雷耀阳,手成爪状,顺势往后上方一提,准确无误抓住大梵下巴。
“起!”
一声喝,在众人眼中,雷耀阳竟将大梵从后面提了起来,并且随着手势,大梵翻了个巨大跟头,待再回神时,已经躺在雷耀阳面前,被其一手拖着后脑。
而雷耀阳另一只手,呈拳头状,放在他的面门。
“小子,你如果还想再玩,我不会再给面子,你也不想刚到港综市的第一天,就当众昏迷吧?”
雷耀阳冷冷一语,隐于口罩之后,鹰眼锐利,盯着大梵双眼。
“为什么会这样?”
大梵看起来有些懵,更加有些接受不了现实,皱眉严肃,话语道。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将人体划分出大穴、脉络,你气门被我打击,一时间使不上气力,理所当然。”
雷耀阳随口话语一句,随即收手。
随着雷耀阳收手,大梵立马发现,自己气力又恢复了,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叫嚣着“斗”,一脸郑重,愣在了原地:
“中华武术?大穴?气门?”
他实在听不懂雷耀阳所说的内容,偏偏自己这个从未败过的太国高手,这才刚到港综市,竟就被人三拳两脚制服了。
如果是从前有人告诉大梵,世界上有这种高手,打死大梵都不会信。
可现在亲身经历,简直让大梵感觉世界观都颠覆了。
输得是莫名其妙,对方的话更是高深莫测,每个字自己都能理解,可连在一起,自己全然不解啊。
与此同时,翻手会成员、太国博士、孙庸等人都已经跑了过来。
他们或是围拢雷耀阳,或是戒备盯着大梵和巨人,七嘴八舌话语着。
“天收,你到底搞什么鬼?谁让你动手的,说,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废了你。”
“大梵,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啦?”
“耀阳哥,你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大哥大,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刚刚那两下是什么功夫,大哥大,有空一定要教教我啊”
不仅自己人围拢,伴随着混乱的跑步声,不远处,机场保安们也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
“有客人报告,说是这里有人打群架,都有谁?”
“你们别走啊,我们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再说。”
好好一出“迎接戏码”,被大梵和天收两人搅合得“面目全非”。
雷耀阳有些无奈,招呼众人道:
“少伟,我不适合出面,这里由你搞定,有没有问题?”
众人之中,陈少伟这样的富二代,无疑非常适合做这样的事。
藐视看了眼跑过来的一群保安,陈少伟点头道:
“当然没问题啦,大哥大,你们先走,我会搞定的。”
“好!”
雷耀阳满意点头,又一招呼道:
“我们走!博士,孙大哥,请,有什么事,还是离开后再说吧。”
“恩!”
博士、孙庸等人也没意见,毕竟没人喜欢被人当作猴子看待。
立时,众人动步离开机场,陈少伟带着几个人,亦迎上了保安,处理他们报警之后,一会儿要面临的情况。
宾利、路虎、雷克萨斯跑车,七八辆不同的豪车,组成车队,由启德机场出发,直奔西贡。
雷耀阳、博士、丁瑶、大梵等人坐在一辆宾利车上,走在最前面。
博士一再表示歉意,本来张狂非常的大梵,好像也受到重大打击一样,一言不发,少了几分活跃。
由丁瑶招呼着博士,而雷耀阳看着大梵,饶有兴趣道:
“小子,输不起啊?只是一次失利而已,用得着这样嘛。”
“你叫什么名字?”
大梵抬头,严肃看着雷耀阳,正色问道。
“呵!”
摇头轻笑,雷耀阳话道:
“博士还真没介绍错你,你确实是够目中无人的。先前我们聊了那么久,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再自我介绍一次,希望你能记住,我叫雷耀阳,港综市人。”
“雷耀阳。”
大梵默念了一遍这个字号,搜索脑海,却是毫无印象,又话道:
“我为什么从没听过你的名号,港综市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不知道为什么,大梵这看似有点带挑衅的话,雷耀阳听得很懂。
观其行,识其人,心知他这话还真不是挑衅,而是真心问话。
雷耀阳开口,反问道:
“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太国金蒙空之一,应该常常参加拳赛。你所谓听过的字号,是不是那些东南亚拳王啊?”
“不错,你这么能打,为什么我没听过?”
大梵肯定点头,强调再问。
这个问题,他实在太想知道了。
毕竟,一个自认为实力强横,在太国亦属于称霸一方的人物,这才刚刚离开太国,就输了别人一手,输得是莫名其妙。
大梵实在太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定位,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心里有些害怕,不是怕输,是怕一直以来自己都被人忽悠了,在太国时是被人吹捧着,自以为很厉害。
其实呢,出来之后,谁都打不过!
雷耀阳看着大梵的样子,多少对他的心思有所猜测,并未直接回答,只是侧面话道:
“开始和你动手的三兄弟,在港综市,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们单枪匹马,三兄弟来到港综市,自立社团,称霸一方!”
听完这句话,大梵心情好了不少。
一开始那三兄弟,不就是阿渣三兄弟嘛。
他们的身手虽然不错,但大梵自信“以一敌三”还是没问题的。这样的人物能够在港综市立足,还自立社团。
由此推测自身的话,那自己实力其实也不差啊。
第七十章:酒会
西贡四震酒楼。
雷耀阳等人的车队刚刚回到这里,便受到热情接待。
许多不便露面,到机场接应博士的翻手会员,已经有不少在场了。
他们对博士极有兴趣,早早到来,欲要结识。
博士也被盛大的欢迎场面,搅得心潮澎湃。
她虽然听自己表弟说过很多次,港综市翻手会规模不断壮大,但只有真正见识,才能体会壮大的程度。
金融家、银行业小开、社团龙头老大、公职要职人员,竟然都来迎她了。
博士也真是没想到,几年前自己随意加入的一个组织,能够发展至这样的规模。
心里,对雷耀阳,博士钦佩万分。
在阿夜与丁巧二女的陪同下,博士带着大梵,不断与众人打着招呼,互相寒暄。
大梵被雷耀阳两三招制住后,似乎也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不简单,不能像在太国时那样任性,倒是老老实实陪同博士,与众人结交。
而大梵那太国王室子弟的身份,也让众人高看他一眼,本就热情的态度,更添三分。
四震酒楼第三层,偌大的厅堂内。
此时完全没有外人,唯有雷耀阳、丁瑶、靓坤、孙庸、巨人五位。
五人单独来到上楼,是孙庸强烈要求的。
刚刚进门,孙庸便是一声大喝,激动道:
“天收,你给我跪下!”
巨人非常听话,孙庸话音刚落,他那如山的身躯立时下屈,“轰”的一声跪倒在地。
“我不是让你朝我跪,是雷先生和丁小姐。”
孙庸又一声喝,声线高昂,完全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且气得不轻。
巨人依旧听命,跪地移动,面向了雷耀阳与丁瑶两人。
这……!
此时,除了巨人跪地外,其他四人都站着,雷耀阳、丁瑶站在一起,靓坤站在孙庸身边,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孙大哥,不用这样,小事情而已。”
雷耀阳明白孙庸的意思,面帯微笑,劝解道。
“雷先生,这对于我来说,不是小事!”
孙庸严肃摇头,看向雷耀阳,正色道:
“我孙庸出来混,从来没有破坏过规矩,更没有过不讲道义的时候。”
“雷先生和丁小姐今天给足我孙庸面子,早早在机场接我这个并不算熟络的人。”
“可我的人,竟敢有那样的行为,我孙庸难辞其咎。”
“雷先生,你要怎么处置他,一句话,我亲自动手,给你一个交代。”
机场那里发生的事,严格来说,还真是这个巨人无缘无故闹起来的。
老实说,还真不怪孙庸发火成这样。
别说是讲道义的孙庸,今天即便来一个最不讲道义的老大,恐怕也会跳起来。
毕竟,当时这巨人不仅是乱来,而且根本不听命,就像疯了一样。
可是自己与孙庸,交情还真不算深,这才第二次见面,就要处置他的人,这雷耀阳有些为难,立即用眼神示意靓坤,让其开口。
靓坤很聪明,接到指示,眼珠一转,开口道:
“孙大哥,你消消气,小弟不懂事,做大哥的,谁没遇到过。”
“耀阳哥最大度了,不会介意的!”
不等靓坤这话说完,孙庸抬手,回头看向靓坤道:
“阿坤,你知不知我为什么叫孙庸?”
靓坤一愣,几乎条件反射,傻傻答道:
“人的名字,不都是父母取的嘛?”
这个回答,一点毛病没有,确实啊,人的名字都是父母为子女取的。
你为什么叫一个名字,不应该问别人,应该问父母啊。
别说是靓坤,聪明如雷耀阳、丁瑶,都是对视一眼,不能理解孙庸的意思。
还好,孙庸马上给出答案,摇头道:
“孙庸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改的。阿坤,我们也认识十来年了,今天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孙大哥,你说!”
靓坤虽然懵逼呵呵,还是马上回道。
孙庸也不耽误,侃侃话道:
“许多年前,有一个很老实的年轻人,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可以是医生、律师、甚至是市长!”
“可他偏偏认为,出来混,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江湖险恶,竟然暗中和人去做起了面粉生意。当然了,我说的肯定不会是真的面粉。”
“人家江湖老练了嘛,耍了点点手段,就要独吞了一切。”
“面粉吞了,钱吞了,只是把责任全部丢给了他。”
“你猜,那年轻人如何呢?”
孙庸问出一句,而后自问自答道:
“他竟然觉得自己占理,什么都不用怕,单枪匹马跑上门去,找人家讲道理!”
“嘿!哪里有得讲啊,他刚刚上门说了不过两句话,就被十来把枪指着,乱轰一通,打得是面目全非啊。”
“而这个蠢猪呢,就是我的儿子。”
啊!
靓坤也好,雷耀阳与丁瑶也好,听得这一番话,都有些愕然。
孙庸接着说道:
“江湖道义,祸不及家人,我最后替我儿子报了仇,但我只杀了那个老江湖,其他的人,我全部放过。”
“他的家人我没动,他的堂口我没扫。”
“从此,我改名孙庸,喜欢上了喝酒,希望我的孙子平平庸庸,也就满足了。”
“老实说,其实我很想为我儿子将仇报尽,可是我没有,我宁愿多喝一点酒,也没有再动过对方一根头发。”
嘶听完孙庸的一个故事,雷耀阳、丁瑶、靓坤三人都明白了。
孙庸是想用这个故事告诉他们,他是一个何其“讲道义”的人,即便关系到亲生儿子的仇恨,即便他心中戾气一直没有得到发泄。
可他这个堂堂竹联大佬,为了“道义”二字,因为“祸不及家人”的规矩,生生忍下了。
这完全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啊!
讲完一个故事,孙庸更为正色,看向跪地巨人,话语道:
“天收,这个故事也是讲给你听得,你听懂了吗?”
巨人一言不发,却是狠狠点头。
孙庸这才又看向雷耀阳,郑重道:
“雷先生,天收无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才能满意?”
雷耀阳抬头,与孙庸对视,嘴角突然一翘,话语道:
“孙大哥,我今天没接错您。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算了吧。”
丁瑶紧随其后,也插话道:
“是啊,孙大哥,或许这位叫天收的兄弟有什么苦衷呢。”
说着,丁瑶看向天收,柔声道:
“兄弟,你先前为什么会突然像发狂一样出手?有什么理由,你说,不要让孙大哥为难。”
丁瑶说话了,她的话,似乎比起孙庸还要好使。
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巨汉,竟然有了动作,伸手入怀,拿出一张照片。
“恩?”
孙庸也不客气,一把拿了过来,这一看之下,大为震惊:
“这!”
一边看,孙庸还一边看向丁瑶,眼神古怪。
丁瑶被孙庸看得不解,雷耀阳亦为其出头,问询道:
“孙大哥,是什么?”
孙庸也不说话,将照片递给雷耀阳。
雷耀阳拿过一看,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的那位,至少两米身高,一脸狰狞,却是笑容满满。
在他身前,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双腿明显不方便,坐在轮椅上,亦温柔笑着。
让人惊奇的是,女人的相貌,竟然与丁瑶有八分相似,只不过照片上的人,明显只有十七八岁,很年轻。
丁瑶就站在雷耀阳身边,当然也看清楚了照片,伸手拿过,仔仔细细看了一次,摇头道:
“这不是我,她耳下垂有颗痣,我没有。”
“天收,照片里的人是你什么人?”
孙庸作为天收老大,当即问道。
“亲妹妹。”
巨汉总算说话,声音嗡嗡,回荡在整间房内。
“亲妹妹?”
孙庸听得,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天收,不可置信道: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听你说过!”
“她死了。”
巨汉瓮声瓮气,简洁答道。
这,孙庸也是死过亲人的人,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非常能够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倒是丁瑶,眼珠一转,出言道:
“所以你先前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死去的妹妹?”
巨汉微微点头,也不答复。
众人听得恍然,丁瑶也加大问话力度道:
“孙大哥刚刚讲了一个关于家人的故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能听听你的故事吗!”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大概过去一分钟,房间内五人都没说话。
雷耀阳见得,再次站出,话语道:
“孙大哥,既然都是误会,那就算了吧,这位兄弟也没破坏什么规矩,只是见到一个太像亲人的人,过于激动,失去理智而已。”
“反正大家都没事,下面还有不少客人,都希望能认识一下孙大哥,不如我们下去喝酒?”
孙庸眉头大皱,老实说,就这样随随便便放过天收,和他做人宗旨不符,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对不住雷耀阳。
人家好心好意来接自己,自己的人还给他惹麻烦,不给出一个说法,简直有点过份。
可是天收跟了自己多年,也是第一次失控,就像雷耀阳所说,他也拿出了照片作为证据,他死去的妹妹和丁瑶长得是真像。
当时,那个叫大梵的,也确实说了几句挑衅的话。
本就激动,加之挑衅,天收没有控制住自己,发泄打向大梵,似乎也说得过去。
“两难啊!”
就在孙庸犹豫之际,不知是不是天收看到老大的为难,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父母生我下来的时候,非常的开心,给我取名陈丰收。”
“可是我的名字,和当时的环境恰恰相反。自我出生之后,我的家乡年年干旱,颗粒无收。”
“父亲和母亲都认为我是灾星,每天打骂我。唯有我的妹妹,常常关心我。”
“直到我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我父母都被烧死,妹妹的双腿也落下残疾,为了治疗我妹妹,我和妹妹从乡下去了台南。我每天在码头做工,妺在家做饭,就那样生活了四年。”
说到这里,天收眼神中隐隐竟然出现一抹泪光,又抬头看向丁瑶。
一个两米五身高大汉,竟然出现这样的表情,情形简直诡异。
丁瑶亦低声再问:
“那接下来呢?”
天收话语继续:
“我在码头做工虽然辛苦,但是赚到的钱,根本不够给我妹妹治腿。治腿要一百万,手术费用太高了,我没用,没那么多钱。”
“还好,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台南一个老大的地盘,看到有人打黑市拳。那里的人告诉我,打一场拳,可以赚五百块。”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就在那里的场子打拳,一年时间,我已经赚了八十几万,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替我妹妹做手术了。”
嘶!
听到这里,连雷耀阳都有些震惊。
一场拳赛才五百块,一年赚八十万,这是什么概念。
这个巨人,就算一天不休息,每天都要打上五场啊。
天收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在追忆,继续道:
“而那时候,拳馆正好来了一位高手,他们答应,只要我肯和他打一场,就给我二十万!”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妹妹,妹妹想给我加油,所以坐着轮椅去了那家场子观战。”
孙庸听到这里,直接打断,阴沉道:
“他们玩花样了?”
天收摇头,话语道:
“没有!”
“不过当时有警察来,还正是我们打拳的时候。所有观众拼命逃窜,我妹妹也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当我把她送进医院时,医生告诉我,我妹妹已经不行了。”
“我当场就杀了医生,杀了几个赶到的警察。后来我被判入精神病院,直到遇到老大你,把我从里面救出来。”
天收的叙述十分简洁,没有多余的形容词,可就是这么朴实的话语,却更能让人听出里面蕴含的真情。
哪怕就是吊儿郎当的靓坤,听得都有些动容,嚣张道:
“哪儿有那么巧啊,十几年前,二十万的拳赛开始,马上就有警察来。”
“铁定是有人玩花样啦。”
“天收,你后来没去找那个找你打拳的?”
“有!”
天收眼中闪过如野兽般的仇恨,认真道:
“我把他扔进了绞肉机,绞成了肉酱。”
靓坤听得一怔,他可知道,这巨人说话不会是玩笑。
他说肉酱,恐怕还真弄成了肉酱。
呃!
听完天收的故事,雷耀阳沉默片刻,开口了:
“孙大哥,这位兄弟的故事,已经是这次事情最好的解释,我和阿瑶都接受了。”
“算了,下楼再让这位兄弟敬先前在场的人一杯,算作赔礼,这件事揭过。”
“哎!”
孙庸叹了口气,了解自己这位亲信的悲惨后,也不好继续逼迫,感激看了雷耀阳一眼,随即质喝道:
“天收,还不谢谢雷先生和丁小姐。”
“谢谢雷先生,谢谢丁小姐。”
恢复理智之后的天收,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招呼不住,听命道谢,恭恭敬敬。
四震酒楼门口,一块诺大“停止营业”的牌子放在外面,几十号越南帮、狂龙会的人马,站姿正经,威风凛凛,堵在门口。
今天他们老大可是对他们说了,让他们在酒楼外面站岗。
听说酒楼里面来的,都是一群大人物。
包括雷爷,丁小姐、澳门大小姐在内,没一个简单的。
这要是表现好一点,被哪个大人物看上了,还不一飞冲天!
不少酒楼熟客,眼见这种情形,倒也不惧,不时便会看到有人上前问道:
“兄弟,怎么回事啊?四震被人包场啦?”
既然是熟客,当然对“四震酒楼”的底细清楚。
在外人看来,这里是丁瑶在西贡唯一公开的场子,当然不可能有人捣乱。
现在这种情形,明显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越南帮和狂龙会倒也安排了人,是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不时为熟客们解释几句,给足面子。
酒楼内。
如同寿宴摆酒,大堂宴开二十席,翻手会不少人都到了,推杯换盏,气氛火热。
博士不停被人敬酒,却是非常开心,每次都会喝下一口作为表示。
短短半个小时内,她已经认识港综市入境处、律政司的上层,好几位社团龙头,甚至还有几位亚洲知名集团的少爷。
而且博士还可以感受到,众人是真拿她当自家人看,无不拍着胸口表示,以后有事就吱声。
翻手会发展实在太好了,博士是越来越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谁能想得到呢?
几年功夫,翻手会就从一个十几人的集团,发展成如今这样的规模,堪称“势大恐怖”啊。
孙庸亦受到不少人的青睐,知道他是台湾竹联堂主之后,不少翻手会中的老板,有心将生意拓展至台湾,当然也对孙庸好言结交。
孙庸表面大大咧咧,内心也很是震惊。
他一开始以为雷耀阳来接他后,就算带朋友招待他,也应该是一些社团人员,大不了再加一些警察。
毕竟雷耀阳身份就是高级警司,带警察招待自己,一点毛病没有。
可是通过许多人的自我介绍,孙庸惊愕发现,雷耀阳人面广得简直过份了,各行各业的人竟然都有。
而且每一位,都不简单。
就算那些孙庸平时最看不上眼的二代少爷们,全部也都出自恐怖家族。
什么周大福、恒隆银行,这些招牌,孙庸远在台湾,也是如雷贯耳的。
今晚的欢迎会,有面子,价值巨大。
孙庸感觉无比的好,又和一人喝下一杯后,主动站起身,大声道:
“各位,各位朋友!”
“恩?”
看到孙庸起身大嚷,众人十分给面,无不禁声看向他。
孙庸站在首脑位上,旁边就是雷耀阳。
只见他先是看向雷耀阳,话语道:
“今天诚蒙雷先生招待!”
环顾四周:
“还有各位朋友给面子,都来招呼我孙某人,孙某人在此大为感激。”
“朋友们太多,我一个一个敬酒,也太麻烦,这样,我就一次搞定了,谢过各位了。”
说着,孙庸招呼站在旁边,像铁塔一样的巨人道:
“天收,那边那个花瓶,给我拿过来!”
天收一言不发,听得孙庸命令,立马去旁边,拿过一个足足半米高的花瓶。
那花瓶,属于四震酒楼里面的瓷器摆件,平时也不放花,只是装饰品。
众人见得,无不感到好奇,不明白孙庸是什么意思。
却见孙庸从天收手上接过花瓶,放在桌上,随即,抄起桌上的酒,全部打开,往里倒入!
咕咚..咕咚!
孙庸倒酒,并没有选择,只要是桌上的酒,都往花瓶里倒。
红的,白的,啤的,一样不差,混合掺!
好几个酒瓶被他倒空,花瓶这才溢出酒水,酒味怪怪,颜色黄红相加,更是给人感觉妖异。
“各位朋友,我孙庸在这里,敬大家了,我干了,你们随意表示。”
话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孙庸双手举起花瓶,仰脖猛灌。
孙庸喝酒,豪爽狂野,极具男人原始美感。
他也不是慢慢品味,完全属于“浇地风格”,掺杂的美酒,就好像水龙头的水,入嘴同时,也有不少顺着孙庸的嘴角流落在地,连他衣服都被打湿了。
可这会儿,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浪费酒水,觉得他偷鸡耍滑,只是深切感受到那种豪气,心潮澎湃。
洪兴靓坤与孙庸最为熟悉,带头起身,一边鼓掌,一边为孙庸鼓劲:
“孙大哥了不起。”
其他的人也看呆了,纷纷赞叹:
“厉害啊!”
“这也太豪气了吧。”
“我靠,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像富二代陈少伟一群人,简直看呆了,平时他们富家子弟也喜欢拼酒,可是像孙庸这么豪放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我去,半米高的花瓶啊,白酒都倒了三瓶有多。
一般人喝下去,直接可以进医院了,更何况孙庸还掺杂了其他酒水,完全一大杂烩。
也有一些会员心思灵动,想得更多,暗暗赞叹不已:
“这位竹联堂主,不愧是一堂之主啊,表面粗犷,实则内心细腻。”
“他就算一个一个敬酒,又能喝多少?总计下来,绝对不会有那花瓶的酒多。”
“可他选择用一个喝更多酒的方式,即表现出了豪迈,让人不敢小视,亦是一种为人技巧,毕竟敬酒其实也是有学问的,酒场上看重身份,敬酒一般都得从最高身份开始敬起!”
“可是孙庸初来乍到,根本对在场人不熟悉,从谁敬起,他也不知道啊。”
“为了避免这些尴尬,他干脆全体敬酒,不得不说,脑子转得真是够快。”
靠着博士的面子,同样坐在首席位上,正好又对着孙庸的大梵,此时也完全被这个“落魄企业家”打扮的中年人唬住了,直咽口水。
大梵拳术超群,勇不可挡,但他的酒量,也就一般般。
孙庸这种喝法,大梵自问要换成是他,恐怕当场都得倒那儿。
咕咚咕咚咕咚!
回到现场,孙庸饮酒,足足几分钟,方才喝完。
喝完之后,孙庸倒过花瓶,酒水滴出,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而他自己,除了脸红之外,脚步沉稳,竟然没有醉倒的意思。
孙庸敬酒,“技惊四座”,所有人都被他的豪迈所激,纷纷拿起酒杯、酒瓶,或多或少,回应饮下。
咳咳咳!
在这样的气氛下,就算一些酒量并不高的人,也是超常发挥。
如陈少伟、周寒、大梵等人,为了不让人小看,无不灌下半瓶红的。
而雷耀阳,却是不慌不忙,并未回应,只是拍手笑道:
“哈哈哈,好,孙大哥果然豪气干云。”
“孙大哥还没到之前,我就曾经说过,会陪孙大哥喝个痛快。孙大哥这客人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能落后啊。”
“阿瑶,你也去给我找个花瓶过来。”
雷耀阳虽然没喝酒,但意思却是明白,竟准备与孙庸喝同样的份量。孙庸听得,连连话道:
“雷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了,表示一下就可以了,酒量有深浅,我明白的。”
“孙大哥这句话说得好啊,酒量有深浅,巧了,我雷耀阳不敢说千杯不醉,但也有点量。”
雷耀阳大笑,再次指示道:
“阿瑶,还不快去!”
见雷耀阳已经决定,丁瑶面带微笑,离席去了旁边,还真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回来。
咕咚咕咚咕咚
当着众人的面,雷耀阳有样学样,随意在桌上拿酒,见瓶便开,往花瓶里面倒。
直到酒水溢出,雷耀阳双手拿起瓶子,敬向孙庸,也没忘记博士,话语道:
“欢迎孙大哥,博士来港综市,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别介意啊。”
“这一下,我雷耀阳敬你们的。”
话罢,雷耀阳仰脖便倒,花瓶高出脸部一尺,酒水如溪流,豪放不羁。
比起孙庸的狂野,雷耀阳喝酒,就好像他做人一样,一丝不苟,一滴不洒,而且正大光明。
几乎所有人都能瞧清楚,每一滴酒,都进入了雷耀阳肚子,连丝毫浪费的都没有。
哗…!
“好啊!”
“大哥大,太帅了。”
“雷爷威武!”
一时间,四震酒楼大堂内,喝彩声震天动地,好几位平时冷静的公务员,都已经猛拍起了桌子,为雷耀阳助威。
适才孙庸敬他们酒,在很多人看来,即是孙庸展现风度,亦有些压过众人的意思。
大家伙想要和孙庸来一下吧,可实力实在不允许,一花瓶下去,这还不当场倒地出丑,不是更加难堪嘛。
现在好了,自家会长亲自出马,一点不比孙庸差,回应“有礼有面”,实在提气啊。
很快,雷耀阳喝下一花瓶酒,直接砰一声摔碎在地,地上干爽,连一点水迹都没有。
“哈哈哈,痛快。”
豪爽大笑,加之摔碎花瓶的作为,在这样的场合,不仅没显得突亦无理,反而颇有一番气势。
孙庸也觉得大为畅快,夸耀道:
“好,好,哈哈哈我庸一直都认为,有量就有度,有度就有义。雷先生,你是第一个,敢和我孙庸拼酒的人。”
在这种气氛之下,众人无不感觉爽快。
与此同时,大梵坐在博士身边,不由小声道:
“博士,我们不是也新来的嘛,那台湾人都已经表示了,我们不表示一下啊?”
“表示什么?”
博士瞟了大梵一眼,问询道。
“我们也敬酒啊,要不也太没面子啦。”
大梵立即说出自己的看法。
毕竟大梵从不喜弱于人,他虽然目中无人,但性情其实很直率。
现在看雷耀阳与孙庸都喝得那么豪迈,心中男儿气概也涌上来了。
而且吧,他也确实那样想。
这孙庸是客人,他们也是客人,孙庸向众人敬酒表示,他们不表示表示,岂不是弱了声势嘛。
“敬酒?”
博士听得一怔,看了看地上摔碎的花瓶,默然无语。
博士可不是男人,而是个女人,这一杯两杯敬酒还行,要让她直接灌一花瓶,博士自省,恐怕立马都得进医院。
到时候别说面子,连里子都要没了。
阿夜、丁瑶、丁巧、大小姐、靓妈几女就紧挨着博士身边就坐,同样听到大梵话语,纷纷出言道:
“不用了,博士和我们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么见外的。”
“对啊,敬多敬少都不合适,还不如等着他们过来,给个面子喝一杯就是了。”
“大姐说得没错,放心吧博士,他们不会介意的,大家自己人。”
几女的劝话,博士倒是听了,微微点头,嘴角含笑。
可惜,大梵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只见大梵突然也站起身,自顾走向旁边,环顾一圈,没找到花瓶。
他直接抄起地上一个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塑料桶。
咚!
大梵返回,大桶放在桌上,学着前面两者,一桌的酒都被他拿过,不断往桶里倒。
看那桶的深度,比雷耀阳与孙庸的花瓶还要夸张。
“大梵,你搞什么?”
博士见得,立马喝道。
这么大的动静,同样吸引了其他人注意力,纷纷看过来,眼神中满是激动与好奇。
难道博士这边也准备来一手?
这可太霸道了,今晚见识到这种场面,实在不亏啊。
不少翻手会员心潮更加澎湃,特别是平时西装革履,也不便发泄心中豪气的一些会员,齐齐起身,已经是站起来吃喝了,目光全都往这边看。
“博士,你别管,让我来搞定就行了。”
大梵一边回复,一边倒酒。很快,大大的塑料桶被他倒满了酒水。
大梵亦有样学样,捧起大桶,朝众人展示一圈,而后大声道:
“各位朋友,我大梵代表博士,也敬各位一下,你们随意,我干了。”
“好!”
众人喝彩,大梵只觉得就好像平时自己参加拳赛那样热血,举起桶就开始灌酒。
咕隆咕隆
“大梵,别逞强啊,你喝不了这么多的。”
博士看得眉头直跳,作为熟人,她对大梵酒量太了解了。
大梵却是不管不顾,在掌声与欢呼声中,继续狠灌。
轰隆!
呃!
哇呜!
也就在一分钟之后,塑料桶落地,里面酒水大概还有三分之一,全部倒在了地上。
大梵当着众人的面,现场直播,当场就狼狈呕吐起来。
这眼看大梵酒到一半就喝不下去了,自己灌醉了自己,难受到当场呕吐,本来喧闹喝彩的众人,皆是静住,有些尴尬。
这再喝彩下去,可就不合适了。
而此时,孙庸却是大声赞道:
“好,哈哈哈,这个叫大梵的小兄弟,够豪气。男儿好气,出来混,要的就是这样的气魄。”
“喝不下去不要紧,论酒量,你是输了,但你赢到我孙庸的尊重。”
啪啪啪!
话罢,孙庸连连鼓掌。
雷耀阳见得,紧随其后,同样鼓掌道:
“不错,孙大哥说得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梵兄弟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太国金蒙空。就凭这份气魄,已经胜过世上八成的人。”
两位大哥级人物都这样说了,而且众人转念一想:
是啊,你本来就能喝,就算喝下几桶酒,亦属于正常发挥,最多也就酒量好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大梵就不同了,明明喝不下,硬生生倒出一桶的酒,这样的作为,是在场许多人都做不到的。
就凭这一点,他也值得众人尊重。
一念至此,欢呼声再起,气氛重新变得火热起来:
“好!”
“厉害啊。”
“大梵,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博士有些担忧,亲自走到大梵身边,蹲身问询着。
毕竟大梵可是跟着她来的港综市,要是喝死在这儿,麻烦就大了。
谁知大梵吐过之后,虽然舌头打滑,手脚无力,有些控制不住,思路倒还清晰。
适才孙庸和雷耀阳的话,他都听在耳中了。
心里舒服的同时,大梵抬头看着博士,打着酒嗝道:
“博博士,看来以后我还得练练酒量。不过还好,没给你丢人吧。”
“行了,没丟人。”
博士摇头失笑,这大梵也实在过于“争强好胜”,都成这幅熊样了,还想这些。
这时,丁瑶和阿夜也走了过来,建议道:
“博士,要不先让这位兄弟去休息,我叫人送他过去?你们住的地方,就在旁边,出门就到了!”
“好。”
博士点头,起身招呼过几名手下道:
“先带大梵去休息。”
丁瑶也招呼了几个手下过来,领着大梵与博士几名手下,离开了大堂。
大梵的离去,并未影响酒局,甚至因为他的作为,让本来对他极有看法的阿渣、狂龙等人,小声议论着,这个小子看来还不错,只是姓格直了点,不知道拐弯。
下午机场的事情嘛,也就容易理解了。
微微有些醉意的雷耀阳,这会儿走到博士一桌,当着众人的面,话语道:
“博士,听说你的“连锁餐饮”已经做起来了,东南亚不少地方,还做得红红火火?”
说起这个,博士马上露出微笑,点头道:
“是啊,全靠各方朋友捧场。”
“那你在港综市怎么没开场?这边的市场,不打算要啦?”
雷耀阳再问,十分直接。
“恩?”
博士听得这话有些刺耳,但想到可能是雷耀阳多喝两杯,没有平时委婉话术,还是微笑回道:
“不是啊,这次我过来,就准备在港综市也开几家小店,到时候还得靠雷爷和各位朋友多多捧场啊。”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会这么想。”
雷耀阳大笑,示意道:
“阿瑶,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呢?”
“礼物,什么礼物?”
博士不解,却见丁瑶叫过一名手下,那手下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丁瑶拿过后,直接递给雷耀阳道:
“耀阳哥,在这儿。”
雷耀阳拿过,看都不看,递给博士道:
“博士,你和阿瑶、阿夜结拜,是她们俩的大姐。而她们俩和我的关系,你也知道。”
“按道理,我也该叫你一声大姐。”
“来,这是我耀阳送给你的礼物,上次你们结拜是在太国,我也没能到场,算是补齐贺礼!”
“我在港综市中环、西环、九龙、西贡、尖东等地方,一共为你准备了十家店面。只要稍微装饰一下,你的连锁餐饮就能在港综市开业了。”
“这!”
博士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又惊又喜。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在翻手会成立的游艇上,与雷耀阳闲聊。
雷耀阳是第一个,支持她转型,从军火到餐饮业的。
而几年后的今天,雷耀阳竟然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将东西为自己准备好这份礼的经济价值,博士并不觉得多厚重,可里面蕴含的心意,让博士感到是自己这辈子收到最厚重的。
“雷爷!”
感动之下,博士也不接文件。
雷耀阳却是将文件再往前递,话语道:
“不用叫雷爷了,我说过了,我是你妹夫嘛。哈哈哈,来,大姐,拿着,一点小意思。”
丁瑶和阿夜两女觉得非常有面子,也在旁边插话道:
“大姐,拿着吧,耀阳哥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去的。”
“是啊,门市都已经准备好了,全是适合做餐饮的。我们又不做那一行,拿着也没用啊,大姐要不收,这不白费耀阳哥一番心意嘛!”
听着姐妹的话语,博士温暖非常,接过道:
“好,我收下,那就谢谢耀阳了。”
妹夫这个词博士说不出口,毕竟她的心里头对雷耀阳还有那么些意思。
“好,这就对了,哈哈哈。”
雷耀阳大笑,显得非常豪爽。其他人见到这种场面,也纷纷开口,七嘴八舌话语起来。
占米仔、陈少伟等人,看在会员的关系,还有丁瑶几女的面子,便马上道:
“博士,你准备在港综市开餐馆吗?既然大哥大都送上贺礼了,大家自己人,餐馆里面的电器,我包了!”
“电器算陈少的,那灯具方面就我来吧。我有朋友正好是做灯具的,我明天就吩咐他,去搞一批法国货,保证是最好的货色。”
“博士,原来你要开餐厅啊,那可真是太巧了。”
三联帮蓝鲸亦站了起来,大声道:
“我们这些粗人,财力方面肯定没有雷爷和几位少爷那么厚实,不过体力活,交给我们准没错!”
“博士,你明天给我地址,我让兄弟们给你做装修,保证用最快的时间搞定。”
随着蓝鲸开口,翻手会会员们无不出言,这个说要包水电,那个说“卫生许可证”他马上就能搞定,还有一些甚至准备入股。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在众人的热情下,博士的餐厅,眼看着都不用她操心,只需要等上几个月,直接就能营业了。
一切,齐活儿了。
面对众人的好意,博士非常感动,连连敬酒表示感谢。
孙庸喝下一花瓶酒之后,这会儿也缓过来许多,拉过身边靓坤,饶有兴趣问道:
“阿坤,这里这么多的朋友,都是一个集团的人?”
无疑,孙庸可不笨,这么老长时间,看出猫腻了。
结合众人毫没掩饰的话语,他已然看出,在场的人对待博士态度和他是不一样的。
对他,虽然还是表示了欢迎,但总有几分生疏,话里话外,还会夹杂着一些生意利益,属于一种可“相互利用”关系。
对博士,可就好得有点过份了,远超一般江湖友人。
每个人上子送礼,还不时会提到“自己人”之内的词汇,着实是耐人寻味。
经过这么老长时间,博士的底细,孙庸也是清楚了:
太国头号军火商,已经慢慢转型,开始做餐饮生意,而且比较成功。
可就算是这样,孙庸也没觉得,这两个身份值得所有人巴结啊。
就好比在场那些公职人员,博士的身份,对他们来说,也为他们带不去好处啊。
当然,社团人员巴结嘛,倒还“情有可原”。
毕竟社团需要一些军火震场子,平时打好关系,以后买到便宜一些的军火,也不亏。
富豪与公职人员,可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他们和博士,怎么看怎么也是两个行当,谁也不挨着谁,甚至连相互合作的可能,都没有。
是以,孙庸有此一问。
“这….”
靓坤在翻手会内,只能算是较为边缘的人物,并不能做主。
面对孙庸这个问题,显得十分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答“是”吧,翻手会内有规定,会员不得向外露底。
回答“不是”吧,欺骗孙庸,有点说不过去。
还好,这时候雷耀阳已经返回首席,重新坐在孙庸身边。
孙庸亦看出靓坤为难,直接问向雷耀阳道:
“雷先生,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哦?孙大哥有什么问题,直说。”
雷耀阳倒是很痛快,立马话道。
“雷先生,这里的朋友,全部出自一个组织?”
孙庸也不含糊,马上问道。
听得这问,雷耀阳脑子快速转动,大概过了五秒,方才肯定点头道:
“不错,也不怕孙大哥笑话,雷耀阳在几年前成立了一个互助组织,在座的朋友,都是组织内的人。”
“孙大哥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出来做事,朋友多了一点,总是能方便一点嘛。”
“互助组织?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孙庸心里并不信这话,兴致更大,话语道:
“雷先生,不知是什么样的互助组织,如果方便的话,能给我讲讲嘛?”
“没问题!”
雷耀阳表现得很是豪爽,解释道:
“互助会名叫“翻手会”,雷耀阳不才,各方朋友赏脸,正是翻手会会长。”
“翻手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入会与否,不予强求,不过入会之后,就要遵守一些规矩了。”
“这个会的宗旨也很简单,就是我所说的互助互惠。”
“简单来说,联合各方力量,一起找机会,捞一些街外钱。”
雷耀阳的介绍非常简单,不过孙庸倒是能够理解。
自己和他并不算熟,他也不可能仔细讲解给自己听,如若不然,反倒是奇怪了。
可“翻手会”这个名字,已经让孙庸知道,恐怕这个所谓的互助会,不会像雷耀阳所说那么简单,野心极大啊。
“联合各方力量,捞街外钱。”
当然,这一条,倒是非常吸引孙庸。
再回想先前一些人的自我介绍,黑的,白的,灰的,这个会会员堪称“百花齐放”。
如果真是携手合作,捞钱着实轻轻松松。
这么说,博士也是这个会的人,所以那些人才会对博士那样的好。看他们的样子,每一个都是真心实意,并不是玩套路,假大方。
如此一看的话,对于这个会,大家都是很认同,也很服从的。
能够让这么多人服从,他们铁定是加入这个会后,觉得很有前途,而且已经得到很大好处。
这么看的!
孙庸很聪明,雷耀阳短短几句话,他脑子已经转动得飞快,想了无数东西。
表面装作不在意,孙庸又话道:
“雷先生,不知道你所说的规矩是?”
“哦,很简单,就几条,第一,不能透露翻手会资料。第二,不得出卖会内任何一个成员。第三,不得背叛。第四不得破坏大多数人的利息!”
“除此之外,都只是一些小规矩了。”
雷耀阳解释依旧模糊,却是“恰到好处”。
至少孙庸听来,合情合理。
如果一个组织,连这点规矩都没有,成员之间可以互相残杀,那也没有成立必要了。
感觉不错,孙庸继续问道:
“雷先生,不知道你所谓的互助互惠,又是什么意思呢?会内,应该是由雷先生全权做主吧?”
“哈哈哈!”
雷耀阳大笑,摇头道:
“孙大哥这就猜错了,翻手会虽然是我一手创立,不过一直以来,从没有过一言堂的事情发生。”
“在我们会内,无论是会长还是会员,都可以向大家提供机会,并且寻求大家的帮助,在各自的领域,成就各自的辉煌。”
“就算我是会长,也不会强求会员做任何事情。会员愿意为翻手会出力,一定会是心甘情愿的。”
“哦?”
老实说,对于雷耀阳这个说法,孙庸就不是那么相信了。
毕竟你辛辛苦苦创建一个组织,又不能说了算,有点太不合情理了。
一边一直听着的靓坤,却是十分认真肯定道:
“孙大哥,耀阳哥没有唬你,是真的。在翻手会里面,耀阳哥从来没勉强过任何一个会员,做任何一件事。”
“哦?”
孙庸看了靓坤一眼,更加觉得奇怪了。
如果雷耀阳忽悠自己,孙庸能理解,看今晚的情形,也知道雷耀阳势大,丝毫不惧自己。
可要说靓坤敢忽悠自己,孙庸绝对不信。
靓坤这个人,孙庸还是了解的,他见好处就上,就到坏处就退,完全没那么大胆子,得罪自己这个竹联堂主。
但如若没有忽悠,那他们说的都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辛辛苦苦创立一个组织,在里面又不能说了算,那不是替别人做嫁衣?
孙庸有些想不明白了。
雷耀阳一直看着孙庸,多少猜到他的想法,微笑道:
“孙大哥是不是觉得,我雷耀阳创立个组织,却又不能做主,有点不可思议。”
孙庸也不隐瞒,正色道:
“不错,请雷先生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个人浅见,孙大哥也别笑话。”
雷耀阳自信满满,指点江山道:
“在我看来,世上任何一个组织,不过都是一群人聚集,为了共同利益,并肩作战的地方。”
“只要目标一致,心向一处,谁做主,又有什么所谓?”
“只要所有人都能得到好处,那这个组织就会得到所有人的拥护。”
“中华有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在我看来,用在任何组织,都很适合。只要你的提议,每一次都能让大家受益,你就算不想做主,无数人也会支持你,全力助你上位!”
“如果你的提议,损人利己,可以有一次,可以有两次,但两次之后,你失去的,就会是所有人的信任。”
“到那个时候,谁信你,谁又会支持你呢?”
“我雷耀阳创立的组织,无须硬姓规则,强行订立组织地位。我相信,只要我雷耀阳是为了大家好,不用我说,不用我争,大家只会架着我上位做主。”
雷耀阳言语豪迈,加上先前多喝了一些,话语间夹杂手势,气势不凡。首席之上听到这番话的人,如何大小姐、靓妈、三联帮蓝鲸等人,无不点头,拜服之情,溢于言表。
靓坤听得这一番话,似乎也有领悟,低头不语,思索自己的事情。
而孙庸,脸色转正,不再觉得雷耀阳忽悠他,而是无比认可,佩服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雷先生这一番话,很多人都能说得出来,也都能想到。不过能够做到的,我孙庸混迹江湖多年,还从没见过~~。”
“雷先生如果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雷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了,黄袍加身,以德服人,好,好!”
孙庸连连道好,只觉得雷耀阳的话,与他做人的宗旨太搭了。
好感爆棚之下,孙庸诚意满满,正色道:
“雷先生,不知道加入你所创的翻手会,需要哪些条件?我孙某人,是不是够资格加入呢?”
“哦?”
雷耀阳眉头一挑,看向孙庸道:
“孙大哥对我这小小翻手会有兴趣?”
“澳门大小姐、太国军火大亨、港综市黑白两道,如果这样的组织都还只能算小小,那我这个竹联堂主,又算得了什么?”
孙庸摇头失笑,玩笑道。
“哈哈哈!”
雷耀阳同样笑了,话语道:
“要加入翻手会很简单,两条路走,第一,会长推荐,直接入会!第二,会员推荐,众会员共议,也可以入会,孙大哥如果真想要加入,我雷耀阳无限欢迎!”
孙庸听得,满意一笑,同时又玩笑道:
“就这么简单?雷先生难道不需要考察一番,或者要个投名状之内的?”
“孙大哥说笑了,如果是别人,的确需要考量,但孙大哥,不用!”
雷耀阳正色话语,给出理由道:
“孙大哥能够强压仇恨,只为“道义”两个字,如果连这样的人我都还信不过的话,恐怕这个世上,也没几个人能信得过了!”
孙庸明白,雷耀阳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份同意,是真觉得自己道义。
所谓“惜英雄,重英雄”,此时,孙庸真有几分对于翻手会的期待。
心中畅快,孙庸举起桌上酒杯,真诚道:
“好,雷先生。哦,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会长了。我孙庸自愿加入翻手会,请会长纳名!”
“好!”
雷耀阳同样举起一个酒杯,直接站起身来,大声招呼众人道:
“各位静一静,都静一静!”
“恩?”
听得雷耀阳发话,其他桌上推杯换盏的众人,很给面子,马上停止话语,好奇看过来。
“我现在有一件事要宣布,就在刚刚,台湾竹联孙庸,加入我们翻手会,我雷耀阳就是担保人。来,为了欢迎我们新加入的成员,大家一起喝一杯。”
雷耀阳也不含糊,立马话道。
“好啊,那以后就是自己人啦。”
“孙大哥,我敬你一杯。”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众人听得,纷纷举杯,你一言我一语,无不开心,亦无人反对。
这一来,孙庸先前敬酒的姿态,实在太豪气,让不少人都心生佩服。
这二来,孙庸是台湾竹联“忠”字堂主,这个身份可太够了。
许多会员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现在连台湾那边也有自家势力了,自己的生意,是不是可以做到那边去了?
陈耀庆、乌鸦等社团人员,更是立马拿着酒来到首席挤位置,敬酒这位台湾大佬的同时,当场就讨论起生意上面有没有得合作,一块发发财。
特别是蓝鲸,占着本就坐在首席,离孙庸距离够近,直接预约了孙庸明单独去喝酒,说是要招待他一下。
无疑,蓝鲸的建筑公司、高利贷财务公司、马栏等等生意,都想要在孙庸这里找到突破口,冲出港岛。
对此,孙庸满口答应,看到雷耀扬、陈耀庆等年轻人,都跑到首席挤位置,不仅没有感觉不快,反而大笑连连,酒到必干。
如果面对客人,挤位置这种事情,那叫“不尊重”。
可是面对自己人,挤位置,无疑可以看出他们平时的关系非常好,而且并没有什么等级,地位的高低。
孙庸表面粗犷,实则细心,经过他的观察,越发相信雷耀阳所说,全部是真实的。
翻手会,恐怕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组织,连下面小的都敢搬着凳子跑到会长这一桌,融洽程度,完全可以看出啊。
孙庸,本来也是一个不会用身份强压手下,能够和手下打成一片的人,如若不然,昨天他在台湾登机时,也不会像顽童一样,同手下人打闹了抖。
所以,他非常欣赏这种气氛,心情越加不错,不仅喝下敬酒,不时还反手一敬。
恐怖的酒量,让雷耀阳看得都佩服不已。
翌日。
趴在巨大的床上,孙庸脑袋剧痛,昨晚喝到最后,他这千杯不醉的人,都完全醉了过去。
“恩?”
缓缓醒来之后,孙庸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看样子,似乎是一间酒店房间内。
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竟还躺着两个女人,看面貌皆是二十五六岁,清纯可人,正陷入深层次的睡眠之中。
“这怎么回事,会长招呼这么周到的,昨晚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下?可惜啊,自己人事不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孙庸揉着脑袋,待至完全清醒,却实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自己的记忆断片了。
“喂,喂,醒醒。”
不明白就问,孙庸倒是非常直接,摇晃着身边二女。
“哎呀,孙先生,你醒啦。”
二女很快苏醒,左边一位最先开口,妩媚回应,音调动人。
孙庸听得兴致大起,不过还能控制,满脸笑容,问询道:
“你们俩是谁啊,怎么和我睡在一起的?”
“哎呀,孙先生,你可太没良心了。我是莉莉啊,昨晚孙先生那么厉害,我们玩了足足两个多钟头。这才一转眼,孙先生就翻脸不认人啦。”
“就是啊,孙先生,我叫芳芳,昨晚孙先生问过很多次啦。”
二女你一言我一句,风尘气息浓郁,回答着孙庸问题。
莉莉?芳芳?
孙庸也是久经沙场之辈,一听就知道二女是什么货色,一左一右马上揽住,话语道:
“这不多喝几杯,有点断片嘛。”
“对了,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的?”
“孙先生你忘啦,这里还不就是西贡咯。”
名叫莉莉那个女人回答道:
“哦,对了,坤哥交代过我们,他就在隔壁房间,让孙先生醒了叫他一声。”
芳芳也赶紧插话道:
“对,还有孙先生的那位保镖,也住在隔壁房间。”
“哦,原来你们俩是阿坤给我安排的啊。”
孙庸恍然,一脸笑容,话道。
“说什么安排,孙先生讨厌死了。”
莉莉妩媚一笑,拍打着孙庸,认真道:
“不过我们不是坤哥的人,是妈姐让我们来陪孙先生的!”
“妈姐?”
听到这个名号,孙庸隐隐记得,昨晚喝酒到最后,确实有一个叫靓妈的女人和自己拼酒。
那女人长得漂亮,酒量极大,说话却是豪放。
后来多喝几杯,也不知道怎么说起,讨论起自己喝了那么多,还能不能行。
自己当然不能认怂,结果那靓妈还真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下回忆起一些细节,孙庸起身,一番洗刷。
半个小时后,孙庸走出自己房间,直奔隔壁。
孙庸大大咧咧,也不敲门,伸手就推开了房门。
只见房间里面,七八个人正在玩牌,靓坤正在其中。
巨人天收,坐在沙发上,独自待着,像平常在台湾时那般不合群。
“老大!”
“孙大哥,你醒啦?”
看到孙庸进门,天收立马起身,靓坤也扔下手上的牌,招呼道。
“昨晚喝得真是痛快,不过肚子现在饿得有点受不了,阿坤,什么时候吃饭啊?”
孙庸一点不客气,嚷嚷着。
“傻强,下去给孙大哥叫点东西上来。”
靓坤听得,立即吩咐小弟一句,复又招呼道:
“孙大哥,你先过来坐,我还有点正经事要和你说。说完之后,我们再找节目。而且三联堂鲸爷约你今赴宴,你不是答应了嘛,你全忘啦?”
“三联堂鲸爷,恩,似乎有这件事。”
孙庸一拍脑门,又想起一点昨晚的事,随即瞟了靓坤一眼:
“说正经事?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话罢,孙庸倒也顺从,坐在一张沙发上。
“桀桀桀!”
靓坤也不在意,赶紧为孙庸倒茶,话语道:
“我是没什么正经事,不过耀阳哥有啊。”
“耀阳哥吩咐我,在这儿等着孙大哥醒过来,然后转达一些事情。”
“我靠,敢情没有雷先生吩咐,你这混蛋还不打算等我是吧?”
孙庸很是跳脱,听得这话,当即骂道。
而后,马上转作正色,比川剧变脸还要来得快速,话道:
“说吧,雷先生让你转达我什么?”
“一点小生意,另外翻手会里面的会员都是哪些人,我也要给孙大哥仔细讲一下嘛。免得孙大哥以后在外面不认识,自己人斗自己人,那就笑话了。”
靓坤话语解释道。
“我昨天不是都见过了嘛?”
孙庸顺口一句,随即脸色郑重道:
“你的意思是,翻手会的人,还远不止昨晚我见识的那些,还有其他人?”
“当然啦,翻手会是耀阳哥的心血,哪儿有那么简单。昨晚那些会员,只是有空的,在港综市的,方便出面的,这才到场了。”
“还有一些实在不方便露面,没在港综市的,并没出面。”
“就比如港综市保安局办公室高级主任,澳门缉私局副局长,还有我们港综市金融奇才刘俊雄,刘大哥等等,人很多啊。”
靓坤一脸得意,感觉能够加入这样的组织,自己也很有面子,特别看到孙庸震惊的脸色,更是如此。
孙庸听得频频点头,更加正经道:
“阿坤,你老实告诉我,翻手会真像雷先生说得那样,不会对会员有所强求?”
靓坤一摆手,大大咧咧道:
“孙大哥,你放心吧,以我们的关系,我还会坑你嘛。加入翻手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到时候你就了解了。”
“耀阳哥让我转告你,花炮会结束之后,翻手会会召开大会,到时候有好几个新人加入,正好也引荐你与所有会员见见面。”
“恩!”
孙庸点头,暗道这样最好,自己得亲眼见识一下翻手会里面是怎么个运行情况,才能够放心啊。
靓坤也不耽搁,接下来,将所谓的生意告知了孙庸。
其实生意很简单,依旧是花炮会开盘的事情。
孙庸和雷公一样,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这种代理生意,自身除了人力,不费本钱,甚至连场地都不要,只要把消息扬出去,坐等别人来下注就行了。
这可谓是“送钱”的生意啊。
二话没说,孙庸欢欢喜喜就答应下来,并且当着靓坤的面,马上一个电话打回台湾,命令手下人全力运营这件事。
第七十一章:大梵vs阿杰
就在靓坤正在为孙庸介绍翻手会,并且谈生意之时。
西贡大街上。
一身休闲服,神清气爽的雷耀阳漫步行进着。
在他身后,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大梵步步紧跟,就离雷耀阳身后一米远,也不说话。
走了好一会儿,雷耀阳突然停步回头,
话语道:
“大梵,你跟着我干什么?昨天不太服,还想再试试?”
呃!
大梵尴尬一笑,话语道:
“不,不是,只是我听丁小姐说,
雷爷今天会去教导小弟,所以我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
“阿瑶让你跟我的?”
雷耀阳一愣,
奇怪道。
“不,不是,只是丁小姐大清早就带着博士坐车出去了,说是去看店铺。我觉得无聊,没跟着一块去!”大
梵一番解释,总算让雷耀阳听出点猫腻敢情大梵这人是真的烦,以往在太国就是“暴力份子”,每天江湖斗殴,要不参加拳赛,倒是生活如意。
可这次跟着博士出来,博士也不能任由他乱来啊,这里是港综市,
可不是太国。
而且博士是有正经事做的,一心她的餐饮生意。
大梵酒醒之后,一大早就跑到博士门口晃来晃去,嚷嚷着无聊,博士非常头痛。
丁瑶见到了,
干脆就把大梵支到雷耀阳这边,
认定自己男人有法子搞定他。
“呵!”
明悟过来大梵为什么会跟着自己,雷耀阳摇头失笑,话语道:
“来吧,想一起去,直说不就是了嘛,你这样跟着我,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是准备偷袭我的。”
“不过先说好,我的人是准备一个礼拜之后参加花炮会的,你看归看,别想着放开了打一场!”
“当然了,玩玩没问题。”
“雷爷,这没问题啊,我大梵最识相了。”
大梵满脸喜色,立即上前与雷耀阳并排,兴高采烈道。
他昨天莫名其妙就被雷耀阳制服,而昨晚事情太多,气氛太好,一时间就喝趴下了,
也没想那么多。
自清醒之后,他是太想要知道,
昨天雷耀阳用的什么手法,
怎么就那么简单把自己制服,让自己提不起劲道呢?
西贡船运国际贸易集团。一间空旷的厂房内,沙袋、木人、拳套、健身器材胡乱放着。
广阔空间里,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正凌厉攻击着对方。
两人的双手煞白,那不是拳套,而是普通面粉。
他们似乎用面粉计算着击中对方的次数,因为两人的身上,这会儿都沾了不少白面。
特别是矮个子那位,身上、脸上、腿上、到处都是,说他在面粉中打了个滚,恐怕没人会不信。
“灰狗,快,再快,快!”
高个子男人一边出手,一边喝话,他双手忽上忽下,不是拳法、不是掌法,竟然用的是爪法。
不时抓中矮个子一下,矮个子身上马上就会出现五个斑点。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矮个子会是这幅模样。
反观矮个子,双拳如“狂风暴雨”,攻势原始,拳法打出的同时,不时头撞,不时膝袭,甚至是面门,似乎都被他当成武器,无所不用其极。
可高个子身法实在太过灵活,左闪右避,明明身材比矮个子高多了,却还能围着矮个子打转,十指戳得矮个子吃痛不已,偏偏还打不到对方。
两人你来我往,大概打了十几分钟,矮个子突然往后跳开,右手伸出,做出禁制手势,喘着粗气道:
“杰哥,休息一下,我不行了,呼呼…!”
高个子男人也不追击,停手站在了原地。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两个拳印白点,邪笑道:
“不错,灰狗,最近你进步不小,已经快跟上我的速度了。”
“这一次,你打中我两次。”
“呵!”
矮个子一脸苦笑,龇牙咧嘴揉着自己身上,话语道:
“杰哥,雷爷教你的到底是爪法还是指法啊,你这戳得也太痛了。”
高个子嘴角上翘,也不答这话。
而此时,厂房门口却是传来一道沉稳话音:
“当然是爪法,阿杰用指头戳你,是对你好。真要是抓你,你现在已经失血过多,该进医院了。”
听到话音,两人同时朝厂房门口看去,但见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耀阳哥!”
“雷爷。”
两人赶紧招呼,复又好奇看着另一道不认识的人影。
想来不用介绍,两人身份也很清楚,正是为了花炮会,一直在西贡苦练的阿杰与灰狗。
自恃不凡的灰狗,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完全成为阿杰的陪练,第一天就被阿杰收拾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成了阿杰头号小弟。
当然,这段曰子陪练下来,灰狗收获也不小,阿杰本就属于追求速度与技术的高手,灰狗亦然。
在阿杰身上,灰狗学到的东西太多了,比起刚刚加入雷耀阳麾下时,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至少他刚到时,和阿杰打一场,连碰都碰不到对方,被打击到了极点。
“练得不错,阿杰,这套爪法一击即走的精髓你算是掌握了。”
雷耀阳此时已经来到两人面前,赞赏看着阿杰,夸耀一句,又看向灰狗道:
“灰狗,格斗也是要用脑子的。阿杰围着你转,明摆着不想和你玩正面,你就傻傻跟着他转圈?”
“速度没人快,就要想办法,扬长避短。侧踢、后踹,这些你不会啊?一定要用拳头,还一定得直拳?”
“适才你完全没有节奏,打了那么久,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阿杰说你进步很大是没错,可是差得更多。”
“没事的时候,好好想想吧!”
对雷耀阳,灰狗更加服气,这不服不行啊,连阿杰都是雷耀阳教出来的。
这些曰子,阿杰也多次告诉灰狗,雷耀阳是真正的高手,连他在雷耀阳手上,也顶不住几招。
灰狗连连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眼见灰狗接受教导,雷耀阳也不再训,话语道:
“哦,对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梵,跟着博士从太国过来的。太国有八大金蒙空,他就是其中之一,泰拳打得不错。”
“大梵,这位是阿杰,灰狗,这次他们俩,都会作为代表,参加花炮会。”
雷耀阳介绍一出,阿杰与大梵都打量起对方,谁也没伸手,更没有礼貌言语,只是打量着。
两人对视打量大概五六秒,阿杰先开口,问道:
“耀阳哥,什么是金蒙空?”
“太国江湖公认,最厉害的八位高手,并称为八大金蒙空。”
雷耀阳简单做了一个介绍。
“哦?”
阿杰听得,双眼大亮,看向大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重视与兴奋。
而大梵,与阿杰其实是同一类人,看到像同类一样的目光朝自己看来,大梵直接话道:
“怎么,想和我打一场?”
阿杰点头,更加直接:
“如果你怕就算了!”
“我怕?哈哈哈!”
大梵狂笑,阿杰这话和他可太像了,他几乎可以断定,眼前人还真是自己同类。
笑罢,大梵战意澎湃,倒还没忘记雷耀阳的话,强压激动道:
“我是很怕,我怕打完之后,你也不用参加什么花炮会了。”
这…!
阿杰不会小看对手,毕竟雷耀阳都已经介绍过了,太国公认八大高手之一,绝对不能是浪得虚名吧。
如果浪得虚名,也不可能跟博士混到了一起。
此时,阿杰还以为大梵是博士的保镖,与这样一个人打,阿杰倒不认为会输,是觉得“毫发无损”赢,根本不太可能。
如果受伤,参加花炮会还真有点麻烦。
不由的阿杰看向雷耀阳。
雷耀阳想了想,话语道:
“随便玩玩还可以,十分钟吧,手沾面粉,互相对攻,记点数为胜。”
阿杰大喜,赶紧看向大梵,急切道:
“你觉得怎么样?”
他是太想和高手切磋了,最近带着灰狗,那完全是教徒弟,根本没有那种“你来我往”的热血。
“玩点数,小子,那你输定了,我还有一个名头,雷爷根本不知道,曼谷正规拳赛拳王。”
大梵自信满满,得意洋洋,马上答应下来什么是正式拳赛呢?
那可就是玩点数的拳赛。
在繁多的规则里面,要想击倒对手取得胜利,很难很难。
即便世界级拳王,一生之中,也有三分之一的赛事靠着点数取胜。
大梵曾经在正规拳赛里面成就拳王,当然自信于自己的速度与技巧。
“呵!”
看着大梵的模样,雷耀阳摇头不已,对于这个单纯的王室黑社会成员,着实有点无奈。
这家伙说话做事,完全跟小孩似的,目中无人,喜出风头,可以说是完全不会做人。
偏偏他这种行为,真与他熟悉之后,并不会让人觉得多么讨厌,反倒觉得真性情。
阿杰愣了勒,冷笑道:
“是吗?那就要好好领教一下了。希望你这个所谓拳王,别让我太失望。”
“哈哈!”
大梵气得一笑,自顾走到旁边,双手伸进面粉盆里面,搅得一手面粉。
随即,回身面向阿杰,不屑道:
“脱衣服吧,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阿杰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两个灰狗留下的白色拳印,满不在乎道:
“不用了,这两下,就算我让你的。”
“我靠!”
大梵听得,肺都差点气炸了,这小子是越来越狂啊,说话比自己还要气人,不打不行。
怒火之下,大梵连招呼都不打了,猛的朝阿杰窜去,汹涌一拳,直击阿杰腹部。
阿杰见状,不退反进,立即迎上。
雷耀阳与灰狗,双双退后几步,饶有兴趣观战。
灰狗傻乎乎模样,小声道:
“雷爷,杰哥能赢吗?”
“机会很大!”
雷耀阳点头,教导道:
“大梵还没开打,就已经被阿杰刺激,有了火气。玩点数,不是拼命,不够冷静的话,没打先输三分!”
“哦。”
灰狗点头,也不知道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梵与阿杰相斗的过程,精彩非常,除了厂房内四人外,没有任何外人看见。
灰狗在看完之后,对两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咋舌不已。
最终,雷耀阳连计算都没有,直接宣布阿杰点数获胜。
大梵看着自己本来干干净净的衣服,变得斑斑点点,十分不忿,亦不服道:
“这怎么能是他赢?他这种攻击根本伤不到我,而我的拳头,一定能把他打得趴下。”
阿杰此时身上也有许多拳印,不过相较于大梵,还数得清。
听得这话,一脸冷然道:
“怎么,输不起啊?”
“我!”
大梵言语一滞,心头却还是憋气为了避免阿杰和大梵两人冲突,雷耀阳适时站出,说话了:
“大梵,的确是你输了,这场玩斗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明白,双方以点数取胜,谁点数多,谁就胜了!”
“先前我刚进厂房,也教导过灰狗,格斗除了技术,还要用脑子。阿杰出爪,你出拳,玩点数,你觉得谁优势?”
“还有啊,阿杰用的爪法,是我教的。你觉得真正打起来,这样的爪法根本伤不到你,所以很不服,是吗?”
大梵听得,虽然还是有些不服,但到底是个男人,愿赌服输,语气好了很多: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雷耀阳肯定道。
“雷爷,这场玩斗我输了,我认,虽然很不服,但输就输。可你要硬说这什么爪法能伤到我,打死我也不会认。”
大梵双手环抱,述说着自己想法。
事实上,泰拳里面,也确实没有什么“爪”的说法,甚至于世界所有格斗,除了新世界、岛国、都极少有人玩爪功。
在许多人看来,那是女人用的东西,而且吧,根本没杀伤力。
许多人的认识中,爪法,不就是指甲去挖人嘛,这能造成什么伤害?
特别对于练习泰拳,首先就练过几年抗击打能力的大梵来说,更觉得笑话。
不错,适才阿杰占着每打他一次,都是五指,算五点,取巧赢了。
可真正打起来,大梵不相信,阿杰能伤到他一根毛。
对此,雷耀阳只是笑笑,扬手道:
“来,大梵,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五分钟后,大梵一脸不可置信,好像受到什么天大的打击一样,时不时喃喃自语。
而雷耀阳到底给他看了什么,除了厂房内四人外,没人知道。
只是从这天开始,厂房内苦练技巧的人,又多了一个太国大梵。
大梵完全把从太国出发时,还说要保护博士的事情之脑后,每天一大早就跑来厂房,与阿杰一块苦练。
足足三天,他也没去看过博士一眼,要不雷耀阳替大梵向博士打了招呼,博士都以为大梵失踪了。
第七十二章:实权再增
港综市警署总部,处长办公室内。
处长坐于主位,行动副处长坐在旁边,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雷耀阳正正经经坐在两人对面,身着警司制服,威严气度。
今天,
是伪钞集团案子彻底收尾的子,经过几天的功夫,由处长亲自下令,港综市所有警察支持,伪钞集团从上到下,彻底被剿灭。
而这个时候,
也到了该“谈谈功劳”的时候了。
处长这几天,已经收到英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说是连英女皇都亲口赞誉他领导有方,港综市警察战斗力惊人。
对此,处长几天都没睡着,不是担忧,而是太过喜悦。
他不会忘记,这一切,全都是行动副处长与雷耀阳为自己带来的。
现在案子有了结果,处长当然不会冷落功臣,亲自打电话让雷耀阳过来,商议一下“奖赏”的事情。
按理说,作为警察,无论你立下再大功劳,如何奖赏法,
都是由上头说了算。
就算不奖赏,故意压着你,
你也毫无办法。
但处长却让雷耀阳一块过来谈谈,可以看出,这次功劳,在处长心目中的位置。
“耀阳,
这次能够破获伪钞集团,剿灭二十八个国际杀手,并且还揪出我们港综市金管局不少蛀虫,你功不可没。”
“有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处长一脸笑容,话语直接,好像完全没把雷耀阳当作外人,就像自己子侄一样,非常欣赏。
雷耀阳正正经经,立即回话道:
“sir,这次能够有所成绩,全靠副处长策划有方,我只是负责指挥执行,谈不上多大的功劳。作为一个港综市警察,打击罪恶,是我的责任,我也没觉得多么了不起。”
“我雷耀阳几年前,
还只是赤柱一个狱警。几年后的今天,已经做到高级警司,
警署署长,
这全是sir的照顾。”
“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其他奢求。”
“哈哈哈,好,居功不自傲,耀阳,我果然没看错你。当年把你从赤柱调到警务部,真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处长听得非常满意,行动副处长亦是笑容满面。
毕竟,上头问你要什么奖赏是一回事,你真开口就一通瞎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雷耀阳什么都不要,句句低调,越加让处长和行动副处长满意,觉得这才是手下的样子,值得托付重任。
特别与中环、管理处那些鬼佬比,雷耀阳就更加出彩了。
看看那些部门,一点小功劳,每次警务高层会议上,都闹翻了天,要这个,要那个。
再看看人家,天大的功劳,人家什么都不要,还感激自己的提拔。
这样感恩的下属,如果不好好赏一下,处长和行动副处长都觉得对不住人家。
一念至此,行动副处长也开口了,和气道:
“耀阳,你也不用这么谦虚,这次能够击毙那么多的国际杀手,而我们港综市警察,却是丝毫无损。靠的,全是你指挥果断,敢担责任,令伙计们全部开枪。”
“要换一个人,别说是击毙杀手,我们这边伙计不死伤几十个,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有功就要赏,你想要些什么,你说,我和处长一定尽全力为你争取。”
行动副处长很聪明,说话还不忘记拉上处长。
而处长也没觉得不对,反而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港综市高级一点的警官是什么货色,处长也不是不清楚。
就像行动副处长所说的,当时在停车场遇到几十个杀手,且还“胁持了人质”,九成九的人,恐怕都不会下令开枪,甚至会放人。
他们想的,首先是怎么推开责任。
没伤到人质,无疑就没责任。
匪徒跑了嘛,也能解释,毕竟是国际杀手,世界各国都没抓到,自己抓不到也说得过去。
而雷耀阳这里不同,人家不仅分析出人质和匪徒是一伙的,且果断令警员开枪。
上百把枪齐发啊,那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打错人,就凭这个指挥污点,这辈子都别想升职了。
甚至,有可能因为这样的指挥,背上“草菅人命”的恶名,担负刑事责任所以,雷耀阳敢下达那样的命令,在许多人看来,都是背负了巨大风险的。
行动副处长那一句“敢担责任”的评价,处长完全认同,还有些觉得评价过低。
“两位sir,我真没有什么需要的,如果实在要提,那只有一条。”
雷耀阳一脸正色,一字一句道:
“我只希望这次参与行动中的旺角警员,可以得到他们应得的升职机会。”
“恩!”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听得,对雷耀阳更为赞赏。
处长当即拍板,话语道:
“这次你们破获的案子,属于国际重案,为我们港综市警方,在国际上都打出了威风,功劳巨大。”
“耀阳,你放心,只要笔试过关,你上报的有功人员,一定有得升。”
雷耀阳脸上露出喜色,又迟疑道:
“sir,我有几个下属,当年年轻的时候做警员不懂事,档案有些花。”
“对于一些功劳巨大的警务人员,我们警务部不会不近人情。档案花就不能升职,那是对于那些没有上进心的警员来说,这次你们旺角警署警员,面对三十几号国际杀手,临危不乱,敢于争斗,就凭这一点,档案的问题,只是小问题。”
“特事特办,我会吩咐的。”
处长扬手,表现出属于处长的权威,话语夹杂手势,态度明确。雷耀阳担心的事情,都不是事。
即便档案花得不成样子,这次都有得升。
“Thank,You,sir!”
雷耀阳装出大喜模样,笑容满面,立即致谢。
这幅样子,处长和行动副处长都认为,恐怕让雷耀阳提赏,不太现实了。
这个下属太完美了,有功不傲,只是照顾自己下属,都不顾自己。
既然这样的话,干脆自己两人提,让他接受。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对视一眼,虽然没有对话,可眼神交流中,达成共识。
行动副处长抢先开口,话语道:
“耀阳,你手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处长会搞定。而这一次,你的功劳也不小,是不容抹杀的!”
“这样,我再给你旺角警署多配五个小队,另外,驻扎旺角警署的PTU、冲锋队,他们的档案,以后也由你完全接管。”
“Thank,You,sir!”
雷耀阳这次是真高兴了,立即道谢。
行动副处长这样的奖励,才真正是实质东西啊,五个小队,一个小队十二人,也就是六十号人。加上本来驻扎旺角的PTU、冲锋队,以后“生杀大权”自己集中一手,这更是总署署长才有的权力。
简单来说,自己在警务部的权势又增大了,已经超然于一般警署署长,只比四大总署署长差一步了。
行动副处长说出他职权范围内,几乎能给出的最大奖励了,而雷耀阳堂堂高级警司,升职可就不是他可以管的了。
而且雷耀阳年纪太轻,也实在“升无可升”也不可能让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去做部门巨头吧。
比如冲锋队总队长、PTU总队长等,那个权力太大,还不是雷耀阳这个年龄能够触碰的。毕竟,警署署长,你最多也就在你的辖区厉害,一手遮天。
冲锋队、PTU、甚至是EU等总队长,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手下人遍布港综市,到处游走,哪里的事情都可以管,权力要大很多。
所以,处长紧随其后,也没提升职问题,说出自己想法道:
“耀阳,今年警务部会向你颁发优秀指挥官嘉奖状,另外,女皇那边也已经决定,会特别授予你“卓越警察奖章”。”
“这个奖章,我做警察几十年,都从没见过。你,是第一个!”
“Thank,ou,sir!”
雷耀阳听得,立马又是一句道谢,心里美滋滋。
雷耀阳从来不会小看“嘉奖与奖章”,这两样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鸡肋,不顶吃也不顶穿。
可是对于雷耀阳这种有着极大野心的人来说,是巨大助力。
在港综市做警察,每逢出席重大活动,又或者开例会,奖状不提,奖章那可是要挂在身上的。
就好像某些国家的将军,胸前一排奖章,那是什么?
那就是排面,那就是成就,可以拿出给所有人看的履历。
众所周知,每一个警察的工作履历,除非有心去查,要不然一般人都不是太清楚。
可你挂着奖章就不一样了,别人一看,便知道你在系统里面很有成就,而且吃得开。
在很多场合里面,十来个高级警司站一起,你一个人挂着几个奖章,效果能一样嘛?
想来结交你的人,都会多一点!
且这些还是特别功绩,以后能够升职时,全部是会计算在内的。
假如雷耀阳以后和人竞争某个职务,两者身份、底蕴全部同等,那个时候,也就到了看奖状,看奖章的时候了。
毫不夸张的说,对于今时今曰的雷耀阳来说,除了实质权力,也就奖章这种东西吸引力够大。
今天,两样都得到,当然让雷耀阳很开心。
“好,你满意就好,耀阳,好好做,我非常看好你。”
处长见雷耀阳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雷耀阳没反应,那就尴尬了。
微笑说完这一句,处长开始变得有些犹豫,又话道:
“对了耀阳,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sir,有什么吩咐,你说。”
雷耀阳些许疑惑,话语道。
“恩,这次呢,你们旺角警署击毙不少国际杀手,他们身上,大多都有着各国政务部门悬红。甚至有一些杀手身上,还背了国外名流的私人悬红。”
“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看法?”
处长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话语道。
“悬红?”
雷耀阳何其聪明,眼珠一转,就理解到处长的意思。
一摆手,雷耀阳十分大气道:
“sir,我们是警察,抓贼是我们的职责,至于悬红,如果有的话,我们旺角警署任由警务部安排。”
“我的那些下属,我会私人拿出一千万,当作给他们的福利嘉奖。”
嘶………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对视一眼,皆倒吸口凉气: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私人奖赏,在港综市警务部,确实有这么个惯例。
可一般署长,也就请下属吃饭,喝喝咖啡,已经算是奖励了。
雷耀阳这里,直接掏钱,还能这样的?
不过两人转念一想,当初雷耀阳参加世界赌神大赛,是所有港综市人见证的事情。
世界赌坛,也外聘雷耀阳作为所谓的“技术总监”
“赌业协会会员”,每年工资一亿港币左右。
当然,那些名头,说白了也就是赢得赌神后的奖励,一种供奉,并不算真正职务。
不过是赌业协会的安抚:
更像是告诉世人,他们可是很对得起赌神的,赌神你虽然身份超然,但不要搞事啊!
这几年,雷耀阳也确实没有再理会赌坛一切,让各方都非常满意。
他能拿出一千万奖励手下,处长和行动副处长除了佩服和羡慕外,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
怀疑谁贪污,亦怀疑不到雷耀阳头上。
不过要雷耀阳私人掏钱奖励手下,处长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摆手道:
“耀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些私人悬红,大多有过公示,世界上任何组织,只要击毙或是抓捕了杀手,都能拿到。其中,我们警务部门也包括在内。”
“那一笔钱,是你们旺角警署集团警员应得的。”
“可是世界各国通缉令的那一部分嘛,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
向下属要钱,处长显得很尴尬。
倒是行动副处长,丝毫没有掩饰,直接道:
“耀阳,其实不是我和sir要让你为难,只是我们另外一位副处长,他认为既然是警队立下的功劳,那通缉令那笔悬红,就该归警队集中处理。”
“我和sir费尽唇舌,才把私人悬红那笔钱给你争取到。”
“耀阳,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再召开警务高层大会,集体投票决定!”
行动副处长到底是雷耀阳的后台,当着处长的面,直接就提点起了雷耀阳。
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这又是管理处处长搞出来的,本来悬红可以直接发下来的。
当然,行动副处长亦拍了一把处长马屁,让处长听得也没说什么,甚至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是这样啊。”
雷耀阳了然点头,快速琢磨着,也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本来吧,处长如果想要那一笔悬红,无论他是什么用途,雷耀阳二话不说,也就任由他发挥了。
可现在是管理处那边想要,这可就不一样了。
别看说得好听:
“集中安排处理”,可这处理是谁说了算?
还不警方财务部那边。财务部,那可是隶属于管理处处长麾下,根本不是雷耀阳这一边的人。换言之,自己放弃悬红,相当于送给对头了,这能行?
琢磨明白之后,雷耀阳口锋瞬变,话语道:
“sir,我私人认为,我们警务部不应该要世界各政府部门悬赏。”
“什么?”
处长听得一惊,连本来认定雷耀阳会反对的行动副处长,都没想到雷耀阳会是这种说法。
毕竟拿回来,虽然管理处负责吧,大家伙也还有点好处,可要是直接不要攻行动副处长看处长脸色有些变化,作为极为了解处长的一个人,心知这是处长不爽之前的表现。
当即,行动副处长就暗示话道:
“耀阳,你是不是说错了?”
行动副处长的好意,雷耀阳很清楚。不过已经有所想法的雷耀阳微微一笑,肯定道:
“sir,我没说错,世界各国部门的悬赏,我们不要。”
“至于原因嘛,两位sir,请听我慢慢说。”
“好,你说!”
处长笑意全无,转作正色,话语道。
他倒要看看雷耀阳能说出什么来,如果发现雷耀阳为了派系之间恩怨,直接就不顾港综市警务部利益。
那雷耀阳在处长这里,定然会失分很多。
行动副处长亦担忧看着雷耀阳,生怕自己这位亲信太耿直了,为了自己行动部的利益,为了自己这个老大,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让管理处得好处。
那样的话,自己固然欢喜于雷耀阳的忠心耿耿,可要损失这个亲信,行动副处长不愿意啊。
雷耀阳此时却是不慌不忙,伸出手指道:
“第一,我们港综市皇家警察,本就是公职人员,打击罪恶,维护社会秩序,是我们的职责。”
“既然只是尽职,那就不存在还要拿悬红的说法。不过把悬红换作表扬,嘉奖,那我们还是能够接受的。”
“第二,处长可以直接上报英方,明确我们的意思,暗示英方的阿sir,我们拒绝悬红,不是因为我们笨,而是为了女皇大人。”
“女皇大人喜欢寻访欧洲各个国家,常年在外,为了女皇大人能够更加顺心,我们不要那些悬红,只希望世界各地悬红部门,能够对女皇大人每次寻访时,更为严密护卫。”
“第三,我们港综市警方不要这笔钱,这笔钱会落到谁手上呢?这个,想必两位sir都应该有所猜测。一些悬红,换取世界各地警方的好感,为我们曰后跨国办案打下良好合作的基础,这也不算亏。”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拿回悬红,大不了为警队多添置一些物件。这和两位sir的口碑和前程相比,又算什么?”
嘶!
雷耀阳的讲述,可谓是直白。
听完之后,处长与行动副处长眼中皆出现火热。
雷耀阳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了,不要世界各政府部门的悬红,可以讨好世界各政府部门。
更要紧的是,也会让英女皇出去后有面子。
一旦英女皇有面子,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随意提两句,她随随便便两句话,对港综市这边警务处长也好,副处长也好,都会是巨大馅饼砸头。
而且吧,女皇有了面子,随随便便安排一下处长和行动副处长,那还不顺手的事情。
特别是处长吧,警务处处长任期,最多他还能坐五年,五年后他去哪里,他自己都没有头绪。
运气好,调回英国政府,担任一个安全部门头头,就好像之后,警务处长卸任后,多会调回新世界上面一样。
运气不好,给安排一个养老部门,坐等退休,那也是可能的事情。
现在有一个机会,讨好上头,搏一搏前程,别说悬红,自己掏钱,处长也愿意啊。
同理,行动副处长作为这次行动的所谓“决策人”,只要有人提起,也会被记下。
不说女皇心中有了名字,就算英国那边高官心中有个印象,对以后前程也是大大帮助啊。
再者,处长在英方也不是没人,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做警务处长。
大义凛然推掉世界各政府部门悬红,再让自己后台替自己运作一下,自己的名声,一定会在英国国内有所传扬。
到那越想越美,处长再看雷耀阳,眼中充满了赞赏。
语气前所未有的亲切,处长话语道:
“耀阳,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这话,就属于场面话了。
毕竟,推掉悬红,别人记住的,只会是做出决定的处长和行动副处长。
雷耀阳这种小角色,多半不会因为这件事扬名。
而雷耀阳心知九后之后,港综市一定会回归,他也没想过去英国混,其实一点不在乎这一点。
但是表面上,雷耀阳十分严肃,话语道:
“处长当年力排众议,把我从惩教署调到警务部,几年来,一直也都十分照顾,我雷耀阳心知肚明,非常感激。”
“副处长对我这个下属,信任有加,更是没话说。”
“能够有机会报答两位sir的恩情,又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呼…!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听得,皆深吸一口气,心中对雷耀阳的好感度简直爆棚。
忠臣啊,眼前这位一定是了。
凡事为自己两人考虑,不计较自己得失,有这样的下属,绝对是老天开眼,天大幸运。
看着两人的样子,雷耀阳继续话语道:
“对了,两位sir,关于私人悬红那一部分,我也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耀阳,你大胆说。”
处长这次来劲了,甚至拍了拍桌子,一副会全力支持雷耀阳的模样。
“这笔悬红,如果两位sir要全部发放下来,给予我们旺角警署这边。这固然是两位sir对我们警署的看重,可是巨利动人心啊!”
“这笔钱要全部砸下去,我估计警署内一半的警员,都会选择辞职,港综市其他的警署,也全会盯着我们旺角警署。”
“所以我认为呢,不如分作六四,四那一部分,就按照两位sir的意思,发放给我们旺角警署。我会好好安排,分作五年奖金,按月发放给下面伙计。”
“而六那一部分,转入几年前我建立的“港综市警员福利基金”里面,也让所有港综市警署的伙计,能够知道两位阿sir为他们,争取到了福利。即便他们没有立功,即便这单案子和他们无关,但我们港综市警务部,是全世界最团结的警务部。”
“再者,两位sir拒绝世界各部门悬赏,也要对下面兄弟们有个解释。这笔奖金,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雷耀阳侃侃而谈,彻底说完了自己的看法。
这亦是雷耀阳精明的地方,一开始那笔钱,本就得不到,雷耀阳放弃,且说得很动听,让处长和行动副处长也放弃,这会儿是让两人很欢喜。
可等两人冷静后,便会回过神,不会认为雷耀阳功劳有多大。
毕竟,一笔本就得不到的钱,给予他们拿去做人情,雷耀阳算什么功?
现在就不一样了,雷耀阳甘愿放弃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的十分之六,这可是实打实的奉献啊,这片心意,定然砸得处长和行动副处长头晕。
事实上,处长与行动副处长也的确头晕,简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雷耀阳把所有一切,都已经为他们打算得明明白白,包括他们如何向下面有个交代,又如何讨好上面,各种细节都说得很明。
两人也不是傻子,随便过过脑,也能肯定:
按照这个计划做,还真是最好的方法啊。
“耀阳,你的想法非常好,就这样决定,这件事就按你所说的办了。”
处长无比欣赏看着雷耀阳,赞赏道:
“耀阳啊,以后好好做,你前途远大。”
以处长的身份说出这话,无异于向雷耀阳打包票,以后在警务部,他也会罩着他。
雷耀阳听得非常满意,微笑道:
“两位sir满意就好。”
说着,雷耀阳借此机会,突然道:
“对了,正好两位阿sir都在。我这里有一个重大情报,需要向两位阿sir汇报一下。”
“什么事,耀阳你说。”
处长一脸笑容,和善道。
“最近我得到一个消息,我们港综市这边那些混混,要举办五年一度的花炮会了。”
雷耀阳直接道出所谓情报。处长听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头。
倒是行动副处长,经历过四大探长时代,知道花炮会是怎么一回事,眉头微皱道:
“什么?还有人举办花炮会,我们警方不是明令禁止了嘛。是谁在搞事?”
不等雷耀阳回答,处长看向行动副处长,直接问道:
“副处长,这个花炮会是什么意思?”
“处长,是这样的……”
行动副处长向处长做出解释,并且强调道:
“每次港综市举办花炮会,社会治安都会非常混乱,到处都是闹事的小混混…”
听完行动副处长的讲解后,处长完全明白过来,立马进入状态,有些恼怒道:
“这么重要的事,刑事情报科怎么一点消息没收到,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恼怒一句后,处长这才看向雷耀阳,认真道:
“耀阳,这次花炮会是谁发起的?”
“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次花炮会是港综市所有大社团共同发起。”
雷耀阳马上给出答案。
“这群混蛋,吃饱了没事做,给我搞事…”
处长眉头大皱,所有大社团发起,那就是没源头,想要抓人都没办法。
可花炮会是做什么的,处长完全明白了,在他看来,根本是一件专门坑自己这种执法人员的事情。
港综市那么多社团去抢几个小小的花炮,这不是互相刷仇恨嘛。
仇恨大了,街头火拼,什么黑社会厮杀,不是会很多。
越想越头疼,这才刚刚破获国际案件,心情美美,可别马上搅得个治安奇差,那就不好了。处长揉了揉额头,话语道:
“副处长,雷sir,你们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什么花炮会的召开?”
“sir,我认为我们可以把港综市那些够辈分的老大都带回警署,好好的谈一谈。我亲自出面,应该没问题。”
行动副处长给出自己的方案,话语较为自信。
处长点头,觉得靠谱,毕竟一个警务处副处长的面子,无论再狠的黑社会,你也得给一点吧。
如若不然,港综市三万多警察针对你,可以赶绝任何势力。
“那就…”
正要拍板,雷耀阳赶紧接茬,话道:
“两位sir,恐怕这样做,阻止不了花炮会的召开。”
“哦?”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都是一愣,看向雷耀阳。
特别是行动副处长,十分不解道:
“耀阳,这话怎么说?”
“两位sir有所不知,我们港综市花炮会召开的消息,已经传扬出去了。澳门那边,许多赌场,甚至用这件事开了盘口,接受下注。东南亚不少势力,也都来到我们这边看热闹。包括曰本山口组、太国红巾盟、印尼黑帮人物等…”
雷耀阳一脸正色,话语道:
“如果早一点,副处长想用谈判解决问题,当然轻而易举。副处长本就德高望重,随便找外面那些叔父聊聊,让他们取消花炮会,很容易。”
“可现在,消息都已经扬出去了,那些叔父为了面子,恐怕不会同副处长谈。”
“恩!”
处长和行动副处长点头,皆明白了雷耀阳的意思。
不错,如果花炮会只是在港综市内部流传,要让他们取消,那是有戏。
既然消息都传出去了,还有那么多人知道了,即便是处长,也觉得让他们“取消”不太可能。
作为警察,即便处长这样的高层,对那些古惑仔也太了解了。
他们最讲所谓的“面子”,那么多人知道之后,他们如果还和警方这边妥协。
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没面子的事,以后也会觉得没法混了。
“耀阳,那你觉得我们警方这边该怎么做最好?”
行动副处长最熟悉雷耀阳,既然这件事是雷耀阳提出,便认定他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微笑开口,不慌不忙。
雷耀阳确实早有腹稿,立马话道:
“既然那些人想要举办花炮会,我们警方又阻止不了,那就只能将它完全掌控。”
“想办,我们就让他们办,只不过举办地点,要我们来决定。这一来,我们把他们弄到一个地方,便于控制,也不会让民众觉得治安出现太大问题。”
“这来,到时候刑事情报科做事,正好借这个机会,拿到许多社团人员资料,便于我们警方以后开展各项工作。”
“这三来,只要这样的规矩形成,以后他们再想搞事,也会想到向我们警方这边通知一声,也不用我们的情报人员四处收风。”
“就好像这次,要不是我这边得到消息,恐怕到了他们举办花炮会那天,我们都还不知道。港综市治安突然变得不好,甚至是罪案率上升,我们也找不到原因。”
行动副处长与处长听得,无不点头,觉得这个办法确实靠谱。
不过行动副处长到底是老油条,见多识广,还是有些担忧道:
“耀阳,可是花炮会我知道,每次都会死人,要是出了大事………”
“sir,花炮会当天,我带人到场,亲自弹压,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雷耀阳接过话茬,正气凛然道。
“那就按你说的做!”
…………
“哈哈哈,雷先生!”
雷公今天依旧整齐西,亮堂皮鞋,打理一丝不苟,看到雷耀阳,主动进门招呼着。
“雷老大,去澳门玩得开心吗?”
雷耀阳与雷公握了握手,不失热情道。
“不错,澳门不愧是国际化的赌城,这几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雷公看起来心情美美哒,回话道。
而这时,一道洪亮话音接过这话,有些阴阳怪气道:
“澳门是国际赌城,傻子都知道拉,还不就是开赌,有什么大开眼界的。”
“恩?”
雷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爽,当即朝话音发出的地方看去,立即瞧见还在打牌的孙庸。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孙啊。老孙,什么时候到港综市的?”
雷公走到孙庸身后,拍了拍孙庸肩膀,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孙庸为什么在这儿,雷公倒是没觉得奇怪。
这一来,雷耀阳不久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他,他是认识孙庸的,而且比较熟。
这二来,雷公没见到雷耀阳迎接自己,只是见到丁瑶。
丁瑶也解释了,雷耀阳在楼上招呼孙庸。
“来了好几天啦,雷老,不是我说你,岁数都那么大了,要保重身体嘛。还那么强的斗心做什么呢,你不是有个儿子嘛,把生意交给他不就行啦。”
“我们这些老家伙,坐下来打打麻将,享受一下人生,不是更好?”
孙庸头也不回,继续打着自己麻将,话语道。
“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不思进取嘛!”
雷公听得这话,心里骂着孙庸。
孙庸对雷公做人做事看不太顺眼,雷公何尝又看得上他呢。
在雷公看来,竹联简直一群瞎子,找这么一个人做忠堂堂主。
孙庸,是真没取错名字,做事平庸,毫无大志,每天穿的邋里邋遢,就爱喝点酒,还喜欢和那些小弟混一起。
这样一个人,简直是三流货色。
要不竹联底蕴够深,雷公都有吞掉“竹联”的念头了。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竹联那种历史太久的社团,谁也不知道底牌有多少。
没有绝对把握,以雷公的性格,是不会选择为敌的。
表面上,雷公面露微笑,话语道:
“我也想啊,不过我这个人,老孙你也了解,天生的劳碌命,真要是歇下来,我怕是歇不了几天就挂了。”
“还是动动的好,生命,在于运动嘛!”
“我其实也很羡慕老孙你啊,没事玩玩牌,喝喝酒,每天都开开心心。”
孙庸听得,嘴角上翘,都懒得回话。
在孙庸看来,雷公十句话九句假,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
雷耀阳见两人打过招呼,这会儿适时走了过来,话语道:
“雷老大,去澳门这几天,不单单是玩吧,有收获嘛?雷老大的赌场怎么样?”
对于雷耀阳,雷公态度更好,可不会像对孙庸那样冷嘲热讽,笑道:
“说起来,还多亏了雷先生提前为我介绍了一番澳门的局势,这次去一趟,收获不小啊。”
“也托雷先生的福,我拜访了贺先生,相谈甚欢。”
“这件事我也听贺先生说过了,贺先生还让我转告雷老大,一些小事情,贺氏能帮三联帮的一定会帮,雷老大不用那么客气的。”
雷耀阳对雷公在澳门的举动一清二楚,这个老家伙,打着丁瑶姐夫的旗号,跑去拜访了贺先生。
完全是借自己的势,想在澳门结交贺氏。不过他确实也舍得投资,直接提了一箱子钞票,足足五千万,交给了贺氏。
说是“见面礼”,希望贺氏以后对他在澳门场子多多照顾。
雷公当然能听懂雷耀阳在说什么,大笑道:
“哈哈哈,应该的,一点小意思嘛,礼多人不怪。”
“哦,对了,听说雷先生在旺角有一间夜总会是吗?”
“不错,一间小场子。”
雷耀阳点头。
“好,我今晚想要包下雷先生的场子。”
雷公一脸笑容,话语道。
“哦?”
雷耀阳一愣,有些好奇道:
“雷老大有朋友要到港综市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场子方面,我可以替雷老大搞定,我那个场子档次并不算高……”
不等雷耀阳说完,雷公笑道:
“雷先生误会了,我只是需要一个场子,找人聊聊澳门赌场的事。”
这么一说,雷耀阳马上明白,好奇道:
“雷先生准备动作了?”
雷公也不隐瞒,点头道:
“是啊,我准备约见洪兴蒋天生,谈一谈入股他们洪兴在澳门赌场。”
这次,雷公去澳门,无疑收获巨大。
他不仅拜访了贺氏,而且从各路人马那里收风,彻底搞清楚澳门的形势,与雷耀阳当初告诉他的,全部对上了。
换言之,雷公也确定,雷耀阳建议给他的发展思路,是无比正确的。
那就是吞并澳门那些非澳门本土势力,开辟的小赌场,慢慢融合,让三联帮在澳门可以成为新兴势力,立足澳门。
这次,贺先生那边也暗示了他,只要他愿意守澳门的规矩,澳门欢迎三联帮。
于是,雷公兴致勃勃赶回港综市,就是要准备出手了。
选来选去,雷公第一个瞄准的目标,就是洪兴!
这一来,对付一个太小的目标,雷公觉得,不能展露出台湾三联帮的实力,彰显出他雷某人的江湖地位。
这二来,对付一个太大目标吧,雷公又怕不能成功,言语谈判说不通。
选来选去,雷公看上洪兴。
在雷公看来,洪兴在澳门有个小赌场,符合自己的要求。
而据他得到的情报,洪兴蒋天生只能算半个江湖人,半个生意人。
那样一个人,谈判不成,吓唬一下也能成。
至于租借雷耀阳场子的问题,只是随意,雷公想要故意给点大价钱租场,交好雷耀阳。
对方这次接待自己,而且自己也借他与澳门贺氏的联系,取得贺先生那边的点头。
这么大好处,如果不回报一下,那也说不过去。
“…呵!”
而雷耀阳听到雷公的打算,差点没笑出声。
这雷公看人眼光有点问题啊,或者说是三联帮情报网问题很大啊体。
谁人不好选,他选择蒋天生。
蒋天生那人,比雷公都还要阴险,而且外柔内刚。
雷耀阳几乎能断定,雷公指定吃瘪,脸恐怕都要被打得“啪啪作响”。
第七十三章:妥妥南巴闭
雷公如何,与雷耀阳并没有太大关系。
心里虽然有所推测,雷耀阳表面也不多话,微笑道:
“好啊,雷老大要用场,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替雷老大预定。”
“不过那什么包场费,
雷老大就别说了,这不是打我雷耀阳的脸嘛。”
说着,雷耀阳拿出手机,拨打按动起来。
“自己就是要借机给予雷耀阳一些钱,用作感谢,怎么会听雷耀阳这话。用他场子不给钱,
这不起反效果了嘛,
又要欠雷耀阳人情。欠得多了,可不好还啊。”
一念至此,雷公赶紧话道:
“雷先生,你为人大方我都清楚了。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嘛,就算雷先生不在意,一晚上那么多服务生,也不能让雷先生替我付他们工钱吧。”
“雷老大,真不用了。”
“不是,雷先生,你听我说,一定要给的!”
一个不想收,一个硬要给,两人说着说着往门外走去。
雷耀阳是想安静打电话,雷公也想在人少的地方,
再劝雷耀阳收钱。借着这个功夫。
一直把雷公话语听在耳中的孙庸,
压低声音,突然开口道:
“阿坤、靓妈,你们洪兴在澳门也有赌场吗?”
“好像有吧!”
靓坤满不在乎回话道。
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
倒也能够理解。
洪兴有没有赌场,在靓坤看来,都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蒋天生那个人,就算不吃独食,也是照顾亲信,平时根本不怎么理会他。
有好处,更不可能想到他。所以对洪兴里面的生意,靓坤早就不看重了。
要不背了一个洪兴社团大佬的名头,靓坤甚至连洪兴平时的会议都懒得去。
反观靓妈倒是十分了解,不是了解洪兴,而是常常去澳门贺氏,对澳门局势了解,肯定回答道:
“的确有一个,我听我师姐说起过,似乎是一家小赌场,规模不算大,位置也不是很好,没什么意思。”
说着,靓妈眉头一挑,问询道:
“怎么?孙大哥也想要在赌坛发展?如果是这样的话,
可以找我师姐商量一下啊,
用不着学雷公,抢人生意,遭人仇恨。”
“哈哈哈!”
孙庸笑了笑,声音压得更低,玩味道:
“阿坤,我听你提过很多次,你们龙头蒋天生那个人也是个阴险小人,对嘛?”
“富家子弟,和我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不是一路人。”
靓坤老神在在,依旧满不在乎回应道。
虽然雷耀阳早就告诉靓坤,蒋天生不简单的。
可靓坤根深蒂固思想里面,蒋天生不简单也好,很简单也好,总之都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那混蛋,整天想着做正行,平时打扮也和富二代小开似的,装得是风度翩翩。
这样的人,靓坤最看不顺眼了。
孙庸可不知道那么多,只是听完靓坤的话后,兴致更大,再问道:
“阿坤,靓妈,那你们觉得,雷公如果要抢蒋天生的生意,能成功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
靓坤有些不确定。
靓妈倒是很坚定,摇头道:
“一定没戏,蒋天生没那么容易服软。”
“那就行了。”
孙庸兴奋一语,众人看得皆是不明所以。
孙庸古古怪怪的,这是什么毛病?
雷公能不能抢到场,和他有关系吗?
也就在这时候,雷耀阳与雷公握着手,脸上都是笑容,再进门来。
两人似乎谈好了,雷耀阳说着雷老大太客气,雷公一直说着应该。
看到两人进门,孙庸突然盖住麻将,站起身来,招呼道:
“雷老,您今晚又要亲自出面,去谈生意啦?”
“恩?”
雷公看着满脸笑容堆积的孙庸,心里不解,表面还是答复道:
“小生意而已,怎么,老孙你有兴趣?”
“不不不,我这种混吃等死的人,怎么会有雷老这么强的事业心呢。我只不过是希望今晚也跟着雷老去见识见识,向雷老好好学习一下!”
孙庸连连摆手,一脸假笑,怎么看怎么欠揍。
雷公听明白他的意思,大笑道:
“哈哈哈,好啊,没问题,如果你老孙有空的话,今晚一起去吧。我把生意谈妥,正好开香槟庆祝,老孙,到时候你可要多喝两杯啊。”
“那是一定!”
孙庸点头,很是配合。
看到孙庸的作为,靓妈、靓坤、狂龙、阿渣等人,无不心里憋笑,完全明白先前孙庸奇怪的表现了。
敢情他想去看雷公的笑话,从靓妈和靓坤这里初步了解蒋天生后,是巴不得雷公谈不妥。
作为与雷公地位同等的宝岛大佬,现场看雷公笑话,乐子可大了。
而雷公是一点没觉得谈不妥,自信满满,回头又看向雷耀阳道:
“雷先生,晚上有空吗?如果有空,不如你也来?”
无疑,雷公不仅没觉得谈判会不妙,甚至认为会轻松。
在雷公看来,孙庸不是要去看自己谈判嘛,那好,干脆就多叫点人,把雷耀阳也叫上。
到时候自己在众人面前,也好展示一下宝岛三联帮的威风。
让所有人都知道,雷公,不仅是在宝岛能够一言九鼎,即便来到港综市亦然如此。
“这个…”
雷耀阳和孙庸不同,其实并不想看雷公笑话,毕竟不太好。
可雷公亲口邀请,不去的话,似乎也不好。
无奈之下,雷耀阳点头,话语道:
“好,今晚我也有时间,就陪雷老大走这一趟。”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雷公大喜,话语道:
“雷先生,既然事情谈妥,我先告辞。一些东西,我还要准备准备。”
说着,雷公还看向众人,话语道:
“各位朋友,今晚想去看看热闹的,都来,谈完之后,会有庆功宴。对了,老孙啊,我记得你喜欢喝白酒是嘛?我等一下亲自去给你买,晚上庆祝的时候,你也有得喝嘛,哈哈哈!”
话罢,雷公自信满满,大笑着带人走出房间,离开了。
“哈哈!”
看到雷公走得潇洒,孙庸立即也爆发出笑声,前仰后合,笑得非常豪放:
“老狐狸,你还摆庆功宴,今晚要是谈不妥,我看你怎么收场!”
看着自信满满离开的雷公,笑得都快倒在地上的孙庸,雷耀阳摇头苦笑,话语道:
“孙大哥,何必呢,无冤无仇,得罪雷公什么?”
“今晚要是他真谈不妥,你是第一个提出去现场看他谈判的人,他一定会记恨你的。”
雷耀阳做人风格和孙庸不同,没利益的事情指定不会做。
所以在雷耀阳看来,孙庸这种损人看热闹,实在不值得推崇。
孙庸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满不在乎道:
“记恨就记恨咯,雷公那老家伙,阴险自大,能亲眼看他出丑,就算被他记恨,也值回票价啦。”
“而且他不是很有信心嘛,都已经准备好庆功宴了,应该没问题。”
“哈哈哈!!!”
说着说着,孙庸自己似乎都不信,又大笑起来。
“这个老顽童。”
雷耀阳都有些被孙庸逗笑了,走到孙庸身边,靓妈立即起身让座:
“师傅,来,坐我这儿吧。”
雷耀阳也不客气,落座后,有些好奇道:
“对了孙大哥,在你们宝岛,赌坛是个什么形势?三联帮在宝岛,没有赌场?”
这一点,的确是雷耀阳接触雷公之后,感到十分奇怪的地方。
宝岛赌坛就雷耀阳所知,也很兴盛啊!
敬文,不就是专门跑到宝岛,开辟基业,赶绝绮梦等一群人嘛。
按理说,三联帮、竹联这些在宝岛一手遮天的势力,就算自己没有赌场,也应该掌控着一些赌场吧。
可是雷公,完全不像一个曾经做过赌场生意的,倒像个从没接触过赌坛的人,实在奇怪。
“宝岛赌坛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除了三联帮,我们宝岛那边几大社团,就比如我们竹联,就有开赌场。”
“平时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也没什么冲突。”
孙庸明确回答道。
“除了三联帮?”
雷耀阳听到这个,好奇再问道:
“那三联帮怎么不开赌场?他们并不认为赌场赚钱?”
说到这个,孙庸一脸不屑,话语道:
“我们这些出来混的,谁会认为赌场不赚钱啊。三联帮不做,不是赚不赚的问题,还不雷公那老狐狸,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很多年前,三联帮也有自己的赌场,生意还挺好的,做得是风生水起。”
“不过后来雷公那老狐狸吃饱了没事做,不愿意做单纯的江湖人士了,跑去参选“****”。”
“有三联帮作为后盾,雷公选了两年,让他给选上啦。”
“选上之后,那老狐狸为了名望,提倡起了禁赌,还主动关闭了三联帮麾下赌场。也不知道买通多少人,有一年宝岛当局颁奖,还给他弄了一个“禁赌先锋”的牌匾。现在恐怕都还挂他家里呢。”
“雷先生,你说,这老狐狸是不是很可恶。自己就是从江湖起家,上位后马上翻脸不认人,为了自己利益,不惜打压同道。”
长长一番话,孙庸算是解释明白了三联帮在宝岛为什么没赌场,亦表露出他为什么会对雷公那么看不上眼。
“原来是这样啊!”
雷耀阳恍然大悟,暗暗庆幸,自己亏得没有让雷公照顾一把在宝岛的敬文,如若不然,照顾不成,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位“禁赌先锋”反倒坑害自己人,带人封场了。
老实说,在雷耀阳看来,雷公“人往高处走”,本是无可厚非,但这些事情,确实处理得不好啊。
你做做样子不就好了嘛,还真说不做就不做了,这样很容易让人觉得你“忘本”。
孙庸被勾起了说话的兴致,继续道:
“你看他现在,在宝岛搞禁赌,来澳门开赌场,这不自己打脸自己嘛。”
“他这个人,太奸了,就想着澳门是赌城,在那里开赌场合法。宝岛那边开赌,会被人诟病,影响到他高贵的委员身份。呵,在我看来,这老狐狸就是背信弃义,不是个东西。做了几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真当自己是守法公民,政界明曰之星了。”
雷耀阳点头又摇头,只是评价四字道:
“人各有志!”
借此机会,雷耀阳又道:
“说起赌坛的事,孙大哥,我有一个朋友,这两天应该也会回港综市,观看花炮会。”
“她这两年就在你们宝岛赌坛发展,如果孙大哥觉得开赌场这门生意不错的话,可以和她谈谈合作。”
“我那位朋友,曾经跟我学过几手,赌术方面绝对没问题,开赌场,她也做得不错。孙大哥只要保障赌场不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我觉得,大有可为。”
“哦?”
孙庸一听就来了兴趣。比起雷公,孙庸可是“荤素不忌”的,别说开赌场,开马栏他都愿意做。
而雷耀阳口中的朋友,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敬文。
以前敬文“单枪匹马”去了宝岛发展,与绮梦等人争锋,雷耀阳虽然能够帮衬,但也就在人员,技术上面帮衬一下。
她要真在宝岛出事,雷耀阳也是鞭长莫及的。
现在行了,认识孙庸,据雷耀阳观察后,也觉得这人不错,无论为人还是做事,皆可以信任。
既然是这样,把孙庸介绍给敬文认识,那就很有必要了。
老实说,一开始雷耀阳想过雷公,让雷公看着点敬文。
可是经过孙庸一番介绍后,雷耀阳打消了这个想法。
雷公做事太绝了,为了自己利益,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连自家赌场也关。
虽然孙庸没有介绍太详细,雷耀阳亦能脑补出,恐怕雷公当时为了名声,不仅关了自家赌场,还把自家赌场负责人,都扔进了监狱。
这样一个人,只可以作为合作伙伴,是一定不能做朋友的。
而且和他合作,都还得小心点,一不留神说不准就被卖了。
回到正题,孙庸对雷耀阳的说辞有了兴趣之后,立马答应道:
“好啊,雷先生介绍的人,那一定错不了。”
“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和他聊聊,就算不能合作,看在雷先生的面子上,以后他在我的地头做生意,我担保他平平安安。”
“好,孙大哥够爽快!”
雷耀阳大赞,对孙庸表态非常满意。
“恩!”
孙庸点了点头,也不再说正事,饶有兴趣道:
“雷先生,你是世界公认的赌神,老实说,赌术这玩意儿,我还从没见识过。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兴,让我开开眼界啊?”
雷耀阳听得,看了看桌上全部盖住的麻将,大笑道:
“哈哈哈,孙大哥今天输还是赢了?”
“手气不怎么好,输了十万块。”
孙庸不明其意,还是老实道。
雷耀阳暗自点头,双手伸出,在众人注视下,慢慢从孙庸盖住的麻将上滑过,话语道:
“孙大哥再看看!”
“恩?”
孙庸更加不解,却还是老实拿起自己的牌。
只是看了一眼,孙庸眼睛瞪大,自己明明盖住的是一把烂牌,现在已经变成了小三元。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孙庸大赞,一边赞,还不忘记亮开了牌,大喜道:
“耀庆,靓妈,小三元自摸,来,每家五万块,给钱给钱,哈哈哈!”
“我靠!”
陈耀庆和靓妈听得直翻白眼,这孙庸也是够了,说好看赌术,还想捞一笔,比顽童还要顽童。
晚上八点,旺角华都夜总会,两辆宾利一前一后,缓缓开至。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十来号人。
一身西服,风度翩翩的蒋天生,长发认真,不苟言笑的陈耀,矮矮壮壮,古惑风格的大佬B,外加陈浩南、山鸡等小弟。
洪兴由蒋天生带队,前来赴约了。
“蒋先生,我们洪兴和三联帮从来没有交集,雷公找我们做什么?”
陈耀站在蒋天生身边,小声话语着。
他是临时被蒋天生叫来的,说是三联帮雷公约见,对于雷公的目的,是完全猜测不到。
“人家远道而来,我要不见上一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再者,雷公是这次花炮会公证之一,既然他约我见面,于情于理,我也该和他见见。”
“至于他的目的嘛,进去后不就知道咯。”
蒋天生不慌不忙,他虽然也是两个钟头前才接到雷公的约见,不过并未太放在心上。
最近由于花炮会的原因,许多江湖人士来到港综市,找蒋天生见面的,谈合作的,谈交情的,不知凡几。
在他看来,雷公也就其中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佬B同样站在旁边,听得两人对话后,笑容满面道:
“耀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港综市是我们洪兴的地盘,雷公再厉害,也不敢乱来的!”
“蒋先生德高望重,或许雷公只是想见一见蒋先生,认识一下而已。”
“这里不远就是砵兰街、铜锣湾,有什么事发生,都用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能有几百号兄弟赶过来,雷公敢怎么样呢?”
呃……
对大佬B这种幼稚说法,陈耀实在无语,也懒得和他说话。
雷公江湖辈分极高,他想认识蒋天生,怎么可能请酒认识?
要拜访,也该蒋天生上门拜访他才对。
什么德高望重,如果拿雷公和蒋天生一起放江湖上,九成九的人会觉得前者才是,后者只是年轻一辈,运气好接任龙头而已。
大佬B,把蒋天生看得也太高了,忠心归忠心,想法简直可笑啊。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进去吧。”
蒋天生这时再开口,招呼一声,带头往华都走。
此时华都门口,十余名黑色西装男人站在两边,一丝不苟。
看到蒋天生等人过来,领头一位当即伸手,喝话道:
“什么人?”
“洪兴蒋天生。”
蒋天生倒也没觉得不妥,当即答道。
“原来是蒋先生啊,不好意思蒋先生,我们从宝岛过来,不识蒋先生的真容。”
“蒋先生,请!”
领头那人听得,马上露出笑脸,恭恭敬敬右手一引。
蒋天生善意笑了笑,动步继续进门。
可这刚刚走过那领头人,便听得身后大佬B的喝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头一瞧,原来那领头人放进蒋天生后,手又伸出,挡在陈耀和大佬B面前。
“我们老大只想见蒋先生。”
“恩?”
随着领头人的话语,蒋天生眉头微皱。
一开始,门口有守卫,这说得过去。
毕竟雷公请自己嘛,当然不能让外人进门。
可现在连自己带的人也不能进,怎么个意思?
完全是下马威啊!
“今晚这场酒,恐怕不是美酒啊。”
心里思量,蒋天生魅力笑容,又走了回来,朝想要发火的大佬B做了一个静止手势,玩味看向领头者道:
“怎么?雷老大请我做客,还怕我对他不利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没见面的必要了。”
说着,蒋天生欲要往外走,他可不愿意落了下风,刚到便被落个下马威。
那样的话,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可领头那人,一脸严肃,右手伸出,放在蒋天生与大佬B面前,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
即不让大佬B等人进,也不让蒋天生出。
“吗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佬B不爽了,一声质喝,陈浩南等人都不用吩咐,马上围住了门口一群人。
“我们老大要见蒋先生,既然蒋先生已经到了,就请进吧!”
三联帮领头那人丝毫不惧,面无表情,冷言冷语。
“呵!”
蒋天生被气笑了,话道:
“三联帮真不愧是宝岛霸主,这样强势的作风,我蒋天生今晚算是涨见识了。不过这里是港综市,可不是你们的地方,我蒋天生要走,谁人敢拦?”
最后四个字,蒋天生音调徒然拔高,目光锐利,直视那领头者。
这回或许是顾忌蒋天生一帮之主的身份,那领头者被唬住,不由将手放下一半,一半后却又腾在那里,不上不下,非常尴尬。
也就在这时,一道大笑声由夜总会内传出:
“哈哈哈,蒋先生,原来你已经到了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是不是在怪我雷某人没有亲自迎接?”
“如果是这样的话,雷某人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伴随着话音,白发西装的雷公出现,雷公只带了一个保镖,笑容满面就走到蒋天生面前,右手伸出,非常热情。
蒋天生亦是老油条一个,看到雷公,立马也露出笑容,马上与其握手,话语道:
“雷老大哪里的话,雷老大是江湖前辈嘛,德高望重,怎么敢劳您大驾呢?”
“哎,雷老大,您看上去红光满面,身体不错吧?”
“哈哈哈,多谢关心了,身体还过得去!”
雷公与蒋天生站在门口,开始“你来我往”的客气,就好像刚刚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客气了足足两分钟,雷公这才一副刚刚想起的模样,扬手道:
“来,蒋先生,我们进去慢慢聊。我知道蒋先生是品酒行家,今天特意走遍港综市,才买到了两瓶正宗路易十三,就等着蒋先生品鉴了。”
“好啊,雷老大请。”
蒋先生提都没提适才的不愉快,只是用眼神示意陈耀,城府深沉。
陈耀跟随蒋天生多年,马上领悟蒋天生的意思,带着大佬B等人紧跟蒋天生。
对此,雷公也没有阻止,门口那几个人亦没有再阻拦。
一切皆好像只是误会。
“好主意!”
听完雷公的主意,蒋天生心里大赞,表面也同意道:
“好,雷老这个方案非常的好。我们确实可以带着游客过大海,让他们去澳门玩玩。”
“到时候我们只要领着游客去赌场,想来赌场那边也不会亏待我们,或许比“衣食住行”,还要赚得多。”
越想越对,蒋天生再看雷公的眼神里面,都有些佩服了。
这个老家伙着实有生意头脑啊,想出这么好的点子,这不铁铁赚钱嘛。
而且这个模式如果运行顺利,蒋天生大可以利用自己关系,从东南亚、欧洲、甚至是新世界,招揽游客,来参加这个港澳旅游。
细水长流,洪兴这不又多了一条财路。
看着开心的蒋天生,雷公嘴角上翘,话语道:
“不错,带着游客去赌场,享受赌场抽成,我们确实能赚不少。”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我们能赚到的钱,还能提高几倍。”
“哦?”
蒋天生彻底进入雷公控制节奏,饶有兴致看向雷公,一脸求知。
“大侄子,我知道你们洪兴在澳门,有着属于自己的赌场,是吗?你说,我们把游客直接带去你们的赌场,这样的话,是不是会赚得更多呢?”
“而且赌完之后,如果有游客愿意,我们还可以大肆放贷。都是宝岛人,我们三联帮组织的旅游,没人敢不还钱。”
“这一来二去……”
雷公话不说尽,可意思已然彻底清楚了:
“他搞旅行团,从宝岛带人过来,蒋天生负责接待。五天正经旅游,第六天开始去澳门,直接就进洪兴赌场。”
“不赌的,那就不说了。可你要是赌,怎么可能玩得过荷官,指定输钱啊。输了钱,这边还放贷给你,里外里,连环套,非常恐怖。”
“最为关键的是,雷公提出的生意,合理合法,别说违法,连违规都谈不上。对于旅客们,他们完全不强求,简直太棒了。”
“哈哈哈”
蒋天生明白之后,长笑出声,狠狠点头道:
“好,雷老不愧是雷老,真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榜样。雷老你放心,我们洪兴赌场真赚到钱,五成收入,一分不少,我都会交给雷老!”
说着,蒋天生又倒上一杯红酒,扬手道:
“来,雷老,我敬您老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不急,大侄子你这是同意了,是吧?”
雷公并未拿起酒,再问道。
“当然,雷老这是关照我们洪兴,我蒋天生又怎么会不识相,辜负雷老的一片心意呢。”
蒋天生点头,谦虚道。
“好,那就好,那我们接下来,继续谈谈赌场入股的事。”
雷公顺着话就往下接,笑道。
“赌场入股?”
蒋天生听得一怔,不解道:
“雷老,什么赌场入股?”
“你们洪兴在澳门的赌场啊,你不是认为这笔生意很好嘛,我们一起合作,一起发财。当然了,交情归交情,谈生意嘛,还是明白一点好。”
“大侄子你一句话,说是赌场收入五成会给我,可我就拿着一句话回宝岛,也没法同下面人交代啊。”
“我们三联帮接下来会全力发展这条旅游线,人力物力都会投入无数。如果仅凭大侄子一句话,我们三联帮这边,也太没保障了。”
“入股就不同了,赌场由我们两家共同经营,五五分成,一切明明白白。”
“而其他旅游项目嘛,凭我雷某人的威望,还是能够说服下面人,相信大侄子,一定不会欺骗我们三联帮。”
雷公最终道出自己目的,说得是正气凛然。
二楼包厢内。
嘶…!
随着雷公的话语,不少人都倒吸口凉气。
真不愧是三联帮龙头啊,这尼玛套路也太深了。
一开始给你一个天大馅饼砸头,你还真以为他是要谈生意,结果拐了十几个弯,最终拐回来,承上启下,谈到自己目的。
而雷公说的吧,还真不是胡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太大理来。
“老狐狸啊,不好惹,这样的谈判技巧,换谁去也要吃瘪啊。”
阿渣、雷耀扬等人皆感觉学到东西,对于老一辈江湖龙头的重视也开始放大。
孙庸一如既往,骂骂咧咧道:“这个老狐狸,对一个晚辈也费劲心思,真是阴险。”
狂龙脑子要差一些,听得这话,有些不解道:
“孙大哥,雷公的提议不是也正常嘛。按照雷公的方案,三联帮和洪兴一起搞旅游,确实有得做啊。”
“港综市旅游这边,雷公也全部让蒋天生搞定,完全不干预,还是挺讲义气啊。”
“这叫讲义气?”
孙庸听得直翻白眼。飞机与狂龙很熟,以他的头脑,都看出雷公的阴险了,话语道:
“狂龙,你别说了。”
而雷耀阳这时候也说话了。
雷耀阳看了眼“不知所措”的狂龙,即是替他解释,也是替房间内其他没太明白的人解释道:
“狂龙,雷公这笔所谓的生意,其实根本就是个无本生意。”
“你刚刚也听到了,他们三联帮,只不过是负责拉客到港综市,接下来就由洪兴安排一切,以三联帮的能量,在宝岛拉一些旅客过来这边,能有多难?就这,雷公就敢要五成利润,还好像照顾蒋天生一样,姿态摆得极高!”
“你再看洪兴就不一样了,他们要负责招待游客,还要让出他们在澳门唯一赌场的五成股份,雷公说这笔生意,他很没保障,事实上没保障的是洪兴才对。”
“蒋天生真要让出赌场五成股份,雷公不带游客来港综市,蒋天生又能把他怎么样?雷公甚至换个人合作,蒋天生有办法制裁吗?”
“说穿了,雷公根本就是拿出一个点子,什么不用付出,就想吞掉洪兴在澳门的一半赌场!”
“就雷公现在的表现,即便吞掉一半赌场之后,恐怕也不会满足。他随随便便再玩出点花样,接下来连洪兴另一半也吞下,最后一脚踹开。”
“洪兴在港综市,三联帮在宝岛,两家隔着千里,到时候洪兴拿他能有什么办法?洪兴又能找谁做主?”
“即便传到江湖上,所有人也会觉得洪兴傻乎乎,活该被人坑。雷公厉害,不愧宝岛霸主!”
“从一开始坐下谈生意,到现在,整场谈判,皆在雷公掌控之中。雷公的厉害,你还没看清楚嘛?”
“原来是这样!”
随着雷耀阳的述说,狂龙点头,其他人也若有所思。
雷耀阳的讲解,说到很多他们都没想到的点。
现在想来,这雷公心机深得有点过份啊,每句话都是套路,你踩进去一个,就难以脱身了。
包厢内,雷耀阳等人谈笑风生,看着热闹。
大堂内,蒋天生等人可就不行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了雷公的目的。
他今晚约自己,哪里是想要合作做生意,这根本是打秋风啊!
三联帮的势力远在宝岛,即便在宝岛影响再大,对港澳这边也是“鞭长莫及”。
洪兴好不容易才在澳门拿下一个小赌场,现在雷公几句话,就要入股,想来个五五开。
这甚至已经不算占小便宜了,简直是“明抢”。
陈耀与大佬B皆气愤非常,死咬着牙,要不看雷公地位够高,都想一耳光扇过去了。
蒋天生却不愧是一帮之主,依旧强压了怒气,话语道:
“雷老大,双方合作,贵在信任,如果雷老大信我蒋天生,入不入股,都是一样!”
“我们洪兴,也不会为了一点小钱,就落下口实,让整个江湖耻笑。”
“同样的道理,如果雷老大一点也不相信我们洪兴,又何必找我们合作呢?”
“或者说,雷老大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打算合作搞旅游。”
说到最后一句,蒋天生语气低沉,阴恻恻看着雷公。
“好难缠的小子。”
雷公都有些没料到,蒋天生城府会如此之深,谈到这个地步,还能“有理有据”拒绝自己,即没有发火,亦没失风度。
还好,雷公城府更深,微笑道:
“大侄子,我当然是真心找你们洪兴合作,也信得过你们,入股我已经说过了,只是为了对手下人有个交代嘛。我虽然是三联帮帮主,却也不能做得太过,有理才能服人,你说是吧?”
“而且这次合作之后,你们洪兴和我们三联帮就是一家人了。我这次受邀来港综市,想必大侄子也听说了,是因为花炮会公证。”
“我知花炮会夺魁对于港综市每个社团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到时候公证席上,能有一位盟友,难道大侄子不想嘛?”
“我雷公做人很简单,不能做朋友,那就肯定是敌人,没有第三种的选择。”
此番话出,雷公已经隐隐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蒋天生听到这里,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雷公会在这个时间点找自己谈。
花炮会两天后就要开始,雷公居然什么优势都用上,还以“公证”的身份威胁自己。
这话翻译一下,也就是他可以作为公证帮助洪兴,也可以作为公证针对洪兴。
一名裁判对一群运动员的影响,也是可以想象的。
“哈哈哈…啪啪啪!”
蒋天生心中气愤,反应快得令人咋舌,立即拍手大笑道:
“澳门呀,可以说是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复杂。除了何氏一枝独秀之外,还有葡国集团、十几个赌王,上面有官管,下面有海盗。”
“再加上我们港综市在那边混饭吃的帮会,少说也有四十几批人马。”
“就好像花炮会的公证一样,雷老当然是一位,不过除了雷老之外,世界各地德高望重的前辈,也都会到场。据我所知,似乎有十几位之多吧。”
说着,蒋天生更是装作记不太清,偏头问道:
“阿耀,是多少啊?”
陈耀跟随蒋天生多年,配合默契,立马大声回应道:
“蒋先生,十三位。”
“哦,原来是十三位!”
蒋天生拉长了吊门,一脸恍然。
雷公看着蒋天生如此虚假的表演,深吸一口气,心里怒火也缓缓上升:
这些话,根本是在讽刺自己啊。
蒋天生就差没明说,花炮会公证不值钱,就这个名头,还威胁不到他。
“好言好语的话术用过了,既然这招不好用,好,那就实质一点。”
心中暗想,雷公表情不变,依旧微笑道:
“哈哈,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东西,都有个价钱。”
档!
雷公打了个响指,一直站在雷公旁边的黑色西装男人,立马躬下身子,从沙发后面提出一个黑色的皮箱,恭恭敬敬放在茶几上。
皮箱打开,里面一叠一叠的美元,整齐而吸引。
大概目测一下,也有一千来万之多。
雷公适时话语,解释道:
“一点小意思,算是我送给大侄子你的见面礼。至于那五层的股份,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吧!”
“大侄子,合同我也准备好了,你可以回去研究一下,签好了交给我就可以了。”
话罢,雷公又一个响指,另一黑色西装男人拿着一叠文件,放在那些美金之上。
一千万美金的见面礼,这可不是说入股费用,完全白送。
老实说,按照经济价值来说,雷公入股蒋天生在澳门赌场,已经不算多大便宜了。
可是,赌场这种生意,并非经济价值可以衡量的,不是你有钱就能做的。
蒋天生为了在澳门开赌场,不是耗费多少心力,用了多少的人情关系。
“一千万美金,真是大手笔啊!”
蒋天生口中都发出啧啧声,微笑道:
“雷老看来是志在必得?”
“呵!”
雷公嘴角上翘,身体微微向后,完全靠在沙发上,周身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自信而又霸气道:
“我雷公从来不打无把握的战,特别是今晚!”
这话什么意思呢?
第一,雷公觉得自己开出条件绝对是够好了,至少在宝岛,自己无论如何都开不出这样的条件。
洪兴不比三联帮势大,能和自己结盟,他们也是烧高香了。
蒋天生无论如何,也该满意了吧。
第二,雷公是知道楼上有观众,正在观看自己表演的。
自己今晚,也不仅是要拿到澳门赌场,亦要在港综市这边“朋友”面前,展露一番三联帮的威风。
财大气粗,也是一种威风啊。
两条加在一起,雷公来时还真就想好,赌场一定要到手。
可是蒋天生不这么想啊,在蒋天生看来,和三联帮结盟,其实意义没有多大。
两家隔着那么老远,真有事的时候,还不是得谈利益,对方又不会全心免费跑来帮衬你。
而且,港综市在澳门有赌场的社团不少,他就没听说过雷公找别人,偏偏来找自己。
这是不是意味着,雷公觉得吃定自己了呢。
再者,雷公一开始糊弄自己,根本不是诚心谈入股,更非诚心结盟。
无数条理由,都让蒋天生觉得,和雷公合作,毫无必要。
有了这样的念头,蒋天生也不再笑脸,右手伸出,直接将桌上打开的箱子盖住,双眼直视雷公,一字一句道:
“如果雷老这样想,那你今晚一定失望。”
此话一出,也意味着谈判破裂。
雷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大为震惊,脱口道:
“你说什么?”
蒋天生也不含糊,马上话道:
“我们洪兴在澳门的赌场,自己可以好好经营,用不着外人插上一脚。而雷老口中的旅游生意,雷老也去找别人合作吧。这么大的便宜,我们洪兴受不起。”
拒绝,明确的拒绝。
自己堂堂三联帮龙头,居然被港综市一个小小的“后起之秀”给拒绝了。
“他怎么敢!”
雷公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深沉似冰霜。
站在雷公立场上看,他是真没想过蒋天生敢拒绝他。
毕竟,他在宝岛是何等人物,无论黑白两道,就没有敢不给自己面子的。
敢和他争锋的,全是政界大佬,背后有财阀,暗地里同样有社团支持,甚至掌控军队的那种。
现在,港综市一个小小社团龙头,就这样当面拒绝自己了。
不仅如此,最为关键的是,此时楼上有观众啊,不仅有雷耀阳等港综市人,还有自己那个互相看不顺眼的老乡孙庸。
雷公甚至都可以猜到,此时孙庸恐怕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阴沉着一张脸,雷公看向蒋天生,一字一句道:
“蒋天生,我听错吧?”
蒋天生肯定点头,心知既然得罪了雷公,也不用装了,肯定道:
“洪兴和三联帮之间,应该不会有合作的机会。”
啪!
雷公暴怒,一只手狠狠拍在茶几之上。
立时,脚步声大作,只见酒窖通道、厕所通道、楼梯口、吧台、包厢、大堂各处通道口,都涌出人来。
来人全部穿着黑色西装,手里还拿着手枪,将这一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唰…!
他们也没客气,手枪指向目标,每个洪兴人,至少都被三把枪瞄准。
就连蒋天生,也不例外。
“恩?”
见到这种情形,陈耀、大佬B、陈浩南等人都是身子紧绷,紧张起来。
被这么多把枪指着,可不是开玩笑的,乱枪齐发,身手再好,也是必死无疑。
“蒋天生,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
雷公语气冷淡,看到场面被自己掌控,又有了底气,话语道。
“先是来软的,现在来硬的,这是把自己当成小角色啊。”
蒋天生心里也很恼火,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自己今晚要是答应了雷公,以后恐怕都没得混了。
一怒之下,蒋天生猛的伸出右手,掀落茶几上的酒瓶、茶杯、箱子等等。
各种物品落地打碎,水光飞溅,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豁然起身,蒋天生“居高临下”看向雷公,完全卸下“风度富家子”的面具,回归于古惑仔龙头的霸道,气势凌人道:
“雷公,你吓我啊?”
“哦?”
雷公是真没想到,在自己得到资料里面,与人和善,甚至可以说有些懦弱的蒋天生,被枪指着,还敢叫嚣。
既然撕破脸皮,雷公也不再瞎掰,同样起身,与蒋天生面对面,沉声道:
“是啊,蒋天生,我就是吓你,你今晚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满意答案?哈哈哈”
蒋天生听得笑了,非是大笑,而是冷笑。
只见蒋天生一张脸都快贴在雷公脸上,一字一句道:
“答案我已经给你了,洪兴和三联帮永远没有合作的可能,至于你满不满意,和我无关。”
“我现在就走出去,我也不相信你敢动手。雷公,这里是港综市,不是宝岛,如果今晚我和我的人有任何的闪失,我可以保证,你永远也别想回宝岛了。”
话罢,蒋天生直接转身,用后背对着雷公,喝话道:
“我们走!”
陈耀、大佬B、陈浩南等人听得,无不小心翼翼,或是退走,或是转身,跟上蒋天生。
由于雷公没有吩咐动手,围拢的黑色西装男人也不敢乱动,你看我,我看你,面对步步逼近的蒋天生,让出道来。
再看雷公,此时脸色“时青时白”,难看到了极点。
自己堂堂宝岛霸主,来到港综市后,连一个普通社团龙头都搞不定,这也太掉价了。
更为关键的是,自己白天被孙庸几句话糊弄住,还特意请了一些人过来,正准备参与自己的“庆功宴”。
这么搞下去,庆功宴岂不是变成天大的笑话,自己也没脸再见雷耀阳等人了。
越想越气,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亲自出手的雷公,突然从身边保镖手里抢过枪,直指蒋天生后背,大喝道:
“姓蒋的,你再走一步试试。”
咔嚓,伴随着话音,手枪上膛的声音也随之而起。
“你只要再敢走一步,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蒋天生听得身后动静,停住了脚步。
老实说,雷公这样的反应,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澳门一家小赌场,价值大嘛?
对于一般人来说,价值巨大,拥有那么一家赌场,可以躺在家里,舒舒服服吃一辈子。
可是对于宝岛三联帮也好,洪兴也好,都算不上“伤筋动骨”的东西啊。
只要有理智,很容易分析出,雷公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家赌场,杀害自己这个洪兴龙头的。
这也是蒋天生敢离开的倚仗。
表面看起来他是气愤离开,事实上他想得很清楚,分析出种种可能,最后结论就是安全。
现在这算什么?
雷公疯了?
失智了?
年纪轻轻,就成为洪兴龙头,以后大把好曰子还等着自己过。
蒋天生其实非常的惜命。
转身回头,蒋天生看着青筋暴起的雷公,话语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雷公一声吩咐:
“把文件捡起来。”
身边自有保镖动作,将被蒋天生掀到地上的文件捡起。
雷公一把拿过文件,一手持枪,漫步走近蒋天生,话语道:
“给我签了这份文件,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签,你们都要死。”
你…
面对缓缓朝自己走来的雷公,精明如蒋天生,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雷公不像玩假的,看他脸上青筋暴起的模样,一个激动下,还真可能开枪。
可自己要签了文件,传扬出去,以后还有得混吗?
被雷公持枪威胁,蒋天生进退两难。
雷公的步步紧逼,更是让蒋天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一道人影从蒋天生身后,突然冲扑了上去,直扑雷公。
雷公由于一直往前走,脱离了自己的大队,属“单枪匹马”的处境。
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蒋天生身上,更是没想过,有人敢在几十把枪准着的情况下,这样朝自己扑来。
错不及防,雷公被人扑倒在地,手枪和文件都摔出去老远。
“哎哟!”
雷公痛呼,一群保镖紧张起来,所有的枪都指向扑倒雷公那道身影。
可是那身影很聪明,倒地之后,与雷公纠缠在一起,于地上翻滚。
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开枪,怕造成误伤。
众多三联帮保镖也都着急叫起来:
“老大!”
“别乱来,谁敢动,这老家伙一定没命。”
与此同时,雷公被人抓住衣领,站起身了。
抓他的人是一名长发男人,男人手上拿着一小匕首,顶在雷公脖子上,以肉眼可见,都已经见血。
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冲动,果断对雷公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洪兴陈浩南。
陈浩南“胆大包天”,同一般混混一样,都愿意为了一个扎职的机会,用生命冒险。
适才雷公逼近,在陈浩南看来,就是自己出头的最好机会。
只要自己为蒋天生解决这个难题,不就是“大功一件”嘛。
而且,陈浩南也确实讲义气,以“洪兴”两个字为荣。
见到雷公咄咄逼人,威逼自己心目中最好的龙头蒋天生,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如若不是蒋天生没让动手,先前他都敢对雷公出手。
毕竟,陈浩南还仅仅是小混混,根本不明白“三联帮雷公”这五个字的含义。
这种小混混,也是最让人头疼的,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亦不太守规矩,别说雷公,天王老子他们都敢去动两下。
“浩南!”
大佬B见陈浩南制住雷公,也赶紧上前,用身子护在陈浩南前面。无疑,大佬B也是聪明人,知道有雷公在手,三联帮不敢乱来。
现在只要别让陈浩南伤到,一直控制着雷公,就可以了。
“南哥,我草。”
山鸡、蕉皮等人也不含糊,纷纷就地取材,一人冲到吧台,敲碎一个酒瓶,一人拿起一个拖把,上前与陈浩南并排,和三联帮众人对峙。
“这…!”
蒋天生见到这一幕,与陈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三个字:麻烦了。
虽然蒋天生也恨雷公过份,但他到底辈分摆在那里。
现在他被自己小弟中的小弟胁持,只要脱困,不可能不报复。
无缘无故,惹上三联帮这个强敌,蒋天生很是头痛。
当然,事到如今,蒋天生作为龙头的担当还是有的,带着陈耀迈步上前,也到了陈浩南身边。
似笑非笑看着雷公,蒋天生冷冷道:
“雷老,现在就麻烦你老送我们离开了。你老放心,只要我们安全,我担保你也一定会很安全的!”
此时的雷公,被陈浩南按在地上滚了两圈,一身干净的西服,变得脏乱,白色的头发,亦完全乱了,让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雷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是四十年,还是五十年?
心中怒火爆棚,雷公看向蒋天生与陈浩南,眼神如刀,狠狠道:
“蒋天生,从今天开始,三联帮与你们洪兴势不两立。小子,你有种,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蒋天生冷冷一笑,不予回应。陈浩南也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小刀划破雷公的皮肤,喝道:
“少废话,快让他们退后,要不我现在就让你没命。”
叽咯,雷公牙关紧咬,离他最近的陈浩南,甚至都能听清楚牙齿的声音。
一场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谈判,最后搞成这样,雷公完全不能接受,也不开口。
三联帮保镖们却是急了,纷纷叫道:
“别乱来啊!”
“快放了我们老大。”
“你们洪兴想被灭门嘛?还不放人,小子,放下刀。”
蒋天生见得这种场景,心知多说无益,自恃有雷公在手,也不再惊慌,吩咐道:
“阿南,带上雷公,我们走。”
话罢,蒋天生再一次转身,朝着华都大门走去。
陈耀立即跟上,大佬B、陈浩南、山鸡等人胁持雷公,也慢慢后退着。
“这里发生什么事?”
也就在这时,华都大门口出现几道身影,一个蒋天生与雷公都熟悉的音调传入。
蒋天生正好对着门口,举目看去,来者高大威武,身着黑色风衣,还真是熟人,那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
在他身边,还跟着几人,蒋天生仅认识其中那女人丁瑶,另外几个男的,却是不熟。
陈耀就在蒋天生身边,同样看到情况,上前几步,于蒋天生耳边话道:
“是宝蓝街陈耀庆、西贡越南帮三个坐馆,西贡飞机,九龙城寨龙头会狂龙,他们都是雷耀阳的人。”
“雷耀阳身边那中年人,从来没见过。”
“恩!”
蒋天生暗暗点头,组织语言,就准备说话。
而雷耀阳,却是先行发话了。雷耀阳表现得十分吃惊,就好像刚刚来到现场,咋呼道:
“雷老大,蒋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
“雷老大不是租下我的场子,说是谈生意的嘛,原来就是和蒋先生谈啊。”
“这是什么意思,生意谈妥,独特的庆祝活动?”
呼!
老实说,看到雷耀阳出现,蒋天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雷耀阳在江湖上名声是极好的,而且他是警察,一直努力维护着油尖旺规矩。
现在自己又是站住他的地盘里面,他来,自己也就安全了。
雷公,同样松一口气的同时,更多是羞怒。
他虽然不知道雷耀阳为什么不是从楼上下来,会从门口进来,但雷耀阳出现,指定是解围来的。
他的安全,亦有了保障。
可自己一开始将话扬出去,庆功宴也准备好了。
现在自己狼狈模样,却是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今晚,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话说雷耀阳看到雷公与蒋天生谈崩,雷公等人甚至直接掏枪,心知两方都会顾忌面子,收不了场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细微的动静,都可能造成连锁反应。
要是枪声真的响起,两方无论是谁死在了华都,对雷耀阳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雷公这边的人有事,宝岛三联帮一定会琢磨,是不是港综市这边的人勾结,针对他们宝岛社团啊!
蒋天生这边有所死伤,同样的道理,华都是自己的场,江湖皆知,同样算自己头上。
无奈之下,雷耀阳决定出面解围!
为了不伤及双方的面子,雷耀阳考虑也很全面,没有从二楼直接下来,而是由二楼往下,从后门出,又转了一个大圈,从前门重新进入。
这样一来,就给人一种错觉:
“雷耀阳等人刚刚到,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雷耀阳也把“未知”完全演绎,抬脚动步,一边往前,一边话道:
“雷老,蒋先生,庆祝谈判成功,也不用玩刀枪吧,还是先放下的好,要不走火,或者是一个不留神,伤到人就不好了。”
“这里是华都,我的场子,全港综市出了名的安全。”
“即便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也从来没发生过“流血事件”,两位想要祝我红红火火,一句话就行了,用不着真见红吧。”
雷耀阳的话很有艺术,明知装不知,亦暗示有他在这里,不会再有事情了。
话语间,雷耀阳已经来到蒋天生面前,点名招呼道:
“蒋先生,你…”
“阿南!”
蒋天生明白雷耀阳的意思,倒也相信雷耀阳的口碑,确定他不会玩花样,微微一笑,示意出声道。
持刀胁持雷公的陈浩南当然能够领悟,蒋天生这是让他放下刀。
可是陈浩南没有蒋天生的头脑,更没有他的气度,他根本不相信其他人,只觉得胁持雷公最保险。
第一时间,竟是不为所动,为难道:
“蒋先生!”
“恩?”
一句话招呼不动,蒋天生眉头微皱,有了些许不满,暗道:
陈浩南这人忠心归忠心,可是头脑和大佬B一样,少了根筋啊。
雷耀阳出面解围,让双方都有台阶下,已然是此刻事件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不给面子,完全不听他的话,这可不仅继续得罪雷公,连雷耀阳都一块得罪了,这不麻烦嘛。
今晚本就“无妄之灾”,无缘无故得罪三联帮,已经让蒋天生感到头疼。
再多得罪一位港综市警署署长,城府如蒋天生,都接受不了了。
一念至此,蒋天生脸色微沉,又喝道:
“阿B。”
大佬B不同于陈浩南,虽然也不愿意放了雷公,但蒋天生的指示,他永远放在第一位。
明白到蒋天生的意思,大佬B示意道:
“浩南,东西放下。”
龙头让自己放,老大也让自己放。
陈浩南这才愤愤不平,缓缓将尖刀从雷公脖子上拿下,不过他并未放松,亦没有放开雷公,只要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还是能随时出手,制服雷公。
雷耀阳见得这一幕,微微一笑,又话道:
“雷老大,您老刚从宝岛过来,或许对我们港综市这边的情况还不太清楚。在港综市旺角这个地方,警方有一个“禁兵令”,顾名思义,是禁止带着刀枪上街。”
“您看这!”
雷公又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懂雷耀阳是在为自己解围,接过话茬道:
“原来是这样啊,入乡随俗,我明白。”
说着,雷公招呼手下道
“没听到雷先生的话嘛,还不把家伙收起来。”
唰唰唰
雷公的手下可是要比陈浩南听从命令多了,一声令下,众三联帮保镖立即收枪入怀。
“哈哈哈,谢谢两位老大这么给面子。对了,蒋先生,我还没为你介绍,这位朋友也是刚刚从宝岛过来的,竹联忠堂堂主孙庸,孙老大!”
“雷老大,哎呀,您老的衣服有些脏了,这是喝多了不小心吧。没关系,我常常在这家场子休息,楼上就有衣服,如果雷老大您不介意,换一身吧。”
“阿瑶,还不带雷老大去换衣服。”
雷耀阳“长袖善舞”,一脸笑容,又是一番话道出,即开始为蒋天生介绍友人,亦替雷公解围。
丁瑶配合默契,马上上前,巧笑嫣然挽住雷公的手,就要将他从陈浩南手里接应出来。
事情发展至此,蒋天生也明白,安全是没有问题了。
右手一摆,蒋天生示意着陈浩南放人。
陈浩南也没有再倔,松开雷公,让丁瑶扶着回至三联帮那边。
“吗的。”
刚刚归阵,一脸铁青的雷公狠声一句,就想要说点什么。
丁瑶眼疾手快,压低声线,小声道:
“姐夫,洪兴在港综市,人手最多的,就属砵兰街和铜锣湾。这里是旺角,离两地不过几分钟路程,蒋天生身边那个矮子,就是铜锣湾话事人,他来这边,应该很多人知道。”
“恩?”
雷公瞳孔紧缩,明白这是丁瑶的提醒。
如果一时冲动,现在固然可以做掉蒋天生,可做掉他之后呢,自己还真可能回不去宝岛。
“好,自己就忍一时之气,你蒋天生要玩是吧,我和你慢慢玩。”
一念至此,雷公觉得没脸待下去,也不说话,同丁瑶一块步上楼梯。
呼…
看到雷公离开的背影,蒋天生心中仅存的担忧散去,恢复平时的风度,顺着雷耀阳介绍,热情伸手道:
“竹联孙老大,久仰大名。”
“哈哈哈,蒋先生的大名,我在宝岛也听过,今天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孙庸与蒋天生握了握手,满脸笑容。
他今天可是太高兴了,从头看到尾,把雷公如何出丑全部看尽。
以后雷公再也别想在他面前拽了。
雷耀阳很清楚孙庸心思,生怕孙庸说点什么话,让蒋天生知晓几人早就到了,一直在看热闹。
赶忙插话,雷耀阳一副好心模样道:
“蒋先生,今晚我这家场子被雷老大包了,他说是要谈生意,顺便招待一下宝岛的朋友,也就是孙老大。”
“蒋先生如果生意谈完,就先走吧,我就不招呼了。”
逐客令!
如果是平时,这就是不给面子。
可是此时此刻,雷耀阳的逐客令在蒋天生、陈耀、甚至是大佬B看来,都绝对是好意。
“哈哈哈!”
蒋天生大笑,双眼中一抹感激,话语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孙老大喝得尽兴啊。雷先生,我这就告辞了,我们有空再聚。”
请雷耀阳微笑扬手,示意蒋天生随时可以离开。
蒋天生也不愿再待,对着众人同时告别,随即带人潇洒离去。
第七十四章:盛典开幕
送别了蒋天生,雷耀阳与孙庸等人再次走上华都二楼。
噼里啪啦轰隆隆隆!
众人刚刚踏入二楼通道,便听得包厢内传出巨大动静,那是玻璃瓶碎裂、茶几打碎的声响。
雷耀阳与孙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看到笑意。
无疑,雷公这次是火大了,请人来看自己出丑,这换谁也受不了啊,何况是堂堂三联之主。
“蒋天生,你敢不给我雷公面子,我要你死!”
隐隐的,雷公的咆哮声也传出包厢。
孙庸“幸灾乐祸”,立马欢喜起来,满脸笑容走在了前面。
雷耀阳见状,本想稍微等一下再进门,也只能跟上了。
众人来到最大包厢门口,只见丁瑶双手环抱,站在旁边,一群三联帮众低着头,也站在一边。
唯有雷公一人,怒气腾腾,脚还踩在被摔碎的茶几上,地上狼藉一片。
门口,靓妈和靓坤、雷耀扬等,先前不适合现身的人也在这里,各有心思,默默无语。
“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还能让我被人胁持,今晚我脸都丢尽了,啪!”
雷公教训着手下,越说越气,猛的一耳光,打在最近一手下脸上。
被打那名手下虽然心里委屈,表面却不敢表现分毫,面无表情,脸有红印,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老实说,先前雷公被胁持,还真怪不得这群三联帮帮众。
他们也不是不给力啊,都已经完全控制住场面了。
雷公偏偏自己找死,单枪匹马就往前上,让陈浩南抓住了机会。
而雷公被胁持,谁敢开枪?
要伤到雷公一根毫毛,后果比起不开枪还要严重能和雷公出来的,跟随他曰子都不算短了,很清楚这个老大的脾气。
你要伤到他一点,不仅自己有麻烦,在台湾的家人也难保万全。
“姐夫,你消消气。”
丁瑶在一旁开始起了劝解。
与此同时,雷耀阳与孙庸也踏入房门,招呼道:
“雷老大,蒋天生离开了。”
“哟,雷老,庆功宴什么时候开啊?我还等着你的美酒招呼呢。”
雷耀阳的话,雷公听得点头,可孙庸的话,让雷公本就恼怒的情绪,更加暴涨,大喝道:
“姓孙的,你什么意思?”
孙庸一脸欠揍的笑容,就准备讽刺几句。
雷耀阳抢先一步,话语道:
“孙大哥,谈生意这种事,有成,也有不成,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这辈子谈生意都能如意的。”
说着,雷耀阳又看向雷公,问询道:
“雷老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哼!”
雷公冷哼一声,看着孙庸道:
“姓孙的,我现在是给雷先生面子,不跟你计较。你今天看足我雷公笑话啦,做人有时候别太过份。”
“!”
孙庸见雷公动了真火,也很识相,没有为了看热闹,真和三联帮结成“生死大仇”,但嘴上不落下风道:
“算了,我也给雷先生面子,不和你闹了。”
“那,雷公,今晚你没面子,同为宝岛来的,我也觉得没面子。蒋天生那么嚣张,你准备怎么办?你可千万别让我看扁了你!”
不得不说,孙庸是真能坑人,他表面不再笑话,暗地里都还不忘坑雷公一把。
巴不得雷公和洪兴对上,即便自己没好处,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啊。
不过这个时候,雷公还真就上了这个恶当,提起蒋天生,心中怒火完全压抑不住,喝话道:
“洪兴,我倒要看看有多厉害,蒋天生,我要他的命。”
话罢,雷公当着众人面,马上吩咐道:
“小高,马上打电话回台湾,调集百名黑衣来港综市。另外,通知老金,让他给我全力阻击蒋天生所有生意。”
说着,雷公好像还嫌不解气,又道:
“再给我安排去澳门的船,我要马上去澳门,我要十天之内,抢了洪兴的赌场。”
雷公做事“雷厉风行”,吩咐之后,又看向雷耀阳道:
“雷先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今晚在你的场子差点闹出事,真是不好意思。花炮会之后,我会摆酒向你赔罪。”
这话无异于“告辞”。
雷耀阳听得很明白,也有些理解雷公:他这是没脸待下去了,发火是一方面,借助发火离场,也是一方面。
如若不然,说好了庆功宴,如何进行得下去呢?
微笑点头,雷耀阳非常配合道:
“雷老大这么说就见外了,以您和阿瑶的关系,大家都自己人嘛。雷老大要去澳门是吧?不用麻烦别人了,阿瑶就有船,随时可以过去。”
“阿瑶,你送送雷老大,安排一下。”
“耀阳哥,我明白。”
丁瑶听命,轻声道:
“姐夫,请!”
自己来港综市后,得到雷耀阳热情招待,各种配合,铁石心肠如雷公,都认下这个人情。
强行咧嘴朝雷耀阳笑脸点头,算是感激,雷公立即动身,带着丁瑶,三联帮众,离开了包厢。
看到离开的雷公一群人,孙庸大笑道:
“哈哈哈,这次来港综市真是没白来,能够看到这老狐狸丢人成这样,连留下喝两杯的脸都没了,好,真是好,哈哈哈”
雷耀阳听得无奈,岔开话题道:
“孙大哥,刚刚雷公说要调集黑衣,黑衣是什么?”
孙庸一脸不屑,还是给出解释道:
“三联帮黑衣嘛,他们三联帮的金牌打手咯,吹嘘得是天下无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这么说,雷公是要派人过来港综市扫场咯!我靠,我不会被连累吧。”
靓坤听得,不由插话道。
毕竟,他脑袋上还挂了个“洪兴”的字号,如果因为蒋天生与雷公的矛盾,让他的生意受损,他觉得太冤了。
“放心,雷公这点面子应该还是会给的,就算扫场,你和靓妈也不会有事。”
雷耀阳自信满满,立即话道。
“不错!”
孙庸紧接这话,赞同道:
“雷公那只老狐狸虽然奸诈,但不可否认,他是全台湾黑道大哥里面,最会做人的一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们得罪过他,看雷先生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和你们计较。更何况你们不是还好吃好喝招呼过他嘛。”
靓坤和靓妈听得,都放下一些心。
雷耀阳开口提醒道:
“既然这么早就知道雷公会对你们洪兴进行扫场,你们俩回去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能借着这件事,获得好处。”
“好处?”
靓坤与靓妈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这种事能有什么好处,难道是成立装修公司,等着社团内其他话事人被扫场后,为他们做装修,赚一笔?
可是这能赚几个钱啊,又算得了什么好处!
靓妈不懂就问,变化着自己平时粗犷的声线,柔声道:
“师傅,我不懂。”
雷耀阳微微一笑,解释道:
“据我所知,雷公做事强势,他派人扫场,和你们印象里面的扫场有很大不同。”
“他不仅会针对场子,还会针对人。”
“不错!”
孙庸听得,也肯定道:
“雷公那老小子心狠手辣,只要出手,便不会留有余地。这次,你们洪兴恐怕要死上不少人。”
“啊?”
别说靓妈与靓坤,就连乌鸦等人听得也是一惊。
毕竟扫场这种事,大家都做过,可是“顾名思义”:
扫场嘛,也就是派人毁坏敌对方场子,让对方做不成生意也就是了。
很少有人扫场,会连人也动的,那样做的话,就没有回旋余地,且结下的会是死仇啊!
雷耀阳知道这一点,其实也是曾经听丁瑶讲起过雷公的办事手法。
雷公在台湾,只要出手,你不服软,他就不会罢手,狠辣非常。
而此时,经过雷耀阳的提醒,孙庸的介绍之后,众人也有些明白过来。
乌鸦饶有兴致,话语道:
“耀阳哥的意思是让阿坤和妈姐救下一些顺眼的洪兴人,扩大自身的影响力?”
雷耀阳不置可否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做。靓妈和靓坤你们两个怎么想,就看你们自己了。”
“只要雷公对你们洪兴动手,蒋天生的威望一定大损。这件事,到底是蒋天生搞出来的。”
“你们借机拉拢人心,虽然不和蒋天生争他那龙头的位置,不过多一点人支持你们,总是一件好事。”
乌鸦道出想法,最要紧是雷耀阳也觉得可行,靓妈和靓坤当然不会有二话,一个点头,一个话道:
“师傅,可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得罪雷公?”
“只是救人,别和雷公的人正面冲突,即便他知道了,看我的面子,他也不会多话的。”
雷耀阳摇头,很肯定道:
“雷公这种人,格局很大,他扫场的目的,针对的只是蒋天生!”
“对你们洪兴,他应该没什么兴趣。”
“所以啊,他看重结果,扫场过程中的一些小问题,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着,雷耀阳看向乌鸦,又道:
“对了乌鸦,你回去也可以想想,这件事对你会不会有好处。据我所知,你们东兴五虎里面,你和笑面虎,一直都对洪兴的地盘很感兴趣。”
“要是你提前卖个消息给笑面虎知,应该会有个好价钱吧。”
乌鸦听得,眼中精光一闪:
“应该不会低。”
“哈哈哈,那就好!”
雷耀阳大笑,开心道。
将雷耀阳等人的动作从头看到尾,孙庸这会儿更加明白加入到翻手会的好处了。
这尼玛也太厉害了点吧,明明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拿到雷耀阳这里,直接变成对会员都有好处的事情。
靓坤和靓妈赚人情,乌鸦赚人情的同时,说不定还会赚一大笔钱。
这样的操作,孙庸自恃见多识广,都从没见过。
“孙大哥,孙大哥!”
孙庸愣神,雷耀阳连叫了几声,才将他神智拉了回来。
“啊?什么事?”
雷耀阳奇怪看着孙庸,不解道:
“孙大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不是,只是想到一些事情。雷先生,你叫我有什么事?”
孙庸一摆手,回话道。
“小事情,我想问问孙大哥,竹联在台湾,应该也有不少旅行社吧?”
雷耀阳顺势话语,问询道。
“旅行社?”
孙庸听得,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诡异笑容道:
“雷先生的意思是?”
雷耀阳大大咧咧道:
“雷公那港澳旅行七曰游,噱头不错,确实是够精彩的。我看他应该也没心思做这些小生意,一门心思都想着赌场了!”
“既然这样的话,孙大哥不如就替他做了吧。”
“孙大哥从台湾带团过来,之后我们翻手会这边人才众多,缺的就是生意,无论谁,都能和孙大哥合作,一起发财。”
“赌场,我们翻手会里有很多,赌船,也不少啊。”
“孙大哥恐怕不知道吧,阿坤这小子就和阿渣、耀庆几个合作,有那么一艘赌船。客人虽然是不缺,但谁又嫌多呢。”
呼…!
孙庸深吸口气,直到此时,他是真对雷耀阳服气了。
什么叫作骚操作,这就是了。
自己今晚提议过来看热闹,也不过就是想看雷公出丑。
这雷会长不一样啊,他看热闹的同时,竟然还找到几个巨大好处。
最终,甚至连雷公的金点子也直接拿过来做了。
最为关键的是,孙庸看得清清楚楚,雷耀阳明明背地里坑着雷公,雷公反而对他感激非常。
即便现在旅行团这件事,最终孙庸可以肯定,也应该是自己,加上翻手会其他会员合作。
雷耀阳是不太会参与其中的。
这样一来,他依旧置身事外,雷公即便以后知道了,也会认为是自己剽窃他的点子,和雷耀阳没半毛钱关系。
厉害,真是厉害!
孙庸心里叹服,而在场众人听得这个,已经七嘴八舌话语起来。
靓坤最先开口,话道:
“孙大哥,我对旅行社一直都有兴趣,耀阳哥说得对啊,我们可以一起合作,搞旺这条旅行线路。”
“明天,明天我就先把旅行社搞起来,孙大哥,你可一定要照顾小弟啊。”
乌鸦紧随其后,嘴角上翘,玩笑道:
“呵,阿坤,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真没发现你对什么生意是不感兴趣的。上次是赌船,这次又是旅行,你想法不少啊。”
“不过这次,能不能让给我做?当然,客人最后去赌船或赌场,我会把人带去你们的场。”
“哦?”
靓坤其实也不是非要搞旅游,只是性格使然,见便宜就上。
现在见乌鸦有兴趣,有些好奇道:
“乌鸦,你有兴趣?”
“恩!”
乌鸦点头,话语道:
“我近两年一直在发展正行,道上的生意,很少去碰了。旅行社,确实不错,我想做。”
“没问题,我靓坤最讲义气了。”
靓坤听得点头,确实,乌鸦上次连赌船股份都没要,一直经营他的指压按摩店、装修公司、金融公司什么的。
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听了雷耀阳的意见,自己也觉得合适,疯狂壮大白色产业。
看他的架势,要不是身为东兴五虎,掌控着骆驼分下的地盘,必须为东兴守城。
他连酒吧、马栏、地下赌档都不想要了。
“喂,你们两个够啦,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说话,你们两个王八蛋私下就决定啦?”
靓妈见得,也不由开口,笑骂道。
哈哈哈
立时,众人大笑,欢快的气氛在包厢内洋溢。
雷公与蒋天生的谈判,说起来只是一件小事。
只不过小事情出了大问题,雷公自觉面子丢得太大,当晚便去了澳门还入住的是官家的地方。
这一举动,别人或许不能理解,雷耀阳与孙庸却都清楚:
“雷公这是不打算用江湖人身份玩了,要借助自己政员的身份,越过蒋天生,直接找葡国集团去谈,强吞他的赌场。”
这种做法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很大,因为雷公身份真实,葡国集团也一定会给这个政员面子。
在澳门地界上,一家小赌场的归属,还不他们说了算。
随随便便找点理由,就能封店,抓人,直接侵吞。
蒋天生,根本连丝毫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做法的坏处呢?
同样那么明显。
雷公用上政员身份,那就不再是单纯江湖中人,很容易引起澳门那边小赌场“防备的心理”,亦可能让许多人看雷公不顺眼。
这样太欺负人了,也太不讲规矩了。
不过自觉丢了大脸,急于找回面子的雷公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一心要完成自己在孙庸面前“夸下的海口”,拿下洪兴赌场。
翌日这一天,已经是花炮会前最后一天。
整个港综市江湖,在这一天,都显得诡异。
几乎所有社团古惑仔,都被上头打过招呼,这天不要在外面瞎乱逛,要惹上什么猛人,自求多福,社团是不会替他们出头的。
而大部分社团,也在召开着最后的动员大会,替他们选中的参赛者打气洪兴总坛。
蒋天生坐在主位之上,麾下洪兴群英汇聚,看起来也算声势浩大。
不过此时的蒋天生,脸色有些苍白,双眼中亦带有血丝。
没办法啊,昨晚事后,他压根一晚上没睡着。
比起雷公的气愤,他是郁闷到了极点,这无缘无故得罪死了三联帮,换谁也头疼啊。
虽然蒋天生不知道雷公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但心知就雷公昨晚的强势表现,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哎!”
郁闷叹了口气,蒋天生看着面前洪兴诸多叔父、话事人,还有出众小弟,交头接耳,全然没有危机意识,个个喜笑颜开,谈论着有关花炮会的事,更感到心累。
等了好一会儿,蒋天生这才敲桌道:
“静一静,都静一静!”
龙头的话还是很好使的,随着蒋天生敲桌,房间内众人马上安静下来。
蒋天生总算满意一些,扫视一圈,最终看向左手边第一位的陈耀道:
“阿耀,还有谁没到?”
“恩!”
陈耀听得,也看了一圈,马上答道:
“蒋先生,靓坤和靓妈没到,他们来过电话,说是正在谈生意,没空过来开会。”
蒋天生听得不喜,不过到底城府够深,只是淡然道:
“这样啊。”
“我草!”
一句喝骂,不等蒋天生说出下半句,右手边大佬B发火了,他的反应比蒋天生还要大,怒骂道:
“靓坤和靓妈搞什么鬼,连蒋天生亲自召集开会也不到。什么生意这么了不起啊,他们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洪兴。”
大佬B这番话,其实只是因为忠心,实实在在替蒋天生不满。
可蒋天生听得,心里并不舒服:
自己想要低调处理,揭过就算了,大佬B这么一说,就好像自己毫无威望,不被人放在眼里一样。
“这他吗真是猪队友,猪脑子啊。”
正想着说点什么,把这件事简单糊弄过去,缓解尴尬。
可还没等蒋天生开口,下面好几位话事人先开口了。
短发中性打扮的十三妹便一脸不满,首先开口:
“B哥,话不能这么说啊,坤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妈姐,不是都已经打过电话过来请假了嘛,谁又没有个谈生意繁忙的时候啊!”
“就这点小事,B哥就上升到心里没有洪兴的高度,什么意思,扣帽子啊?”
慈云山事人大佬小新紧随其后,也话语道:
“B哥,我和阿坤从小玩到大,他对洪兴怎么样,我应该是比你清楚吧。”
“他出去谈生意,哪一次不是都有好处拿回来,照顾我们这些兄弟。现在就因为忙了点,怎么,B哥还准备追究他的责任啊?”
“B哥,土匪也没你凶啊。”
墙头草基哥这会儿也强势起来,非常赞同道:
“就是啊,阿B,阿坤和靓妈对蒋先生,对我们洪兴,一直都没话说。这几年来,不知为我们做了多少事,做得多难道还不如你说得多?你要这么说,我第一个不服。”
“是啊,是啊!”
“说得对啊,人家不过没空嘛,算个什么事,这难道也要罚!”
“阿B,蒋先生都没说话,你意见这么多,故意找麻烦啊?”
一时间,洪兴十二位话事人,二十几位叔父都说话他们意见出奇一致,无不对靓妈、靓坤大加赞赏,指责大佬B“上纲上线”的问题。
“你们……”
大佬B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罢了,平时也常这样啊,今天怎么就成“众矢之的”了。
北角黎胖子见到这样的情形,倒是欢喜非常,并且无意间道出缘由道:
“大家不要激动,阿B这个人嘛,大家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从来都是这么霸道啦。”
“老实说,靓妈、阿坤和我也不算太熟,不过连我都知道他们俩最讲义气,也很重视我们洪兴这票兄弟,叔父。”
“前不久花炮会开盘,我很感兴趣,找上靓妈。靓妈二话没说,没用上十分钟,就安排好我加盟贺氏做大艇。要是心里没我们洪兴,能这么帮我嘛,我和她又非亲非故的。”
“倒是我们的B哥啊,一天到晚喊着忠心洪兴,忠心义气,呵,也就是喊两嗓子,我也没看见真有多义气的。”
“你…”
大佬B脸色涨红,却是无言以对。
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洪兴里面很多人,在这几年时间,多多少少都收下靓坤和靓妈的好处。
就像那小新所说的,靓妈和靓坤每次谈完生意,天大的好处不会给他们,但汤汤水水,还是会找洪兴内的人合作。
比如十三妹,她和靓妈都做马栏,这几年她不知从靓妈那里得到多少新妞,平时有事借一批妞,互相间转个场,都属于常事。
而且经过靓妈的介绍,十三妹认识了冯千山,平时酒水、酒具、甚至是装修器材,她都能去厂里拿,节省不知道多少钱。
三妹也知道,靓妈平时很忙的,许多生意谈。
在她看来,今天又没什么大事,花炮会参赛者早就说好了,她自己甚至都不想过来开会,只是给蒋天生面子而已。
大佬B“上纲上线”,就因为没到,直接拔高到对洪兴不忠,她可看不顺眼。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同样多少占到过便宜,特别是小新,他与靓坤从小玩到大,靓坤也没少照顾他。
上次介绍他去澳门崩牙驹的场子租了三张赌桌,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这样的好兄弟都不帮着点,小新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看到大佬B仅仅因为一句话,就造成这么大的连锁反应,蒋天生也非常吃惊。
心里对靓坤和靓妈两个人,蒋天生产生一种警惕。
当然,这种警惕并不算敌意,因为这两年他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洪兴内部。
据他观察,靓坤和靓妈两人这两年一门心思搞生意,完全没有和自己“争权”的意思。
两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懒得来开会,就这,也能看出端疑了。
“够了,小新说得很对,谁又没有忙碌的时候。靓妈和阿坤既然都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不来也没什么。”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讨论一下,明天花炮会的事。”
最终,蒋天生开口,揭过这个插曲,进入正题道。
“蒋先生,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全力争取就是咯。”
西环基哥一脸不解,话语道。
蒋天生看了基哥一眼,也不理会,又话道:
“我打算以一个地盘话事人的位置作为奖赏,鼓励我们洪兴的兄弟们,不遗余力。只要能够夺魁,我们洪兴在上水的新堂口,就属于谁。”
说着,蒋天生环顾十二话事人,点名道:
“太子,如果你能夺魁,尖东话事人是你,同时,你也可以兼任上水话事人。”
“当然了,你们也一样。”
“阿B,你们铜锣湾人多势众,机会也很大。特别是你手下那个靓仔南,昨晚表现不错,我很看好他,这次机会,好好把握!”
“恐龙,听说你手下强将不少,千万别客气啊,地位是自己争取的。”
“寸王……”
嘶!蒋天生一一点名,一个一个鼓励,把在场的话事人都提了个遍。
众人又惊又喜,没想到蒋天生会拿出这么丰厚的奖励,鼓励大家伙去争取。
上水新堂口,大家伙可都是知道的,洪兴最近几个月才在那里立足,并且买下两家酒吧,三家按摩桑拿房。
虽然那地方不怎么样,属港综市贫困区。
可是新鲜地盘,无人掣肘,从没有过话事人的地方,也是一块肥肉啊。
看到这样的好处,连本来没什么心思参与花炮会的话事人、叔父,也开始有了兴趣。
唯有陈耀,面无表情看着“众生百态”,若有所思:
“蒋先生这是想借这次机会,看清楚洪兴内,众人手下所掌握的强人到底有多少啊!”
“同时,也是准备一展洪兴威风,在江湖扬名的同时,也震摄一把三联帮,让他们不要乱来。”
“一石二鸟,好算计!”
同一时间,其他社团也是暗潮汹涌。合和图总坛。
合和图龙头熊爷将花炮会的事情,完全交托于新收入门,合和图从未有过的双花红棍,立花正仁。
立花正仁也却是人才,没有辜负熊爷的看重,将合和图十大红棍全部召集回了堂口,并且特意让人做了一个沙盘摆在桌子上。
他好像古代的将军,站于桌前,双手比划,各种命令不断下达。
相较于洪兴那边的各自努力,立花正仁进行的是统一安排,周祥的战术,布阵,亦暗中花重金,请了不少“奇人异士”。
门生遍布港综市,号称港综市人数最多的老牌社团条四。
派出最能打的堂主文龙带队,另在千余门徒之中,严格选出十九员猛将随从,对“丁财炮”势在必得。
潮州帮义群,六十年代跛豪的社团,曾在港综市“呼风唤雨”的存在。
也是这个时期,已经没落的社团。这次亦想要借花炮会,重振旗鼓,告知港综市、东南亚,他们这种历史社团并未没落,龙头、堂主、甚至是小弟,全体人员集资,从内地请来一票“旗兵”,也想染指丁财炮。
洪兴的死对头东兴,亦已经决定三虎出山,除了笑面虎身手太差,擒龙虎作为底牌,不愿参赛外,下山虎乌鸦、金毛虎沙锰,南亚虎亚郎,都会带队参与其中。
骆驼吩咐,东兴这次不仅要抢到头炮丁财炮,连其他的花炮也都要收归囊中,让所有人知道,港综市江湖,东兴为尊。
洪英、三联堂、和联和、义丰各大势力也都在召集自己的能人猛将,做着最后的动员,对“花炮虎视眈眈。
一句话,港综市所有社团此时都处于“聚气”状态,只要一点火星,便会如同火箭一般,直冲天际,破宇宙而去。
此情此景用用串爆的话最合适不过:
我要带领社团,宇宙插旗!
谁也不知道,各大社团猛人的现身,最兴奋的,其实不是社团大佬,也不是小弟,而是一群看起来与花炮会没多大关系的几个“生意人”。
狂龙、阿渣、陈耀庆三人合伙搞起来的江湖杂志,最近几天从周刊,临时转变为了曰刊。
托尼甚至于亲自出马,跑到各大报社临时“抢记者”,每天亲自带队,走访各大社团,做起了采访。
各大社团除了作为“底牌”的猛人外,倒是乐得和“江湖杂志”打交道,拉住托尼就是玩命吹嘘。
托尼“来者不拒”,拿到资料之后,立即赶回报社,交由编辑写稿。
“江湖杂志”内容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比之前各种排行,又多了一个夺魁热门榜。
上面全部是托尼亲自从各大社团那里得到的情报。
为了获得对手资料,又或者是为了涨涨见识,本就很受欢迎的“江湖杂志”,这两天简直是“一书难求”。
记得杂志社刚成立时,还需要托尼等人主动送货上门,强硬分摊下去。
这会儿,也是风向大变了。
不少杂志报刊亭老板,二十四小时都在杂志社门口堵着,等着拿货。
马胖子的印刷厂全面开工,小赚一笔的同时,两眼羡慕得通红。
自己也就不是社团人员啊,要不然上次参与进去,和阿渣等人一起做杂志,现在不是赚翻了嘛。
事实上,马胖子不知道的是,江湖杂志这里还不过是小钱,真正大头,还是翻手会开设的盘口。
旺角大小姐当年开的麻将馆,二十四小时排着长龙,整条街上到处是跑来下注的古惑仔。
为保安全,崩牙驹亲自坐镇,更是暗中放了十几把AK在店里,就怕有人来抢劫。
所有人都好像疯了,这个几千,那个几万,崩牙驹这边,几乎是以每半小时千万的速度,抬钱去银行存。
这还不算那些电话下注的大客户,仅仅只是普通混混。
外面古惑仔世界混乱嘲杂,比世界杯、过年,任何节曰都要热闹。
中环一间普通咖啡馆内,却是格外的安静。
一身西服,便衣打扮的雷耀阳,正一丝不苟倒着咖啡,招待两位客人。
两位客人都是男人,一位四十余岁,西装革履,沉稳帅气,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脸上始终保持一丝浅笑,自带一股刚强正直的气势。
一位三十余岁,同样穿着西装,面无表情,却又给人感觉极具魅力亲和。
“巩sir,卓凯,来,试试。”
随着雷耀阳的话语,两人身份明了,不是别人,正是港综市警务部刑事情报科CIB高级警司巩家培,以及他的下属卓凯。
雷耀阳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请他们两人出来,是为了提前达成共识。
因为明天花炮会,他们会一起做事!
巩家培拿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赞道:
“这里的咖啡真是正宗,这个等级的咖啡,在港综市可不容易喝到。”
卓凯同样喝了一口,却因为身份低,不便言语,还有些“受宠若惊”,拿杯子都是双手,好像拿酒碗一样。
“巩sir如果觉得这里咖啡不错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这里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店,他是个富家子,拿一些好咖啡,很容易。”
雷耀阳微笑话语,闲话道。
“那好,我就不和雷sir客气了,雷sir是我们港综市警察里面有名的大户,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我可不会放过啊。”
巩家培一脸笑容,并没有别的同事常常在雷耀阳耳边提起的难相处,也会玩笑。
“哈哈哈!!”
雷耀阳回之一笑,不忘招呼卓凯道:
“卓凯,你觉得怎么样,一会儿也拿一点回去慢慢喝?或者不喜欢这个味道,换一个?”
呃……
此时的卓凯,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虽然他岁数比雷耀阳大不少,可是地位差太远了。
雷耀阳对他招待这么好,让他感觉很不好意思,赶紧道:
“雷sir,不用这么客气了,你不用管我的,我什么都能喝。”
雷耀阳见得,也不强逼,凡事太过,那就不好了。
回归正题,雷耀阳重新看向巩家培,正色道:
“巩sir,我今天约你过来,是想要提前和你商讨一下明天长洲的行动计划。”
“恩!”
巩家培听得正事,马上也正经起来,话语道:
“雷sir的提议,sir已经告诉我了。将花炮会安排在长洲举办,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既然这个计划是雷sir提出的,想来雷sir一定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雷sir,你也不用客气,什么样的安排,你说。”
“好,那我就先说一下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巩sir随时指正。”
雷耀阳也不客气,开始侃侃而谈道:
“自从我这边得到花炮会召开的消息后,知道事关重大,如果我们警方完全放任不管,很可能引发严重后果,难以收场,所以上报给了sir。”
巩家培赞同点头,带着感激道:
“我知道,说起来,这件事还多亏了雷sir消息灵通。老实说,这次是我们刑事情报科失职了,连这么重要的消息也没得到。”
巩家培说的事,其实雷耀阳早就从行动副处长那里听说了。
为什么这件事他们不知道呢,其实还真有点失职,因为那一阵,“国际伪钞案子”成为整个港综市警署最大的事情。
处长又再三下令,集中资源,全力搞定那单案子。
虽然案子早被雷耀阳破了,可是像“刑事情报科”这种部门,依旧忙得“脚打后脑勺”。
他们不仅要去照相,核对那些国际杀手身份,还有各种鉴证,拿出百分百证据证明。
而后,伪钞集团从成立那天起,所有资料都抱了回去,刑事情报科包括高级警官在内,一个都没闲着,手动翻看资料,看看有什么破绽,找出有用线索,还得接着调查,争取查出更多东西。
这个年头,又没有电脑自动对比,什么都是靠“人力”,刑事情报科即便人不少,但那段曰子还是忙得吐血。
正巧,花炮会那段曰子流传,他们的人又没外出收集证据,所以不太清楚这件事。
巩家培这个人,“嫉恶如仇”,他是真心感谢雷耀阳收到消息,并且上报了处长。
如若不然,真因为花炮会闹出事来,他们刑事情报科一定有大锅。
现在虽然他也被处长骂了几句,不过比起大锅,是要轻松多了。
“当时我也就是随便一提,只要巩sir别怪我多事就好了。”
雷耀阳出于礼节,还是说出一句客气话,这才继续道:
“当时我和sir提议了不少方案,sir英明,大多同意下来。”
“我也立即按照所提议执行,回去之后,马上找了外面那些老大谈判,让他们把花炮会地址确定在了长洲。”
巩家培听得连连点头,卓凯更是无比佩服看向雷耀阳。
别看这说得挺简单,随便谈谈,那些老大就听从了。
你要换个人去试试,就算是警司,人家不卖你面子,你又能怎么样?
这位雷sir真是谦虚低调,有功也不自傲啊。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明天花炮会的地点,会在长洲体育馆。而我,也向那些老大要了一个“公证员”的身份,可以带一些伙计进去,控制场面。”
“明天,我是这样安排的。”
说着,雷耀阳拿起桌上茶杯和烟灰缸,摆放道:
“首先,长洲出入口“必经之路”,我会安排两队交通警员,外加两个冲锋小队。以交通临检的借口,拦下可疑人员做检查。”
“那里,会是我们警方第一道防线。”
“布防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那些混混参加花炮会,而是怕有人为了想赢,请一些通缉犯做外援。而且这次花炮会影响这么大,很难保证,一些社团跑路的人员,不会回来。”
“所以,我希望巩sir也能安排两个组,一定要眼力高明,确保每一个进出人员,都不能是通缉犯。”
“如果有这种人,当场拿下,不用客气。”
“恩!”
巩家培点头,对于这第一道防线非常认可,严肃道:
“雷sir你放心,我会安排配合的。”
毕竟,维护花炮会期间的治安,保障不出大事,不算什么大功劳。
可要是顺手抓一些身上背着案子的人员,那就是功劳了。
白捡功劳,不要白不要。
倒是卓凯,眉头微皱,请教道:
“雷sir,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让你为难啊?如果我们抓人,那些老大不会有意见?”
“不会。”
雷耀阳洒然一笑,解释道:
“我已经和那些老大谈好了,也说明我们警方不想看到严重暴力事件,更不允许犯案人员满街乱逛。”
“有言在先,这样都还有人敢犯,活该被抓。谁敢多嘴,一块带回去审。”
“我们警方不是支持他们举办花炮会,而是要将花炮会变得可控,这一点,很主要。”
雷耀阳这话一出,巩家培点头,无比赞同道:
“雷sir说得对,这个活动既然谁也不能阻止,能够控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们警方这边可以让步,但还是有底线的。如果连通缉犯都可以任由他们去参加,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明白了。”
年轻的卓凯点头,表示清楚。
“好了,我们继续讨论部署。”
雷耀阳见得,也不耽搁,从桌子烟盒里拿出几支烟,摆放道:
“除了在长洲出入口安排警力之外,进入长洲之后,一直到体育馆的路上,我也安排了一中队PTU巡逻。”
“他们的任务,是查查那些看起来可疑人员的身份证,同时起一个震摄作用。”
“那些出来混的,人越多,情况也越乱。没有我们警方,他们说不准在路上就已经打起来,闹出事情。”
“不错,这队PTU很有必要。”
巩家培继续点头,他可是六十年代中期入职做警员的,港综市花炮会曾经见识过多次。
在巩家培的印象里面,七十年代有一次花炮会,就发生多起重大暴力事件,不仅是当时的会场,也包括了大街上。
那一次,由于花炮会原因,死伤人数多达五百多号,其中遭到无妄之灾的民众就有一百多,更有一些是警方这边不知道的。
要不当年那个年代十分疯狂,无论多大的事情,四大探长都能一手压下,港综市当时都能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另外,两队冲锋队,我也安排坐着警车,停靠在路边。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通知,并且支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布置,长洲体育馆门口。”
“我有意把剩下的警员全部安排在那儿,包括防暴队、PTU、冲锋队,他们的任务,是震摄和弹压。”
“明天我会作为花炮会公证的一员,代表警方,带着一些伙计进到现场。如果真有事发生,我首先会以公证员的名义,再联合一些相熟的老大,言语制止,让所有人克制。”
“实在控制不住,那这些警员的任务就来了。”
“巩sir,至于你们刑事情报科,除了出入口外,体育场门口,我希望你安排“重兵”。”
“这一来,算是我们警方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真有什么漏网之鱼,通缉犯,躲过了第一道防线,或者是今天就已经去了长洲。那在体育场门口,就是最后扭出他们的机会。”
“这二来,巩sir可以让人带好设备,完善刑事情报科对于港综市黑道人员的影音资料。一些新秀,一些老一辈久没露面的大佬,明天可能都会出现。”
巩家培一脸正色,点头道:
“到时候我会亲自带队,守在体育场门口,印证我们刑事情报科手里掌握的一些资料。”
无疑,巩家培对雷耀阳的安排,是非常认可的。
在他看来,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安排了。
毕竟,既然警方同意人家举办花炮会,也不能太过份,照照相,查查通缉犯是可以的。
也不能什么人都抓啊!
如若不然,那些人恼了,彻底不配合,麻烦才是大了。
现在可是快九十年代了,要让他们跑到市区举办花炮会,闹出大事情来,处长都扛不住。
能够在长洲举办,在巩家培看来,已经是雷耀阳私下“做出巨大努力”之后的结果了。
雷耀阳见谈话这么顺利,心里也非常满意,又话道:
“巩sir,既然你到时候会亲自到场,那门口的指挥权,我就全部交托给你。”
“我相信以巩sir的经验和判断,面对突发事件,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好,我一定会好好配合雷sir。”
巩家培没有别的警察高层那么客气,亦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当仁不让,立即答应道。
叮叮……
几人正聊着,手机的声响突然响起。
雷耀阳感觉怀中动静,朝两人抱歉一笑,拿起手机接道:
“喂!”
“恩,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短短一句话后,雷耀阳放下电话,看向巩家培道:
“外面的风已经吹起来了。”
“哦?”
巩家培可是个精明人,神色一正,试探道:
“有人闹事?”
卓凯亦一脸“大战前的兴奋”,紧盯着雷耀阳。雷耀阳点头,话语道:
“我线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尖沙咀码头,许多人已经坐船,开始前往长洲。一些社团人员,因为一些口角,平时恩怨,打起来了。”
“现在有一个人落水,十几号人受伤,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场面也被及时控制。”
巩家培听得,郑重道:
“这么说,我们警方也应该提前行动了。”
“不用!提前过去的,都不会是什么大人物。长洲那边环境不比市区,即便外面那些老大能够忍一时,也不愿意丢这个面子。据我所知,这两天港综市来了太多“客人”,几乎港综市所有有名的字头,都有接待朋友。”
“他们一定会选择今晚继续住市区,明早再去长洲。这样,才不会失礼。”
雷耀阳一边话语,眼神也放空,眉头微皱道:
“但这件事,也算给我们提了个醒,必须处理一下。”
巩家培先是想了想,随即点头,提议道:
“我们港综市是一个岛屿,平时坐船的民众极多,不能让他们在码头闹事,这样的影响太坏了。”
“雷sir,要不通知各大码头辖区警署派人,去码头蹲守?”
雷耀阳摇头,并不赞同:
“没用的,那些小混混为了出头,什么都敢做。不解决实质问题,就算有我们警方在场,为了出风头,同样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巩家培其实也知道雷耀阳说得正确,眉头微皱,也没了主意,不由问道:
“那雷sir觉得该怎么做?”
“我马上去找港综市那些船家谈谈,让他们开船去各大码头,免费接送这次参与花炮会的人员,将那些人和民众区分开。”
“民众坐客轮,那些混混坐私船,这样的话,无论他们怎么闹,至少不会造成民众恐慌。”
“巩sir,你把这件事上报大sir,让大sir下令,水警那边这几天别管各码头私船,有没有问题?”
雷耀阳说出自己的主意道。
巩家培点了点头,又觉得这件事太难,担忧道:
“雷sir,你有把握嘛?”
“软硬兼施,应该没问题。”
雷耀阳点头。
“好,那我们就马上行动,我上报sir之后,也要回去安排部署一下。”
巩家培做事“雷厉风行”,立即拍板。
花炮会前一天,下午一点,据花炮会开始还有二十小时。
港综市尖沙咀码头,这里已经乱作一团。
一群打扮各异的男男女女站在码头,对着登船出入口,情绪激动,破口大骂:
“草你吗的,洪口,你们把三艘船的票都买完了,这是什么意思。”
而登船出入口那里,同样有一群人,背对围栏,或坐或靠,全都一副讨人厌模样。
带头的,是一红色短发中年,其身材魁梧,秋冬季节,还穿着一件单薄西装,露出强健肌肉,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意思。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洪英叛徒,如今洪口的堂主麦耀东。
麦耀东一脸嚣张,面对众人的喝骂,不以为意,话道:
“什么什么意思,买票这种事,本就是先到先得,我们洪口兄弟多,买多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嘛。”
“哦,对了,今明两天,从尖沙咀到长洲的票,我们都已经买下了。哎,我算了算,这都好像还坐不下啊,真是头痛。”
“你们要坐船去长洲,就去别的码头吧,要不游过去也行啊。”
“那,别说我们洪口不讲义气,我这里有游泳圈,免费提供,人人有份。”
说着,麦耀东还真拿起地上几个游泳圈,扔向码头上那群男女。
这样的举动,已经不亚于侮辱、挑衅了。
而麦耀东此时的举动,也确实是侮辱挑衅,这么做,乃故意而为。
洪口原青男自恃武力,目中无人,这次本就是要借花炮会,将洪口社扬名于外,顺势宣布社团正式成立,放开门槛,招揽群英。
而没有开始之前,原青男指派麦耀东到尖沙咀码头,包下了这边所有通往长洲的船票。
其目的,正是“下马威”。要知道,港综市多个港口,尖沙咀天星码头,是属于历史最为悠久,亦最为市中的一个。
原青男借此,几乎是正大光明,给港综市所有社团一个下马威,告诉所有人,洪口社团即将强势立足。
此时,面对麦耀东的挑衅,一群来自各社团的混混极度不满,骂骂咧咧,却是没人出头。
这一来,如雷耀阳所料,提前去往长洲的混混,并非什么大人物。身份最高的,也不过社团中层人士。
真正的高层人员,明天一大早才会出发。
今天,他们还忙着迎接各方朋友,带去酒店好好招待。
这二来,人心散乱,他们本就不属于一个势力,单独出头去与麦耀东较劲,要是斗不过。
在这么老多人面前被打脸,面子可丢得太大了。
当然,世事无绝对。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一个粗犷话音嚷嚷起来:
“让开,都给我让开。”
码头上混混们赶紧让路,只见一位壮硕中年人,身后跟着十几号小弟,迈步走到最前面。
中年人横眉怒目,一脸的“不好惹”,隔得老远,便已经喝道:
“麦耀东,你这个死叛徒,不仅背信,现在连道义都不讲了。以为投靠了鬼子,就没人能够收拾你了嘛?”
麦耀东抬眼一瞧,不屑道:
“呵,我以为是谁呢,说话这么难听,原来是街市韦啊。”
“街市韦,你不好好在元朗卖菜,看着你的菜市场,来市区干什么?市区可不同于你那乡下地方,靠凶就可以横行霸道。”
“在这里,是讲规矩的,谁钞票多,谁话事。”
“我真金白银订了所有船票,怎么,你这么凶,是准备抢劫啊?”
“虽然我们以前是兄弟,不过身为港综市良好公民,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我会报警的!”
街市韦,三十二岁,洪英元朗区负责人。
如麦耀东所说,他平时在元朗混,手下很多生意,都是关于菜市、海产批发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于洪英蒋权,他也是比较服气的。
街市韦这个人吧,没什么大志,蒋权其实召集了洪英的话事人,今天不去长洲,明早大家一块过去。
今天呢,由蒋权做东,请世界各地过来的朋友,一起吃吃饭,拉拢感情,谈谈生意什么的。
街市韦觉得没意思,干脆就没去,左右无事,准备先去长洲打点一下,也算侧面在蒋权那里争取表现。
没曾想刚到码头,就看到叛徒麦耀东。
街市韦脾气并不好,长期与菜贩子打交道,嗓门也特别的大。
面对麦耀东的嘲讽,街巿韦嘴笨,心头火起,暴怒咆哮道:
“我草你吗的,麦耀东你个叛徒,故意找茬是吧?好,我今天就收你…”
说着,街市韦作势往前冲,不废话,就要动手。
“韦哥,别冲动。”
“韦哥,别中计啊,他是在故意激你。”
“老大,你听我说!”
还好,街市韦带来的小弟头脑比较清醒,七手八脚拉住街市韦,连连劝解。
毕竟,麦耀东也不是瞎说,他正经买了船票,就因为这个,你要动他,怎么看怎么不占理。
到时候闹起来,街市韦这边是一定吃亏的。
“要打人啊?”
麦耀东看着被小弟拉扯的街市韦,似乎想要故意惹事,一脸欠揍,头高仰,双手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喊道:
“救命啊,这里有人抢劫啊,抢船票啊!有没有人管啊,当街抢劫啊。
“你……!!!”
“我靠!”
街市韦这边,不仅是他们这些洪英人,包括其他社团混混,也被麦耀东这样无耻的举动搅得火大。
偏偏这事儿麦耀东占了理,谁也想不到办法制裁他。
而其他码头上的工人、游客们,更是站得老远,指指点点看着热闹。
船客们进进出出,上船下船都路过出站口,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这群“人多势众”,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伙。
一句话,因为麦耀东故意搞事,尖沙咀码头秩序变得混乱。
至少普通民众看来,不明所以,人人惶恐。
也就在这时候,码头出站口走出五六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他们一些手上拿着指示牌,一些手上拿着纸张,还有一些直接动手,开始拆开“镶嵌式铁围栏”。
一伙人动作熟练,十分钟不到的功夫,便开辟出一条通道。
开辟通道之后,工作人员手里拿着隔离带,开始以通道口为始,往外延伸!
第七十五章:本活动由丁小姐赞助
“这什么意思?”
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工作人员,用隔离带拉扯出一条宽度约一米的单独通道,延伸长度达十米,这才停下。
如此作为,麦耀东也好,其他古惑仔也好,皆是不解。
他们许多人都常常来尖沙咀码头坐船,
可是隔离带延伸出通道,这很少见。
难不成是有什么顶级贵宾来港综市了?
疑惑并未太久,随着工作人员在隔离带前放置一块铁质告示牌,看到的人,或喜,或疑,或惊,或怒!因为那块告示牌上面,明确写道:
“尖沙咀至长洲,花炮会特别通道。”
谁都没想到,花炮会这种地下活动,还能有“特别通道”这种待遇。
这种待遇,可是属于顶级港综市访客,外宾才有的。
“喂,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谁让你们开辟通道的?”
“不是说没票了吗?”
一些古惑仔无比好奇,七嘴八舌,马上朝工作人员提出问题。
工作人员倒也不怕,客气回应道:
“各位先生,这条特别通道,是上头吩咐我们开辟的。尖沙咀到长洲的船票,的确是售竭了。”
听得这个回复,洪英街市韦一脸不满,
大骂道:
“我靠,既然都已经没票了,你们还开辟一条特别通道。这什么意思?你们那么大集团都被小鬼子收买了?”
“哈哈哈!”
麦耀东同样听到回复,虽然不明原因,但马上还是带着小弟上前,一脸嚣张欢喜道:
“我先前说什么来着,这个年头,不是讲拳头了,而是讲钞票。”
“特别通道,好一条特别通道,哈哈哈…!”
“吗的,小人得志。”
“草,我看不下去了,水牛,够不够种,我们一起上,挂了麦耀东?”
众古惑仔听得憋气,感觉好像心里被猫爪挠,不爽到了极点。
呃……
而此时,刚刚那名说话的工作人员怪异看了看众人,
又话道:
“各位先生,你们好像有点误会。我们公司的客轮票确实是没了,但免费的船有得坐啊。”
“这条通道,是我们上头吩咐,特别开辟给这两天尖沙咀至长洲,往返客人的。”
“免费坐船,不收任何费用。”
说着,那工作人员又拿起一个铁牌,立在了通道边,上书:
“免费小鬼子与狗禁止入内”几个红字。
而红字下面,还特别用黑色小字写明:
船只是由“港综市四震船运贸易有限公司”提供,非天星码头客轮。
“什么?”
听完工作人员的解释,场面上本来欢笑与郁闷的两家,立即对调。
麦耀东眼睛瞪得老大,一脸凶相,一手抓过工作人员衣襟,大喝道:
“王八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用钱买票,你们现在提供免费的船?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先生,先生您别激动。”
工作人员有些怕了,赶紧解释道:
“我听经理说,这是包大小姐直接下令,也是港综市警务部要求我们码头配合的。”
“如果您要见我们经理,我带您进去。”
包大小姐!
听到这个名头,麦耀东的手马上就松了,他高昂的头也立马就怂了!
话说,这尖沙咀码头,属于九龙仓集团。
而九龙仓集团呢,乃是港综市上一代船王,曾经港综市首富,包老先生的产业。
换言之,尖沙咀码头一切,也都属于包老先生。
不过据新闻报道,包老先生岁数大了,如今身体不好,常年在医院养病。
手上生意,大多交由包大小姐,一位四十几岁的妇人处理。
那,可是真正的猛人啊,手上集团无数,曾经的港综市首富,拔根腿毛,也比港综市任何一个社团粗。
麦耀东甚至连面见对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提意见”了。
你要敢和那种猛人提意见,无数想要巴结包氏的人,明里暗里,都会把你剁成肉酱,送去包氏刷好感。
而包大小姐为什么会下达这种命令呢?
很简单。
雷耀阳一个电话打到行动副处长那边,从行动副处长那里要到了对方电话,并且让认识的提前招呼一声,大家都是朋友。
接下来,雷耀阳电联包大小姐,告诉她花炮会这事情。
包大小姐又不傻,听出这是好意。
毕竟让古惑仔在自家码头闹,这不是赶客人嘛,对包家的声誉影响也不好啊。
所以她马上就接受了雷耀阳建议,开辟特别通道,同意雷耀阳的人把船开入停在港口两天,接送去长洲的古惑仔回到现场,眼见麦耀东脸色难看,街市韦立即大笑起来,高声道:
“哈哈哈哈,麦耀东,你是不是要打人啊?动手啊,我这都为你准备好九九九了。你说的对啊,我们这种合法公民,遇事还是报警的好。”
说着,街市韦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晃来晃去。
“我草!”
麦耀东愤愤放下工作人员,转身便走,同时拿出电话,准备打给原青男,问问如何应对这种情形。
谁能想得到呢,码头不仅多出了去往长洲的客轮,这尼玛还免费接送。
“哈哈滚吧!”
剩下的古惑仔,无不轰然大笑,看着麦耀东丢面,欢天喜地。
也有人指着告示牌,大声问着:
“港综市四震船运贸易有限公司,这是什么公司,没听过啊。他们提供船只,这什么意思?”
“笨蛋,你到底是不是出来混的,四震集团都不知道,那是西贡丁小姐的集团。”
“对啊,这不很清楚嘛,一定是丁小姐仁义,知道洪口的人故意找我们麻烦,所以想出这个办法。”
“我靠,这真是大手笔啊,免费接送。”
“这算什么,我刚刚接到我兄弟电话,龙虾湾、西贡、沙头角,港综市多个码头,都有免费去长洲的船坐了,似乎都是丁小姐提供的。”
“丁小姐势力这么大?她有那么多船吗?”
“听说有些是大船,有些是快艇,连渔船都有啊。”
“丁小姐真是够义气,这不明摆着的事嘛,人家不仅出动了自己的船,还借了别的船。”
“这次听说去长洲的人有过万,这两天下来,不算租借费,油钱也不会少啊。”
“真是大气,我什么时候能混到丁小姐的地步啊。”
“挑,你就别做梦了。”
古惑仔们议论纷纷,经过他们的口,各种电话传输,大概两个小时不到的功夫,港综市几乎所有古惑仔都听说了:
洪口的人在码头捣乱,把船票全买了,雷爷和丁小姐义气,不仅出动自家公司船只,还自掏腰包,花了一大笔钱,租借船只,免费送江湖人士去长洲长洲是港综市特别行政区内的一个岛屿,因状似哑铃而别称“哑铃岛”。
位于大屿山东南方,属于连岛沙洲,北望喜灵洲,其西南方有石鼓洲,距离港综市岛西南方约10公里。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花炮会当天。
早上七点,港综市社团人员已经陆陆续续,或是坐船,或是坐车,出发前往。
高层人士与参赛者,大多由社团统一安排,一块出发。
底层人士就只能“各施其术”了,他们要想观战,只能是自己掏腰包过去。
铜锣湾至湾仔码头的路上。本应跟着大佬B等人一块出发的陈浩南,脸色无比难看,大长腿迈得飞快,急速走动着。
在他身后,山鸡眼圈发黑,耸拉着脑袋,步步紧跟。
再之后,巢皮拉着包皮,两兄弟几乎都小跑起来,已经是气喘吁吁。特别是戴眼镜的包皮,一边跑动,嘴里也没闲着,喋喋不休:
“山鸡,这全都怪你,昨天南哥就已经交代过了,今早七点在铜锣湾集合,还特意嘱咐过你早点回去睡觉。你他吗非要出去玩。”
“现在好啦,B哥和蒋先生他们先走了,要我们自己过去。”
巢皮更为义气一些,看到山鸡脸色也不好看,赶紧劝道:
“包皮,你别说了,自己过去就自己过去咯,我们又不是没钱坐船。”
包皮听得,并没收声,声音更大,嚷嚷道:
“我们是有钱,可就怕买不到票啊。昨晚你没听B哥讲嘛,今天至少有上万人去长洲!”
“我靠,到时候要是我们坐不到船,又怎么办?南哥还要靠这次出头,做话事人的。”
走在最前面的陈浩南,听得这些话,脸色越加难看。
山鸡不敢让包皮这样说下去了,赶紧回头,抱歉道:
“包皮,是我错,行了吧。现在都还没到码头呢,你怎么知道买不到票。”
“是啊,现在还这么早,应该没问题的。”
巢皮也配合着山鸡,并且转移话题道:
“对了,也不知道阿二今天会不会出现。”
“就算出现又怎么样,他又不会帮南哥抢花炮。就算帮,他也帮他老爸啦。”
包皮说话十分刺耳,接过话茬,愤愤不平道。
巢皮连连摇头,提出不同意见道:
“不是啊,阿二也不想的,他老爸的话,他不能不听。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难道这也不能理解他嘛。”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陈浩南五人组的情形了。
由于当初陈浩南五人组跑去“大天九”浴池袭杀巴闭,结果遇上雷耀阳。
那一次,他们不仅没能杀到巴闭,还因为破坏了规矩,被雷耀阳抓个正着。
同时,大天九的老板,一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叔父,也记恨上五人。
为了赔礼道歉解决这件事,骆驼和蒋天生,当时都付出了一些代价。
那一次,大天二老爸,东兴大佬棠吓得够呛,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大天二再跟着陈浩南等人瞎混了。
他采用了强制措施,将大天二抓到了屯门,每天安置在拳馆里面,让东兴小弟们看着他。
这么长时间下来,大天二确实与陈浩南等人的联系中断。
陈浩南等人也曾经几次去屯门,想要找大天二出来。
可大佬棠亲自吩咐小弟,谁来见大天二都行,就陈浩南几人不行。
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每次都没见到大天二,便被人赶走。
长久不相见,甚至于被人赶,老实说,对于他们的兄弟情义,俨然是很大的考验。
至少此时,包皮便对大天二极为不满,觉得他不讲义气。
“够了,都别说了,快点赶路。”
陈浩南听着身后话语,也感到刺耳,不由喝话一句,言语道:
“巢皮说得对,我们和阿二从小玩到大,我信得过他。我们几次去澳门,也根本没见过他,全是那些东兴仔给我们回复。我相信,那一定不是阿二的意思。”
呃!
陈浩南到底是五人组中的首领,有他发话,包皮也不便再说什么。
一时间,四人无语,埋头赶路。
铜锣湾离湾仔码头并不算远,四人没用上半小时,大概七点半左右,已经到了码头上。
“我靠!”
这刚到码头,山鸡便一声大骂,脸色更加难看了。
只见码头上人山人海,全是穿着五花八门,头发颜色各异,一看就是古惑仔的男女。
从渡轮入站口,排出几百米长队,站得远,甚至都有些看不到头。
“遭了,现在这么多人去长洲,指定坐不上船了。哎,早知道昨晚自己就不把妹了,这…”
山鸡有些自责,他知道,今天的花炮会对陈浩南无比重要。
毕竟,蒋天生亲自下令,谁若花炮会夺魁,就可以做话事人了。
这对于洪兴底层混混来说,绝对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大佬B那边,这次也已经许诺,全力支持陈浩南,安排了三十几位铜锣湾猛人,跟随陈浩南出战。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没赶得及到现场,山鸡很难原谅自己。
一念至此,山鸡话语道:
“南哥,我们马上叫车吧,现在坐车去还来得及。”
“恩!”
陈浩南听得,正想要答应,而这时,一名路过的红发古惑仔听见对话,停步多嘴道:
“没搞错吧,有免费船不坐,你们去坐车?”
“坐车能有坐船快啊?真是脑子秀逗!”
红发古惑仔一脸不屑,本就自责的山鸡恼火了,一把抓住那红发脖颈,喝骂道:
“死扑街,你说什么?什么免费船,你又说谁秀逗,啊?给我说清楚。”
“咳咳!”
红发古惑仔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竟然遭到这样的对待。
被拉着脖颈,红发连连咳嗽,声色俱厉道:
“你干什么,别乱来啊,我是福义的人。”
“福义,呵!”
山鸡不屑一笑,就打算说什么。
还是陈浩南识大体,不愿惹事,喝话道:
“山鸡,放开他。”
“哼!”
山鸡推开红发,陈浩南伸手扶了一把那红发,问询道:
“兄弟,你说的都什么意思?这里有免费船坐嘛?”
“那,小子,我看你人还不错,就和你说说。”
那红发不爽看了山鸡一眼,这才看向陈浩南,趾高气昂,一手指向码头前方道:
“看到那儿没有,人最多的那个地方。那里有条特殊通道,今明两天,专门接送我们这些去往长洲的江湖人士。”
“不要任何费用,也不用买船票,只需要排队就行了,很快的。”
“特殊通道?”
“免费坐船?”
听完红发古惑仔的言语,陈浩南等人吃惊的同时,再问道:
“什么特殊通道,码头怎么会提供免费的客轮,谁提供的?”
“我靠,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消息都传开啦,是旺角雷爷,和港综市各大码头公司商量,给我们这些江湖人开辟绿色通道,让我们不用跟那些旅客挤。”
“免费的船,是西贡丁小姐、越南帮、龙头会,还有一些港综市船家提供赞助的。”
“这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出来混的?”
红发古惑仔看着陈浩南,满脸审视。
呃!
陈浩南被说得有些尴尬,老实说,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是社团中层。
这几天吧,他也天天跟着大佬B,今早本来也该和大佬B等人一块坐车过去的。
外面这些底层混混的消息,他是真不清楚。
现在被一小混混鄙视了,陈浩南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陈浩南这个人,脾气算不错,被红发古惑仔这么说,也不介意,再问道:
“兄弟,那船有多少?够快吗?我们这儿这么多人。”
不等陈浩南说完,红发古惑仔已然明白了意思,右手抬起,又指向前方道:
“那,看到了嘛,每二十分钟,就可以进去两百多号人,你说快不快。”
“行了,不说了,我差不多也该上船了。”
话罢,红发古惑仔不再停留,小跑去了前方。
正巧,这时似乎又轮到一批人上船,陈浩南四人很清晰瞧见,排队人数以肉眼可见锐减,长长队伍快速向前,一分钟不到功夫,适才还在最后的人,都已经排到中间去了。
包皮傻乎乎问道:
“南哥,我们怎么办?还要叫车嘛?”
“叫个屁啊,既然有船坐,当然坐船啦,排队。”
陈浩南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确定自己能够赶上花炮会,可谓“愁云尽散”。
山鸡等人见得,也纷纷露出笑容,跟着陈浩南在队伍最后方排起来。而这一天,确实是港综市江湖的大曰子,实在够热闹。
自陈浩南等人之后,不断有古惑仔来到码头,也亏得陈浩南等人早到,十几分钟后,他们身后又排了好几百号人。
与此同时,队伍前进,差两分八点时,陈浩南四人进入绿色通道。
“来,来,来,这里还有位置。喂,你们四个,快点啊,走不走的?”
“出发!”
“呼!”
进入安全通道,一直到达码头一瞧,陈浩南四人真是涨见识了。
只见码头边停靠了一艘客轮,客轮上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大喊着招呼他们上船。
而客轮旁边,又有两艘普通渔船,三艘快艇。
此时,旁边那五艘船都已经坐满了人,正是排在陈浩南四人前面的那些。
所有人看起来都挺兴奋,怪叫怪闹,吵杂无比。
陈浩南四人也不耽搁,顺势上到了客轮。
“我靠,这么多人啊。”
真正上了客轮,这里的古惑气息一点不比码头小,只见五六十号古惑仔姿势各异,或靠或坐在位置上,一些闭目养神,一些大声嚷嚷着,还有一些将头探出窗口,还在与其他船上的人打招呼。
“最新的江湖杂志,早上六点才从印刷厂出来的,有没有要的?”
“喂,兄弟,要下注嘛?我们是贺氏的人,看看最新消息,再买一点,最后的发财机会啊。”
五六号壮汉,于客轮上徘徊叫卖着,一半人卖的是杂志,还有一半人卖的是外围。
这亦是知道丁瑶出船,免费接送之后,崩牙驹、阿渣、陈耀庆等人的杰作。
他们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就说阿渣等人吧,昨晚印刷ㄏ通宵开工,印出最新一期江湖,也是花炮会之前最后一期。
不仅这些客轮上有得卖,连快艇上也有得卖。
另外,长洲体育馆门口,他们亦安排了人手,向古惑仔们疯狂兜售,赚取最后一笔巨利事实上,这样做的效果也出奇的好,就连陈浩南四人,虽然没有下注,却还是买了一本江湖杂志,借坐船的功夫翻看起来。
至于其他社团古惑仔,就更加“重手”了。
本来一开始是打算自己出资过海,去往长洲,现在费用节约了,干脆就全部投资在了外围港综市至长洲的水路,也在雷耀阳的运营下,无比顺畅。
同时让雷耀阳与丁瑶两人,出尽风头,声望暴涨。
陆路方面,大车、小车、面包车,各式各样的车,由早上六点起,陆陆续续涌进长洲。
由于车辆实在太多,甚至将雷耀阳与巩家培原本的计划都打破了。
一开始吧,两人还计划着以“临检”的名义,对每辆车上人员进行调查,查查身份证,抓捕可疑人员,通缉犯什么的。
可是早上七点半,雷耀阳和巩家培都接到电话,电话里面明言:这个计划实施不下去了。
什么原因呢?
很简单!
堵车啊。
车辆实在太多,警方都还没检查完一辆,后面已经排上七八辆。
如果要按照计划实施下去,每辆车检查,进入长洲的路段势必堵成长龙。
到时候耽误那些古惑仔参加花炮会,一定会闹出大事件。
得到这个消息后,雷耀阳立即对计划作出调整,将每辆车都检查,换作了抽查。
也就是任由所有车辆进出,警方这边取消设卡,招手查车。
查完一辆,再招呼一辆去路边,过程中,任由那些车辆通行,查到谁,那就算你倒霉了。
还真别说,从七点到八点,短短一个钟头时间,警方还真从几辆车中查到“罪犯”号。
其中,包括两名通缉犯,七名越南偷渡客,五名菲律宾偷渡客,还有两名身上涉嫌重大案件,已经消失多年的港综市本地社团人员。
这也让负责临检的警员们大喜。
这样查都能查出犯人,可是很不容易遇到的事情啊。
谁又想得到,今天这么简单,随便查查,就抓获好几个罪犯。
只要带回去,功劳大伙均摊,完全属于“天上掉馅饼”最要紧是大家伙不费心不费力,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谁又能不喜欢呢?
上午九点十分,离花炮会正式开始,还有五十分钟左右。
长洲体育馆,已经各路人马齐集。
由体育馆内部,延伸一里,满街都能看到打扮各异的古惑仔。
许多长洲本地乡民,都被这一景象吓住,纷纷回家。
还好,那些古惑仔自说自话,各做各事,也没有为难谁的意思。
再者,几辆冲锋车,几队制服鲜明的PTU,于街上巡视来回,亦让“不明真相”的民众安心不少。
除此之外,几辆冲锋车旁边,几位身着便装,却明显是警员的家伙,正拿着照相机朝众古惑仔猛拍,也没人介意。
甚至有些古惑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故意在镜头面前晃来晃去,留下自己的影像。
“哈哈哈,今天真是黑道大聚会啊,看看,连条子都给我们站岗,真是有面子。”
“我听说这都是雷爷安排的,是雷爷为我们申请,将花炮会从地下转为地上,要不然,我们港综市古惑仔哪儿有现在这么威啊。”
“是啊,我刚刚遇上一个黑鬼,听旁边人说,是什么哥伦比亚过来的毒枭。他说他走遍欧洲,都没见过我们港综市这么嚣张的黑社会,举办公开集会。”
“鳄佬,你他吗别吹了,你懂英文啊,你听得懂黑鬼说的话啊!”
“呃,我靠,那黑鬼说粤语的,不行啊。”
古惑小混混们都很兴奋,议论纷纷,即觉得港综市黑道有这样的盛会,他们沾光,亦想要看热闹,猜测着今天花炮得主。
特别是下了大注的古惑仔,情绪亢奋,就好像一个爱球的人,面对世界杯来临之前那么紧张。
同时,一些中层混混相互间也打着招呼,三三两两站在路边,聊天打屁。
“彪叔,好久没见了,您老今天一定大显身手啦。”
“小西,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本事抢花炮了。倒是你,人强马壮,机会不小啊。”
“哈哈哈,有什么机会啊,我们坐馆根本没安排我参赛。我就是过来看看热闹,为兄弟们打打气而已。”
“喂,基哥。”
“我以为谁呢,阿豹,是你啊。怎么样,买谁赢啦?”
“我还能买谁啊,当然支持自己弟兄咯,坦克啊。”
“坦克?切,这有什么前途,输定啦。来来来,我告诉你啊,跟我买,买我们洪兴太子就不一样,稳赢的。”
“稳赢,我倒是想,可让我们坐馆知道了,以后我还要不要出来混啦。算啦,我就当破财免灾咯,十万块而已。”
“你倒是看得开啊!”
体育馆门口无比热闹,随着时间将近,许多重量级人物也开始到场。
有儒雅蒋天生,携洪兴许多话事人,叔父、小弟,洋洋洒洒六七百号人。
一脸笑容的骆驼,携古惑伦、东兴五虎,大东等新秀,同样六七百号人。
合和图熊爷,自信满满,竟还揽着一个女人,身后全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声势滔天。
义丰眼镜莫一烈,西装革履,好像文人多过古惑,带着义丰大队,男男女女五六百人。
洪英蒋权、被女儿蒋天颖挽着,严肃沉稳,步伐有力,身后小弟也是过百。
和联胜邓伯………
其中,最为显眼的,要说是西贡丁瑶了。
丁瑶今天的阵势,可谓“凌人”,五个大美女并排在前,分别为丁瑶、丁巧、大小姐、阿夜、博士。
五女全都是中短黑色风衣打扮,同样的衣服,穿出的味道,却又各不相同。
丁瑶女王气质、丁巧欧式贵妇感觉、大小姐飒爽、阿夜风尘、博士优雅。
五女并排,不知看得多少人直咽口水。
而五女今天带来的人,并不算多,以大梵为首,身后跟了大概六十几号人。
全部都是西装革履,白领打扮,与其他社团人员差别很大。
“丁小姐!”
“大小姐!”
这五女,也成为体育馆外,表面看起来最受欢迎的队伍。
没办法啊,丁瑶这几年不断免费送人出港综市,本就在江湖名声极好,再加上今天早上,大部分水路过来的古惑仔,都免费坐了丁瑶的船,欠下丁瑶一个人情。
此时看到了,你不打个招呼,绝对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大小姐就更不用提了,港综市出来混的,很少有不认识她的。
无论高层、中层、底层古惑仔,无不想在澳门贺氏的赌场租张赌桌做做。
倒是丁巧、博士、阿夜三女,认识的人比较少。
但真正认识三女,特别是博士和丁巧二女的人,心头绝对是巨震。
这尼玛一个是太国军火大亨,一个是杀手集团当家,哪一个都不好惹,手下皆无数亡命徒的。
想不到丁瑶和这两位关系还挺好,这个消息可太重要了。
五女同步而来,让五女在许多“有心人”心中的地位,节节攀升。
“托尼!”
五人缓步走近体育馆,丁瑶眼尖,瞧见体育馆门口一个人群内,越南帮托尼的身影,立即站住,招呼道。
听到招呼,满脸汗水的托尼马上挤出人群,小跑到丁瑶面前:
“丁小姐!”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早?”
由于翻手会势力太大,成员来路也复杂,不可能一块来现场,所以采取各自行动的方式。
丁瑶对于越南帮的安排,并不是很清楚。
“来很久啦,做生意嘛。”
托尼一脸笑容答复,说着,还扬了扬手上一本杂志,正是“江湖”。
“这都最后时刻了,还想着做生意,今天你不打算上场啊?”
丁瑶笑了笑,随口问道。
“丁小姐你放心,我们三兄弟都会上场,别的不敢说,抢其中一个花炮,一定没问题。”
托尼信心十足话语道。
说着,还看了看丁瑶身后,问道:
“对了,阿杰呢?”
“阿杰今天是以龙头会的名义出战,我早上让他去找狂龙了,应该很快到。”
丁瑶随口回了一句,声音压低,又问道:
“我们的人来多少了?”
托尼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也压低声音道:
“鲸爷已经进去了,靓坤和靓妈也到了,他们跟在蒋天生身边,耀扬跟着骆驼。”
“哦,对了,陈少和寒少他们也来不少人,进去很久了,我怕他们出事,让阿虎陪着他们。丁小姐,你进去招呼一下他们吧。”
“这种事他们也来凑热闹。”
丁瑶苦笑摇头,话语道:
“好,我会让人找他们的。”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离花炮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所有参赛人员,公证,看客们,几乎都已经进场。
没有进场的人员,也抓紧最后时间,往体育场里面涌。
而就在体育场门口,一直停着的一辆冲锋车上,各种通讯工具齐备,雷耀阳与巩家培还不慌不忙坐着,正在喝茶。
巩家培戴着耳机,面对雷耀阳,言语道:
“雷sir,最新消息,截止现在,伙计们已经抓了三十九号人。”
“呵!”
雷耀阳喝了一口茶,摇头笑道:
“区区一个花炮会而已,就为了所谓的面子,这么多人“自投罗网”,真是有意思。”
“他们恐怕不是自投罗网,是认为我们警方根本不敢在今天抓人。”
巩家培给出不同意见,双眼中带着一抹佩服,看着雷耀阳。
毕竟,抓人是雷耀阳早就下达的指令,而且抓人之后,那些社团真没闹事。
这不可能是那些社团不敢闹,只能说明雷耀阳本事够大,还真和那些社团谈好了。
“那只能说他们猜错了,我们胆子够大。”
雷耀阳玩笑一句,这才正色道:
“巩sir,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
“我的意思是,抓到的人,马上安排伙计们突审,最好在花炮会结束之前,有一个结果。要不然那些老大们闲下来,又是请律师,又是找借口,很麻烦的,浪费我们警方资源!”
“恩,我也是这个意思。”
巩家培赞同点头,郑重道:
“我亲自去审,可是…”
雷耀阳理解点头,接茬道:
“我可以另外安排人在这里指挥,我进去之后,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放心吧!”
巩家培考虑了一下,这才点头:
“好,如果有什么事,马上电联,我立即赶回来。”
“明知我们警方在外面安排了大队人马,如果有人还敢动我,除非是神经病。”
雷耀阳点了点头,玩笑道。
“恩!”
巩家培也笑了,他其实也想到这一点,觉得雷耀阳安全是没问题,自己在这里守着也是白搭,不如去审案,发挥强项。
几句话说完,雷耀阳拉开车门,迈步下车。
“头!”
“耀阳哥。”
马军、李浩扬、关祖、阿浪等人,早就等在车外,看到雷耀阳下来,无不兴奋招呼道:
“走吧,跟我进去。”
雷耀阳大手一挥,带着旺角十来号人,走向诺大的体育场。
此时长洲体育场内,四周看台,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各大社团人员与他们的朋友,划分出了小型方阵,坐在一团。
尖叫声,欢呼声,大喊声,不绝于耳。
体育场中央,用木头搭起的架子,高约十米,正好十座,平行并列。
架子是框架结构,木头与木头的上下距离,大概有一米左右,就凭双脚,要像走阶梯一样走上去,基本不可能,必须攀爬。
而架子顶端,皆放了一个大红色的四方盒子。
盒子里面冒着火光,也不知是以什么材料点燃,在那高处被风猛吹,也不见熄灭。
看台一处角落,东兴骆驼手指中央,正在为从未参加过花炮会的五虎介绍道:
“那,看到了嘛,那十个架子,就叫点炮台。”
“抢花炮,不是抢到手就行了。花炮到手之后,还要爬上点炮台,把花炮扔进盒子里面引燃,爆炸声响,才算成功。”
乌鸦、金毛虎、亚郎三人这会儿都一脸不爽,正拉扯着自己衣服。
三人竟然全部换了统一服装,黑色短袖T桖,胸前写着大红色“东兴”二字。
还好这不是某曰兔大陆,不然这个大字就是屎绿色的了上面说不定还会打广告!
“我靠,老大,这衣服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也太他吗丑啦。”
金毛虎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像根本没听骆驼的话,反倒对服装很有意见。
“每次花炮会都是这样的,为了区分各方人马。”
骆驼随口解释了一句,又道:
“你们自己看看,其他社团的人也都换上了。你们不穿,是不是想被人打死啊?”
“我们东兴朋友不少,看在我的面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们动手。如果没个名头,还抢个屁啊。”
几句话,骆驼算是道出一些花炮会的潜规则。
不错,这会儿看台上不少参赛者,都换上T桖,而T桖上,亦都写有他们所属社团的字号。
很明显,在这种千人混斗里面,这就是一个旗帜,即能避免自己人误伤,亦能让平时交好的社团注意点。
这亦属于一流社团的优势。
至于小社团,无朋无友,那就活该倒霉了。
“哎,穿就穿吧!”
乌鸦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但也没太纠结衣服,看着高高的点炮台,问询道:
“老大,那炮在哪儿呢?”
“一会儿会有人摆出来的,他们会使用一种特殊的送炮器,让花炮一飞冲天,那时候,你们就可以开始抢了。记住,到手之后马上爬上点炮台引爆。”
骆驼对花炮会的步骤进行着讲解,看着乌鸦,特意嘱咐道:
“乌鸦,特别是你,别顾着打人,今天最要紧是抢到花炮,知道嘛?”
“老大,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乌鸦一脸的不靠谱,话语道。而笑面虎看着所谓的点炮台,听着骆驼的讲解,也开口了:
“老大,不是说今天会有十炮嘛?到时候十炮会同时放上天?”
骆驼双眼中透露着赞赏,看了笑面虎一眼,摇头道:
“不会,第一炮先,第二炮会在第一炮之后五分钟,再过五分钟是第三炮!”
说到这里,骆驼脸色郑重道:
“如果第一炮实在抢不到,你们保存实力,去抢第二炮,或者第三炮。今天无论如何,我们东兴都要有所收获,明白嘛?”
“知道,老大。”
金毛虎和亚郎皆老实点头。
唯有乌鸦,依旧那副拽拽模样,话道:
“五分钟一炮是吧,这不是专门为我设定的嘛。老大,你放心,今天所有花炮都是我们的,一个都不会少。”
“哈哈哈!”
说着说着,乌鸦自己就狂笑起来,表现得十分嚣狂。
骆驼其实很看不惯乌鸦这样的表现,本想要说他两句,又顾忌到他马上就要参加花炮会了,不愿给他压力,干脆就没再言语。
雷耀阳带着马军等人,全都身着便装,从其中一条通道进入体育场,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看着坐得爆满,甚至许多站在一边的古惑仔,火爆一脸兴奋道:
“我靠,这么多人,一会儿他们全都要去抢那什么花炮啊?这还不铁定闹出大事。”
阿浪嘴角上翘,打趣道:
“阿爆,这可不像你啊,怕了?”
“我倒不是怕,是怕今天真会出事。这么多人要乱起来,就算让外面的兄弟们全都进来,也弹压不住吧。他们又不是罪犯,我们又不能像办案一样开枪,制住这个,也会漏了另外一个,一不留神就出事了。”
火爆摇头,说出自己想法道。
只不过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兴奋,根本没有半分担忧的意思。
很明显,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出大事才好。
比起火爆,李浩扬理智许多,眉头微皱道:
“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处长亲自吩咐我们过来弹压,不能让花炮会演变为巨大暴力事件。”
“要是真出现你想的大事,死上百来号人,我们也讨不了好的。”
说着,李浩扬看向雷耀阳,脸上流露出一抹担忧。
他只是小人物,心知这件事闹得再大,也影响不到他。
可是雷耀阳就不一样了,作为负责人,要是因为这个什么花炮会,被砸下一口大黑锅,那可太冤枉了。
火爆、关祖、马军等人,也意识到这一点,纷纷收敛笑容与打趣,正经起来。
“哈哈哈!”
看着手下人的模样,雷耀阳爽朗大笑,话语道:
“放心吧,出不了大事的,现在不同于七十年代了,闹出再大的事情,他们也自信能盖得住。”
“这个年头,真要是出事,最怕的还不是我们警方,而是那些老大。”
“走吧,先去找位置坐。”
马军听得,看了看人头涌动的四面看台,话语道:
“头,到处都满人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丁小姐坐哪儿?”
无疑,先前丁瑶走进体育馆,警方也看在了眼里。
不过就雷耀阳的关系,就算是刑事情报科,也没有对丁瑶一伙进行拍照,存入情报科档案内。
只是将丁瑶等人当作看热闹的。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今天也不会和她们坐一起,去首脑位!”
“对啊,头是公证人嘛。”
马军恍然,再次看了看,很容易就瞧见首脑位,带头引路道:
“头,走这边!”
众人也不再多废话,一块走向首脑台。
今天长洲体育场的首脑台,明显经过一番特别打理,往上看,一个简易遮阳板,即可以挡住刺眼的阳光,如果下雨,亦能让首脑台的人安然。
台后,摆放的全是靠背椅子,比起冷冰冰的看台,待遇好太多了。
台上,整整齐齐放了十几个话筒。
话筒与线路连通,又与许多扩音设备接在一起,有人正在调试,似乎还没搞定。
而此时,看台上的人已经不少,正互相间打着招呼。
就雷耀阳熟识的,只有三位,竹联孙庸、三联帮雷公、和联胜邓伯,其他全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家伙,孙庸的岁数,表面看起来已经是最小了。
“哎呀,雷先生怎么现在才到啊,你再不到,我都要去找你了。”
孙庸眼尖,离得老远就看到雷耀阳,声若洪钟招呼着。
“雷先生!”
雷公听到动静,反应也不慢,直接动身,迎了上来,明显是想压孙庸一头。
“恩?”
这一幕,让首脑台上不少人皆是侧目。
首脑台上的人,都是东南亚“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作为公证人,被港综市黑道邀请而来,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
这是港综市黑道在告诉外界,我们港综市江湖“尊师重道”,是非常讲道义的。
实际上,并非每一位前辈都很厉害。
不少前辈,他们早就没有出来混了,平时多是作为中间人出面,为一些势力主持调解工作,庆典活动什么的,赚一些谢礼钱。
雷公和孙庸,在前辈之中,绝对算得上势大的。
特别是雷公,这个年龄还掌握着大权,极其罕见。
所以这两位同时出面,迎上一个看起来不算大的年轻人,老前辈们当然好奇。
“没办法啊,孙大哥也知道,我怎么说也是当差的嘛,上头有任务下来,不先搞定都不行!”
“雷老,今早直接从澳门过来的嘛?”
雷耀阳与孙庸和雷公都已经算是“老熟人一脸笑容,随口话语
“雷先生,不是我说你啊,以你的地位,做什么不好,做什么警察啊,被人管制着,心里也不痛快嘛。”
孙庸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
事实上,他早看出雷耀阳做警察的目的,“黑白通吃”的野心。
老狐狸雷公也不是瞎子,同样看出端疑,不等雷耀阳回话,抢先道:
“雷先生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老孙,你这就叫吃饱了没事做,操闲心啊。”
显然,雷公和孙庸关系是真不好,一有机会,两人就拐弯抹角玩针对。
雷耀阳见得,也不多掺和,这种事,帮谁都不好,微笑道:
“两位,我们还是过去再聊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花炮会就要开始了。说起来,许多前辈我都还不认识,还要麻烦雷老和孙大哥为我引荐一下。”
“雷先生说得对,来,我为你介绍。”
雷公听得,反应最快,笑容满面转身,与雷耀阳并肩,好像主人家一样,各种手势比划。
孙庸不甘示弱,同样话道:
“雷先生都不认识嘛?巧了,我全都认识啊。来,雷先生,这边。”
两位台湾大佬,几乎是争着替雷耀阳开路。
首脑台上的前辈虽然听不到三人说什么,可是见到几下子功夫,雷公和孙庸已经一左一右,陪着雷耀阳一块回来了,心知来者非同小可。
孙庸还好,豪爽道义,他主动上前接应的友人,还真可能是因为交情。
但雷公这个主,江湖前辈们都很熟的,心知其“无宝不落,无利不起早”,能让他主动接应的人,绝对不简单。
“哈哈哈,诸位,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雷耀阳,我本姓,港综市警务部高级警司,警署署长,也是我们这次的公证人之一。”
“对了,他的女人丁瑶,是我雷公的妻妹!!!”
很快,众人来到首脑台,雷公毫不含糊,马上就大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孙庸在一边听得,心里直骂娘。
这雷公还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什么本姓,什么妻妹,这些曰子,孙庸可都打听清楚了。
那丁瑶的姐姐,不过是雷公一个小情人而已,且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现在,雷公不过是看到雷耀阳势大,觉得“有利可图”,想认这门亲戚。
第七十六章:江湖前辈(感谢大家订阅)
雷公认亲的手法非常恶心,不予事先商议,直接当众宣布,完全是在公告整个江湖。
还好这个年代某个扑街漫画家还没有画漫画,不然估计雷公就要张开双手,霸王色霸气全开
:给我一个面子!做我儿子吧!
不过这是雷耀阳的事,孙庸也不便为其作出反应,
只能紧接雷公话语,多作介绍道:
“你们别看雷sir年纪轻轻,做人道义豪气,我孙庸对此,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着,孙庸直接指向一位八旬唐装老者,
话语道:
“来,雷先生,我先为你介绍一下这位。这位是司徒慧明,洪门驻东南亚前总堂主,德高望重,整个东南亚,没人不服!”
“当然老爷子低调,至于他父亲司徒美堂你一定听过……”
“我靠!”
对于雷公突然的一手“认亲把戏”,雷耀阳都没想到,乍一听,心里直骂娘。
不过转念一想,和雷公认个亲戚,也没什么坏处。
他到底是在宝岛发展,平时也不会有事情麻烦自己,自己有事反倒可以找他帮忙。
而且吧,雷公岁数这么大了,
随时可能会挂,
和他有个亲戚的名头,以后去宝岛开拓一些基业,
倒是很有好处。
十秒钟不到功夫,
雷耀阳便想明白,没有对雷公的话反驳,全程脸上都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看了眼孙庸介绍给自己的洪门前总堂主,雷耀阳马上伸手,热情道:
“明爷!”
雷耀阳从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特别是首脑台上的这些老人。
洪门,一个世界级组织,当年国父起事时,就曾经拜入洪门,得整个洪门的支持。
当时,洪门也因为国父的原因,发展壮大,成为跨世界的组织。
最为犀利的时候,洪门在世界每个地方,都有分部。
这个老人曾是洪门驻东南亚总堂主,顾名思义,那会儿手上掌控了东南亚这边所有洪门势力。
只是可惜,洪门“树大招风”,加上后面开国后……
洪门投资算是失误,而且一个国家,
是不会认可黑势力存在的,对其穷追猛打。
时至今曰,洪门比起鼎盛时期,差了何止千万倍,恐怕也就剩下一两层了。
至少雷耀阳在港综市,洪字头社团看了不少,他们打着洪门正宗名号,却根本不是真正洪门。
当然,就算一两成,还是不能小看。
特别是眼前这满脸褶子的唐装老人,能够在那个时代掌控一方,定然是个恐怖人物。
“恩!”
明爷对雷耀阳伸出的手,并没马上握住,只是打量了雷耀阳一番,眉头微皱道:
“小子是吃皇粮的?”
明爷声音低沉,奇特的是,他所说是非常正宗的普通话。
“遭了。”
旁边孙庸一拍脑门,暗道不好。他还真忘记了,明爷从来只说普通话,一般人不一定听得明白啊。
特别是雷耀阳这种港综市人,在孙庸看来,多半听不懂。
一念至此,孙庸咧嘴,就想要开口解围。
与此同时,一段比明爷还要正宗的普通话,从雷耀阳嘴里脱口:
“是啊,小子吃的是皇粮,走的却是江湖路。”
“哦?”
明爷似乎也吃了一惊,好奇道:
“小子,你怎么会讲北平话?”
“北平,我靠,四九年就已经改称北京了,时至今曰,竟然还有人这么称呼。真不愧是老前辈啊,有够老的。”
雷耀阳心里琢磨,表面笑容不减,郑重道:
“身为国人,如果连母语都不会,那不是忘本嘛。”
“哦?”
明爷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说得好。我来过港综市很多次了,也见过不少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包括当年最威风的四大探长。”
“不过老实说,他们我一个都看不上眼!说鸟语还自以为很高级,简直是“背主忘宗”。”
“小子,在这方面,你比他们都要好,我欣赏你。”
“你说得对,当差也好,出来混也好,走的都是江湖路。”
话罢,明爷伸手,与雷耀阳握在一起,算是认识,并且接受这位差人。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就是一家嘛,老明,你就是太执着于身份了,这么多年,还看不透啊。”
这时,一声同样低沉的话音,又一位老人主动走上前来。
老人满头白发,身材矮小佝偻,拄着一根拐杖,目测至少也有七十岁了,颤颤巍巍,好像随时就要倒地一样。
孙庸见得,赶忙上前搀扶,并大声道:
“平叔,要走动你叫我们这些辈嘛。你们几个,眼瞎啦,还不扶着点。”
自有几个小弟,赶忙走了上来,左右搀扶着那老头。
孙庸亦适时介绍道:
“雷先生,这位是我们宝岛陆淮平,平叔。”
介绍非常的简洁,似乎就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表示了。
“陆淮平?陆云生?”
还好,雷耀阳听说过这位平叔大名。
不谈近现代江湖教父陆云生,就这位平叔名气就已经跟大了,四十年代就已经是一代大佬,而且他这个大佬,是因为道义、公正,在自身没有组织的情况下,被宝岛那边的人公推的。
而做了大佬以后,这位平叔即不“开疆拓土”,也不参与江湖纷争,反而利用自己的身份,四处平事。
东南亚许多势力,都受过他的恩惠。
他也被称为“宝岛仲裁者”,绝对的“德高望重”。
曾经就有人说过,如果没有平叔,东南亚江湖,因为这些年的争端,死伤人数至少要翻一倍。
就这句话,也能够看出这位爷何等“受人爱戴”。
“急公好义,救人于危,平叔大德大行,名扬四海,如雷贯耳。”
雷耀阳与明爷松手,马上双手迎上,嘴里也不含糊,奉承话张嘴就来。
一句评价,意义深刻,傻子都能明白,雷耀阳是听说过平叔的。
“哈哈哈,雷署长客气了,比起雷署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西贡送别,免费渡船,我这个老家伙遇事只是出面,卖张老脸,比不了啊。”
“好啊,看到雷署长这样的后起之秀,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华人的江湖,后继有人啊“这什么意思?”
别说一边明爷,就连孙庸与雷公,皆是心头大震。
平叔这人虽然对很多人都有过评价,可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高的评价。
江湖后继有人,这难道是暗示雷耀阳会是江湖霸主?
万分的不解,雷公都忍不住开口了:
“平叔,您以前就认识雷先生?”
明爷紧随其后,亦话道:
“是啊,老兄弟,你和这小子很熟嘛?”
听得众人询问,平叔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摇头道:
“不认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雷sir。”
那…
明爷不解了,你第一次见人,对人评价就这么高,这是唬谁啊!
难不成这个雷耀阳除了是警察外,还有其他身份,连平叔也要忌惮三分?
疑惑满满之下,明爷就想再问。
平叔也不卖关子,主动道:
“虽然我没见过雷sir,不过神交已久。雷sir和丁小姐在港综市的所作所为,我都很清楚。”
“什么意思?”
明爷不解,而其他首脑台的人也都靠了过来,七嘴八舌道:
“平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位雷sir做什么啦?”
“是啊,丁小姐又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过。”
“姓丁,还是女流之辈,道上有这个人吗,我也没听说过啊。”
面对众人的疑惑,平叔不慌不忙,解释道:
“丁小姐,也就是雷sir的夫人,一位可敬的女士。”
“丁小姐名叫丁瑶,做的是海上生意,年纪轻轻,从无到有,就已经将公司做到快要上市!”
“当然,如果只是生意上面的成就,我并不会看上眼。但丁小姐跑船这些年,开先例,行道义,无论是谁,任何社团,任何组织,只要找到丁小姐帮忙,丁小姐都没二话。”
“这几年,我外出调解过许多纠纷,在很多地方,都听过丁小姐的声名。”
“今早上我一个晚辈还告诉我,就连今天花炮会,丁小姐也是“出人出力”,免费从海路送人来长洲这边。”
“港综市十九个码头,都停靠了丁小姐的船,只要是江湖朋友,无论身份,无论地位,只要愿意排队,都能免费坐船过来。”
说到这里,平叔看向雷耀阳,满脸慈祥道:
“雷sir在港综市旺角制定的规矩,我也听说过,黑白并行,大家都有饭吃。”
“好,真的很好啊。”
“现在的年轻一辈,嚣张跋扈,都没学会走,已经认为自己会飞,越来越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了。我常常都在想,等我们这些老家伙闭眼,以后的江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直到听说了雷sir和丁小姐的事迹,我放心了。”
“讲道义,重规矩,这才是江湖!”
说到最后,平叔拍打雷耀阳的手,就好像把什么东西交托给了他一样,感慨颇深。
听完平叔的话语,一时间在场人都静了下来。
雷耀阳苦心经营多年,不惜“人力物力”,建立起的人设,在这一刻,经平叔嘴里说出,传花炮会公证耳中,算是彻底奠定。
众多公证再看雷耀阳时,眼神都变了,变得友好、亲近。
毕竟,要说江湖上谁最看重“规矩”和“道义”,绝对是在场这些公证。
他们每一个年纪都不小了,大多已经没有了昔曰的威风,今天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凭的就是辈份。
辈份怎么来的呢?
其实都是道义和规矩拱卫起来的。
如若不然,他们又不真是外面混混的叔叔,爷爷,怎么可能得到尊重。
说难听一点,若是大家都看钱,看权,不再讲道义,那他们的地位,瞬间就会跌至谷底,一文不值。
这也是为什么老一辈江湖人士,张嘴就是规矩,闭口就是道义,他们本身尊崇是一方面,更多还是为了自身利益。
现在经由平叔这么一介绍,雷耀阳无疑成为他们心目中,十分讲道义的年轻先锋。
这样的人,可太值得结交,亦绝对有资格和他们同席了。
明爷便忽的开口,大声道:
“原来是这样啊,小孙,这就是你不对了。雷先生人品这么好,你怎么没给我仔细说说呢。”
不等孙庸反应,有公证开始主动站出伸手,自我介绍了:
“就是啊,雷先生,认识一下,潮州帮王老吉。”
“华青帮陈仁礼,这是菲律宾虾叔。”
“老陈,用不着你多嘴,我还没老得连话都不会说。”
随着公证们的自我介绍,雷耀阳认识了一众“前辈高人”。
今天花炮会的公证,确实是有够份量的,出自集团五花八门,大多世界知名的组织。
就说潮州帮王老吉,一位八十来岁的老人了,听说这个人是当年港综市四大家族之一,马氏兄弟的干爹,六十年代曾经独霸港综市码头,字花摊生意做得“遍布每个区”。
可惜后来随着廉政公署成立,港综市形势大变,加上新人冒起,老人沉底,慢慢也就失了势。
华青帮陈仁礼,目测七十来岁,西装革履。
就孙庸小声介绍,这位爷更厉害,是美国唐人街七十年代霸主人物。
曾经也担任过美国华青帮副帮主。
虽然随着岁数,他已经卸下副帮主的重任,但卸任不卸权,就好像和联胜邓伯一样,依旧在美国华青帮里面拥有一定话事权。
至于菲律宾虾叔,在菲律宾南部黑白通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生意起家,自创社团,在菲律宾那个黑帮遍地,混乱无比的国度闯出威风。
此时都还掌控着社团大权!
更为夸张的是,就孙庸介绍,菲律宾南部最大城市市长,就是这位虾叔的亲儿子。
混江湖混得把子孙推上政界高位,这样的手段,简直是雷公的偶像啊。
难怪雷公一心从政,莫不就是从这些高人里面得到的灵感?
雷耀阳心里胡思乱想,表面笑容依旧,与一众前辈一握手,每人都没有怠慢,无不客气几句。
也就在众人客气之时,一名年轻男人小跑过来,恭恭敬敬道:
“各位老爷子,花炮会就要开始了!”
“恩。”
众人谁都没看那年轻人,架子极大,自顾聊着。
足足又过了两分钟,平叔似乎才听到一样,开口道:
“各位老兄弟,既然花炮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先过去吧。坐下之后,再慢慢的聊侄!”
有了平叔发话,公证们这才有了动静,纷纷话道:
“好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站久了也挺酸的,哑狗,还不扶我过去!”
“走吧!”
“洪老哥,我们一块坐啊。”
看着一群“老前辈”的做派,雷耀阳着实是不习惯,摇头失笑,招呼身后马军等人道:
“跟上。”
首脑位上,公证们纷纷落座。雷耀阳十分客气,为了自己的人设,拒绝平叔要求挨着坐的要求,推脱辈分最低,坐在最边缘一个位置。
孙庸可不管辈份不辈份,立即在雷耀阳身边坐下。
而马军、李浩扬等人,也都坐在了首脑台后面,专门供给今天公证所带人马的位置。
咚咚咚
不多时,鼓声响起,只见下方体育场内,十几个赤着上身的壮汉,头戴红巾,手持鼓槌,敲击起面前大鼓。
与此同时,一名头发花白,红光满面的老者,由九位大汉护着,走到了体育场中央。
老者手里拿着话筒,对着麦克风讲话了:
“各位静一静,都静一静!”
麦克风通过体育场内早就设置好的音箱,声若洪钟,灌入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皆知花炮会就要开始,很给面子,纷纷静声,好奇看着下面老者,等待他的讲话。
“首先,我代表港综市所有同道,欢迎各位港外朋友,前来参与观看花炮会。同时,也感谢在座这么多的大哥,小弟,不辞劳苦,来长洲捧场。”
“恩?”
雷耀阳听得老者这么不靠谱的言语,摇头失笑道:
“这是真把花炮会当成庆典举办了啊,孙大哥,下面那老头谁啊?”
“你们港综市黑道金牌主持人秋叔嘛,听说这家伙,主持花炮会已经有四届了,程序都很熟。”
孙庸见多识广,马上给出解释,一脸不屑道:
“越是这样的活动,越讲究程序,慢慢等吧,少说他也要唠叨半小时。”
“我靠!”
雷耀阳听得,嘴角都在抽动,不由暗道:
“现在年轻一辈不喜老一辈,也不是没原因啊,做事也太拖拉了点吧!”
“讲道义,守规矩,这本来没毛病,可是该从简的地方,你也从从简啊。”
接下来,果真如孙庸所说,那老头好像打了鸡血,替众人科普起花炮会的历史,花炮会的意义等等足足说了十几分钟,听得看台上那些小混混们心里直骂娘,甚至是昏昏欲睡了。
还好,十几分钟后,总算有一句能听的话。
只见那秋叔毫无被人厌恶的自觉,右手往首脑台扬了扬,话语道:
“为了让这一届花炮会显得更加的公平、公证。我们港综市同道,特意邀请了东南亚“德高望重”的前辈出席,作为此次花炮会裁判公证。”
说着,秋叔从左至右,一一介绍道:
“潮州帮王老吉!”
哗…
这下子,观众席上众人总算有了反应,高声欢呼起来。
特别是属于潮州帮的人马,纷纷大叫道:
“吉爷!”
“王叔!”
不明所以,根本不够格知道王老吉是谁的小混混们,也赶紧四下打听。
待听完王老吉的事迹后,心潮澎湃,欢呼声更大。
“洪门正宗,明爷!”
“明爷了不起。”
“明爷!”
港综市“洪”字头社团无数,比起王老吉得到的欢呼声,明爷似乎更加受人追捧。
不少洪字头的人甚至站了起来,招手打招呼。
明爷满脸笑容,也觉得有面,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压,风度不凡。
“宝岛平叔!…!”
随着秋叔的介绍,每一位公证人,都受到来自不同集团的人员捧场。
这也好像是某一种潜规则,是港综市这边古惑仔,感谢这些“远道而来”公证的一种方式,无论认识不认识,大伙都会捧捧场,给足面子。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首脑台,雷耀阳就显得十分突亦了。
何解呢?
三个字,太年轻!
首脑台一共十二个位置,坐在上面的人,无不七老八十。
六十来岁的孙庸,已经是里面最年轻的一位。
再看雷耀阳,今年才二十几岁,坐在一群老前辈的席位里面,实在太显眼了。
还没等介绍起雷耀阳,许多不明真相的古惑仔,已经小声问询起来。
敬义,属潮州帮分支,五十年代曾威势赫赫的社团。
可惜,“花无百曰红”,太多历史社团,都没经得起时间的摧残,特别是七十年代港综市黑白两道那一波巨震,四大家族,四大探长全部倒下,不是被直接抓,就是跑路去了外面,再不敢回港综市。
那些人尚且如此,又何况区区一个当时的一流社团呢。
在那场风暴中,敬义也受到波及,上面靠山探长跑路,他们成了无根之草,受白道打压,黑道后期之秀掠夺。
没用上十年功夫,社团就已经走到了破灭边缘。
由巅峰时期的五千人,直到现在,只剩下三百号人。
而敬义老大,是一名七十几岁的老伯,名叫金牙叔。
他一直自以为辈分够高,应该很有面子,所以对花炮会公证的位置,心里一直是有渴望的。
偏偏你渴望没用啊,要其他江湖人士认可,公推你去做公证。
一个没落的社团,根本没有想象中威望的江湖前辈,谁又会搭理?
所以他的渴望注定破灭。
此时看到首脑台上,威风凛凛的十二人,金牙叔一脸不爽道:
“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选的,连一个毛都没张全的年轻人也推去做公证,这不是让世界各地江湖同道笑话我们港综市江湖嘛。”
随着金牙叔开口,坐在他身边的,全部是他们敬义的人,纷纷赞同道:
“是啊,论辈份论资历,老爷子你应该坐上去的嘛。”
“可不是嘛!”
“那小子谁啊?你们谁认识?”
“不知道啊,听都没听过。”
敬义的人七嘴八舌,显然,他们没落不是没有道理的,地盘全部被挤至了港综市边缘,连许多港综市风云人物都不识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一直还以为自身势力巨大,心里想着几十年前的威风,完全没有没落的自觉。
而这一幕,除了敬义这边外,看台许多方阵,也都同样。
他们不敢对其他公证有意见,只能嫉妒那最年轻的雷耀阳,暗暗嘀咕,等着看笑话。
在他们看来,一个大伙都不认识的人,一会儿主持人宣布之后,没人捧场,乐子可就大了。
也没等太久,主持人秋叔已经介绍完前面十一位公证,热情洋溢,介绍起最后名号:
“最后一位,港综市高级警司,旺角警署署长,世界公认的赌术第一赌神雷耀阳!”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秋叔介绍前面十一者时,大多只有一个字头,或者干脆连字头都没有,只有一个地名。
到了雷耀阳这儿,介绍却是详细,各种身份全部道出。
听完这些身份,一些不认识雷耀阳的人完全懵了,警察和赌神,这根本很难联系在一起。
更为关键的是,背着这两个身份,还能成为花炮会公证,其中蕴含的能量,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哗…!
“雷爷!”
“赌神,赌神!!”
啪啪啪!
与此同时,四周看台上的混混,完全没有一些人想的那样不给面子。
恰恰相反,所有人好像都认识雷耀阳,扯着嗓子大叫,鼓掌呐喊,声势直冲云霄。
主持人介绍完所有公证人的身份后,话语继续,总算进入正题道:
“好了,接下来请各社团出赛人员上场。”
“每一个社团,最低人数不限,最多百人。”
广播声出四方,听到这个,体育场内气氛更加高涨。
所有对花炮会有意的社团,早有准备,纷纷入场。
“太子哥,加油啊!”
“老大必胜!”
“东兴无敌,东兴无敌!”
“大D,别给我们和联胜丢脸。”
“文龙,稳扎稳打,不要急,记得我给你说的话。”
“坦克,我他吗买你十万块,你一定要赢啊!”
在各社团头目的带领下,不断有人从体育场下面的通道入场,颇有些“球星”既视感。
看台上混混们大吼大叫,为各自社团人马鼓劲加油。
即便一些地头蛇,也带领着小弟,挥舞着手中下注的票据,大呼小叫。
首脑台上。雷耀阳与孙庸也在低声交流着。
“雷先生,那位金头发就是阿杰?”
孙庸无疑从翻手会其他会员那里,知道翻手会此次的运作,看到身穿龙头会t恤的一群人,注意力完全在一位满头金发的男青年身上。
“不错,他就是。”
雷耀阳同样也看到,龙头会一群人入场,带头的正是狂龙,身边还跟着城寨狗爷的几个义子义女,阿杰和灰狗在队伍最后面。
“这人数怎么这么少,不是最高可以一百人嘛,我看他们只有五十来号啊。”
孙庸眉头微皱,看着龙头会比别的社团少一半的人,不由话道。
“抢花炮人多也没用,最要紧是策略,人越多,越让人警惕,成为众矢之,指定没戏。”
雷耀阳倒是一点不为人数忧心,因为龙头会今天出战的,已经是西贡最强高手了。
其中,不仅有阿杰、灰狗、狂龙,更有着西贡船运集团,那些整天锻炼的保安人员。
而且,三联帮、越南帮、洪兴、东兴、甚至是和联胜,里面都有不少人,可以暗中对阿杰进行帮衬。
这种情况下,还不能夺魁,那就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雷耀阳眼神扫向体育场另一侧,一群白色t恤,用红字写着“洪口”的人。
其中,为首者最为夺目,他身披一件曰式白色袍服,双手环抱在前,一脸严肃,不动如山。这个人,可不正是原青男!
原青男似乎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双眼如鹰隼,直勾勾盯着对面。
在他对面几十米处,合和图的队伍,由立花正仁带队,围在一起,临近开始,竟然还在商议着什么。
“呵!”
雷耀阳见得轻笑摇头,巴不得原青男一心“私人恩怨”,别想着抢花炮的事情。
毕竟,古惑仔漫画早期的一拳超人确实厉害,就雷耀阳看来,阿杰未必是他敌手。
他和立花正仁两人斗起来,阿杰机会更大。
与此同时,东兴队伍一边,乌鸦在原地蹦来蹦去,印有东兴字样的t恤,刚入场就被他扔了老远,叫嚣着:
“一会儿你们都看清楚一点啊,要是谁他吗打到我,别怪我不客气。”
“呵!乌鸦,你他吗也怕被人打啊。”
金毛虎历来和乌鸦不合,一脸不屑,讽刺道。
“我倒不怕被人打,怕我自己打死人,特别是同门。”
乌鸦不甘示弱,狠狠瞪向金毛虎,意有所指道。
“我扑你老母!”
金毛虎也是暴脾气,一句话不对付,脸色一变,就要翻脸。
“够啦!”
亚郎眼疾手快,突然暴喝道:
“你们俩要打,一会儿花炮会完了慢慢打,要是抢不到花炮,老顶怪罪下来,谁扛啊?”
金毛虎和乌鸦听得,不由都看向看台上,正瞧着他们这边的骆驼,火气快速下降。
亚郎看着两人的样子,眼珠一转,又话道:
“我们是不是也该商量一下对策,一会儿怎么搞?”
“有什么好商量的,各凭本事,抢咯!”
乌鸦立即接话,订下“策略”。
毕竟东兴夺不夺丁财炮关他乌鸦屁事,他没搞破坏就算好的了。
“不错,要我和这死乌鸦合作,门都没有,各玩各的。”
金毛虎紧随其后,认同道。
乌鸦听得,心里暗喜。
亚郎却表面眉头大皱道:
“就算各玩各的,也要商量一下吧,难道我们自相残杀?”
“怎么,亚郎,你怕?”
乌鸦瞥了一眼亚郎,不屑道。
“我只是顾全大局!”
亚郎一句话后,不等对方反应,继续道:
“既然你们要各玩各的,好,那就各玩各的,今天花炮有十个,前面两个我不和你们争,我会全力去夺第三个。”
话罢,亚郎招手,示意自己小弟退后。
看到这一幕乌鸦暗赞南亚虎和金毛虎的神配合
:自己今天本就没打算为东兴奋战,去抢什么花炮,而是想要帮衬阿杰得到第一个花炮。
可是不出力吧,回去一定被骆驼教训,江湖上也没法交代。
现在行了“各玩各的”!就算是阴差阳错把当头炮送人也能怪猪队友了。
乌鸦见亚郎“退缩”,非常满意,立马看向金毛虎,命令口吻道:
“亚郎说得很对,我们一人一个,第一个是我的,你第二个。”
“草,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当我什么?”
金毛虎哪儿会听乌鸦的话,立即反驳道:
“第一个我会搞定,你等第二个。”
“吗的,你是不是找麻烦。”
乌鸦大怒,质喝道。
“找你麻烦又怎么样?”
金毛虎精神不怎么好,有点癫狂,最受不得人激,顺口便道。
乌鸦看着双眼开始泛红的金毛虎,心里也有点打怵,倒不是怕斗不过他,而是怕斗个“两败俱伤”,还没上场,这不闹笑话嘛。
狠狠压下一口怒气,乌鸦话道:
“好,我不和你争嘴,我们就各凭本事。”
东兴这边三虎出动,自信心爆棚,三人聊天言语中,都没有把其他社团人士放在眼里,好像花炮很轻易就能抢到一样。
与此同时,其他社团就不一样了。
他们同样抓住最后时刻,小声聊在一起,安排战术。
当然,大多数社团都是齐心的,皆是准备大家一起上,抢到一个算一个。
几乎没有势力像东兴这边奇葩,还没开始,就已经分作三股小队。
而且里面最能打的下山虎还是内鬼!!
第七十七章:各显神通
“我宣布,花炮会正式开始,第一炮,事业昌盛!”
随着主持人秋叔手拿话筒,激情洋溢的叫嚷,五六名壮汉,抬着一个方形盒子出来,
放于地上点火。
方形盒子,自然是花炮发射器。
咻…!
随着导火线的引燃,秋叔与那几名壮汉快速小跑到体育场边缘。
喷!
一声巨响,花炮一发窜天,直冲云霄,花炮会争霸,也正式拉开序幕!
按照花炮会的规矩,
此时抢花炮就已经开始了,
只等花炮落地,
大家一块抢。
抢到之后,不是就胜利,而是要保住花炮,爬上搭建好的高架之上,将花炮放入顶端的点炮器内。
最后,花炮爆炸,你才能算是赢家。
所以看到花炮飞天,大多数人并没有动作,无不仰头看着天空,等待着花炮落地。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有人不动,有人已经开动了。
“草你吗的。”
“给我打!”
“哈哈哈洪义,你们这种二流社团,也敢来参加花炮会。”
只见东兴乌鸦突出辣手,对着身边最近的人就是一拳,随即,
拳脚并用,
顷刻间,打翻五六个人。
乌鸦的手下,全是拳馆出身,非常悍勇,看到大哥动手,他们也没有保留,对着身边人狂殴。
看台上,尖叫声、欢呼声、吵骂声,瞬间响彻。
港综市洪义社坐馆钟镇,也就是当初推荐原青男加入洪门的那位,脸色铁青,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由不得他不愤怒啊,因为乌鸦打的,正是洪义社的队伍。
洪义着实是够倒霉的,站哪儿不好,站在了东兴乌鸦身边。
乌鸦这人,出了名的嚣张残暴,花炮未落地,他先一步淘汰对手了。
洪义社的人万料不到这种情形,
出赛四十几人,
没到两分钟,
倒了二十几位,剩下的人,也是苦苦支撑,被乌鸦带人打得退到了边缘。
“恩?”
“你看什么看?”
“我草,看你又怎么样?”
“吗的,打!”
乌鸦动手,好像引起连锁反应,不少平时本就有仇怨,此时又站得比较近的社团,立马动起手来。
花炮还在半空,甚至可以说是冲势未减,体育场内,已经爆发起至少三百人的大混斗!
“退!”
“都别动手,我们今天的目标是花炮。”
“阿力,回来,你干什么?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当然,更多的社团参赛者并不傻,纷纷往后退,选择保存实力,并不与乌鸦那些暴躁人士争锋。
他们一些人的目标是第一个花炮,一些人也选择第二个,甚至第三个花炮,根本就不急着动作。
顷刻间,体育场内就分成好几个大团队,一些挤到了边缘,一些跑到了高架下面,还有一些站在原地严防死守。
“老大,威武啊!”
“老大,打死他,打死他。”
“还手啊,真是废物!”
看台上,东兴一群人欢呼不断,振奋于他们下山虎“凶悍”的表现。只有少数人才发现,东兴龙头骆驼,一脸铁青,肺都快要气炸了。
这乌鸦眼里头就没他这骆驼算是小鬼子或者投靠过小鬼子的社团。
这架势还抢丁财炮,抢个寂寞!
笑面虎坐在骆驼身边,注意到骆驼脸色,满脸笑容道:
“老大,乌鸦真不愧我们东兴的下山虎啊,你看,这一出手就震惊四座,打得洪义的人根本没法招架。”
“没法招架。”
骆驼念叨一句这话,小声道:
“吗的,还没开始之前,我就提醒过乌鸦那混蛋了,今天不是打架扫场,是为了抢花炮,现在花炮都还没下来,他就带人打起来了,这混蛋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
“老大,你别这么动气,乌鸦这么做,我们东兴这不也威风嘛。您看,亚郎和沙猛还没参战,他们应该是商量好的,有计划,能保万无一失啊。”
笑面虎很会说话,指了指下方并无动作的金毛虎和南亚虎,话语道。
“哼,希望吧。”
骆驼其实也瞧到了亚郎和金毛虎没动作,要不然火气不会才这么一点。
就在离东兴席位不远处,这里是洪兴的席位。
蒋天生风度翩翩坐在看台上,身边全是洪兴高层,陈耀、大佬B、韩宾、十三妹、靓坤、靓妈等人皆在。
看到斗作一团的体育场,洪兴的人完全没加入战团,蒋天生十分满意,点头道:
“很好,太子总算压下了戾气,我们洪兴抢到花炮的机会很大啊!”
蒋天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天洪兴带队的人,正是战神太子。
虽然其他话事人也有派人参加,甚至屯门话事人恐龙也在下面,但蒋天生早有吩咐,让众人听太子的安排,不得有误。
先前看乌鸦动起手来,蒋天生心里十分担忧,他就怕太子忍不住,武痴上头,忘记抢花炮那回事,直接开打了。
直到此时,眼看着洪兴的人在太子带领下,全部躲到一个架塔下方,这才放心。
“哎呀,雷先生慧眼识人,太子勇猛无双,抢花炮当然没问题啦。更何况,恐龙也在里面嘛,我们稳赢啦。”
基哥从不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听得蒋天生自语,立马接茬,大大咧咧道。
“挑,马屁精!”
十三妹听得刺耳,右手一摆,看向靓坤道:
“坤哥,你去哪儿找的猛人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跟人借的,为了社团嘛。”
靓坤随意回了十三妹一句。两人的对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今天靓坤也有派人参赛,派出的人只有一个,是一名两米多的巨汉。
那人叫什么,洪兴没人知道,亦从没见那人在靓坤身边出现过。
事实上,那人也确实不是洪兴的人,而是靓坤向孙庸借兵,直接把巨人“天收”借了过来。
他的目的,当然也不是像他所说,什么为社团争光。
而是比赛开始之前,他就吩咐了天收,一会儿听大飞的命令行事,不用理会什么太子。
至于大飞为什么会参赛呢,更简单,靓妈从蒋天生这里要了几个名额,说是为社团出力,让大飞带队,领了深水埗几名小弟出赛。
暗地里,靓妈也早就吩咐过大飞,别想着抢花炮,最要紧是暗中帮“龙头会”抢到花炮。
大飞早就从亲妹妹KK那里,知道自己“妹夫”会参加花炮会,而且还是雷耀阳和丁小姐吩咐,一定要夺魁。
为此,不知布下多少暗子。
大飞也是个聪明人啊,提前下重注,买了阿杰夺魁。
此时,他就在体育场内,身后站着天收,躲在塔架下面四处观瞧,寻觅着阿杰的身影。
花炮会开始,花炮一飞冲天,一些人已经打在了一起。
更多对花炮有兴趣的人,死死盯着天空,等待着花炮落地。
花炮冲击力完毕,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迅速往下落。
十米、十米、九米、八米、五米站在下方的人,以肉眼已经可以清晰看见花炮。
说时迟,那时快,一苗条身影凭空而起,也不知她是如何借力,竟一飞冲天,窜上半空。
身影满头白色染发,身着T桖短裤,上印有“福义”字样,面容娇媚,竟是个女人。
女人特色十足,由于短裤,左腿完全露在外面,上面纹有一条青龙,栩栩如生,好像活物,于以盘旋。
“这谁啊?”
“不认识啊,福义的人?”
“福义有这么一号人吗,没听过啊!”
“我认识她,她不是福义的人,是蓝田攀脚龙媚媚。她是蓝田那边混的,很少出入市区,没有社团,应该是福义请来的外援吧。”
“我靠,这么厉害,她会轻功啊?”
“快看,她要拿到花炮了。”
看台上议论声震耳欲聋,就连首脑台上雷耀阳都听得一清二楚。
雷耀阳眼力非常好,看着那个跃起女人的双腿,心中暗赞:
“攀脚龙,还真是名副其实。这个女人左腿比右腿粗壮很多,乍一看,甚至有些畸形。”
“而就是这畸形腿部,爆发力绝对恐怖。”
“能够毫无借力,凭地跃起几米高,这等绝技,众观全场,都没几人能够做到。”
“蓝田地头蛇,这么说就是没有社团咯,恩,这个女人不错,是个人才符合他的需要,花炮会结束之后,倒是可以派人接洽一下,试着收服。”
雷耀阳心中还在琢磨,再看体育场内,形势再变。
“想抢花炮,先问过我文龙。”
条四猛将文龙,眼疾手快,离福义人马也是最近的。
只见他双脚曲压,也猛的弹起,借助脚力,强壮身躯蹦起,虽然高度不足,却已经足够触碰到那攀脚龙媚媚的右脚。
“放手!”
“给我下来吧!”
两人手脚接触,一个往下用力拽,一个用脚猛踹,纠缠之下,同时落地,谁也没碰到丁财炮。
丁财炮此时的高度,已经就在最近一人头顶一米了。
“抢!”
“滚开。”
“去你吗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你推我,我打你,乱作一团,十几票人马几乎同时朝“丁财炮”的落点扑去。
“挡我者死!”暴喝声起,不远处洪口原青男疾步奔,他以肩膀为矛头,根本不顾前方为何,像犀牛一样冲撞。
啊…咔嚓。
普通社团人马,哪里是原青男的敌手,被他撞到,“非死即伤”,好几个人甚至被撞得腾空半米,摔砸出去,砸中其他人,搅得一阵混乱。
“跟着组长,我们上!”
洪口组人马目测三十几号,全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看到自家老大如此悍勇,每个人心中战意都是暴涨,三十人,组成突击小队,紧跟原青男,涌向丁财炮落点。
合和图一边,立花正仁的注意力并未在丁财炮上,反而一直盯着原青男的动静。
看到原青男有了行动,立花正仁大喝一声,吩咐道:
“照计划行事!”
立时,合和图的人马全部分散,以三四人为一组,涌入人群,意义不明。
立花正仁是一个技术流高手,即便在混乱的人群里,以他一米八的身高,竟还能像泥鳅一样穿梭。
只见他左走右闪,很快就到了原青男前方。
“原青男,受死吧!”
左手紧握成拳,立花正仁猛冲向前,借冲击之力,全力一拳,汹涌澎湃,击向原青男面门。
“来得好,我先送你归西。”
看到立花正仁竟然向自己袭来,原青男不怒反喜,狰狞笑容,右手握拳,一个踏步,迎击而上:
“杀!”
双拳相撞,“咔嚓”骨折声响。
以肉眼可见,立花正仁左臂好像没了骨头一样,瞬间吊在了面前。
而原青男依旧强势,右拳丝毫没受到阻碍,打得立花正仁左拳骨折的同时,去势不减,又打在立花正仁左肩。
“恩!”
立花正仁也是强悍,受到这样的创伤,只是闷哼一声,双脚猛点地面,借力而退,瞬间窜入了人群,没了踪影。
“我草,这么厉害。”
“不是吧,这就是合和图的双花红棍?”
“去你吗的,上错车,我还买了合和图赢,都还没碰到花炮,直接被淘汰了。”
“兄弟,别急,还有机会的,合和图十大红棍还没上呢。”
“上你吗个头啊,双花红棍都经不住一拳,红棍有个屁用。”
“说真的,那小鬼子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江湖龙虎榜第一,我看全场恐怕都没人是他对手啊。”
原青男与立花正仁的对决,许多人皆看在眼里,特别是立花正仁,他可是头号大热门,不知道有多少人下了重注在他身上。
眼看着立花正仁如此蹩脚的表现,看台四处都是躁动,骂声直冲天际。
甚至于隐隐,都有人大声叫骂着“打假赛无疑,有人自觉已经输了,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矛头直指合和图。
看台上属于“合和图”所坐的方阵。
这会儿鸦雀无声,无论小弟还是话事人,脸色都不好看,不时小心翼翼看向他们的坐馆熊爷,又不敢多言。
这件事归根究底,还真就怪熊爷。
那什么立花正仁,明明刚刚加入社团,就被熊爷委以重任,还将其任命为合和图从未有过的双花红棍。
现在好啦,在全港综市人的目光下,自家双花红棍丢人成这样,连别人一招都接不住。
合和图的脸,算是丢到地上了。
再看熊爷,此时面无表情,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他眼神其实都没有焦距。
他的思绪,完全放空,回想着昨晚立花正仁单独找他,对他说的一些话。
记得立花正仁当时对他说,希望熊爷能够“全心全意”相信他,无论发生任何事。
而他,一定不会让熊爷失望。
熊爷昨晚上答应得很痛快,今天之所以这么高调,先前搂着一个马子进入体育场,也是觉得“胜券在握”,立花正仁的承诺。
可现在………
“吗的,既然选择信任,那我就信到底。”
作为合和图龙头,熊爷江湖人士的豪气还是有的,有了决定之后,豁然起身,放开嗓门吼叫起来:
“合和图,必胜!”
“阿仁,别让我失望!”
这眼见自家坐馆突然起身加油,合和图众人有些傻眼了。
熊爷脾气暴躁,吼了两声,却没人附和,被别的声音压过,十分不满,立即环顾四周,叱喝道: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叫起来,给兄弟们打气。”
“哦,哦,是!”
“犀牛哥,上啊。”
“花炮要下来了,在右边,去抢啊。”
一时间,看台上合和图众人,喊声巨大,压制半场。
再说体育场内,原青男一击打得立花正仁左拳骨骨折,心里大喜,看到立花正仁闪退没了人影,哪里肯依,大喝一声:
“想跑!”
随即,原青男可不像立花正仁,直接窜入人群,他的体型和姓格,也不允许他那样做。
大喝之后,原青男拳打脚踢,杀入立花正仁“消失”的人群。
“哎哟啊…!”
原青男悍勇无匹,拳脚击出,小混混们根本扛不住,两三下功夫,被打倒五六位。
这下子,被打的小混混们反应过来,本来注意力都在丁财炮那边,想往那边涌,现在可不行了,这个小鬼子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抢花炮,反而打人。
这才一分钟不到的功夫,自家兄弟被他打趴好几位了。
“草你吗的,狗曰的。”
“兄弟们,揍他。”
不少认识原青男的混混,心里都是大怒,也不想抢什么花炮了,七八个人转身,攻向原青男。
“八嘎!谁敢动我们原大哥。”
此时,原青男的人马也赶了上来,见到这种情况,喝声连连,加入战团。
一时间,原青男的人马与好几个社团人马打在了一起,好像完全忘记“抢花炮”这件事。
“原青男,我在这儿,来啊。”
立花正仁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在原青男右方人堆里露头,跳着大叫一声,复又消失。
“今天一定要做掉立花正仁,给我杀。”
原青男对立花正仁的恨,长江之水都难以洗净,大喝一声,又向右边人堆打去。
“挡我者死!”
为此,原青男解开身上长袍,扔在地上,露出一身骇然纹身,双拳横扫如炮击,勇不可挡。
“哎哟!”
“快闪啊。”
都没用上二十秒,右方人群被原青男以“一己之力”,打得溃不成军,根本无人敢和他对拳,连连闪避,许多人都被挤得摔倒在地,一轮踩踏,凄惨非常。
也正在原青男“横扫四方”之际,突感一道劲风,从右方而来。
不用偏头看,原青男用余光便扫到:
“那是一个身穿合和图T桖的人,之所以感到劲风,因为那人腾空而起,用脚朝自己扫来。”
“不错!”
原青男想杀立花正仁,立花正仁何尝不想借机会除掉原青男他自知正面对决,恐非原青男对手,所以选择用脑而不用力,以自身为饵,安排了几大高手围杀原青男。
扫腿的人,正是立花正仁安排的高手之一,泰拳高手嘉明。
那嘉明早就得到立花正仁授意,躲在人群里面,蓄势已久,抓住机会,以自己最具杀伤力的腿法,一击而来,欲要一击踢中原青男太阳穴,将其毙命当场。
“恩?”
原青男反应极快,面对一腿扫来,右手握拳,手臂肌肉鼓胀,用以抵挡。
咚…!
腿与手臂相撞,闷沉声响,那嘉明并未感觉到平时旋风腿横扫的快感,反而整条腿发麻,好像扫在钢筋水泥之上,吃痛落地。
“就凭你,也想偷袭我原青男。”
再看原青男,狠狠一语,挡在右脸颊的右臂顺势砸向嘉明脑袋。
噗!
嘉明被手臂劈头盖脸一砸,如同遭到棒槌猛击,竟然仰面喷出血来,整个人也往后仰,倒在了地上。
哈…!
与此同时,原青男突然感觉被人抱住,双臂皆被压迫,挤压之下,连肋骨都感觉疼痛。
原来就在他砸倒嘉明的同时,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短发女人,不知从哪里窜到他身后,此时死死抱着他,用尽全力。
而他的前方,一位身材只有一米五左右,尖嘴猴腮,三十岁年龄的男人,直袭而来,攻袭的位置奇特,那是一招“猴子偷桃”。
这两人,同样是立花正仁的安排,女的是大力士琪琪,男的叫三寸钉。
两人皆是来自菲律宾的杀手,互相配合默契,不知多少高手都曾饮恨于两人之手。
这次为了做掉原青男,立花正仁花了很大价钱,特意请来的外援。
“吼!”
原青男面对这样的攻势,突然仰天长啸,似猛禽、如野兽。他双臂齐齐用力,大力士琪琪只觉双手被强行拉开,根本抱不住了。
“滚开!”
又一声喝,原青男以双臂之力,彻底挣脱束缚,琪琪首当其冲,受不了巨力冲击,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啊?”
三寸钉见得不妙,收势欲窜入人群逃跑。
原青男却是更快一步,大脚丫子猛的踹出,正中三寸钉右肩。
“卡嚓”一声脆响,三寸钉右肩骨折的同时,整个人也倒飞出去三米远,砸倒不少参赛者。
原青男在这边横扫四方,勇不可挡,让所有观众皆认识到,什么叫作真正的“人间凶器”。
但他也算中计,被立花正仁用计拖住,暂时忘记花炮。
另外一边。
抢花炮进行得也是“如火如荼”。
条四悍将文龙到底是男人,虽然和福义攀脚龙媚媚一起落地,可是借助身体优势,还是撞开了对方。
而后,文龙又一脚踹开想要接住花炮的一名和联胜小弟,接住了丁财炮。
可这丁财炮刚刚到手,文龙便心知不妙。
因为第一时间,四面八方皆是喝声:
“拦住文龙!”
“花炮会在文龙手上,抢!”
“文龙,把花炮交出来,不然打死你。”
不仅仅是喊叫,至少六七波人马围住了文龙,或是用拳,或是用脚,一股脑儿都打在文龙身上。
文龙能够被“条四”选为代表,出战花炮会,也绝非简单人物。
被一群人围殴,文龙竟不愿放弃花炮,双手环抱,将花炮牢牢护在怀里,身子拱起,就那样硬扛着往“高架”冲。
同一时间,各大社团狠角色也都看清情况,朝这边冲了过来。
洪兴人马由太子带队,从高架下方跑出,直冲这边,一路走来,遇人便打。
这次洪兴出动的人,高手极多,太子、恐龙、大飞、陈浩南等,手上都有硬功夫。
一路冲来,倒也无人能挡。
“老大,别打了,花炮下来,在四条文龙身上。”
“文龙在哪儿闯?”
“那边,老大!”
“走,抢花炮。”
东兴乌鸦带人,一路将洪义的人打到边缘,整队人马,只剩下十个还能站着,算是直接淘汰。
直到有小弟提醒,他方才醒悟今天是要抢花炮,立马带人回返,也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同时,东兴金毛虎带领的小队,亦是出动了。
而其他社团猛人,不甘示弱,也纷纷涌向文龙处。
首脑台上,看着下方混战,众公证津津有味。
唯有孙庸,注意力一直都在“龙头会”的人马身上。
他骇然发现,龙头会的人根本没有动作,从一开始到现在,就站在四号花炮的木架下面,对其他人的行为视若无睹。
当然,也有社团人员这么干,从头到尾都还站住一边,未曾出手。
他们不出手的原因,很容易理解:因为他们心知势弱,要想抢到第一个花炮,那是指定没戏,所以目标订在其他花炮上面,就没打算抢第一个花炮。
可是龙头会不同啊,孙庸已经从靓坤那里得知翻手会的计划,“阿杰夺魁,盘口通杀”。
换言之,龙头会一定得抢到第一个花炮,计划才算成功。
现在算是什么事?
不解之下,孙庸看了看首脑台其他人,互相间小声讨论着,并未注意自己,赶紧压低声音,靠向雷耀阳道:
“会长,狂龙他们怎么不动啊?”
雷耀阳微微一笑,反问道:
“为什么要动?现在不动,不是最好的选择嘛?”
“这…”
孙庸绝对是个聪明人,马上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可是眉头微皱,似乎并不百分百的认可。
雷耀阳只是瞟了孙庸一眼,便知他的想法,也压低了声音,话语道:
“阿杰并不是社团的人,他也没想过要在江湖扬名。”
“下面的人,从一开始就抢花炮,都有“扬名立万”的心思。他们想要正大光明,让所有人看清楚他们的实力,进而抢到花炮,赢得漂漂亮亮。”
“我们不一样,我们更单纯,只是为了赢而赢。”
“阿杰他们现在不动手是对的,抢到花炮后,还要登上塔楼引燃。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以逸待劳,在塔楼下面等着别人把花炮送来呢!”
嘶!
孙庸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实说,他觉得这种战术稍微卑鄙了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听靓坤说,此次关系到几十亿的赌金,如果阿杰赢了,翻手会通杀,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这等利益之下,恐怕换了是谁,也不敢为了所谓的“光明正大”,气血上头,一开始就动手吧!
“恩,雷先生说得对,这样的确最好。”
最终,孙庸还是认同了雷耀阳说法,却又担忧道:
“雷先生,那阿杰真能够抢到花炮?下面那两个小鬼子,都不简单啊!一个心狠手辣,为了除掉对手,不惜用自己做饵。一个威势无双,直到现在,似乎都没人挡得住他一拳。”
雷耀阳曾经与立花正仁、原青男都交过手,对于他们手上功夫很清楚。
自信笑容,雷耀阳话道:
“他们之所以那么威风,是因为还没遇上对手。不急,这场戏不过刚刚开始,现在只是热身。”
“一会儿他们遇到真正的对手,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哦?”
孙庸听得,兴趣大增,不再说话,又看向了场内。
此时,丁财炮依旧在条四文龙怀中,文龙硬扛着不知多少人的拳打脚踢,走出六七米,眼看着离塔架只有十来米距离了。
“吗的,绊倒他。”
“让开,让我来。”
参赛者们也不是傻子,眼看围殴不管用,开始另外想主意。
与此同时,衣服上写有“潮州帮”三个大字的秃头男人,冲出人群,一记扫堂腿,扫向文龙腿部。
文龙一直低头往前冲,四面八方都在狠揍自己,根本注意不到对方用什么样的手段袭来。
这一扫,被扫个正着,整个人扑倒在地,花炮也从怀中扑出。
“我拿到了!”
那名扫倒文龙的秃头男人眼疾手快,加上离文龙最近,第一时间接住了花炮,大喜非常,不由叫嚷出声。
“拿来!”
“给我。”
下一刻,五六只手伸向秃头男人,他也受到文龙同等待遇,被人疯狂围殴,惨叫连连。
花炮在众人的争抢中,一时在你手,一时在他手,无论在谁手里,都拿不稳两秒,必定被人抢去。
而且花炮得主,运气好一点的,只是被揍上几拳,运气差一点的,几拳几脚,着实是惨兮兮。
最终,一位二流社团小弟拿到了丁财炮,在遭受两拳重击,倒地之际,用力将其抛上天空:
“兄弟们,接住啊!”
花炮在空中这么一出现,许多离这边十几二十米的人也算得到指引。
洪兴由太子带队,足足七十几号人,离得最近,看到花炮,太子拳打脚踢,咆哮道:
“上,一定要抢到第一炮,冲!”
洪兴出赛人员得到命令,也不含糊,全策全力,很快就打通一条路。
人群中,唯有大飞“出工不出力”,他一直跟着前面洪兴人马行动,却是没动手,还一直提醒身边的巨人天收道:
“让他们争,现在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保持体力。”
“恩!”
天收瓮声瓮气给出回应,倒也听话,好像逛街一样,跟着洪兴大队往前移,没一点出力的意思。
东兴金毛虎那边,同样看到花炮的踪迹。
此时,金毛虎由于行动比较延后,所以距离花炮的位置,足足二十几米。
而且他的前方,人头涌动,密密麻麻,都在朝花炮那边挤,根本没法速度通行。
“七仔!”
看到这种情况,金毛虎回头一声喝令。
立时,一名牛高马大的壮汉上前两步,正是金毛虎的亲信,麾下最能打的悍将七仔。
“老大!”
“你跟我在最前面,我们直接冲过去,什么都不用管。其他的人,跟着我们,不要掉队!”
“冲!”
金毛虎吩咐下达,暴喝一声,身体倾斜,右臂在前,双脚一个蹬地,体育场内,草坪都被他踩出一个坑迹。
哎哟!
啊…!
“后面什么事?”
由看台往下看,只见那东兴金毛虎好像一头发了狂的犀牛,根本没看前面是什么,有多少人,只顾往前冲撞。
身后受到巨力冲击,不少人都被金毛虎撞倒在地,一些人被撞飞,更有一个运气太差,被金毛虎顶着往前,足足撞了好几个人,面门鼻梁全破了,鲜血长流,方才停止落地,再也爬不起来。
金毛虎所带领的队伍,也是拳打脚踢,踏入老大撞出的道路后,再行四周打击,将小道开辟成大道,供与他们东兴自己人通行。
第七十八章:千钧一发
金毛虎冲刺向前之际,体育场另外一头边缘地带,有三名年轻的男人带队,也同样“大杀四方”。
三个男人,一胖一瘦一壮。
胖瘦二人组,皆带队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的意思,
好像也不想去抢花炮,十分奇怪。
倒是壮硕的那位,全身肌肉,每一拳打出都带着风。
他从不用腿,摆出的架势也是欧洲拳击标准姿势,一会儿勾拳,
一会儿直拳,
一会儿又是摆拳,
不断狠K身边的人。
哎哟!
啊…!
在他身边的人算是倒了大霉,惨叫连连,不断倒地,就好像被割麦子一样。
男人实在太过厉害,他身边的人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搀扶着刚刚受男人一拳的兄弟,声色俱厉指责道:
“钢条泰,我们兴记和你们三联堂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算什么意思?”
被称作“钢条泰”的男人,一脸冷漠,不屑话道:
“既然入场抢花炮,你们早该料到啦。没本事为什么来,来找打吗?”
“兴记,呵,你们的人可真是废物,这样的本事也敢上场。”
你兴记那人听钢条泰侮辱自家社团,心里非常愤怒,
叱喝道:
“钢条泰,
我看你根本是故意找麻烦。”
老实说,这人的话不无道理。毕竟今天是花炮会,大家伙抢花炮的活动,又不是斗殴活动。
现在花炮并不在兴记人的手上,他们也没挡路,都已经站到了边缘。这三联堂钢条泰还胡乱打人,看起来,是真像找茬。
“哼!”
钢条泰语塞,冷哼一声,可不管那许多,作势就要继续上前打人。
而这时,他身后两人赶紧走了上来。
较瘦的那位最先开口,劝话道:
“泰哥,你说热热身,现在热得也差不多了吧。还是保留一点体力的好,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做呢。”
较胖的那人马上也发话了:
“是啊,阿泰,
别打了,
留着点力,一会儿有你打的。”
听得身后两人劝话,钢条泰想了想,收势站定,恶狠狠看着那兴记的人,喝道:
“还不滚!”
兴记那人自知幸运,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扶着自己兄弟,钻入人群,离三联堂队伍远远的。
钢条泰见得,环顾一圈,发现自己五米范围内,都已经是自己人,最近的外人,也已经站到了前方远处。
而自家人马,可以说是完全脱离大队了,处于绝对边缘地带,离花炮至少半个体育场。
回头走了几步,钢条泰与身后两人汇合,抱怨道:
“苏豪,佐敦仔,我们到底在这儿干什么啊?”
不错,这里三人所带来的队伍,正是三联堂的参赛者。
这次,蓝鲸特别指令三联堂中,身手最好的钢条泰,加上智囊苏豪、近两年混得“风生水起”的佐敦仔三人带队出赛。
当然了,蓝鲸赛前就已经告知了苏豪三人,这次三联堂的目的,是辅助龙头会的人抢花炮。
至于自家嘛,第一个花炮放弃,从第二个开始,能抢则抢,不能抢就算了。
整个港综市社团龙头中,恐怕也只有蓝鲸这个龙头,会下达这么轻松的命令,毫无强制,甚至有点像“闹着玩”。
此时,听得钢条泰的抱怨,苏豪不慌不忙,摆手道:
“急什么,现在那么多人抢,我们这么早进去,这不白费功夫嘛,就算能抢到,兄弟们也要受伤啊。”
“还不如在旁边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我们人员又没损失,最后冲过去,踩也踩死他们!”
钢条泰听得,直翻白眼,不屑道:
“你既然都能带人踩死他们,这么简单,那我还上场干什么?”
佐敦仔在三人之中,辈份最小,见两位大佬聊得不太愉快,立即开口,笑道:
“泰哥,豪哥说笑而已。我们三联堂这次当然您才是主力,大家都知道。”
“我们之所以不急,是因为龙头会的人还没动,他们一直都待在四号木架下面,都没有出来的意思。”
“哦?”
钢条泰听得,马上朝体育场中央那些木头塔架看去:
一号,二号,果然,在四号木头塔架下方,有一伙人牢牢占据了。
他们一些人甚至钻进了塔架里面,优哉游哉看着热闹,还有一些护在塔架外面,任谁见了他们,都不会认为他们对第一个花炮有心思,实在他们的做派太轻松了,一点争抢花炮的意愿都没有。
看清楚情况之后,钢条泰理解的同时,话语道:
“就算要“守株待兔”,在第一个塔架下面不是更好?”
“第一个塔架,呵!”
苏豪听得,冷笑一声,话语道:
“没有人是傻子,现在站在第一个塔架下面,一定被人警惕,这不明摆着想要渔翁得利嘛。”
“倒是他们现在的选择很好啊。”
“龙头会制定战术的人,指定是个聪明人。”
说到这里,苏豪还不忘自卖自夸,得意道:
“就好像我一样,决定在这里慢慢等,让他们抢累了再行动。”
“苏豪,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蠢咯?”
钢条泰眉头微皱,不爽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觉得的。”
苏豪耸了耸肩,一副欠揍模样道。
“哎!”
看着自家社团中的两位大佬,办正经事都还这样不着调,佐敦仔揉了揉脑袋,觉得很是头痛。
这也是港综市三联堂的特色,他们社团,从龙头蓝鲸往下,全是大大咧咧的家伙,就没几个着调的。
当然,真有什么事,港综市三联堂众人的办事能力,倒也从没让人失望过。
首脑台上。
雷耀阳可以说是将场内看得最清晰的人,眼见翻手会所有的人,都还没有行动,雷耀阳心里非常满意。
这些家伙,到底还是顾全大局,没有乱来啊。
以雷耀阳的眼光,也很容易看出,此时确实没到行动的时候。
也就在雷耀阳思索的功夫,一道招呼声打断雷耀阳的思绪:
“雷先生,雷先生!”
“恩?”
雷耀阳偏头看去,原来是那台湾平叔,隔着好几个位置正在招呼自己。
脸上挂起微笑,雷耀阳不慌不忙道:
“平叔,什么事啊?”
“雷先生,按照规矩,现在该我们做事了。雷先生是港综市人,应该最熟悉这里的江湖同道,所以”
“这话什么意思?”
雷耀阳有些不解,也不装蒜,赶紧客气问询。
平叔也不含糊,立即给予雷耀阳解释了一番,再加上首脑台上其他人的补充,雷耀阳很快明白了意思。
敢情花炮会公证,还真不是“不干活”的,从现在开始,就得干活了。
而公证做什么事情呢,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又不简单。
就是要突出“公证”两个字。
十二位公证,都要运用自己的眼力,看清楚下面乱局。
如果是正常抢花炮打斗,或者是合理互殴,那没关系,打成什么样子都OK可是如果有人借花炮会的名目,进行私人恩怨,特别是一些参赛者都已经倒地了,有人还不放过,疯狂殴打,就得发声制止一下了。
明白了公证的权力和义务,雷耀阳心中大喜,表面也立即答应道:
“平叔,没问题,我会好好注意,如果真有事,马上叫停。”
“好!”
平叔其实也只是提醒一下雷耀阳,怕雷耀阳不知公证该干什么活,并没其他意思。
至于其他那些公证,看得津津有味,也根本没有任何开口阻止下面混战的意思。
毕竟,阻止别人,绝对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再者,此时还真没有人,有太过分的举动。
事实上,历届以来的公证人员,也只会制止参赛者,殴打倒地认输的参赛者,其余的事,皆不予理会。
不过这次嘛,有雷耀阳在场,可就不一定了。
心里快速思索着,雷耀阳鹰眼锐利,盯向体育场内。
而此时,下面花炮那里的形势有了新的变化,好几个一流社团好手,都已经冲至内圈。
一名穿着长乐T桖的男人,和一名穿着“潮州帮”T桖的男人,一只手同时拿住了花炮,另外一只手,化作拳锤,毫无套路可言,标准的街头混混风格,都在猛砸对方脑袋,欲要对方放手。
“长乐飞鸿,你他吗敢动我,你是不是不想走出长洲了。”
身穿潮州帮T桖的男人,三十岁上下,板寸头,长相狰狞,予人狠辣感觉。
他一手死死拿着丁财炮,一手猛打对手,脑袋也迎着对手重锤,似乎落了下风,开始起了语言攻势。
“狂人辉,你他吗吓唬谁啊,我会怕你,不行就放手,别叽叽歪歪!”
那长乐飞鸿同样三十几岁,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也算强悍,占着身体优势,不甘示弱,同样话语反击。
“老大,我帮你。”
这时,一位长发披肩的年轻人冲到了两人身边,原地起跳,手肘从上往下,一个劈砸,狠狠砸在那狂人辉脑袋上。
“哎呀!”
狂人辉吃痛大叫,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不由松开了手。
“小Y,干得好!”
长乐飞鸿大喜,看清楚来者是自己亲信小弟小Y,赞许一声,赶紧用双手将丁财炮揽入怀中。
“全都给我过来,保护我,往一号塔走。”
飞鸿很聪明,他并未像其他那些抢到丁财炮的人,选择单枪匹马冲击,反而站在原地,招呼兄弟们。
立时,长乐的小弟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往飞鸿身边猛挤,不到十秒钟功夫,二十几号人,将飞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哈哈哈,好,我们赢定了,不要急,慢慢走!”
飞鸿大喜狂笑,好像将军发号施令,指挥着队伍行动。
可还没等他高兴过五秒,他便瞧见自己右前方,一位满脸坚毅的男人,两拳打倒一人,现出身形。
“我草,是太子,走这边!”
飞鸿脸色瞬变,赶紧示意队伍靠左边走。
可就在此时,飞鸿正后方人群突然暴动,惨叫声和哎哟声,节奏响起,越来越近。
“后面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啊!”
“我草,什么东西。”
声音越来越近,许多人惨叫,亦不少人疑惑问话,可是四面八方全是人头,大家伙像馅饼一样被挤在一起,哪里看得清其他情况。
“啊,救命!”
很快,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呼救声,隐隐甚至还有哭泣,有长乐小弟看清楚了情况。
一个人腾在半空,手舞足蹈,挣扎得厉害,口中惊慌失措,用背为先,撞倒不知道多少人。
这…?
看清楚情况后,长乐小弟又不解了,一个人怎么可能飞起来呢?而且吧,还是飞退,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原来那人不是飞,而是被人顶了起来,就好像盾牌。
谁这么厉害,能够顶起一个人冲锋呢?
金色头发,身材壮硕,黑色印有“东兴”红字T桖,可不正是东兴五虎之一的金毛虎。
“我靠,是金毛虎。”
“老大,是金毛虎过来了。”
“左,往左边,别和金毛虎打。”
听到金毛虎的名号,长乐飞鸿似乎受到什么刺激,连推带踹,让小弟们动身。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
只见金毛虎不知从哪里抓住一个人,用他顶在身前,丝毫不顾前面,疯狂冲锋,速度实在太快。而金毛虎在五虎之中,也是以力见长的,根本无人能够挡住他,甚至是拖延他,哪怕一秒。
从长乐小弟看清楚金毛虎,直到金毛虎冲至飞鸿身后四米,前后都没用上十秒。
“去你吗的。”
金毛虎到达飞鸿身后,也知目的地到了,抓住身前已经半昏迷的“盾牌”,随意掷开,砸得不少看热闹的小弟人仰马翻。
随即,金毛虎声若洪钟,暴喝道:
“飞鸿,还不把东西给我,怎么,想和我打嘛?”
呃!
看着一脸狰狞的金毛虎,飞鸿心里是恐惧的。
因为飞鸿曾经见识过金毛虎的厉害,并且很清楚十个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如果要交出花炮,大庭广众之下,以后自己还有得混吗?
“交给他不如交给我,飞鸿,你保不住花炮的。”
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原来是洪英太子,带领洪兴的人也打了过来,站到长乐一群人的右前方。
“我靠!”
这下,飞鸿真是心里骂娘了,后面一个金毛虎虎视眈眈,前面还有号称战神的洪兴太子,这两个猛人夹击之下,自己再多人也不够他们打的。
这第一个花炮恐怕是保不住了,不如积蓄力量,抢其他花炮。
如若不然,所有小弟被他们打趴了,长乐一无所得,那不丢大人了飞鸿脑子转得很快,三两下就想明白厉害关系,一手拿出花炮,大声道:
“要东西,去抢吧。”
话罢,飞鸿将花炮朝左后方扔出,而第一号塔的位置在他右前方。
换言之,他自己抢不到,也没想别人好过,想要运用这个自己放弃的花炮,消耗其他势力的力量。
这也是属于古惑仔的小智慧!
长乐飞鸿不愿白白把花炮交给任何一个人,干脆用力扔了出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太子带着洪兴人马,立即朝花炮那边冲去,沿途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金毛虎眼圈泛红,并没有抢花炮的意思,死瞪着飞鸿,大喝道:
“草,飞鸿,你敢不给我,你找死!”
话罢,金毛虎作势要上飞鸿见得大惊,赶忙伸出右手,喝声道:
“等一等,金毛虎,你可想好了,如果你把时间花在我身上,让太子拿到花炮,你们东兴可未必能抢回来。”
“我这边还有三十几个兄弟,如果要死死拖住你,多了不敢说,拖到太子夺魁,绝对没问题。”
飞鸿的话,非常示弱,却又是正理。
他无疑对金毛虎比较了解,话语尽可能不刺激金毛虎。
“老大,他说得对啊,花炮要紧,我们回头再找他吧。”
东兴七仔开口,小声在金毛虎身边话语道。
“飞鸿,算你走狗运!”
金毛虎怒喝一声,大手一摆,又带着自己的小队往花炮那边冲去。
呼…!
直到金毛虎转身离开,飞鸿这才狠狠出了一口大气,让他身边许多小弟都是不解。
小Y以前没见过金毛虎,便非常疑惑道:
“老大,我们为什么不要花炮?这金毛虎说话这么嚣张,我们就这样放过他?”
听得这话,飞鸿声音徒然变大,嚷嚷道:
“你们记住了,和谁斗,都别和东兴这只疯老虎斗。他有神经病的,脑子不正常那种!”
呃!
长乐众人听得,也是无语,虽然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但多少认识到,金毛虎恐怕非常厉害,自家老大就曾经在他手上吃过亏。
话分两头。
也不知道丁财炮是不是和“条四文龙”有缘份,飞鸿扔出之后,竟然就扔在了他身边。
而此时,文龙不比一开始,由于阻止那攀脚龙得到丁财炮,脱离了队伍,惨遭围殴。
这会儿,条四十几个悍将皆在文龙身边,另外还有三十几号小弟,是条四今天所有的参赛者。
看到花炮会从天上飞下来,文龙大喜,一跃而起,马上拿住:
“哈哈哈,上天注定,今天我们条四扬威。”
“文龙,交出花炮!”
就在这时候,洪兴太子带人又冲到了,一声质喝之后,也不等待,箭步冲拳,直袭条四人马。
“哼,想要花炮,行,只要我们全躺下,给我打,打出一条路。”
文龙可不像飞鸿那样没种,他是一员悍将,又自恃身边悍将无数,根本不惧太子,立即领人和洪兴人马战成一团。
接下来,可以说完全是“太子时间”。
洪兴甘子泰,在所有花炮会观战者的眼中,展示了什么叫作“战神威风”。
条四从几千帮众之中,甄选而出的十九位悍将,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只见太子灵活异常,在人群中左蹦右跳,那两条腿就好像两条钢鞭,威力巨大,时不时抽甩,必中目标。
而中招者无不立即倒地,抱着受创部位,惨叫连连。
“龙哥,你先走!”
“老大,这边。”
条四人马见形势不妙,并未选择斗下去,一伙小弟从另外一边打通道路,嚷嚷着招呼文龙。
文龙一手拿着花炮,一手抡拳,战斗力倒也很可观。
条四悍将挡住洪兴众人的同时,文龙带着一些剩余的人,打得好几个社团人马连连后退,速度缓慢逼近一号塔架。
“文龙,交出花炮。”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咆哮声传出,金色头发,一脸狰狞的金毛虎到了。金毛虎的战斗,用一个“猛”字足以概括,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东兴小弟,也全是五大三粗的力士,现身的瞬间,就占据了很大位置。
金毛虎也不像一般人,只对花炮持有者,还有拦阻自己抢花炮的人动手。
只要挡在他前面的人,他都打。
他没什么技巧,或者说现在用不着“技巧”,双拳乱抡,快速清除眼前障碍,正面逼近文龙。
文龙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全是普通小弟,条四十几位悍将,全都用以抵挡洪兴的人。
让这些小弟上前抵挡金毛虎,完全是送死啊!
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作为一个社团的红棍,没有交手之前,其实并不会认为比谁差。
处于这样的心理,文龙将花炮揣在腰间,双手握拳,箭步冲刺一击,直击金毛虎中路:
“给我滚!”
想要一拳打退金毛虎,整个体育场内,有这种人,但绝对是“屈指可数”。
其中,却不包括条四文龙。眼见文龙一拳袭来,金毛虎本就粗犷的脸,更显狰狞,双脚立定不动,双手呈上下之势,迅速探出。
“恩?”
文龙打出拳头的左臂,在半空被止住,同时,他也感到左臂一股钻心疼痛,就好像被人捏碎骨头一样。
啊!!!
文龙惨叫出声,仔细看去,原来是金毛虎用双手抓住文龙打出的手臂。
而就凭金毛虎毫无动作借力,静止抓动态,顺手对全力,两人高下立判。
“就凭你,也敢对我出手,文龙,你还真是有勇气啊。”
抓着文龙手臂,金毛虎还有空闲话一句,随即腰部与腿部同时用劲,身子旋转:
“滚吧!”
金毛虎抓着文龙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好像投掷铁饼一样,将文龙甩飞三米远。
哎哟!
“压死我啦。”
文龙被甩出,砸中人群,四五位被压住,混乱一片,痛呼连连。
金毛虎发威,看起来确实威风,可他心腹七仔心里叫苦,小声提醒着:
“老大,花炮还在文龙身上。”
呃!
金毛虎一愣,对啊,自己忘记拿花炮了。
当然,表面上金毛虎可不会承认自己失误,大喝道:
“慌什么,抢啊!”
话罢,明明刚刚就能得到花炮的金毛虎,领着小弟,又朝文龙扑去。
与此同时,由于文龙被摔出,又砸中多人,骨头撞击下,全身没了力道,毫无战斗力可言。
众多参赛者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名和联胜混混便立即蹲身,从文龙腰间拿出了花炮,高高举起:
“乐少我抢到花炮了!”
花炮抢夺,激烈异常,你来我往之际,竟又到了一个小混混手里面先前一直在猛人手中,未有脱离,此时眼看花炮被一个“无名之辈”拿到,无数想要出头露脸的参赛者,更加的激动,朝花炮狂涌而去。
由于人数实在太多,无数人都朝这边挤一时间,竟然连洪兴太子和东兴金毛虎都“无法开路”靠近。
也就在第一花炮抢夺“如火如荼”之际。
体育场边缘,那主持人秋叔带人拿着又一个花炮发射器,已经摆放好了位置。
四面八方音响内,秋叔的声音也随之扬出:
“第二炮,人丁兴旺!”
轰隆!
咻一声巨响,就在第一花炮尚且不确定得主时,第二花炮又冲上了云霄。
这,也将气氛推向更高。
不少社团一开始就没打算抢夺第一花炮,而是将目标订在第二花炮上面。
立时,冲着第二花炮的位置,至少又有二十几个势力人马冲出,扑向设想的花炮落点。
而竞争第一花炮的人们也更加疯狂,每个人都好像发疯一样,如果说一开始还只出了三成力,此时已到七成。
东兴金毛虎、洪兴太子、福义攀脚龙,甚至是长乐飞鸿,全都发狠了,或是运用个人力量,或是集体力量,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一直执着于杀死立花正仁的原青男,这会儿也总算想起自己目的。
“いっしょにくれ,略夺砲!”
只见原青男突然从嘴里飙出一句“鸟语”,招呼着手下人,放弃寻找追杀立花正仁,也朝第一花炮的位置冲去。
第五号花炮塔下。
越南帮阿渣、托尼、阿虎三兄弟亲自带队,三十几号越南帮的兄弟肃穆而立,无人敢惹。
三人一直张望着远处的打斗,就好像看戏一样,兴致勃勃。
其中,阿虎最为热血,原地跳来跳去,话语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上啊,现在过这么久了,差不多了吧?”
“急个屁啊,狂龙和杰少还没动呢。”
阿渣双手叉腰,雪茄叼在嘴上,颇有气势回复阿虎之后,又招呼道:
“托尼,问问杰少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托尼就站在阿渣身边,双手环抱,一副冷酷杀手的架势,可惜衣着差了点,白色的T桖,着实有点掉价。
听得吩咐,托尼扯着嗓子就招呼起来:
“狂龙!”
只是呼喊名字,并未有任何内容,就在离五号炮塔只有四五米距离的四号炮塔下方,狂龙等人马上听到。
一名龙头会小弟便出声道:
“老大,托尼哥那边发话了。”
和越南帮一样,一脸纹身的狂龙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加上他们身穿的T桖上,“城寨龙头会”五个大字,也在向港综市市区内的社团述说着,这票人不好惹,是亡命徒。
所以,狂龙会牢牢占据四号塔楼下位置,五米范围内都没人。
早在来之前,狂龙就听从城寨狗爷的意见,今天一定不能冲动,听从阿杰指示。
所以收到小弟的报告后,狂龙也没有自己做主,偏头看向双手吊在四号塔梯,比众人高出一米多的阿杰,问询道:
“杰少,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会儿,阿杰和灰狗两人站得最高,一个吊着塔梯,灰狗更是夸张,爬上木塔,优哉游哉坐在那里,好像观众一样。
面对问询,阿杰一点也不着急,双眼中虽然充满战意,但理智一直强压着自己,邪笑道:
“不急,等到他们冲到一号塔楼,我们直接过去,抢到手之后,马上上塔!”
说时迟,那时快。
阿杰等人几句话的功夫,一号花炮那里,已经有二十几位猛人争夺成一团。
花炮就在地上,可是谁都没有余力蹲下去捡。
花炮四周,洪兴太子已经对上了东兴金毛虎,陈浩南对上了攀脚龙媚媚,义丰坦克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碾压狂殴一名潮州帮大佬。
条四文龙亦是坚强,从地上爬起之后,稍加缓和,便马上朝洪兴恐龙猛攻。
一句话,一号花炮四周都太乱了,一时间没人有能力碾压四方,拿起花炮冲出重围。
虽然,一号花炮离一号塔楼,其实也就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众人之中,陈浩南单挑攀脚龙媚媚,别看那媚媚是个女人,而且没有社团。
可她无论拳法腿法,竟都非同凡响,陈浩南不仅战她不过,隐隐还被其压制。
又气又急,陈浩南对那花炮“志在必得”,又一次与媚媚对拳之后,抽出空隙,突然大喊道:
“山鸡,快去拿花炮。”
无疑,陈浩南对于自己小弟还是有信心的,他环顾一圈,发现在场猛人都有了对手,应该没人能拦得住山鸡了。
可是山鸡此时根本挤不进去,还在外面位置,离花炮看似三四米,但就这么点距离,却是遥不可及。
不过山鸡也很聪明,他突然发现蕉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花炮位置。
心中大喜,山鸡赶忙道:
“蕉皮,把花炮扔过来。”
蕉皮听得,看了眼那边的山鸡,立即道:
“接住啊!”
话罢,蕉皮也不敢蹲身去捡,就好像踢足球一样,一个下滑铲腿,整个身子滑向花炮,将其铲起半空,直飞山鸡那边。
山鸡身手在剩下的人中,确实算是不错的。
眼看着花炮飞过来,大喜过望,双手撑在身边两位参赛者的肩头,借力跃起。
可就在山鸡的手即将触碰花炮时,突感双脚被人拉住,整个人在半空,根本控制不住,飞扑而下。
要不是前面有不少人撑着,山鸡这一下就得摔到破相。
“吗的。”
内心暴怒,山鸡转头就要看看是谁拉扯自己。
与此同时,一道嚣张的声线也传出:
“哈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慢慢打吧,花炮是我的了。”
只见一位赤着上身,精悍非常的金发男人,一手拿着花炮,畅快大笑。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边缘一直冲到这边的乌鸦。
“滚开!”
拿到花炮之后,乌鸦大喜,也不理会山鸡,回身便是一记旋风脚,踹开身后非自己人,拔腿往阿杰他们所在的四号炮塔跑去。
“抢到了!”
“花炮在老大手里,到手了!”
“快,护着老大!”
乌鸦小弟们这时也赶到,他们叫嚣着胡乱打击各方人马,也确实是厉害,三两下功夫便杀出重围。
乌鸦手持花炮,离一号炮塔,也只有五米了。
乌鸦花炮在手,加上自己手下小弟的护卫,其他猛人大多还在缠斗,所以无人能挡,快速猛冲之下,到达三号塔楼。
“哈哈哈!”
乌鸦欢喜不已,一手拿着花炮,一手对着阿杰他们挥手。
就在这时,乌鸦突感身边一阵劲风朝自己冲袭而来。
“去你吗的。”
连看都不看,乌鸦格斗经验与反应都堪称恐怖,转身重腿,一套动作顷刻间完成。
“哇!”
果然,有一人似乎准备偷袭乌鸦,却没想到乌鸦如此厉害,一下被踹个正着,捂着肚子飞出去一米。
“呵!”
乌鸦看了一眼,那人是个黑皮肤的家伙,明显是不是亚洲人。
这都不用多看,指定又是不知什么社团请来的外援。
“可惜,遇上我乌鸦,只有死路一条。”
乌鸦的得意还没五秒,便发现那倒地的家伙身后,又多出六个“黑鬼”。
六个黑鬼皆是五大三粗,双眼隐隐还有些泛红,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同时向乌鸦冲过来。
“找死!”
乌鸦丝毫不惧,也不慌着继续跑,便打算先解决这六人。
“草!”
一声暴喝,乌鸦一心速战速决,用尽力道,拳头轰出。
“啊!”
冲最快的黑鬼似乎根本没有抵挡的意思,被打个正着,惨叫一声飞出。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黑鬼飞出去的同时,又马上扑了回来。再仔细看,原来那六名黑鬼,竟然合力朝乌鸦压来。
“啊?”
这一招,乌鸦始料所不及,六名黑鬼的重量,近千斤,乌鸦被压得连拳头都硬生生收了回去,身子也是连连后退,抵在了三号木头塔架上。
与此同时,黑鬼全都伸出手,硬抢乌鸦手中花炮,并且成功拉出,甩了出去。
“我草你吗。”
乌鸦瞬间双眼通红,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到手的东西,还有人能抢走。
要知道阿杰拿头炮可是几个中等意思的生意。
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一时间竟顶不开那几个黑鬼,被死死压制在塔架。
说时迟那时快,那几个黑鬼将花炮甩出,一道人影好似雄鹰,完美跃起接住,并且直接站上塔架阶梯。
仔细看,人影高大威武,同样是赤着上身,遍布的纹身,极为可怖。正是赶过来的洪口原青男。
原来,原青男为了此次花炮会,也不是没有准备。
他不仅带领了洪口好手出战,并且暗中请来一票橄榄球职业选手。
凭借玩橄榄球的技巧,压制住乌鸦的,正是他招募到的南非橄榄球界有名的庄臣小队。
乌鸦也是吃了“情报不足”的大亏,一身本事还没发挥出一半,便被一群汉子抵住,挣脱不得,气得简直快要疯癫了。
“抢,给我把花炮抢回来!”
乌鸦疯狂大叫,整个身子也剧烈挣扎挪动,偏偏庄臣小队还真不是吃素的,几个队员将他堵得严严实实,让他根本抽不出身。
而乌鸦所带领的小弟,此时亦是遭难。
先前在乌鸦帯领下,他们横扫四方,不知打趴多少人,也得罪了太多的社团。
现在人家虽然抢不到花炮,也不想让你好过。
好几队的社团人员,都围住了乌鸦那些小弟,群起而攻,打得有声有色。
反观原青男所带领的洪口人马,已经将一号塔楼团团围住,明摆着是要让原青男登顶,而他们负责死守。
四周看台上,眼看着洪口如此厉害的表现,洪口的人以麦耀东为首,都大声欢呼起来。
他们姿态肆意,言语张狂,就好像已经赢定了一般。
“洪口万岁,老大威武。”
“老大横扫无敌,天下第一。”
洪口小弟大多是从日本东渡而来,他们不仅拥有社团的荣耀心,还带了不少种族心思,所以喊话越加过份,让许多人听得皆是眉头大皱。
而洪英人马就坐在洪口方阵旁边,看到洪口人嚣张的模样,他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倒是洪英龙头蒋权,坐得稳稳当当,全程微笑,一言不发。
蒋天颖亦对洪口的嚣张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下方还没有出动的翻手会人马,小声道:
“爸,三联堂、龙头会、越南帮、耀庆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蒋权先是预估了一下下方人员的距离,又看了看开始收手,也在往一号塔架赶的洪兴太子、东兴金毛虎等人,话语道:
“那日本仔虽然上架,不过登顶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有人是傻子,打打杀杀替别人做嫁衣“等到洪兴、东兴、义丰那些人赶到塔架,又会是一番龙争虎斗。”
“我们的人这个时候开始行动,也不算晚。”
就在蒋氏父女小声话语之际,首脑台上。
孙庸心中没底,也在向雷耀阳小声话语着:
“雷先生,有人都已经登塔了,我们要不要安排人下去吩咐一声?”
无疑,孙庸瞧见翻手会的人直到此时,都还没有行动的意思,觉得有必要直接下命令了。
雷耀阳见得,却是不慌不忙,微笑道:
“既然我把夺魁的任务交给了阿杰,那我就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阿杰不简单的,他是金牌杀手出身,最厉害的不是他的身手,更不是头脑,而是对时机的把握。”
“既然他现在都还没动手,应该是觉得时机没到。”
说到这里,雷耀阳有些奇怪瞟了孙庸一眼,好奇道:
“孙大哥这么关心他们?”
孙庸听得,笑得有些不自然道:
“我既然加入了组织,和大家也是兄弟了嘛,当然很关心组织的利益。”
雷耀阳何其精明,一眼就看穿孙庸没有说实话,突然道:
“孙大哥买了多少?”
孙庸几乎条件反射,马上答道:“两百万!”
呃…!
答出之后,便反应失言,笑容更加尴尬,灿灿道:
“我听阿坤说得那么有信心,这双手没忍住,给兄弟们捧捧场嘛。”
“哈哈!”
看着孙庸不好意思的模样,雷耀阳大笑,也不介意孙庸下注。
毕竟,只要阿杰拔得头筹,翻手会此次利益几十亿,这笔生意却和孙庸没什么关系,他得不到分红,现在自己下注买点,倒也没什么。
这点钱,雷耀阳完全不在乎。
原青男手持花炮,一枝独秀,登上一号塔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原青男想将洪口“扬名港综市”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
因为看台上,不少混混都在打听原青男出自何社团,眼力好的,也直接从塔架下面洪口小弟的衣服上,认清人家的组织。
原青男“勇猛不凡”的表现,也确实让许多古惑仔心生向往,有一些加~入洪口的心思。
不过参赛者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恰恰相反,他们尽皆开始放弃打斗,欲要再争花炮。
太子与金毛虎两人,打斗最为精彩,两人鏖战超过三分钟,太子脸上挨了一拳,眼角青肿,金毛虎全身到处都被太子打中过,只是占着皮糙肉厚,隐隐作痛,不算大碍而已。
“金毛虎,花炮会结束之后,我们选地方再打过。”
一次碰撞之后,太子退开,喝话道。
这句话,即是约战,也算是止戈。
太子无疑是想告诉金毛虎,现在就别打了,抢花炮要紧!
可金毛虎暴躁异常,狂啸一声,喝话道:
“你少废话,洪兴战神,我早想领教了,既然遇上,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去!”
话罢,金毛虎一记重拳再次轰向太子。
太子无奈,又与金毛虎斗在一起。
还好,金毛虎癫狂,他小弟们却是清醒。
别人也不敢叫金毛虎收手,但他亲信七仔,却是管不了那许多,大叫道:
“老大,乌鸦被人制住了,有人已经拿着花炮登塔了。”
“老大,别打了,老顶那里,不好交代啊。”
“恩?”
这话传入金毛虎耳中,他呼呼两拳逼退太子,总算清醒一些,赶紧回头看向一号塔架。
这一看之下,可不是嘛,一名不认识的壮汉拿着花炮,都已经爬上第四阶梯了,只差五层阶梯,就要获胜了。
至于先前抢到花炮离开的乌鸦,根本没了人影。
“我草,乌鸦这个废物!”
金毛虎大骂一句,都没和太子打招呼,转身冲入人群,直奔一号炮塔。
老实说,金毛虎一直和太子斗,其实心里认为是乌鸦拿着花炮,应该已经差不多要赢了。
这种情况下,金毛虎觉得自己如果能打趴洪兴战神,也算不错。如若不然,大庭广众和乌鸦自相残杀,抢夺花炮,也不好交代。
没曾想现在可倒好,乌鸦人影都没了,反而是别人拿着花炮要赢了。
“太子哥,没事吧?”
“老大,你怎么样?”
太子这边,随着金毛虎退去,一些洪兴小弟也围了过来,纷纷问候着太子。
适才两人打得太过激烈,众人甚至都不敢靠近,因为靠近的人,好几个被误伤,现在都还躺在地上。
“我没事,走!”
太子悍勇无畏,此时没人纠缠,立即也想起正事,大手一挥,领着身边人马同样奔向一号塔架。
连金毛虎和太子都收手,奔往了塔架,其他动手的人也早就收手。
反而是一对应该最容易收手的人,陈浩南与攀脚龙媚媚,还在缠斗。
看到身边人都离开了,陈浩南心里无比着急,一边打斗,一边喝道:
“死八婆,你什么意思,花炮又没在我手上,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呵!”
那攀脚龙媚媚嘴角上翘,妩媚一笑,根本不予回应,双脚连环,打得陈浩南连连退后。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攀脚龙根本不属于任何社团,她是“收钱办事”的外援而已。
她根本不用为了抢花炮,耗费全部心力,只要做出的事情,对得起价格就行了。
在攀脚龙看来,一开始自己就“先声夺人”,替雇佣她的“福义”扬名。大家伙都看到了,福义的人是第一个碰到花炮的。
这已然是一种成就!
而后,她也算用尽全力去抢花炮,可这媚媚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去拼洪兴太子、又或者是东兴金毛虎,绝对讨不了好。
打过对方是指定没戏,就算打个半斤八两,也没多大意义啊!
这个女人头脑精明,想来想去,最终选中陈浩南,故意斗在一起。
这也算是她最后给予雇主的一个交代了。
陈浩南心神不宁,根本不愿与攀脚龙缠斗,特别看到一号塔楼之上,那原青男已经爬上第五层,离登顶只有四、五米了。
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下,陈浩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伸手在前,小声道:
“你住手,让我过去,花炮会结束之后,我给你十万!”
无疑,陈浩南想通一些东西,或者说他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一定要打过去,她是蓝田地头蛇,只会为自己利益而战。
利益够大,收买也是可以的。
“十万?”
果然,一听陈浩南要给自己钱,攀脚龙媚媚双眼一亮,手脚放慢。
借着空隙,攀脚龙媚媚也回头瞧了塔楼一眼。
“哈!”
媚媚突然变招,双手抓向陈浩南胳膊,靠近之后,小声道:
“一百万,我不仅放你过去,还可以帮你们洪兴把那人拉下来。”
陈浩南不知道攀脚龙媚媚有什么办法,但一想到如果能得到花炮,自己就能做话事人。
他完全都没考虑,自己根本拿不出一百万的问题,马上点头道:
“好,一言为定!”
“花炮会后,我找你收钱,你最好别骗我。”
攀脚龙媚媚深深看了一眼陈浩南,这才真正放弃攻势,话语道:
“弹我上去!”
弹?
怎么弹?
陈浩南一愣,显然没明白攀脚龙这话的意思。
“用手!”
攀脚龙媚媚不屑看了陈浩南一眼,提醒道。
陈浩南这才明白过来,立即下蹲,双手抓在一起。
“先过去啊,真是笨死了。”
攀脚龙媚媚又看了陈浩南一眼,先一步主动往一号塔楼跑。
人又不是反射器,你就算双手够力,能够让人踩踏,双双使劲,跃起一个高度,那也得直线才行啊。
陈浩南当场就来这么一个动作,着实让攀脚龙媚媚心里吐槽。
呃~
陈浩南见得对方动作,也意识到自己急而失智,猛的一拍脑袋,强自冷静,也拔腿朝塔楼狂奔。
一号塔楼,此时“万众瞩目”!
原青男手持花炮攀登,离顶峰不过三米之遥,点燃花炮盒子中的火苗,原青男都已经能够看清了。
借着空隙,原青男往下看了一眼。
这会儿塔下面,形势非常复杂,所有人都已经冲了过来,战作一团。
如洪兴太子、东兴金毛虎、义丰坦克等辈,一时间好像组成同盟一样,疯狂进攻,狂殴下面洪口人马。
洪口人马为了护卫原青男,也发挥出他们东瀛特色“武士道精神”,死战不退,好几人被打得满脸是血,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
看清楚情况之后,原青男并不为自己属下人被打而感到痛心,只觉胜券在握,双手抓着阶梯,更快往上攀爬。
可就在这时,一个苗条身影冲天而起。
原来那攀脚龙媚媚和陈浩南总算跑到了塔下,陈浩南身子微蹲,双手呈玩排球的手势,攀脚龙媚媚由于是女人,娇小玲珑,一脚踏上陈浩南双手,双双使劲,真就借力跃起。
“这里是港综市,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小鬼子威风!”
原青男只听得一道女声从下至上传来,当再往下看时,自己腰部已是一紧,被人牢牢抱住了。
“下来吧!”
那攀脚龙媚媚双手紧紧抱住原青男的腰,双脚猛踹木制阶梯,借力往半空挣,明摆着要用“同归于尽”的手法,将原青男拉下塔架。
“好啊!”
“干得漂亮。”
“攀脚龙,好样的。”
下方众人见此情形,无不欢呼雀跃,特别是洪兴太子等人,久不能攻破洪口小弟誓死守卫的防线,还以为结局已定,他们都没戏了。
谁能想得到,作为外援的攀脚龙,竟然能在今天花炮会上“大放异彩”,而且还是前后两次。
攀脚龙惊人的弹跳,如同“轻功”一样的绝技,在这一天,也着实惊艳了太多人。
就算是首脑台上的雷耀阳,也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有兴趣,琢磨着花炮会之后,还真是可以招揽一下,绝对的人才啊。
黑道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将其实很少,像攀脚龙媚媚这样,头上无社团,只是一个地头蛇,却能让大社团用钱请做外援的,那就更少了,甚至可说是仅有。
毕竟,大社团找你一个地头蛇办事,多是以欺压的方式,命令的口吻。
你敢于和大社团谈条件,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回到塔楼,原青男同样没想到,明明是必胜之局了,还能出现这样的变故。
腰部被人抱住,猛的往半空拽,这也是原青男“始料所不及”的一招。
一时间,原青男身子后仰,上半身都完全脱离了塔楼,横在了半空,腰间,还吊着一个并不算轻的女人,用力挣扎着将他往下面拽。索性,原青男打斗的经验和技巧都远非一般人可比。
面对毫无准备的突袭,原青男反应快得惊人,就在身子腾在半空之际,双脚全力勾住了木梯,使得自己不会下落。
随即,反身挣脱,一记铁肘猛砸后方攀脚龙媚媚:
“死八婆,给我放手!”
啊!
攀脚龙媚媚中招,一声惨叫,再也抱不住原青男,飞下塔楼。
“接住她。”
“小心啊。”
“我靠,这样也没拉下来。”
下方众人见得,一阵混乱,一些社团人士倒也义气,毕竟攀脚龙媚媚是“为了大家”,不是抢花炮,而是直接拉人下来。
所以好几位大佬都大声命令,让小弟救人。
好在下方人多势众,也不怕接空,攀脚龙媚媚有惊无险,受伤落在了人群里。
而众人再看依旧独自在塔上的原青男,或是恼怒,或是佩服,或是沉!这下子,似乎没人能阻止原青男夺魁了。
港综市花炮会,竟然是一个小鬼子夺魁,这,无疑会成为花炮会历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哈哈!”
反观原青男,大笑连连,身子使劲,双手重新抓上塔阶。
“区区女流之辈,也想阻我原青男!”
嚣狂声出,原青男肆无忌惮,毫不掩饰他的喜悦。
这次,他也不敢耽搁,手脚并用,极速登顶。
“花炮顶天盒!”
很快,原青男攀至顶峰,已经看到盒子,只要将手里花炮放进去,“洪口”这个字号,不仅是立足港综市,而且一开始就能够有一个非一般的起步。
“哈哈哈!”
原青男得意忘形,右手上拿着花炮,伸向木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长啸声,伴随劲风,从原青男左方袭来:
“吃我一脚!”
“恩?”
原青男大惊,塔下所有人也始料所不及。
只见一道身影,好像雄鹰展翅,腾于高空,姿势是正宗泰式凌空侧踢。
位置,竟还是原青男头部!这,可就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了。
毕竟,原青男都已经站在一号塔楼巅峰,一号塔楼也根本没人,别说上方,连下面攀爬的人都没有一个。
这突然出现的身影,从何而来呢?只有看台之上少部分的人才看得十分清楚。
那身影并非从一号塔楼爬上去的,他极为阴险,是从四号塔楼攀登上的鼎峰。
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人发现那个人了,不过谁也没在意。甚至很多人都在鄙视那人,觉得那人简直是出来丟人的啊,早早爬上四号塔楼“守株待兔”,这根本就好像在告诉所有人,他的目标是四号花炮。
他就是在等着有人给他送花炮。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一个看客们都不怎么认识,认定只是一个想要“偷鸡耍滑”的小混混,后面的行动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就在原青男爬塔时,那人“胆大包天”,从四号巅峰飞跃到了三号,又从三号至二号,最终,才有了此时“出乎意料”的一击。
而看台上,此时丁瑶、阿夜等人的位置,一位金长发,眉心有朱砂的青年,豁然起身,大叫起来:
“好样的,阿杰,就是这样踢!”
青年正是大梵,他此时看起来非常激动,因为那道突然出击的人影,不是别人,乃是翻手会阿杰。而阿杰这会儿施展的腿法,还是大梵这几天在西贡时,和阿杰多番交流,传授于他。
此时,看到阿杰施展出自己的腿法,大梵颇有一种“自己动手”的感觉,大叫大嚷,盯着塔楼顶峰,眼都不眨。
第七十九章:丁财炮
阿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突袭,好像是诠释了雷耀阳先前对孙庸的述说。
阿杰这个人,他是个杀手,拳脚、刀法、头脑等等,其实都不能算他最厉害的。
他最厉害的,乃是“把握时机”。
“以逸待劳”,加上“突然袭击”,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太不光明正大。
但不得不说,这却是最“实用有效”的。
强悍如原青男,都没能闪过阿杰一记泰似“凌空侧踢”,只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脑袋偏动,躲过要害被伤到。
嘭。
噗!
在所有人注视下,阿杰一脚踢中原青男脑袋,他虽然避过要害,
太阳穴等部位没有直接受创,但这一下,还是踢得他整个人头晕眼花,喷出一口血来。
最难过的是,原青男受此重创,手脚还都不能动作,只能死死抓住阶梯,避免被打落下塔,摔死的下场。
“恩?”
阿杰一脚成功踹中目标,却见原青男竟然没被自己一脚踹下塔去,心中佩服。
当然,这并不会让阿杰留手。
只见阿杰踢中原青男之后,身形灵活,双脚直接夹住原青男的脖子借力,上半身好像猿猴一样,头朝下,扑向原青男腰部,
双手成爪,
抓住了花炮。
“给我!”
一声喝,阿杰一手抓着花炮,一手猛撑木质阶梯,借力使劲。
在众人看来,阿杰就像个弹簧人,刚刚还是头朝下,脚在上,挂在原青男身上,没用上三秒,整个人又骑上原青男的脖子,成了正面姿势。
他手上,也已经拿到了花炮,就要放入盒子了。
“好啊!”
“杰少好样的。”
“阿杰必胜,阿杰必胜,叫,都给我叫,哈哈哈!”
看台上,
丁瑶等人所坐的方阵,
本来是体育场内最为安静的地方。
此时,
一大群人都站了起来,欢呼连连,疯狂叫嚷。
其中,翻手会成员如陈少伟、周寒等富二代,又叫又跳,嘶吼破音,尖锐得刺耳。
他们不仅自己嚷,还拉着身边带来的富二代朋友一起嚷。
众多富家子弟平时也就玩玩赛车,哪里见过这等热血的场面。
先前下面集体抢夺花炮的情形,已经让他们看得瞠目结舌,此时阿杰的犀利,简直让他们觉得找到偶像。
他们几乎集体都站了起来,又吵又闹,恨不能自己也上场,抡人几拳,发泄一下心中激动。
“漂亮!”
大梵虽然和阿杰相处时间不长,但对对方还是有些佩服的,看到“友人”即将夺魁,一手捏着拳头,扬上头顶,同样喊得厉害。
就连丁瑶、丁巧、博士几女,也被阿杰的精彩表现吸引,喜笑颜开,双手握紧,比看世界杯都还要来得紧张。
可“世事往往不从人愿”,原青男花炮被人从手里夺走,脖子上还真正骑个人,感觉受到天大侮辱,整个人都要疯狂了。
双眼充血,原青男也意识到阿杰就要夺魁,大喝道:
“小子,我要你死。”
话罢,原青男双手不再把着台阶,而是死死抓住阿杰搭在自己身上的脚。
随即,原青男双脚猛蹬台阶,扯着阿杰飞出炮塔。
“啊….”
“我靠!”
“这小鬼子疯了。”
看到这一幕,不知多少人从看台站了起来,或是惊叫,或是嘶吼。
原青男这一举动,是真正想要“同归于尽”啊,不是开玩笑的。
十米高度,他与阿杰一块摔下,以原青男的身体素质,恐怕也是重伤垂死,至于阿杰就凉凉了。
“接住原大哥!”
“快救老大。”
“花炮下来了,我们抢!”
“阿杰,救阿杰!”
“快,快接住杰少。”
看台上观众们看得疯狂了,塔楼下方的人,同样暴动了。
洪口还能站着的人,无不冲向预判落点,翻手会的人,也全部行动起来。
狂龙带领着“龙头会”,从人群中杀出,城寨人士,人人疯狂,他们好像疯狗一样,冲出人群后,就于塔下扑人。
他们根本不分敌友,只要看到人便扑倒在地,丝毫不顾及对方袭来的拳头。
顷刻间,地上倒下十几号。
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想给阿杰铺出一道软毯,让对方落地能够安稳。
而三联堂以苏豪、钢条泰、佐敦仔为首的人马也出现了,他们同样组织起了人肉靠垫,硬生生挤向落点,也明显是要接人。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些人全部是想要抢花炮,并不会认为他们想要救人,倒不会怀疑什么。
毕竟,花炮此时还在阿杰手上。
“草,小鬼子,我要你的命!”
乌鸦借着混乱,总算挣脱几名橄榄球员的压迫,看到原青男和阿杰落下来,暴喝一声,同样朝人群里打。
乌鸦今天也感觉受到天大侮辱,在雷耀阳面前丢脸丢大发了,迫切想要报仇。
既然橄榄球员是原青男的人,要报仇当然就找原青男。
至于金毛虎、太子、坦克、飞鸿等等强人,亦准备好了再抢花炮,就等着两人落地。
半空中,阿杰依旧骑在原青男脖子上,与其纠缠。
老实说,阿杰也没想到,原青男会如此的疯狂。
不过阿杰也只是一时慌乱,随即马上冷静下来,双脚死死夹住原青男,朝下面观瞧。
下面很混乱,实在太混乱,如同暴乱一样的局势,如果就这样下落,完全是赌运气。
“不行,我得靠自己。”
心里刹那间有了决定,面对生死危机,阿杰注意力前所未有集中,扫过下面无数人头,最终定格在三人头上。
那是越南帮阿渣三人,三人似乎动手慢了一拍,这会儿并未在正下方,反而有些靠右。
不过他们那里,全部是越南帮的人,也没人和他们打斗。
“就是那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阿杰其实也就在两三秒内,便有了决定。
“托尼,接应我!”
放声大喝,阿杰用手猛撑原青男头顶,双脚同时用力,一蹬原青男肩膀,竟然在半空,生生与原青男分开,非直线落地,而是朝右方栽落。
“啊?”
托尼三兄弟当然看见阿杰的情形。立时,托尼几乎连想都没想,立马蹲身,双手摊开,大喝道:
“阿虎,接人。”
“好!”
三兄弟配合默契,只是这一句话,阿虎马上踩上托尼双手,蹦了起来。
“全部靠在一起,别分散,给我接好了。”
阿渣见得,也连忙大喝着吩咐,越南帮众人赶忙集中一块,从上往下看,几乎连缝隙都未留。
“哎哟!”
下一刻,阿虎在半空接住阿杰,复又落入越南帮组成的人墙,一股脑儿滚到地上。
花炮争霸,不愧是港综市江湖盛事,一波三折,精彩非常。
随着阿杰落入越南帮众人中,原青男也是够运气,被几名洪口小弟用身子接住。
当然,巨大力道,让接住原青男的洪口小弟重伤倒地,完全失去再战之力。
“花炮在那边,抢!”
“把花炮交出来。”
“给我!”
其他人可不管那许多,他们追寻着阿杰踪迹,纷纷袭击向了越南帮的队伍。
“阿虎、阿杰,你们俩没事吧?”
此时,托尼担忧看了看身后,问询着。
“我没什么。”
阿杰首先开口,已经站起身来,全身无恙,手持花炮,看起来确实没事。
“咳咳!”
阿虎咳嗽了两声,适才接住阿杰,冲撞之下有些岔气,倒也没大碍,回应道:
“二哥,我没事。”
“好,没事就好。”
托尼总算放心,脸色缓和。
再看阿渣,站在队伍最前面,看到无数人朝他们这边冲来,不惧反怒,大喝道:
“草,我们越南帮也敢惹,你们找死。上,打死他们。”
话罢,阿渣主动带人迎了上去,拳打脚踢,战作一团。
越南帮的人员出手,又和一般混混有很大差别。
除了阿渣三兄弟或是拳法,或是腿法之外,其他成员似乎都不会正经拳脚功夫。
他们动手,完全突出一个“狠”字。
一伙人冲上去,只要抓到一个,就没有一击而退,躲来避去的说法。
他们好像是想把人打死一样,或是抓住对方头发,用拳对脸猛砸,或是抱摔成一团。
那种“不死不休”的气势,着实唬住不少人。
许多本来还想抢一抢花炮的社团,都被他们的疯狂吓住,又退开。
“阿杰,跟在我们后面,我们送你过去。”
借着空隙,阿渣还不忘回头大叫一句,提醒着阿杰不要浪费体力。
阿杰倒也听话,被越南帮众人保护在中间,非常安全。
“让路,给我滚!”
另外一边,狂龙带人从塔下往越南帮这边打,显然是要与越南帮人员汇合。
不过狂龙运气不算好,很快遇到对手,不是别人,正是赶过来的洪兴陈浩南。
陈浩南打趴一个龙头会小弟,被狂龙瞧见,顿时火冒三丈,喝道:
“先打死那个洪兴小子。”
话罢,狂龙亲自出手,身边一男一女,两位城寨狗爷的义子女,三人一块攻向陈浩南。
“呵!”
一开始陈浩南并未将狂龙放在眼里,因为狂龙实在“生面孔”。
陈浩南也算港综市古惑界老人了,就没听过狂龙这个人。
毕竟就狂龙这样满脸纹身的形象,如果有名气,绝对应该传扬很广才对。
可是一交手,陈浩南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狂龙三人配合默契,打法奇特,由狂龙亲自出手,上来就抓住陈浩南双手不放,让其不能出拳。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双鞭腿扫向陈浩南双腿。
啊!
只是一击,随着咔嚓一声,陈浩南连站都站不住了,惨叫着跪倒。
再看狂龙,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抓住陈浩南双手,将他拉起,大光头狠狠对着陈浩南面门就是一下。
噗…
陈浩南鼻梁被撞破,仰头凄惨,嘴里还吐出一口老血。
“阿南。”
“南哥。”
看到陈浩南的惨样,看台上洪兴方阵,大佬B豁然站起身来。
不少洪兴人马也是议论纷纷,探讨着陈浩南对手的厉害,亦相互间打听着对方底细。
就连蒋天生,看得都眉头微皱,小声问询身边陈耀道:
“这龙头会不是城寨里的嘛,为什么他们会参加花炮会?”
比起普通小混混,蒋天生无疑要见多识广得多,只看狂龙等人的T桖,便知龙头会的底细。
可他就不明白了,港综市江湖如何会容忍城寨的人跑来参加花炮会的。
难道风向变了嘛,道上那些人不再忌惮城寨的人?
真觉得江湖一家亲了?
陈耀连一秒钟考虑都没有,马上回答道:
“蒋先生,城寨龙头会在几年前,就已经走出了城寨。他们在西贡插旗立足,和越南帮两分西贡。”
“西贡?”
蒋天生听得这话,眉头更皱,不自觉就看了眼丁瑶所在的位置,还有高高在上的首脑台,小声道:
“西贡不是那个姓丁女人的地盘吗?”
陈耀很清楚蒋天生的意思,点了点头,小声道:
“有消息称,丁瑶一心正行生意,却又不愿意被江湖人士打扰,所以她找来了越南帮,城寨龙头会入驻西贡,替她做一些脏活。”
“也有消息说,是那丁瑶道义,当年越南帮和龙头会求情上门,丁瑶答应让他们立足!”
蒋天生明悟点头,又话道:
“这么说,越南帮和龙头会是那个女人的势力?”
陈耀摇头,话语道:
“不太像,丁瑶这些年确实不理会江湖上的纷争。要硬说他们有关系,最多也就合作。”
蒋天生点头,再问道:
“你觉得现在越南帮和龙头会的人争抢花炮,会不会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花炮对丁瑶没好处。”
陈耀给出自己的意见,虽然没明说,却表明他不觉得丁瑶会让人抢花炮。
蒋天生想了想,倒也认同点头,同时放下心来。
确实,丁瑶又不是江湖人,抢花炮是增加社团威望。
你都没打算在江湖混,抢那个除了得罪人,也没用啊,这么看的话,应该是龙头会和越南帮两家自己想抢吧。
不仅仅是蒋天生有这样的想法,许多看台上的社团坐馆,发现龙头会和越南帮的人突然杀出,还拿到了花炮,也都没觉得丁瑶、或者是雷耀阳参与其中。
因为他们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花炮对二人有什么用,有任何好处。
这也就是“翻手会”从未暴露,所起到的效果了。
没人会把阿杰抢花炮,和花炮会开盘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经过雷耀阳的运营,这些事表面看起来,也完完全全是不相干的事!
回到现场。
看到陈浩南被暴揍,洪兴的人大怒,纷纷攻向龙头会。
由于恐龙离得最近,他也算是义气,虽然与陈浩南不熟,但只看在他T桖的份上,马上腾空而起,一脚踹向狂龙,将其逼退,救下了陈浩南。
“你们还讲不讲江湖规矩,这么卑鄙,多人打一个。”
恐龙救下陈浩南后,看着他的惨状,眉头大皱,面对狂龙,指责喝道。
狂龙甩了甩被恐龙踹中的双手,缓解疼痛,同样怒喝道:
“洪兴仔,你他吗找死!”
“三哥、五妹,做了他。”
一声喝,狂龙朝着恐龙直击而上,在他身边,两名城寨高手,狗爷义子义女,一言不发,同时扑了过去。
“哈!”
狂龙雄力一拳,空中隐隐都传来破空声,向所有人昭示着这一拳可不简单。
恐龙不敢怠慢,双手做出拳击姿势,准备好了防御。
“恩?”
可另外两道身影比狂龙更快,他们根本不是用走的,而是用扑的,朝恐龙一记飞扑,一左一右全力扣住了恐龙胳膊。
“啊?”
恐龙还想挣脱,那狂龙一拳已经直逼面门。
嘭!
和陈浩南结果几乎一致,恐龙面对城寨人员的协同打击,一身本事连三成都还没发挥出,便被打中鼻梁,惨叫着后仰,喷出一口老血。
而狂龙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一拳建功,又是两拳,狠狠砸在恐龙胳膊骨上。
啊!
恐龙被砸得凄惨大叫,双臂算是直接被废,至少这场花炮会,是不要想用拳了。
“恐龙哥。”
“老大。”
“快救老大。”
洪兴人马吓得够呛,包括受伤的陈浩南在内,马上逼了过来,打向狂龙等人,营救恐龙。
狂龙冷不防,被一个洪兴小子抽了一耳光,心里一把火也跟着上来了,脸色涨红,脸上密密麻麻的纹身,显得更加狰狞。
“打,打死这群王八蛋。”
狂龙令下,城寨人马大部分对上洪兴人马,战作一团。
这一幕,让洪兴看台上尽皆躁动起来。
话事人韩宾看到弟弟那样的下场,满脸担忧,直接从座位站起。
平时说话不动听的肥佬黎,这会儿都被城寨的打法惊呆了,话语道:
“我靠,有没有这么卑鄙啊,几个打一个,还是控制住手脚再打,这根本不讲江湖规矩嘛。”
“是啊,是谁同意城寨的人来参加花炮会的。”
基哥一脸着急,紧接其话。
他可花了大钱下注在太子身上,现在太子倒是没什么事,可洪兴人马全部被拖住,抢到花炮几率变得极低。
当然,他对于洪兴对头龙头会,也就产生看法。
蒋天生此时脸色也不好看,自家社团大将,竟被人用那样的方式废了,明摆着这次花炮会再要恐龙出力,是不可能了。
要知道,恐龙可是能够正面应付金毛虎的人物。
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整没了战力,这也太坑了吧。
眼珠一转,蒋天生突然回头,看向自己身后所坐的靓妈和靓坤,装作不经意道:
“城寨的手段,还真是别具一格啊。阿坤,阿兰,你们怎么看啊?”
“哼!”
不等靓坤回话,靓妈眉头大皱,不爽道:
“蒋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阿兰这个称呼,我十年前就没再用过,也请蒋先生以后不要再用这个称呼叫我。”
靓坤紧随其后,玩世不恭道:
“什么怎么看?用眼睛看啊!抢花炮嘛,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城寨的人,道上谁不知道,他们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嘛,根本就没规矩,只要能打倒对手,无所不用其极。”
说着,靓坤还一副专家模样,叹气道:
“哎,恐龙也太大意了,要会闪嘛,被人一下就制住手脚,啧啧~~”
还好,这些话靓坤说得比较小声,除蒋天生和陈耀外,其他人并未听到,倒也没引起洪兴的人多大反应。
作为蒋天生的心腹,陈耀此时也开口了,试探道:
“阿坤,听说你和龙头会的人很熟啊?”
“挑!”
靓坤心里暗骂,对于近两年蒋天生这票人一找到机会,就想摸清自己和靓妈的底细,感觉十分不爽。
靓坤本就嚣张,即便面对陈耀,也是直接讽刺道:
“耀哥,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大家兄弟,我一定告诉你的。”
“龙头会,那是城寨第一大帮会,半数人马都在城寨里面,我和他们当然不熟。”
“不过下面那位龙嘛,吃过几次饭,也合作过几笔生意。”
呃……
陈耀被靓坤的话弄得有些尴尬,毕竟随时探听别人的底细,确实是个不礼貌的事情。
这不摆明不信任对方嘛。
即便大家身处同一社团,是“自己人”,被人点出,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看着体育场内,陈耀反应不算慢,尴尬只是瞬间,马上解释道:
“阿坤,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们的人都已经动手了,你和靓妈推荐的两位,一直不出手,有点好奇。”
“恩?”
靓坤和靓妈对视一眼,不错,下面大飞和天收两个家伙,根本不像是去抢花炮的,反而像是赛场混子。
两人一直跟着洪兴人马,却从头至尾没动手,躲得倒是快,看到有事,马上往后退,极为显眼。
靓妈一脸不满,语气很是不好道:
“阿耀,我们的人参加花炮会,是以抢花炮为目的,不是打打闹闹。要不不出手,出手一定冲着花炮去。你这么说话什么意思,不信我和阿坤?”
靓妈这么一说,陈耀也只有认怂了:
“妈姐,我没这个意思。”
毕竟,洪兴的人打得是很精彩,偏偏从头到尾还真没人碰到过花炮。
也不是他们不想抢,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抢,没有到手啊!
靓妈要硬说他的人有策略,这也无法反对。
回到下方。
龙头会与洪兴战作一团,让东兴、义丰、潮州帮等其他社团的人看到了机会。
乌鸦由于先前被压制,恨透了洪口的人,不顾花炮,追着洪口小弟猛K。
义丰和潮州帮人马涌向越南帮,被阿渣三兄弟出手拦住,打得有声有色。
金毛虎和太子倒是一心花炮,偏偏半路又遇上了,两人互不相让,再一次打了起来。
而此时,久久未有动手的大飞与天收,突然有了行动。
人群内,大飞拉过天收,小声嘀咕道:
“喂,兄弟,听说你天生神力是吗?”
天收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大飞毫不介意,一指前面密密麻麻的人,问询道:
“撞飞他们,有没有问题?”
天收不屑看了前面人群一眼,瓮声瓮气道:
“没问题,不过这有什么用?”
无疑,天收脑子反应是慢了点,却也不傻。
孙庸给他的命令,虽然有听大飞指示,但更为重要的,是帮助阿杰夺魁。
撞飞其他人,压根没意义啊。大飞声音压得更低,解释道:
“我们现在就从这里冲向阿杰那边,为他开出一条路。让他能够借道通行,爬上塔楼。”
“到时候听我命令行事,有没有问题?”
“行!”
天收这下答应了,既然能够帮到阿-杰,他当然愿意。
“冲!”
大飞也不耽搁,下一秒立马下令。
听得命令,天收大步往前奔跑起来,而他的冲锋,又与金毛虎不同。
只见天收两手在前,就好像船桨,左右开弓。
挡住他面前的人,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那恐怖的臂力,被他掀得朝两边倒,瞬间就出现通道。
“我靠,这么厉害。”
大飞这还是第一次见天收出手,本来他还想好帮衬天收,没曾想巨人力大成这样,自己压根没机会出手,只需要跟在他后面跑就行了。
人群大乱,都没用上二十秒,天收已经冲到越南帮阵营前面。
此时,越南帮的人也在和其他社团混战,只有少数几个小弟护着阿杰,保留实力。
“小子,花炮给我。”
大飞见得,加快脚步,一下窜到天收前面,声若洪钟,大叫起来。
“恩?”
阿杰虽然没动,事实上一直在找寻人群的破绽,准备冲到塔楼,所以大飞的到来,他马上就瞧见了。
“是他!”
阿杰是认识大飞的,心知其不仅是KK的大哥,还是靓妈小弟,绝对的自己人。
“现在他大喊着要花炮,这什么意思?”
带着一丝不解,阿杰冲出队伍,迎面攻向大飞。
哈,大飞也不含糊,一个欧式熊抱,扑向阿杰。
阿杰赶紧用双手撑住大飞身子,让他两手不能合拢,借着靠近功夫,小声道:
“你干什么?”
“先把花炮给我,我和天收为你开路,到了塔楼,你再拿过去。”
大飞小声说出自己计划。
“好。”
阿杰非常果断,连一丝考虑都没有,装作与大飞过招,不小心“花炮易手”
“天收,开路,去塔楼。”
大飞拿住花炮,马上回头,招呼道。
天收根本没有答话,只是用行动表现出对于大飞的支持,转身狂暴冲锋,直奔塔楼。
大飞紧随其后,再之后,阿杰也跟着,不时还朝大飞攻击两下。可是每一次攻击,阿杰事先都会叫出声,大飞躲得轻松,根本没事。
几人在体育场“打假赛”,外人倒是完全看不出。
这一来,体育场内的人太多了,此时也太混乱了,第三个花炮都已经落地,被众人抢夺着。
整个体育场,所有人都已经加入战团,再没有旁边休息的家伙。
这二来,阿杰和大飞,演得太像,一个抢到花炮,一个又想抢回来,看起来合情合理,也没人会想到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能串通一块玩。
看到大飞拿到花炮,看台上洪兴的人都欢呼起来,蒋天生也总算露出笑容,不时回头看向靓妈和靓坤,甚至还有些抱歉。
他觉得自己是真误会了,靓妈和靓坤的人还真是给力啊,出手便有所收获。
不像太子等人,名声太大,被很多社团针对。
特别是那金毛虎,一直盯着太子打,似乎“不分胜负,决不罢休”。
还好,大飞和那个巨人一直保存实力,这不,一下就建功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天收和大飞冲至塔楼下方,这会儿,情况比先前还要复杂。
不仅一号塔楼下面无数人,连二号、三号、其他的塔楼下面也有人。
他们堵住这“必经之路”,都在等着花炮自动送上门。
大飞手里拿着花炮,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先前从塔上摔下的原青男,经过这么久的缓解,已然恢复。
他眼睛盯着大飞手上花炮,第一时间朝其打去。
“给我滚开!”
天收就在大飞面前,看到原青男一拳打来,立马一拳对了上去。
咚!
两人对拳,一声闷响,同时也各退两步,心中皆是一惊。
原青男“横行日本”,天收是台湾“不败神话”,两人同时都是走力量路线,平时动手,很少有人能挨住他们一拳的。
现在,一拳没能建功,反而手痛,这是劲敌啊!
带着这个想法,原青男与天收都不敢大意,稳扎稳打,展开对攻。
借此机会,大飞发威,铁拳、怒腿,打翻七八号人,爬上一号塔楼。
阿杰紧随其后,用手猛的撑住塔楼台阶,后来居上,与大飞持平,站上了一号塔楼。
大飞看到阿杰来到身边,手持花炮的手,立时朝阿杰砸了过去,轻轻松松就被阿杰扣住。
借着这个时机,大飞赶紧话道:
“妹夫,你上吧,再给我一脚,我替你拦下其他人。”
阿杰深深看了大飞一眼,对于他的称呼并没有否决,“抢”过花炮,轻声道:
“好,你小心。”
话罢,阿杰手撑阶梯,再上两层,双脚看似全力踹向大飞,实则脚力极小,仅仅碰到。
而大飞绝对是“老戏骨”,被阿杰一脚踹中,看准下方爬塔的参赛者,放开手脚,整个人朝他们砸去。
“啊!”
“我草。”
“哎哟,吗呀。”
爬塔的参赛者算是倒了大霉,被大飞或是用手,或是用脚,全部勾了下去,惨叫连连,滚作一团。
听着下面惨叫声,阿杰也不回头,仅用双手攀爬,脚腾半空,如同蜘蛛侠般快速上塔。
阿杰爬塔速度太快,简直和在塔下奔跑没有差别,别说现在没人和他一块爬,即便有,亦无人追得上。
见到这一幕,观众们许多都已经从看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不出意外,花炮会第一花炮的得主,即将诞生。
在众人期盼、激动的注视下,阿杰如同猿猴一样灵活,直上塔楼顶峰。
轰隆这时,一道道连环响声震天动地,整座塔楼开始摇晃。
阿杰赶紧稳住身子,朝下方看了一眼。
只见那原青男与天收激斗,似乎故意,越打越靠塔楼。
两人出拳,都如同排山倒海,这会儿打折了两根木柱,使得塔楼支撑出现问题。
“哼。”
阿杰看透原青男的伎俩,这不就是想拆塔,逼自己无功嘛。
可惜啊,现在拆塔,也太晚了点。
一念至此,阿杰不再理会其他,持拿花炮的手探向“点天盒”。哈!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出现半空,就好像先前原青男遇阿杰那般,竟再出变故。
仔细看,原来是一直没有踪迹的合和图双花红棍立花正仁。这立花正仁不知怎样潜藏了行踪,活学阿杰先前的战术,爬上三号塔楼,从那边凌空一拳袭了过来。
“是你!”
阿杰是认识立花正仁的,记得刚刚听说他时,就准备找他一战。要不因为花炮会,当初两人恐怕都交上手了。
此时见立花正仁袭来,阿杰不慌不忙,回手将花炮放在腰间,双脚勾住木柱,身子半腾于空,双手齐出,与立花正仁连对两拳。
“啊?”
立花正仁似乎也没想到阿杰反应如此之快,而且用这种方式和自己对攻。
阿杰有脚勾住木柱,立花正仁可没有啊,两人对攻之下,立花正仁身子直往下落。
惊慌之下,立花正仁硬撑着挨了阿杰一拳,单手抓住他的胳膊。
阿杰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立花正仁一只手还吊在面前,先前被原青男一拳打碎拳骨,这会儿根本不能用力。
“受了伤还敢来和我打。”
阿杰心里不屑,也怕多生事端,拉过立花正仁的同时,连踏阶梯,双拳猛攻立花正仁周身。
立花正仁只有单手,根本无法有效抵挡,只能一手把着阶梯,辗转腾挪,时不时用腿法还击。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阿杰占尽优势,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双方打斗非常精彩,顶峰方寸之地,两人竟能如履平地,灵活自如。
要不立花正仁一只手不能动作,绝对会是一场璀璨之战。
可惜,高手过招,一只手被废,战力下降实在太严重,没用多长时间,立花正仁被阿杰打中三拳,不小心踩空一步,身子下滑。
阿杰看准时机,拿出花炮,准确无误放进了“点天盒”内。
咻…!
花炮入盒,通体燃烧,立马就引发巨大能量。
本就十米高台之上,以肉眼可见,花炮飞冲天,至于肉眼极限,这才爆炸开来。
轰隆花炮会上的花炮,并非什么特别烟花,只是一声如雷般的轰鸣。
但就此轰鸣,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个花炮的得主确定了,正是龙头会的代表,那位此时还站在顶峰的金发青年。
“好!”
“阿杰好棒啊。”
“杰少厉害,哈哈哈!”
“精彩,真是精彩。”
看台上,无数人欢呼,更有无数人咒骂。
港综市龙头会,在港综市市区中,完全是个“籍籍无名”的帮会。
无论是江湖杂志,还是花炮会盘口,都没有这票人马的介绍。
这下算是巨坑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社团夺得魁首,在场所有下注第一花炮的人,“全军覆没”!
啪啪啪…!
首脑台上,雷耀阳眼见计划成功,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孙庸亦是喜笑颜开,欢呼雀跃,猛拍首脑台桌,嚷嚷道:
“好啊,今天真是大开眼界,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其他公证亦交头接耳,对于阿杰夺魁,给出了极大肯定。
平叔作为主公证,开始招呼众人道:
“各位,现在结果这么清晰,港综市城寨龙头会获得第一,应该没人有异议吧?”
“这还用说嘛,实至名归!”
孙庸又是第一个回应,大声道:
“没作弊,没玩花样,绝对的第一,平叔,宣布吧。”
作为公证人,一个结果出来之后,宣布一个结果,也是工作之一当然,公证人如果觉得有问题,经过商议后,或许还要另说!
现在嘛,阿杰夺魁,确实没任何问题,大家伙亦没不同意见,算是确定了。
平叔问过所有人之后,满意点头,对着话筒,向所有人宣布道:
“我们十二位公证一致裁定,花炮会第一炮,丁财炮得主,港综市城寨龙头会。”
平叔的声线,透过体育场内的广播,传于众人耳中。
直到此时,花炮会第一的得主才算是彻底认定,再无更改的可能。
哗!!!
看台上,更加火热的气氛立时燃起。
以肉眼可见,百分之八十的古惑仔欢呼中又带着咒骂,手上大多还拿着票据,撕裂成纸屑。
纸屑乱掷,化作白色雨花,在看台上洒落,为这血腥的花炮会,倒是增添不少浪漫色彩雷耀阳看着下方的情形,心中暗道:
自己也该干活了。
适才之所以没反应,不是雷耀阳没看到一些人违规,只不过不合时宜。
现在行了,阿杰夺魁,最大一笔赌资收入进了口袋,剩下的九个花炮,也就任由众人哄抢了。
自己,也应该借这个机会杨威,向所有人宣告自己“今时今曰”的江湖地位了。
一念至此,雷耀阳开启身前的话筒,放声道:
“体育场靠右的位置,身上穿潮州帮T桖的红毛,这里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既然已经打倒对手,就不要再打了。”
“即刻收手,要不然,就是犯规,我会让人赶你出会场。”
“恩?”
雷耀阳突然放话,立即让所有人都疑惑起来,不由自主朝雷耀阳所说的位置看去。
果然,那里有个红发小子,身穿潮州帮T桖,正骑在一名义丰T桖的小弟身上狂殴。
而那义丰小弟,明显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那潮州帮红发并没放过对方的意思,依旧打个不停。
听到广播中传出的话音,他这才一怔,随即收手,看向首脑台这边。
第八十章:裁判的作用
那名潮州帮小弟看向首脑台,可更多的人,却是看向他。
特别是看台上“义丰”的人马,先前大伙注意力都在花炮塔,根本没注意外围,现在他们可看清楚了。
“我靠,自家人马被人狂殴,
而且这明显不是抢花炮,是玩针对啊。”
“花炮又不在体育场边缘,你在边缘打人,这叫什么事?”
立时,看台上义丰人马纷纷大嚷,对着下面那名潮州帮红发小弟狂喷:
“我草,小子,
你干什么?”
“你都赢了还要打,
是不是故意找麻烦!”
“快住手啊。”
与此同时,义丰并未参赛的老大威利,坐在龙头莫一烈身边,小声道:
“表哥,是潮州帮白板鱼,我认识他。”
“这家伙一直都和我们义丰不太对付。”
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好像商人一样的莫一烈听得,微微点头,冷冷道:
“不要让人觉得我们义丰好欺负。”
“明白!”
威利点头,知道白饭鱼算是上了莫一烈的仇恨名单,秋后是一定要算账了。
与此同时,雷耀阳的话音不断从广播中传出:
“慈云山十三少,可以住手了,
你们的对手已经昏过去了。”
“和联胜大D,他已经求饶了,
不要再打了!”
“东兴骆爷,麻烦你再派几个兄弟上场,将你们东兴昏迷的兄弟抬出来吧。”
“福义牛姑,他已经认输了,够了。”
“左边四十五度,靠近五号塔楼,穿洪义T桖的那位,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马上滚出会场。”
“洪义,花炮会后,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随着雷耀阳的话音,体育场内,秩序也得到最大程度维护。
雷耀阳放话,有些是制止继续殴斗,有些是好意请社团援兵,救助他们受伤的人,亦有厉声呵斥,毫不给面子。
但无论是谁看来,雷耀阳的举动,皆有理有据,甚至是可以用“惊艳”二字形容。
雷耀阳的记忆力太恐怖了,
八成人员都直接被他叫出名字外号,剩下两成,也总是能让会场内的人第一时间反应。
而且,他完全没有偏帮谁,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可以说心服口服。
当然,也有人对此举产生异议。
看台上。一些社团龙头与话事人皆在小声议论。
如洪兴基哥,便一脸诧异道:
“我靠,有没有搞错,这个什么雷sir,还真以为公证人是大佬啊!这样搞法,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话事人寸王对雷耀阳毫无好感,一脸幸灾乐祸,评价道:
“年少得志,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呵,一次得罪这么多人,真以为自己是条子就了不起,可以任意妄为。”
而这话听在靓妈和靓坤耳中,只觉得十分刺耳。
两人本就有些不理解雷耀阳是怎么个意思,为什么把公证当正经事做。
大家都知道,请你做公证,只是因为认可你的江湖地位,你就和其他公证一样,随便坐坐不就行了嘛,怎么就当真了呢。
两人想不通,心里担忧着雷耀阳。
此时寸王的话,算是正好在火头上来了。
靓妈立即便呵斥道:
“寸王,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对我师傅有意见?”
靓坤紧随其后,不屑看了眼寸王,漫不经心道:
“就是啊,雷爷身为公证,履行作为公证的责任和义务,这样的好公证,不全心拥护也就算,还在背后说人闲话。”
“啧啧啧,寸王,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在洪兴话事人中,寸王算是比较弱势的一位,单独应对靓坤和靓妈任意一个,都差得很远,现在面对两人,瞬间语塞,愤愤收声。
与此同时,蒋天生和陈耀也在小声讨论着雷耀阳用意。
蒋天生一脸不解,小声道:
“阿耀,雷耀阳那人不是个蠢人,他现在这种搞法,是什么意思?”
“他在收买人心。”
陈耀板着一张脸,双眼中却是冒出火热,语气也有些敬佩道。
“收买人心?”
蒋天生听得更为不解了:
这叫什么收买人心,他在上面叽叽歪歪,不断指责。
这种做法,不是很得罪人嘛,怎么就收买人心了?
陈耀看了蒋天生一眼,直指下方体育场道:
“蒋先生,你看通道那儿。”
“恩?”
蒋天生顺势看去,只见体育场下方的通道口,这会儿人来人往,非常的热闹。
很多非参赛人员跑进场内,也有人抬着伤员出去。
每一个人都显得异常忙碌,却又井然有序,很是显眼。
“什么意思?”
蒋天生看了好几秒,依旧不解,看向陈耀。
陈耀一脸正色,开始解释道:
“往届花炮会,无不死伤惨重,但真正论起来,被人当场打死的,其实并不多。很多的人,都是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伤势拖延加重,直至死去。”
“现在那雷耀阳表面看起来得罪很多人,但事实上他救的人更多。”
“救命之恩大于天,今天能够入场参加花炮会的,也都是各社团精英,兄弟朋友遍布港九。”
“这些人只要被治好之后,重出江湖,蒋先生觉得,他们最为感激的人会是谁?”
“这!”
蒋天生心头一惊,马上明白了。
是啊,一直以来的公证,很少发话,其实就是怕得罪各大社团龙头。
因为他们一旦点名指责,社团龙头多多少少都有点丢人。
比如雷耀阳直言不讳,指责洪义的人在体育场内,暗藏“凶器”,还喊着让洪义给个解释。
这无疑就将洪义得罪死了。
可反过来想,本来要被洪义的人捅的那一方,也一定会对雷耀阳“感恩戴德”。
不仅如此,连他们龙头也不得不认下雷耀阳这份人情,毕竟人家不开口制止,你手下人就被捅死了。
得罪一个,拉拢一个,这笔买卖看起来,也不算是亏啊。
更为关键是,雷耀阳其实指责的人很少,大多也就让他们不要继续打了。
要是较真,这都不算指责,甚至让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一些人身上,或许那些人还会觉得露脸,在所有人面前展露出自己威风。
他们会不会怪雷耀阳,这都还不一定。
说不得,他们内心还感谢着雷耀阳,正因为他的点名,让自家露脸,扬名港综市。
蒋天生这边有陈耀这个军师,算是明白了雷耀阳做法的厉害,感慨连连。
其他社团,虽然一时间搞不明白,但老实说,大多人还是感激雷耀阳的。
他们不少伤员就因为雷耀阳开口发话了,这才能够派人进去拉出来。
特别是那些伤员的直系老大、小弟,更是对雷耀阳感激到非常。
就像陈耀说的,很多伤员被打得昏迷,伤势极重,及时治疗,倒是没什么大碍。
要让他们在体育场内睡上一会儿,面对可能的第二次伤害,那就未必了。
现在雷耀阳的作为,间接可是救下不少人的命啊。
首脑台上。
雷耀阳一脸正气,坐姿端正,鹰眼锐利,嘴里不断冒出各社团名字,各种犯规。
其他公证,无不频频看向雷耀阳,莫名意味。
特别是身边孙庸,一时间也没想通雷耀阳做法的意义,还以为是因为雷耀阳眼见阿杰夺魁,兴奋之下,有些得意忘形。
胖胖的脸上出现汗水,孙庸借着雷耀阳宣布完一犯规人员话茬的功夫,一手捂住雷耀阳的话筒,赶紧话道:
“雷先生,不用这么认真吧!”
三联帮雷公也觉得雷耀阳太过,他虽然不像孙庸那样直接,还是隔着几个位置,提醒话道:
“雷先生,港综市花炮会其实并没那么多规矩,我们作为公证,只要宣布花炮得主就可以了!”
“是啊!”
“雷先生,差不多了就可以了!”
“小子,过犹不及啊。”
其他公证倒也义气,对雷耀阳这个最为年轻,讲道义的年轻人颇有好感,纷纷开口暗示。
他们无疑都是一个心理,就是让雷耀阳别点了,这样点下去,每个社团都会被点完,那得得罪多少人啊。
大家来做公证,本来是好事,可别玩得成为“天大坑事”,那乐子可就大了。
雷耀阳见众人意见一致,先是朝孙庸、雷公等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道:
“各位前辈,其实我在很多年前,和现在不少的年轻人一样,不喜规矩,更不懂得什么叫道义。”
“每次见到一些老前辈说话,我就会想,这些老家伙一把年纪了,没权没势,我凭什么听他的?”
“后来,经历多了,我慢慢明白了,因为道义、辈份、公正!”
“诸位江湖前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江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大家对前辈们服气,认为前辈们德高望重,这,也是因为前辈们一直维护着江湖秩序,进而产生的地位,如果有一天,江湖前辈们不再被人觉得德高望重,不再让人觉得公正道义,那样的后果会如何,不用晚辈多说,各位前辈也应该很清楚。”
“今天,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宣扬道义最好的机会。”
“我雷耀阳年轻识浅,但有幸被各方朋友推荐,成为这花炮会的公证人,那就一定不会让各方朋友失望。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履行我作为公证的责任。”
“这!”
众人听得有些语塞,雷耀阳句句话占据大义,老实说,还真是没法反驳的。
雷耀阳又看了眼雷公,话语继续道:
“雷老大说这花炮会从来没有规矩,这话我完全不赞同。如果没有规矩,那还要我们这些公证人做什么?”
“有人已经认输,甚至已经昏过去,可下面的参赛者打得兴起,不管不顾,明摆着要置人于死地。这种事看到了,我们难道也放任?”
“各位前辈,依我个人浅见,我们既然是公证,就要做出公证该做的事,让所有人服气!”
“阻一人而救一人,这种功德无量的事,相信各位前辈也很乐意吧。”
最后一句话,雷耀阳已经是在暗示众人,他这么做,不是只有坏处,好处也是大大的。
今天坐在首脑台的十二人,除雷耀阳之外,资历最浅的,也在江湖混迹长达三十年。
他们每一个,可以说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雷耀阳不留痕迹的提醒,包括孙庸在内,双眼皆是一亮,听出东西了。
对啊!
自己就只看着得罪人,却没看到施恩于人。
呵斥那些坏了规矩的家伙,不但可以展露出自家德高望重,公平公正,更为要紧的是,也间接救人了啊。
只要操作够好,这一套动作下来,威望大增的同时,也能成为无数人的大恩人。
事后,港综市无论哪个社团,别说是对自家等人出手,就算传出点风言风语,恐怕以后都没法混了。
口水,也能把你给淹没!
想明白了这些,雷公最先反应,大笑道:
“哈哈哈,到底还是年轻好,头脑灵活。雷先生说得对,是我错了,世上的事,怎么能没规矩呢。”
洪爷紧随其后,脸上也有了喜色:
“不错,我们既然是公证人,那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只知道看热闹。那些不守规矩的人,确实应该教训教训。”
一直没有发话,甚至先前都没对雷耀阳作为进行劝阻的平叔,这会儿更是笑容满面,连连赞道:
“好,雷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成为花炮会的公证人,实至名归,比起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够格。”
说着,平叔左右看了看身边公证人,严肃道:
“雷先生说得对,既然我们这些老家伙被港综市江湖公推为公证人,那就是一份信任。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只。”
话罢,平叔直接拿过话筒,声若洪钟道:
“六号塔楼下面那个光头,你在干什么?你手上是什么东西,马上把你的左手举起来!”
随着平叔开口,雷耀阳看去,心里不由感慨:
别看这个平叔七八十岁了,眼力竟然能好成这样。
他所点名那个光头,确实有点猫腻,手上似乎藏了一把裁纸刀,只是从两根手指中露出,这样他竟然都能看见。
与此同时,雷公、洪爷、孙庸等人,纷纷抄起了话筒,开始对体育场内放话。
一伙七老八十的公证,经过雷耀阳的“良言相劝”之后,全都如同打了鸡血,无不展现出属于公证的威风。
当然,他们不同于雷耀阳,不太认识下面那些人,点名也不是特别清晰。
唯有雷公,点名非常清晰,因为他点出的名号,十人里面有八个是洪兴。
特别是开口时,连点三人,每一个都是洪兴人,无疑是因为澳门赌场的事,开始正大光明对蒋天生进行“打击报复”了。
“那个穿长乐衣服的,紫色头发的那个矮子,人已经昏迷了你还打,还不起来。”
“合和图,可以入场五人,把伤者带出场。”
“宏泰那个小辫子,别看了,就是你。花炮全在场中央,你在场外打人,犯规了,马上给我滚出场,快!”
随着十二位公证人发威,花炮会以恐怖的速度开始减员。
不少伤者得到紧急救援,被同社团人员抬出了会场,还有一些人因为犯规,被驱逐出赛。
看台上许多龙头大佬都傻了,港综市花炮会举办已经有五十年历史,可从来没有一届,有过这样的情况。
这些公证人都疯了吗?
不断点名,毫不留情面,这是什么意思啊?
倒是无数社团小弟们,开始对于那些本以为无用的老家伙,真正的感激和服气。
他们大多不敢说有多守规矩,但基本规则还是遵守的。
看到有些身上暗藏武器的人,被驱逐出赛,他们欢呼连连。
每当公证有喊人入场救助伤者,许多古惑仔也跑得飞快。
那些伤者,可都是他们的兄弟啊,甚至是很多人的直系老大,一些人的交情,甚至可说是“同生共死”。
先前在看台眼巴巴看着自家兄弟被人打,甚至都已经倒地了,还要被打,却是毫无办法。
一些激动人士,都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他们也听说过,花炮会是会死人的,一个搞不好,自家兄弟就没了。
现在行了,公证们给力发话,让他们入场救人。
这样一来,想不感激公证都不行啊。
而随着花炮会不断减员,其他花炮,也都有了得主。
第二枚花炮,被忠义信骆天虹获得。
骆天虹着实厉害,和阿杰同样那么会抓时机,瞅准一个机会,在几个社团手上抢到花炮,并且正大光明登上炮台,引燃成功。
看台上,忠义信连浩龙狂笑不已,带头鼓掌欢呼,其他忠义信人马也是大叫大嚷,甚是激动。
至于第三枚花炮,被港综市老牌社团“海丰”获得。
这可和阿杰一样,算爆了一个大冷。
海丰这个社团,根本是家没落社团,社团内连拿得出手的高手都没有。
偏偏他们就是运气,其他猛人互相对殴,谁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之中,一个小弟抢到花炮之后,攀爬速度极快,如同灵猴一样,三两下便登顶。
这无疑让许多人大跌眼界,却又无可奈何。
耳听着广播中不时宣布花炮得主,剩下的人全部心慌了。
特别是“一无所获”的太子、原青男、立花正仁、金毛虎、乌鸦等猛人。
他们今天打得是非常痛快,和同等级高手战得热血沸腾,可是也因为太过痛快,互相纠缠拖延,反倒让渔翁得利。
其他人都还好,没了花炮大不了是没面子,回去让老顶训几句。
原青男就不行了,他的计划里面,不说十个花炮全部占尽,却是想好得到魁首。
现在魁首没了,连“二三四”都没了。心中火气直冲脑门,原青男双眼通红,再看面前天收,杀气毫无掩饰。
今天就是这个巨人,一直纠缠自己,如若不然,以自己的本事,早就拿到花炮了。
“不杀了他,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可就在这时候,广播之中,属于平爷独有的声线扬出:
“花炮会第十炮,招财进宝,由和联胜获得。”
“各位参赛者可以停手了!”
哗!!!
“好啊,哈哈哈,仁哥了不起,抢到两个。”
“我靠,什么洪兴太子,吃屎吧,一个花炮都抢不到,真是废物。”
“吗的,上错车,什么东兴五虎,除了乌鸦有点看头,其他都是半桶水。”
“哈哈哈,我中了,十万块啊,坦克哥威武。”
“东哥,你没事吧?”
“牛姑,辛苦你啦,哈哈哈,做得漂亮。”
随着平叔的宣布,体育场内众人很自觉都停手了,不少人大叫大笑,也有不少人沮丧咒骂,活脱脱一副“人生百态图”。
不少古惑仔也直接下场,迎接起他们的“英雄”。
当然,也有狗熊,被人打得够呛,丢尽社团的脸,被强压怒火的龙头老大带走。
看到这样的场景,雷耀阳尚算满意,回头看向李浩扬,问询道:
“浩扬,情况怎么样?”
李浩扬手里还拿着移动电话,听得雷耀阳询问,赶忙靠上前来,小声道:
“大多送院及时,没出什么大事,也没人当场死亡。”
“很好!”
雷耀阳满意大赞,这可是警方的第一手情报资料。
别看雷耀阳任由那些社团人士抬走伤员,事实上门外留守的警员也是会帮手的。
有车的社团就算了,如果没车,警方会做个顺手人情,送他们去最近医院接受治疗。
为此,雷耀阳无疑又刷了一波很大的好感度。
满意之下,雷耀阳不再管那些伤员,看向一众公证,招呼道:
“各位前辈,按照往届的规矩,接下来我们还有什么要做的嘛?”
先前听从雷耀阳的意见,众公证狠狠摆了一番威风。
而摆威风之后,他们也确实没觉得有人恨他们,反倒不少伤者走时,都是感激看了他们几眼。
作为老油条,对于感激和仇恨的目光,他们是最能看清的。
所以,这会儿众公证心情都是美滋滋,由洪爷大笑开口,话语道:
“哈哈哈,没有了,今天真是圆满,雷先生,多亏有你啊。”
“哈哈!”
听得这话,其他公证也都笑了起来,看向雷耀阳目光,满是善意与欣赏。
雷公这时候却突然插话了,小声道:
“各位,往届没事,但不代表我们今天也没事做啊。先前不少人犯规,虽然被我们叫停,但不能不给个交代吧?”
“这!”
说起这个,众公证又踌躇起来。
不错,先前有人犯规,有“暗藏凶器”的,有“打人至昏迷还打的”等等情况,他们也言辞训斥了。
但现在如果还要追究,他们又有些犹豫了。
这样追究,那可就真得罪人了。
不由的,十一个老头都朝雷耀阳看去,无疑希望雷耀阳再拿出个好办法,让大伙没有这份尴尬。
雷耀阳眼珠一转,倒是马上给出说法,微笑道: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处理,我们只要点出犯规人员,让各社团自己处置就可以了,具体这样………”
五天之后,花炮会当天所有的数据全都出来了。
据有心人查探所得的消息,这次花炮会是港综市自从有这项活动以来,伤亡人数最少的一次。
除了两个太倒霉的参赛者,受伤太重,送至医院后,拖了几天,还是被宣告死亡。
除此之外,重伤有五位,都因为送院及时,有痊愈的希望。
轻伤不可计数,倒都没留下多少后遗症。
为此,警方这边的任务算是完成,雷耀阳将结果上报给处长之后,得到大加赞赏,虽然这种事没有实质奖励,但这一份功绩,处长算是记下了。
接下来,是关于翻手会盘口的问题。
据澳门贺氏那边的统计,此次花炮会盘口,真正开出热门的,竟然只有忠义信骆天虹一个其他诸如洪兴太子、东兴乌鸦、东兴金毛虎、洪口原青男、合和图立花正仁等辈,竟都没有收获。
反而不少并不出众的社团,没落社团,抢到花炮,露了大脸。
他们欢欣鼓舞,大摆宴席庆祝,翻手会会员们得到消息之后,更是兴奋不已。
要不是雷耀阳这几天要忙着收尾工作,给警务部那边一个交代,恐怕花炮会结束后第二天,就会被会员们叫去庆祝了。
而除了这几件大事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那位洪口原青男,在花炮会当天,坐车离开长洲之际,遭到一起惨烈车祸。
他所坐的小车,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击碾压,相当惨烈,小车直接报废,人也死在了从长洲出来的路上。
出了这样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猫腻。
虽然那大货车司机,当场报警,并且投案自首,交通警员那边,也检查过大货车,最终订下的基调是意外:
大货车因“年久失修”,刹车失灵,进而造成这起惨祸发生。
但这样的结果,傻子都不信。
有人猜测,这是那东兴乌鸦,在花炮会上,于洪口的成员手上吃亏,咽不下这口气,这才会在花炮会后,马上实施了报复。
也有人猜测,是合和图立花正仁,同原青男仇深似海,两人在花炮会上就已经表现出“你死我活”的劲头,事后动手,也不奇怪了。
亦有人猜测,这不是乌鸦也不是原青男,或许是洪门的人做的。
大家都知道,原青男过洪门坛考,创立“洪”字头,表面是威风凛凛,事实上得罪了不少洪门大佬。
他们要原青男的命,也能说得过去。
什么样的说法都有,现实就是,一代猛人原青男,没有死在战场上,十分憋屈死在别人的“暗箭诡计”之中了。
港综市蓝田,这一天秋高气爽。
几辆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入这个区域。
头车之上,雷耀阳一身便装坐在后排,在他身边,是神色开心的靓妈。
靓妈今天穿着一身正经小西服,配合天使面容,颇有几分富家千金的感觉,坐在车内,靓妈不留痕迹朝雷耀阳靠拢,说话时几乎都快碰到雷耀阳的脸颊,言语道:
“师傅,区区一个攀脚龙而已,用得着您亲自过来嘛。只要您一句话,她还不是乖乖上门拜见。”
雷耀阳也不推开靓妈,微微一笑,解释道:
“要让她上门拜见,确实很容易。不过到时候,我怎么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比起查到的,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如果今天她的表现能让我满意,我送她一份前程。”
“哦?”
靓妈听得,眉头一挑,正色道:
“师傅,你要拉攀脚龙入会?”
“恩!”
雷耀阳不置可否,话语道:
“她运道不错,后天就是我们翻手会开会的子,到时候会有不少新人加入。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这……”
靓妈一怔,她其实也就随便问问,并没觉得雷耀阳是真打算收那攀脚龙入会。
没曾想现在听雷耀阳的口气,还真有那个打算。
不用介绍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天是花炮会之后,雷耀阳第一天假期,左右没什么大事,雷耀阳便想到花炮会上看上的那名好手攀脚龙,想要直接到她的地盘见识一下。
靓妈得到消息之后,自告奋勇,说是与那攀脚龙打过交道,硬跟着雷耀阳来了。
但现在嘛,一听到是关于入会这么大事,靓妈眉头微皱,话语道:
“师傅,那攀脚龙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而已,她够格嘛?”
雷耀阳看了靓妈一眼,笑容收敛,变得有些严肃道:
“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还记得几年前的你们嘛,不一样也只是很普通的社团话事人。”
“就像你说的,那个攀脚龙不过是街头混混一个,却能够让福义开出大价钱请她,这就是本事。”
“至少在武力上,我很看好她。”
“再说胆色,我这两天得到消息,她连着两天晚上,单枪匹马去了铜锣湾,找大佬B要账!”
“哦?”
靓妈一愣,不解道:
“什么账?”
“不知道,消息上只说她要价一百万,是什么钱,大佬B为什么会欠她的钱,没人知道。”
雷耀阳摇头,又解释道:
“这件事闹得不小,大佬B似乎没有给她这笔钱,双方还发生冲突。”
“靓妈,你说说,换作几年前的你,有胆子单枪匹马跑到别人地头,向一位知名话事人要账嘛?”
这靓妈无言以对,确实,靓妈并非那种胆大包天的话事人,她更像一个商人。
遇到这种事,她会计较得失,会想办法,会借势,会找人,但一定不会选择“单枪匹马”上门。
雷耀阳的问题,事实上也比较取巧,两种姓格的人,选择当然会不一样,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雷耀阳也不等靓妈多话,肯定道
:“有胆色,身手不差,如果为人上也有建树,那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呢。”
“师傅说得是。”
靓妈不敢再多话,连连点头,赞同道。
雷耀阳这才满意,转换话题道:
“对了,你说你和攀脚龙曾经打过交道,她是吃哪行饭的?”
“和我从前一样,做马栏生意。”
靓妈这次回答很快,顺口便道。
“马栏?”
雷耀阳一愣,却是有些诧异了:
“在蓝田这个地方做马栏?”
蓝田位于港综市观塘,是港综市有名的公屋区之一。
进入到蓝田地界之后,街道两边,都是矮旧楼房,规格近乎一致,全部是公屋。
公屋这个产物,也是港综市独有的特色产物,什么意思呢?
说白了,就是政府花钱修筑,然后租于市民,最早,是因为一九五三年,深水埗石硖尾大火,造成五万多港综市市民无家可归。
当时港综市政府为了尽快安抚好灾民,解决他们的基本住宿问题,所以火速修建起一栋栋安置大厦。
只需要灾民付出一般房租十分之一的价钱,就可以入住了。
后来,有港综市官员认为这属于一项仁政,当时的港督,也为了在自己执政履历上增添光彩,大力提倡修建公屋,便宜供与无房产市民居住。
慢慢的,港综市各区,都开始有了公屋。
不过最早,最多的公屋,一直都在蓝田区。
公屋条件并不算多好,一些经济条件较好的,根本不会选择住这种地方,有钱后第一件事就是买房,离开这里。
经济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倒还凑合,够条件租一间大房子,一家人全部住里面。
经济条件差的就可怜了,一家几口人挤在一间二三十平的小房间里面,随便用门板窗帘隔一隔,就算是其中一位的居所。
所以吧,住公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很贫困的市民。
当雷耀阳等人将车随意停在路边,下车之后,对于蓝田区第一感觉,就是贫困、脏乱、复杂。
街上到处都能看见“无所事事,穿着破旧”的市民。
流里流气,头发五颜六色,游手好闲的古惑仔。
他们看到雷耀阳等人,特别是魅力非常的靓妈,无不眼睛发直,一脸“不怀好意”要不是靓妈带了七八号小弟,看起来就极不好惹,恐怕已经有人上前搭讪了。
雷耀阳见多识广,对任何环境都不介意,靓妈是深水埗大佬,深水埗比起蓝田这边,也好不了多少,亦没什么影响。
众人稍稍站了两分钟,雷耀阳发话道:
“靓妈,你知道攀脚龙的场子在哪儿嘛?”
“师傅,在这种地方跑私钟,是不需要场子的。攀脚龙似乎只有一个据点,是间茶餐厅,她和她的人每天都会待在那儿。”
靓妈轻车熟路,解释道。
“恩!”
雷耀阳理解点头,确实,蓝田属于比较贫困的区域,住的都无房一族,开场子很难找到人消费,攀脚龙又没社团罩着,自给自足,节约成本做生意,完全可以理解。
“那好,就去她的茶餐厅看看,带路吧。”
靓妈听得,立马吩咐身边两大亲信小弟道:
“狮头、豹仔,还不带路!”
“是,雷爷,妈姐,这边。”
事先就知道雷耀阳要过来,靓妈的人无疑是做了充分准备,两名小弟在前,轻车熟路就引着队伍往前走。
很快,众人便来到一家名叫“苦乐”港式茶餐厅前。
老实说,这个名字取得有些怪,不用进茶餐厅,从外面看,这里环境就挺复杂五六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她们穿着暴露,毫不避讳就站在茶餐厅门口,相互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有人路过时,她们甚至会大胆“调戏”,拉拉扯扯,一点也没有正经女孩的矜持与羞涩。
雷耀阳一票人直接逼近,走到近前时,同样受到问话的待遇。
或许是看雷耀阳等“人多势众”,还跟着靓妈这样的美女,几个女孩话语更为收敛,笑着招呼道:
“各位老板,要玩玩吗五味一色一条龙服务?”
面对这种情况,靓妈直接站前,冷着一张脸,问询道:
“你们老大攀脚龙在吗?”
几个女孩一听这样的问话,本来灿烂的笑容,纷纷收敛起来。
其中俩女孩对视一眼,不留痕迹往茶餐厅内退,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孩回话道:
“什么攀脚龙啊,这位姐姐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明白。”
针对这种情况,靓妈很有经验,叫住快要退入茶餐厅的两名女孩,笑道:
“同道拜访,不是捉奸,更不是条子。我是深水埗靓妈,你们去给攀脚龙报我名号,她马上就知道了。”
“哦?”
果然,一听到不是警察,也不是上门找麻烦的,只是同道中人,几女脸色好了许多。
毕竟,做她们这行的,被抓了虽然没什么大事情,但损失也不会小。
动则一个月白辛苦,谁也不愿意啊雷耀阳见得,不由暗暗点头:
“观其下而知其上,这攀脚龙显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连这些最不起眼的小妹,做事都这么小心,由此可见攀脚龙平时对她们的教导。”
带头的女孩应该没听说过“靓妈”这个字号,仔细打量了靓妈一番,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问询道:
“哦,原来是道上的姐妹啊。”
“不知道这位大姐是哪个社团的?我也好告诉媚姐啊。”
靓妈大大咧咧,放话道:
“我是洪兴的。”
“洪兴?”
谁知道一听这个名头,那带头女孩脸色大变,立即喝道:
“叫人。”
立时,除了带头女孩外,其他女孩蜂拥进入茶餐厅。
都还没十秒功夫,茶餐厅冲出十几号壮汉,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凶神恶煞,嚷嚷着:
“在哪儿呢?”
“谁他吗敢来我们蓝田闹事。”
“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还敢找上门,洪兴了不起啊。”
出来的人立即就将雷耀阳等人围了起来,脸上无不透露着气愤与仇恨,气势汹汹。
“这…”
突然的变故,不仅让靓妈一脸懵逼,连雷耀阳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个情况,一听洪兴的名号,这么大的反应,攀脚龙和洪兴有仇的嘛?
靓妈也算洪兴老人了,完全没听过啊。
今天自己可是带着善意过来的,不是找事的。
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雷耀阳这时候主动站出,摘下墨镜道:
“都别冲动,我是旺角雷耀阳,有没有认识我的?”
“雷耀阳!”
这个名号一出,可比“洪兴”要好用多了。
作为花炮会上,港综市这边唯一的公证人,雷耀阳名号巨响。
而雷耀阳在花炮会上,运用公证人的权力,指手画脚,救下无数伤者,也为人所津津乐道。
各大社团龙头,或许还会觉得雷耀阳“收买人心”,不认他的人情。
可是那些花炮会的伤者,事后无不私下表示,雷耀阳对他们有大恩,以后有机会一定得报一下。
在这种大环境下,雷耀阳的名号想不响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