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把我整不会了
三联堂佐敦仔,今年二十三岁,尽管年轻,但此时已经混得身家丰厚,势力巨大,是三联堂麾下近两年最牛的话事人,深得蓝鲸看重。
佐敦仔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当年雷耀阳踏足旺角,群英会上为了制定规矩,与众人利益交换。
佐敦仔最为走运,遇到霍氏集团的人开发佐敦道,他成为最大受益人,不仅赚的钱海了去,关键还找到一份长期正经生意,承包了霍氏楼盘开发之后的物管。
不仅如此,由于他是与霍氏接洽的第一批三联堂的人,所以后来蓝鲸替霍景良收地,也找来了佐敦仔。
这两年,佐敦仔已然从单纯的古惑仔,发展成为多元化古惑仔。
平时没事就在佐敦道宅着,看着他的地盘,有时又跑去收收地,打击一下钉子户,或者包下几栋楼的装修做做,生活美滋滋。
今天一大早,待在酒吧内的佐敦仔便被同为三联堂话事人的NO辉、钢条泰找到。
两人是来传达蓝鲸的命令,说是过来佐敦道这边接批货。
一身牛仔服,打扮得流里流气的佐敦仔听得,赶紧拉过两人,小心问道:
“老顶搞什么?让你们过来接什么货?”
“我怎么知道,早上六点老顶就打电话来了,我那时都还没起。”
钢条泰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顶着一对熊猫眼,
有些不爽道。
“NO辉,你呢,老大告诉你了吗?”
佐敦仔赶紧再问。
NO辉红发俊脸,摇了摇头,说着招牌示口头禅:
“NO、NO、NO,老顶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们从越南帮手上接货。”
“越南帮?西贡那个?”
佐敦仔听得一惊,他们三联堂和越南帮之间,很少交集的啊。
“港综市除了西贡越南帮,难道你还认识别的越南帮?”
NO辉白了佐敦仔一眼,打着哈欠道。
“我靠,不是吧,真是他们啊。”
佐敦仔骂骂咧咧一句,话语道:
“他们我知道啊,一直做走私的,海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听说除了走私之外,连人蛇也会客串。”
“老大不会是买了一批妞吧?”
说到这里,佐敦仔脸色都不好看了。
“买就买吧,我们三联堂不是一直都缺妞嘛。”
钢条泰满不在乎,话语道。
“是啊,佐敦仔,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三联堂马栏遍布港九,买点小妞回来不是很正常的嘛。”
NO辉有些奇怪,话语道:
“而且或许不是小妞,白面也说不定啊。现在来场子里面玩的那些混混,就爱K一点药丸,不然H不起来。”
“前几天我遇到花佛,他还说要向老顶申请一下,希望老顶出面,弄一批货回来卖卖!”
佐敦仔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炸了,跳脚的骂:
“草他吗的花佛,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平时好事不做,尽出这种馊主意。”
“卖货,卖他吗个头啊,警方重点打击毒贩,他不知道的吗?”
“这种提议老顶怎么还听,我草。”
说着,佐敦仔叫过身边一名小弟,吩咐道:
“你,马上去把花佛给我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谈。”
小弟听命,立马跑开了。
NO辉和钢条泰看得心惊,赶忙叫道:
“佐敦仔,你搞什么,别乱来啊,老顶知道了就麻烦了。”
“麻烦,真要让花佛那混蛋说动了老大,卖白面更麻烦。”
佐敦仔气愤难平,话语道:
“这两年我们收地、做装修,开酒吧,你们也都参与了,赚不少啦。”
“现在我们做正行,赚得钱多,兄弟们也不用打打杀杀,人人都说好。”
“花佛那王八蛋自己想死就算了,还要带着我们整个社团一起陪葬,我忍不了他。”
“今天他要不给我交代,我当场废了他,老大那里,我再去交代。”
呃!
钢条泰和NO辉听得佐敦仔的话,心知他不是开玩笑。
转念一想,确实啊,这两年三联堂“前所未有”的顺利,在蓝鲸的带领下各种正行生意都做起来了。
大到房地产、澳门离岛那边的赌厅,小到物管、运输业。
最近蓝鲸更是在和运输署谈判,谈几条小巴线。
这要是谈下来,又是一个长期吃肉的生意。
比起这些稳稳当当,毫不费劲的生意,让他们再去贩毒,那不是开玩乐嘛。
怕就怕老顶被花佛蛊惑,到时候把差事安排给他们,那不就惨了。
这不,大清早自己等人就被安排来接货,看样子是很有可能啊,比起花佛,自己等人肯定更受老顶的信任。
贩毒这种大生意,肯定是越想越郁闷,钢条泰和NO辉脸色也不好看了。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齐齐表态道:
“佐敦仔,你放心,我们和你站同一阵线。一会儿花佛过来,我们一起和他说。他听话就算了,大家同门一场。如果不听,一起动手,老大怪罪下来,我们一起担着。”
“好兄弟!”
佐敦仔听得大喜,连忙拍向两人肩膀。
别看他说得硬气,要真让他单独做掉花佛,他心里还是担忧的。
倒不是说弄不过,而是怕蓝鲸怪罪下来,到时候他顶不住啊。
现在行了,NO辉和钢条泰非常受老顶的信任,加上自己,足足三大亲信,就算把花佛当场挂了,应该也能混过去。
正在三人“众志诚成”,准备找花佛过来教育一下时,几名打扮古惑的小弟跑了进来,回报道:
“老大,越南帮的人来了。”
这几个小弟是钢条泰的人,所以由钢条泰开口,正色问道:
“来了多少人,是些什么货?”
“不知道啊,没看到货。人倒是不少,有两辆面包车,带头的那人我认识,是越南帮二当家托尼。”
小弟老老实实回答道“二当家托尼!”钢条泰听得,不由看向NO辉和佐敦仔两人。
两人脸色无不郑重起来,这尼玛连越南帮二当家都出动了,能是小生意吗?
还是佐敦仔够带种,从位置站起道:
“走,我陪你出去看看。越南帮到底是在西贡立足的社团,靠丁小姐赏饭吃。如果真是白面,我们直接拒绝收货,到时候我去求求雷爷出面,摆平这单事。”
“好主意啊!”
NO辉和钢条泰听得,眼中一亮。NO辉更是大赞道:
“佐敦仔,到底还是你反应快,活该你这两年发财啊。不错,越南帮在西贡混的,丁小姐和雷爷的面子不能不给。”
“雷爷最讨厌有人贩毒了,还贩毒到佐敦这边来,一定会大怒。”
“到时候我们只要把消息爆料给雷爷,都不用我们出手,越南帮就吃不了,兜着走。”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到底什么东西!”
佐敦仔、钢条泰、NO辉三人一块,身后跟着三十多名小弟,浩浩荡荡走出酒店酒店门口,两辆白色面包车已经停在这里,一身棕色皮衣,帅气打扮的托尼,正靠着车门吸着烟。
看到三人出来,托尼一把将烟甩在地上,迎了上去。
“三位一定是佐敦仔、钢条泰、NO辉吧?鲸爷已经告诉我了,是三位过来接货。久仰大名初次见面幸会了。”
托尼和蓝鲸关系不错,蓝鲸那人十分大气,在翻手会之中,人缘极佳。
无论是谁,只要找他帮忙,他一定不会有二话。
凶残如越南三兄弟,也很尊重蓝鲸,愿意给他面子。
现在面对蓝鲸的亲信小弟,托尼态度当然很不错。
一边话语,托尼一边从兜里拿出名片,递了上去。
呃!
佐敦仔三人对视一眼,立即就感觉自家怎么混得有点NO了,什么时候出来混古惑,随身也要带名片了嘛?
上面写什么?
难道写越南帮二当家嘛?
由佐敦仔伸手,接过名片的同时,与托尼握了握,笑容道:
“托尼哥的大名,我们也是如雷贯耳,早就听说越南帮威风,城寨、越南两地,没有办不到的事。”
“今天能认识托尼哥,没说的,一会儿一定要喝两杯。”
说话的功夫,佐敦仔拿起名片看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江湖文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西贡南方船运公司副总裁、四震集团人事部主管等等,七八个头衔。”
我那个去,真的假的?
单单这一张名片一下子给他整不会了。
钢条泰和NO辉也探过头,看清楚名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后,着实是惊讶。
这么老多公司任职,他一个人怎么办到的。
最为关键的是,四震集团别人不知道,佐敦仔他们几个知道啊!
那不就是雷耀阳的公司嘛,他连雷耀阳公司都进得去,明显与那边关系不错啊。
托尼可不知道三人想什么,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又话道:
“好啊,喝酒的事一会儿再说,我们先把正事做了吧。”
“恩,你们这么多兄弟来,那太好了,一次搞定。”
话罢,托尼回头,大声吩咐道:
“下货!”
佐敦仔三人一听,刚刚放下一些的心立即提起来,死死看着白色面包车。
白色面包车马上开始下人,一股脑儿下来七八名壮汉,他们拉开后备箱后,一箱一箱包装很好的纸箱子,很流利的往下搬。
看到纸箱子NO辉眼皮直跳,这玩意儿他熟啊,曾经就见识过金三角过来的人,便是拿着这种箱子在港综市大批量售货。
“我靠,这一箱一箱的,十几箱了,还在往下搬,到底有多少啊!”
“老顶这是真打算大干一场啊?”
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佐敦仔三人看得直愣神,头皮发麻。
钢条泰肌肉男一个,胆子也够大,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话了:
“托尼哥,这些都什么货啊?”
托尼有些奇怪,看了钢条泰一眼,答话道:
“鲸爷没告诉你们知吗?杂志啊!”
“杂志?你说瞎话也得靠点谱啊,自家老顶什么文化水平,作为亲信小弟还能不知道吗?恐怕连字都认不全,看电影从来也是小电影。买杂志,还这么大批量,这不扯淡嘛。”
“吗的,还以为这托尼不错,说话客客气气,斯斯文文,现在竟然把自己等人当傻子耍!”
三人心里都在骂娘。
这时,NO辉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老顶啊。”
接起电话,NO辉大喜,赶忙走到一边嘀嘀咕咕。
毕竟他们想拒绝收货,但人家说是杂志,这样也不收,已经不是得罪人的问题了,完全是在打脸啊。
外人不好问,自家老顶,那就没什么不好问的了。
很快,NO辉快速通完了电话,脸色无比古怪走了回来。
“怎么样?”
佐敦仔和钢条泰赶紧问询起来,一脸急切。
NO辉以怪异的语气话语道:
“收货吧,是老大给我们兄弟订的一万份杂志,说是增加我们三联堂文化修养,一人一本,都得看完。”
噗!
咳咳……
佐敦仔和钢条泰听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特别是佐敦仔,差点没被口水咽死,连连咳嗽。
“三位,货都在这儿了,往哪儿放啊?”
托尼可不知道三人在玩什么,眼看自家兄弟把箱子全部抬了下来,问询道。
“哦,不用放,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越南帮的兄弟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佐敦仔反应过来,赶忙回答。
说着,更是回头喝骂道:
“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到越南帮的兄弟们都在忙吗?还不帮忙!”
“哦,哦,哦。”
一群小弟心头暗骂,还不是你们三巨头出门时吩咐我们不准乱动,更不准接货,现在又骂我们没眼力。
但表面上,一众小弟如何敢和自家老大较劲,立马进入搬运工状态,一箱一箱的杂志搬进酒吧。
“托尼哥,别急着走,我们今天好好喝几杯。这些杂志是你们越南帮做的吧,真是厉害啊。我们这些粗人,一定要向托尼哥请教一下“是啊,办杂志这么有文化的事,越南帮的兄弟们都已经做起来了。整个港综市那么多古惑仔,也就越南帮的兄弟这么犀利。”
心知自己等人搞了个“乌龙”,货物压根不是违禁品,佐敦仔、钢条泰、NO辉三人都恢复平时的“能说会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热情招呼起了托尼。
托尼虽然不太明白,这三人怎么有点神经兮兮的,前后差别如此之大。
不过看在蓝鲸的面子上,还是接受了三人的邀请,一块进入酒吧,吃吃喝喝起来仗。
与此同时,狂龙负责洪英、陈耀庆负责靓妈、乌鸦、火屎等人,阿渣亲自去了澳门,阿虎满大街乱派。
一伙刚刚进入文化界的人,一通瞎搞,单单“翻手会”兄弟们给面子,在他们这里下的订单就达到十五万册,让他们兴奋异常。
新界那边,马胖子又被叫住了,紧急加印二十万册,听得马胖子直咬牙。
一天时间不到,二十万册杂志卖完了,现在还要二十万册。
吗的,这根本是一天纯利润几百万的生意啊,轻轻松松入账怎么就没轮到自己呢?
第三十一章:龙虎榜第二十名
港综市九龙福记茶餐厅。这里是一家传统港式茶餐厅,里面摆设与布局,都让纯粹的港综人有一种天然亲切感。
所以“福记”的生意,几十年来都非常不错。
特别是最近两年,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重拳出击,各种规矩制定,让不少守不住规矩的古惑仔无奈,
只能退出了那三个地方。
转而,也让九龙这边像“茶餐厅”这种生意间接更好了。
毕竟古惑仔嘛,大多没什么钱,一伙兄弟们聚集在一起,跑来茶餐厅喝上一杯,吃几个菠萝油,
是很传统的消遣方式。
但有一点不好的是,
古惑仔多了,
特别是外区古惑仔踏入,搅得九龙这边街头斗殴、抢地盘、仇杀的事件激增。
就拿“九龙福记”来说,这两年已经重新装修过五次了,两次运气好,获得古惑仔的赔款。
有三次只能自认倒霉,没抓到人,自己掏钱装修。
而福记的老板,名叫刘福,可惜他这刘福,不是之前叱咤港综第一任总华探长,只是一家小小茶餐厅的老板。
刘福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平时整天都守在茶餐厅内,轻易不会离开。
今天,同样如此!
刚刚算好一位客人的账目,刘福站在柜台,心里美滋滋。
因为这客人不仅结了账,并且多出来三十几块,
并没要求找零,算是给小费了。
刘福虽然不缺这几十块钱,
但有便宜占,那也是极好的嘛。
可是很快,刘福的好心情就被打扰到了。
只见座无虚席,足以容纳百多号人的茶餐厅内,突然有桌站起一个人来,拍桌大骂:
“草你吗的,你说什么?”
“说你们洪义没人才,怎么样,不能说啊?”
“草你吗的,有种你再说一次。”
“不是我说,人家杂志就这样写的,”
“什么破杂志,不许看了,给我拿过来。”
“敢动手,兄弟们,打他。”
一桌人吵嘴,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不少桌的古惑仔们都对骂起来。
眼看着,一场茶餐厅斗殴事件就要发生,福记恐怕又得重新装修了。
刘福见状,反应极快,马上从柜台走了出去,老远就大声喊道:
“什么事啊,吵什么吵,一天到晚闹事,信不信我告诉你们老大。”
不同于其他行业小老板的“胆小怕事”,开茶餐厅的老板,男的大多有些胆色,女的更是泼辣,就好像深水埗二妹姐一样,谁都敢吵两句,从不怕小混混上门。
这刘福,二十几岁就从父亲手上接手这家茶餐厅,在九龙这个地方,也算是一位“名人”了。
许多有名的古惑仔话事人,甚至是他看着从小混混到老大的。
所以吧,多数人都会给他点面子,小混混不敢不卖面,大混混看那香火情。
果然,刘福这么一开口,最先站起身的黄头发小混混马上换了副面孔,友好道:
“福叔,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小子太可恨了,侮辱我们整个社团。”
“是我侮辱吗?明明杂志就这么写的嘛,你们社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们义丰坦克哥就不一样了,排行二十。”
另外一名红发小混混大大咧咧回答,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晃来晃去,得意洋洋。
刘福听得懵逼呵呵,但好在听出吵架的缘由,是因为一本杂志。
立时,刘福也产生好奇,伸手道:
“什么杂志,拿来我看看。”
那红发小混混立即递上,杂志是被翻开着的,几个大字标题清晰可见:
“江湖龙虎第二十位,义丰坦克。”
标题下面,是一张彩色漫画。
漫画中男人魁梧霸气,开着一辆坦克,穿着帅气迷彩服,衣襟却是大开,鼓胀的肌肉让人看得流口水。
坦克边上是一群手拿片刀的性感比基尼美女。
单纯这个画面就引足了人们的眼球。
再接下来,就是详细介绍了:
坦克,男,时年二十八岁,义丰红棍。
十三岁出道,一人一个狗一把西瓜刀混迹蓝田。
十五岁加入义丰,跟随义丰大底花狗,从事收债看场。
并且在第二年就崭露头角。
皇后道一役,以一敌十,一把西刀挥的是虎虎生威,身受刀伤二十三处而不倒。
硬是是凭借他强壮的身躯在狭小阴暗的巷道里杀出一条血路,救出被围困的义丰龙头。
事后,养伤时间长达一年。
十七岁,坦克直接扎职红棍,替义丰镇守蓝田。
二十一岁那年,代表义丰参加港综市大力杯拳王争霸赛,惜败于东兴乌鸦,勇夺第二。
二十五岁,奉命替义丰开疆拓土,带小弟百余号,杀入尖东。
二十六岁,尖东立足,一年时间,和各方争锋,连斗百余场,从没倒下,得名坦克。
二十七岁至二十八岁,正式升职为义丰话事人,手下小弟六百,战力彪悍。
嘶…!
看完这长长一段介绍,刘福简直有些傻了,这完完全全就是犯罪材料啊,只不过写杂志的人很聪明,很多东西写得模糊。
比如坦克真名叫什么,并没有介绍,义丰龙头,也没写全名。
而那些“以一敌十”,“杀入尖东”、“连斗百余场”等等介绍也都没有详细写明。
争斗双方是谁,除了拳赛外,其他都没写明白,只是用各种“形容词”描述。
当时的惨烈,死了多少人等等,只是普通看客的话,根本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只会觉得坦克牛逼!
不过嘛,就算是开茶餐厅的刘福,也很清楚这些记载是真实的。
就说“皇后道一役”,他就曾经听说过。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义丰zip韩刚刚当选为龙头,被竞争失败者派出刀手,于皇后道堵住了他的车,并且进行围杀。
十多人对抗百人,很快就陷入下风,zip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直接弃车而逃跑去巷中,希望摆脱追杀。
刀手的目标就是zip韩哪里会放过他,立马放弃眼前的目标对着zip追了过去。
zip韩身边的手下是越来越少,他自己的身中数刀,眼看就要把命交待在这里。
恰巧当时还名不经传只属于小混混的坦克经过。
坦克也是义丰的人,当然认出他们新上任的龙头。
老实说,坦克绝对算是勇将,看到对方上百名刀手,他赤手空拳也没惊,迎击而上。
具体细节杂志上没有明写了,刘福也不好细说,再详细点估计就走警察请他喝“司法奶茶”了。
但结果杂志上都写清楚了,坦克救出zip韩,自己重伤入院,养伤长达一年之久。
当然,坦克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zip韩很感谢坦克的救命之恩,马上将其视作亲信手下。
在他摆平自己的对头之后,亲自为坦克举行扎职红棍的仪式,当时江湖广传,也算一件知名大事。
“怎么样,福叔,我们坦克哥厉害吧?”
红发小混混见刘福愣住,得意洋洋,在旁边插话道。
第四十一章:龙虎榜第二十名
港综市九龙福记茶餐厅。这里是一家传统港式茶餐厅,里面摆设与布局,都让纯粹的港综人有一种天然亲切感。
所以“福记”的生意,几十年来都非常不错。
特别是最近两年,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重拳出击,各种规矩制定,让不少守不住规矩的古惑仔无奈,只能退出了那三个地方。
转而,也让九龙这边像“茶餐厅”这种生意间接更好了。
毕竟古惑仔嘛,大多没什么钱,一伙兄弟们聚集在一起,跑来茶餐厅喝上一杯,吃几个菠萝油,是很传统的消遣方式。
但有一点不好的是,古惑仔多了,特别是外区古惑仔踏入,搅得九龙这边街头斗殴、抢地盘、仇杀的事件激增。
就拿“九龙福记”来说,这两年已经重新装修过五次了,两次运气好,获得古惑仔的赔款。
有三次只能自认倒霉,没抓到人,自己掏钱装修。
而福记的老板,名叫刘福,可惜他这刘福,不是之前叱咤港综第一任总华探长,只是一家小小茶餐厅的老板。
刘福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平时整天都守在茶餐厅内,轻易不会离开。
今天,同样如此!
刚刚算好一位客人的账目,刘福站在柜台,心里美滋滋。
因为这客人不仅结了账,并且多出来三十几块,并没要求找零,算是给小费了。
刘福虽然不缺这几十块钱,但有便宜占,那也是极好的嘛。
可是很快,刘福的好心情就被打扰到了。
只见座无虚席,足以容纳百多号人的茶餐厅内,突然有桌站起一个人来,拍桌大骂:
“草你吗的,你说什么?”
“说你们洪义没人才,怎么样,不能说啊?”
“草你吗的,有种你再说一次。”
“不是我说,人家杂志就这样写的,”
“什么破杂志,不许看了,给我拿过来。”
“敢动手,兄弟们,打他。”
一桌人吵嘴,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不少桌的古惑仔们都对骂起来。
眼看着,一场茶餐厅斗殴事件就要发生,福记恐怕又得重新装修了。
刘福见状,反应极快,马上从柜台走了出去,老远就大声喊道:
“什么事啊,吵什么吵,一天到晚闹事,信不信我告诉你们老大。”
不同于其他行业小老板的“胆小怕事”,开茶餐厅的老板,男的大多有些胆色,女的更是泼辣,就好像深水埗二妹姐一样,谁都敢吵两句,从不怕小混混上门。
这刘福,二十几岁就从父亲手上接手这家茶餐厅,在九龙这个地方,也算是一位“名人”了。
许多有名的古惑仔话事人,甚至是他看着从小混混到老大的。
所以吧,多数人都会给他点面子,小混混不敢不卖面,大混混看那香火情。
果然,刘福这么一开口,最先站起身的黄头发小混混马上换了副面孔,友好道:
“福叔,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小子太可恨了,侮辱我们整个社团。”
“是我侮辱吗?明明杂志就这么写的嘛,你们社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们义丰坦克哥就不一样了,排行二十。”
另外一名红发小混混大大咧咧回答,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晃来晃去,得意洋洋。
刘福听得懵逼呵呵,但好在听出吵架的缘由,是因为一本杂志。
立时,刘福也产生好奇,伸手道:
“什么杂志,拿来我看看。”
那红发小混混立即递上,杂志是被翻开着的,几个大字标题清晰可见:
“江湖龙虎第二十位,义丰坦克。”
标题下面,是一张彩色漫画。
漫画中男人魁梧霸气,开着一辆坦克,穿着帅气迷彩服,衣襟却是大开,鼓胀的肌肉让人看得流口水。
坦克边上是一群手拿片刀的性感比基尼美女。
单纯这个画面就引足了人们的眼球。
再接下来,就是详细介绍了:
坦克,男,时年二十八岁,义丰红棍。
十三岁出道,一人一个狗一把西瓜刀混迹蓝田。
十五岁加入义丰,跟随义丰大底花狗,从事收债看场。
并且在第二年就崭露头角。
皇后道一役,以一敌十,一把西刀挥的是虎虎生威,身受刀伤二十三处而不倒。
硬是是凭借他强壮的身躯在狭小阴暗的巷道里杀出一条血路,救出被围困的义丰龙头。
事后,养伤时间长达一年。
十七岁,坦克直接扎职红棍,替义丰镇守蓝田。
二十一岁那年,代表义丰参加港综市大力杯拳王争霸赛,惜败于东兴乌鸦,勇夺第二。
二十五岁,奉命替义丰开疆拓土,带小弟百余号,杀入尖东。
二十六岁,尖东立足,一年时间,和各方争锋,连斗百余场,从没倒下,得名坦克。
二十七岁至二十八岁,正式升职为义丰话事人,手下小弟六百,战力彪悍。
嘶…!
看完这长长一段介绍,刘福简直有些傻了,这完完全全就是犯罪材料啊,只不过写杂志的人很聪明,很多东西写得模糊。
比如坦克真名叫什么,并没有介绍,义丰龙头,也没写全名。
而那些“以一敌十”,“杀入尖东”、“连斗百余场”等等介绍也都没有详细写明。
争斗双方是谁,除了拳赛外,其他都没写明白,只是用各种“形容词”描述。
当时的惨烈,死了多少人等等,只是普通看客的话,根本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只会觉得坦克牛逼!
不过嘛,就算是开茶餐厅的刘福,也很清楚这些记载是真实的。
就说“皇后道一役”,他就曾经听说过。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义丰zip韩刚刚当选为龙头,被竞争失败者派出刀手,于皇后道堵住了他的车,并且进行围杀。
十多人对抗百人,很快就陷入下风,zip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直接弃车而逃跑去巷中,希望摆脱追杀。
刀手的目标就是zip韩哪里会放过他,立马放弃眼前的目标对着zip追了过去。
zip韩身边的手下是越来越少,他自己的身中数刀,眼看就要把命交待在这里。
恰巧当时还名不经传只属于小混混的坦克经过。
坦克也是义丰的人,当然认出他们新上任的龙头。
老实说,坦克绝对算是勇将,看到对方上百名刀手,他赤手空拳也没惊,迎击而上。
具体细节杂志上没有明写了,刘福也不好细说,再详细点估计就走警察请他喝“司法奶茶”了。
但结果杂志上都写清楚了,坦克救出zip韩,自己重伤入院,养伤长达一年之久。
当然,坦克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zip韩很感谢坦克的救命之恩,马上将其视作亲信手下。
在他摆平自己的对头之后,亲自为坦克举行扎职红棍的仪式,当时江湖广传,也算一件知名大事。
“怎么样,福叔,我们坦克哥厉害吧?”
红发小混混见刘福愣住,得意洋洋,在旁边插话道。
第四十二章:“江湖杂志”
听得红发小混混的问话,刘福一愣,不由道:
“你是义丰的人?”
红发小混混听得大喜,自己在尖东福记茶餐厅吃了无数顿了,可还从来没被刘福问过啊。
当即,那红发小混混提高音调,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
大声喊道:
“对啊,义丰化骨龙就是我啦。”
“原来你叫化骨龙,敢骂我们合兴社,你死定了。”
这次没等刘福开口,先前和化骨龙吵嘴的混混站了起来,叱喝道。
呃!
化骨龙这人长得瘦瘦高高,一看就给人予“外强中刚”的感觉,平时吧,
他其实也确实胆小怕事。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被杂志上坦克的威风激励,化骨龙一拍餐桌,站起身来,气势汹汹道:
“那你要记清楚点啊,我就是义丰化骨龙。”
“好!”
刘福见多了小混混,他这茶餐厅老板也怪,就喜欢有种的人物。
看到两方又要打起来,而且化骨龙这边就两三个人,合兴社一边两桌的人,刘福立即制止道:
“够了,大家讨论杂志内容而已,什么叫骂你们。”
“这江湖猛人我看确实写得不错,你们合兴社没人上榜吗?不可能吧,
我再看看。”
话罢,
刘福干脆坐到化骨龙身边,慢慢欣赏起了这名叫“江湖”的杂志。
刘福顺着坦克往前翻。
江湖龙虎榜十九:串爆老矣,
尚能饭否?
串爆,男,
时年四十九岁,和联胜观塘话事人。
串爆三岁就是观塘春田画画幼儿园揸fit人。
八岁打遍观立小学无敌手。
十四岁闯荡江湖,拜和联胜观塘话事人口吹财门下。
二十四岁带领社团入驻元朗。
三十一岁替社团插旗九龙城,跟当时“义群”伍世豪心腹阿明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今年四十九岁的他更是豪言要带领社团拿下月球,带着兄弟们去玩嫦娥。
这样的一位江湖前辈值得所有人重视。
排名仅仅变动一位,但是这个画风转变的着实有一点快。
幼儿园、小学这是什么鬼?
这杂志是不是收了和联胜的广告费!
讲真的,串爆年龄要是再大点是不是青山敬老院也要算进去。
好在刘福也是老江湖了,受过专业训练才没笑出声。
毕竟作为老江湖懂得都懂,串爆最拿的出手的战绩战平“阿明”,是个什么情况。
阿明既烂赌又号色,最后还成了瘾君子,坑大哥指数直逼伍世豪亲弟弟。
当然和连胜作为港综市排名前几帮会,串爆又是退休叔伯战绩真与假,排名的对与否但是没有多少矮骡子敢议论。
好在串爆只能说是一个插曲,前面的哪些人排名以及战绩基本上都是实打实的拿的出手。
例如第十二名,东兴擒龙虎司徒浩南,最高战绩一人单挑四五名成名红棍。
第十名,忠义信话事人连浩龙,从无到有,一双铁拳打遍九龙城无敌手。
这本杂志的江湖龙虎榜收录港综市里前二十到第十名。
除了串爆有所争议,其他人的名字哪怕是刘福这个“正经商人”如雷贯耳。
刘福看得是津津有味同时心里头暗道这本杂志确实是不简单。
江湖龙虎榜已经很犀利了,前面内容更加霸道,竟然是港综市社团排名。
第一:“和”字大盟,保守估计,“和”字大盟会员超过三十万人,而大盟只是统称。
该盟分组派系众多,百花齐放,字堆各自为主。
出众者,如“和联胜“、“合和图”、“和胜和”、“新义”,皆为港综市一流社团,势力遍布港九。
不出众者,如“实,孝,毅,梅。
等多个字堆,亦为二流老牌社团,进取不足,守城有余。
“和”字盟势力极大,如若有朝一日团结一心,顷刻间便可升级成港综市第一社团,雄霸一方。
“和”字盟总估值过百亿港币,地盘遍布东南亚,名声赫赫。
第二:“洪门”大盟,“洪门”大盟会员超过二十万人,比起“和”字盟,洪门更为团结,至少表面一心,但内部同样派系复杂,分组无数。
出众者,如洪兴、洪英、洪乐、洪仁,皆为港综市一流社团,势力遍布港九。
不出众者如洪泰、洪义、洪丰,亦为二流老牌社团,坐镇一方,少有人敢惹。
洪门势力极大,历史悠久,可追溯到明末清初。
而如今的美州,也有民国时期留下的洪门势力,资产无数,“富可敌国”。
入洪门者,皆为洪门兄弟,如若真能做到,天下无匹。
第三:潮州帮
刘福一个一个看下去,不时还念叨出声,脸上满是兴奋,眼中还充满着震惊、骇然。
他一直都知道混社团很能挣钱,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家这么能挣啊。
这尼玛动则百亿的资产,要上个富豪排行榜,还不是轻轻松松。
虽然,前面十大排名,都不是任何单独社团,属于大盟,但那也很厉害啦。
而且吧,刘福活了这么大岁数,很多东西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敢情除了“洪”字头是一家之外,和联胜、合和图也曾经是一家。
只不过可惜,就像杂志上介绍的一样,他们早就貌合神离,独立门户了。
如果重新合并的话,那是多么霸道。
越是看下去,从未混过社团的刘福越是兴奋,不时叹气,不时欢喜,就好像看什么大电影,完全进入了状态。
化骨龙也有看杂志的欲望,可见得刘福这个样子,恐怕一时半会儿他手上杂志是不会还回来了。
还好,先前化骨龙等人路过报刊亭时,看到很多古惑仔疯买,他们以为是什么好事,也多买了一本。
此时,化骨龙身边一个绿色头发家伙,也拿着一本杂志,看得是津津有味。
“鬼藻头,你别看了,拿来我看看。”
“别啊,我还没看完呢,要不一起看?”
“看什么看,我是你大哥。”
“不是啊,大哥,你不是说你很红的吗,为什么这金榜题名上没你的字号啊?”
“金榜题名,什么东西?”
“这两年道上最火的新人啊!”
“还有这种内容吗?快,给我看看。”
化骨龙连拉带抢,好不容易从小弟手上拿过了杂志,立即翻到“金榜题名”一页。
这一页的设计也很有意思,标题下面,便是一群持刀少年,相互拼杀的画面。
看得出,画师很是厉害,把每一个少年画得都非常独特,或是帅气、或是阴狠、或是勇悍,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化骨龙也没闲心欣赏这个,继续往下看:
金榜第一:
东兴社大东
大东,三年前还是东兴草鞋,在旺角砵兰街做马夫谋生。
短短三年,凭借精明的头脑,在两个月前,正式被东兴龙头扎职为“白纸扇”,时任东兴旺角区话事人,麾下有四间酒吧,两家按摩场,另外也做一些建筑装修生意。
据笔者内幕消息,大东身家已过千万,直系小弟六百人。
大东身手了得,更善于用脑,曾经在慈云山,为小弟出头,领着十人,打退慈云“四条”百人,自身毫发无伤。
“我靠,真的假的,三年赚了千万?”
化骨龙看着金榜题名第一位,直咽口水,这东兴大东也太牛气了吧,大家出来混,一般都吹嘘谁能打,谁身手最好。
这大东可倒好,不声不响,低调赚了千万了。
这可是九零年代啊,就他这个身家,已然比很多努力多年的富豪都还来得有钱。
难怪金榜题名把他排第一,如果记载完全真实,化骨龙很服气啊。
不服都不服,港综市是经济社会,人家短短三年赚到那么多钱,就算现在没被扎职,也该人家拽啊。
原来这排名不是全凭身手、还要凭经济、势力等等化骨龙领悟之后,对于自己上榜,完全没念想了。
他就一小混混,吹嘘一下,还能说自己能打。
可除了打打杀杀,他地盘没有,钱没有,要什么什么都没有,怎么和人家比啊。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看点杂志就算了,别妄想排名了。
…………
江湖杂志,雷耀阳本把它当做一阵风,吹醒这些矮骡子对于名利的热情,加大对花炮会投入,同时吹鼓雷耀阳布局岛国给掏空的钱包。
没想到这场风直接引发的风暴。
而且这威力比江震想象中都还来得大。
这一种噱头随着港综市古惑仔们疯狂的欢迎下,瞬间成了一种“现象化”。
这一天,许多市民都会发现,平常迈着八字步,非常拽的古惑仔们,竟出奇的安静。
他们人手一本杂志,大多站在一个角落,或坐进一间茶餐厅,慢慢观赏着。
大社团的人呢,看到“江湖”之上各种排名,自傲于自家社团厉害的同时,也对于许多社团内成名前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其实很多古惑仔吧,大多知道一些话事人厉害,可他们如何厉害法,又是怎么当上老大的,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现在行了,有了江湖杂志,许多老大的战绩被写得明明白白,除了串爆能够上榜的人,无不有着单挑以一敌十,群战永远不倒的记录,让许多底层混混都看得“心潮澎湃”。
特别一些混混,他们跟随的人,正好是上榜猛人,更加欢喜。
据说潮州帮有一个已经没落的字头,就因为话事人上榜,字头坐馆欢喜之下,亲自跑到西贡杂志社,订足一千份杂志,还是订的每一期。
他不仅把杂志发给下面小弟们,亦让小弟们往外发,打响自家社团的声望。
没曾想这种做法,效果竟然还挺不错。
就在“江湖”杂志发布的头一天下午,那没落字头竟然有几十个年轻小子跑上门,要求入会。
这种情况,可是一流社团才有的待遇啊。
像这种没落字头,只有跑到外面亲自拉人,而且还得看人家愿不愿进。
有了这个样板在前面,许多字头坐馆听说后,也纷纷订阅起了杂志。
江湖上,小混混们一坐下来,也不聊什么普通八卦了。
一个两个,全部化身成为专家,分析着杂志上的社团排行,各种猛人排行,述说着金榜题名等等一句话,你这几天要不聊聊“江湖”,那指定没人搭理你。
当然了,也不是没人对“江湖“”排行有异议,可是“江湖”杂志很聪明啊。
社团十大排行,根本没有真正社团的名字,全部是港综市所谓的“盟”。
比如“和”字盟,包括了和联胜、和胜和、合和图等又比如“洪门”,也属于统称,包括港综市多个洪字头。
就算有异议,谁敢说话?
你一句话,得罪的就不会是一两家社团,可能是十几家,甚至几十家。
即便再狂妄的龙头、话事人都好,对那社团排行,都没一点意见可是接下来的“江湖猛人”排行榜,他们可就有点看法了。
洪兴太子、东兴五虎、三联堂蓝鲸、合和图犀牛这些人上榜,他们都没什么意见,即便洪兴太子排在了前三,许多话事人也只是私下说说,表面不予争执。
毕竟太子是武痴,很能打,号称洪兴第一打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惹上太子,他每天堵你门找你单挑,这谁也受不了啊。
关键太子最大的生意是拳馆,他不用打理生意,但你得打理啊。
所以,即便心里不服太子排第三的人,也没有较劲者,最多私下议论一下。
接下来排行第二位的,他们意见可就大了,竟然是一个叫“立花正仁”的家伙,这破名字听起来别扭也就算了,关键没人认识这个人啊。
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吗?
如果不是杂志介绍,他们都没听过。
但是当看到战绩时,众人又有些讶异了。
这立花正仁战绩极少,可单单一条,已经太过吸引眼球。
只见杂志上记载,立花正仁,实名真名不详,第一次出现在港综市,是在五个月前。
曾在一个礼拜之前,粉岭虾饺店内,以一敌十,败尽合和图十大红棍,自身毫发无损。
因而,成为合和图史上最快扎职的双花红棍!
由于战绩太少,战斗力估计不便,因而暂排第二。
“真的假的?”
“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连打斗时的地点都写清楚了,恐怕是真的吧!”
“我靠,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条消息,疯狂打听,立花正仁这个名号,亦是第一次在港综市扬名。
合和图熊爷本来的打算,确实是想将立花正仁作为“隐藏王牌”,到时候花炮会上技压群雄,为合和图夺魁,没曾想现在被一本杂志直接给曝光了。
许多熊爷的老友,皆致电给他,询问他是不是收了这样的猛人。
熊爷还能怎么办?
欺骗他那些老友嘛,完全没必要啊,因为花炮会只有三个礼拜了,到时候同样会曝光。
要让那些老友知道熊爷欺骗,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奈的熊爷,也只能实话实说,并且向一些非常要好的老友,透露了立花正仁的所有底细。
原来吧,当初骆驼寿宴上,原青男曾经拿出照片,请各大社团龙头帮忙寻找照片上面那个人。
他讲得明明白白,说照片上的人杀了他们组长,此次他东渡而来,就是要找这个人。
无论谁找到了,提供线索给他,一定重谢!
当时吧,其实很多龙头老大都没当回事,熊爷也一样,压根没在意,只是看了一眼照片就算了。
不过他没在意,他旁边跟着的一位跟班,合和图一位话事人,对这事上心了。
并且吧,那人很幸运,凭着记忆吩咐小弟查探一个白发披肩的年轻男人之后,还真就有了回复。
立花正仁形象太特别了,白发披肩,长得亦是英俊,出门就非常吸引小太妹的眼球。
得到回报之后,那话事人大喜,赶紧请来合和图十大红棍,以求“万无一失”,抓住这山口组要的人,得到那边给出的巨大好处。
没想到的是,立花正仁战力太高,十大红棍齐上,竟没走过两回合。
后来的事就是大家知道的了,熊爷亲自到场,并且看上“立花正仁”的战斗力,诚意邀请他入会。
至于山口组要人,熊爷哪里会管这些,这里到底是港综市,熊爷也不信山口组敢和自己开战。
回归正传,武无第二,文无第一。
第一名的争议就更加大了。
第一的资料就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接让整个港综市所有矮骡子炸开了锅,磨起了刀。
甚至有人扬言要烧了出版社。
原青男,小鬼子。
国际组织山口组四代目第一接班人,洪口社话事人。
战绩:不详!
此次来港自在统一全港综社团,从花炮会打响名头开始唯他独尊!
ps:大家月票好猛,不要停,保底十章!
这章是跟上一章一样是预热不算!
第四十三章:一本杂志引发的血案
港综市旺角警署。
经过上次“恐怖份子”事件之后,处长亲自下令扩建扩编,这一阵,这边就好像个大工地,每天工人进出,各种敲敲打打,建筑材料堆积在警署里面,
如同山岳。
面对这种对警署有巨大好处的事情,本来旺角警署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可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两三年没闹过事的小混混,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多次街头斗殴。
更过分在整个港综市的是只要在大街上听见一句“酷你吉娃”这些矮骡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发狂。
轻则几个人蜂拥而上一起围殴,
重则直接抽出小刀拿刀就捅。
甚至那些曰系车也遭了殃,成了这些矮骡子招呼的对象。
大房内,
众多旺角警员忙得不可开交。
这里完全成为菜市场一样的地方,闹闹哄哄,很多一看就是社团古惑仔的家伙,被铐在椅子上,依旧不怎么老实。
对于旺角警员问口供,他们表现得很配合,积极提供。
可是对于隔壁坐着的一些小混混,马上又换了副态度,大声叫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死扑街,你知不知道我老大是谁啊,东兴大东,金榜第一。你他吗连我们东哥都不认识,还敢出来混!”
“大东又怎么样,
新秀一个,我们洪义虎鲨哥,江湖龙虎排在四十三位,你他吗打听清楚没啊。”
“什么虎鲨,
狮鲨的,
他也配上榜。”
“小子,你他吗说什么呢,还嫌被揍得不够啊?”
“草,要不是你偷袭,我会输,来啊,有种再来打过。”
一群古惑仔完全将旺角警署当成大街,互相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特别是大东小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引起了公愤,一人对骂好几个社团人员,气势半分也不弱。
当然除了这些矮骡子对骂,还有一些满头是血全身是伤的小鬼子唯唯诺诺的说:“彼は私を殴った”(他打我!)
咚咚咚!
用力拍打桌子的声音响起,只见梁鉴波和陈小生两人面色淡然,大声开口说话了:
“各位老大,吵得差不多就行了。再闹下去,一会儿别怪我们公事公办,不给面子,直接扣下四十八小时。”
听得这些话,许多对旺角警署比较熟悉的古惑仔纷纷开口,笑容满面道:
“梁sir,陈sir,不用这么认真吧,我们不说了,不说了!”
而其他不认识旺角警员的古惑仔们,大多也听过旺角的威名。
不仅以前常听,前不久电视上还亲眼目睹了雷耀阳的勇悍。
那可是比江湖龙虎都还要猛的人啊,枪林弹雨外加火箭筒,人家还敢在里面狂奔。
你要在他地头惹事,那不完了嘛。
所以大堂内古惑仔叫骂声不自觉就小了,却也不是完全安静,互瞪仇视着。
“哎,这他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梁鉴波看到这等情况,不觉感慨一句。
陈小生一手托着下巴,话语道:
“他们打架的原因我都问过了,好像是因为一本杂志,争什么排行榜。”
“排行榜!”
梁鉴波对于这个好像没什么兴趣,又叹道:
“现在到处都是报案人,兄弟们全出去了。有阿军带队,还不知道会抓多少人回来,今天有得忙了。”
“小生,你觉得这些家伙怎么处理好?”
陈小生稍加考虑,建议道:
“暂时让他们待在这里吧,虽然他们也没犯什么事,但街头闹事,坏了我们旺角警署的规矩。我们等着,等他们老大过来,看他们怎么说。”
“恩!”
梁鉴波比陈小生在旺角的资历要老,自方洁霞去了内部调查科,雷耀阳住院还没出来,平常都是他在做主。
点头的同时,梁鉴波再叹道:
“我现在真是想念头和
Madam啊,他们随便哪一个在,我们也不会忙成这样。”
陈小生很是赞同,点头道:
“就算阿军在这里待着,也没人敢在大房吵啊。”
他们所说,亦是事实,旺角警署,论威望最高,当然是雷耀阳,这不用说。
而方洁霞在时,几乎管理了旺角一切后勤的事,像今天这种情况,一定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会像现在,大房闹腾成这样。
至于马军嘛,暴力狂一个,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个地方的小混混就没有不怕的。
他要坐这儿,恐怕无论哪个小混混被抓进来,都不敢大声说话。世上的事,有时候还真就想什么来什么。
正当梁鉴波与陈小生闲聊之际,马军、钟立文、李浩扬等人回来警署了。
可坑爹的是,他们都不是独自回来的,抓了不少人,浩浩荡荡,目测有四十多号
“都走快点,一群混蛋,敢在旺角闹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高喜一脸暴躁,走在中央,不时大骂一句,不时拍一拍小混混的头,比起小混混,他甚至更像黑社会的。
梁鉴波见得,脸色更苦,赶紧招呼道:
“阿军,浩扬,这又什么事啊?”
“砸场!”
马军满不在乎给出两字。一群刚刚进来的混混听到这种回复,七嘴八舌马上插话了:
“阿sir,我们不是砸场子,是打架,打架。”
“就是啊,马sir,我们绝对没有砸场子的意思,多少钱损失,我们愿意负责。”
“马sir,我和森哥很熟的,你问问他,我可能砸他场子!”
“什么嘛?”
“我只是看不惯那几个小子,揍他们而已。”
不解释不行啊,旺角的规矩明明白白。
斗殴这种事情,最多坏了点小规矩,还有得商量,最大惩罚就是拘留赔钱。
砸场,那就是坏了雷爷的大规矩。
整个江湖都知道,旺角地盘是雷爷分配好的,你砸场,是不是代表对雷爷不满啊。
这问题就严重了,绝对不可能拘留那么简单。
听着耳边嗡嗡声,梁鉴波只觉得脑袋胀痛,站起身来,问询道:
“行了,别叫了,到底什么事,你们是在谁的场子被抓的?”
“梁sir,是通菜街森哥的麻将馆,我们不是砸场,真只是斗殴。”
一位看起来认识梁鉴波的金发小混混,情绪激动,指着身后一群混混道:
“就他们,这群王八蛋说我们长乐不配有人上“江湖龙虎榜”,说我们长乐三鹰被排上榜,简直是笑话。”
“梁sir,你也知道我是跟飞鹰哥的嘛,他这么说我三位老大,我不动手也不行啦。”
“又是龙虎榜?”
梁鉴波揉了揉额头,真觉得头大如牛啊。
今天抓回来的小混混,大部分都因为各种榜单,产生的各种纠纷。
有人是不服别人上榜,有的是说怪话被人听见,又有的是一些奇葩冲突。
至于那些鬼子。
已经他们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些鸟语。
“クレームをつけます!”
旺角众人基本上无视了。
第一他们确实听不懂狗叫是什么意思,第二港综市的法律,雷耀阳的规矩那一条规定了人不能打狗?
所以回应这些鬼子的大多是一句。
“这是公共场合!说人话别狗叫!”
总之一句话,这江湖杂志,把整个港综市古惑仔都好像整兴奋了,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点就炸。
看着旺角警署大房都快坐不下的情形,梁鉴波纳闷了,不由拉过马军,小声嘀咕道:
“抓这么多人回来干什么,他们又没砸场,寻常斗殴而已嘛。”
“让他们打咯,港综市哪个区没有小混混打架的啊。”
马军也是一脸无奈,话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A货森那小子打电话让我去抓人,不然就打电话报案了。”
“我靠,A货森还真当自己正当商人啦?”
梁鉴波听得大骂,即对旺角如今的老大们感到欣慰,亦是头疼。
欣慰的是,经过旺角警署这几年的努力,雷耀阳的规矩已然深入人心。
即便出来混的,也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遇到什么情况,他们第一反应竟是找警察。
头疼的是,A货森那小子还敢说什么报案,用“报案”来要挟警察,这可谓港综市奇闻。
但这种事,在旺角并不奇怪。
为了保持自己辖区内的罪案率,雷耀阳早就通知旺角黑白两道,有什么事,都先打个旺角警署警员的私人电话,旺角警署就会第一时间到场处理。
你直接报案,那可是要进入记录的,作为考察每个警区罪案率的依据。
所以吧,只要是旺角做生意的,无论黑道白道,人手至少都有一个旺角警官电话。
A货森也是奇人一个,遇到几伙人在他麻将馆打架,他怕影响生意,造成自己的损失,竟然自己不出面,猛打马军电话。
马军那个无奈啊,只能过去抓人。
梁鉴波其实并不算十分有能力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形,抓瞎了:
“现在这么多人,你说该怎么办?难道把他们全部关起来,等他们的老大过来领人?”
“草你吗的,威利,背后敢说我闲话,你活得不耐烦了。你们义丰坦克不是排名二十三嘛,爷爷我排三十一,你让他来给你出头啊。正好,我对他的排名位置很有意见。”
说老大,老大到。
只见警署大房门口,一伙人又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旺角警署总督察何尚生,身后浩浩荡荡又是三十几号人。
两伙人皆鼻青脸肿,而且都是熟面孔,一方是合和图犀牛,一方是义丰威利。
两人对比倒是鲜明,那犀牛毫发无损,连衣服都是干净的,叫嚣不断。
威利就显得惨兮兮了,白色西服成了灰色,被扯成烂布条,头发被抓得像鸟窝一样,脸上更是又青又紫。
“阿生,你这又是?”
梁鉴波一伙人赶紧走了上去,小声问道。
何尚生一脸苦笑,解释道:
“他们就在我们警署门口打起来了,我正好回来,所以把他们都领进来了。”
何尚生声音并没压低,所以大家伙皆听得清楚。
犀牛当然也听到,立马上前几步,话语道:
“梁sir你来评评理,看威利这混蛋该不该打。”
“我呢,本来收到梁sir你的通知,说是小弟犯了点错,让我过来处理一下。”
“各位阿sir的召唤,我犀牛怎么敢怠慢,所以立马就从家里出来,赶过来了。”
“没曾想就在门口遇到威利这混蛋,各位阿sir猜猜,这混蛋在什么?”
“他竟然带着一票死扑街,就站在警署门口讲我犀牛闲话,说我不配上龙虎榜,我的排名应该是他威利的。还说我们合和图十大红棍都是混假的,被一个人就给收拾了。”
“草他吗的,是,我们十大红棍一块上,都败给了我们合和图新上任的双花红棍“正仁哥”不过我们输,输得起,输了也服!”
“但就因为这个,要说我们没本事,混假的,我能服吗?”
“还有啊,威利你说你该上榜,顶我位置。好啊,我们就来试试啊,你不是很厉害吗?”
说着说着,犀牛又叫嚣起来,注意力也转向威利,气势汹汹。
威利这人吧,做私钟生意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又是义丰龙头莫一烈的亲表弟,所以平时自恃甚高。
今天他同样收到旺角警署通知,说是小弟被抓进来了,让他过来谈谈保释的问题。
而威利比起犀牛,更为精明一些,电话里面他就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的小弟,正是因为和犀牛小弟发生口角,谈论江湖杂志,谈着谈着变成动手,结果倒霉遇上李浩扬,进了局子。
本来吧,这也是一件小事,古惑仔进警署,那属于家常便饭,和各位阿sir好好赔个礼,解决一下就OK了。
但威利,连同他的小弟在内,全都是多嘴的人啊。
他们一边赶来警署,一边就关于这件事闲聊起来,聊着聊着也聊到江湖排名。
并且威利对于他自己没上龙虎榜,非常不爽。
他小弟们也是“见风使舵”之徒,明知道威利战斗力几乎是零,还硬说至少也能打过排名靠后的犀牛,而且是吊打。
结果好了,门口两家遇上,吊打也的确是吊打,是威利被犀牛吊打。
了解清楚事情经过之后,梁鉴波又是一阵苦笑,话语道:
“两位老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打打杀杀呢。”
“梁sir,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死扑街把我打成这样”
威利一指脸上淤青,一脸不满,就准备说什么。
可不等他一句话说完,犀牛立马打断,气势汹汹道:
“打你又怎么样,不服啊?好,我们约个地方,各领一百人,来场大火拼啊,谁不来谁孬种。”
“当然了,如果你怕我们合和图太厉害,欺负了你,我允许你找外援。你们义丰坦克不是很厉害嘛,叫他来。”
无疑,犀牛就现在说话,都还对于排名念念不忘。
这已然不仅仅是威利在乎排名,其实犀牛也在乎啊。
“好,来就来,今晚八点慈云山,我等着你。”
威利不甘示弱,这么老多人看着,示弱丢人就丢大了,当然不能怂,同样叫嚣道呼。
“好啊,走啊!”
“走就走。”
“两位,两位,这里是警署。”
梁鉴波在中间连连劝阻,可他的姓格,也不像雷耀阳和方洁霞那么镇得住场子,犀牛和威利依旧继续,压根没给面子。
终于马军恼了,对着身边一个满身是血的“矮骡子”就是一脚大声道:
“吵什么吵,谁想打的,来和我打啊。”
只听到“啊!”的一声。
随后又是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狗叫!
“長官にん人をまちがえ間違えた!きみ君がくろ黒けいかん警官とこくはつ告発する!”
不过“打狗震人”的方式还是挺有用的,整个警署安静了下来。
这一天,旺角警署忙得真是“脚打后脑勺”,旺角区足足六位有名有姓的话事人,都被请进了警署,全是因为“江湖杂志”的事情。
到了晚上八点,送走最后一批人,梁鉴波、马军、何展文、李浩扬等旺角骨干,全都累瘫在了大房中。
“阿强,阿强,快来给我揉揉腰,我的腰都快断了。”
梁鉴波本就巨胖,一天高强度工作下来,让他完全趴在了办公桌上,哔哔赖赖。
周强此时躺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脚放上了办公桌,苦着脸道:
“胖哥,我的腰也快断了,你怎么不来给我按摩呢。无论你怎么说,反正我是起不来了。”
“我靠,你小子这么不讲义气,你忘了我这些年是多么照顾你啦。”
梁鉴波大为不满,话语道。
“行了,按摩而已,出去找人按就行啦。走吧,我请,油麻地大天九,大家今天累坏了,都一起去。”
阿浪人好,居中调和道。
“今天累点倒没什么关系,怕只怕以后都这么累。看那些家伙今天的态度,恐怕接下来外面也不会太平,我们得想个办法啊!”
何尚生一边按摩着眼睛,一边话语道。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李浩扬嘴角一撇,话语道:
“一本江湖杂志,道尽港综市古惑界所有排名。那些出来混的,就是为了名利两个字。现在有个地方让他们争排名,他们还不疯了一样往前扑。”
“照我看,接下来古惑界都不会太平了。”
“我靠,这本破杂志到底是谁搞出来的,怎么敢写这种东西。”
马军手上就拿着一本“江湖”,内容他已经看完了,对于里面的东西,他其实也看得热血沸腾。
但是吧,现在就因为这个,极大加强他们的工作强度,马军也不满啊!
“军哥,我打听过了,上面那杂志社在西贡,是越南帮、我们旺角耀庆、还有城寨狂龙三家人搞的。”
钟立文瞬间就给出了解答,语气有些古怪道。
“西贡?陈耀庆?”
听到这个答案,大房内众人连“腰酸腿疼”都忘记了,全陷入震惊之中。
西贡和陈耀庆,对于旺角警署的人来说,都太敏感了。
首先西贡,那是丁瑶的地盘,而丁瑶是雷耀阳的女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陈耀庆据传也是因为雷耀阳的照顾,当年才能够直接接手王宝地盘,有了今天一番成就。
“照你这么说,耀阳哥知道这件事?”
李浩扬看向钟立文,不由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打听清楚了杂志社的底细。至于耀阳哥是不是知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现在耀阳哥还在医院修养,或许是那些人背着他搞出来的?”
钟立文以极其不肯定的语气答复道。
梁鉴波眼珠一转,马上拿起面前电话,示意道:
“浩扬,老总最看重你了,来,你打个电话去问问。顺便问问老总,旺角如今这些麻烦事,该怎么处理,我是有点顶不住了。”
“打个电话都不敢,胖子,你太逊了吧。”
李浩扬也不走到梁鉴波面前打电话,直接就拖过自己办公桌上座机,按动起来。
梁鉴波见得,心里嘀嘀咕咕:
“你懂什么,现在老总把旺角的事暂时都交给了我处理,
Madam走了,没人主持大局。我这才刚刚主持不到两天,就打电话去诉苦,那老总还不认为我非常没能力嘛。”
不管梁鉴波如何想,李浩扬电话很快拨通了:
“喂,耀阳哥,是我啊,浩扬。”
“对,还没下班。耀阳哥,恢复得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嘛?这几天旺角警署这边很多事做,所以没去看望耀阳哥。”
“恩,恩,是这样!”
李浩扬先是客气了几句后,马上说起正事。大房内众人们很给面子,一句话不说,静静等待着李浩扬打完电话。
大概五分钟后,李浩扬挂断电话,环顾众人,肯定道:
“耀阳哥说了,杂志的事他知道,是澳门贺氏的手笔,但耀阳哥也有帮忙。”
“哦?”
听到雷耀阳有参与,马军先前还责怪的心没了,取而代之是浓浓好奇,问询道:
“贺氏为什么要在后面支持陈耀庆他们搞出这样的杂志?”
“耀阳哥说了,贺氏是为了赚钱。”
李浩扬继续回答,述说着从雷耀阳那边听回的解释道:
“再过三个礼拜,就是港综市五年一度的“黑道花炮会”。澳门贺氏想要以花炮会为赛场,开盘受注,赌谁能夺魁,抢到花炮。”
“这杂志嘛,就是盘前造势。”
“原来是这样!”
立时,懂得花炮会的警员们恍然,新人如宋子杰、钟立文等也赶紧请教起前辈。
几分钟后,众人都整明白了。
梁鉴波脸色已经像吃了屎那样难看:
“这么说的话,接下来不是还会乱很久。花炮会还有足足一个多月,这还只是第一波造势。再这么发行下去,为了这上面的排名,不知还要闹成什么样子。”
李浩扬看着梁胖子的表情,嘴角上翘,话语道:
“耀阳哥知道外面现在很乱,又说了,明天就会出院,回来警署这边,再把旺角那些老大都找来,好好谈一谈。”
“另外,澳门那边,当年赌神大赛时,我们认识的那位崩牙驹,明天也会从澳门过来。”
“他这次是代表澳门贺氏,过来港综市这边开盘的。”
“只要盘口开好,让那些老大们有了斗气的地方,应该就没问题了。”
“最后,那些小鬼子!头说了明面上抓人,然后背地里放了,打鬼子那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叫我们非但不要制止还要背地里给点优待!”
听完李浩扬的话众人都是一脸认同的点头。
梁胖子的关注点则有些不同。
“什么,老总要回来拉?”
马军、何尚生、阿浪等人也是一脸兴奋,雷耀阳虽然平时在警署也是偷懒,大多时间待在办公室里面。
可是有他在,众人就觉得做事有底气,没他在吧,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现在收到他要回来的消息,所有人都非常开心。还是于子朗会做人,问询道:
“扬哥,老总的伤全好了吗?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耀阳哥说是没问题了,医生吩咐,只需要静养就好。”
李浩扬点头,随即正色道:
“等耀阳哥回来,我们就让他待办公室,其他事情我们负责解决。”
“明白。”
“当然了。”
“放心吧,扬哥,我们会做的!”
翌日一大早,旺角、油麻地、尖沙咀三地的老大们,无不收到旺角警署打来的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通知,通知他们下午两点,来旺角警署开会,好好聊一聊。
昨天外面的混乱情况,作为老大的,大多心里有数。
不仅心里有数,甚至有好几位话事人昨天因为杂志的事情,亲自出手,和另外一些老大大打出手,发生冲突。
所以吧,旺角警署召集他们的用意,大家伙心照了。
不外乎是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注意分寸等等....
本来有些老大,因为种种原因,还不怎么想来警署。
可电话里面又说明了,雷耀阳已经出院,今天的会议是他亲自主持。
这下子,无人敢不应命了,几乎九成九的人,在电话里面就直接答应下来。
即便身在外地,根本没在港综市的老大们,亦说明会派遣亲信小弟参加当下午一点半时。
旺角警署停车场,直接被停了个满满当当,或是豪华富贵、或是嚣张狂妄、或是低调内涵的车辆,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
露天停车场,无数人头涌动,吵吵嚷嚷,好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这,也吓得正巧负责扩建旺角警署的建筑工人们,心里戚戚。他们只是普通工人,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到如此多的人,而且大多打扮夸张,一眼就能瞧出不是好人的家伙,当然会恐惧。
他们甚至猜测着,难不成旺角警署抓了什么黑道大哥,这些人是准备来冲击警署示威的?
事实上,他们猜测倒也正确一半,停车场闹哄哄的人群,确实是古惑仔,也确实是小弟。
至于他们的大哥们,一股脑儿全进了警署。
不过嘛,大家可没冲击警署的意思,仅仅是在这里等待大哥罢了。
毕竟旺角警署就那么大,那些话事人进去开会了,小弟们肯定不能全都跟着一块进啊。
他们十分有默契的把小弟全部留在了外面,所以造成这样的情况。
警署大房内,这会儿更加热闹。
“草你吗的,下山豹,上次公主道那件事我还没跟你算,昨天你的人又打我亲弟弟,这件事你不给我个交代,今天我跟你没完。”
“呵,你弟弟在我的场子借了钱想赖,我没杀了他,已经给足你面子了。番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么说,我还要向你说声谢谢咯?”
“不用这么客气了。”
“草,你敢耍我。”
“好了,不要吵啦,在这里,我们得给雷爷面子嘛。”
“HI,坤哥,你怎么也来啦?”
“我虽然没地盘,不过旺角、油麻地、尖沙咀的生意也不少嘛。收到雷爷开会的电话,我怎么敢不到。倒是你,怎么会是你来的,你老大街市仔呢?”
“老大去越南送货了,让我代表字头过来开会。”
“街市仔亲自去送货?他那王八蛋我很了解,不是上百万的买卖,宁肯待在砵兰街抱美眉。看来你们最近混得不错啊,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什么时候也带我一起发财啊?”
“坤哥,您别开玩笑了,您是这两年洪兴最红的人,所有人都知啦。我们这点小生意,你老怎么可能看在眼里。”
“只要是生意,大小我无所谓。还有啊,洪兴最红的可不是我,你没看昨天的杂志啊,我他吗连排行榜都没上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靓坤,说起排行榜,你们洪兴这次威风啦,太子跟靓仔南一个被称为第三龙虎榜第三一个是金榜题名第三。”
“靠,太子和那个什么南的我一直都不是很熟,他们排第几,关我屁事啊。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我这样的斯文人。”
浩浩荡荡几百位江湖老大,全都坐在大房,他们互相闲聊打屁,吹水逗趣,倒也其乐融融。
正面,一张诺大的办公桌已经被摆在那里,办公桌后面两把椅子,暂时没人坐,明显是主人家的位置。
而马军、何尚生、梁鉴波等人倒是早就到了,站在四周维持秩序,只要这些老大没有闹得太过分,动手动脚,他们也不理会。
毕竟古惑仔嘛,互相挑衅大骂是寻常事,旺角警署警察,就连最年轻的宋子杰都有经验了。
他们叫得虽凶,不见得会打起来。
真要打,到时候再阻止也不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时钟正指两点时,一身黑色风衣,帅气不凡的雷耀阳大踏步走入警署。
在他身后,跟了七八名壮汉,却明显不是警察。
“雷爷,您出院啦?”
“哎呀,雷爷,休息得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吩咐下来就是了,何必这么辛苦,亲自来和我们开会呢。”
“雷爷,我今天刚从太国回来。最近有事去了那边,您入院的消息我没收到,这是一点小意思,迟到的问候,雷爷一定要收下。”
雷耀阳的到来,瞬间将大房内气氛点燃至最高,几乎所有老大都站了起来,或是招呼,或是赔礼,或是问候。
以往都是听说雷耀阳在江湖上威望何其的高,但第一次见到这等情形,给予人心中那种震撼,绝对是核弹级的。
宋子杰站在钟立文身边,就小声嘀咕道:
“文哥,耀阳哥这么受拥戴的吗?你看那些老大,脸都快笑烂啦。”
“当然啦,耀阳哥自从在三地订下规矩之后,这两年处理道上纠纷,少说都有几百起。帮过的人,遍布港九,谁敢不给面子?”
钟立文一脸得意,感慨道:
“老实说,当年我对耀阳哥要在道上立规矩,其实是不怎么看好的。没想到耀阳哥真做到了,短短两年时间,不仅让三地治安成为港综市最好的,犯罪率方面,三地也已经连续十月创下最低新纪录。”
“前几天我去尖沙咀拿资料,警局门口就碰到那边的署长。你是没看见当时他的热情程度,直接把我请进办公室喝茶,资料的事全部安排给下面人去搞定了。”
“在办公室坐了十多分钟,他就一直在关心耀阳哥的身体情况,询问我们警署扩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宋子杰点头,也有几分得意道:
“这个我知道,李署长嘛,他当然客气咯。”
“我以前就听
Madam方说过,耀阳哥没在尖沙咀立规矩之前,他们那边治安是最差的,隔三差五被处长点名。”
“现在厉害啦,屡创历史新低。我要是他,也会把我们旺角警署这边的人供起来。”
万众欢迎之下,雷耀阳很有风度客气几句,便直接坐上了正面办公桌后面的位置。
而许多大佬也惊奇发现,不仅雷耀阳落座了,一名大家伙并不认识的三十岁帅气男人也跟着落座了。
至于七八名壮汉,亦全部站在了那帅气男人身后,就好像保镖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说那男人是警察吧,却是不太像啊,哪儿有警察带保镖的呢。”
“可说他不是警察吧,又得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能让雷耀阳亲自领他进来呢。”
不管众人如何疑惑,雷耀阳此时开始讲话了:
“各位,我雷耀阳自来到旺角之后,一共召开过两次大会。”
“第一次,旺角群英会,当时我雷耀阳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多亏了旺角各位老大的支持,才让群英会顺利召开。并且在当时的大会上,旺角各位老大给面子,使得我们警民双方达成一致,颁布“以和为贵”的江湖规矩,让旺角这几年来,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太平!”
“这几年,旺角各位还满意吗?”
第一段话,雷耀阳只针对了旺角的人马,说得很是谦虚。
一众旺角大佬们都感到脸上有光,心里暗道:
“果然我们才是雷爷最看重的人啊,看看,现在雷爷权高势大,掌管三地了。可是人家最先提起的,还是我们这些老人。”
立时,多位旺角老大发声,合和图犀牛喝道:
“当然满意啦,雷爷处事公道,谁敢说不服?”
东兴大东紧随其后,也开口道:
“这几年没人抢地盘,也没人抢我们生意,全靠雷爷坐镇,主持大局。我们东兴上下,对雷爷都是心服口服。”
“我们洪英一直都以雷爷“马首是瞻”,谁对雷爷不满,先过我蒋天颖这关。这几年旺角这么兴旺,九成功劳都是雷爷的。”
洪英蒋天颖本就“翻手会后备会员”,今天这种场合,蒋权还用不着到场,所以她是代表。
现在会长说话了,蒋天颖当然要在下面“使劲煽风”。
蒋天颖这么一说话,同为“洪”字头的十三妹,本来准备低调不语的,也不得不给点面子,跟着道:
“有雷爷的规矩之后,我们旺角确实少了很多争端。”
“还有生意方面,旺角的各位阿sir每次临检都很照顾我们这些矮骡子,别人我不知道,我十三妹非常感激。”
“是啊,我还不是一样。”
“我那边也是啊,上次我那边酒牌到期了,结果我请的那傻叉经理居然没留意。是钟sir带队来临检的,只是吩咐我补办一下,什么事儿都没有。我靠,要是从前,你敢想嘛?负责人早被抓进去了。”
“抓人都是小事,无牌卖酒,场子最少被封一个月,那损失就大了。到时候社团让交钱,你还得赔上一大笔!”
“可不是!!”
旺角大佬们众说纷纭,总结一句话:
他们对于这两年的旺角,非常之满意,对于雷耀阳连同旺角警署,也无比的拥戴。
“好,各位既然都算满意,那证明当年我制定的规矩没有错。对此,我们警方这边,也谢谢各位这几年的配合,让我们旺角警署在港综市各大警署之中,成为成绩最为优异的一家!”
雷耀阳一脸微笑,大气致谢,回之与旺角老大们极大的面子。
众老大也是“投桃报李”,赶紧摆手,话语着:
“雷爷太客气了。”
“就是啊,大家互相照顾,警民合作嘛。”
“合作什么合作,是雷爷照顾我们这些小的,不会说话你他吗就少说两句。”
“哦,是,是,是,是我说错话。”
待众人说得差不多,雷耀阳这才抬手,止住众人话语后,继续道:
“群英会之后两年,我们旺角第二次大会召开。”
“那一次,也不算是大会,只是大家伙一起乐一乐,关公诞拍卖,在座许多人,当然都有参与啦。”
“而关公诞上面,由我们警方出面,请来多地做生意的老板。再以友好和谐的拍卖方式,将地盘拍卖给大家。”
“从以前的打打杀杀争地盘,到我们旺角这边,首创合法拍卖,合同签约的方式。无疑,我们又先进了一步,大家伙不用再流血,不用再有争斗,就能合理合法扩张,并且完全受法律保护。”
“我相信,大部分的参与人,也应该觉得不错吧?”
“恩!”
下方参与过那次拍卖会的人,纷纷点头。
老实说,大多人确实觉得拍卖地盘的方式很好,比起抢地盘付出的代价,用钱可以解决,真是错让兄弟们去抢地盘,看起来威风,好像也挺霸气。
关键他们这些做老大的,得负责后勤保障啊。
打死一个就是安家费问题,重伤一个,也得付出巨大的医药费。
而且吧,抢地盘伤亡不会是一两个,有时候十几个人死伤,代价就更大了。
当然,他们到底是出来混的,扯着嗓子喊拍卖的方式好,面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好像显得他们胆小怕事,不敢抢地盘一样,所以大家伙只是点头,没人吱声。
对此,雷耀阳也毫不在意,话语继续:
“我雷耀阳召开了两次大会,不敢说是给大家伙带来多大的好处,但至少在我个人看来,我雷耀阳从没有对不住各位的地方吧?”
“当然,那是当然。”
“我就恨自己一直混油麻地啊,消息也不灵通,当年不知道关公诞的事,错过一次扩张的好机会。”
“我靠,你这算好的呢,我他吗才是倒霉。关公诞那天去了澳门,结果回来才知道!”
“火山,你他吗爽啦,现在你在尖沙咀那几间场子,就是关公诞买的吧,这两年捞不少啊!”
“小生意而已,威爷,您老就别笑话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啦。”
众大佬们又是一阵议论,这回不止旺角大佬,连其他各地大佬也加入进来。
他们是真的眼馋啊,就说旺角火山和东兴大东吧,这两个小子近两年窜得很快。
火山从一个中层混混,成为鼎鼎有名的大佬,有钱有势,在旺角和尖沙咀成了风云人物。
大东就更夸张了,如今排在金榜排名第一位,从马夫成为东兴话事人,只用了那么几年。
他们两人凭借的是什么?
不是身手比别人好,也不是脑子比别人好使,在很多人看来,他们两就是走狗运啊!
关公诞上,两人都拍卖到好几个场子,加上旺角环境太好了,在雷耀阳的带领下,大家伙有事都是靠谈的,压根没什么火拼冲突。
如此一来,火山和大东每天只是入账,没有出帐,当然越混越好。
又等到那些老大们闹闹哄哄好一会儿,过足了聊天八卦的瘾头。
雷耀阳方才开口,话语道:
“两次会议的召开,不敢说有多成功,但不可否认,对于我们旺角、尖沙咀、油麻地这三个地方,都是利大于弊的。”
“今天呢,其实也一样,我召集大家来的目的,是想和大家聊一下,关于昨天道上发生的一些事。”
说着,雷耀阳拉开办公桌,从中拿出一笔记本,一边翻动,一边述说道:
“短短一天时间,尖沙咀五起街头斗殴。油麻地两家酒吧,三间桑拿老板投诉。另外,就连我们旺角,也有两位市民报案。”
“这些,还仅仅是警方有所记录在案的,大部分的事,大家伙也应该明白,我们都私下协商处理了。”
“三地加起来,一天之内,足足十二起案子。各位,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话,雷耀阳说得十分威严,配合锐利鹰眼,环顾众人,给予昨天闹出事的大佬们极大的压迫感觉。
至于小鬼子的事情雷耀阳提都不提,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一众大佬们也跟着装傻充愣。
不过大家伙都是出来混的,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这是雷耀阳问罪了。
毕竟雷耀阳当年就“有言在先”,规矩的制定,除了让黑道“以和为贵”外,警方这边也是有巨大好处的,那就是罪案率下降,大家有事用谈的,都别闹得报案。
现在好啦,短短一天时间,给警方这边闹出来十几单案子,都已经恢复到了没规矩之前的情况了,难怪雷爷要紧急召开会议。
这次会议,恐怕不是什么好处,雷爷就是问罪来的。
许多昨天没闹事的大佬们此时才明白状况,大多“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其他人。
闹过事的老大们,脸色就不好看了,每一个都欲言又止。
还是合和图犀牛胆子最大,话语解释道:
“雷爷,昨天的事我也不想的,真不怪我啊。是威利,就是那王八蛋,在大街上说我闲话。当时何sir也听到啦,他个死扑街就是故意找事!”
义丰威利昨天被犀牛打得够呛,今天头上都还包着纱布。
见犀牛竟然在这种场合告他状,威利也恼了,右手直指犀牛,大骂道:
“你这混蛋,根本就是你先动手的,我在街上和我小弟聊天而已,关你屁事。”
“你从后面上来就偷袭我,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现在雷爷面前,你他吗还胡说八道。犀牛,你真以为我威利混假的?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人宰了你。”
“威利,你要宰谁啊?”
这次,不等犀牛反驳,一道冷漠的话音已经先一步传出,说话的人可不正是雷耀阳。
“呃……”
威利刚刚也是气极,现在反应过来,在雷爷面前说宰人,这不“顶风作案”嘛。
威利可清楚雷耀阳何等厉害,绝对不是他惹得起的,别说是他,就连他表哥zip韩,也绝对不敢和雷耀阳较劲。
心中紧张,威利直接站了起来,着急解释道:
“雷爷,我没有坏您规矩的意思,只是被犀牛气极了。雷爷,您看我,我这被他打得,昨天去医院,医生说还可能留下脑震荡后遗症“我威利出来混了这么久,就没吃过这么大亏,雷爷我……”
威利越说越气,最后甚至带起了委屈的神情,让许多大佬都窃笑不已。
雷耀阳心里也有几分觉得可乐,双手抬起,虚压道: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算了,坐吧。”
“昨天的事情呢,其实我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首先事情的起因,完全是因为一本杂志上面的排行榜,我说的对吧?”
说着,雷耀阳点名道:
“耀庆,杂志是你和越南帮、城寨龙头会搞出来的。就由你来给大家说说,你搞出这本杂志的目的吧。”
“还有目的的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耀庆。
老实说,陈耀庆今天本就十分受关注,先前来到警署,会议没开始之前,无数老大围着他打转,皆想在下期杂志上出出风头,顺便为自家字头打打广告。
不过吧,陈耀庆全部以“不能完全做主”的理由推脱了,把负责人直接安在了“狂龙”头上。
众老大们很无奈啊,一些和陈耀庆交好的老大倒是没着急,准备晚上请陈耀庆好好吃喝一下,再慢慢的聊。
可一些与陈耀庆本就不熟的大佬们,就没办法了。
毕竟城寨的人都是疯子,即便他们出来混的,也不想去招惹。而龙头会号称城寨第一字头,更是疯子中的疯子。
就单说狂龙一脸纹身的形象,同为古惑仔的他们都觉得心里发憷啊!
跑去和狂龙谈排行榜,那不是有病嘛。
事前就被雷耀阳电话吩咐过,陈耀庆不慌不忙,话语道:
“各位老大,我陈耀庆呢,只是一个旺角的小人物,近几年多亏雷爷的照顾,还有各位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让我还算是吃喝不愁。”
“可这饱暖之后嘛,我就感觉做人总是少了一点什么,每天无精打采,浑浑噩噩。”
“直到前不久,我到西贡吃海鲜,遇上越南帮坐馆渣哥,还有龙头会狂龙。和他们聊起江湖上各位老大的光辉事迹。”
“那时我就突发奇想,找到一直以来缺少的东西了,两个字:贡献。”
“我既然是江湖人,又吃的是江湖这碗饭,当然应该懂得感恩。可我陈耀庆也不过小人物一个,要让我为整个江湖做出点什么大的贡献,实在有心无力。”
“后来我古思冥想,总算想到了,办杂志,宣扬一下我们港综市江湖的实力,各位老大的英雄事迹。”
“这,也算是我陈耀庆为江湖尽的一份心意了。”
陈耀庆满口胡说八道,只听得在座各位老大牙根痒痒。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完全把他们当成傻子忽悠啊。
你说你为了赚钱,大家都还能信,可是什么为江湖贡献,谁能信?
偏偏陈耀庆的话刚说完,洪兴蒋天颖与靓坤,齐齐喝起彩来。
靓坤一脸夸张道:
“好样的,耀庆啊,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家娱乐公司,就没想到过你这种好点子。”
“恩,家父对于江湖杂志也是极为看好。耀庆我爸让我看到你对你说声谢谢,你的杂志办得很好,把我们洪英写得非常不错。”
蒋天颖紧随其后,死顶翻手会会员。
陈耀庆胡说八道,偏偏洪英和洪兴的人都表现出支持。
众多大佬明知他瞎说,也不便站出发话了。
甚至于东兴大东十分聪明,看出点猫腻,陈耀庆的背后,显然是站着雷耀阳,因为雷耀阳此时的脸色很不错,根本没有半分被骗的恼怒。
由鉴于此,大东也赶忙开口,笑道:
“耀庆啊,原来你办杂志的目的是这样,真是够高风亮节的。我们这些人,都应该向你学习才是,对了,我还忘了谢谢你,让人把我排在金榜第一,真是太高看我大东了。”
“这样,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好好敬你几杯。”
听得大东这么说,洪乐飞全愣了愣,亦开口了:
“庆哥,把我飞全排在金榜第六位,是你的主意吧?越南帮和城寨的人,和我可不熟,因为这个排名,昨天有不少小子要拜我门下。既然大东都要谢一下你,那我当然也得有所表示。”
“今晚你们吃饭,明晚我请。”
飞全很实诚,他是真没看出什么,只是觉得大东都感谢了,他不感谢一下,太没风度。
不得不说,这两年飞全发展也十分不错,当年雷耀阳嘱托乌鸦照顾着一点飞全。
乌鸦很听话,这几年无论什么生意,都会让飞全也跟着做一做。即便每一次,乌鸦都只是让飞全投资百分之十左右,但已经让飞全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飞全身家,也有一千万左右,这还是他平时“大手大脚”花钱后的结果。
眼看众人如此配合,雷耀阳心知过犹不及。
让陈耀庆解释,也不过是给诸位老大一个交代,让他们别捣乱杂志而已。
交代现在给了,至于是真是假,其实就不重要了。
“好了,大家都听清楚江湖杂志的意义啦,一开始不过是耀庆好心,想为港综市古惑仔扬名。就好像台地竹联,日本山口组一样的扬名,使其他地方的人,不会因为我们港综市是一个小地方,就小看了我们这里的江湖人士!”
“可惜啊,耀庆的好心,各位似乎并没有领会到。”
“为了排名上一些分歧,惹事生非,口舌招谣!”
雷耀阳开始起了对众人的教训,众人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听着,默默无声。
教训了足足有一分钟左右,雷耀阳突然话锋一转,又道:
“因为这件事,我昨晚连夜也找到了耀庆,并且研究出了一套排名方案。”
“哦?”
刚刚还低着头的众人,听到这话,马上就精神起来。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陈耀庆办杂志,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后台是雷耀阳。
所以杂志吧,肯定还会继续发行下去,谁敢去动杂志社,到时候面对的不仅会是城寨、越南帮、陈耀庆这些疯子。
更可怕的是,还会正面对上雷耀阳。
古惑仔对上一个威望盖世的警察,后果如何,众人拿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既然杂志一定会继续,那排行榜能够商议着来,就很重要了。
勾起了众人的兴趣,雷耀阳也不耽搁,马上就微笑道:
“说起来也很简单,江湖杂志之上,想必各位对于社团排行,还有新秀排行,并没有什么异议吧?”
“恩!”
“没意见。”
众人点头,即便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在场大多话事人级别大佬,敢说对社团排行有意见,得罪的就是人家整个社团,他们得罪不起。
而新秀嘛,其实和大多数人都没关系。
排行榜上有名的,在场有三位,分别是东兴大东排第一,洪乐飞全排第六,长乐一个叫飞鹰的家伙排二十三。
他们三人看过排行榜之后,还是觉得榜单比较靠谱的。
雷耀阳点头,话语继续道:
“这么说的话,各位其实不太满意,达不成一致的,只是江湖龙虎榜的排行,对吗?”
“雷爷,别人我都服,可犀牛竟然也能上榜,我就不服了。他除了四肢发达,要钱没钱,要头脑没头脑,算什么龙虎!”
义丰威利第一时间发言,看样子真准备和犀牛对上了,一脸不忿道。
“草你吗的,威利,你玩真的是吧!你不服我,正好,你们义丰那什么坦克,竟然排在我前面,我也是不认的。你不是想找我报仇嘛,去,去找他来和我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能斗得过我。”
犀牛不甘示弱,亦表达出自己意见。
“耀庆,我想问一句,我们福义人才济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上榜。我们福义六大金刚,你就看不上一个?你们这榜单到底怎么排的?”
“草,你们福义还算好的,没排上榜也就没人注意。我们长乐更惨,我们飞鸿哥排最后一位,现在整个港综市出来混的都在说,说我们长乐是全港综市最差的。”
“我也想打听一下,我们条四一个人都没上榜,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我们义哥单挑东兴乌鸦,可是打了个平手。乌鸦现在排十一,我们义哥连名字都没有,这算什么?”
果然,随着威利的开口,好像点燃了导火索,诸多大佬们也没那么多顾忌了,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混江湖的,大多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他们就看重这个。
江湖杂志的出现,还真起到一些“兵器谱”效果,就好像小溪里砸下一块陨石,整个溪水都翻腾起来。
大佬们踊跃发言,其中好几位当场就对上了,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下,要不是雷耀阳在这里坐着,看他们的样子,都能够打起来。
“啪啪够了,够了!”
雷耀阳被吵得皱眉,连拍三下办公桌,才算控制住场面。
“我说过了,今天开会,就是要解决排行榜这件事,你们现在这样吵法,就算吵到明天,也不会有任何进展节。”
“雷爷,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既然是龙虎排行榜,我看不打上一场,是没办法解决了。”
合和图犀牛确实头脑简单,这个时候竟然提出这种建议。
只看得其他大佬冷笑不已,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他。
雷爷可是警察来的,今天开会,还不为了治安。
你可倒好,提议大家拉开架势打一场,这不扯淡嘛。
可是令人万万没想的是,雷耀阳对于这个意见,竟然没有训斥,反而点头道:
“犀牛,你说得很对,要解决,就是打。”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找个合适的场合,愿意争排名的,都斗上一斗!”
“这什么意思?”
“雷爷让我们打,难道是讽刺我们?”
“雷爷德高望重,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依我看,恐怕是雷爷又想到好点子了,可以让我们正大光明争一把。”
“不错,我猜恐怕雷爷是准备办一场拳赛吧“拳赛?那完了,我腿法一流,根本不擅长打拳啊。”
“就是啊,如果拳赛评选,那我不是吃亏嘛,我也擅长腿上功夫。”
众人见雷耀阳好像支持比斗排行,或是激动,或是郁闷起来,大多开始讨论着。
“诸位,静一静,听我说完。”
雷耀阳双手微抬,解释道:
“现在江湖杂志的排行榜,说起来,只能算是一家之言。特别是龙虎排行榜,我知道,无论谁作为评委,怎么个排法,各位都不可能心服。”
“这样的话,也只有按照江湖规矩,拳脚真功夫,是第一还是第二,拉出来斗一斗。”
“我刚刚听到很多老大说了,说是办拳赛选,可是这样的选法,应该也会有很多人不服。拳赛嘛,到底限制和规矩都太多了,不能让诸位尽情发挥。”
“但一个多月之后,江湖上那一场大庆典,就不一样了。”
洪兴靓坤头脑转得快,虽然事先他一点吩咐没得到,但此时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雷耀阳用意。
雷耀阳这是想要把花炮会的意义提得更高,让所有人的关注度都被吸引过去。
靓坤口出沙哑话音,配合道:
“雷爷说的,是不是花炮会啊?”
“不错!”
雷耀阳点头,赞赏看了靓坤一眼,继续道:
“就是花炮会。大家都是江湖人,应该知道花炮会对于我们港综市江湖人来说,代表的重大意义。”
“百家社团,千人争锋,抢夺花炮。”
“这是我们港综市江湖的传统,亦是各位老大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活动!”
东兴大东也反应过来,话语道:
“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花炮会上争锋,定下排名?”
雷耀阳又一点头,回话道:
“就算我今天不说,一个多月后的花炮会上,相信在座各位也都会争取,或是亲自下场,或是派出得力手下。”
“既然这样的话,那干脆就把几件事合成一件事,一次搞定它。”
“我的意思是,今年花炮会,大家可以商量一下,把往年的一个花炮增加,增至十个“除了头炮之外,其他九炮,也用数字分类。到时候谁若抢到了,江湖龙虎榜直接上榜前十。”
“至于十名之后的位置,再由当天诸位的表现,加以确定!”
“这个排行,相信大家伙也能心服口服了吧。”
“不错啊!”
听得这提议,许多大佬第一时间赞同起来。
确实,三个礼拜后的花炮会,如合和图犀牛、东兴大东这些人,已经接到老顶的吩咐,让他们去参加。
而参加花炮会,本就是“龙争虎斗”的事情,免不了打斗。
无论如何都要打,再让打斗多出一点意义,那不是更好嘛。
如果一个不小心赢了,那就不仅仅是为社团挣到面子,自己也会名声大噪,大好事啊!
众老大们议论纷纷,八成人皆点头赞成。
义丰威利突然举手,话语道:
“雷爷,花炮会我曾经见识过一届。抢花炮,起码有上千人乱斗,这么搞法,就算分出排名,怕是有人也会不服啊。”
说这话时,威利看向合和图犀牛,一脸冷厉。
“看什么看?”
犀牛脾气暴躁,马上喝道。
“我说不服的就是你,到时候我怕你被一群人打了,下来还借口说不公平,不是一对一单挑。”
威利放出话语,乍一听好像好心,仔细听却完全是在激犀牛。
犀牛中计,马上道:
“我赢得起,也输得起,不像你,被我揍成了狗,连爬都爬不起来,还好意思嘴硬。”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雷耀阳赶忙插话道:
“威利,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龙虎排行,本就不单单是战斗力的问题,在我看来,龙虎嘛,除了战斗力,脑子也是个评选依据!”
“花炮会上,每个社团参加人数都是固定的。换句话说,想要争夺龙虎排行榜的人,就相当于将军。他们要带领着手下人,夺取花炮“赢了,固然本事,输了,也没有借口。”
“恩!”
对于这个说法,在座无数大佬纷纷点头,特别是善于用脑的大东、火山等人,更是非常赞同。
他们都属于本身战斗力并不高的,要凭借单挑争名,在港综市这个龙虎倍出的地方,可以说是毫无可能。
但领着手下群殴,那就是战术问题了,他们自认很有机会。
火山心喜之下,甚至直接大赞道:
“雷爷说得好,龙虎只是能打怎么行,最要紧是有领袖才能嘛。”
一位尖沙咀中年老大也话语道:
“恩,不错,每个社团出的人都一样多,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足够安排啦。手下不争气,连累自己,那也是怪自己眼光不好,活该去死。手下厉害,帮助自己夺魁,那就是眼力过人,这样的人,才够资格称之为龙虎嘛。”
已经升级为尖沙咀菜市大亨的巴闭,也刷起了存在感,一脸凶狠,扯着嗓子喊道:
“不管怎么选,只要是雷爷提议的,我巴闭都赞成。”
“我们洪英没意见。”
“洪英不怕,我们洪乐当然也不怕咯。”
你一言我一语之下,这件事很快达成了共识。
而在座大佬,全部出自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区。
这三个区,已经是港综市最旺的三个区域了,能够在这里掌权的人,于社团内部也都能说得上话。
他们答应,也就意味着不少社团都会答应。
雷耀阳很给面子,见得如此,又补充道:
“好,各位既然都没反对意见,那麻烦你们回去之后,把我这个提议告知你们坐馆。”
“没回复,我就当默认,花炮会那天我会出席,再当众宣布这件事。”
“如果你们坐馆有意见的,让他打我私人电话,我先和他谈谈。”
众老大对雷耀阳的善解人意很是欢欣,连连道:
“恩,这样最好了,我还真怕说服不了我们老大。”
“有雷爷出面,那就没问题啦。”
“既然大家都赞同我的提议,那这件事,就算这样了结。”
“昨天在三地发生的案件,我已经给三家警署都打过招呼了,能够保释的,一会儿你们办一下手续,把小弟都保释出去吧。”
“至于不能保释,实在闹得太大的,我一会儿给你们报案人的资料,你们自己上门找找,看能不能私下协商解决一下。”
“只要报案人没意见,我们这边就能放人,当然啦要让我知道谁为了保人,威胁报案人……”
不等雷耀阳说完,下面坐着的大佬们当然知道该怎么表态。
一些小弟还被关在警署的老大就立时赞道:
“雷爷真是够义气啊,放心吧,雷爷,我们懂得做的。”
“对啊,我们会做的,雷爷说允许保释的,我们马上保出去,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雷爷说不能,需要报案人撤案的,我们也会好好道歉解释,一定不会让雷爷为难。”
“雷爷这么照顾我们,谁敢乱来,不用雷爷开口,我们东兴这边替雷爷把他办了。”
“俺也一样!”
对于这种反应,雷耀阳很是满意,双手抬起道:
“我雷耀阳做人,一向主张“以和为贵”,警民合作,大家都能是赢家。”
“现在既然大家达成共识,那接下来如果再有什么案子发生,就怪不得我们警方这边不给面子了。我有言在先,一会儿散会之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案件,我会亲自跟进,公事公办,谁来都没用!当然打狗不算!”
说到这里,雷耀阳双手一拍,语气也变得轻松:
“现在不愉快的事谈完,大家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相信接下来,我们三地的秩序很快就会恢复。”
“对了,我今天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右手伸出,雷耀阳示意向他身边所坐,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的男人道:
“这位,是澳门过来的朋友,姓尹,外号崩牙驹。”
“他呢,我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认识,在澳门是做赌场生意的。如果澳门也有金榜题名,那阿驹凭借这两年的表现,一定能够算得上一个”
“这次我之所以带他过来开会,是因为他有些生意,想要和各位谈谈。”
话罢,雷耀阳又一伸手,示意崩牙驹讲话。
众多老大这时候也来了兴趣,即使他们大多数人,其实压根没听过崩牙驹这个名号。
但雷耀阳肯出面,为他做介绍,想来这人很不简单。
崩牙驹经过这两年的混迹,早已经不是那个在客轮上卖奖券的小人物了。
面对港综市三地诸多大佬,崩牙驹表现非常沉稳,一脸魅力笑容道:
“各位老大,我崩牙驹只是澳门一个小人物,这次之所以拜托雷爷带我来参加各位老大的会议,是有一单生意,想要和各位老大谈谈。”
第四十四章:靓坤:我想当龙头
“第一,我最近在澳门开了一家中型赌厅,赌厅规模不大,也就百多个赌桌。”
“我崩牙驹这个人,各位可能对我还不熟,我对各位虽然有所耳闻,但也不了解各位的做事手法。所以呢,我请雷爷作保,想在诸位之中选一些大哥,过来澳门一起合作。”
“模式方面,和澳门贺氏那边一样,可以是租借,也可以是抽水。”
紧随崩牙驹之后,雷耀阳开口,话语道:
“不错,阿驹说的是真的,这一点我可以作保。”
“有雷爷作保,我们当然信得过。”
洪英蒋天颖虽然不知道崩牙驹和雷耀阳在玩什么,还是马上配合,并且故作激动道:
“驹哥是吧?对于澳门的赌桌生意,我很感兴趣啊。”
“驹哥,我可以和你合作,租下五十桌,就按澳门贺大亨制定的抽成规矩。”
“我靠!”
其他人听得这话,纷纷反应过来。
与洪英有过多次矛盾,十分不合的长乐大佬笑面罗,一位四十几岁中年男人,便马上话道:
“五十桌,蒋小姐,真是亏你说得出口。”
“你一下就想吞掉一半,什么意思,自己吃肉,连汤汤水水都不给我们这些同道留啊?洪英,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说着,笑面罗一脸笑容,恭维道:
“驹哥,我们长乐的名声你应该听过吧?不需要一半赌桌,只要驹哥租给我们十个,以后驹哥就是我们长乐最好的朋友。”
“就算在澳门那边,有什么事发生,驹哥一句话,我们长乐上下绝对不会推脱。”
“呵!笑面罗,你什么时候升级成为长乐坐馆了?你的话能代表长乐上下嘛,我怎么不知道。是我靓坤最近孤陋寡闻,没听到你升职的消息?”
靓坤和蒋天颖都是翻手会员,眼看她被针对,马上开口,讽刺一句。
随即,同样配合道:
“驹哥是吧?做赌场我很有兴趣,我靓坤也不贪心,就五桌怎么样?”
“驹哥,看你年龄,和我也是同龄人,一定有很多话题聊。一会儿开完会,驹哥赏个脸,我们吃顿饭,再慢慢的谈啊。”
“驹哥,你的大名我如雷贯耳啊,我和你手下阿廖是好兄弟,您看这赌……”
出来混古惑的,看到好处,往往一个比一个冲得快。
如今崩牙驹拿出赌桌生意,又有雷耀阳作保,傻子都能明白是个好买卖。
在座许多大佬,本来在澳门那边也有赌桌,不过贺氏利益分配,早就OK了,他们手上不多。
混得最好的一位老大,在那边也不过三桌!
可就那么小三桌,每月给他带来的收入,也是以“百万”计。
现在一百桌摆出来,供与大家竞争,不削尖了脑袋往前冲,不是很傻嘛。
雷耀阳见大房陷入闹哄哄的局面,根本听不到谁说话,提气大声,话语道:
“行了,都别吵了。除了赌桌生意之外,阿驹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意,准备关照给各位。你们先好好听着,这些生意,都是不久前澳门那边朋友过来看望我,我努力为你们争取回来的。”
这话吧,完全是雷耀阳为自己脸上贴金。
但在座诸人,还真就信了。
他们无不赶紧静声,以感激的目光看向雷耀阳。
试想,人家崩牙驹开赌场的,租出赌桌这种好项目,别说港综市,整个东南亚都有的是人抢着做。
人家哪儿的人都不找,从澳门专程坐船来港综市,指定是有人发话了啊。
而发话的人是谁,还用得着想嘛?
除了雷爷之外,还有谁这么照顾他们这些人。
“雷爷真是德高望重啊,每次召集大伙,从来没有过坏事,全他吗是好处。这样的做人,不服都不行啊。”
众多老大感慨万分,再一次看向崩牙驹,静等他发言。
崩牙驹也不含糊,待声音渐止,马上话语道:
“租借赌桌的事情,我们接下来可以慢慢商量,这一次从澳门来港综市,我就是受雷爷之邀,特意来和诸位谈合作的。”
“至于最后的人选,我还要打听一下再确定,希望各位老大给我一点时间。”
“恩!”
对于这个解释,众老大倒是能够理解。
毕竟在场这么老多人,要让人家马上订下来,有点“强人所难”了。
抢生意嘛,下来之后各凭本事咯。
头脑灵活的火山,甚至马上展现自己,话语道:
“应该的,应该的,找合作伙伴,当然要打听清楚一点的好。驹哥,你记得我火山啊,我做生意,历来是明明白白。和我合作过的老板,从来就没有过投诉的。”
“好,火山,我记住了。”
崩牙驹微笑点头,表现得非常和气众老大见得,心里把火山骂了个“狗血淋头”,火山的话看起来是表现自己,其实也可以听成是给许多老大埋炸弹啊。
三地古惑仔里面,确实有些人信誉很好,收钱就办事,合作从不做假账。
如合和图犀牛、火山、东兴大东、洪兴十三妹、洪乐飞全等等,都属于这种人。
可也有不少人,做假账骗老板,收钱不办事的。
如义丰威利,他就曾经以合作做夜场生意为由,坑过外面不少老板的钱。
长乐笑面罗,也有几次做假账的经历,而且还是被人家查出来了。
三联堂花佛,更不用说了,常年脑袋里都是歪门邪道,声名狼藉。
火山让崩牙驹好好查,不是查各人势力,而是查询以往生意记录,简直坑死个人。
偏偏他的话有理有据,众人也不便反驳。
“各位大哥,现在我要说的,是第二门生意。这次我从澳门来港综市,除了受雷爷之邀,想把赌桌租借给各位之外,来时也受了澳门贺先生的命令。”
崩牙驹不慌不忙,又话道。
“哦?”
众大佬听得一惊,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崩牙驹只是最近澳门窜起来的角色,可现在听他和贺氏竟然有结交,而且贺大亨都要给他亲自下令,这可就厉害了。
对于他的重视程度,众人再次拔高,留心听着他接下来的话。崩牙驹话语继续:
“贺大亨知道港综市即将举行五年一度的“抢花炮”活动,也想出一份力,让活动变得更加有乐趣。”
“大家争花炮,争的是名。贺先生的意思是,他愿意坐庄,让大家能够盈利!”
“坐庄盈利,这什么意思?”
大多数老大并没听懂这话,倒是洪兴十三妹脑子转得快,想明白一半,疑问道:
“大亨要开盘,就是准备受注咯?赌什么?”
“是啊,开盘可不就是受注开赌嘛。”
众老大恍然。崩牙驹也不卖关子,马上话道:
“不错,大亨准备开盘受注,让各位能够在抢花炮的同时,也娱乐一下。赌的东西嘛,就是这次花炮会的名次!”
“大亨已经安排了“精英”,在我离开澳门时,他们已经开始工作,根据所有参赛者的信息,测算给出赔率。”
“大家可以根据赔率下注,赌参赛者的名次,也可以赌参赛者能不能进前十。当然啦,赌社团输赢,贺氏也受,不过赔率嘛,就要差那么一点了。”
“我这次来港综市,除了谈自己的生意之外,也是替大亨办事。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在旺角区,大小姐所开的麻将馆坐镇受注,另外如果各位老大有兴趣做大艇,也可以找我谈。大亨吩咐,这单生意,欢迎港综市各位朋友参与。”
嘶…………
长长一段话,众人听得是即震惊,又有几分佩服。
大亨既然想要借助“花炮会的争斗”开赌,听起来还确实是个好点子。
这尼玛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吧,看到花炮会在港综市造成巨大影响,马上就想到借机谋利!
难怪人家能成为赌王,这头脑,真是好使啊。
至于崩牙驹所说,大亨是想要让大家娱乐一下,傻子都不会信。
既然是开赌,还不就是为了挣钱嘛,扯其他都是假话。
不过嘛,花炮会还有得赌,对于在场很多大佬们来说,都是件愉快的事情。
出来混的,就没几个不喜欢赌博的。
而就算有不喜欢的人,那也无所谓啊,因为崩牙驹说了,还有生意可以做嘛。
什么叫作大艇呢?
也就是外围庄家下面的小庄,他们负责受注统筹,无论客人们买什么,他们都是稳赚不赔,按照注码直接抽成就行了。
而艇仔,就是出去收注码的人,一般大艇只需要派出小弟去外面办就可以了。
这种生意,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许多本就平时有做外围的大佬们第一时间就来了兴趣,小声议论起来。
而没有做过外围的大佬,以前不是不想做,而是没机会做啊,没路子。
现在行了,路子自动送上门,开拓一项新的业务,那也是很爽的事情。
立时,好几位老大都表态了,激动而又热情道:
“驹哥,做大亨麾下的大艇,我很有兴趣啊,不知道抽成是怎么个抽法呢?”
“抽成多少,我们条四这边无所谓,驹哥,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我们条四加盟了。这次合作愉快,希望驹哥能为我们向大亨美言几句,下次世界杯,我们也愿意加盟贺先生的生意。”
“加盟的事先不谈,驹哥,赔率现在出来了嘛?既然是大亨的生意,那我一定要支持,大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啊。我要下注,支持一下我们社团兄弟。”
一时间群情汹涌,想要加盟的,想要直接下注的,皆大声嚷嚷起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雷耀阳也不阻止,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狂喜。
自己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今天他召集所有人来,其实三地治安只是顺带的小事情,最要紧就是把“花炮会开盘,贺氏接受下注”的消息扬出去。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
…………
“驹哥,我的场子就在砵兰街,走,去我那边,我们好好聊聊。”
“什么你那边,砵兰街远着呢,驹哥,我的场子就在隔壁街,几步路就到了,还是去我那儿先喝两杯吧。”
“大白天谁他吗喝酒啊,驹少,要不到我茶楼坐坐?”
旺角会议结束,一大群老大第一时间围上崩牙驹,你一言我一句,都希望拉崩牙驹去自己地盘,私下谈谈他们感兴趣的事。
现在众人都知道崩牙驹是刚到港综市,觉得只要抓住机会把他招呼好了,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阿驹,既然各位老大都这么热情,你去吧。雷耀阳也不拦着,暗示崩牙驹自由发挥之后,又话道:
“靓坤、耀庆、蒋小姐、飞全,你们四个留一下,我这还有点关于你们手下的事情要和你们谈谈。”
本来想要马上离开的四人听得,纷纷停步。
其他大佬们也不管他们,暗道恐怕是这四位的小弟闯出大祸了,甚至有几位和四家有仇的,心里幸灾乐祸。
几乎所有人都同雷耀阳客气告辞之后,方才簇拥着崩牙驹,浩浩荡荡离开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旺角警署大房,很快也就安静下来。
看着满大房的凳子,雷耀阳随口吩咐道:
“立文、小杰,去叫工人来收拾一下,恢复原样。”
“胖子,打电话通知尖沙咀和油麻地,告诉他们,我已经和外面那些老大们谈好了,接下来应该会恢复之前的治安,让他们把能够放的人都放了,不要难为那些老大保释。至于小鬼子不予理会就好!”
“yes,sir!”
众人当即领命,各忙各事去了。
“跟我进来。”
雷耀阳这才招呼蒋天颖、靓坤、陈耀庆、飞全四人,挥手道。
老实说,蒋天颖、陈耀庆和靓坤被留下来,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们可是翻手会员,心知会长留下他们,必然是有什么吩咐,不会是多坏的事情。
什么小弟的事情,那指定是借口。
可是飞全就不行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啊,还真以为是小弟惹了什么大祸,被雷耀阳这里知道了。
而雷耀阳只是给他面子,先前会议上没直接提出来。
所以,刚刚进入署长办公室,还不等雷耀阳开口,飞全就非常直接道:
“雷爷,我手下谁闯祸了?什么事啊?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还希望雷爷给我一个人情,我可以马上让他们离开港综市。”
“呵!”
雷耀阳刚刚落座便听飞全这么一番话,一边抬手示意四人坐下,一边笑道:
“你就不怕是天大的事,你也扛不起吗?”
“他们既然跟了我,我就要保他们。只要不是违背江湖道义的事,作为老大,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他们扛。”
飞全落座,一脸正色道。
“哈哈哈……”
雷耀阳笑了,笑得十分痛快,赞赏道:
“飞全,这两年你是真没让我失望,凭借一块小小的地盘,发展成今天五间酒吧,一家拳馆的规模,听说还有一些正行生意。现在,更是上了新秀排行榜,不错,你真的很不错!”
呃,飞全没想到雷耀阳会话锋突变,挠了挠头,谦虚道:
“能够上排行榜,全是耀庆哥抬举,至于生意方面,还多亏了雷爷让乌鸦哥照顾我。”
“就算有人照顾,也要自己有本事,才能够立得住脚。”
雷耀阳摇头,公正给出一句评价,这才正经道:
“让你留下来,不是你小弟犯事,只是借口而已,我有事要跟你说。”
“哦?”
飞全听得,一颗担忧的心放下,脸上也有了笑容,诚恳道:
“雷爷有什么尽管吩咐。”
雷耀阳正经看着飞全,欣慰道:
“骆驼寿宴时,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的成就能让我满意,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现在嘛,你的成就还算合格,我也该实现我的诺言。”
“大礼?”
飞全连连摆手,婉拒着:
“雷爷,我能有今天,已经多亏您的照顾。你的大恩大德,我都还没找到机会还,什么大礼我从来没想过,不用了!”
“怎么,你想让我食言,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雷耀阳一句反问,玩笑道。
“雷爷,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飞全赶紧解释,手舞足蹈,很是可乐。
在雷耀阳面前,他是一点桀骜不驯都没表现出,如果认识他的人在这里,一定大跌眼界。
“没这个意思就行了!”
雷耀阳不等其说完,抢过话茬道:
“花炮会之后,你来警署找我,到时候大礼是什么,你会知道。”
“对了,还有啊,我知道你为人激进,花炮会一定会参加,而且如无意外,你还会争夺头炮。”
“我现在要告诉你,头炮我已经安排人争夺,你就别抢了。如果有兴趣,剩下的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飞全大点其头,马上话道:
“明白,到时候我不会去抢头炮的。对了,雷爷,你安排的人是谁,需不需要我帮手?”
“你帮手?”
雷耀阳乐了,笑道:
“你是洪乐这两年最红的新秀,花炮会当天,港综市不少社团的人都会盯着你。你不为社团争取,不怕外面人说你不讲义气嘛?”
“他们?”
飞全听到这话,嘴角上翘,十分不屑道:
“我飞全能有今天,多亏了雷爷照顾,乌鸦哥带我。”
“洪乐,从上到下包括飘哥在内,除了占我便宜之外,就没有其他了。我想帮他们争取,那是我义气,不帮,也说得过去。”
“外面的人,我管他说什么,看不顺我,可以来砍我啊!”
飞全说话,社会气息浓郁,嚣张跋扈。
显然,这两年他虽然跟着雷耀扬,学习到不少做生意的经验和手段,可姓格还是那样,完全没有变化。
雷耀阳对此,也没说什么,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扬手道:
“好啦,花炮会的事,用不着你帮忙,我自有打算。你只需要记住,到时候别想着去抢头炮就可以了。”
“花炮会后,再来找我,行了,回去吧!”
“那好,雷爷,我就先走了。”
飞全很听话,马上站起身,朝办公室内其他三人友好点头,这才告辞离开。
他也不傻,已经明白雷耀阳把靓坤等人也留下,而且当着他们的面,大大咧咧和自己话语。
这么看的话,雷耀阳很信得过他们。
既然雷耀阳信得过,飞全当然也觉得能信,甚至记下三人,准备以后遇上,也好好结交一下。
飞全离开,署长办公室内所剩下的,都是翻手会自己人了。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融洽,靓坤一副沙哑音道:
“耀阳哥,你打算让那小子加入翻手会?”
“不错!”
雷耀阳点头,毫不隐瞒道:
“飞全是个可造之材,而且他现在不过二十几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洪乐堂主。再加上这一次金榜题名,他被排上榜,在洪乐内部,更会名声大噪。”
“洪乐龙头飘哥无儿无女,只要我们扶持飞全一下,以后他很有机会,争取到洪乐龙头的位置。”
“我们翻手会的人,都是精英,一帮之主,够资格了吧。”
“恩!”
蒋天颖听得点头,赞同道:
“飞全这两年确实很红,不仅他们洪乐的许多小弟视他为偶像,就连我们洪英有许多小的,也觉得他很厉害。”
“飞全跟着乌鸦做生意做得也不错,上次我和乌鸦吃饭,还谈到这个问题。乌鸦很看好他,当时还说什么时候会向雷爷推荐入会,没想到不等他开口,雷爷已经想到了。”
陈耀庆紧随其后,表达出同样赞许的意见。
“洪乐帮主!”
靓坤听得,却不知道想到什么,默默念叨一句,突然道:
“耀阳哥,如果我要争取洪兴坐馆,你觉得有机会吗?”
“哦?”
对于靓坤这个“突如其来”想法,蒋天颖和陈耀庆都是一惊。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马上就恍然了。
也不怪靓坤这么想啊,在座三人,蒋天颖是内定的洪英下一任龙头,甚至如果有需要,蒋权随时可以退位,她随时能上位。
陈耀庆势力虽然不比一流社团,但也是自己话事,上头没人,逍遥自在。
这尼玛就连刚刚离开的飞全,一个新秀而已,雷耀阳都说他以后有机会成为洪乐龙头。
唯独靓坤自己,现在别说龙头,连“洪兴十二话事人”都还不是。
以前靓坤一点都不在乎,觉得有钱赚,有生意做,那就可以了。
但随和加入翻手会后,看到会员们不是龙头老大,就是商业大亨,要不就是手上权力极大的部门人员。
他自己呢,不过是洪兴一个普通的老大,表面看起来好像和靓妈一样,可真论起来,他比靓妈都差多了。
人家靓妈,曾经向雷耀阳“跪地磕头,斟茶拜师”,不仅和雷耀阳关系亲近,称呼大小姐也是用的师姐。
翻手会会员们,无不给她几分面子,高看数分。
自己呢?
什么都不是,势力比不过人,人脉比不过人,已经处于了翻手会最底层了。
再这么搞下去,靓坤很担忧,有一天他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虽然不至于被踢出会去,但人活一张皮,自己死赖在里面,完全不能为翻手会做贡献,也实在说不过去啊!
如果能成为洪兴龙头老大,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洪兴再怎么说也是港综市老牌社团,历史悠久,小弟也众多。
有了整家社团为后盾,自己即使不能成为翻手会中的主力人员,也不会再是边缘人物了吧。
对于靓坤的心思,雷耀阳其实并不了解。
听得他的问题,雷耀阳眉头微皱,摇头道:
“机会很小,小到忽略不计。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不同意你去争洪兴的坐馆。”
“为什么?”
靓坤似乎没想到雷耀阳会是这种反应,十分不解道:
“雷爷,蒋天生只不过是一个富家子弟,要不是蒋震给他留下的底蕴,洪兴早被他搞垮了。”
“这几年他只知道做正行生意,根本没理会过江湖事。”
“洪兴里面,现在有许多叔父和老大都支持我,加上靓妈,如果我再说服两三个话事人,会很有机!”
靓坤越说情绪越是激动,看得出,他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觉得机会极大。
雷耀阳静静等待靓坤说完,也不恼怒,平静道:
“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洪兴十二话事人都拉到你这边,其实也没有机会掌握洪兴,你怎么看?”
“不可能!”
靓坤听得这话,都顾不得面前所坐是雷耀阳了,不信话道。
“好,你觉得不可能是吧?那我问你,你对于洪兴,到底有多少了解?不是看得见的东西,而是那些看不见的。”
雷耀阳抛出一个问题
“呃……”
靓坤此时情绪好转很多,心知雷耀阳不会胡言乱语,这么说,一定有依据。
眉头微皱,靓坤小心道:
“我不明白雷爷这话什么意思?洪兴十二话事人,五十多位叔父辈,外面像我一样的老大近六十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就这样?”
雷耀阳看向靓坤,也不给出肯定答复,疑问句道。
靓坤点头,正色道: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大不了蒋震还给蒋天生留下一些后手,不外乎是人和钱。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蒋震留下的人马再厉害,也已经老了,打不动了。钱嘛,我受雷爷照顾,加入翻手会后,也没少赚,就算比不过蒋天生,也绝对差不了太多。”
雷耀阳听得直摇头,也不再看靓坤,转向蒋天颖道:
“阿颖,你也是洪门的人,权爷更是洪门老资格了,他应该给你讲过不少洪字头社团的事吧?”
“是说过一些。”
蒋天颖老实点头。
“那权爷有没有跟你说过,蒋震当年有两个儿子。”雷耀阳问话道。
“恩”
蒋天颖想了想,方才不太确定道:
“似乎是有听说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我爸有一次和我吃饭的时候,很有感慨。他说,幸亏只有我一个女儿,子女多了,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就好像蒋震一样垃。”
“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我都还小。”
一边靓坤听得着急了,问询道:
“耀阳哥,这到底什么意思?蒋天生还有个兄弟吗?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根据我们警方这边的资料,蒋震当年有子,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的大儿子,就是你熟知的蒋天生,其从小聪明伶俐,非常得蒋震的喜欢。十几岁就跟着蒋震混迹江湖,出谋划策,今天你所看到的洪兴,其实有一半的江山,都是蒋天生算计回来的。”
雷耀阳开始细细讲解道。
“什么?”
靓坤闻之大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在他看来,蒋天生根本就一纨绔子弟啊,哪里有雷耀阳所说的本领。
雷耀阳似乎很清楚靓坤在想什么,话语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和你认识的蒋天生完全不一样?”
不等靓坤回话,雷耀阳继续道:
“其实你有这个想法,并不足为奇。因为我查过你的资料,你虽然很早就加入了洪兴,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你靓坤并不出众,一直是最底层的草鞋。”
“也是那时候,蒋天生奇谋百出,辅佐蒋震,开拓洪兴霸业。”
“以你当年的地位,根本不够资格知道这些事。”
“无论为了保护蒋天生也好,为了面子也好,蒋震亦不愿意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他十几岁的儿子是他的军师。所以,除了洪兴最内部的人,还有我们警方这边,这件事很少有人知。”
“而你上位的时候,是蒋天生刚刚争到洪兴龙头的位置,为了收买人心,这才会丢掉从前的作风,与人为善,让出很大利益,只是为了坐稳江山。”
“当然,那时候洪兴的江山也已经打下来了,不用再继续进取,只要坐稳就可以了。”
“坐江山和打江山不同,打江山需要的是狠辣激进,而坐江山,要的是服众!”
“蒋天生为了服众,将社团企业化,分红给所有叔父辈。为了牢牢掌控洪兴,重新划分了地盘,分十二区,选十二话事人。对于社团内部,一直采用看起来非常宽松的方式。”
“而那时,你正好上位,所以才会对蒋天生这个人,产生“容易对付”的错觉。”
“这……”
靓坤有些无语,因为雷耀阳所说这些,他是真不知道啊。
但他清楚,雷耀阳肯定不会骗他!
“蒋天生说完,我再给你说说他的兄弟。蒋天生的弟弟,后蒋天生四年出生,被蒋震命名为蒋天养。”
“从名字上看,其实就已经很容易看出,在那个年代,蒋震混得并不好,甚至是毫无自信,朝不保夕。他给两个儿子各取名:天生、天养,倒不如说是一种祈求。”
“他怕有一天自己惨遭横祸,没办法抚养自己的儿子。所以,寄希望于老天,希望就算是自己完蛋了,两个儿子也能平平安安长大”
“蒋天养这个人,四个字形容,将帅之才,如果说洪兴能有今天,一半靠的是蒋天生头脑,那另外一半,靠的就是蒋天养的拳脚。”
“当年蒋天生辅佐蒋震之后不久,他弟弟蒋天养长大,也是在十几岁,就加入到了洪兴,并且为社团冲锋陷阵。”
“就我们警方这边的资料,从七零年开始,直至七八年,间接或直接死于蒋天养手上的人,超过了五百号。其中有一半,都是和他在“正面交锋”中被干掉的。”
靓坤听得冷汗直冒,咽了口口水,小心道:
“耀阳哥,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很简单,因为你们洪兴龙头的位置,他们兄弟情义断了。”
雷耀阳先是给出一个答案,再详细解释道:
“蒋震当年自从有了两个儿子辅佐后,可以说是文武双臂,披靡一时。洪兴也因为此,从一个三流社团,飞速窜到了一流。”
“可惜,好景不长,蒋震年轻时江湖打滚,一身伤势,岁数大了,身体再也撑不住,一病不起。”
“蒋震既然病倒,洪兴当然不能“无主”。接班人是谁,其实很明显,一定会是蒋震两个儿子中的一个。”
“结果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到啦,二子争位,各种手段尽出。”
“蒋天养由于常年带着洪兴冲锋陷阵,所以深得当时洪兴各个“战力堂主”的支持,声势浩大。而蒋天生呢,他拉拢住了所有洪兴叔父,并且说服了蒋震传位给他,名正言顺。”
“两人谁也不让着谁,眼看洪兴的内乱一触即发。”
说到这里,雷耀阳嘴角露岀笑容,玩味道:
“那时候,好玩的事发生了。蒋天养涉嫌多起谋杀、绑架、贩毒的证据,被一位不知名的好市民送到了我们警方这边。”
“那些证据里面,牵扯的案件足有百余宗,而且每一宗都不是小案子。其中最为厉害的一单,是价值千万的毒品交易。”
“呵,七十年代啊,千万的毒品交易案,警方怎么可能不重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警方这边就没有再多的资料。”
“只是蒋天养嘛,从那时候起,就成了港综市警方的通缉犯,听说跑路去了太国“跑路的时候,还带走许多洪兴精英,跟随他拼杀多年的堂主,足足一半洪兴能争善战的人。”
“所以蒋天生后来上位之后,重组社团,到处招兵买马,明面摆出十二话事人。”
“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当时洪兴战斗力大幅度下降,已经是纸老虎。”
“幸运的是,当年蒋震刚刚过世,余威还在,港综市几百个社团,没一个打洪兴的主意。”
“直到了一九八零年,也就是我刚刚调到警务部那一年,上一任保安局局长退休,临退休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蒋天养的通缉令取消了。”
“这,也就是洪兴蒋家人的故事。”
嘶…!
办公室内三人,无论蒋天颖也好,陈耀庆也好,还是靓坤,听完雷耀阳一番长长的讲述,无不感到“心惊肉跳”。
给人予和气风度的蒋天生,原来从前是那样的人。
而更为可怕的是,蒋家实在太复杂了,除了港综市洪兴外,太国那边说不得还有一个洪兴。
靓坤简直快听傻了,一脸难看道:
“耀阳哥的意思是,蒋天养其实从没放弃过争取“洪兴龙头”的位置,通缉令取消,一定是他付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
“这也意味着他还没放弃港综市,随时会回来!”
“不错!”
雷耀阳点头,严肃道:
“这件事我知道,警方这边知道,蒋天生也同样知道。他为了保住现在的位置,一定已经准备了无数手段,对付随时可能强势归来的蒋天养。”
“你想争洪兴龙头的位置,就算摆平了蒋天生,还有一个在暗处像猎鹰一样注视你的蒋天养,你打算怎么办?”
“而且,洪兴是蒋家人的,这一点,许多叔父辈表面不说,内心其实是认可的。”
“你要争位,名不正而言不顺,蒋天生不死,他随时报复你,也随时能反掌压住你。蒋天生死,那些叔父一定会请回蒋天养,一样要对付你。”
“这,就是我不让你争位的原因。”
“在我看来,你要争夺洪兴坐馆,难度太大,还不如自己组建一个新社团来得轻松。”
雷耀阳给出最后的忠告,亦给了靓坤一个新思路。
一边蒋天颖,亦赞同道:
“靓坤,坐馆的位置确实不是那么好争的,雷爷说得有道理啊。就说我们洪英吧,一样是家族社团。如果是外姓人想要争位,就算我不说话,社团里也有的是人替我说话。”
陈耀庆同样劝道:
“坤哥,其实自己创立一家社团一点也不难,如果坤哥有兴趣的话,我正好没社团,我们可以合作!”
靓坤为人虽然阴险,但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现在见众人都对自己“苦口婆心”,靓坤心中感激,表面满不在乎道:
“我没事,既然雷爷这么确定我争不过,我也不傻,不会白白送死!”
“不过要是被我找到机会,一次除掉蒋家兄弟,洪兴龙头的位置,我还是要坐一坐。”
这话,事实上就已经算是服软了,至少靓坤暂时放弃了夺位打算。
雷耀阳也不再多劝什么,再劝下去,就有点看不起靓坤的嫌疑了。
“好,既然你知道了洪兴的复杂,凭你的头脑,我相信你在适当的时候,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这件事暂且不谈。”
“我留你们下来,其实是想吩咐几句。”
雷耀阳把话题拉了回来,慢悠悠道:
“今天大房里面那场会议,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是在为我们会的生意打广告。”
“所谓治安问题,什么介绍生意给外面那些老大,都是借口。”
“阿驹那边,确实是新开了一家赌场,不过赌桌嘛,有一半早就已经预定给澳门那边的老大了,还剩下一半,我和他商量过了,分作两份,一份给你们三家。”
“至于最后一份嘛,才是让外面那些老大去争取的。”
听到这话,靓坤、蒋天颖、陈耀庆三人总算开心起来,心中无不暗叫道:
“这就是有组织的好处啊,生意完全内定,各种内幕消息自动送上门。”
“听听,赌场招租,说得是冠冕堂皇,事实上四分之三直接就内定了,还剩四分之一,外面那些老大有多少,靓坤等人心中有数,足足几百号之多啊。几百号老大,去抢二十几张赌桌租借权,惨烈程度,不亚于置地投标。”
蒋天颖满脸笑容,马上就反应道:
“雷爷,多谢了。”
“你们要谢的不是我虽然赌场是我的,但管理的是阿驹,出主意的也是他,这是他的意思。”
雷耀阳摇头,又指点道:
“现在外面那些老大都想租赌桌,虽然现在已经内定给你们了,但你们也要有点表示。”
“这样,过两天由阿颖你开始,你们三家轮流摆宴席,大张旗鼓请阿驹去吃饭。”
“到时候整个江湖都会知道,是你们讨好了阿驹,凭实力争取到的赌桌。而不会有人怀疑里面不公。”
“另外,阿驹这次过来,是替我们“翻手会”办事受注,你们多帮衬一点。我看过了,他带过来的人只有几十号,到时候注码多了,难保外面有人会“以身犯险”,玩黑吃黑。”
“虽然阿驹在旺角,但我不适合出面,天天看着他。你们多派点人手过来,没事就去麻将馆打牌,暗中协助保护。”
“放心吧,雷爷,我们会做的。”
陈耀庆连连点头,并且作为代表,承诺道。
靓坤与蒋天颖当然也无意见,人家给这么大好处,又同为会员,于情于理都得帮一把啊,而且这种小事只是“举手之劳”。
“好,那就行了,有什么事,记得马上给我电话。”
雷耀阳对于翻手会的生意很看重,各方面都想得周全。
靓坤、蒋天颖三人听得,佩服的同时,又一再承诺,绝对不会让生意有意外。
先是杂志造势,而后外面古惑仔也非常配合,闹出极大动静。
再加上旺角警署,雷耀阳亲自召集诸多老大开会,且放出巨大诱饵。
花炮会开盘的前期工作,彻底做完,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也就在第二天,东风吹到!
澳门那边,经过贺氏许多精英“通宵达旦”的预算、推测、研究。江湖杂志之上,猛人榜上有名者的赔率出来了,直接就传真到了崩牙驹手上。
崩牙驹对于这次翻手会的任务,投入了全部精力,拿到赔率一个小时后,正式在旺角贺氏麻将馆开盘受注。
同时,崩牙驹也把“赔率”发给了昨天刚刚加盟做大艇的不少港综市老大。
一时间,整个港综市都在疯传“花炮会”开赌的消息。
如同雷耀阳所料那般,赌扑克、赌马、赌狗,这些项目都可以吸引到人。
现在赌人,还是身边熟悉的古惑仔,吸引力更是无与伦比。
开盘短短一小时,旺角麻将馆这边就收到两千万的注码。
虽然这些注码,大多来自于昨天参加旺角警署会议的大佬,但也有一些冲动的古惑仔,得到消息后马上就赶过来下注。
他们全都信任“贺氏”这块金字招牌,不怕赢了没钱拿。
当然,更多的人还没有丝毫下注的意思,一来,古惑仔们得到要开赌的消息,可不知道在哪里下注啊。
二来,现在只是开出了江湖猛人排行榜上面的赔率,金榜题名上面的赔率,其他参赛者等等,都还没开出。
古惑仔赌钱,跟大热的是很多,可是愿意全副身家支持自家兄弟的,也绝对不少他们还要等着他们认识的兄弟被开出赔率,方才会“豪掷千金”。
不过即便如此,一小时两千万,已经让崩牙驹很开心了。
毕竟离花炮会还有足足三个礼拜,这么老长时间,可以慢慢的来嘛。
对于这个结果,雷耀阳亦是满意的,还特意多派出了两队军装在旺角巡逻,表面理由是最近治安较乱,为了让民众安心,增多一些人手,大家辛苦一点。
事实上,雷耀阳目的很明确,就是保障崩牙驹那边的安全。
不过这一点,似乎并不需要雷耀阳多费心。
自靓坤、蒋天颖、陈耀庆回去之后,马上就派遣出得力手下,每家带了几十号人,整天坐在旺角麻将馆打麻将。
陈耀庆这边,甚至拿出两把AK,特意送到麻将馆存放。
表面生意兴隆的麻将馆,其实是被自家人包场了。
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瞬间就有百多号人站起来,把敌人打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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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羊毛褥到雷老虎身上了
自陈耀庆开盘之后,收到的注码每天都在狂增。
短短一个礼拜功夫,注码已经过了两亿,这么快就有这么好的成就,着实是连雷耀阳自己都没想到的。
为此,雷耀阳特意给翻手会所有会员打去电话,告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所有会员都非常兴奋,特别是陈少等富二代会员,他们也开始发力,鼓惑身边的纨绔子弟也加入到下注的行列。
纨绔子弟最擅长什么?
还不就是吃喝玩乐,现在有这么好的项目,他们也来劲了。
而纨绔子弟之间,往往还喜欢攀比,你下注一个,我就下注另外一个。
你下注一百万,我就来两百万。
表面的赌局,很容易就变成斗气局。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次赌局之中,陈耀庆那里的生意,比之第一个礼拜更加红火,以倍数狂增。
旺角警署。
这天,雷耀阳一大早便来开工了,这也是自陈耀庆受注之后,曰常情况。
毕竟陈耀庆那里赌注太大,现在不少江湖人都知道,这个年头,穷疯了的人可不少。
要是有人“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是没可能的。
雷耀阳坐镇旺角,有什么情况,可以第一时间派人去支援。
大小姐当年为了跟雷耀阳学习赌术,麻将馆就开在警署隔壁街,旺角警员出动,用不了三分钟,就能赶到现场。
再加上陈耀庆、靓坤、蒋天颖的人每天都在那边暗中保护,应该是万无一失。
大房内,钟立文和宋子杰竟然比雷耀阳到得还早。
此刻,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正在对一名小胡子眼镜男人问话:
“喂,小子,我们都陪你坐一晚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啊,你这样不说话,别以为就能混过去了。”
“现在我们有十多个人证,他们都愿意出庭指证你。”
“恩?”
雷耀阳随便瞟了一眼,马上对那犯人产生兴趣。
犯人看起来很眼熟,如果雷耀阳没认错的话,可不正是几年前澳门赌神大赛时的参赛者阿King嘛。
他的扮相,几乎与几年前一模一样,天蓝色衬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抹小胡子,给人予“斯斯文文”的感觉。
可雷耀阳却知道,这人是个老千,之所以这样的扮相,只不过是想更加取得人们的信任罢了。
他的真面目绝对不是这个样子,至少小胡子就是乔装的。
兴趣之下,雷耀阳走了过去,招呼道:
“立文,什么事啊?”
“头!”
钟立文和宋子杰顶着黑眼圈,由于是背对着雷耀阳,这时方才发现。
两人招呼一声后,由钟立文开口,解释道:
“杀人案,这小子在“天上人间会所”杀了人”
“哦?”
雷耀阳港综市惊,“天上人间”是港综市二流社团义和,龙头老大义哥所开的场子。
在那里杀人,得罪义和倒是没什么。
关键就雷耀阳的了解,阿KING只是一个老千啊,他骗钱而已,怎么会和杀人这种罪名扯上关系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雷耀阳问询道:
“你们两个在这儿熬一晚上了?”
“是啊耀阳哥,这小子是昨晚十二点犯案的,我们都已经睡下了,临时被值班警员通知回来。可我们审了这小子一晚上,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子朗也还在外面找线索。”
钟立文一脸苦涩,无疑是对于熬通宵又没成绩十分不爽。
“恩!”
点了点头,雷耀阳扬手道:
“既然累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先出去吃饭,再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再过来。”
“这小子交给我,我来审。”
听得这话,宋子杰和钟立文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
“耀阳哥,不用了,我们也就抱怨几句,没别的意思,还扛得住!一会儿军哥和生哥他们来上班,我们再让他们接手就行了。”
“行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先回去休息吧。”
雷耀阳同样摆了摆手,一副好上司的模样。
钟立文和宋子杰感动之余,连番客气,但架不住雷耀阳坚定,只好答应了下来。
又是一翻千恩万谢,两人这才收拾好东西离开。
他们确实太累了,最近旺角案子实在太多,整天出警巡逻,昨晚好不容易早点回家休息吧,又遇到半夜通知来审犯人,没想到这么不顺利,一晚上什么都没审出来如果是别的警署,或许警员会觉得是常态,无所谓。
可在旺角,根本没有加班一说,几年来治安良好,各方携手合作,警署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都不用警方费劲,各种消息自动送上门。
所以最近熬下来,旺角警员们都有些受不了了,差异太大,不适应啊。
目送着二人离开,雷耀阳这才仔细打量阿King。
此时的阿King,和几年前完全不同。
雷耀阳还记得几年前见到他时,他虽然还是这幅老实打扮,但眉宇间充满自信,锋芒暗藏。
此刻,他却满脸呆滞,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着,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抬起来过,就好像一个迟暮老人,随时要挂掉了一样。
雷耀阳也不叫他,坐在刚刚钟立文的位置,翻看起桌上的初步资料。
资料可以说非常简陋,无疑是案子的初步调查,只见上面记载着:犯人真名不详,据报案者说,只知道他外号阿King另外,在现场发现满地扑克和钞票,死者是澳门人士省伟,外号烟囱,富商。
据目击者称,两人本来是在一块玩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冲突,进而引发殴斗。
是否是故意杀人,还有待调查。
“呵,竟然还都是熟人!”
雷耀阳看完资料后,心里笑了,几乎都不用多调查,便想明白了事情经过。
这不就和赌侠1999中一样嘛,阿King做掉了澳门烟囱。
现场有扑克有钞票,两人肯定是一起赌博了。
烟囱那暴脾气,雷耀阳当年就见识过,只要发现阿King有出千的“蛛丝马迹”,一定动他。
结果很明显啦,烟囱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了港综市,一个老千竟然敢反抗,并且挂了他。
“做老正最要紧是用脑,不是手脚,你师傅没教过你吗?老正出手,为整个赌坛所不齿,按照以前的规矩,你是要被挑断手筋的“到底怎么回事,让你这个以老正为荣的人,竟然选择出手杀人!”
看完资料后,雷耀阳终于开口,他完全没按照警察审案的模式,而是谈起了千门规矩。
或许是雷耀阳的话语,让阿King觉得好奇,他总算有了反应,抬起头来。
当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样貌后,阿King十分吃惊,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赌神!”
“赌神?”
雷耀阳玩味一笑,话道:
“这个称呼,很久没人叫了,在这个地方,我喜欢别人叫我雷sir,雷爷,雷署长都行。单单赌神这个称呼,有点刺耳啊。”
“呃……”
看到雷耀阳这个也是赌坛的人,且为华人取得赌坛最高荣誉的人,阿King来了说话的兴趣,苦笑道:
“是啊,雷sir现在是港综市的英雄人物,明星警察。前段时间雷sir冒险冲入学校救人,我也在电视上有看到。”
“有着这么光明正大的身份,无法估计的远大前程。我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称号,在雷sir眼里,确实不值一提。”
“话也不能这么说!”
雷耀阳摇头,如同和朋友聊天一样,和善道:
“赌神这个称号,也给我带来不少的好处。只不过我身份特殊,到底是港综市警察,顶着这个名号出门,别人会说我装蒜的。”
“哈哈哈!”
阿King听得笑了,比起先前颓废样子,好了太多。
雷耀阳抬起右手,扬了扬手上手表道: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八点就是我们这里上班的时间,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开工。你也不想坐在这外面被人当猴子看吧?有没有兴趣跟我进去聊聊?”
阿King勉强一笑,笑容十分苦涩:
“雷sir太抬举我了,我现在都已经被抓到了,人赃并获。就算要让我去大门口录口供,我也得去啊!”
“走吧,聊聊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事情不大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
雷耀阳一边话语,一边打开阿King的手铐。
阿King与雷耀阳非亲非故,受到如此礼遇,就算明知雷耀阳恐怕是为了口供,心里还是非常感激。
动了动被解开的双手,阿King起身道:
“没得帮的,我确实杀人了。”
“杀人总有原因嘛,我知道你是老正,而且是个很成功、很出色的老正。逼得你动手杀人,恐怕事情不简单啊。”
雷耀阳说着,给足阿King的信任,根本没押解他,带头往办公室走。
当然了,雷耀阳也不怕阿King跑,要他真敢跑,雷耀阳连追都不会去追,担保他出不了旺角。
可怜阿King不知道这些啊,他是赌坛的人,只是对赌坛的一切十分关注。
旺角这边,本就不是他常常来的地方,当然不知道雷耀阳在这边是何等威望。
满以为这就是赌神的风度,带着钦佩的心情,老老实实跟着进了房间。
“随便坐,喝点什么?”
“白水就行了,谢谢。”
由雷耀阳亲自动手,一杯咖啡、一杯白开水,很快就放在了办公桌上。
两人分宾主落座,皆是沉稳,不慌不忙。
只不过雷耀阳是胸有成竹,真正的不慌不忙,阿King只是常年老正的习惯使然,内心到底怎么样,那就见仁见智了。
过了大概一分来钟,雷耀阳面前放着资料,轻松道:
“我看过资料了,上面说你杀的那个,是澳门烟囱。”
“烟囱那个人我也认识,他是澳门马交文亲信,省镜的亲弟弟,为人嚣张跋扈,好赌、好色、好斗。”
“而现场,发现满地的扑克和钞票。”
“显然,你们应该是在赌钱!”
“怎么,是他输了想要耍狠,还是抓到你出千了?”
先前阿King处于低落阶段,雷耀阳的话语只是让他缓醒,现在再一次听雷耀阳说起自己出千,阿King非常疑惑,不答反问道:
“雷sir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千门八将,老正为王,你是个老正嘛,我当然知道。”
雷耀阳点头,不置可否道。
“雷sir手上有我的资料?”
阿King脸色瞬间难看,毕竟他可是一个傲气的人,自负从做老正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谨慎行事。
他的身份,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现在被雷耀阳一语叫破,好像还非常熟悉,难不成自己引以为傲的“伪装技巧”,其实非常低级,而自己早就被警方摸清底细,甚至是备案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对于阿King的打击,比杀人还来得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你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至少我们警方这边,没有关于你任何的资料。如若不然,我的伙计也不会陪你足足耗个通宵。”
雷耀阳善于察言观色,看阿King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马上给出一个解释道。
“呼……”
阿King听得,长出了一口气,新的疑惑又来了:
“那雷sir为什么知道我是老正?”
“我见过你,几年前世界赌神大赛上,你赢过两场之后,就故意输了。那时候你的伪装,和今天一模一样。”
雷耀阳为其解答着。
可就这简简单单的解答,阿King心中如惊涛骇浪。
赌神大赛啊,那可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自己当时只是想要赢钱,并不是要争夺赌神,确实赢下两场后,外围巨资买了对手赢,自己故意输了。
按理说,自己这种连第三轮都没进的小人物,别人不会注意才对。
可雷耀阳竟然就注意到了,并且牢牢记住了自己。
此等记忆力,可畏可怖!
“雷sir不愧是赌神,我输了,雷sir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作为输家,我无不回答!”
很久没遇到过赌坛的人,今天遇见,雷耀阳感觉很是有趣,微笑道:
“我们并没有赌,也没有下注,谈什么输赢。”
阿King摇了摇头,正色道:
“作为老正,第一条就是要让所有人不会认出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下去。”
“雷sir也是半个赌坛的人,应该很清楚,老正曝光了,就丢了饭碗,最好的下场是收山,而最坏的下场,就是死!”
“雷sir几年前见过我一次,几年后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我输了技术,也自问没有雷sir这份记忆与眼力,输得心服口服。”
“至于注码,我是嫌疑犯,雷sir是警察,口供当然就是最好的注码。”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雷耀阳笑了,笑得很开心,虽然自己内心深处排斥赌坛中人,但不可否认,有时候这些人比一般人还要讲原则。
他们遵从于赌坛古老的规矩,即便根本没开赌,每时每刻也都在自己跟自己较劲。
“好吧,你既然要认输,那我们回到这件案子谈谈。”
“烟囱是你杀的?”
署长办公室中,雷耀阳舒服坐在椅子上,开始起正经问话。
“是我杀的。”
阿King如他所言,认输之后,老老实实就给出了答案。
雷耀阳早就有所猜测,点了点头,再问道:
“为什么要杀他?”
“我得到消息,烟囱最近一个礼拜赚了很大一笔钱,所以做局准备千他。可惜,我的助手临时生病进了医院,机会又只有一次。我没办法,只能临时找了一个助手,我和他全无默契,配合上出了一些问题,被烟囱看出来了。“
“烟囱当时想要杀我,我自卫反击,杀了他!”
阿King的语气很平淡,但雷耀阳可以看出,他非常的痛苦。
想想也是,作为老正,布局被人拆穿,已经是最大的失败。
更为坑人的是,还失手杀人了,自己还得面临刑事起诉,分分钟被判无期。
这样的打击,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雷耀阳拿出两支雪茄,十分“善解人意”递上一支,顺手又将打火机从桌上划了过去。
“谢谢!”
阿King感激一语,接过点燃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似乎心情也随着烟雾,舒缓了很多。
雷耀阳同样点燃了雪茄,如朋友一样闲聊道:
“千门八将,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你是老正,那你应该还有其他七位师弟才对。”
“八将合着生,分则死,你师傅没教过你这些吗?你那七个师弟又到哪儿去了?”
“作为老千,不熟的人,一定不可以一起合作做局,你这样冒险,很缺钱用啊?”
阿King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什么,沉默片刻后,方才话道:
“不错,雷sir说得很对,千门八将一共有八个人,八将齐至,方才能够做局,这话我师傅也同我讲过。”
“这也怪我自己,年轻气盛,当年师傅告诉我和七个师弟、师妹可以出师,我们的第一单生意,就赚了十万港币。”
“由于我是整个局的策划和实施者,所以我当时觉得,我既然出力最多,就应该是分最大份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雷耀阳不等其说完,直接接茬道:
“你那七个师弟、师妹,当然不会认可你这种说法,所以你们闹掰啦?”
阿King点了点头,解释道:
“当时的我太年轻,也太穷了。”
“我是个孤儿,从有记忆以来就在福利院生活,那时候我缺吃、缺穿。”
“吃的,大多康菜,只有过年过节,才有一口肉可以尝尝。穿的,也是人家捐助来的衣服,呵,好衣服谁会捐助呢?十岁以前,我就没穿过一件衣服是合身的。”
“后来我跟了师傅,发誓一定要出人投地,赚到无数的钱。”
说到这里,阿King苦涩一笑:
“自以千术过人,连自己的师弟、师妹都容不下,我有今天,也是活该。”
听完阿King的生平,雷耀阳对他倒是有点刮目相看,问话道:
“你的意思是,你从出师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完成千门八将所有工作?”
“是!”
阿King点头,肯定道:
“除了我外面有线人收风之外,策划、布局、实施,都是我一个人。”
“了不起。”
雷耀阳给出三字评价,再问道:
“你做老正多久了?”
“包括今年在内,整八年!”
阿King再答。
“八将的收入你一个人拿,这么说起来,你应该赚了不少钱才对啊。怎么会想到去千烟囱那种人?你不知道他不好惹吗?”
雷耀阳对此十分好奇。
经过这么久,阿King情绪完全平复下来,冷静道:
“我说过了,我要赚无数的钱,我知道烟囱不好惹,但他最近花炮会开盘,到手超过一亿的赌金。他这个人我打听过了,好赌成姓,只要布局让他上钩,就算是赌金,他也敢拿出来赌。”
“恩?”
听到这话,雷耀阳眉头大皱,脸色大沉,不由脱口道:
“你说什么?”
“我说烟囱好赌成姓,只要布局够好,很容易千他。”
阿King老老实实重复道。
“不是这句。”
雷耀阳音量徒然提高,仔细道:
“你说烟囱最近开盘什么?”
“花炮会啊,港综市江湖盛事嘛。”
阿King不明所以,还是老实答道。
“你把你知道的,烟囱花炮会开盘的事说给我听听。”
雷耀阳这下来了精神,内心暴怒。
花炮会开盘的点子可是自己苦心想出来的,自己各种布局,方才使得现在花炮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红红火火。
现在有人敢在雷老虎面前,摘自己桃子吃,真是活得不耐烦啦。
阿King虽然不知道雷耀阳为什么对这个事有兴趣,但先前他自认输家,赌注就是老实交代。
阿King立马讲述道:
“据我的线人告诉我,烟囱最近在公海马交文的赌船上,四处拉熟客下注,赌那花炮会各个社团、各名人的输赢。”
“那些客人好像对于这个也很有兴趣,烟囱做了一个礼拜,就收到一亿左右注码。”
“他昨晚过来港综市,就是过来收钱的,他似乎也安排了一些小弟,在港综市受注。”
“好,好得很啊!”
听到这里,雷耀阳的怒火简直窜上脑门,这烟囱真是有种,不仅在公海上摘桃子,手原来伸了那么长,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试想一下,阿King所说的消息还不是没可能的。
毕竟为了受注更多,雷耀阳让崩牙驹借口让利,找了许多外面的老大代理受注,做大艇。
而人员名单,又没有公布出去依。
换言之,就算有别的人受注,外面人也会把他们认为是加盟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
自己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个消息。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真是有种,不仅有种,还胆大包天。”
雷耀阳心里狂骂,脸色转正,看向阿King道:
“这件事我会去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做掉烟囱不仅没错,反而有功。我会替你安排,你大不了被判误杀,去了赤柱,我也包你有好曰子过。”
“一两年以后出来,你别做老千了,我替你找份差事,正经赌场做总监。”
“啊!”
本来已经绝望的阿King,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怎么个意思,怎么说着说着,雷耀阳态度大变,还说自己有功了?
对于雷耀阳态度的转变,阿King十分懵,问话道:
“雷sir,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耀阳看了阿King一眼,反问:
“我和澳门贺氏的关系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过,整个赌坛也都知道,大小姐曾经拜雷sir为师。”
阿King点头,老实道。
“听过就好,那我现在告诉你,花炮会开赌,一开始就是贺氏想出来的主意。不仅如此,贺大亨还曾经打电话拜托我,希望他们的人过来港综市受注,我帮着照顾一二。”
雷耀阳给出一个虚假,却又完全说得过去的解释。
至少阿King听来,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雷耀阳适才话语的意思。
敢情烟囱“胆大成那样”,剽窃贺先生的点子,开盘受注,完全是抢生意啊。
紧接着,阿King狂喜,这可真是“车到山前又有路”,明明是一出死局,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重判入狱,很可能出不来,现在变得有了希望。
“雷sir,你打算怎么做?”
呼吸急促,沉稳如阿King都变得不再沉稳,着急问话,问出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对此,雷耀阳倒是毫不在意话语道:
“先让人查清楚这件事,如果是真的,烟囱就是该死。不仅他该死,如果还有人和他合作,那个人也要死。我相信烟囱一个人,不敢那么大的胆子,也没这个头脑。”
“对了,你说烟囱在公海马交文的赌船上受注,据我所知,马交文有四艘船,具体是哪一艘?”
呃……
说起这个,阿King有那么几分尴尬,不好意思道:
“这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收了一亿注码。”
“这样,雷sir,让我打个电话,我问问我的线人。我让他全力配合雷sir,一定很快可以弄清楚这件事。”
作为老正,线人可是非常重要的。
线人的情报,会关系到老正的判断,进而影响布局,甚至能引导最终胜负。
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就算打死阿King,他也不会曝出线人的消息。
可是此时,他是巴不得赶紧把线人找来,好好让雷耀阳问问。
“不用这么麻烦了,电话你随便打,只要告诉我,到底是哪一艘船就可以了,我会派人去查。”
雷耀阳说着,推过面前座机电话。
阿King也不含糊,拨出号大概两分钟后,阿King放下电话,语气带着喜悦道:
“我的线人说,四艘船都有受注。”
由不得阿King不欢喜啊,现在他已经明白雷耀阳的意思,巴不得烟囱等人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就把大亨和雷耀阳两人得罪得越厉害。
自己杀了烟囱,间接功劳就会很大,虽然不能完全无事,可至少有了盼头。
“全都有受注,好啊,真是厉害啊!”
雷耀阳脸色可就不好看了,自语一句,抬头看向阿King安排道:
“现在你听好了,口供方面,你一口咬定是烟囱输急了眼,所以要杀你。你只是被迫无奈,反抗自卫。”
“我现在让人带你去口供室,你自己想好该怎么说。只要我查明你说的情况是真的,你的口供和证人的口供一定会一致。”
“运气好,你或许连牢都不用做,最坏结果,也不过在五年之内。”
“谢谢雷sir!”
阿King听得,感激心爆棚,豁然起身,朝雷耀阳鞠了一躬。
“丑话我说在前面,如果你给我的消息是假的,我担保你出不了赤柱。”
雷耀阳同样起身,严肃道。
“如果我骗了雷sir,那是我该死!”
阿King连连点头,很理解这个说法。
“好,那你先去录口供。”
雷耀阳说着拉开办公室房门,正巧看到几名军装警员在大房里面。
“大军、牛佬,来一下。”
“署长!”
两名军装警员听得招呼,飞快跑了过来,踏步敬礼。
“带他去口供房录口供,他涉嫌昨晚一起杀人案,抓回来之后由于太过惊恐,一晚上什么都没讲。经过我的劝说,他已经肯录口供了。”
雷耀阳随意忽悠了一句。
两名军装听得,却是精神大振。
毕竟给杀人犯录口供,这可不是他们的差事,属于便衣警员才有资格做的。
现在署长交给他们去做,无疑是信任他们,或许还有提拔重用的意思在里面啊。
内心狂喜,两名军装声线拔到最高,齐声喝道:
“yes,sir!”
搞定了阿King的事,雷耀阳转身又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电话直接就打到了澳门:
“喂,徒弟?是我!”
“我刚收到风,马交文的赌船上,也开了盘赌花炮会,你马上派人去查查是不是真的!”
“恩,暂时不用动手,我会处理。”
啪…
马交文是澳门赌坛的人,交由大小姐去查,无疑是最快速、最效率的。
电话挂断,雷耀阳又拨出第二通:
“鲸爷,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收到风,现在外面出现了一些混混,想要浑水摸鱼,也在受注花炮会。我希望鲸爷先找阿驹拿个代理人名单,按照名单查一查,看看有哪些不是代理人的,也在受注。”
“不用,不用扫他们的场。”
“抢我们翻手会的生意,下场绝对不会好。我要让他们吃多少,吐双倍出来!鲸爷,你只需要查清楚,把资料交给我就行了。这件事,你不要公开出面。”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受注的是澳门贺氏,而不知道我们翻手会。”
“恩,好,就这样,晚点再联络。”
第二个电话,雷耀阳拨给的是三联堂蓝鲸。
三联堂马栏生意遍布港综市,麾下小妹众多,像这种消息,是最容易探听到的。
只要蓝鲸想知道,相信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有结果传回来。
大小姐和蓝鲸确实没让雷耀阳失望,三个小时后,蓝鲸第一个回复,告知雷耀阳,确实有人也在受注,他们没有加盟崩牙驹,却还是打着“澳门大亨坐庄”的旗号。
给予外界的感觉,他们就是加盟了崩牙驹,根本没人怀疑。
五个小时之后,大小姐电话也打了回来。
大小姐语气无比的气愤,几乎是一句一骂,肯定了雷耀阳的消息。
那马交文的赌船上,还真可以下注买花炮会。
而且比起崩牙驹这边,他们的花样更多,不仅买赢,亦可以买输,甚至还有像赌马一样买的,什么一拖二、一拖三。
公海之上。
四艘由客轮改进而成的赌船漂浮,四艘船互相相隔千米左右,呈正方形,气势磅礴。
船上灯红酒绿,吵闹声顺着海风,扬出老远,如果有快艇经过,远隔几百米都能听到。
其中一艘赌船房间内。
西装革履,眼大如牛的光头,正在咆哮。
他倒不是参与赌博而引出的情绪,亦不是输钱后的发泄,而是因为一个天大的噩耗。
光头的亲弟弟死了,还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给杀死了。
不错,光头的身份很容易猜出,正是死于阿King之手那烟囱的亲大哥省镜。
省镜此时气愤难平,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昨天只是吩咐弟弟去港综市收赌资,这一去就成了永别,从此阴阳两隔。
此时,省镜面前恭敬站着六名西装男人,六名男人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神中皆帯着几分恐惧。
“你们这群废物,我让你们保护烟囱,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
省镜一边话语,顺手拿起桌上烟灰缸,朝其中一位保镖头上砸去。
砰~
两声沉闷音出,被砸保镖即不敢躲,也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用双手尽可能护着自己,强忍着让省镜施暴。
还是另外一名岁数较大一些,四十二三岁的中年保镖看不下去了,开口解释道:
“老大,当时情况复杂,烟囱哥已经把那小子打到了地上,压着狠K,而且我们也搜过了,那小子身上没任何东西。”
“谁会想得到,他嘴里含着刀片啊!”
“搜过?”
省镜听得,怒气不减,喝话道:
“既然搜过,为什么没搜出他嘴里的刀片。吗的,我看在你跟了我们兄弟十年的份上没动你,现在你要出头是吧?”
话罢,省镜顺势烟灰缸,又砸在那说话保镖头上。
这一记出手极重,一下就把那中年保镖砸翻在地,额头出血,流个不止,爬不起来。
“吗的!”
看到中年保镖的惨样,省镜的气好像也消了很多,大骂一句,将烟灰缸扔在了地上。
气冲冲坐回沙发上,省镜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平复心情后,问话道:
“为什么没替我弟弟报仇?”
“老大,不是我们不想出手,当时那家会所的看场来了几十号人,他们死死拦着我们,还打电话报警了。”
一位年轻点的保镖委屈道。
老实说,他们也觉得冤啊,昨天晚上的情形简直是太奇葩了。
烟囱抓到阿King出千,仗着人多势众,完全是碾压收拾起阿King谁都想不到,阿King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嘴里却含着刀片。
只是刹那间功夫,保镖们都没反应过来,烟囱已经被割破喉管,倒在地上。
他们当时也确实有报仇的意思,打算干掉阿King可是那会所看场子的人来得太快,呼呼啦啦冲进包厢五六十号。
按理说,那些也是古惑仔,出来混的,看到这种私人恩怨,最多也就问问,不会搭理才对。
哪儿想得到那群古惑仔好像疯了一样,一群人涌上来,把他们按在了地上,大声喊着不准破坏犯罪现场。
他们甚至连包厢内的女人都没放过,通通按在地上控制起来。
紧接着,他们气势汹汹,选择了报警!
当时的奇葩情况,绝对是这几个“见多识广”的保镖生平从未见过的。现在省镜要训斥他们不报仇、没有保护好烟囱,他们是真的感觉冤啊!
省镜也知道弟弟回不来了,又坐了两三分钟,缓了缓问询道:
“杀我弟弟的人,现在被抓到了哪里?”
“好像是旺角警署。”
一名保镖给出答案。
“旺角。”
省镜听得,眉头大皱,自语道:
“那不就是赌神的地盘?这就难办了。”
无疑,在省镜想来,凭借他的关系,就算凶手进了警署,也不是没办法的。
但如若那警署署长很厉害,不卖面子,还是无法。
赌神,这个在赌坛人士看来,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人,省镜可不觉得能在那里要到面子。
到警局去报仇无望,省镜抛开这个打算,又问道:
“我们的钱呢?”
呃……
几名保镖互相对视,由其中一位发声,尴尬道:
“钱也被那些条子带走了,说是证据,等查清楚这单案子,我们才能申请领回来。”
“领你吗个头啊。”
省镜这下控制不住情绪了,豁然起身,眼中杀气毫不掩饰,顺势一脚就踹飞其中一保镖。
而后,怒意不减,双拳并用,打翻另外几名保镖。
两分钟功夫,几名不敢反抗的保镖全都倒在了地上,无力爬起。
“你们这群混蛋,烟囱要拿下注的钱去赌,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知?现在好了,足足过千万的赌注,全部被条子带回去了。”
“说什么事后去领,谁去领,你们去还是我去?那些都是赌资,黑钱来的,证明不清楚来源,不仅钱领不到,还会惹上一身麻烦。”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钱回不来,你们几个也别回来了,给我滚出去。”
省镜发火,非同小可,足足说了好几分钟,方才允许几个保镖离开。
几名保镖强挣扎爬起,哪里还敢多待,赶紧选择了跑路。
正在这时,一名五十岁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走进房间,汇报道:
“镜哥,我们的船需要大补给,四艘船都快没油了。另外,船上的酒水也不多了。”
“那就补给啊,还用我教你啊?让快艇运回来。”
省镜本就不爽,对于这个傻问题,更是恼怒,训斥道。
“镜哥,马先生上次说,让我们有机会把船开回去整修一下我们的船已经两年没靠岸了,我觉得这次正好合适顺便补给您看?”
中年男人解释道。
省镜到底还是马交文的手下,而眼前中年男人正是这艘船船长,亦为马交文亲信。
省镜心里气恼,却又不好得罪,只能生硬道:
“既然是文哥吩咐的,好,照办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赶紧出了房间。
他其实也听说烟囱被人做掉的事,如非必要,是真不愿意这个时候过来找省镜说话的。
可世事就是这么巧,赌船正好缺物资,马交文上次开会又吩咐过整修,两件事合为一件,可以节约很大成本。
第四十六章:雷霆报复
得到吩咐的赌船船长,工作效率一点也不差,先是派人通知客人们,赌船即将靠岸补给,让一些不便抛头露面的客人先离开。
而后,四艘大船并排,由公海起航,
直奔澳门。
这一天,海上风平浪静,算得上出海的好时节,行驶也非常顺利。
想着自己亲弟弟的死,还有那千万赌资恐怕是拿不回来了,省镜非常郁闷,来到了甲板,
吹着海风。
“千万的注码啊,要是那五千万买中了,卖了自己都不够赔的。不过花炮会那么多人争夺,应该不会那么巧,有人正好重注中奖吧?”
省镜心中算计,脑子快速转动,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办。
呜呜!
四艘船稳健行驶,就在刚刚驶入澳门海域时,海上传来一阵阵怪音,怪音刺耳,吸引许多客人都来到了甲板之上,好奇张望。
“什么动静啊?这么刺耳!”
“你们看,那边怎么有那么多船?”
“五星莲花旗,那好像是我们澳门的船吧?”
“不止呢,还有紫荆旗,港综市仔的船也有,
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不远处,一排中小艇并行,浩浩荡荡,
足足有十几艘之多,
声势浩大。
客人们大多没听过这种声音,更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心爆棚。
省镜常年待在公海负责赌船,倒是对海上的事很熟,这不就是水警那破船的警报动静嘛,那些船他也认识一半之多,有港澳水警、缉私船、还有几艘是他不太熟悉的。
总之一句话,那都是些官方船只,非私人拥有。
正巧,这时候船长走了出来,省镜立即招呼道:
“前面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没听说最近澳门有什么海上行动啊。”
作为船长,一般对于海上消息很灵通,连考虑都没有,便话语道:
“或许是循例检查吧,放心镜哥,我们的船完全没问题。”
“恩!”
省镜其实并不担心这种检查能出什么问题,要知道,他们这船可是马交文的,马交文虽然比不上澳门贺氏那么有名,但黑白两道同样要卖他个面子,就算澳门上面的,葡国集团,有事也会先找他谈,而不是直接抓人。
“前面的船熄火停下,接受检查!”
很快,通过大喇叭发音,一道洪亮声线传来。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船长说对了,的确是海上检查。
这种事多了去了,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毫不稀奇。
船长也不在意,马上回到驾驶舱,命令四条船同时停下来。
赌船刚挺停,只见从那一排大船上,十几艘皮划艇同时开了过来。
其中一些穿着澳门警察制服,一些又是港综市水警制服,甚至夹杂了海关人员,一些西装革履,不知名的人员。
“我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张,你是不是没收到风啊!这么大的阵势,看样子不是循例检查那么简单啊。难道最近海上又发生劫船的事啦?”
省镜见得,并没担忧,甚至八卦起来。
省镜的八卦不是没有道理的,上面的人一般都会等到事情发生,才真正做事。
这么大场面,指定是海上出事了。
无论省镜怎么想都好,皮划艇飞速靠近,所有人首先爬上的就是省镜所在这条船。
“各位长官,什么事啊?我们这是马先生的船。”
船长笑容满面迎上,言语客气,却也暗含了强势。
三名看起来四十几岁,两者穿着西装,一者穿着港综市水警高级警官制服的中年人马上站出。
首先,第一位中年人拿出一张纸,于船长面前展示道:
“我是澳门海关的,我们接到线报,说你们船上有私货,这是搜查令,我们要求搜舱。”
而后,第二位中年人也拿出一张纸,展示道:
“我是港综市入境管理处的,我们收到可靠消息,你们这几条船涉嫌将外境人偷运到港综市,谁是船长,过来接受审查。”
最后,穿着港综市水警高级制服的男人也开口了,义正言辞道:
“我们港综市水警也接到举报,说是有个杀人犯潜藏在你们船上,你们船上所有人,马上都来夹板,接受我们警方的调查。”
嘶…!
听完这三位的发言,不仅船长傻眼了,旁边省镜也傻眼了,赌客们更是慌了。
船长和省镜的表现很容易理解,现在港澳两地,包括了水警、海关缉私处、入境管理处,几乎能管到海上的部门,异口同声说他们的船有问题,验检这尼玛明摆着“没事找事”,冲着他们来的啊。
前文就已经提到,这四艘赌船足足有两年没靠岸了,自起航之后,船上所需要的物资和燃油,也是用快艇运输。
这么做,就是想让赌船生意一直做下去,永久不熄。
今天要不是马交文上次交代,让船长有时间靠岸,检修一下船只,恐怕都还不会从公海开回来。
现在说他们走私、还什么偷渡,简直是没天理啊!
倒是那水警说什么查罪犯,比较起来还算靠谱一点,毕竟赌船嘛,并没有规定客人身份,什么人只要有钱,都可以登船一搏。
“三位长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的船已经很久没靠岸了,怎么可能涉嫌你们所说的这些。还有啊,我们是做生意的,这位海关缉私处的长官应该很清楚才对。”
船长赶紧给出解释,还特别提到澳门那位。
他相信,只要是澳门人,就明白做赌的利益有多大,而且澳门是允许开赌的地方,不存在违法。
像他们这种赌船,就算一百万偷渡一个人,也不见得愿意啊。
要知道他们每天做生意,红火时流水过亿的。
“有没有误会,我们查一查就清楚了,你说了不算。废话少说,你是船长是吧,过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身穿港综市水警制服的中年人明显不打算给面子,一句话后,招手吩咐道:
“给我查,好好查清楚每一个人,看看有没有通缉犯。”
“做事,搜仓,好好搜,每一个地方都别放过,一定要把私货找出来!”
澳门海关缉私处那位与港综市入境管理处那位同样挥手,立时,百来号联合执法人员,气势汹汹冲进了船舱。
省镜看形势不妙,小心走到一边,便想要给马交文去一个电话。
“光头,你干什么?看什么看,我就是说你,电话放下,身份证!”
一名港综市来的水警眼尖,他可不认识省镜是哪一位,见其鬼鬼祟祟,马上就制止了他。
澳门新时代。
这里位于澳门南郊,是今年刚刚修建而起的高档别墅小区,能住在这里的,不是商界大亨,就是道上风云人物。
作为澳门赌坛大亨马交文,他也在这里新购置了一所别墅。
虽然在澳门这个地方,他的房产并不算少,但这九十年代最新的设计,还是让他感到最为满意,喷泉景观,良好的绿化环境,皆让马交文感觉舒心。
自从他有了这栋别墅以来,大多时间都住在这边。
马交文的年龄其实不算大,今年不过三十七岁,不过他天生面相显老,看起来比一般人成熟许多。
能够在这个岁数拥有几家赌场,还是在贺氏与葡国集团双种重压之下,于澳门站稳脚跟,马交文内心其实十分自得。
只要得闲,马交文总是请茶一杯,坐在别墅顶层,俯视小区风景,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今天,他同样如此。
可惜,安宁不到一小时便被佣人打断:
“马先生,您的电话,是省先生打来的。”
“恩!”
马交文一身居家便装,躺坐在椅子上,戴着太阳墨镜,悠闲拿过电话,心里并未太在意。
省镜是他的亲信,替他打理着四艘赌船,隔三差五汇报一下工作,或者有什么不能做主的赌局,都会给他电话,太正常不过。
“喂,什么事?”
“文哥,不好了,我们的船被港澳联合执法队,给扣下了。”
省镜声音急迫,开口直接,便是惊天大事。
“什么意思,什么港澳联合执法队?”
马交文有些懵,因为省镜所说的新名词,他没听说过啊。
“是澳门海关缉私处,港综市水警、港综市入境处。他们三个部门联合执法,不知道为什么,在刚进澳门海域就拦下我们的船,要求搜查!”
“他们三个部门都好像是有备而来,全都有搜查令,兄弟们不敢拦。”
省镜细细解释,话语道:
“文哥,我怀疑是有人想整我们。”
“搜查就搜查,我是拿牌照开赌的,并不违法,他们凭什么扣我们的船?”
马交文眉头大皱,问询道。
省镜语气有些无奈,再解释道:
“港综市水警在船上搜到了毒品,数量并不大,可能是有客人带在身上的,看到水警要对他们进行搜查,所以随便放在了船舱里面。”
“港综市入境处的人,还真在船上查到几名没有身份的家伙。我看过那几个家伙了,好像是越南那边过来的。文哥,你也知道,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只要是带着钱上船的客人都会接待,根本不知道他们没身份啊。”
“另外,入境处那边还说有证人,全都是最近抓到的偷渡客,什么地方的都有。有菲律宾人、太国人、越南人,他们全都指认是我们的船带他们偷渡进港综市的。”
“对了,澳门海关缉私科,也在我们的厨房里面发现一些酒水,说是私货,我们也拿不出入货的单据。”
“后来他们三个部门商量之后,用几艘警用艇,强逼着我们靠岸,并且不允许我们与外界联络。现在我们的船被扣在了海关码头,连同客人在内,都被港综市水警那边带回去了。”
“我也被审了几个小时,刚被放出来,马上就给文哥你打电话了,文哥,现在怎么办?”
马交文听完这样的汇报后,心头大震,这如果说还不是有人在算计他,根本不可能。
思考片刻,马交文吩咐道:
“你先过来我别墅这边,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消息。对了,你看着烟囱一点,让他别乱来。”
说起烟囱,省镜语气马上变得低沉,小声道:
“文哥,我弟弟出事了。”
“什么事?他已经闹起来啦?也被扣了?有没有伤亡?”
马交文很清楚烟囱那没脑子,嚣张跋扈的个性,马上猜测道。
这话,让省镜想起来他那个可怜的弟弟,话音都带起了哭腔,答道:
“他死了!”
“什么?”
马交文大惊,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可思议道:
“那什么联合执法部门还敢杀人?”
省镜赶紧解释道:
“文哥,不是他们做的,我弟弟昨晚去港综市办事,遇到一个老千摆天仙局。他拆穿了老千,对方恼羞成怒,暗算了他。”
“连我马交文的人也敢动,现在人呢?有没有抓到?”
马交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白道做的就好。
如果真是白道出手杀人,那问题就大了,这件事至少还要提升数个高度来看。
“凶手抓到了,但不是我们抓到的,被港综市的警察抓走了。”
省镜老老实实话道。
“港综市警察?”
马交文沉思片刻,坚定道:
“你放心,烟囱不会白死,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文哥!”
省镜心知马交文比自己能量可是大多了,说不得他出面,还真能把凶手从警方那里弄过来。
“都是自己兄弟,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弟弟死了,那你这两天不用管赌场的事,好好办丧事吧。烟囱跟了我这么久,我也希望他走得风风光光。等我搞清楚赌船的事,也会过去看看。”
马交文为人还算不错,给出这句吩咐后,不等省镜回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他急切想要搞清楚,到底赌船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海关出面扣船。
默默思考了一会儿,马交文开始发挥自己的能量,电话连续拨打。
他先是打给了澳门多位认识的高官,得到的答复全部是不知道,只说会帮忙查。
而后,他又打给相熟的商界大亨,对方也说会运用关系替他问清楚。
最后,马交文直接打到澳门海关,一位关系挺好的议员。
那位议员给出的答复是,这件事连海关内部都不是很清楚,乃是缉私处马处长临时发起的。
当时上船的,就有马处长,听说是他联合港综市那边的执法部门,搞了一出所谓的“联合执法”至于为什么要搞这一出,那位议员就不清楚了。
十几个电话打下来,马交文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有人针对自己了。
可是自己这种赌坛人物,仇人遍布天下,到底是谁做的,马交文想不出。
就在马交文苦思冥想,到底是谁针对自己时,他面前的手机响起。
铃……
刚刚打出多个电话的马交文,认为这是有人回复自己了,赶紧接起,客客气气道:
“喂,你好,请问哪位?”
“马生,还记得我吗,港综市雷耀阳。”
电话那头,声音十分沉稳,一开始就自报姓名道。
“雷耀阳?”
马交文一愣,这个名号对于他来说,熟悉而陌生。
但很快,还是想到是谁,马交文脸色一正,试探道:
“赌神?”
“曾经的一次侥幸,马生还记得啊。”
雷耀阳言语轻松,承认道。
“赌神那至高荣耀,是我们这些赌坛俗人毕生所求的成就,我怎么会不记得。”
马交文客客气气,问话道:
“不知雷生是不是有什么吩咐,或者指教我马交文的?”
“马生这话太严重了,胆大如马生,我雷耀阳一直都非常佩服,怎么敢指教呢,更别说什么吩咐了。”
雷耀阳话中刺,平淡道。
“恩?”
马交文也是人精,听出雷耀阳语气不对,马上话道:
“雷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电话那头,雷耀阳语气变得低沉,意有所指道:
“听说最近马生的生意很不错啊,不仅传统的赌业做得有声有色,还发展起了新业务只不过马生的做法,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把别人的点子当成是自己的,这说不过去吧?”
“雷生这话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
马交文语气变得郑重,他要还听不出自己赌船被扣,多半与雷耀阳有关,那他就不用混了。
“港综市花炮会。”
雷耀阳不再含糊,点明五字道。
“花炮会,那是什么,雷生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马交文听得是懵逼呵呵,一连问出两个问题。
“马生演得还真不错,马生那四条赌船之上,公开下注花炮会输赢,花样百出,玩法无数,连我听了都十分动心。这么高明的点子,不就是马生想出来的嘛。”
“什么高明点子,什么花炮会下注?”
马交文一脸疑惑,话语道:
“雷生,你的话我真不明白。”
“好,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点。”
雷耀阳语气一正话道:
“马先生在赌船上开盘,接受港综市“花炮会”的赌注,短短一个礼拜时间,赌金已经过亿。这么大的生意,马先生不会不记得吧?”
“恩?”
马交文听得,眉头大皱,冷静道:
“雷先生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雷先生所说的什么花炮会,我连听都没听过。至于开盘受注,更是无稽之谈。”
“我马交文开赌,一直都是不熟不做,近几年来,根本没发展过什么新业务。”
“呵!”
雷耀阳冷冷一笑,话语道:
“马先生,我雷耀阳除了是赌神之外,还是一名港综市警察。做人做事,历来公道,最讲证据!”
“如果马先生没做过,我绝对不会冤枉人“还有啊,我可以明确告诉马先生,你的赌船出了问题,是我做的。我雷耀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马先生不讲道义,不讲赌坛规矩,现在只是被扣船,开胃小菜而已。”
“我给马先生二十四小时时间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来给我个交代。”
“如果交代得过去,让我朋友能够满意,这件事可以揭过去。如果马先生毫无诚意,还要嘴硬,那也怪不得我雷耀阳了。”
话罢,雷耀阳直接挂断电话。
而雷耀阳所说,亦为事实。
马交文的船之所以被扣下,正是翻手会员们的杰作。
翻手会如今人才济济,雷耀阳在知道马交文抢生意之后,马上就找到三名会员。
分别为港综市水警警司、港综市入境处主任,还有澳门海关缉私处处长。
三名会员携手合作,直接就给马交文来了个厉害的,把他四艘船通通扣下。
如果马交文不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这四艘船都别想再开到公海了。
雷耀阳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的船被政府没收,甚至还要追责。
再说马交文这边,总算找到赌船被扣的原因。
老实说所谓“花炮会”开盘受注,还真就不是他搞出来的。
但马交文也知道,堂堂赌神要对付他,明着来就行了,根本不用硬栽他一件没做过的事,作为发难借口。
马交文亦马上想到,恐怕是有人背着自己,搞出了什么事情。
赌船一直以来,自己都交由省镜打理,难道他和船长串通,在船上胡搞?
有了这个念头,马交文脸色沉重,根本不找赌船上的人,他现在怀疑赌船上的小弟都出问题了。
拿起电话,马交文拨通一位澳门社团龙头电话:
“喂,是叶叔嘛?我马交文啊。”
“叶叔,我有件事找你帮手。”
“小事情,我想让您老出手,派人把我赌船上那些员工抓起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和叶叔是自己人嘛,我也不在乎在叶叔面前丢丑了,我怀疑他们串通A客人的钱。”
“好,那就麻烦叶叔了,我马上把资料给你发过去。”
“OK,我等你好消息。”
马交文很聪明,他不信自己人,反而选择找外人办事。
因为他知道,外人一定会看在“钱”的面子上,给他卖足力气,自己人就不一定了。
果然,那叶叔办事效率够快的,马交文给出许多工作人员地址后两小时,叶叔便有了回复,说是人全部抓起来了。
马交文这两个小时也没闲着,通过各种打听,搞清楚花炮会是怎么一回事迎。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不仅打听清楚花炮会,也清楚了贺大亨开盘受注了。
那赌神雷耀阳说他受人所托,自己早该想到,能够请到他出面的赌坛人士,只有澳门贺氏。
事情好像迷雾,被马交文一点一点拨开,他也透过叶叔作为传话筒,各种问题询问那些被抓的工作人员。
马交文的问题古怪,一会儿问他们有没有贪污赌场的钱,一会儿又问他们有没有坑过客人,直到最后,方才把话题拉回来,询问最近赌船是不是有新盘口,是谁吩咐的。
结果很快出来了,赌船上还真就有新的盘口,可不正是雷耀阳所说的花炮会嘛。
据赌场员工说,盘口是省镜吩咐开设的,而且用的正是马交文的旗号。
第四十七章:给你一万赔率
港综市旺角,大小姐当年亲自过来开设的麻将馆。
最近一阵,麻将馆比之以往生意最佳时,都还要来得旺。
每天从早到晚,过来打麻将的客人几乎没断过,所有位置都坐满了。
就连门口,也是黑压压的人头,
吵杂声一片,叫叫嚷嚷没停过。
门口这些人,穿着五花八门,大多头发也整得花里胡哨,或是站着,或是蹲着,或是叼着烟徘徊着,
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吊样。
明眼人一眼也能看出,这些人全都不算是好人,
清一色古惑仔。
他们堵在门口,倒不是过来打麻将的,而是把这麻将馆当成了
“马会”
投注处,当街议论着下注问题:
“喂,药丸仔,你买的谁啊?”
“还能有谁,我当然支持我们长乐飞鸿哥咯,我这次是倾家荡产了,买了一万块飞鸿哥进前三。”
“我靠,你这不是扔钱嘛,还不如请我去HI。没看杂志啊,飞鸿哥只排在猛人榜最后一位,勉强上榜而已。有那么多大热你不买,
你买他?”
“你懂什么,
飞鸿哥只是待在慈云山少有外出,
名声不显而已。就杂志上那些战绩,还没写到飞鸿哥的十分之一。”
“你说真的?”
“哈哈哈,飞鸿,小角色一个,这种话你也信啊?”
“就是,什么少有外出,我看他是根本不敢走出慈云山吧。有种来葵青试试,我们乌鸦哥让他一拳一脚,也能打死他。”
“乌鸦,哼,上一次我们韩宾哥都没出手,就吓得他跑路了。就那小胆,花炮会指定没戏。”
“草你吗的洪兴仔,上次你们洪兴韩宾不讲规矩,道上的事,用上了火器。拿了足足十把微冲出来,这事你还好意思提。这次不一样了,花炮会规定不许使用武器,别说火器,连刀棍都不行,你们那什么韩宾,要敢上场,死定了。”
“你说什么?谁死定了,有种再说一次。”
“怎么,你还想动手啊?你他吗跟谁的,看你样子,不是我们旺角这边的人吧。来,往我脸上打,警署就在隔壁街,你打一下试试看。”
“东兴仔就是孬种,找条子!”
“生番,你少说几句,你不是这边的人你不知道,雷爷有言在先,接下来一段时间,谁敢在这边闹事的,不会给面子。”
“雷爷,哪个雷爷这么屌?”
人群之中,熟面孔可不少,洪兴十三妹的小弟,陈浩南、山鸡五人组,韩宾的小弟,都能看到。
东兴乌鸦的小弟、笑面虎的小弟,也有在其中。
而其他社团,如洪乐、洪英、鸿泰、义丰、长乐、三条等等社团人马,皆有。
他们一些人手上已经拿着下注票据,一些人还在犹豫,不时爆发出吵闹的动静。
好在大家伙都很克制,心知警方不是开玩笑的,人家早有交代,你再闹事,那就麻烦大了。
关键是被抓还没什么,混古惑仔的嘛,谁又能保证不进警署呢。
怕就怕雷爷一个恼怒,抓进去直接把他们关到花炮会结束,都还不准保释,那就真是悲剧了。
五年一度的花炮会啊,许多古惑仔都“摩拳擦掌”,准备露脸。
街上已经热闹成这样,麻将馆内部,这会儿已然也改造过了。
大房内一多半,依旧是麻将桌,客人们将麻将拍得啪啪作响,尼古丁味道在空气中散布,烟雾缭绕。
毫不夸张的说,进来稍微待上一分钟,你回家就得换衣服了。
剩下的一小半,七八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站着靠墙位置,双手环抱,维持着秩序。
一位二十几岁,面貌秀丽的女孩,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后面,桌上堆得老高的票据,写写画画。
在他面前,一个一个古惑仔,兴奋递上现金,脱口而出自己要下注的人员。
墙角处,一个巨大麻袋,不时就见女孩凑齐十来万,直接就扔进去。
此时麻袋敞开,那各式各样的钞票,极为耀眼。
“廖哥,又够一千万了!”
一名崩牙驹小弟,眼见麻袋装得差不多,上前清点之后,话语道。
廖哥,外号小廖,三十岁年龄,短发平头,浓眉大眼,成熟帅气模样。
他可是崩牙驹亲信中的亲信,十来岁就跟着崩牙驹在澳门瞎混。
当年客轮上卖奖券,他也在场。
他也是一步一步跟着崩牙驹发达起来的,此时一身名牌西服,靠坐在麻袋旁边,优哉游哉。
“够数就去存了,扛上钱,抄家伙,我们走!”
小廖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很熟悉业务,听得提点,马上起身,吩咐道。
“廖哥,要不要通知驹哥一声?”
一名小弟当即走向旁边,毫不顾忌现场许多港综市古惑仔,一把微冲拿出,顺手揣进怀里,又请示道。
“不用,雷爷过来了,正在里面和驹哥聊天,没什么大事,我们不要打扰!”
小廖言语中恭敬满满。
崩牙驹历来信任小廖,将他视之为智囊,崩牙驹连翻手会的事都告诉过他。
所以小廖很清楚,自家的真正后台是谁,那是得一定招呼好,不可以得罪。
麻将馆后院,当年大小姐与靓妈学艺的地方。
此时,两张躺椅,一方小桌,崩牙驹与雷耀阳各占一张,舒舒服服躺坐着。
不过,身体上是很舒服,可崩牙驹现在心里十分不舒服,脸色也十分不好,身子直挺挺,坐在躺椅上,也不躺下去,不忿道:
“耀阳哥,为什么不直接让大小姐赶绝了马交文那混蛋。这个王八蛋,敢抢我们生意,完全是活得不耐烦啦。”
“耀阳哥,要是大小姐不方便出手,这件事我也可以处理。”
“在澳门,我的人马绝对不比马交文少,他虽然比我出道早那么几年,可我绝对自信能斗得过他。”
无疑,崩牙驹已经从雷耀阳这里,知道了生意被人抢着做的消息。
听到那人是马交文,崩牙驹着实气炸了。
老实说,崩牙驹这个人,在雷耀阳与大小姐面前恭恭敬敬,看起来好像很容易相处。
事实上,他在外面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拽。
而且吧,人家做生意,都希望把自己漂白。
就算是黑道,有钱以后,也会发展正行,将自己往完全合法的位置上靠。
崩牙驹不一样啊,他一开始在澳门卖奖券,做码仔,其实是属于合法生意,说得最严重,也不过“投机取巧”。
而他在得到雷耀阳赏识之后,又受大小姐照顾,当年赌神大赛结束,直接就在澳门开起一家拿牌照的小赌场,起点极高,亦属于正行。
偏偏他正行发展起来了,似乎觉得不够威风,这几年玩了命收小弟,更是豪强霸道,用各种手段,吞并打击除贺氏以外的小赌场,想要用最快的手法扩大自己的赌业王国。
为此,他甚至在博士那边购买了许多军火,全部囤积在澳门。
马交文那个人,崩牙驹当年没起家时,就常常听说,还曾经挺羡慕。
可自从他发达之后,便觉得马交文那种老一套,慢慢发展的家伙,根本比不上自己。
虽然他赌术似乎很厉害,但那又怎么样?
自己一个不爽,随时派人暗杀他。
人死了,技术再好也白搭。
现在可倒好,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明知道生意是贺氏出面,还是自己亲赴港综市来受注的,他还敢抢着做。
这就是打他脸啊,崩牙驹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完全不能忍!
“不用这么生气,我和马交文通过电话了,听他的意思,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而以我对他的了解,马交文这个人,是个彻彻底底的赌坛中人。”
“这样的人,宁可少赚一点,也不会坏了规矩。”
“剽窃别人的点子,那个人还是澳门贺大亨,他应该不敢才对。”
雷耀阳躺坐在椅子上,倒是很自在,话语道:
“而且现在他的赌船,已经被我们扣下来了,等等吧,看他到时候怎么交代,我们再研究是不是要对付他。”
对于这个意见,崩牙驹似乎并不赞同,赶紧话道:
“耀阳哥,你别被他骗了。赌船是马交文的,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难道手下还有人敢背着他搞鬼吗?”
“我看这件事就是他搞出来了,做了还不认,我们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未必!”雷耀阳摆手。
自从前不久见到了阿King,雷耀阳就想起很多前世记忆中的事,话语道:
“据我所知,马交文手下那光头省镜野心不小。他的亲弟弟烟囱来港综市,就是为了把收到的注码带回去澳门,很明显,烟囱绝对参与了这件事。”
“烟囱这个人,我不说你也该清楚,嚣张跋扈,狂妄自大,根本不是一个细心做事的人,如果盘口真是马交文吩咐办的,他应该让省镜过来港综市拿钱才对,怎么会让烟囱过来!”
“据我估计,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马交文手下背着他搞出来的,那个人多半就是省镜。”
见雷耀阳有这样的分析,崩牙驹也不便不给面子,有些泄气道:
“耀阳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雷耀阳摇头,正色道。
崩牙驹就喜欢听这个,精神一振,赶紧道:
“要怎么做,耀阳哥你尽管吩咐!”
“澳门那边,我们先等马交文的交代,当然了,等归等,我也说过会等他交代后才决定怎么做,但那是我的表态,不是你的。作为这次贺氏赌局的执行人,你很应该做点事。”
雷耀阳嘴角上翘,阴险道:
“比如派点人砸他几间场子,表示一下你的态度,是很有必要的嘛。也算给马交文压力,让他尽快给我答复!”
崩牙驹听得,眉头一挑,立即欣喜道:
“明白,我会吩咐人去做的。”
“赌船被扣,如果赌场再被人砸了,马交文所有生意全部陷入瘫痪,由不得他不急。”
雷耀阳点头,指点江山道:
“他不足为虑,现在反倒是港综市这边,让我很不开心!”
“耀阳哥,什么事啊?”
崩牙驹神色一凝,小心问道。
“还是这件事。”
雷耀阳脸色微沉,冷厉道:
“澳门那边,就算是马交文亲自吩咐开赌,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生气。他开赌,其实是不给贺大亨面子,而不是不给我面子。”
“但港综市这边,有人竟然敢加盟马交文,和我对着干!”
“呵!”
说到这里,雷耀阳冷冷一笑:
“看来我雷耀阳做人是太成功了,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容易说话。我亲自出面给你站台,宣布开盘,还不能让所有人听话,真是好得很啊。”
“这次参与者如果还让他们逍遥在港综市,恐怕以后会有人更多的人不给我雷耀阳面子。”
崩牙驹一听就明白了,当即请命道:
“耀阳哥,我这就打电话,从澳门调兄弟们过来!”
雷耀阳一摆手,话语道:
“用不着那么麻烦了,最近我这旺角、尖沙咀、油麻地治安太好,罪案率是低下去了,不过我警署里面的破案率,也跟着低下去了,毕竟没案子办嘛。”
“现在很好啊,有人给我送案子上门,不把他们剿了,都对不起他们这一片苦心!”
随着雷耀阳与崩牙驹闲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叮叮叮………
不多时,雷耀阳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八十年代中期,电子科技有了极大进步,来电显示也已经有了。
雷耀阳打眼一看,正是马交文的来电。
“马交文办事效率够快的,来消息了!”
雷耀阳扬了扬手机,崩牙驹自觉静声。
接起电话,雷耀阳漫不经心道:
“喂,马生,怎么说啊?”
“雷先生,事情我已经都查清楚了。对,我的赌船确实有受注,也确实有开盘花炮会,雷先生说的一点不错。”
“不过这件事,请雷先生相信我,我事前毫不知情,都是我手下的人背着我搞出来的。”
马交文的话音很陈恳,态度也放得极低。
“谁搞出来的,我不打算知道,马先生要赔罪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贺先生。”
雷耀阳洒然话语,说道:
“我想知道的是,马先生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贺大亨那边,我自然会亲自登门赔罪,但这次让雷先生面子有失,我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今晚我会过去港综市,当面向雷先生认错,并且处决叛徒。至于这次花炮会盘口的注码,我私人翻一倍,作为赔礼,交给代表贺氏在港综市受注的崩牙驹。”
“账本、赔率、下注人,我也会交给崩牙驹。他看过之后,如果觉得没问题,可以马上接过去。”
“另外,我保证我的场子,再也不会有关于花炮会的盘口。”
不得不说,马交文给出这样的交代,给足了雷耀阳与澳门贺氏的面子。
赔礼、道歉、外加赔款、杀人交代,一条比一条强力,一条比一条认怂。
马交文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谓诚意十足了。
雷耀阳听得尚算满意,连为难的话都想不出点头道:
“好,那我今晚就在港综市恭候马先生大驾了。”
话罢,电话两头的人都没一句多话,几乎同时挂断了。
“耀阳哥,那姓马的怎么说?”
旁边崩牙驹见雷耀阳放下电话,第一时间问道。
雷耀阳毫不隐瞒,将马交文给出的交代复述了一遍,听得崩牙驹也是点头不已:
“算那小子识相,两倍的赔礼,按照估计,恐怕过亿吧?”
“应该只多不少,马交文确实是够诚意。”
雷耀阳点头,评价道:
“到底是赌坛的人,深明取舍之道。”
“他的赌船被我们多扣一天,就多损失一天,还会把我们得罪得更狠。早点摆平这件事,重新营业,一亿就算赚起来不容易,也是值得的。”
“阿驹,这点,你要向马交文多学学,有时候低头,好处大于坏处,就要果断低头。为了所谓的面子,明知斗不过,还和别人死扛,是最笨的事了。”
“人死了,什么面子都没了!”
“耀阳哥,我知啦!”
崩牙驹这辈子最感激、最服气的人就是雷耀阳,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不是非常认同,还是赶紧点头表示受教。
正在这时,一位壮汉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崩牙驹见得眉头大皱训斥道:
“我不是吩咐过了,我和雷爷要好好聊聊,谁也不准打扰吗?你进来干什么?有事让小廖做主啊!”
那壮汉小心翼翼回话道:
“老大,赌金又过了千万,廖哥带着兄弟们存钱去了听到小廖去存钱!”
崩牙驹这才有了笑容兴奋道:
“好,想不到港综市出来混的真这么有钱,这么快又过千万了。”
随即,崩牙驹问道:
“什么事,说吧!”
“外面有人下注,想要买自己赢。”
壮汉这才回报话语道。
“那就受啊,是不是钱太多?我不是早吩咐过了嘛,无论多大的注码,我们都受得起。”
崩牙驹满不在乎摆手,傲气道。
“老大,不是注码的问题,那人只是要下注两千块。”
壮汉摇头话语道。
听到才两千块,崩牙驹眉头一挑,有些不爽了:
“那有什么问题?”
在崩牙驹看来,两千块这种小事,还跑进来专门禀报自己,而且雷耀阳还在旁边坐着呢!
这么搞法,不是让雷耀阳觉得自己小弟都是垃圾嘛,连两千块的问题都搞不定。
那壮汉也不含糊赶紧解释道:
“老大和钱多钱少没关系,关键我们根本没那人的盘口,那人却硬要押自己。”
“没盘口还押,这他吗不是捣乱嘛,你们都是死人啊,第一天跟我?这种人,直接给我揍,把手给他下了。”
崩牙驹脾气可不好,赌坛之上,这种行为也确实可以理解为捣乱,毕竟人家都没开盘,你硬要押注和人家赌,这不是捣乱是什么!
“等等!”
壮汉领命,转头就要去行动,雷耀阳赶紧叫住,看向崩牙驹话语道: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什么事都好商量嘛,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断手断脚!”
“耀阳哥,可是这规矩?”
崩牙驹有些迟疑道。
“规矩我知道,你也知道,相信澳门的人,别说古惑仔,就连普通民众也知道。可这里是港综市,那些古惑仔很纯粹,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古惑仔,不同于你们澳门那边,每个出来混的,都算得上半个赌坛人士。”
“港综市的人不知道规矩,可以理解!”
雷耀阳稍微解释了一下,吩咐壮汉道:
“你出去给他好好解释一下,就说没有盘口的,我们是不接受投注的!”
壮汉听得并没有马上离开,犹豫着看了崩牙驹一眼。
崩牙驹看着他就来气,立马道:
“耀阳哥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早说过了,耀阳哥就是我大哥。谁大谁小你分不清楚啊,还不赶紧去跟客人好好解释。”
“是,老大。”
壮汉答应一声,跑出院落。
“来,耀阳哥,我们喝茶,这小的是我新收的,不太中用。”
崩牙驹生怕雷耀阳觉得他办事不利,倒上一杯茶,岔开话题道。
雷耀阳微微一笑,话语道:
“我倒是觉得很不错,面对问题,不自作主张,进来禀报你这个老大懂分寸。你和我吩咐不一样,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的命令做事,站在那里等着,这就是知进退。”
“你眼光不错,这种小弟,值得收。”
听得雷耀阳夸奖自己的小弟,间接也是夸奖自己眼光好,崩牙驹十分开心,表面谦虚道:
“耀阳哥过奖了,新人还不太懂事,需要多教育。”
两人正聊着小弟,没曾想刚刚出门那壮汉,很快又回来了。
“老大,那客人不听我们解释,非要下注,说我们既然开盘了,就应该什么都允许。外面那些客人都在起哄,现在闹闹哄哄的,兄弟们快压不住场了。”
壮汉一脸急切,禀报着。
“草,这不是闹事嘛!”
崩牙驹听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骂道:
“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无论是谁,敢在我们场子搞事,都给我打。”
对于壮汉的回报,雷耀阳此时都有几分生气了。
一开始要下注自己,还能是不懂规矩,现在人家都已经解释了,你还不依不饶,真像是闹事了。
不过比起崩牙驹,雷耀阳沉稳许多,问询道:
“是什么人?他这么想买自己进前三,想来很有信心咯?”
“雷爷,我问过了,恐怕还真是来闹事的。”
壮汉小心回答道:
“那人连社团都没有,自称什么灰狗,个头矮小,有一半黑人肤色,就像菲佣一样。”
“还有啊,我看那人年龄很小,就十八九岁。”
“靠!”
不等雷耀阳发言,崩牙驹一声大骂,又发话了:
“那还用得着想嘛,一定是闹事啦。没社团买个屁啊,他都不能参加。十八九岁,一定有主谋,故意派这种小子过来,以为我们不敢动他。”
“去,给我废了他。”
“等等!”
雷耀阳再次阻止,在崩牙驹疑惑的目光中,话语道: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灰狗这个名字不错,哈哈哈……”
自称作“狗”,这名字还不错?
崩牙驹不解,不过雷耀阳既然有兴趣看看,他当然不会扫兴,马上跟随,话语道:
“耀阳哥既然有兴趣,那就看吧。”
当即,由壮汉打头领路,雷耀阳与陈耀庆紧随其后,三人出院落,来到麻将馆。
刚踏入麻将馆,如菜市一般的喧闹声便灌入耳中。
崩牙驹小弟还真没胡说,这里已经有些混乱了,闹闹哄哄,好像随时可能掀桌子一样。
“他既然要买自己,那就让买吧,你们不是说什么注都受嘛,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就是啊,放出话又不敢认,还澳门贺氏呢,真是孬种。”
“我也觉得不合理,我蓝田四眼也是大名鼎鼎,到时候花炮会是一定能进前十的,我要下注自己,为什么不许啊?”
“草,不敢受注还开什么盘,澳门仔都这么没胆嘛?”
“就是,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退票,我他吗不玩了”
一群港综市古惑仔,或是因为眼红这里生意好,又或是本就闲着无聊,更有甚者是幸灾乐祸,损人不利己,纷纷叫闹着。
而受注小妹面前,此时站着两个人。
一者矮小身材,还真像崩牙驹小弟形容的一样,长得好似菲律宾人,黑黑的皮肤,留着莫西干金色头型,外表傻里傻气,稚气未脱,目测不会超过二十岁。
一者同样矮小,是一个四眼仔,正拉扯着前者,似乎本不愿意闹事,想让他赶紧离开。
见到这种情形,雷耀阳朗声话道:
“既然敢开盘受注,那当然什么注都会接。之所以有些注不受,是因为一些赔率暂时还没出来。如果是真心投注,我相信阿驹这里一定欢迎。”
“当然,如果是故意找事,恐怕是来错地方了。”
雷耀阳之声,沉稳有力,且声线洪大,一下就盖住了所有人。
众人寻声看去,马上发现雷耀阳。
立时,刚刚还大吵大嚷的混混们都不敢开口了,他们无不满脸惊恐,一些人甚至连连退步,看样子是想要开溜。
雷耀阳环顾一圈,倒是还算满意,因为闹事者,大多非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古惑仔,就算其中有那么一两个,亦属于边缘人物,自己全然不识。
显然三地大佬都吩咐过小弟了很给自己面子,并不会故意来这里闹事。
满意之下,雷耀阳踏步上前,迎面走向刚刚闹得最欢的四眼面前。
那四眼金色头发,戴着一副眼镜,长得贼眉鼠眼,看到雷耀阳走过来,顿感压力巨大,以肉眼可见,整个人都在颤抖。
雷耀阳心中不屑,倒也不为难他,大手伸出,一把拍在其肩上。
那四眼误认为雷耀阳要揍他,吓得轰隆一声瘫坐到了地上,一脸惊恐。
雷耀阳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四眼,淡然道:
“蓝田四眼哥是吧,你说你会进花炮会前十,要给自己下重注。好,我替阿驹做主,就开你的盘,一赔一万。四眼哥,准备买多少啊?”
这个四眼仔,其实就是蓝田区一个小恶霸而已,属于长乐外围人员中的外围。
平时在蓝田那乡下地方,欺负一下普通人,倒是游刃有余,可在道上,见到谁都怕。
先前大声嚷嚷,不过是耍小聪明,想要出出风头,打响自己名号而已。
他哪里会想到,大名鼎鼎的雷爷竟然就在麻将馆里面,还听到了自己的话。
不过他这个人,倒是有点小聪明,慌忙起身掩饰道:
“这地太滑了,没站稳。”
随即,双手在身上乱掏,零零碎碎,拿出了一把钱来,数了数,尴尬递上道:
“雷爷,我押三百块。”
“这就是你的重注?”
雷耀阳语气平淡,但鹰眼锐利,直视四眼。
麻将馆内“噤若寒蝉”,四眼只觉得心跳加快,难以控制,突然噗通跪倒在地:
“雷爷,我,我不知道您老在这儿啊,饶了我这次吧!”
雷耀阳一脸冷漠话语道:
“跪着干什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雷耀阳欺压你。你是客人嘛,既然是来下注的,这里一定欢迎!”
“阿驹,客人下注三百块,买自己进前十,一赔一万,你亲自给他开票!”
“好啊。”
崩牙驹一脸快意笑容,马上走到办公桌后面,从小妹手上接过纸笔,亲自开出票据塞到那四眼手里,玩味道:
“拿好了,小子,你够走运的,耀阳哥给你开出万倍赔率。我自澳门长大,还从没见识过这么高的赔率啊。”
“花炮会好好努力,说不定你真赢了,那可真是名利双收啊!三百万,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吧,哈哈哈。”
先是被雷耀阳气势所慑,直接跪地,而后对方开出万倍赔率,加上崩牙驹毫不留情的讽刺话语,这蓝田四眼,今天算是在道上出名了。
当然,这个名声一定不会好,万倍赔率,恐怕将会成为接下来江湖上的新奇谈资,不过大伙绝对不会认为幸运,而是嘲笑。
以后只要再一谈到“万倍赔率”这种事,蓝田四眼就一定会被提起,那脸算是丢到地上了。
如此情况,四眼又怎么还有脸久留,接过崩牙驹递来的票据,马上灰溜溜离开。
“哈哈哈!”
崩牙驹畅快大笑,心道自己又从雷爷身上学到一招,这一招可真是比揍那些闹事者一顿,都还要来得解气啊。
雷耀阳却是依旧严肃,鹰眼环顾一圈,一字一句道:
“还有谁要下注自己的,我替阿驹做主,现场就给开出赔率。说吧,无论是你们要下注自己,还是没有盘口的人,只要报出名号,这里一定接盘。”
“呃……”
刚刚还在“起哄闹事”的古惑仔们听得这话,全都没了动静,不敢吱声了。
这里的古惑仔虽然地位都不高,可脑子并不笨啊,他们本就没想过要买自己,亦没信心获得什么名次,先前不过是跟着起哄,闹一闹而已。
现在他们要真敢报名,雷耀阳当场再来个“一赔一万”,那不就是雷耀阳明着说他们根本没出息,不可能会赢嘛。
以雷耀阳今时今曰的江湖地位,给你一个“没出息”的评价,传回自家社团,以后恐怕真就没出头的机会了。
但是这些古惑仔们不报名,现场还真有一位似乎很想报名的。
只见办公桌面前那黑皮肤矮个子幼稚男人,一脸的意动,整个人都往雷耀阳这边蹦。
不过他身边同样矮小的四眼仔死死拉着他,几乎是被他拖着移,总算是没让其得逞。
对于这个情况,雷耀阳看得清楚,立即动步走向那矮小二人组。
其他古惑仔见得,恐惧尽散,就像先前闹场一样,眼中重新挂起“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
这也是底层古惑仔的通病,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
“你就是灰狗?”
走至近前,雷耀阳一边打量着这长得像菲律宾人一眼的矮个子,一边问道。
“我买我自己,我有两千块。”
矮个子男人并没有回答雷耀阳的问题,只是这样言语道。
他说话是很纯正的港式腔调,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配合他的相貌,给人予极大违和感。
他身边那矮个子四眼有些急了,插嘴解释道:
“雷爷,我朋友脑子不灵光,他叫李志九,别人确实叫他灰狗。”
脑子不灵光,真名李志九,外号灰狗,这是完全对上了啊。
雷耀阳听得暗喜,因为灰狗这个人,雷耀阳很熟来源于前世记忆。
这可是个人物啊,古惑仔里面,为洪兴立下赫赫战功,甚至曾经在擂台上靠点数赢过了洪兴太子,为人义气忠心,除了脑子不太灵光外,几乎没缺点。
特别是那一句:“南哥别怕,狗仔来了!”
直接让无数古迷心碎一地。
先前崩牙驹小弟说这人是个无社团人士,换言之他现在还没加入洪兴。
内心快速思量着,雷耀阳一时并未说话。
这种态度,吓坏了那自称灰狗朋友的四眼仔。
那四眼仔手舞足蹈,又是一番解释道:
“雷爷,我这朋友没有闹场的意思,他只是听说这里面可以买外围,所以想来下注。”
“他脑子不好,不懂这下注的规矩,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就带他走,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四眼仔死拉着灰狗,往门外拽。
等等!
雷耀阳大手伸出,拦住两人,看着四眼仔和蔼道:
“看得出,你是真心对你朋友好,这种情况下,也不自己开溜,还要带着他。”
“就凭这一点,我欣赏你,小兄弟怎么称呼?”
啊本来看到雷耀阳亲自出手拦住二人,围观的小混混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曾想这画风突变,怎么变成赞赏了?
四眼仔亦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道:
“雷爷,我叫家正,老大是洪兴家辉。”
记得原著里面,灰狗拜门老大似乎就是家辉,难不成正是眼前四眼仔介绍的?
雷耀阳做事小心,虽然已经基本确定灰狗身份,但还是谨慎问道:
“家正,好名字。你朋友为什么会叫灰狗?出来混,名号很重要,龙龙虎虎常见,可这自称是“狗”可是少有。”
家正可不清楚雷耀阳认识灰狗,此时被其问话,觉得很有面子,如喝下一碗迷魂汤,毫不隐瞒,当着众人面就讲道:
“这个名号不是志九自己取的,志九他是孤儿,从小在街上行乞,很多时候没吃没喝,只能和流浪狗抢饭吃。外面那些人看到了,又见他长得黑,所以就叫他灰狗了。”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下注自己,原来是个乞丐啊~~!”
“就是啊,要饭的也妄想着参加花炮会,简直是笑话。”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和狗抢饭吃,还有这种人吗?”
“挑,臭要饭的,快滚吧,两千块,恐怕是你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吧。好好存着,留着以后娶个乞丐婆,不是更好!哈哈哈”
随着家正的解释,麻将馆内,声声嘲笑刺耳。
无疑,在场小混混转向了,先前他们和灰狗站一起,只是想没事找事,借机出出风头。
现在看到雷耀阳出面,当然懂得该往哪边站。
他们完全误解了雷耀阳的意思,满以为现在是在帮助雷耀阳,刷其好感,所以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再看那家正,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眼圈一红,微微低头。
而灰狗表现却是出乎意料,他的双眼亦红了,可那不是懦弱,是一种暴风雨爆发之前的前奏。
与灰狗站得较近,对杀气非常敏感的雷耀阳,甚至于在这小子身上感受到阵阵杀机,好像野兽,随时欲撕碎眼前敌人般的前奏酝酿。
“够了!”
完全确认灰狗就是自己脑中那个人,雷耀阳一声大喝,脸沉似水,朗声话道:
“就算真是乞丐又怎么样,历史上,我们先辈以卑微成就大事业的人,还少嘛?”
“明朝朱元璋,没做帝皇之前,就是一个小乞丐。”
“无论什么年代,只要够胆色、有本事,就一定能出头。”
“他出身卑微,还敢跑来下注自己,就算是我站出来了,他还要下注。你们谁敢?站出来我看看。”
雷耀阳的话,算是表明了态度,他竟然一点也不恼怒那矮个子坏了规矩,硬要下注的行为,反而很是欣赏。
一众本来想要在雷耀阳这里刷好感,这才嘲讽灰狗的小混混,尽皆傻眼了。
亦有一些看热闹的古惑仔,从头到尾并未发言,心中感慨着:
“不愧是雷爷啊,这样的心胸,港综市真没几个人拥有。”
灰狗的头脑虽然不好使,但人并不傻,知道谁在讽刺自己,谁在替自己说话。
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灰狗怔住了。
雷耀阳喝住了在场混混,这才看向灰狗,和善道:
“小兄弟,你叫灰狗是吧,有胆色,就凭这一点,我看好你。”
“你想下注自己,好,我私人受你注,花炮会前三,一赔五,你觉得怎么样?”
啊听得这话,灰狗那四眼朋友激动得身子都在颤抖。
虽然这些话雷耀阳不是对他说的,但他和灰狗一起,也觉得很荣幸啊。
先前那什么蓝田四眼,雷耀阳开出“一赔一万”的可笑赔率,傻子都看出来,那是雷耀阳对其的藐视,简直藐视进骨子里面了。
说白了,就是看准他是废物,根本不可能赢。
灰狗就不同了,雷耀阳直接开出一赔五。
这完完全全就是大红人的赔率啊,江湖上只有少数几人有这样的赔率。
别说四眼仔激动,其他小混混更是不可置信,包括崩牙驹,不由也仔细打量起灰狗来。
崩牙驹可知道,雷耀阳是赌神,别的不说,眼光绝对一流。他竟然给出这么恐怖的赔率,那就绝对不会是开玩笑,是真心看好这貌不惊人的小矮子。
可这小矮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雷耀阳看好呢?
就因为他胆子够大?
崩牙驹是完全没看明白。
而灰狗脑子的不灵光,这会儿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雷耀阳开出来的赔率,灰狗傻傻问道:
“为什么先前那个人一赔一万,我只有一赔五?你是不是看我买得够多,所以怕到时候没钱赔?”
“志九,不要胡说八道!”
四眼仔脸色大变,他都没想到灰狗会冒出这么几句话来。
“不要紧。”
雷耀阳很是平易近人,既然有心收下灰狗,当然能容忍他的一些缺陷,看向灰狗详细解释道:
“赔率越高,就意味着那个人越不被看好,开出再高的赔率,也不会有人买。因为就算买了,就代表了必输,白扔钱,十块都嫌多。”
“赔率越低,代表这个人很被人看好,特别是坐庄的人,非常看好他,所以不敢开出太大的赔率,怕自己会输钱。”
“至于我有没有钱赔,你可以问问你朋友,明白了吗?”
呃……
灰狗其实不傻,只是从小流浪,很少与人接触,身边的眼镜仔,也不过是他最近一年才认识的。
此时他还懂得下注赌博,已然是他这位朋友教导有方。
若换作一年前的他,连“一赔五”是什么意思都不会明白。
现在听了雷耀阳的耐心讲解,灰狗也感受到对方话中那股真诚,再次愣住了。
而他身边四眼仔很有眼色,赶紧小声道:
“志九,雷爷说的是真的,雷爷是赌神,再多的钱都有,当年一晚上在澳门就赢了十几亿,他不是怕赔钱,是真的很看得起你啊。”
“你看得起我?”
这句话灰狗听明白了,双眼突然一亮,直勾勾盯着雷耀阳。
“不错,我很看好你。”
雷耀阳嘴角露出微笑,笑容真诚,大手伸出,拍了拍灰狗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已经忘记什么叫作感动的灰狗,此刻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情绪在蔓延。
灰狗这小子,确实是凄惨,他母亲与不知国籍的南洋人有染而生下了他。
可他出身没多久,母亲就出了交通意外惨死。
而后灰狗便被送进了福利院。
老天并没眷顾这个命运多转的可怜孩子,他进入福利院后的曰子并不好过,由于肤色的原因,他受到排挤,每天都会被福利院中纯粹港综市小孩欺压。
那些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亦从没有多看他一眼,听之任之。
直到灰狗五岁时,他受不了欺凌,逃出福利院,开始了街头流浪生活。
每天灰狗都在垃圾堆里翻吃喝,或是行乞,或是偷窃,甚至和野狗抢饭吃。
一直到他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去年。
灰狗多年街头生涯,如同高飞一样天才,让他琢磨出一身街头的功夫。
也就是那时,他遇到了四眼仔家正。
家正是个什么料呢?
其实就是个洪兴小混混,拜门老大是洪兴家辉。
他与灰狗结交,就是有一次瞧见灰狗在街头与人斗殴,以一敌三,竟瞬间打得对手趴下。
家正觉得灰狗很适合混古惑,自己推荐这样一个打仔入门,以后也有好处,所以便开始和灰狗混在一起。
直到最近,家正就打算借花炮会的机会,禀报自己老大,正式收灰狗入门。
没曾想还没等灰狗拜入洪兴,今天的事情先发生了。
此时,雷耀阳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灰狗和善道:
“小兄弟,你下注自己,那就是要参加花炮会咯。在港综市,要参加花炮会,那就一定要有集团,私人,是不允许参与的。”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我推荐你拜入西贡丁瑶门下。丁瑶虽然不是社团的人,但要推荐你参加花炮会,还是轻而易举的。”
哗……
此话一出,整个麻将馆哗然一片。
丁瑶是谁,整个港综市出来混的没有不知道的。
她不仅是雷耀阳的女人,关键自己势力巨大,平时亦是江湖救急,每年不知送多少江湖人士离开港综市的。
就算不用雷耀阳的面子,丁瑶的面子,各一流社团龙头都得卖。
更为恐怖的是,丁瑶根本不是社团人士,也从没收过什么小弟。
现在雷耀阳要让眼前这矮子拜入丁瑶门下,那就会成为丁瑶麾下第一小弟就凭这个,这矮子简直“一步登天”了。
灰狗还没反应,眼镜家正已经是哆哆嗦嗦,整张脸通红小心道:
“雷…雷爷,您说真的?”
“我雷耀阳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一就是一。”
雷耀阳点头,又看向灰狗道:
“小兄弟,怎么样?”
“志九,还愣着干什么,雷爷介绍你拜入丁小姐门下,快答应啊!”
眼看雷耀阳再一次强调,四眼家正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拉过灰狗,急切道。
灰狗其实能感受到雷耀阳的诚意,还有他对自己的友善与看好,内心非常想要答应下来。
可是朋友义气,并未让灰狗第一时间决定。压低声音,灰狗傻傻对家正道:
“你不是说要介绍我拜入洪兴嘛?”
家正同样压低声音,赶紧话道:
“志九,我不会害你的,拜入丁小姐门下,比拜入我们洪兴龙头门下都还要有前途。听我的,快答应雷爷,如果雷爷请的不是你而是我,我判门都愿意。”
两人话语虽然小声,但以雷耀阳的耳力,其实听得很清楚。
对于四眼仔家正的识相,雷耀阳非常满意,而看灰狗的样子,似乎四眼仔家正和他很有交情,能够说动他。
既然是这样雷耀阳开口再话,言语道:
“这个小兄弟叫家正是吧?我看你们兄弟情深,很难分开。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转到西贡做事?以后还是和你兄弟灰狗一起。”
正在羡慕嫉妒,没曾想好运马上降临自己头上,四眼家正反应极快,几乎瞬间就回话激动道:
“好啊,我当然愿意去。”
可这话说出后,或许又觉得自己表现太差,容易被人看轻,又扭捏道:
“可是我是洪兴的人,家辉哥一直对我不错!”
“我会亲自和他谈,只要你答应就行了。”
雷耀阳右手抬起,那什么洪兴家辉,不过是洪兴旗下一个三流老大,随便吩咐靓妈一声,什么都搞定了。
那四眼家正狂喜,拉着灰狗道:
“那我们兄弟以后就全靠雷爷照顾了。”
“你很识相!”
雷耀阳满意一笑夸耀一句,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话语道:
“阿驹!”
“耀阳哥,什么事啊?”
崩牙驹是懵逼呵呵的看着雷耀阳收人,完全没搞明白这两个矮子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你打开门做生意,光明正大,欢迎四方来客,贺先生也托我照顾着你这边。今天我就当所有人的面放话了,谁以后再敢在这里无事生非,没事来闹着玩,你让你的人动手,我不会抓人。”
“但要谁敢还手,我不仅拉他,也会找他的老大,他所在堂口,要一个交代。”
“懂了吗?”
雷耀阳话语间,环顾众多小混混,威风凛凛。
崩牙驹当然明白,这是雷耀阳为自己站台,免得今天的事接二连三发生。
崩牙驹赶紧点头笑道:
“放心吧耀阳哥,我明白了,无论哪位同道来照顾我生意,就算再过分都好,我一定热情接待。”
“没盘口都不要紧,我崩牙驹眼光虽然比不上耀阳哥,但自信还有那么几分。我也会学耀阳哥的做法,现场给他开个专盘,不算贺大亨的盘口,我私人和他对赌也可以啊,哈哈哈。”
麻将馆内小混混听得,无不脸色难看。
这什么现场开盘,他们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一赔一万的赔率,别人开这种盘给你,倒不如说是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而且吧别人还占着道理,你毫无办法。
算了,没事看看热闹就行了,还是别想在这里出风头了。
不然被抓个现行,即要面临开盘,又要面临被雷爷收拾,简直惨兮兮啊。
“好,你明白就好,我先带这两个小兄弟去拜门,电话联系。”
雷耀阳满意点头,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抬脚动步带头走出麻将馆。
崩牙驹赶紧亲自恭送,而四眼家正和灰狗也不含糊,带着兴奋的心情,一步一跟。
雷耀阳在街边取车,载着家正与灰狗两人,直奔西贡。
车上雷耀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电话甩向后排道:
“家正,你大哥家辉的电话是多少,你应该知道吧。打给他,告诉他,你要转会。”
“是,雷爷,我马上打。”
家正非常激动,如果说先前只是口头上说,现在已然动真格的了。
或许不久之后,他就能成为西贡丁小姐手下了。
谁都知道啊,丁小姐可不同于社团那些大佬,每天瞎混,小弟们也没多少好处。
丁小姐人家有的是正经公司,跟着她混,还要领工资的。
而就家正知道的情况,西贡丁小姐手下员工,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可能是几年前西贡的地头蛇,江湖地位极高,不低于他老大家辉,挂着经理职务,领着白领工资,每天吃香喝辣。
想到自己很快也会过上那样的好曰子,家正按动号码的手指都在发抖。很快,电话接通。
“喂,老大吗?是我啊,家正!”
“是,我确实有点事想要告诉老大你,呃,这个,我想要过档。”
“不是,老大,我不是要背叛。”
“老大,你听我说啊,不是去东兴,是西贡,西贡丁瑶小姐手下。”
“真的,老大,我没耍你!”
家正电话打得非常狼狈,几乎全程哀求,前面开车的雷耀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眉道:
“电话给我。”
家正听得,赶紧通过电话道:
“老大,雷爷现在和我在一起,他想和你说两句。”
雷耀阳拿过电话,简单直接道:
“我是雷耀阳!”
电话那头,声音很是粗犷,语气却充满了怀疑:
“雷爷?”
“在港综市这个地方,应该没人敢冒充我雷耀阳吧!”
雷耀阳倒是理解对方的怀疑,毕竟家正那小四眼,怎么看也不是精英,现在他告诉自己老大,雷耀阳亲自邀请他转会西贡,谁也不信啊。
“废话就不多说了,家正这小子,挺合我眼缘,所以我准备让他到西贡发展。按照道上规矩,小弟转会费一万、头目转会费五万、大佬用谈的。”
“我雷耀阳不会欺负人,你报个地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钱过去,一口价,五十万!”
呼听到这样大的口气,对方似乎这才相信,毕竟家正找个人冒充雷耀阳,说是要转会,对他没好处的。
而家正这时,听到雷耀阳肯出五十万赎他,简直激动得快哭了。
他就一底层混混,比起灰狗,也就家庭好一点,小时候没吃苦。可自打初中辍学加入社团后,由于个子原因,搏命拼杀逊于他人,在洪兴那个号称“打仔”倍出的地方,十分受人歧视。
即便有人用一万块赎家正,他都会感觉做梦,更别说五十万,这在他看来,已然天价,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什么叫作“知遇之恩”,什么叫作“士为知己者死”,以往四眼家正听说过,可一直都觉得是瞎掰。
但今天,他彻彻底底感受到了。雷耀阳刚刚挂断电话,家正双眼通红,立马话道:
“雷爷,我就一街头烂仔,不值五十万的。家辉哥常常说我是废物,只要雷爷一句话,他一定不会提什么条件。”
“实在不行,不招呼他,我一样可以替丁小姐做事。”
“就凭现在灰狗什么都不懂,你的意见他很重视,你就值这个价钱。”
心中这样念想,表面上雷耀阳大手一摆,拉拢人心道:
“人是无价的,区区五十万,只是转会费而已,不是你的卖身钱。”
“在我看来,只要是人,就不可以用价钱来估量。你千万别太小看自己,人的潜力无限,今天没有发达,或许只是机会没到而已,去了西贡那边好好做事,很快你就能青云直上。”
“到那时你回头再看,或是会觉得我今天开出的价钱,占尽了便宜!”
“雷爷,我一定好好做事。”
家正感动非常,立马决心表态。
内心深处,他暗暗发誓,雷耀阳既然如此的看好他,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雷耀阳失望。
后排灰狗将整件事从头看到尾,对于雷耀阳的好感也是蹭蹭往上冒。
虽然不能说现在就有什么忠心,但初步认同,期待着想加入雷耀阳嘴里的西贡组织,是越来越高了。
很快汽车在雷耀阳的操作下,顺顺利利来到西贡。
这一次,雷耀阳并没去四震酒楼,因为这会儿不过下午,四震酒楼指定没人。
小车直奔西贡货柜码头,丁瑶的公司,就开在那边。
来到货柜码头外百米处,雷耀阳随意把车往路边一停,便招呼二人下车。
“哇!”
灰狗与家正刚刚下车,就被货柜码头那磅礴的气势震住。
这里实在太大了,目测有几十万平方尺。
无数货柜整整齐齐排列,许多先进的机械、拖车、吊车等等正在开工,工人们亦忙忙碌碌,挥汗如雨,一些搬运着货物,一些拿着喇叭正在指挥,好一副朝气蓬勃的画面。
灰狗傻乎乎站着,家正却是仔细打量,首先就打量起那些工人,个个长得牛高马大,肌肉隆起,穿着清爽,这十一月份的天,竟然还穿着短衫短裤。
就这种素质,随便拉出一位,不敢说“以一挑十”,一个揍趴四五个街头混混,绝对是没问题。
而且吧,家正平时在市区混,那些个老大们有两三间酒吧,就已经得意洋洋,觉得非常了不起,天下无敌了。
现在再看这里,地形宽敞到爆炸,临海面上,巨大船舶停靠,更是恢弘。
咽了咽口水,家正问询道:
“雷爷,这都是丁小姐的?”
“对,这就是她的船运公司,小打小闹而已。走吧,公司在里面,我先带你们进去报个道,认识一下。”
雷耀阳点头,随意回了一句,话罢,带头往里进,家正和灰狗赶忙跟上。
“雷爷!”
“雷爷,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雷爷,来接丁小姐下班啊?她正好在公司里面。”
货柜码头上的人似乎都认识雷耀阳,雷耀阳不过刚刚露面,许多人皆热情招呼起来。
一位三十来岁,衬衫西裤,长得很有特色,好像鲨鱼脸一样的家伙更是小跑过来,身后跟着七八号壮汉,恭恭敬敬鞠躬道:
“雷爷!”
看到来者,雷耀阳露出笑容,大手伸出,拍向其肩头道:
“鲨头,你从菲律宾回来拉?”
“是啊,雷爷,昨晚刚回来,我这不是听说港综市要举办花炮会,专程向大姐请假,回来看看热闹嘛。”
那汉子灿烂一笑,回答道。
“你想参加花炮会?”
雷耀阳点头,闲话问道。
“本来是没打算参加,不过听说阿杰要上场,大家都是西贡兄弟,我也应该上场支持一下才对嘛。”
鲨头摇头又点头,老实道。
鲨头的话,也确实是实话。
记得当年丁瑶没来西贡时,鲨头就已经是西贡地头蛇,占着有人有船,在海上做生意,也算纵横一方。
后来丁瑶立足于西贡,花费巨大代价,拉拢收服西贡本地人心。
鲨头很聪明,是第一批加入到丁瑶手下的人之一。
从那时起,鲨头混得风生水起,“走私船”摇身一变,直接成为合法运输船只要每天授命于丁瑶,将海运搞得“有声有色”。
丁瑶从没亏待过这第一批的老人,不仅特许鲨头私人船队加入了公司,而且只抽鲨头五成的费用,算是意思意思。
而且船运公司,还给予鲨头半成红利。
这几年来,鲨头亦算是忠心耿耿,从地头蛇开始向商界大亨发展。
就说此次丁瑶开拓船运业务,跑到菲律宾那边买码头,弄货柜。
武力方面,由小庄、龙四带队负责。
而智力、运营方面,则全权交给了鲨头。
鲨头没让丁瑶失望,据雷耀阳所知,短短几个月时间,菲律宾那边的货柜码头已经被鲨头初步发展起来了,还和许多商家签订了合约,直接可以自给自足。
这样一个人,让他走回头路,跑到古惑界去打生打死,他是真心不愿意的。
不过嘛,阿杰是丁瑶的王牌保镖,和西贡这边混迹的众人关系极好。
这次众人都知道阿杰是授命于雷耀阳,本身亦是铁了心,不止一次说过,拼了命也要把头炮抢回来。
这种情况下,西贡众人当然不会看着,包括鲨头在内,已经有七八个地头蛇决定会上场了。
“好!”
雷耀阳赞赏一笑,夸耀道:
“果然够义气,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很好。你放心,花炮会当天我也会在现场,担保我们的人安然无恙。”
“还有啊,我记得你的铁链、鱼叉玩得不错,拳法怎么样,有戏吗?”
雷耀阳是真没见过这鲨头的拳脚功夫,倒是海上见过他发挥几次,每一次都是就地取材,渔船上各种工具,被他耍得那叫一个好看。
“雷爷,花炮会高手如云,我有什么戏啊!”
鲨头苦笑道:
“前几年或许我还可以搏一搏,抢个三炮、四炮什么的,这几年雷爷也知啦,大姐多次交代,兄弟们出海办事,安全第一,都是用家伙的。”
哈哈哈!
雷耀阳听得大笑话语道:
“没关系,反正走个过场,最要紧是阿杰。到时候你只要尽力了,对阿杰,对自己心里那份兄弟情有个交代就行了。输赢嘛,不重要。”
鲨头听得这话,连连点头,赞同道:
“雷爷说的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两人的对话简单,包含的东西其实很多。
雷耀阳身后,灰狗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四眼家正却是心潮澎湃!
从眼前这位鲨头的话里,他完全能听出西贡这边的富贵和团结:
外面出来混的,巴不得有名额参加花炮会,可以一显身手,出出风头。
人家这鲨头怎么说的?
压根是不愿意去。
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家正一看他那一身名牌衬衫,手腕上诺大的金表就明白啦,人家混得太他吗好了,有钱有势,还跑到花炮会去斗殴,这不开玩笑嘛。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们西贡有兄弟参加,不想去也决定了要去。
这是什么?
这就是义气的表现啊!
再听听那对话里面,丁小姐爱护手下人,也是很容易听出来的。
这鲨头说了嘛,丁小姐不止一次强调,大家伙出去办事最要紧是安全,还让大家带着家伙。
身手变差了,带家伙,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家伙是什么还用得着说明白嘛?
那指定是枪械啊!
越想越激动,家正对于以后的前途,更觉光明,不由小声在灰狗耳边道:
“志九,一会儿雷爷带我们见丁小姐,礼貌一点表现好一点千万别乱说话知道吗?”
“哦!”
灰狗点头,表示明白。
而这时,鲨头也注意到雷耀阳身后这两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子,好奇道:
“雷爷,他们是?”
“我给阿瑶找的小弟。”
雷耀阳回头叫过两人介绍道:
“别小看他们,不简单的,特别是这小子,别看身体差成这样,但身手不凡,也准备参加花炮会!”
家正与灰狗听得,可不知道雷耀阳认识灰狗,满以为这是雷耀阳再给他们涨脸,心中感激,齐齐挺胸抬头。
鲨头对于这个答案,十分意外,可心知雷耀阳不会开这种玩笑。
细细打量了灰狗与家正两人一番,主动伸手,大气道:
“两位小兄弟,既然雷爷亲自带你们过来拜门,那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鲨头!”
“鲨头哥你好,叫我家正就行了,他是灰狗。”
四眼家正一脸笑容,马上握住鲨头的手,热情摇着。
“恩!”
鲨头客气之后,也没太多话说,又看向雷耀阳,扬手道:
“雷爷,大姐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吧。”
“好。”
雷耀阳点头,在鲨头的带领下,众人步入货柜码头内室。
丁瑶的公司,就开在货柜码头旁边,这里不同于中环公司那样的高楼大厦,只是一五层自建楼房。
比起中环那样的高楼,这里给人感觉更为气派、宏伟!
门口正中央,一块用毛笔字写成的牌匾“四震海运集团”,大大咧咧挂在那里。
推门而入,大堂大到出奇,别说中环,整个港综市都不好找到这样的大堂。
大堂根本就是以前的码头仓库改建,被装修得金碧辉煌,就好像什么豪华大酒店一样。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工作制服,手里或是拿着单据,或是拿着电话,忙忙碌碌。
“鲨头哥!”
“雷爷,您来啦。”
不少人看到雷耀阳与鲨头,皆停步打起招呼。
两人也不理会,微笑示意后,直接走入电梯,而鲨头的小弟,自觉站在电梯门口,并没有跟从。
家正看得奇怪,却是人生地不熟,不好意思提问。
雷耀阳注意到他的表情,进入电梯后,话语道:
“鲨头,公司的几条铁规则,给他们俩介绍一下。”
“是,雷爷!”
鲨头点头,马上作为解说,话语起来:
“两位小兄弟,在我们这里做事,规矩非常简单。第一,不能泄露公司机密,我们是做什么的,两位小兄弟应该有所了解,有很多事,不方便拿到明面上说,所以做完事,开开心心拿钱回家,除了不能对外聊起一些公司机密,干什么都行。”
“当然,当然了,这点鲨头哥不说我们也知道。”
四眼家正作为代表,一边留心倾听,一边点头哈腰。
他又不是傻子,西贡丁瑶,海上霸主,隐隐已经有“女船王”的意思了。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要说凡事都合理合法,全靠商业手段,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在海上就做掉不少人。
这种事拿到外面聊,不是找死嘛。恐怕都用不着丁瑶开口,其他公司同事都能把你剁了。
“第二,我们公司分等级,不够级别,没有得到吩咐,一定不可以上五楼。五楼办公的,都是我们公司最高层,有很多机密,所以啊,我那些小弟没有跟我们一起上楼。”
“当然了,你们是雷爷带来的,会直接拜入大姐门下,成为我们公司最高层,这个规矩要不要守,还要问问大姐的意思。”
鲨头话语间,眼中还闪过一丝羡慕。
连他可都没拜入丁瑶门下,丁瑶亦根本没有开坛收过人。
这两个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运,被雷爷看重,一飞冲天了。
在西贡只要他们报出丁瑶小弟的名号谁敢不给面子?
“是,是,是,我们一定守规矩。”
家正也知道自己和灰狗踩了狗屎喜笑颜开又是一阵点头。
“第三,也是最后一条,对大姐忠心、对雷爷忠心、对公司忠心。”
鲨头道出这话时,满脸严肃,审视着灰狗与家正两人。
“鲨头哥,这一条不用你说,我和灰狗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正连连拍着自己,一副义气儿女模样。可话到一半,不由想到自己现在都还是洪兴人呢,刚刚转档,忠心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有…”
家正偷偷看了雷耀阳一眼,见雷耀阳好像并没在意补充表态道:
“以后大姐和雷爷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兄弟就做什么,就算是杀人,我们也去!”
“灰狗,你说是吧?”
“拜门认大哥,以后就要听大哥的,你说过很多次了。”
灰狗点头,回应道。
呃~
这反倒让家正有些尴尬。
确实,以前家正想要介绍灰狗加入洪兴,拜入他大哥麾下,常常为灰狗灌输忠诚的观念。
灰狗比起他来,恐怕都还要明白“听命行事、忠心义气”这八个字。
哈哈哈雷耀阳见得,畅快大笑,笑声回荡电梯,经久不息。
第四十七章:有人闹事
港综市旺角,大小姐当年亲自过来开设的麻将馆。
最近一阵,麻将馆比之以往生意最佳时,都还要来得旺。
每天从早到晚,过来打麻将的客人几乎没断过,所有位置都坐满了。
就连门口,也是黑压压的人头,吵杂声一片,叫叫嚷嚷没停过。
门口这些人,穿着五花八门,大多头发也整得花里胡哨,或是站着,或是蹲着,或是叼着烟徘徊着,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吊样。
明眼人一眼也能看出,这些人全都不算是好人,清一色古惑仔。
他们堵在门口,倒不是过来打麻将的,而是把这麻将馆当成了
“马会”
投注处,当街议论着下注问题:
“喂,药丸仔,你买的谁啊?”
“还能有谁,我当然支持我们长乐飞鸿哥咯,我这次是倾家荡产了,买了一万块飞鸿哥进前三。”
“我靠,你这不是扔钱嘛,还不如请我去HI。没看杂志啊,飞鸿哥只排在猛人榜最后一位,勉强上榜而已。有那么多大热你不买,你买他?”
“你懂什么,飞鸿哥只是待在慈云山少有外出,名声不显而已。就杂志上那些战绩,还没写到飞鸿哥的十分之一。”
“你说真的?”
“哈哈哈,飞鸿,小角色一个,这种话你也信啊?”
“就是,什么少有外出,我看他是根本不敢走出慈云山吧。有种来葵青试试,我们乌鸦哥让他一拳一脚,也能打死他。”
“乌鸦,哼,上一次我们韩宾哥都没出手,就吓得他跑路了。就那小胆,花炮会指定没戏。”
“草你吗的洪兴仔,上次你们洪兴韩宾不讲规矩,道上的事,用上了火器。拿了足足十把微冲出来,这事你还好意思提。这次不一样了,花炮会规定不许使用武器,别说火器,连刀棍都不行,你们那什么韩宾,要敢上场,死定了。”
“你说什么?谁死定了,有种再说一次。”
“怎么,你还想动手啊?你他吗跟谁的,看你样子,不是我们旺角这边的人吧。来,往我脸上打,警署就在隔壁街,你打一下试试看。”
“东兴仔就是孬种,找条子!”
“生番,你少说几句,你不是这边的人你不知道,雷爷有言在先,接下来一段时间,谁敢在这边闹事的,不会给面子。”
“雷爷,哪个雷爷这么屌?”
人群之中,熟面孔可不少,洪兴十三妹的小弟,陈浩南、山鸡五人组,韩宾的小弟,都能看到。
东兴乌鸦的小弟、笑面虎的小弟,也有在其中。
而其他社团,如洪乐、洪英、鸿泰、义丰、长乐、三条等等社团人马,皆有。
他们一些人手上已经拿着下注票据,一些人还在犹豫,不时爆发出吵闹的动静。
好在大家伙都很克制,心知警方不是开玩笑的,人家早有交代,你再闹事,那就麻烦大了。
关键是被抓还没什么,混古惑仔的嘛,谁又能保证不进警署呢。
怕就怕雷爷一个恼怒,抓进去直接把他们关到花炮会结束,都还不准保释,那就真是悲剧了。
五年一度的花炮会啊,许多古惑仔都“摩拳擦掌”,准备露脸。
街上已经热闹成这样,麻将馆内部,这会儿已然也改造过了。
大房内一多半,依旧是麻将桌,客人们将麻将拍得啪啪作响,尼古丁味道在空气中散布,烟雾缭绕。
毫不夸张的说,进来稍微待上一分钟,你回家就得换衣服了。
剩下的一小半,七八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站着靠墙位置,双手环抱,维持着秩序。
一位二十几岁,面貌秀丽的女孩,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后面,桌上堆得老高的票据,写写画画。
在他面前,一个一个古惑仔,兴奋递上现金,脱口而出自己要下注的人员。
墙角处,一个巨大麻袋,不时就见女孩凑齐十来万,直接就扔进去。
此时麻袋敞开,那各式各样的钞票,极为耀眼。
“廖哥,又够一千万了!”
一名崩牙驹小弟,眼见麻袋装得差不多,上前清点之后,话语道。
廖哥,外号小廖,三十岁年龄,短发平头,浓眉大眼,成熟帅气模样。
他可是崩牙驹亲信中的亲信,十来岁就跟着崩牙驹在澳门瞎混。
当年客轮上卖奖券,他也在场。
他也是一步一步跟着崩牙驹发达起来的,此时一身名牌西服,靠坐在麻袋旁边,优哉游哉。
“够数就去存了,扛上钱,抄家伙,我们走!”
小廖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很熟悉业务,听得提点,马上起身,吩咐道。
“廖哥,要不要通知驹哥一声?”
一名小弟当即走向旁边,毫不顾忌现场许多港综市古惑仔,一把微冲拿出,顺手揣进怀里,又请示道。
“不用,雷爷过来了,正在里面和驹哥聊天,没什么大事,我们不要打扰!”
小廖言语中恭敬满满。
崩牙驹历来信任小廖,将他视之为智囊,崩牙驹连翻手会的事都告诉过他。
所以小廖很清楚,自家的真正后台是谁,那是得一定招呼好,不可以得罪。
麻将馆后院,当年大小姐与靓妈学艺的地方。
此时,两张躺椅,一方小桌,崩牙驹与雷耀阳各占一张,舒舒服服躺坐着。
不过,身体上是很舒服,可崩牙驹现在心里十分不舒服,脸色也十分不好,身子直挺挺,坐在躺椅上,也不躺下去,不忿道:
“耀阳哥,为什么不直接让大小姐赶绝了马交文那混蛋。这个王八蛋,敢抢我们生意,完全是活得不耐烦啦。”
“耀阳哥,要是大小姐不方便出手,这件事我也可以处理。”
“在澳门,我的人马绝对不比马交文少,他虽然比我出道早那么几年,可我绝对自信能斗得过他。”
无疑,崩牙驹已经从雷耀阳这里,知道了生意被人抢着做的消息。
听到那人是马交文,崩牙驹着实气炸了。
老实说,崩牙驹这个人,在雷耀阳与大小姐面前恭恭敬敬,看起来好像很容易相处。
事实上,他在外面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拽。
而且吧,人家做生意,都希望把自己漂白。
就算是黑道,有钱以后,也会发展正行,将自己往完全合法的位置上靠。
崩牙驹不一样啊,他一开始在澳门卖奖券,做码仔,其实是属于合法生意,说得最严重,也不过“投机取巧”。
而他在得到雷耀阳赏识之后,又受大小姐照顾,当年赌神大赛结束,直接就在澳门开起一家拿牌照的小赌场,起点极高,亦属于正行。
偏偏他正行发展起来了,似乎觉得不够威风,这几年玩了命收小弟,更是豪强霸道,用各种手段,吞并打击除贺氏以外的小赌场,想要用最快的手法扩大自己的赌业王国。
为此,他甚至在博士那边购买了许多军火,全部囤积在澳门。
马交文那个人,崩牙驹当年没起家时,就常常听说,还曾经挺羡慕。
可自从他发达之后,便觉得马交文那种老一套,慢慢发展的家伙,根本比不上自己。
虽然他赌术似乎很厉害,但那又怎么样?
自己一个不爽,随时派人暗杀他。
人死了,技术再好也白搭。
现在可倒好,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明知道生意是贺氏出面,还是自己亲赴港综市来受注的,他还敢抢着做。
这就是打他脸啊,崩牙驹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完全不能忍!
“不用这么生气,我和马交文通过电话了,听他的意思,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而以我对他的了解,马交文这个人,是个彻彻底底的赌坛中人。”
“这样的人,宁可少赚一点,也不会坏了规矩。”
“剽窃别人的点子,那个人还是澳门贺大亨,他应该不敢才对。”
雷耀阳躺坐在椅子上,倒是很自在,话语道:
“而且现在他的赌船,已经被我们扣下来了,等等吧,看他到时候怎么交代,我们再研究是不是要对付他。”
对于这个意见,崩牙驹似乎并不赞同,赶紧话道:
“耀阳哥,你别被他骗了。赌船是马交文的,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难道手下还有人敢背着他搞鬼吗?”
“我看这件事就是他搞出来了,做了还不认,我们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未必!”雷耀阳摆手。
自从前不久见到了阿King,雷耀阳就想起很多前世记忆中的事,话语道:
“据我所知,马交文手下那光头省镜野心不小。他的亲弟弟烟囱来港综市,就是为了把收到的注码带回去澳门,很明显,烟囱绝对参与了这件事。”
“烟囱这个人,我不说你也该清楚,嚣张跋扈,狂妄自大,根本不是一个细心做事的人,如果盘口真是马交文吩咐办的,他应该让省镜过来港综市拿钱才对,怎么会让烟囱过来!”
“据我估计,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马交文手下背着他搞出来的,那个人多半就是省镜。”
见雷耀阳有这样的分析,崩牙驹也不便不给面子,有些泄气道:
“耀阳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雷耀阳摇头,正色道。
崩牙驹就喜欢听这个,精神一振,赶紧道:
“要怎么做,耀阳哥你尽管吩咐!”
“澳门那边,我们先等马交文的交代,当然了,等归等,我也说过会等他交代后才决定怎么做,但那是我的表态,不是你的。作为这次贺氏赌局的执行人,你很应该做点事。”
雷耀阳嘴角上翘,阴险道:
“比如派点人砸他几间场子,表示一下你的态度,是很有必要的嘛。也算给马交文压力,让他尽快给我答复!”
崩牙驹听得,眉头一挑,立即欣喜道:
“明白,我会吩咐人去做的。”
“赌船被扣,如果赌场再被人砸了,马交文所有生意全部陷入瘫痪,由不得他不急。”
雷耀阳点头,指点江山道:
“他不足为虑,现在反倒是港综市这边,让我很不开心!”
“耀阳哥,什么事啊?”
崩牙驹神色一凝,小心问道。
“还是这件事。”
雷耀阳脸色微沉,冷厉道:
“澳门那边,就算是马交文亲自吩咐开赌,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生气。他开赌,其实是不给贺大亨面子,而不是不给我面子。”
“但港综市这边,有人竟然敢加盟马交文,和我对着干!”
“呵!”
说到这里,雷耀阳冷冷一笑:
“看来我雷耀阳做人是太成功了,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容易说话。我亲自出面给你站台,宣布开盘,还不能让所有人听话,真是好得很啊。”
“这次参与者如果还让他们逍遥在港综市,恐怕以后会有人更多的人不给我雷耀阳面子。”
崩牙驹一听就明白了,当即请命道:
“耀阳哥,我这就打电话,从澳门调兄弟们过来!”
雷耀阳一摆手,话语道:
“用不着那么麻烦了,最近我这旺角、尖沙咀、油麻地治安太好,罪案率是低下去了,不过我警署里面的破案率,也跟着低下去了,毕竟没案子办嘛。”
“现在很好啊,有人给我送案子上门,不把他们剿了,都对不起他们这一片苦心!”
随着雷耀阳与崩牙驹闲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叮叮叮………
不多时,雷耀阳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八十年代中期,电子科技有了极大进步,来电显示也已经有了。
雷耀阳打眼一看,正是马交文的来电。
“马交文办事效率够快的,来消息了!”
雷耀阳扬了扬手机,崩牙驹自觉静声。
接起电话,雷耀阳漫不经心道:
“喂,马生,怎么说啊?”
“雷先生,事情我已经都查清楚了。对,我的赌船确实有受注,也确实有开盘花炮会,雷先生说的一点不错。”
“不过这件事,请雷先生相信我,我事前毫不知情,都是我手下的人背着我搞出来的。”
马交文的话音很陈恳,态度也放得极低。
“谁搞出来的,我不打算知道,马先生要赔罪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贺先生。”
雷耀阳洒然话语,说道:
“我想知道的是,马先生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贺大亨那边,我自然会亲自登门赔罪,但这次让雷先生面子有失,我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今晚我会过去港综市,当面向雷先生认错,并且处决叛徒。至于这次花炮会盘口的注码,我私人翻一倍,作为赔礼,交给代表贺氏在港综市受注的崩牙驹。”
“账本、赔率、下注人,我也会交给崩牙驹。他看过之后,如果觉得没问题,可以马上接过去。”
“另外,我保证我的场子,再也不会有关于花炮会的盘口。”
不得不说,马交文给出这样的交代,给足了雷耀阳与澳门贺氏的面子。
赔礼、道歉、外加赔款、杀人交代,一条比一条强力,一条比一条认怂。
马交文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谓诚意十足了。
雷耀阳听得尚算满意,连为难的话都想不出点头道:
“好,那我今晚就在港综市恭候马先生大驾了。”
话罢,电话两头的人都没一句多话,几乎同时挂断了。
“耀阳哥,那姓马的怎么说?”
旁边崩牙驹见雷耀阳放下电话,第一时间问道。
雷耀阳毫不隐瞒,将马交文给出的交代复述了一遍,听得崩牙驹也是点头不已:
“算那小子识相,两倍的赔礼,按照估计,恐怕过亿吧?”
“应该只多不少,马交文确实是够诚意。”
雷耀阳点头,评价道:
“到底是赌坛的人,深明取舍之道。”
“他的赌船被我们多扣一天,就多损失一天,还会把我们得罪得更狠。早点摆平这件事,重新营业,一亿就算赚起来不容易,也是值得的。”
“阿驹,这点,你要向马交文多学学,有时候低头,好处大于坏处,就要果断低头。为了所谓的面子,明知斗不过,还和别人死扛,是最笨的事了。”
“人死了,什么面子都没了!”
“耀阳哥,我知啦!”
崩牙驹这辈子最感激、最服气的人就是雷耀阳,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不是非常认同,还是赶紧点头表示受教。
正在这时,一位壮汉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崩牙驹见得眉头大皱训斥道:
“我不是吩咐过了,我和雷爷要好好聊聊,谁也不准打扰吗?你进来干什么?有事让小廖做主啊!”
那壮汉小心翼翼回话道:
“老大,赌金又过了千万,廖哥带着兄弟们存钱去了听到小廖去存钱!”
崩牙驹这才有了笑容兴奋道:
“好,想不到港综市出来混的真这么有钱,这么快又过千万了。”
随即,崩牙驹问道:
“什么事,说吧!”
“外面有人下注,想要买自己赢。”
壮汉这才回报话语道。
“那就受啊,是不是钱太多?我不是早吩咐过了嘛,无论多大的注码,我们都受得起。”
崩牙驹满不在乎摆手,傲气道。
“老大,不是注码的问题,那人只是要下注两千块。”
壮汉摇头话语道。
听到才两千块,崩牙驹眉头一挑,有些不爽了:
“那有什么问题?”
在崩牙驹看来,两千块这种小事,还跑进来专门禀报自己,而且雷耀阳还在旁边坐着呢!
这么搞法,不是让雷耀阳觉得自己小弟都是垃圾嘛,连两千块的问题都搞不定。
那壮汉也不含糊赶紧解释道:
“老大和钱多钱少没关系,关键我们根本没那人的盘口,那人却硬要押自己。”
“没盘口还押,这他吗不是捣乱嘛,你们都是死人啊,第一天跟我?这种人,直接给我揍,把手给他下了。”
崩牙驹脾气可不好,赌坛之上,这种行为也确实可以理解为捣乱,毕竟人家都没开盘,你硬要押注和人家赌,这不是捣乱是什么!
“等等!”
壮汉领命,转头就要去行动,雷耀阳赶紧叫住,看向崩牙驹话语道: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什么事都好商量嘛,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断手断脚!”
“耀阳哥,可是这规矩?”
崩牙驹有些迟疑道。
“规矩我知道,你也知道,相信澳门的人,别说古惑仔,就连普通民众也知道。可这里是港综市,那些古惑仔很纯粹,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古惑仔,不同于你们澳门那边,每个出来混的,都算得上半个赌坛人士。”
“港综市的人不知道规矩,可以理解!”
雷耀阳稍微解释了一下,吩咐壮汉道:
“你出去给他好好解释一下,就说没有盘口的,我们是不接受投注的!”
壮汉听得并没有马上离开,犹豫着看了崩牙驹一眼。
崩牙驹看着他就来气,立马道:
“耀阳哥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早说过了,耀阳哥就是我大哥。谁大谁小你分不清楚啊,还不赶紧去跟客人好好解释。”
“是,老大。”
壮汉答应一声,跑出院落。
“来,耀阳哥,我们喝茶,这小的是我新收的,不太中用。”
崩牙驹生怕雷耀阳觉得他办事不利,倒上一杯茶,岔开话题道。
雷耀阳微微一笑,话语道:
“我倒是觉得很不错,面对问题,不自作主张,进来禀报你这个老大懂分寸。你和我吩咐不一样,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的命令做事,站在那里等着,这就是知进退。”
“你眼光不错,这种小弟,值得收。”
听得雷耀阳夸奖自己的小弟,间接也是夸奖自己眼光好,崩牙驹十分开心,表面谦虚道:
“耀阳哥过奖了,新人还不太懂事,需要多教育。”
两人正聊着小弟,没曾想刚刚出门那壮汉,很快又回来了。
“老大,那客人不听我们解释,非要下注,说我们既然开盘了,就应该什么都允许。外面那些客人都在起哄,现在闹闹哄哄的,兄弟们快压不住场了。”
壮汉一脸急切,禀报着。
“草,这不是闹事嘛!”
崩牙驹听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骂道:
“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无论是谁,敢在我们场子搞事,都给我打。”
对于壮汉的回报,雷耀阳此时都有几分生气了。
一开始要下注自己,还能是不懂规矩,现在人家都已经解释了,你还不依不饶,真像是闹事了。
不过比起崩牙驹,雷耀阳沉稳许多,问询道:
“是什么人?他这么想买自己进前三,想来很有信心咯?”
“雷爷,我问过了,恐怕还真是来闹事的。”
壮汉小心回答道:
“那人连社团都没有,自称什么灰狗,个头矮小,有一半黑人肤色,就像菲佣一样。”
“还有啊,我看那人年龄很小,就十八九岁。”
“靠!”
不等雷耀阳发言,崩牙驹一声大骂,又发话了:
“那还用得着想嘛,一定是闹事啦。没社团买个屁啊,他都不能参加。十八九岁,一定有主谋,故意派这种小子过来,以为我们不敢动他。”
“去,给我废了他。”
“等等!”
雷耀阳再次阻止,在崩牙驹疑惑的目光中,话语道: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灰狗这个名字不错,哈哈哈……”
自称作“狗”,这名字还不错?
崩牙驹不解,不过雷耀阳既然有兴趣看看,他当然不会扫兴,马上跟随,话语道:
“耀阳哥既然有兴趣,那就看吧。”
当即,由壮汉打头领路,雷耀阳与陈耀庆紧随其后,三人出院落,来到麻将馆。
刚踏入麻将馆,如菜市一般的喧闹声便灌入耳中。
崩牙驹小弟还真没胡说,这里已经有些混乱了,闹闹哄哄,好像随时可能掀桌子一样。
“他既然要买自己,那就让买吧,你们不是说什么注都受嘛,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就是啊,放出话又不敢认,还澳门贺氏呢,真是孬种。”
“我也觉得不合理,我蓝田四眼也是大名鼎鼎,到时候花炮会是一定能进前十的,我要下注自己,为什么不许啊?”
“草,不敢受注还开什么盘,澳门仔都这么没胆嘛?”
“就是,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退票,我他吗不玩了”
一群港综市古惑仔,或是因为眼红这里生意好,又或是本就闲着无聊,更有甚者是幸灾乐祸,损人不利己,纷纷叫闹着。
而受注小妹面前,此时站着两个人。
一者矮小身材,还真像崩牙驹小弟形容的一样,长得好似菲律宾人,黑黑的皮肤,留着莫西干金色头型,外表傻里傻气,稚气未脱,目测不会超过二十岁。
一者同样矮小,是一个四眼仔,正拉扯着前者,似乎本不愿意闹事,想让他赶紧离开。
见到这种情形,雷耀阳朗声话道:
“既然敢开盘受注,那当然什么注都会接。之所以有些注不受,是因为一些赔率暂时还没出来。如果是真心投注,我相信阿驹这里一定欢迎。”
“当然,如果是故意找事,恐怕是来错地方了。”
雷耀阳之声,沉稳有力,且声线洪大,一下就盖住了所有人。
众人寻声看去,马上发现雷耀阳。
立时,刚刚还大吵大嚷的混混们都不敢开口了,他们无不满脸惊恐,一些人甚至连连退步,看样子是想要开溜。
雷耀阳环顾一圈,倒是还算满意,因为闹事者,大多非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古惑仔,就算其中有那么一两个,亦属于边缘人物,自己全然不识。
显然三地大佬都吩咐过小弟了很给自己面子,并不会故意来这里闹事。
满意之下,雷耀阳踏步上前,迎面走向刚刚闹得最欢的四眼面前。
那四眼金色头发,戴着一副眼镜,长得贼眉鼠眼,看到雷耀阳走过来,顿感压力巨大,以肉眼可见,整个人都在颤抖。
雷耀阳心中不屑,倒也不为难他,大手伸出,一把拍在其肩上。
那四眼误认为雷耀阳要揍他,吓得轰隆一声瘫坐到了地上,一脸惊恐。
雷耀阳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四眼,淡然道:
“蓝田四眼哥是吧,你说你会进花炮会前十,要给自己下重注。好,我替阿驹做主,就开你的盘,一赔一万。四眼哥,准备买多少啊?”
这个四眼仔,其实就是蓝田区一个小恶霸而已,属于长乐外围人员中的外围。
平时在蓝田那乡下地方,欺负一下普通人,倒是游刃有余,可在道上,见到谁都怕。
先前大声嚷嚷,不过是耍小聪明,想要出出风头,打响自己名号而已。
他哪里会想到,大名鼎鼎的雷爷竟然就在麻将馆里面,还听到了自己的话。
不过他这个人,倒是有点小聪明,慌忙起身掩饰道:
“这地太滑了,没站稳。”
随即,双手在身上乱掏,零零碎碎,拿出了一把钱来,数了数,尴尬递上道:
“雷爷,我押三百块。”
“这就是你的重注?”
雷耀阳语气平淡,但鹰眼锐利,直视四眼。
麻将馆内“噤若寒蝉”,四眼只觉得心跳加快,难以控制,突然噗通跪倒在地:
“雷爷,我,我不知道您老在这儿啊,饶了我这次吧!”
雷耀阳一脸冷漠话语道:
“跪着干什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雷耀阳欺压你。你是客人嘛,既然是来下注的,这里一定欢迎!”
“阿驹,客人下注三百块,买自己进前十,一赔一万,你亲自给他开票!”
“好啊。”
崩牙驹一脸快意笑容,马上走到办公桌后面,从小妹手上接过纸笔,亲自开出票据塞到那四眼手里,玩味道:
“拿好了,小子,你够走运的,耀阳哥给你开出万倍赔率。我自澳门长大,还从没见识过这么高的赔率啊。”
“花炮会好好努力,说不定你真赢了,那可真是名利双收啊!三百万,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吧,哈哈哈。”
先是被雷耀阳气势所慑,直接跪地,而后对方开出万倍赔率,加上崩牙驹毫不留情的讽刺话语,这蓝田四眼,今天算是在道上出名了。
当然,这个名声一定不会好,万倍赔率,恐怕将会成为接下来江湖上的新奇谈资,不过大伙绝对不会认为幸运,而是嘲笑。
以后只要再一谈到“万倍赔率”这种事,蓝田四眼就一定会被提起,那脸算是丢到地上了。
如此情况,四眼又怎么还有脸久留,接过崩牙驹递来的票据,马上灰溜溜离开。
“哈哈哈!”
崩牙驹畅快大笑,心道自己又从雷爷身上学到一招,这一招可真是比揍那些闹事者一顿,都还要来得解气啊。
雷耀阳却是依旧严肃,鹰眼环顾一圈,一字一句道:
“还有谁要下注自己的,我替阿驹做主,现场就给开出赔率。说吧,无论是你们要下注自己,还是没有盘口的人,只要报出名号,这里一定接盘。”
“呃……”
刚刚还在“起哄闹事”的古惑仔们听得这话,全都没了动静,不敢吱声了。
这里的古惑仔虽然地位都不高,可脑子并不笨啊,他们本就没想过要买自己,亦没信心获得什么名次,先前不过是跟着起哄,闹一闹而已。
现在他们要真敢报名,雷耀阳当场再来个“一赔一万”,那不就是雷耀阳明着说他们根本没出息,不可能会赢嘛。
以雷耀阳今时今曰的江湖地位,给你一个“没出息”的评价,传回自家社团,以后恐怕真就没出头的机会了。
但是这些古惑仔们不报名,现场还真有一位似乎很想报名的。
只见办公桌面前那黑皮肤矮个子幼稚男人,一脸的意动,整个人都往雷耀阳这边蹦。
不过他身边同样矮小的四眼仔死死拉着他,几乎是被他拖着移,总算是没让其得逞。
对于这个情况,雷耀阳看得清楚,立即动步走向那矮小二人组。
其他古惑仔见得,恐惧尽散,就像先前闹场一样,眼中重新挂起“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
这也是底层古惑仔的通病,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
“你就是灰狗?”
走至近前,雷耀阳一边打量着这长得像菲律宾人一眼的矮个子,一边问道。
“我买我自己,我有两千块。”
矮个子男人并没有回答雷耀阳的问题,只是这样言语道。
他说话是很纯正的港式腔调,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配合他的相貌,给人予极大违和感。
他身边那矮个子四眼有些急了,插嘴解释道:
“雷爷,我朋友脑子不灵光,他叫李志九,别人确实叫他灰狗。”
脑子不灵光,真名李志九,外号灰狗,这是完全对上了啊。
雷耀阳听得暗喜,因为灰狗这个人,雷耀阳很熟来源于前世记忆。
这可是个人物啊,古惑仔里面,为洪兴立下赫赫战功,甚至曾经在擂台上靠点数赢过了洪兴太子,为人义气忠心,除了脑子不太灵光外,几乎没缺点。
特别是那一句:“南哥别怕,狗仔来了!”
直接让无数古迷心碎一地。
先前崩牙驹小弟说这人是个无社团人士,换言之他现在还没加入洪兴。
内心快速思量着,雷耀阳一时并未说话。
这种态度,吓坏了那自称灰狗朋友的四眼仔。
那四眼仔手舞足蹈,又是一番解释道:
“雷爷,我这朋友没有闹场的意思,他只是听说这里面可以买外围,所以想来下注。”
“他脑子不好,不懂这下注的规矩,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就带他走,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四眼仔死拉着灰狗,往门外拽。
等等!
雷耀阳大手伸出,拦住两人,看着四眼仔和蔼道:
“看得出,你是真心对你朋友好,这种情况下,也不自己开溜,还要带着他。”
“就凭这一点,我欣赏你,小兄弟怎么称呼?”
啊本来看到雷耀阳亲自出手拦住二人,围观的小混混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曾想这画风突变,怎么变成赞赏了?
四眼仔亦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道:
“雷爷,我叫家正,老大是洪兴家辉。”
记得原著里面,灰狗拜门老大似乎就是家辉,难不成正是眼前四眼仔介绍的?
雷耀阳做事小心,虽然已经基本确定灰狗身份,但还是谨慎问道:
“家正,好名字。你朋友为什么会叫灰狗?出来混,名号很重要,龙龙虎虎常见,可这自称是“狗”可是少有。”
家正可不清楚雷耀阳认识灰狗,此时被其问话,觉得很有面子,如喝下一碗迷魂汤,毫不隐瞒,当着众人面就讲道:
“这个名号不是志九自己取的,志九他是孤儿,从小在街上行乞,很多时候没吃没喝,只能和流浪狗抢饭吃。外面那些人看到了,又见他长得黑,所以就叫他灰狗了。”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下注自己,原来是个乞丐啊~~!”
“就是啊,要饭的也妄想着参加花炮会,简直是笑话。”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和狗抢饭吃,还有这种人吗?”
“挑,臭要饭的,快滚吧,两千块,恐怕是你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吧。好好存着,留着以后娶个乞丐婆,不是更好!哈哈哈”
随着家正的解释,麻将馆内,声声嘲笑刺耳。
无疑,在场小混混转向了,先前他们和灰狗站一起,只是想没事找事,借机出出风头。
现在看到雷耀阳出面,当然懂得该往哪边站。
他们完全误解了雷耀阳的意思,满以为现在是在帮助雷耀阳,刷其好感,所以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再看那家正,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眼圈一红,微微低头。
而灰狗表现却是出乎意料,他的双眼亦红了,可那不是懦弱,是一种暴风雨爆发之前的前奏。
与灰狗站得较近,对杀气非常敏感的雷耀阳,甚至于在这小子身上感受到阵阵杀机,好像野兽,随时欲撕碎眼前敌人般的前奏酝酿。
“够了!”
完全确认灰狗就是自己脑中那个人,雷耀阳一声大喝,脸沉似水,朗声话道:
“就算真是乞丐又怎么样,历史上,我们先辈以卑微成就大事业的人,还少嘛?”
“明朝朱元璋,没做帝皇之前,就是一个小乞丐。”
“无论什么年代,只要够胆色、有本事,就一定能出头。”
“他出身卑微,还敢跑来下注自己,就算是我站出来了,他还要下注。你们谁敢?站出来我看看。”
雷耀阳的话,算是表明了态度,他竟然一点也不恼怒那矮个子坏了规矩,硬要下注的行为,反而很是欣赏。
一众本来想要在雷耀阳这里刷好感,这才嘲讽灰狗的小混混,尽皆傻眼了。
亦有一些看热闹的古惑仔,从头到尾并未发言,心中感慨着:
“不愧是雷爷啊,这样的心胸,港综市真没几个人拥有。”
灰狗的头脑虽然不好使,但人并不傻,知道谁在讽刺自己,谁在替自己说话。
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灰狗怔住了。
雷耀阳喝住了在场混混,这才看向灰狗,和善道:
“小兄弟,你叫灰狗是吧,有胆色,就凭这一点,我看好你。”
“你想下注自己,好,我私人受你注,花炮会前三,一赔五,你觉得怎么样?”
啊听得这话,灰狗那四眼朋友激动得身子都在颤抖。
虽然这些话雷耀阳不是对他说的,但他和灰狗一起,也觉得很荣幸啊。
先前那什么蓝田四眼,雷耀阳开出“一赔一万”的可笑赔率,傻子都看出来,那是雷耀阳对其的藐视,简直藐视进骨子里面了。
说白了,就是看准他是废物,根本不可能赢。
灰狗就不同了,雷耀阳直接开出一赔五。
这完完全全就是大红人的赔率啊,江湖上只有少数几人有这样的赔率。
别说四眼仔激动,其他小混混更是不可置信,包括崩牙驹,不由也仔细打量起灰狗来。
崩牙驹可知道,雷耀阳是赌神,别的不说,眼光绝对一流。他竟然给出这么恐怖的赔率,那就绝对不会是开玩笑,是真心看好这貌不惊人的小矮子。
可这小矮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雷耀阳看好呢?
就因为他胆子够大?
崩牙驹是完全没看明白。
而灰狗脑子的不灵光,这会儿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雷耀阳开出来的赔率,灰狗傻傻问道:
“为什么先前那个人一赔一万,我只有一赔五?你是不是看我买得够多,所以怕到时候没钱赔?”
“志九,不要胡说八道!”
四眼仔脸色大变,他都没想到灰狗会冒出这么几句话来。
“不要紧。”
雷耀阳很是平易近人,既然有心收下灰狗,当然能容忍他的一些缺陷,看向灰狗详细解释道:
“赔率越高,就意味着那个人越不被看好,开出再高的赔率,也不会有人买。因为就算买了,就代表了必输,白扔钱,十块都嫌多。”
“赔率越低,代表这个人很被人看好,特别是坐庄的人,非常看好他,所以不敢开出太大的赔率,怕自己会输钱。”
“至于我有没有钱赔,你可以问问你朋友,明白了吗?”
呃……
灰狗其实不傻,只是从小流浪,很少与人接触,身边的眼镜仔,也不过是他最近一年才认识的。
此时他还懂得下注赌博,已然是他这位朋友教导有方。
若换作一年前的他,连“一赔五”是什么意思都不会明白。
现在听了雷耀阳的耐心讲解,灰狗也感受到对方话中那股真诚,再次愣住了。
而他身边四眼仔很有眼色,赶紧小声道:
“志九,雷爷说的是真的,雷爷是赌神,再多的钱都有,当年一晚上在澳门就赢了十几亿,他不是怕赔钱,是真的很看得起你啊。”
“你看得起我?”
这句话灰狗听明白了,双眼突然一亮,直勾勾盯着雷耀阳。
“不错,我很看好你。”
雷耀阳嘴角露出微笑,笑容真诚,大手伸出,拍了拍灰狗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已经忘记什么叫作感动的灰狗,此刻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情绪在蔓延。
灰狗这小子,确实是凄惨,他母亲与不知国籍的南洋人有染而生下了他。
可他出身没多久,母亲就出了交通意外惨死。
而后灰狗便被送进了福利院。
老天并没眷顾这个命运多转的可怜孩子,他进入福利院后的曰子并不好过,由于肤色的原因,他受到排挤,每天都会被福利院中纯粹港综市小孩欺压。
那些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亦从没有多看他一眼,听之任之。
直到灰狗五岁时,他受不了欺凌,逃出福利院,开始了街头流浪生活。
每天灰狗都在垃圾堆里翻吃喝,或是行乞,或是偷窃,甚至和野狗抢饭吃。
一直到他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去年。
灰狗多年街头生涯,如同高飞一样天才,让他琢磨出一身街头的功夫。
也就是那时,他遇到了四眼仔家正。
家正是个什么料呢?
其实就是个洪兴小混混,拜门老大是洪兴家辉。
他与灰狗结交,就是有一次瞧见灰狗在街头与人斗殴,以一敌三,竟瞬间打得对手趴下。
家正觉得灰狗很适合混古惑,自己推荐这样一个打仔入门,以后也有好处,所以便开始和灰狗混在一起。
直到最近,家正就打算借花炮会的机会,禀报自己老大,正式收灰狗入门。
没曾想还没等灰狗拜入洪兴,今天的事情先发生了。
此时,雷耀阳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灰狗和善道:
“小兄弟,你下注自己,那就是要参加花炮会咯。在港综市,要参加花炮会,那就一定要有集团,私人,是不允许参与的。”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我推荐你拜入西贡丁瑶门下。丁瑶虽然不是社团的人,但要推荐你参加花炮会,还是轻而易举的。”
哗……
此话一出,整个麻将馆哗然一片。
丁瑶是谁,整个港综市出来混的没有不知道的。
她不仅是雷耀阳的女人,关键自己势力巨大,平时亦是江湖救急,每年不知送多少江湖人士离开港综市的。
就算不用雷耀阳的面子,丁瑶的面子,各一流社团龙头都得卖。
更为恐怖的是,丁瑶根本不是社团人士,也从没收过什么小弟。
现在雷耀阳要让眼前这矮子拜入丁瑶门下,那就会成为丁瑶麾下第一小弟就凭这个,这矮子简直“一步登天”了。
灰狗还没反应,眼镜家正已经是哆哆嗦嗦,整张脸通红小心道:
“雷…雷爷,您说真的?”
“我雷耀阳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一就是一。”
雷耀阳点头,又看向灰狗道:
“小兄弟,怎么样?”
“志九,还愣着干什么,雷爷介绍你拜入丁小姐门下,快答应啊!”
眼看雷耀阳再一次强调,四眼家正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拉过灰狗,急切道。
灰狗其实能感受到雷耀阳的诚意,还有他对自己的友善与看好,内心非常想要答应下来。
可是朋友义气,并未让灰狗第一时间决定。压低声音,灰狗傻傻对家正道:
“你不是说要介绍我拜入洪兴嘛?”
家正同样压低声音,赶紧话道:
“志九,我不会害你的,拜入丁小姐门下,比拜入我们洪兴龙头门下都还要有前途。听我的,快答应雷爷,如果雷爷请的不是你而是我,我判门都愿意。”
两人话语虽然小声,但以雷耀阳的耳力,其实听得很清楚。
对于四眼仔家正的识相,雷耀阳非常满意,而看灰狗的样子,似乎四眼仔家正和他很有交情,能够说动他。
既然是这样雷耀阳开口再话,言语道:
“这个小兄弟叫家正是吧?我看你们兄弟情深,很难分开。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转到西贡做事?以后还是和你兄弟灰狗一起。”
正在羡慕嫉妒,没曾想好运马上降临自己头上,四眼家正反应极快,几乎瞬间就回话激动道:
“好啊,我当然愿意去。”
可这话说出后,或许又觉得自己表现太差,容易被人看轻,又扭捏道:
“可是我是洪兴的人,家辉哥一直对我不错!”
“我会亲自和他谈,只要你答应就行了。”
雷耀阳右手抬起,那什么洪兴家辉,不过是洪兴旗下一个三流老大,随便吩咐靓妈一声,什么都搞定了。
那四眼家正狂喜,拉着灰狗道:
“那我们兄弟以后就全靠雷爷照顾了。”
“你很识相!”
雷耀阳满意一笑夸耀一句,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话语道:
“阿驹!”
“耀阳哥,什么事啊?”
崩牙驹是懵逼呵呵的看着雷耀阳收人,完全没搞明白这两个矮子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你打开门做生意,光明正大,欢迎四方来客,贺先生也托我照顾着你这边。今天我就当所有人的面放话了,谁以后再敢在这里无事生非,没事来闹着玩,你让你的人动手,我不会抓人。”
“但要谁敢还手,我不仅拉他,也会找他的老大,他所在堂口,要一个交代。”
“懂了吗?”
雷耀阳话语间,环顾众多小混混,威风凛凛。
崩牙驹当然明白,这是雷耀阳为自己站台,免得今天的事接二连三发生。
崩牙驹赶紧点头笑道:
“放心吧耀阳哥,我明白了,无论哪位同道来照顾我生意,就算再过分都好,我一定热情接待。”
“没盘口都不要紧,我崩牙驹眼光虽然比不上耀阳哥,但自信还有那么几分。我也会学耀阳哥的做法,现场给他开个专盘,不算贺大亨的盘口,我私人和他对赌也可以啊,哈哈哈。”
麻将馆内小混混听得,无不脸色难看。
这什么现场开盘,他们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一赔一万的赔率,别人开这种盘给你,倒不如说是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而且吧别人还占着道理,你毫无办法。
算了,没事看看热闹就行了,还是别想在这里出风头了。
不然被抓个现行,即要面临开盘,又要面临被雷爷收拾,简直惨兮兮啊。
“好,你明白就好,我先带这两个小兄弟去拜门,电话联系。”
雷耀阳满意点头,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抬脚动步带头走出麻将馆。
崩牙驹赶紧亲自恭送,而四眼家正和灰狗也不含糊,带着兴奋的心情,一步一跟。
雷耀阳在街边取车,载着家正与灰狗两人,直奔西贡。
车上雷耀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电话甩向后排道:
“家正,你大哥家辉的电话是多少,你应该知道吧。打给他,告诉他,你要转会。”
“是,雷爷,我马上打。”
家正非常激动,如果说先前只是口头上说,现在已然动真格的了。
或许不久之后,他就能成为西贡丁小姐手下了。
谁都知道啊,丁小姐可不同于社团那些大佬,每天瞎混,小弟们也没多少好处。
丁小姐人家有的是正经公司,跟着她混,还要领工资的。
而就家正知道的情况,西贡丁小姐手下员工,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可能是几年前西贡的地头蛇,江湖地位极高,不低于他老大家辉,挂着经理职务,领着白领工资,每天吃香喝辣。
想到自己很快也会过上那样的好曰子,家正按动号码的手指都在发抖。很快,电话接通。
“喂,老大吗?是我啊,家正!”
“是,我确实有点事想要告诉老大你,呃,这个,我想要过档。”
“不是,老大,我不是要背叛。”
“老大,你听我说啊,不是去东兴,是西贡,西贡丁瑶小姐手下。”
“真的,老大,我没耍你!”
家正电话打得非常狼狈,几乎全程哀求,前面开车的雷耀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眉道:
“电话给我。”
家正听得,赶紧通过电话道:
“老大,雷爷现在和我在一起,他想和你说两句。”
雷耀阳拿过电话,简单直接道:
“我是雷耀阳!”
电话那头,声音很是粗犷,语气却充满了怀疑:
“雷爷?”
“在港综市这个地方,应该没人敢冒充我雷耀阳吧!”
雷耀阳倒是理解对方的怀疑,毕竟家正那小四眼,怎么看也不是精英,现在他告诉自己老大,雷耀阳亲自邀请他转会西贡,谁也不信啊。
“废话就不多说了,家正这小子,挺合我眼缘,所以我准备让他到西贡发展。按照道上规矩,小弟转会费一万、头目转会费五万、大佬用谈的。”
“我雷耀阳不会欺负人,你报个地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钱过去,一口价,五十万!”
呼听到这样大的口气,对方似乎这才相信,毕竟家正找个人冒充雷耀阳,说是要转会,对他没好处的。
而家正这时,听到雷耀阳肯出五十万赎他,简直激动得快哭了。
他就一底层混混,比起灰狗,也就家庭好一点,小时候没吃苦。可自打初中辍学加入社团后,由于个子原因,搏命拼杀逊于他人,在洪兴那个号称“打仔”倍出的地方,十分受人歧视。
即便有人用一万块赎家正,他都会感觉做梦,更别说五十万,这在他看来,已然天价,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什么叫作“知遇之恩”,什么叫作“士为知己者死”,以往四眼家正听说过,可一直都觉得是瞎掰。
但今天,他彻彻底底感受到了。雷耀阳刚刚挂断电话,家正双眼通红,立马话道:
“雷爷,我就一街头烂仔,不值五十万的。家辉哥常常说我是废物,只要雷爷一句话,他一定不会提什么条件。”
“实在不行,不招呼他,我一样可以替丁小姐做事。”
“就凭现在灰狗什么都不懂,你的意见他很重视,你就值这个价钱。”
心中这样念想,表面上雷耀阳大手一摆,拉拢人心道:
“人是无价的,区区五十万,只是转会费而已,不是你的卖身钱。”
“在我看来,只要是人,就不可以用价钱来估量。你千万别太小看自己,人的潜力无限,今天没有发达,或许只是机会没到而已,去了西贡那边好好做事,很快你就能青云直上。”
“到那时你回头再看,或是会觉得我今天开出的价钱,占尽了便宜!”
“雷爷,我一定好好做事。”
家正感动非常,立马决心表态。
内心深处,他暗暗发誓,雷耀阳既然如此的看好他,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雷耀阳失望。
后排灰狗将整件事从头看到尾,对于雷耀阳的好感也是蹭蹭往上冒。
虽然不能说现在就有什么忠心,但初步认同,期待着想加入雷耀阳嘴里的西贡组织,是越来越高了。
很快汽车在雷耀阳的操作下,顺顺利利来到西贡。
这一次,雷耀阳并没去四震酒楼,因为这会儿不过下午,四震酒楼指定没人。
小车直奔西贡货柜码头,丁瑶的公司,就开在那边。
来到货柜码头外百米处,雷耀阳随意把车往路边一停,便招呼二人下车。
“哇!”
灰狗与家正刚刚下车,就被货柜码头那磅礴的气势震住。
这里实在太大了,目测有几十万平方尺。
无数货柜整整齐齐排列,许多先进的机械、拖车、吊车等等正在开工,工人们亦忙忙碌碌,挥汗如雨,一些搬运着货物,一些拿着喇叭正在指挥,好一副朝气蓬勃的画面。
灰狗傻乎乎站着,家正却是仔细打量,首先就打量起那些工人,个个长得牛高马大,肌肉隆起,穿着清爽,这十一月份的天,竟然还穿着短衫短裤。
就这种素质,随便拉出一位,不敢说“以一挑十”,一个揍趴四五个街头混混,绝对是没问题。
而且吧,家正平时在市区混,那些个老大们有两三间酒吧,就已经得意洋洋,觉得非常了不起,天下无敌了。
现在再看这里,地形宽敞到爆炸,临海面上,巨大船舶停靠,更是恢弘。
咽了咽口水,家正问询道:
“雷爷,这都是丁小姐的?”
“对,这就是她的船运公司,小打小闹而已。走吧,公司在里面,我先带你们进去报个道,认识一下。”
雷耀阳点头,随意回了一句,话罢,带头往里进,家正和灰狗赶忙跟上。
“雷爷!”
“雷爷,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雷爷,来接丁小姐下班啊?她正好在公司里面。”
货柜码头上的人似乎都认识雷耀阳,雷耀阳不过刚刚露面,许多人皆热情招呼起来。
一位三十来岁,衬衫西裤,长得很有特色,好像鲨鱼脸一样的家伙更是小跑过来,身后跟着七八号壮汉,恭恭敬敬鞠躬道:
“雷爷!”
看到来者,雷耀阳露出笑容,大手伸出,拍向其肩头道:
“鲨头,你从菲律宾回来拉?”
“是啊,雷爷,昨晚刚回来,我这不是听说港综市要举办花炮会,专程向大姐请假,回来看看热闹嘛。”
那汉子灿烂一笑,回答道。
“你想参加花炮会?”
雷耀阳点头,闲话问道。
“本来是没打算参加,不过听说阿杰要上场,大家都是西贡兄弟,我也应该上场支持一下才对嘛。”
鲨头摇头又点头,老实道。
鲨头的话,也确实是实话。
记得当年丁瑶没来西贡时,鲨头就已经是西贡地头蛇,占着有人有船,在海上做生意,也算纵横一方。
后来丁瑶立足于西贡,花费巨大代价,拉拢收服西贡本地人心。
鲨头很聪明,是第一批加入到丁瑶手下的人之一。
从那时起,鲨头混得风生水起,“走私船”摇身一变,直接成为合法运输船只要每天授命于丁瑶,将海运搞得“有声有色”。
丁瑶从没亏待过这第一批的老人,不仅特许鲨头私人船队加入了公司,而且只抽鲨头五成的费用,算是意思意思。
而且船运公司,还给予鲨头半成红利。
这几年来,鲨头亦算是忠心耿耿,从地头蛇开始向商界大亨发展。
就说此次丁瑶开拓船运业务,跑到菲律宾那边买码头,弄货柜。
武力方面,由小庄、龙四带队负责。
而智力、运营方面,则全权交给了鲨头。
鲨头没让丁瑶失望,据雷耀阳所知,短短几个月时间,菲律宾那边的货柜码头已经被鲨头初步发展起来了,还和许多商家签订了合约,直接可以自给自足。
这样一个人,让他走回头路,跑到古惑界去打生打死,他是真心不愿意的。
不过嘛,阿杰是丁瑶的王牌保镖,和西贡这边混迹的众人关系极好。
这次众人都知道阿杰是授命于雷耀阳,本身亦是铁了心,不止一次说过,拼了命也要把头炮抢回来。
这种情况下,西贡众人当然不会看着,包括鲨头在内,已经有七八个地头蛇决定会上场了。
“好!”
雷耀阳赞赏一笑,夸耀道:
“果然够义气,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很好。你放心,花炮会当天我也会在现场,担保我们的人安然无恙。”
“还有啊,我记得你的铁链、鱼叉玩得不错,拳法怎么样,有戏吗?”
雷耀阳是真没见过这鲨头的拳脚功夫,倒是海上见过他发挥几次,每一次都是就地取材,渔船上各种工具,被他耍得那叫一个好看。
“雷爷,花炮会高手如云,我有什么戏啊!”
鲨头苦笑道:
“前几年或许我还可以搏一搏,抢个三炮、四炮什么的,这几年雷爷也知啦,大姐多次交代,兄弟们出海办事,安全第一,都是用家伙的。”
哈哈哈!
雷耀阳听得大笑话语道:
“没关系,反正走个过场,最要紧是阿杰。到时候你只要尽力了,对阿杰,对自己心里那份兄弟情有个交代就行了。输赢嘛,不重要。”
鲨头听得这话,连连点头,赞同道:
“雷爷说的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两人的对话简单,包含的东西其实很多。
雷耀阳身后,灰狗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四眼家正却是心潮澎湃!
从眼前这位鲨头的话里,他完全能听出西贡这边的富贵和团结:
外面出来混的,巴不得有名额参加花炮会,可以一显身手,出出风头。
人家这鲨头怎么说的?
压根是不愿意去。
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家正一看他那一身名牌衬衫,手腕上诺大的金表就明白啦,人家混得太他吗好了,有钱有势,还跑到花炮会去斗殴,这不开玩笑嘛。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们西贡有兄弟参加,不想去也决定了要去。
这是什么?
这就是义气的表现啊!
再听听那对话里面,丁小姐爱护手下人,也是很容易听出来的。
这鲨头说了嘛,丁小姐不止一次强调,大家伙出去办事最要紧是安全,还让大家带着家伙。
身手变差了,带家伙,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家伙是什么还用得着说明白嘛?
那指定是枪械啊!
越想越激动,家正对于以后的前途,更觉光明,不由小声在灰狗耳边道:
“志九,一会儿雷爷带我们见丁小姐,礼貌一点表现好一点千万别乱说话知道吗?”
“哦!”
灰狗点头,表示明白。
而这时,鲨头也注意到雷耀阳身后这两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子,好奇道:
“雷爷,他们是?”
“我给阿瑶找的小弟。”
雷耀阳回头叫过两人介绍道:
“别小看他们,不简单的,特别是这小子,别看身体差成这样,但身手不凡,也准备参加花炮会!”
家正与灰狗听得,可不知道雷耀阳认识灰狗,满以为这是雷耀阳再给他们涨脸,心中感激,齐齐挺胸抬头。
鲨头对于这个答案,十分意外,可心知雷耀阳不会开这种玩笑。
细细打量了灰狗与家正两人一番,主动伸手,大气道:
“两位小兄弟,既然雷爷亲自带你们过来拜门,那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鲨头!”
“鲨头哥你好,叫我家正就行了,他是灰狗。”
四眼家正一脸笑容,马上握住鲨头的手,热情摇着。
“恩!”
鲨头客气之后,也没太多话说,又看向雷耀阳,扬手道:
“雷爷,大姐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吧。”
“好。”
雷耀阳点头,在鲨头的带领下,众人步入货柜码头内室。
丁瑶的公司,就开在货柜码头旁边,这里不同于中环公司那样的高楼大厦,只是一五层自建楼房。
比起中环那样的高楼,这里给人感觉更为气派、宏伟!
门口正中央,一块用毛笔字写成的牌匾“四震海运集团”,大大咧咧挂在那里。
推门而入,大堂大到出奇,别说中环,整个港综市都不好找到这样的大堂。
大堂根本就是以前的码头仓库改建,被装修得金碧辉煌,就好像什么豪华大酒店一样。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工作制服,手里或是拿着单据,或是拿着电话,忙忙碌碌。
“鲨头哥!”
“雷爷,您来啦。”
不少人看到雷耀阳与鲨头,皆停步打起招呼。
两人也不理会,微笑示意后,直接走入电梯,而鲨头的小弟,自觉站在电梯门口,并没有跟从。
家正看得奇怪,却是人生地不熟,不好意思提问。
雷耀阳注意到他的表情,进入电梯后,话语道:
“鲨头,公司的几条铁规则,给他们俩介绍一下。”
“是,雷爷!”
鲨头点头,马上作为解说,话语起来:
“两位小兄弟,在我们这里做事,规矩非常简单。第一,不能泄露公司机密,我们是做什么的,两位小兄弟应该有所了解,有很多事,不方便拿到明面上说,所以做完事,开开心心拿钱回家,除了不能对外聊起一些公司机密,干什么都行。”
“当然,当然了,这点鲨头哥不说我们也知道。”
四眼家正作为代表,一边留心倾听,一边点头哈腰。
他又不是傻子,西贡丁瑶,海上霸主,隐隐已经有“女船王”的意思了。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要说凡事都合理合法,全靠商业手段,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在海上就做掉不少人。
这种事拿到外面聊,不是找死嘛。恐怕都用不着丁瑶开口,其他公司同事都能把你剁了。
“第二,我们公司分等级,不够级别,没有得到吩咐,一定不可以上五楼。五楼办公的,都是我们公司最高层,有很多机密,所以啊,我那些小弟没有跟我们一起上楼。”
“当然了,你们是雷爷带来的,会直接拜入大姐门下,成为我们公司最高层,这个规矩要不要守,还要问问大姐的意思。”
鲨头话语间,眼中还闪过一丝羡慕。
连他可都没拜入丁瑶门下,丁瑶亦根本没有开坛收过人。
这两个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运,被雷爷看重,一飞冲天了。
在西贡只要他们报出丁瑶小弟的名号谁敢不给面子?
“是,是,是,我们一定守规矩。”
家正也知道自己和灰狗踩了狗屎喜笑颜开又是一阵点头。
“第三,也是最后一条,对大姐忠心、对雷爷忠心、对公司忠心。”
鲨头道出这话时,满脸严肃,审视着灰狗与家正两人。
“鲨头哥,这一条不用你说,我和灰狗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正连连拍着自己,一副义气儿女模样。可话到一半,不由想到自己现在都还是洪兴人呢,刚刚转档,忠心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有…”
家正偷偷看了雷耀阳一眼,见雷耀阳好像并没在意补充表态道:
“以后大姐和雷爷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兄弟就做什么,就算是杀人,我们也去!”
“灰狗,你说是吧?”
“拜门认大哥,以后就要听大哥的,你说过很多次了。”
灰狗点头,回应道。
呃~
这反倒让家正有些尴尬。
确实,以前家正想要介绍灰狗加入洪兴,拜入他大哥麾下,常常为灰狗灌输忠诚的观念。
灰狗比起他来,恐怕都还要明白“听命行事、忠心义气”这八个字。
哈哈哈雷耀阳见得,畅快大笑,笑声回荡电梯,经久不息。
第四十八章:情况不对,掏家伙
在雷耀阳的笑声中,电梯很快就上到第五层。
哐…!
电梯门打开,只见这里结构奇怪,与一般的楼层完全不一样。
电梯出口正对,就是一间大房,大房此时开着,里面各种锻炼器材映入眼帘,墙壁上,长短枪支,就那么大大咧咧挂着。
十几个壮汉,赤着上身正“挥汗如雨”的练拳,打得沙袋嘭嘭作响。
看到电梯门打开,壮汉们一脸凶狠,纷纷看了过来。
第一次来这里的家正与灰狗,没想到上楼就是这等情形,完全与自己预想中公司不同,汗毛都竖起来了。
特别是灰狗,身子微躬,摆出一副防御姿势。
如果此时有人大喊一声:“关门放旺财咬他”绝对应景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突兀。
“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他们是这里的保全,负责五楼的进出。”
雷耀阳拍了拍灰狗肩膀,解释道。
果然壮汉们一看到雷耀阳与鲨头的面孔,纷纷转为笑容恭敬道:
“耀阳哥爷,鲨头哥!”
“好久没来公司了,你们练得怎么样,大傻人呢?”
雷耀阳与这里的人挺熟,他们大多是西贡本地人,属于最能打的一批,被丁瑶收拢之后,用作保全。
平时轮流守卫在公司第五层,有事也会出去冲锋陷阵。
而丁瑶公司的保全,一般受大傻的调度。
听到雷耀阳的询问,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抢先说道:
“傻哥出去做大冤种了。”
“水牛,你胡说什么。”
另外一位汉子听得,赶紧拉了一把前者,解释道:
“雷爷,是这样的,丁小姐最近让傻哥去竞选西贡区议员,傻哥带了一些兄弟,出去拉票了。”
“大傻参选区议员,还是阿瑶的主意?”
雷耀阳还真没听过这件事愣了愣话语道:
“他拉票还带兄弟?怎么拉票的?威胁?”
“雷爷,你放心吧,丁小姐早就交代了傻哥,一定要斯斯文文,守规矩。傻哥最近买了不少东西,都免费赠送给各位街坊,扶贫敬老,兄弟们是去帮忙搬东西,不是闹事!”
“我靠,难怪水牛说他冤大头,一点没说错,这破主意谁给他出的?”
旁边鲨头听得,大骂一句,插嘴问道。
“鲨头哥,你也知道我们兄弟是什么料啦,哪儿知道怎么去选区议员啊。傻哥召集我们开会,让我们出主意,结果大家共同提议,干脆就用收买的。”
先前回话的汉子又开口了,不好意思道。
“你们都是白痴啊!收买,收买一个两个行,收买西贡那么多街坊,他有多少钱扔啊?这种主意他都听,真是没白叫错名字。”
鲨头听得直摇头吩咐道:
“马上打电话让他回来,我今天和他好好聊聊。”
别看鲨鱼骂骂咧咧,事实上在西贡,他和大傻关系是最好的。
从小他就认识大傻,后来他们也共同成为西贡地头蛇,一人管一块,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有空还一起喝喝茶。
之后投在丁瑶麾下,两人关系更是与曰俱增,听到自己兄弟这么没脑子,鲨头是恨铁不成钢。
一众壮汉们也知道鲨头与大傻的关系,赶忙点头道:
“好,我这就打电话叫傻哥回来。”
“鲨头哥,你回来就太好了,大傻哥有事也可以找你商量一下。你不在,他每次拉着我们,想不到办法就不让走,哎!”
“是啊,给傻哥出主意,比砍人都还要累,这个主意他说不好,那个主意他也说不要…”
壮汉们你一言我一句,看得出,他们对于大傻软折磨的方式,是怨声载道,平时不敢说,现在总算找到组织了。
雷耀阳眉头微皱问询道:
“怎么,阿瑶让大傻去选区议员,没告诉他该怎么做吗?”
众壮汉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尴尬,无人回话。
雷耀阳随意指了一位话道:
“你说!”
被指壮汉是在场最高的一位,身高将近两米,比雷耀阳都还高出许多。
被雷耀阳点名,壮汉那狰狞的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的羞涩,扭扭捏捏道:
“雷爷,其实丁小姐一开始是要告诉傻哥怎么做的,可傻哥说这点小事情,他自己能搞定,结果……”
“这个大傻,就喜欢打肿了脸充胖子。”
雷耀阳听得暗暗摇头,对于大傻那死要面子的风格,确实深有体会。
众多壮汉你看我,我看你,这话可不敢接了。
其中一位挺聪明,突然岔开话题道:
“雷爷,听说还有一个月,道上就要举办五年一度的花炮会了?杰哥也会参加?”
“是啊。”
雷耀阳点了点头。
众壮汉当即激动起来,七嘴八舌道:
“雷爷,您可不可以跟丁小姐说说,让我们也去参加啊!”
“是啊,雷爷,上次小庄哥选人出差,去菲律宾打猴子没我们份。这次本地活动,轮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雷爷,你跟丁小姐说说吧,我们整天待在公司,很无聊的。”
“就是啊,几年了,一个来惹事的都没有,我们好久都没动过手了,再不活动一下,就要废了。”
“你们这么想参加?”
雷耀阳没想到这些家伙对于花炮会兴趣那么大,疑惑道。
“雷爷,我们跟着丁小姐这几年,吃香喝辣,人人都赚到钱。可这要说到出力,我们一点忙都没帮上,听说花炮会上,第四炮的意义是事业昌盛,我们就想抢来,送给丁小姐和雷爷。”
一名光头壮汉站出,诚意满满道。
“这样啊!”
雷耀阳听得舒心,丁瑶不愧是自己的女人,收买人心方面,着实有一套,下面人对她都是服服帖帖,感恩不已。
“好。”
点了点头,雷耀阳承诺道:
“我会跟阿瑶说说,到时候你们想去的,先到阿瑶那里报个名,方便她提前替你们安排,让你们顶着别的社团名义参加抬。”
“谢谢雷爷!”
“太好了。”
一众壮汉欢天喜地,他们即有报答丁瑶的心思,亦是实在无聊啊。
这西贡太和平了,丁瑶在这里一家独大,又有越南帮、龙头会,属于“盟友”,亦属于手下,左膀右臂。
西贡外面的社团,别说是踩进来,连过来玩的都少。
壮汉们当年也是街头人物,大多“好勇斗狠”之徒,虽然现在高工资拿着,潇洒曰子过着,可还是怀念当年那热血街头的子。
现在好了,大伙一起去花炮会,又可以开打了。
随意和一群壮汉聊了几句,雷耀阳这才挥手,招呼着鲨头、家正、灰狗三人离开,去找丁瑶。
经过这一出,家正对于西贡这边的武力方面有了更多的了解。
那些壮汉虽然话不多,可从他们话里暴露出的信息可太多了。
就家正听到,像他们这样整天没事做,就负责锻炼,出事方才开工的汉子,公司足足五六百号。
别看这个人数好像不多,比起港综市那些一流社团,动则千万的小弟差距很大。
关键是,这伙人身体素质高啊,都不用打,直接都能看出来。
一个两个全是一米七以上的汉子,几乎没一个身体差的。
而且吧,人家这样天天练,和那些街头浪荡的古惑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再者,装备方面也差距巨大,家正就亲眼看见,墙壁上挂着的武器中,火箭筒也有那么一两个。
人家既然挂出来,说不准曾经还使过。
这要是装备齐全外出干仗都不成问题,对付古惑仔那还不是见谁都碾压呀。
回到正题,四人离开电梯门口那房后,顺着过道,往里面进。
这条通道很长,通道右边是墙壁,左边全是房间门,一些关得紧密,一些大开着。
经过第一道大开的房间门时,家正和灰狗皆发现,里面铁链、绳索、地上甚至还放着两个电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乍一看,这哪儿像是公司啊,倒像是刑房。
而且吧,细心的家正更是留意到,那间房内的墙壁上,红斑点点,隐隐还有被清洗过的“暗红溪流”。
雷耀阳眼观六路,察觉到家正的好奇心,很善解人意道:
“怎么,是不是很奇怪这间房布置成这样?”
家正尴尬一笑微微点头,旁边灰狗,此时眼中也流露着好奇。
雷耀阳洒然一笑,介绍道:
“你心里想的没错,这就是一间刑房!”
“做生意,其实和混江湖是同一个道理,总会碰上一些不讲规矩,不讲信用的人。特别是船运这一行,先签订单,付一点首款,后面的钱嘛,就得靠自己去催了。”
“大多数客人还是爽快,货到钱就到。可总是有些家伙,毫无诚信,有钱他也不给啊,就想要赖着这笔账,等到下次运货的时候再结。”
“当然了,西贡这边可不会认这种规矩,就我知道的,和公司玩赖账的家伙,几年来,就有两位数。”
“这房间嘛,就是给他们使用的。”
“明白了!”
家正很聪明恍然大悟接茬道:
“这不就和催账是一个道理嘛,以前我跟家辉哥的时候,看他们放过高利贷。”
“那些该死的,有钱不还,是应该教训!”
“呵!”
雷耀阳微微一笑,看出这家正其实很幼嫩,以前最多也就一个边缘混混,连道上规矩恐怕都是一知半解。
他接茬不外乎是想表现自己“见识并不浅薄”,这也是古惑仔的通病。
四人继续向前,很快又遇到第二间大开的房间。
还没走到房间门口,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就扬了出来:
“哈哈哈,钟伯,这单生意交给我,你就尽管放心。我担保你那些旧衣服,用不了一个礼拜,通通脱手。”
“好啊,阿渣,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放心,规矩我懂,货物出手,你给我六成就可以了,三成是你的,一成送给丁小姐,感谢她的帮忙。”
“钟伯,你这话就太见外了。既然都是一家人,我怎么好意思要那么多呢,这样,出货之后,我给你八成,给我两成意思意思就行了。丁小姐那边嘛,讲明不会收钟伯你一分钱啦。”
“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钟伯你也是照顾我阿渣生意嘛,以后常来常往,有什么陈底货,尽管拿来,我一定想办法替你搞定。”
听着熟悉的声音,雷耀阳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谁。
越南帮龙头阿渣,这小子,几年来赚不少钱,却一直在丁瑶公司挂职,也不自己去开公司为什么这么做呢,听说是托尼给阿渣出的主意。
托尼这小子猴精,阿渣本来要开公司,他死活拦住不让。
按照托尼的说法,有生意来船运集团谈,好处大大。
因为每次谈生意,都可以让别人知道他们越南帮同丁瑶关系好,和雷耀阳关系当然也不错,这样更能增添信誉和影响力。
而他这个办法,也确实够可以的,这几年来,越南帮生意越做越红火,在道上口碑亦绝好。
阿渣三兄弟,也再不会像原著中一样,今天刮风,明天下雨后天船沉了为了千万小钱,就去强骗。
这种丢失信誉的事情,现在就连三兄弟中头脑最差的阿虎都知道,绝对不能做。
不仅如此,这几年因为有小弟打着公司旗号出去骗钱的,被三兄弟家法处理了好几位。
阿夜有一次亲眼见识了三兄弟处理叛徒的手法,回家后吐得那叫一个惨,一天没吃下饭,所以雷耀阳对此很清楚。
来到房间门口,遇上阿渣也不能不打个招呼。
雷耀阳探头看了看,只见装修豪华大气的房间内,诺大办公桌,对面而坐两人,可不正是手里拿着雪茄,吞云吐雾的阿渣,还有一位秃顶五十岁左右男人。
那男人雷耀阳也挺熟,是翻手会会员,制衣厂大亨钟正发。
钟正发这人,是做实业起家的,在新界从一家小小的成衣加工店,慢慢开起了厂子。
如今旗下工人两千多号,规模不小。
他是另一名会员,新界地头蛇村长刘右全推荐入会的,听说他和刘右全是发小,曾经对其有过救命之恩。
所以刘右全入会之后,觉得翻手会真是一个特好的组织,马上就推荐了他入会。
“在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一声招呼,雷耀阳带头步入房间。刚一进来,家正和灰狗俩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就被房间里的布置震住。
这间房吧,不仅仅是装修大气,各种奢侈土豪的摆设,简直是夸张。
四面墙壁被打出多个小台口,每个台口里面,皆放着一样金银制品:有金牌子、有金制的马踏飞燕、亦有金制的关公像,整个好像展示柜一样,金碧辉煌,勾人眼球。
巨大的办公桌,摆设更是霸道,上面除了一个电话外,再无其他办公用品。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两人不认识的古董,即便不认识,两人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啊,随便一件,怕是卖了他们都赔不起。
被招呼声打断谈话,阿渣和钟正发这才发现雷耀阳等人。
“雷,这么有空来公司,接丁小姐下班啊?”
嚣张跋扈的阿渣看到雷耀阳,马上就起身,微笑迎了上来。
钟镇发就有些拘谨了,起身客气招呼道:
“会长!”
“大家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雷耀阳摆了摆手,特别招呼钟镇发道:
“发叔过来谈生意啊?”
眼见雷耀阳如此给自己面子,即便对自己这个边缘会员,也称呼作“叔”钟发白很是受用,赶紧答话道:
“是啊,会长,我有一批陈货想要出手,可一直都找不到买家。那天遇上丁小姐,丁小姐说她能处理,让我过来谈谈。”
“哦?”
雷耀阳点头的同时,有些疑惑了。
钟发白可是做正经生意的,找丁瑶谈海运业务,倒是说得过去。
可怎么阿渣在这里谈啊,这就逗了。阿渣这家伙,最大业务是跑船,可不怎么正经。
阿渣与雷耀阳很熟,看样子就知道雷耀阳不解,笑道:
“是这样的耀阳哥,钟伯有一批旧衣服,是他厂里十年前做出来的。当时下订单的客人突然出了意外,这批货也就没了下家。”
“钟伯后来有事耽搁了,忘记处理这件事,直到他前不久清仓的时候,才想起来。”
“十年前的衣服,耀阳哥你也知啦,就算做工没问题,款式也太老套了,在港综市根本没人要“这不,丁小姐让我接了这笔生意,运到越南处理。”
“耀阳哥你也知拉,越南那边,别说款式老,只要是用布做的,都抢着买。处理一批衣服,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阿渣得意洋洋,大雪茄拿在手上,说话加上手势,着实是气派非常。
灰狗不认识阿渣,只觉得这人好有气势,帅极了。
家正可是知道阿渣这个人的,更知道他就是越南帮龙头老大,城寨中出来的猛人。
完全没想到,这猛人竟然也在公司上班,难不成他其实是丁小姐手下,越南帮也属于丁小姐的暗中势力?
越想越恐怖,家正惊骇的同时,无比亢奋。
这可太好了,丁小姐势力越大,对于自己和灰狗这俩内定小弟来说,不就意味着以后更容出头嘛?
房间里的人这时候可不会去管一个小小四眼仔在想什么。
听完解释,雷耀阳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错,这也是条财路。发叔,你是开成衣厂的,应该认识不少制衣界的朋友吧?”
“是有一些老友。”
钟发正严肃点头,确认道。
“那以后你和阿渣干脆就一起合作,你老友厂里面,多少都会有卖不出的陈货。通通低价收过来,让阿渣运去越南那边处理得了。赚到钱,你们五五分账。”
雷耀阳作为会长,只要有机会,都不会忘记指点会员。
阿渣和钟发白服气的同时,尽皆笑道:
“耀阳哥,我们就是这个意思,这不正谈嘛。”
雷耀阳听得一愣,同样笑道:
“哈哈哈,那倒是我多事了。”
“耀阳哥,千万别这么说,你为了我们兄弟好,我阿渣心里最清楚了。想当年我和狂龙第一笔生意,要不是耀阳哥指点扶持我们,我们哪儿今天的好曰子过。”
“我妈还每天念叨你,想请你回家吃饭呢!”
阿渣一副感激模样,话语道。
这话,雷耀阳可就不好接了,接下吧,有点像居功自傲,谦虚吧,也会显得虚伪。
摇了摇头,雷耀阳话题一转问询道:
“对了,这个礼拜杂志卖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阿渣脸色瞬间变红,眉飞色舞,一脸的喜色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激动道:
“耀阳哥,你的主意真是绝了。就这短短一个礼拜,我们杂志社订阅量已经达到百万册了,除了大小姐那边三十万册,其他全是外面那些社团老大订的。”
“这还只是固定量,报刊亭里面卖的那些,还得另外算。”
“好,能赚到钱就好。”
雷耀阳听得连连点头,指点道:
“你们在外面报刊亭卖杂志,还是注意一点,照足了规矩来,该让那些报刊亭老板赚一点,就多让一点。前几天我听说那些小贩卖一本才挣两块钱,这怎么行。”
“你和耀庆、狂龙商量一下,再给他们提高一点,不要因为这一点点小钱,落了个坏名声呃!”
阿渣听得,有些尴尬了。
其实报刊亭卖杂志,按照规矩吧,一本至少应该给小贩赚四、五块。
一开始,陈耀庆其实也提议过,他们照足规矩办事,该多少就多少。
但阿渣觉得那些小老板能给自己等人卖杂志,算是他们有福了。
换了早些年,他都能直接去摊位抢钱,所以死说活说,订成两块钱的让利给小老板。
今天被雷耀阳当面提出来,阿渣意识到自己是过份了点。
“耀阳哥教训的是,我晚上就找耀庆他们过来商量一下。”
别人的提议阿渣可以不听,但雷耀阳的每句话,阿渣皆很重视,立马表态道。
“好啊,让他们过来吧,一会儿一起吃个饭,我们也很久没喝一杯了。正巧,晚上有点事办,你们和我一起去。”
雷耀阳拍了拍阿渣肩膀,又招呼道:
“发叔,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会长,我今天是确实有事!”
这钟发正倒是想去,可一想到工厂里还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还是婉言道。
“行,做正经事要紧,下次再约。”
雷耀阳毫不在意大气道:
“好了,你们继续聊,我去找阿瑶了。”
“耀阳哥慢走啊。”
“会长,实在不好意思!”
在两人的恭敬送别下,雷耀阳一行走出房间。
出得房后,那四眼家正首先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
“雷爷,刚刚那是越南帮渣爷吧?”
“你认识阿渣?”
雷耀阳看了四眼家正一眼,顺口道。
“曾经远远看到过,不过渣爷不认识我这小人物。”
家正点头好奇道:
“雷爷,渣爷也是丁小姐的人?”
“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未必会答,你们想知道嘛,行,反正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雷耀阳抓住点机会就收买人心,解释道:
“阿渣算是阿瑶的人,以后你们有什么麻烦,大可以找他帮忙。只要说是阿瑶的小弟,他铁定帮你们。”
经过五楼偶遇阿渣这件事,家正与灰狗表现得更为老实了,如受惊的安雀,大气不敢喘,跟着雷耀阳往前走。
这一次,倒是顺利,五楼大部分房间都没开门,紧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
几间开着的房间,正经办公室装修,完全没人。
在这样无阻碍的情况下,众人没用上三十秒,就来到五层最后一间房,也是最大的一间。
推门而入,这间房由中间开始,分作了两边。
左边一方,像客厅一样的精致典雅装潢,沙发、茶几、电视机、一样不缺。
沙发后面,长五米,高约一米的鱼缸,缸内五颜六色的珍贵鱼种,畅游循环,非常漂亮。
鱼缸也好像边界,经过它之后,方才是大气磅礴的办公室。
丁瑶这边,和阿渣那边的风格又完全不同,办公室除了办公桌外,就是书架。
办公桌上,文件堆得老高,足足五六叠之多,很明显,这里是主人是个工作狂。
一身中短黑色风衣打扮,淡妆典雅的丁瑶,也确实正坐在那里,埋头写写画画,处理着公司各种事务。
听到有动静,丁瑶眉头微皱,连头都没抬冷厉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进来要先敲门!”
“我进来也要敲吗?”
饱含笑意的话音回应,使得丁瑶马上抬起头。
当看清楚是雷耀阳亲自来了,丁瑶惊喜中又有些意外:
“耀阳哥,你怎么会过来的?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还没下班,坐镇旺角的嘛!”
“本来是上班,不过下午去阿驹那儿坐了会儿,遇到两个有趣的小家伙。我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材,所以带他们过来,准备让你收下他们!”
雷耀阳一边解释一边走,已经走到办公桌,落座于客椅之上。
鲨头、四眼家正、灰狗三人可不敢放肆,跟在雷耀阳后面,恭恭敬敬站立着。
“哦?有多有趣啊?”
丁瑶听得,放下文件,媚眼扫向雷耀阳身后三人。
鲨头不用看了,肯定不是他。
另外两个嘛…
恩?
这么小年龄?
只看了一眼,丁瑶眉头微皱,有些奇怪道:
“耀阳哥,你说的就是他们啊?”
雷耀阳面对丁瑶,使了一个两人才能看懂的眼色,洒然笑道:
“是啊,就是他们两个。你可千万别看他们年纪小就小看了他们。”
“这个头脑灵活,能说会道,收下他,以后为公司办事,去外面谈判什么的,绝对没问题,这个这小家伙嘛,就更厉害了,年纪轻轻已经准备参加花炮会,而且跑到阿驹那边,要下注买自己进前三名。”
“我很看好他,受了他的注码!”
短短两句讲述,雷耀阳已经把两人的特点大概说了一遍。
丁瑶其实都不用想太多,只要是雷耀阳让她收下的人,她肯定会收下。
而且吧,每次雷耀阳叫过来的人,没有一个差的,都是高手!
最开始是阿杰,后来是杀手小庄,龙五。
今天这两个小子看起来没特点,甚至比一般人瘦弱,但雷耀阳的眼光,能差得了嘛?
带着这个想法,丁瑶一脸微笑,看着家正和灰狗两人。
家正确实够机灵,见丁瑶看来,主动介绍道:
“丁小姐,我叫家正,他叫灰狗,我们两兄弟对丁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一直都很崇拜您的。”
说着拉了一把灰狗。
灰狗傻傻乎乎,点头道:
“哦,是。”
“你们既然是耀阳哥介绍的,好,那我收下你们。你叫家正是吧,耀阳哥说你能说会道,这样,从明天起,我安排人带你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你想做什么,看清楚再说。”
“至于你……”
丁瑶说着,看了看灰狗,又看向雷耀阳。
雷耀阳也不含糊,当即接茬道:
“让他明天去找阿杰,跟着阿杰好好练练,他想参加花炮会,我就如他所愿,正好,有他帮忙,阿杰就更有把握了。”
“哦?”
丁瑶心中一惊,没曾想雷耀阳如此看好这什么灰狗。
要知道,就连翻手会其他成员叫来的小弟,还有狂龙那一群人帮衬,雷耀阳都没这么评价过啊。
这人恐怕又是一超级打手,即便比不上阿杰,应该也低不到哪儿去。
精明的丁瑶马上想明白,点头道:
“灰狗,听到耀阳哥的话了嘛,明天你过来,我给你安排。”
“谢谢丁小姐,谢谢雷爷。”
家正眼见加入西贡的事情这么简单就妥了,心中狂喜,忙拉着灰狗朝二人躬身,口中称谢不断。
简简单单解决了家正和灰狗的事,雷耀阳一脸微笑,指了指办公桌上如山的文件,闲聊道:
“最近很多事做?阿夜人呢,怎么没看到她。”
丁瑶摇了摇头,答话道:
“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岛国那边的,其实也不忙,只是文件方面许多都要我亲自签字。”
“阿夜去华都了,听她说这几天华都那边忙不过来,她过去帮忙。”
“华都忙不过来?不对啊,我两个礼拜前还去坐过,生意好是好,也没达到忙不过来的地步啊。”
雷耀阳疑惑道。
丁瑶嫣然一笑,解释道:
“耀阳哥,你误会了,不是生意忙不过来,是那些麻烦事。自从阿渣他们搞出那本江湖杂志,听阿夜讲,整个江湖都乱哄哄的。”
“特别是华都那边,那些小混混多喝了几杯,相互间就喊打喊杀,Daisy怕一个人镇不住场,所以找阿夜过去了。”
“呵!”
雷耀阳摇头失笑,话道:
“对了,说到杂志就想到花炮会,关于我们的生意,这两天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丁瑶眉头微皱,正色道。
“有人抢生意,不过已经解决了。”
雷耀阳说着,将如何遇到阿King,又意外得知消息,之后种种,毫不隐瞒告诉了丁瑶知。
丁瑶乍一听得,心头大怒,这种剽窃点子抢生意,实在太可恨了,而且还是抢自家男人的生意。
不过后来听说马交文愿意双倍赔偿赌注,并且移交生意,今晚甚至亲自来港综市赔罪,气消一半。
嘴角露出一抹冷艳笑容,丁瑶听完之后,话语道:
“耀阳哥,今晚我也陪你一起去吧,马交文这人,我也很有兴趣认识一下。”
晚上,月朗星稀。
西贡一处十分偏僻的浅滩。
雷耀阳、丁瑶、阿渣、托尼、崩牙驹、陈耀庆、鲨头,还有刚刚投到丁瑶麾下的家正、灰狗两人、外加二十来号小弟,林林总总三十几号人,尽皆站在这里。
马交文先前打了一个电话通知雷耀阳,说是会直接坐快艇过来,为表诚意,干脆就在西贡会面赔罪。
雷耀阳与崩牙驹自不必多说,属于今晚的主角,马交文要亲自给两人交代,两人当然得到场。
丁瑶是想要见识一下马交文这人,看看是哪位这么大胆,抢“翻手会”生意。
至于陈耀庆、阿渣等人,完全是自告奋勇。
先前晚饭时,雷耀阳接了丁瑶,汇合阿渣和陈耀庆、狂龙等,一块在西贡四震酒楼吃的晚饭。
饭桌上,雷耀阳将事情也聊了聊,几人无不愤慨,闹着要一起过来。
狂龙本身也要跟着来,只是临时有点事,回地盘处理去了。
左等右等,众人足足站了半个多小时,连快艇的影子都没看到。
阿渣有些不耐烦了,不爽道:
“草他吗的,这什么马交文,在赌坛比大小姐都还厉害嘛?大小姐都不会让我们这样等法,他还跟我们摆架子?”
“确实不像话,约好八点,现在都已经过半个小时了,还不出现,这根本没诚意嘛。”
陈耀庆连连点头,在旁边接茬道。
“被抢生意”这件事,意见最大的崩牙驹听到前面两位的发话,脸色极其不好看,干脆建议道:
“耀阳哥,要不然我们走吧,如果马交文那小子来了,让他滚过来和我们赔罪,如果没来,那就是耍我们,明天我就吩咐兄弟们在澳门砸他场。”
“他现在赌船被扣着,我再把他赌场给砸了,很容易赶绝他的。”
“现在他求我们,还这样一个态度,我们又何必给他面子。”
西贡地头蛇鲨头,这会儿一脸通红,先前吃饭可喝了不少,本就有一丝醉意。
听完三个大哥级人物发话后,他立马接茬,帮衬道:
“耀阳哥,大姐,驹哥说的对啊,你们比那姓马的身份地位高多了,论地位论势力,怎么看也该他等我们才对嘛。现在反过来,我看那姓马的根本没诚意。”
“海边风大,要不这样,耀阳哥你和大姐先回去歇着,我在这儿等他。”
“那姓马的来了,我带他去酒店住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雷耀阳听着众人的意见,微微一笑,扬手道:
“不急,刚刚吃好喝好,吹吹海风也不错。马交文既然说了会过来,那就一定不会失约。”
“这么久还没到,恐怕临时有点事吧,我们再等等。”
“不看马交文的面上,至少我们也要看在钱的份上啊,马交文承诺赔双倍,不用动手,就有这样的结果,会员们应该都会满意。”
众人听得感慨,托尼更是叹道:
“雷爷,有你做我们老大,我真是心服口服。”
雷耀阳也不回话,脱下自己西装外套,披在旁边丁瑶身上:
“今天你也很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等就行了。”
丁瑶一身黑色中短风衣,虽然海风迎面吹来,其实并不感觉到冷。
但这样被雷耀阳关怀,让丁瑶感觉一股源自于内心的温暖。
嫣然一笑,丁瑶与雷耀阳并肩,柔声道:
“耀阳哥我没事,我也想见识一下马交文,我陪着你。”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平静的海面上终于传来了动静。
嘟嘟嘟………
此时已近晚上九点,这里地处偏僻,根本无人,海面上,更是黑漆漆一片。
快艇发动机的声响,清晰传入岸边众人的耳中。
“来了?”
“应该是吧。”
“大晚上的,这破地方,除了马交文那混蛋,还能是谁!”
“发信号,指引他们过来。”
众人早就等得不耐烦,无不骂骂咧咧。
一名越南帮小弟,很熟练拿着一个手电筒,刺眼灯光打开,晃来晃去,告诉着海面上的人应该在哪里停船。
快艇有两艘,随着慢慢靠近,眼力最好的雷耀阳首先看清情况。
那两艘快艇之上,一艘有五人,除驾驶员之外,其他四人尽皆站着。
马交文,身穿一身蓝色西服,站在第一艘快艇上,在他身后,光头形象的省镜十分显眼,他似乎坐蹲着,头部于马交文的腰部位置,让人看不真切。
除二人之外,清一色劲装大汉,每个人表情都十分严肃,严谨站立着。
随着快艇越来越近,雷耀阳发现,那些大汉腰间隐隐有凸起,似乎是“家伙”。
“都小心点,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们带着家伙来的。”
有了这个发现,雷耀阳眉头微皱,提醒众人道。
“耀阳哥,西贡是我们的地方,在这里会面,谁敢乱来啊。那姓马的恐怕是担心自身安全,所以让手下带家伙吧,这个孬种。”
阿渣作为代表,满不在乎回话道。
其他人包括丁瑶在内,亦点头认同,信心满满。
他们可不相信,马交文约在西贡见面,还敢有任何的坏心眼。
毕竟西贡是丁瑶的地方,港澳道上混的,都很清楚。
你在这里和雷耀阳玩硬的,那不是找死嘛。
说时迟,那时快,快艇很快靠到了岸边,一群人“鱼贯而下”,步上浅滩。
雷耀阳见得,也不含糊,领着众人迎了上去:
“马先生,怎么这么晚啊,海上的路走得不顺利?”
拉开话题的言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马交文一行上岸之后,也朝着雷耀阳等人走了过来,可并未有人开口。
马交文走在最前面,深锁着眉头,如豺狼一样的双眼努力看着雷耀阳的眼睛眨来眨去,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恩?”
雷耀阳做人小心谨慎,看到马交文的眼色,心中隐有不祥预感。
仔细再打量马交文等人,这一伙人以马交文为首,光头省镜一直跟在马交文身后,被他完全挡住,看不真切。
而其他壮汉,走位奇怪,隐隐有围住马交文的意思。
怎么看,也不像一伙保镖,护卫着老大出来谈判,倒是有点像是胁持。
有了这个认识,雷耀阳立时停步,小声道:
“情况不对,先别过去,大家掏好家伙!”
吩咐完身边人,雷耀阳音量提高,喝话道:
“都不要动,马先生,你说句话!”
第四十九章:照顾好妈,我们来世再做兄弟
西贡偏僻的海边河滩上。
雷耀阳与马交文约好见面,却于见面之时,察觉异样,大声出言喝止。
喝止出,马交文倒是很听话,第一时间停步,他的手下见他停步,
亦纷纷停下,不再往前。
不过,马交文依旧没有半句回应,就好像哑巴一样,静静站着。
这种场面,连阿渣、陈耀庆等人也意识到不对了,警惕起来。
托尼最为聪明,暗中拨打起狂龙的电话。
“哈哈哈哈,赌神不愧是赌神,
果然精明。我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讲,这你也能看出破绽啊。”
大笑声出,发话的却不是马交文,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只见那光头省镜,一脸嚣张得意,从马交文身后露出半边身子。
他右手上,骇然拿着一把格洛克手枪,正顶着马交文后腰。
“恩?”
雷耀阳一众立时紧张起来,而今晚是过来谈事,甚至大家伙最开始都抱着“等待道歉”的心思过来的,没几个人带着武器。
说掏家伙,也就雷耀阳手上有一把点三八,
托尼三兄弟人手一把黑星,
其他的人连刀都没一把。
包括雷耀阳在内,
有枪的人无不悄悄的把拿枪的手悄悄的放在身后。
与此同时,那省镜再笑道:
“赌神,
你千万不要乱来啊,
只要你敢动一下,我保证先死的一定会是你。”
“不信的话,看看四周!”
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雷耀阳等人如今所在的位置地型了。
他们所站的地方,靠近海边,两边是低矮山坡。
一行人,就在山凹里面,左右皆山坳,面朝大海,前面是浅滩,后面是小路。
随着省镜的话语,左右两边山坳突然冒出一大票人。
由于此时天黑,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也看不清相貌,只知道数量不少。
那些人手上都拿着枪械,居高临下,枪口对准了雷耀阳一行。
突然出现的枪手,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包围,令在场众人皆是大惊。
雷耀阳很沉得住气,鹰眼顾盼,最后锁定在省镜脸上,淡淡道:
“难怪等了这么久你们也不出现,原来是和我玩十面埋伏啊。”
“哈...哈哈哈!”
省镜大笑,得意洋洋道:
“不确定赌神带了多少人,我又怎么敢动手呢!西贡这地方,毕竟是赌神你女人的地盘嘛。”
“赌神的胆色果然过人,就带着这么几个虾兵蟹将,便敢前来赴约。我的兄弟通知我时,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哈哈哈.....”
“你想怎么样?”
雷耀阳也不和这光头多废话,沉声问道。
“赌神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呢?”
省镜用枪挠了挠头,突然变脸,狠声道:
“你和马交文这王八蛋,都想要杀我,我不反击,难道等着被你们杀吗?”
雷耀阳嘴角上翘,不屑道:
“所以你不顾道义,劫持自己老大,跨海过来反击?”
省镜重新用枪对准马交文的头,激动道:
“难道我不该吗?这个王八蛋,这些年我为他出生入死,为了一点点小事,他就要家法处置我。”
“还好,这么多年我不是白混的,早就在他身边埋下眼线。”
“我知道今晚他要把我押来港综市,向你赌神亲自赔罪,既然是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
短短几句话中,省镜算是讲明了情况。
雷耀阳鹰眼锐利,盯着省镜道:
“赌船上开盘的人,真是你,和马先生没关系?”
“哈哈哈,他这混蛋,有了一点成就,已经是不思进取,只想着守江山,根本没想过继续打江山,贺氏他怎么敢得罪?”
省镜似乎很喜欢笑,好像发泄一样,用枪指着马交文脑袋道:
“这混蛋一听到抢了贺氏的生意,马上决定要拿我的脑袋向你们赔罪!”
“呵,还好我早有准备,开盘之前,我就告诉所有人,盘口是这混蛋吩咐开的。”
“那些客人,我也是用这混蛋的名义招揽。”
“好,你承认就好,省镜,看不出,你还真是有种啊。”
雷耀阳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动,随时准备拔枪,表面继续问道:
“现在你占尽上风啦,打算怎么办呢?杀了我们?”
“你难道认为杀了我们,就不会有人找你,万事大吉了?”
“贺氏那边,你准备怎么交代?”
“交代,我需要什么交代?”
省镜或许觉得“胜券在握”,非常得意,也不急着发难,述说着自己计划道:
“你赌神死在这儿,外面的人根本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只会认为是马交文。”
“因为马交文抢了贺氏的生意,你赌神为贺氏出头,扣了马交文的船。”
“结果呢,双方谈判,一个没谈拢,火拼起来,你赌神不幸遇难。”
“为了江湖大义,我省镜大义灭亲,明天就会提着马交文这混蛋的头去贺氏,向大亨报告这个消息。”
“相信大亨听过之后,不仅不会怪我,或许会支持我接管马交文这混蛋的生意也说不定!”
众人听得,无不心惊,已然意识到今晚用谈的,指定是不行了。
雷耀阳一双鹰眼乱瞟,脑子也在快速转动,思索着脱身之法。
这里是西贡不错,可大家伙过来这偏僻浅滩和马交文会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安排。
别说带着人马一块过来,就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双。
在这里出了事,外面人还真不会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等人和马交文自相残杀,直至两败俱伤,这个说法绝对能够成立。
“现在该怎么办呢?”
心里着急,雷耀阳表面赞道:
“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借刀杀人,渔翁得利!”
可这时省镜并不打算继续啰嗦下去了,大手一挥,得意笑道:
“赌神,你也不用拖延时间了,和你聊这么久,已经算是我给你最大的敬意。”
“好了,现在我就送你们上路,几十把枪齐发,你们应该感受不到什么痛苦的,哈哈哈!”
下一刻,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西贡这处偏僻浅滩,枪声、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彻底打破了平静。
西贡“龙飞凤舞”娱乐会所。
坐落于西贡中心地带,占地面积极大,层高为五。
这里正是龙头会狂龙所开的场子,亦为龙头会在西贡的大本营。
一层到四层,乃是歌舞厅、包间、酒吧、桑拿等娱乐场所,包罗万象。
而第五层全是房间,除了被当作客房外,大多时候也提供给从城寨出来的江湖朋友临时居住。
今天九龙城寨内一位前辈出山,专程来市区玩玩,最后“理所当然”选择来到这边落脚。
这位前辈真名早已经没人记得,大家都叫他狗爷,已经年过六旬,在城寨内辈分极高。
龙头会创始人龙王,狂龙的爷爷,和这狗爷是生死兄弟。
据传闻,当年龙头会建立,正是狗爷和龙王两人起头的。
狗爷为了龙头会,曾经冲锋陷阵,于城寨中纵横,不知杀败几多敌人。
直到后来,龙头会城寨称雄,狗爷和龙王方才慢慢收山,享受起了生活。
不过狗爷和龙王一样,在港综市警署档案有几尺厚,城寨外背了太多血债,所以这些年,他都没出来过。
直到最近这两年,狂龙受雷耀阳的照顾,于西贡立足,算是将龙头会打出了城寨,并且站稳脚跟。
而且狂龙回到城寨后,常常得意告知他这些叔父,现在他在外面很罩得住,正行生意搞得有声有色,就算警方也要给他面子。
看到孙子辈这么有出息,狗爷心里非常开心,与龙王聊天时,也常常会谈到狂龙,对他赞赏不已。
不过那只是一种“后继有人”的欢喜,狗爷并无想过,自己这么大岁数,还能在狂龙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直到最近一两年,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城寨中的人,大多在外面背有案子,只要露面,铁定被警方抓走。
可这两年吧,龙头会许多骨干成员,耐不住寂寞,见狂龙吹嘘得那么好,纷纷冒险跑出城寨,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到西贡这边玩乐。
一开始,大家都还提心吊胆,生怕狂龙那小子吹牛,把大家伙给坑了。
没曾想一个骨干,两个骨两年来,龙头会至少有五十多号背着案子的成员来西贡玩,从没出过事。
据他们回去后吧,还得意洋洋宣传,狂龙没撒谎,的确很罩得住。
他们来到西贡这边,甚至都和一些西贡警署督察吃着火锅唱这歌其乐融融,根本没半点事情。
这样的事发生多了,几十年没出过城寨的狗爷也动了心思。
记得当年他也是一位港综市好少年,出生成长于新界。
后来因为年少轻狂,加入社团,挂掉几个人,背了血案,方才逃入九龙城寨。
这一入城寨几十年,狗爷岁数大了,有时午夜梦回,也会思念自己的家乡。
最近,狗爷总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出城寨看看,被抓也认了。
幸运的是,狗爷这次出来十分顺利,白天坐车去了趟新界,如愿看到了新界的发展,甚至于因为狂龙的关系,新界村长亲自招呼狗爷,为这位老人详细讲解了一番。
夜晚,狗爷吃过饭后,欢欢喜喜来到西贡,接受狂龙这晚辈的款待。
首先在一层看了一场新奇的舞蹈,一群年轻人疯疯癫癫,蹦来蹦去,听说是今年最流行的霹雳舞。
不过在狗爷看来,比起城寨内的“脱衣舞”可差多了。
而后狗爷又在狂龙的介绍下,于二楼生生喝下一瓶人头马。
这玩意儿,狗爷也觉得不怎么样,比起“五加皮”的劲头,也是差很多啊。
不过听狂龙说,这酒贼贵,十几万一瓶,狗爷虽然觉得不怎么样,还是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吃饱喝足,一番桑拿的享受,倒是让狗爷舒心不已。
听着狗爷充满亲情的话语,狂龙心中一暖,正色道:
“三爷爷,您老千万别这么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您老是我爷爷嘛,我们是至亲。我狂龙的东西,不就是您老的。”
狗爷听到这话笑容更深,看着狂龙欣慰道:
“阿龙啊,你小子是真的成大了,以前在城寨里面,你可说不出这种话。不气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已经不错了。”
狂龙尴尬一笑,挠了挠头。
狗爷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话语道:
“对了,你说你们那什么翻手会现在势力越来越大,到底有多大啊?”
狂龙特喜欢和自己的亲人谈起这个话题,听得狗爷询问,毫不含糊,马上将翻手会如今的情况全都告知了狗爷。
狗爷十几岁踏入江湖,如今六十几岁,也算是见多识广。
可听完狂龙的述说,还是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静。
他完全理解不了多个社团、甚至黑白两道完全对立的人,竟然能够在一个组织中混迹。
而且随着狂龙仔细讲述,狗爷很容易就意识到,这种黑白合作的手法,对于大家的好处都是巨大的。
白道不方便出面的事,黑道会员上,黑道犯了事,白道会员想办法保,合作共赢。
深深叹了一口气,狗爷正色道:
“阿龙啊,你们那位会长雷sir,野心之大,比当年的陈志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让人不敢想啊。”
“三爷爷,雷爷和你们几个爷爷一样,都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我能够在西贡立足,都是全靠他的照顾!”
狂龙似乎误会了狗爷的意思,认为这是狗爷对雷耀阳产生忌惮,赶紧话语表明心迹道。
也不等狂龙说完,狗爷抬手打断,微笑道:
“我当然知道雷sir对你的照顾,不仅仅是对你,他对于我们整个龙头会,都是恩重如山。”
“我说他野心大是赞赏,翻手会这样的想法,连当年最威风的四大探长都没想出来。这位雷sir,不仅想到这样的点子,更是被他做成现实,真是厉害啊。”
说着,狗爷脸色开始变得正经,看向狂龙道:
“阿龙,这个翻手会照我看,大有可为。按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以后还真有可能实现最大幕后黑手的可能。”
“你以后在翻手会里面,尽量主动一点,会里面有什么事,能帮忙的,一定要抢着帮忙。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回来城寨找我们这些老家伙。”
“阿龙啊,你既然有机会加入这样一个组织,那就一定要在组织里面站稳脚。不说成为风云人物,也不能只做边缘人物明白吗?”
呃!
狂龙点头,却有些尴尬道:
“三爷爷,我倒想帮忙,可是翻手会里面人才太多了,很少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铃铃手机的铃声,突然打断了爷孙俩人的探讨。
狂龙眉头微皱,立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当看清楚来电显示上面“托尼”两个字时喃喃道:
“我不是告诉他们兄弟,今晚有事,招呼前辈嘛,这么晚了,还找我做什么?”
“三爷爷,我接个电话。”
带着不解,狂龙按起接听键:
“喂,托尼,什么事啊?”
“喂……”
电话那头,根本就没人说话,一片寂静。
狂龙有些纳闷,认为是托尼不小心按到了,正想要挂断,就在这时,电话那头有动静了。
“哈哈哈哈,赌神不愧是赌神,果然精明。我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这你也能看出破绽。”
“恩?”
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线,而且并非对着话筒发言,好像离电话还挺远,狂龙一愣,更加不解,继续听着。
随着那边话语越来越多,狂龙脸色聚变,豁然起身。
“阿龙,什么事啊?”
狗爷见狂龙神色不对,疑问道。
“三爷爷,雷爷、丁小姐,还有我说过的那几个越南帮兄弟,现在正在海边被人围杀,我要过去救人。”
狂龙一边话语,一边小跑向房间内座机电话,迅速按动起小弟的号码。
“喂,是我,你大哥。都别玩了,有事做,开仓,抄家伙,三分钟之内我要在楼下看到你们。”
狂龙严肃吩咐后,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也不敢挂机,拔腿就往房间外走。
雷爷,那不就是那位雷sir嘛?
丁小姐,阿龙讲过,西贡霸主啊!
他们一直都很照顾龙头会的。
“我靠,刚刚阿龙还说没机会出力,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功大莫过于救驾啊。”
狗爷见得,很快也反应过来,六十几岁的人了,却是非常灵活,立马从沙发上蹦起,叫住狂龙道:
“阿龙,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那几个干孙子、干孙女就在楼下,把他们一起叫上。”
“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我来为你安排狗爷话语不断,连续说出多个像命令一样的话。”
狂龙一听,倒也不反对,心知狗爷头脑比自己好使多了,经验也丰富。
再者,狗爷这人无儿无女,现在老了,在城寨收了六名干孙。
他那六名干孙,狂龙非常熟悉,全是能征善战的猛人,现在要去救人,带上他们正合适。
一念至此,狂龙赶紧话道:
“三爷爷,是这样的……”
爷孙俩一边说一边走,很快下到一楼。
此时,一楼大堂已经聚集了百来号人,全是五大三粗,满脸凶悍的汉子。
他们一些人还赤着身子,似乎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临时接到老大的召集,立马下来集合了。
一些更是夸张,手上拿着枪械,根本没有掩饰,惹得客人们无不躲在了角落,恐惧看着这一幕。
“老大,狗爷!”
“老大,什么事啊?”
看到狂龙与狗爷,百来号人齐声招呼,声势震天。狂龙也不含糊,严肃道:
“去海边,雷爷和丁小姐在那里被人围杀,对方还带了家伙。”
“啊?”
狂龙的小弟也明白,自己这些城寨人士能有今天的好曰子过,全靠雷耀阳与丁瑶的照顾。
现在听得他们被人围杀,还就在西贡,无不愤慨,战意高涨。
“草,谁这么大胆子,连雷爷、丁小姐都敢动。”
“老大,具体哪个位置啊?”
“阿龙,你不是有很多船吗?听我说,我们这样。”
狂龙带着九龙城寨人马,援军出动,直扑西贡偏僻浅滩。
而此时,浅滩的战斗已经打响。
话说先前省镜就要吩咐手下开枪,直接击毙雷耀阳等人。
雷耀阳、阿渣、托尼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乎和省镜齐声开口,大喝道:
“一时间,场面大乱。省镜的人,占据地利和人数优势,得到吩咐,百枪齐鸣。”
“哒!”
“嘭嘭!”
子弹由雷耀阳等人正前方,两边山坳,倾泻而下,瞬间将雷耀阳一众三十多号人,减员成了二十号。
就算是雷耀阳,都被打得狼狈不堪,处于“连滚带爬”的躲避状态。
幸存的人,一众小弟悍不畏死,用身躯挡下子弹,护着雷耀阳、丁瑶等一群大佬。
众人里面,又以雷耀阳、托尼、阿渣、灰狗、陈耀庆、崩牙驹六人身手最好。
六人中,雷耀阳、托尼、阿渣、阿虎四人有枪,地上翻滚的同时,拔枪还击,同样击毙正对面省镜几名手下。
本还得意洋洋的省镜,没想到对方还有反击之力,加上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倒下几个,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俯下身。
一直被省镜胁持的马交文,如何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只见马交文突然回身,狠狠一脚踹在省镜肩膀上:
“去你吗的。”
这一脚,马交文似乎预备了许久,全力爆发,踹得省镜整个人都飞出去一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手上的枪也掉落。
一击得手,马交文非常果决,蹲身身子立即跑路,冲向雷耀阳一行。
“大哥!”
“镜哥,你没事吧?”
省镜这边的小弟其实不多,一开始就那么八号人,刚刚倒了五个,现在只剩三个了。
三名小弟立即围了上来,搀扶问候着省镜。
一件满以为轻松的事情,现在弄得如此麻烦,自己还搞得狼狈不堪,省镜暴怒大骂道: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给我打,先杀了马交文那混蛋。”
呃…
几名小弟有些无语,毕竟省镜一开始就没打算杀马交文,也吩咐过他们不许乱来。
因为马交文还有许多账目存款,根本没有任何的交代。
省镜贪心,如何会不要这块大肥肉。
所以他的计划里面,先杀掉雷耀阳一行,之后对马交文严刑逼供。最后,杀了马交文,拿着他的头,回去找贺氏请功。
但现在嘛,顾不得这么多了,要让马交文等人随便溜一个,省镜连命都保不住,更别说什么利益。
三名小弟听得吩咐,三把手枪当即追着马交文后面狂打。
砰砰………
马交文能够从一无所有的小混混,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不敢说多能打,但身手还算过得去。
只见他一个飞窜,借助冲击力,滚动向前,虽是狼狈,却成功躲过了枪击。
“雷先生!”
马交文很聪明,滚动的同时,还不忘记大声招呼,生怕被雷耀阳等人误伤。
“这个王八蛋,活着也没用了,让我毙了他。”
阿渣脾气最为暴躁,此时他带来的亲信死了三个,心里恼怒非常,看到马交文,一点接应的意思都没有,抬枪就准备打死他。
“阿渣,现在多一个人,我们就多一份生机,让他过来。”
雷耀阳一手揽着丁瑶,将她护在怀里,一手持枪还击,见得阿渣动作,制止道。
阿渣听得想了想,愤愤不平道:
“好,就让这混蛋过来替我们挡子弹。”
“耀阳哥,我已经给狂龙去了电话,他那边离这里最近,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托尼借着空隙,连滚带爬来到雷耀阳身边话语道。
雷耀阳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显得多么开心,一脸郑重道:
“现在局势对我们太不利了,如果找不到地方躲,根本等不到狂龙过来。”
“恩!”
托尼也知道雷耀阳所说是事实,众人此刻或跪或趴,除了自家兄弟的尸体外,毫无掩体可言。
敌人居高临下,就算一时间由于距离、视线等原因,打不死众人,但一分钟不行,五分钟总行了吧。
“耀阳哥,不如我们从后面冲出去!”
陈耀庆用一个兄弟的尸体压住自己,灰头土脸,给出建议道
“好,就和他们拼了。”
崩牙驹手臂中了一枪,龇牙咧嘴,狠声高喊道:
“省镜,别让我活着出去,要不然我杀你全家。”
雷耀阳自动屏蔽了这些话语,脑子飞快转动,分析话道:
“后面山坳都是人,具体有多少我们根本不清楚,冲出去的可能性太低了!”
“就算能出去,恐怕我们这里的人,也只会剩下一两个。”
“托尼既然联络了狂龙,只要我们坚持,援军很快就会来。”
“走!我们往前冲,去海边礁石那里。”
一语出,雷耀阳当机立断,拉起丁瑶便往前跑,手上点三八连续扣动,不求杀敌,只求震摄。
“走,跟上!”
其他幸存的人也不含糊,纷纷窜了起来,往前狂奔。
托尼、阿渣两人有样学样,对着前方胡乱扣动扳机,气势汹汹,一副同归于尽的疯狂架势。
省镜带着三名小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对方不退反进,还敢往自己这边冲。
“草,快闪。”
一脸恐惧,省镜根本不敢等雷耀阳一行人冲过来放对,赶忙招呼小弟往旁边跑,让出通向海边的道路。
“都给我下来,杀,杀光他们!”
躲到安全位置后,省镜用尽全力,仰天大叫。
“哒哒……”
“冲下去。”
本来山坳埋伏的小弟们听到老大召唤,不再傻站着,乱枪扫射的同时,从山坳往下冲。
巨大火力倾泻,瞬间形成枪林弹雨。
“啊!”
别看现在是天黑,看不太清楚状况,可是火力覆盖下,雷耀阳一行人又遭重创。
数名小弟为了掩护几人,中弹倒地身亡,阿渣和托尼各自都发出惨叫,一者大腿中枪,跪在了地上,一者肩膀挨了一枪,血流如注,衣服染得通通红。
雷耀阳也不敢再跑了,大声吼道:
“都趴下,和老天赌一把运气!”
众人很听话,纷纷趴在地上,蒙头躲避。
值得一提的是,雷耀阳整个人压住丁瑶,使得丁瑶双眼都红了。
一轮枪击过去,灰尘四起,沙尘飘散中,雷耀阳等人再次减员五人。
幸存的众人狼狈无比,全都灰头土脸趴在地上。
雷耀阳眼力最好,环顾一圈,发现阿渣、托尼、陈耀庆、崩牙驹、鲨头几人都还活着。
不过阿渣和托尼都受了伤。
而第一次跟着众人出来,便遇到这样危险的家正、灰狗两个小子,也是非常幸运,什么事都没有,亦还存活着。
实在看不真切,雷耀阳开口喝问道:
“阿渣,托尼,你们俩怎么样?”
“耀阳哥,我不行了!”
刚刚有几颗流弹打中了他的胸口。
阿渣的脸色有些惨白,身上的枪眼正不停的涌着鲜血。
托尼阿虎,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招呼好妈!我们来世在做兄弟”
阿渣咬牙切齿剧痛之下,说话难免断断续续的大声,甚至最后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吼出来的。
“澳门仔,我草你祖宗,来啊砰砰砰…”
阿渣双眼通红咆哮着,持枪对着身后一阵乱打,并且反向对身后冲了过去。
直到,他打空弹夹。
直到,他的身体被子弹穿透。
直到,一朵又一朵血花在在他的胸口绽放。
“大哥!”
托尼跟阿虎看到自己的亲大哥用自己的身体给大家争取“宝贵时间”眼睛也同样瞪的通红。
想要冲出去跟这些人同归于尽,但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三兄弟从小就没见过父亲,于母亲相依为命。
阿渣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一个合格的大哥。
为了弟弟能够吃上一个馒头,小时候他就去偷去抢,甚至去跟野狗打架。
每一次被人发现打得片体零伤,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去他都故作没事强装着说:
“弟弟你们先吃,哥不饿!”
今天下这样的绝境下他。
再一次发挥出做大哥的“职责”,用生命来守护兄弟!
“托尼,别冲动!你大哥不想看到你这样!别让他的死变的没有意义!”
雷耀阳不得不出声安慰,如若不然,以阿渣和托尼的兄弟情,他还真可能直接回身送死。
“………”
托尼没有说话,但他瞪得猩红的眼睛,跟握的死死地拳头就是告诉雷耀阳的答案。
“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起身继续跑,只要到了礁石堆那里,就有机会了。”
雷耀阳快速鼓励众人一句,随即立马数道:“一,二,三!”
“三”字落,雷耀阳双手拍地,借力而起,顺势更拉起了丁瑶,拔腿就跑。
而有人竟然比雷耀阳还要快,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如狸猫般灵活,拉着另一矮小身影,跑得飞快。
至于其他人,无不纷纷起身,跟着向前。
礁石堆其实离众人位置不算远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众人潜力爆发,除了一人外,所有人冒着枪林弹雨,全都到达目的地。
值得一提的是,最先躲进礁石堆的,不是雷耀阳一伙人,而是马交文。
马交文一开始朝雷耀阳等人狂奔而来,跑到一半就看到雷耀阳等人准备躲往礁石堆,所以他先一步转头,由于距离近,所以比谁都快,先躲了进去。
“托尼!”
阿虎刚刚躲到一块礁石后面,不等松一口气,四下顾盼都没发现自己哥哥。
直到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托尼还在“枪林弹雨”之中,托着一条血腿,蹦蹦跳跳,简直是在玩心跳。
这样刺激的游戏,托尼其实也不愿意玩。
偏偏他大腿受伤,一条腿使不上劲,能够蹦着走,已经是他足够坚强了。
一般的人,恐怕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救护车不来,死活也不会起来了。
“托尼,小心啊!”
“打死你们这群王八蛋,哒哒”
见得这种情况,阿虎焦急大叫的同时,又是一通乱打,很快就打光了子弹。
阿虎刚刚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大哥,本身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失去自己的二哥!
“阿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雷耀阳带着丁瑶,到达安全位置之后,第一时间关心起自己的女人。
呼…呼呼
丁瑶气喘吁吁,摇头道:
“耀阳哥,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一句回复后,雷耀阳这才注意到托尼没过来,离自己位置大约还有五十米。
哒哒哒……
子弹的火花,几乎已经到了托尼的脚下,在这黑夜中,格外灿烂。
“阿瑶,你就在这儿待着,我去救人。”
“耀阳哥,不要去。”
丁瑶想要制止,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雷耀阳跃出礁石,冲了过去。
“耀阳哥,你干什么?”
“雷爷,不要去啊!”
其他人全都躲在礁石后面,眼见这种情形,心中热血沸腾,终究还是理智压过冲动,也顾不得阿虎在一边看着,大声喊话道。
托尼当然也看得清楚,此时心中的感激,完全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历来用“自私自利”形容他们一点也不过分,阿渣为了大家争取时间已经牺牲。
托尼脱口喊话道:
“耀阳哥,你别管我了。”
“闭嘴,马上趴地上别动,等我过去。”
雷耀阳就像动物一样,躬着身子,四肢着地,飞快往托尼那边窜。
托尼为之一怔,不再多说一句,听话趴下,把这恩情牢记心里。
哒哒……
幸运女神今晚好像站在雷耀阳身边,明明是枪林弹雨,却是一发子弹都没打中雷耀阳,让他很顺利就来到托尼身边。
“耀阳哥!”
托尼见雷耀阳来了,条件反射就要起身,跟着一块跑路。
“放松点,不要挣扎,我带你走。”
还没等托尼明白雷耀阳这话的意思,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腾在了半空。
原来雷耀阳一手抓住托尼后背的衣服,如同拿东西一样,将他整个人提在了手上。
随即,迈开大长腿,不顾一切狂奔回礁石。
“我草!”
这一幕,只看得在场人都傻眼了,特别是省镜。
省镜其实一直就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由于他的人大部分埋伏在山坳,下来实在要花费点功夫,他当然不敢带着两三号人进行拦截,只能眼睁睁看着雷耀阳等人逃窜。
这会儿看到如此惊人的场景,省镜第一次对今晚的行动产生怀疑。
这雷耀阳到底是个什么人,不仅运道极佳,胆大包天,自身本事竟也高成这样。
那受伤的小子一米八左右身高,身材壮硕,大概估量也有两百斤左右啊。
这他吗一只手提着他,还能狂奔,你演电影啊?
说是迟,那时快,雷耀阳有惊无险救出了托尼,重新躲到了礁石后面。
这西贡偏僻海边,礁石林立,有大有小,众人当然不能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十分分散。
就连先前丁瑶所在那块礁石,也最多能挡住两个人的身影,再多就不行了。
所以,雷耀阳并未选择丁瑶那边,而是顺势找了一块看起来不小的石头,带着托尼躲到后面。
众人探头看到这一幕,总算安心。
与此同时,省镜的人马总算从山坳冲下来了,随着他们的行动,人数也暴露在雷耀阳等人的视野中。
目测,省镜的人马有四十来号,他们人手一把枪械,有长有短,正向这边追来。
省镜看准机会,与自家人马汇合,大手一摆,颇有气势道:
“围上去,干掉他们!”
眼看着雷耀阳救出了托尼,最为欢喜的人是丁瑶和阿虎。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大声喊道:
“耀阳哥,你有没有事?”
“托尼,伤得怎么样?”
“我没事。”
雷耀阳首先给出回话,过了五六秒,托尼的声音紧随其后:
“阿虎,我电话摔坏了,打电话叫人,让手下马上带人过来,杀光那群混蛋。”
听到了托尼的回复,阿虎大喜,同时也反应过来:
对啊,自己怎么那么傻呢?
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没想到打电话求援。
不仅阿虎想起来了,其他人同样也都想到了。
一时间,礁石群这边,无数个电话拨出:
“喂,光头强嘛,是我!我和托尼被人追杀,现在被堵在了海边,南湾这边。”
“对,对方全都带家伙了,拿着家伙过来!”
“小廖,你在哪儿?马上抄家伙来救我,我和雷爷在西贡海边被人埋伏了。这里好像叫什么南湾,你随便找个当地人带你,快!”
“阿进,西贡南湾,我被人堵了,不是社团的,是澳门仔,他们都有枪。快,雷爷和丁小姐也在,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旺角、西贡、宝蓝街,同一时间,许多人都瞧见了,大批人员气势汹汹外出。
领头的,无不是几个势力的知名人物。
与此同时,光头省镜领着几十号全副武装的人马,慢慢逼近,只有百米距离了。
肉眼看去,虽然是黑夜,许多人的面容也已经看得清楚。
雷耀阳一伙人此时情况并不好,十余号人,手上只剩两把枪。
阿虎手上的枪早就没了子弹,唯有雷耀阳和托尼两人,一人一把手枪。
“耀阳哥,他们过来了,现在怎么办?”
托尼背靠着礁石,右手持枪,偷偷看了外面一眼,着急道。
“你还有多少子弹?”
雷耀阳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甩出点三八弹筒,发现子弹只剩下三颗,不由问道。
托尼听得问话,立马也取出弹夹,回复道:
“七颗!”
“把你的枪给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撑到狂龙到,这些王八蛋今晚都别想着活着回去。”
雷耀阳十分直接,完全没和托尼客气道。
在这种情况下,一枪在手,其实意味着生命的保障。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问托尼要枪,托尼都能顺手给他一枪,直接毙了他。
但雷耀阳不同,刚刚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托尼一命,此时托尼正处于感动的时刻,就算要他的命,他恐怕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二话没说,托尼将手上黑星马上递给了雷耀阳。
雷耀阳手持双枪,信心大增,偷偷看了不远处一眼,只见省镜的人越来越近,目测不足七十米了。
他们很是小心,躬着身子缓行而来,省镜那光头更是贪生怕死,于百米开外,身前还站了五六号小弟,挡着他。
其实最好解决危机的办法,乃是“擒盗先擒王”,只要挂了省镜,危机立马就能解除。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杀了省镜,根本就不可能。
“耀阳哥,他们越来越近了,开枪啊!”
身边托尼看得闹心,十分不明白雷耀阳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等那些人走到近前,和他们比划拳脚嘛?
托尼倒是想,关键就怕对方不给机会啊。
雷耀阳显得非常冷静,解释道:
“黑星的有效射程只有七十米,点三八五十米外,只能伤人,不能杀人。”
“现在开枪,除了浪费子弹,不会有任何作用,等到我们子弹打完,也就真完蛋了!”
托尼听得无语,却不得不对雷耀阳更加佩服。
自己兄弟三人经历过的危机也不少,但完全做不到雷耀阳这么冷静啊。
记得有一次在越南,那时候自己几兄弟还没来港综市,被那边一个黑势力追杀着跑。
当时的情况,与如今十分相像,但他们三兄弟的表现,可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还记得自己与阿渣、阿虎三人,当时三把手枪,打得那叫一个悍勇。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会儿自己三兄弟真没干掉几个敌人,只不过占着气势过人,唬住了对方。
如若对方中有一个人像雷耀阳这样分析一波,稳住不退,恐怕就没三兄弟今天了。
砰砰………
说时迟那时快,雷耀阳那双锐利的鹰眼,在这黑夜中,如同电脑那般好使,预估着对方与自己等人的距离,心动眼动手动,突然抬枪就是两发子弹。
啊啊?
一声惨叫,夹杂着一伙人惊骇的音调,以肉眼可见,两名走在最前面的澳门仔倒地,姿势怪异,全都没了声息。
“小心,他们还有子弹!”
“慢慢过去,不要急。”
“掩护我!”
哒哒哒哒………
省镜的小弟开始出现小规模骚乱,一些人大叫着蹲下身子,一些人完全不往前走了,还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叫嚣着扣动扳机,胡乱射击礁石,打得石屑横飞,本人也向前跑了起来。
“找死!”
雷耀阳观察到这一幕,嘴角流露出冷笑,看准机会,单手伸出礁石,又是四颗子弹打出。
砰….砰….砰….
想要凭着一股勇气“立功受奖”的跑动者,伴随着枪声,倒下四位。
“弟弟,我草你吗,哒哒!”
这下子,省镜的小弟更乱,大部分人皆不敢再动,唯有一人,似乎倒下人中有一个是他亲人,大叫大嚷着向前冲,一股子疯狂的气势,极为骇人补。
“去死吧!”
雷耀阳不慌不忙,占着身高优势,头从礁石上方探出观瞧,右手握枪从右边伸了出去,又是一枪:
“砰!”
“啊~”
“我草你祖宗出来啊,有种出来啊,哒哒哒!”
这一枪,并未直接击毙那疯狂的男人,却是一枪打中他的左眼。只见他左眼直接成了血恐,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可怖。
剧痛之下,他握枪的手倒是没松,提枪胡乱扫射起来。
“别冲动啊,草你妈的,你往哪儿打!”
他这么一乱扫,连他身边的人都受到波及,那些人彻底混乱了,连滚带爬躲避着对方枪击,大叫大骂。
后方省镜看得恼怒,自己这边占据绝对人数与火力优势,竟然上前不得。
眼珠一转,省镜大声下起指令道:
“一群饭桶,用手雷,给我炸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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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十面埋伏
西贡偏僻的海边河滩上。
雷耀阳与马交文约好见面,却于见面之时,察觉异样,大声出言喝止。
喝止出,马交文倒是很听话,第一时间停步,他的手下见他停步,亦纷纷停下,不再往前。
不过,马交文依旧没有半句回应,就好像哑巴一样,静静站着。
这种场面,连阿渣、陈耀庆等人也意识到不对了,警惕起来。
托尼最为聪明,暗中拨打起狂龙的电话。
“哈哈哈哈,赌神不愧是赌神,果然精明。我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讲,这你也能看出破绽啊。”
大笑声出,发话的却不是马交文,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只见那光头省镜,一脸嚣张得意,从马交文身后露出半边身子。
他右手上,骇然拿着一把格洛克手枪,正顶着马交文后腰。
“恩?”
雷耀阳一众立时紧张起来,而今晚是过来谈事,甚至大家伙最开始都抱着“等待道歉”的心思过来的,没几个人带着武器。
说掏家伙,也就雷耀阳手上有一把点三八,托尼三兄弟人手一把黑星,其他的人连刀都没一把。
包括雷耀阳在内,有枪的人无不悄悄的把拿枪的手悄悄的放在身后。
与此同时,那省镜再笑道:
“赌神,你千万不要乱来啊,只要你敢动一下,我保证先死的一定会是你。”
“不信的话,看看四周!”
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雷耀阳等人如今所在的位置地型了。
他们所站的地方,靠近海边,两边是低矮山坡。
一行人,就在山凹里面,左右皆山坳,面朝大海,前面是浅滩,后面是小路。
随着省镜的话语,左右两边山坳突然冒出一大票人。
由于此时天黑,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也看不清相貌,只知道数量不少。
那些人手上都拿着枪械,居高临下,枪口对准了雷耀阳一行。
突然出现的枪手,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包围,令在场众人皆是大惊。
雷耀阳很沉得住气,鹰眼顾盼,最后锁定在省镜脸上,淡淡道:
“难怪等了这么久你们也不出现,原来是和我玩十面埋伏啊。”
“哈...哈哈哈!”
省镜大笑,得意洋洋道:
“不确定赌神带了多少人,我又怎么敢动手呢!西贡这地方,毕竟是赌神你女人的地盘嘛。”
“赌神的胆色果然过人,就带着这么几个虾兵蟹将,便敢前来赴约。我的兄弟通知我时,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哈哈哈.....”
“你想怎么样?”
雷耀阳也不和这光头多废话,沉声问道。
“赌神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呢?”
省镜用枪挠了挠头,突然变脸,狠声道:
“你和马交文这王八蛋,都想要杀我,我不反击,难道等着被你们杀吗?”
雷耀阳嘴角上翘,不屑道:
“所以你不顾道义,劫持自己老大,跨海过来反击?”
省镜重新用枪对准马交文的头,激动道:
“难道我不该吗?这个王八蛋,这些年我为他出生入死,为了一点点小事,他就要家法处置我。”
“还好,这么多年我不是白混的,早就在他身边埋下眼线。”
“我知道今晚他要把我押来港综市,向你赌神亲自赔罪,既然是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
短短几句话中,省镜算是讲明了情况。
雷耀阳鹰眼锐利,盯着省镜道:
“赌船上开盘的人,真是你,和马先生没关系?”
“哈哈哈,他这混蛋,有了一点成就,已经是不思进取,只想着守江山,根本没想过继续打江山,贺氏他怎么敢得罪?”
省镜似乎很喜欢笑,好像发泄一样,用枪指着马交文脑袋道:
“这混蛋一听到抢了贺氏的生意,马上决定要拿我的脑袋向你们赔罪!”
“呵,还好我早有准备,开盘之前,我就告诉所有人,盘口是这混蛋吩咐开的。”
“那些客人,我也是用这混蛋的名义招揽。”
“好,你承认就好,省镜,看不出,你还真是有种啊。”
雷耀阳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动,随时准备拔枪,表面继续问道:
“现在你占尽上风啦,打算怎么办呢?杀了我们?”
“你难道认为杀了我们,就不会有人找你,万事大吉了?”
“贺氏那边,你准备怎么交代?”
“交代,我需要什么交代?”
省镜或许觉得“胜券在握”,非常得意,也不急着发难,述说着自己计划道:
“你赌神死在这儿,外面的人根本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只会认为是马交文。”
“因为马交文抢了贺氏的生意,你赌神为贺氏出头,扣了马交文的船。”
“结果呢,双方谈判,一个没谈拢,火拼起来,你赌神不幸遇难。”
“为了江湖大义,我省镜大义灭亲,明天就会提着马交文这混蛋的头去贺氏,向大亨报告这个消息。”
“相信大亨听过之后,不仅不会怪我,或许会支持我接管马交文这混蛋的生意也说不定!”
众人听得,无不心惊,已然意识到今晚用谈的,指定是不行了。
雷耀阳一双鹰眼乱瞟,脑子也在快速转动,思索着脱身之法。
这里是西贡不错,可大家伙过来这偏僻浅滩和马交文会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安排。
别说带着人马一块过来,就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双。
在这里出了事,外面人还真不会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等人和马交文自相残杀,直至两败俱伤,这个说法绝对能够成立。
“现在该怎么办呢?”
心里着急,雷耀阳表面赞道:
“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借刀杀人,渔翁得利!”
可这时省镜并不打算继续啰嗦下去了,大手一挥,得意笑道:
“赌神,你也不用拖延时间了,和你聊这么久,已经算是我给你最大的敬意。”
“好了,现在我就送你们上路,几十把枪齐发,你们应该感受不到什么痛苦的,哈哈哈!”
下一刻,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西贡这处偏僻浅滩,枪声、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彻底打破了平静。
西贡“龙飞凤舞”娱乐会所。
坐落于西贡中心地带,占地面积极大,层高为五。
这里正是龙头会狂龙所开的场子,亦为龙头会在西贡的大本营。
一层到四层,乃是歌舞厅、包间、酒吧、桑拿等娱乐场所,包罗万象。
而第五层全是房间,除了被当作客房外,大多时候也提供给从城寨出来的江湖朋友临时居住。
今天九龙城寨内一位前辈出山,专程来市区玩玩,最后“理所当然”选择来到这边落脚。
这位前辈真名早已经没人记得,大家都叫他狗爷,已经年过六旬,在城寨内辈分极高。
龙头会创始人龙王,狂龙的爷爷,和这狗爷是生死兄弟。
据传闻,当年龙头会建立,正是狗爷和龙王两人起头的。
狗爷为了龙头会,曾经冲锋陷阵,于城寨中纵横,不知杀败几多敌人。
直到后来,龙头会城寨称雄,狗爷和龙王方才慢慢收山,享受起了生活。
不过狗爷和龙王一样,在港综市警署档案有几尺厚,城寨外背了太多血债,所以这些年,他都没出来过。
直到最近这两年,狂龙受雷耀阳的照顾,于西贡立足,算是将龙头会打出了城寨,并且站稳脚跟。
而且狂龙回到城寨后,常常得意告知他这些叔父,现在他在外面很罩得住,正行生意搞得有声有色,就算警方也要给他面子。
看到孙子辈这么有出息,狗爷心里非常开心,与龙王聊天时,也常常会谈到狂龙,对他赞赏不已。
不过那只是一种“后继有人”的欢喜,狗爷并无想过,自己这么大岁数,还能在狂龙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直到最近一两年,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城寨中的人,大多在外面背有案子,只要露面,铁定被警方抓走。
可这两年吧,龙头会许多骨干成员,耐不住寂寞,见狂龙吹嘘得那么好,纷纷冒险跑出城寨,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到西贡这边玩乐。
一开始,大家都还提心吊胆,生怕狂龙那小子吹牛,把大家伙给坑了。
没曾想一个骨干,两个骨两年来,龙头会至少有五十多号背着案子的成员来西贡玩,从没出过事。
据他们回去后吧,还得意洋洋宣传,狂龙没撒谎,的确很罩得住。
他们来到西贡这边,甚至都和一些西贡警署督察吃着火锅唱这歌其乐融融,根本没半点事情。
这样的事发生多了,几十年没出过城寨的狗爷也动了心思。
记得当年他也是一位港综市好少年,出生成长于新界。
后来因为年少轻狂,加入社团,挂掉几个人,背了血案,方才逃入九龙城寨。
这一入城寨几十年,狗爷岁数大了,有时午夜梦回,也会思念自己的家乡。
最近,狗爷总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出城寨看看,被抓也认了。
幸运的是,狗爷这次出来十分顺利,白天坐车去了趟新界,如愿看到了新界的发展,甚至于因为狂龙的关系,新界村长亲自招呼狗爷,为这位老人详细讲解了一番。
夜晚,狗爷吃过饭后,欢欢喜喜来到西贡,接受狂龙这晚辈的款待。
首先在一层看了一场新奇的舞蹈,一群年轻人疯疯癫癫,蹦来蹦去,听说是今年最流行的霹雳舞。
不过在狗爷看来,比起城寨内的“脱衣舞”可差多了。
而后狗爷又在狂龙的介绍下,于二楼生生喝下一瓶人头马。
这玩意儿,狗爷也觉得不怎么样,比起“五加皮”的劲头,也是差很多啊。
不过听狂龙说,这酒贼贵,十几万一瓶,狗爷虽然觉得不怎么样,还是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吃饱喝足,一番桑拿的享受,倒是让狗爷舒心不已。
听着狗爷充满亲情的话语,狂龙心中一暖,正色道:
“三爷爷,您老千万别这么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您老是我爷爷嘛,我们是至亲。我狂龙的东西,不就是您老的。”
狗爷听到这话笑容更深,看着狂龙欣慰道:
“阿龙啊,你小子是真的成大了,以前在城寨里面,你可说不出这种话。不气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已经不错了。”
狂龙尴尬一笑,挠了挠头。
狗爷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话语道:
“对了,你说你们那什么翻手会现在势力越来越大,到底有多大啊?”
狂龙特喜欢和自己的亲人谈起这个话题,听得狗爷询问,毫不含糊,马上将翻手会如今的情况全都告知了狗爷。
狗爷十几岁踏入江湖,如今六十几岁,也算是见多识广。
可听完狂龙的述说,还是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静。
他完全理解不了多个社团、甚至黑白两道完全对立的人,竟然能够在一个组织中混迹。
而且随着狂龙仔细讲述,狗爷很容易就意识到,这种黑白合作的手法,对于大家的好处都是巨大的。
白道不方便出面的事,黑道会员上,黑道犯了事,白道会员想办法保,合作共赢。
深深叹了一口气,狗爷正色道:
“阿龙啊,你们那位会长雷sir,野心之大,比当年的陈志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让人不敢想啊。”
“三爷爷,雷爷和你们几个爷爷一样,都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我能够在西贡立足,都是全靠他的照顾!”
狂龙似乎误会了狗爷的意思,认为这是狗爷对雷耀阳产生忌惮,赶紧话语表明心迹道。
也不等狂龙说完,狗爷抬手打断,微笑道:
“我当然知道雷sir对你的照顾,不仅仅是对你,他对于我们整个龙头会,都是恩重如山。”
“我说他野心大是赞赏,翻手会这样的想法,连当年最威风的四大探长都没想出来。这位雷sir,不仅想到这样的点子,更是被他做成现实,真是厉害啊。”
说着,狗爷脸色开始变得正经,看向狂龙道:
“阿龙,这个翻手会照我看,大有可为。按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以后还真有可能实现最大幕后黑手的可能。”
“你以后在翻手会里面,尽量主动一点,会里面有什么事,能帮忙的,一定要抢着帮忙。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回来城寨找我们这些老家伙。”
“阿龙啊,你既然有机会加入这样一个组织,那就一定要在组织里面站稳脚。不说成为风云人物,也不能只做边缘人物明白吗?”
呃!
狂龙点头,却有些尴尬道:
“三爷爷,我倒想帮忙,可是翻手会里面人才太多了,很少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铃铃手机的铃声,突然打断了爷孙俩人的探讨。
狂龙眉头微皱,立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当看清楚来电显示上面“托尼”两个字时喃喃道:
“我不是告诉他们兄弟,今晚有事,招呼前辈嘛,这么晚了,还找我做什么?”
“三爷爷,我接个电话。”
带着不解,狂龙按起接听键:
“喂,托尼,什么事啊?”
“喂……”
电话那头,根本就没人说话,一片寂静。
狂龙有些纳闷,认为是托尼不小心按到了,正想要挂断,就在这时,电话那头有动静了。
“哈哈哈哈,赌神不愧是赌神,果然精明。我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这你也能看出破绽。”
“恩?”
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线,而且并非对着话筒发言,好像离电话还挺远,狂龙一愣,更加不解,继续听着。
随着那边话语越来越多,狂龙脸色聚变,豁然起身。
“阿龙,什么事啊?”
狗爷见狂龙神色不对,疑问道。
“三爷爷,雷爷、丁小姐,还有我说过的那几个越南帮兄弟,现在正在海边被人围杀,我要过去救人。”
狂龙一边话语,一边小跑向房间内座机电话,迅速按动起小弟的号码。
“喂,是我,你大哥。都别玩了,有事做,开仓,抄家伙,三分钟之内我要在楼下看到你们。”
狂龙严肃吩咐后,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也不敢挂机,拔腿就往房间外走。
雷爷,那不就是那位雷sir嘛?
丁小姐,阿龙讲过,西贡霸主啊!
他们一直都很照顾龙头会的。
“我靠,刚刚阿龙还说没机会出力,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功大莫过于救驾啊。”
狗爷见得,很快也反应过来,六十几岁的人了,却是非常灵活,立马从沙发上蹦起,叫住狂龙道:
“阿龙,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那几个干孙子、干孙女就在楼下,把他们一起叫上。”
“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我来为你安排狗爷话语不断,连续说出多个像命令一样的话。”
狂龙一听,倒也不反对,心知狗爷头脑比自己好使多了,经验也丰富。
再者,狗爷这人无儿无女,现在老了,在城寨收了六名干孙。
他那六名干孙,狂龙非常熟悉,全是能征善战的猛人,现在要去救人,带上他们正合适。
一念至此,狂龙赶紧话道:
“三爷爷,是这样的……”
爷孙俩一边说一边走,很快下到一楼。
此时,一楼大堂已经聚集了百来号人,全是五大三粗,满脸凶悍的汉子。
他们一些人还赤着身子,似乎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临时接到老大的召集,立马下来集合了。
一些更是夸张,手上拿着枪械,根本没有掩饰,惹得客人们无不躲在了角落,恐惧看着这一幕。
“老大,狗爷!”
“老大,什么事啊?”
看到狂龙与狗爷,百来号人齐声招呼,声势震天。狂龙也不含糊,严肃道:
“去海边,雷爷和丁小姐在那里被人围杀,对方还带了家伙。”
“啊?”
狂龙的小弟也明白,自己这些城寨人士能有今天的好曰子过,全靠雷耀阳与丁瑶的照顾。
现在听得他们被人围杀,还就在西贡,无不愤慨,战意高涨。
“草,谁这么大胆子,连雷爷、丁小姐都敢动。”
“老大,具体哪个位置啊?”
“阿龙,你不是有很多船吗?听我说,我们这样。”
狂龙带着九龙城寨人马,援军出动,直扑西贡偏僻浅滩。
而此时,浅滩的战斗已经打响。
话说先前省镜就要吩咐手下开枪,直接击毙雷耀阳等人。
雷耀阳、阿渣、托尼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乎和省镜齐声开口,大喝道:
“一时间,场面大乱。省镜的人,占据地利和人数优势,得到吩咐,百枪齐鸣。”
“哒!”
“嘭嘭!”
子弹由雷耀阳等人正前方,两边山坳,倾泻而下,瞬间将雷耀阳一众三十多号人,减员成了二十号。
就算是雷耀阳,都被打得狼狈不堪,处于“连滚带爬”的躲避状态。
幸存的人,一众小弟悍不畏死,用身躯挡下子弹,护着雷耀阳、丁瑶等一群大佬。
众人里面,又以雷耀阳、托尼、阿渣、灰狗、陈耀庆、崩牙驹六人身手最好。
六人中,雷耀阳、托尼、阿渣、阿虎四人有枪,地上翻滚的同时,拔枪还击,同样击毙正对面省镜几名手下。
本还得意洋洋的省镜,没想到对方还有反击之力,加上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倒下几个,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俯下身。
一直被省镜胁持的马交文,如何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只见马交文突然回身,狠狠一脚踹在省镜肩膀上:
“去你吗的。”
这一脚,马交文似乎预备了许久,全力爆发,踹得省镜整个人都飞出去一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手上的枪也掉落。
一击得手,马交文非常果决,蹲身身子立即跑路,冲向雷耀阳一行。
“大哥!”
“镜哥,你没事吧?”
省镜这边的小弟其实不多,一开始就那么八号人,刚刚倒了五个,现在只剩三个了。
三名小弟立即围了上来,搀扶问候着省镜。
一件满以为轻松的事情,现在弄得如此麻烦,自己还搞得狼狈不堪,省镜暴怒大骂道: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给我打,先杀了马交文那混蛋。”
呃…
几名小弟有些无语,毕竟省镜一开始就没打算杀马交文,也吩咐过他们不许乱来。
因为马交文还有许多账目存款,根本没有任何的交代。
省镜贪心,如何会不要这块大肥肉。
所以他的计划里面,先杀掉雷耀阳一行,之后对马交文严刑逼供。最后,杀了马交文,拿着他的头,回去找贺氏请功。
但现在嘛,顾不得这么多了,要让马交文等人随便溜一个,省镜连命都保不住,更别说什么利益。
三名小弟听得吩咐,三把手枪当即追着马交文后面狂打。
砰砰………
马交文能够从一无所有的小混混,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不敢说多能打,但身手还算过得去。
只见他一个飞窜,借助冲击力,滚动向前,虽是狼狈,却成功躲过了枪击。
“雷先生!”
马交文很聪明,滚动的同时,还不忘记大声招呼,生怕被雷耀阳等人误伤。
“这个王八蛋,活着也没用了,让我毙了他。”
阿渣脾气最为暴躁,此时他带来的亲信死了三个,心里恼怒非常,看到马交文,一点接应的意思都没有,抬枪就准备打死他。
“阿渣,现在多一个人,我们就多一份生机,让他过来。”
雷耀阳一手揽着丁瑶,将她护在怀里,一手持枪还击,见得阿渣动作,制止道。
阿渣听得想了想,愤愤不平道:
“好,就让这混蛋过来替我们挡子弹。”
“耀阳哥,我已经给狂龙去了电话,他那边离这里最近,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托尼借着空隙,连滚带爬来到雷耀阳身边话语道。
雷耀阳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显得多么开心,一脸郑重道:
“现在局势对我们太不利了,如果找不到地方躲,根本等不到狂龙过来。”
“恩!”
托尼也知道雷耀阳所说是事实,众人此刻或跪或趴,除了自家兄弟的尸体外,毫无掩体可言。
敌人居高临下,就算一时间由于距离、视线等原因,打不死众人,但一分钟不行,五分钟总行了吧。
“耀阳哥,不如我们从后面冲出去!”
陈耀庆用一个兄弟的尸体压住自己,灰头土脸,给出建议道
“好,就和他们拼了。”
崩牙驹手臂中了一枪,龇牙咧嘴,狠声高喊道:
“省镜,别让我活着出去,要不然我杀你全家。”
雷耀阳自动屏蔽了这些话语,脑子飞快转动,分析话道:
“后面山坳都是人,具体有多少我们根本不清楚,冲出去的可能性太低了!”
“就算能出去,恐怕我们这里的人,也只会剩下一两个。”
“托尼既然联络了狂龙,只要我们坚持,援军很快就会来。”
“走!我们往前冲,去海边礁石那里。”
一语出,雷耀阳当机立断,拉起丁瑶便往前跑,手上点三八连续扣动,不求杀敌,只求震摄。
“走,跟上!”
其他幸存的人也不含糊,纷纷窜了起来,往前狂奔。
托尼、阿渣两人有样学样,对着前方胡乱扣动扳机,气势汹汹,一副同归于尽的疯狂架势。
省镜带着三名小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对方不退反进,还敢往自己这边冲。
“草,快闪。”
一脸恐惧,省镜根本不敢等雷耀阳一行人冲过来放对,赶忙招呼小弟往旁边跑,让出通向海边的道路。
“都给我下来,杀,杀光他们!”
躲到安全位置后,省镜用尽全力,仰天大叫。
“哒哒……”
“冲下去。”
本来山坳埋伏的小弟们听到老大召唤,不再傻站着,乱枪扫射的同时,从山坳往下冲。
巨大火力倾泻,瞬间形成枪林弹雨。
“啊!”
别看现在是天黑,看不太清楚状况,可是火力覆盖下,雷耀阳一行人又遭重创。
数名小弟为了掩护几人,中弹倒地身亡,阿渣和托尼各自都发出惨叫,一者大腿中枪,跪在了地上,一者肩膀挨了一枪,血流如注,衣服染得通通红。
雷耀阳也不敢再跑了,大声吼道:
“都趴下,和老天赌一把运气!”
众人很听话,纷纷趴在地上,蒙头躲避。
值得一提的是,雷耀阳整个人压住丁瑶,使得丁瑶双眼都红了。
一轮枪击过去,灰尘四起,沙尘飘散中,雷耀阳等人再次减员五人。
幸存的众人狼狈无比,全都灰头土脸趴在地上。
雷耀阳眼力最好,环顾一圈,发现阿渣、托尼、陈耀庆、崩牙驹、鲨头几人都还活着。
不过阿渣和托尼都受了伤。
而第一次跟着众人出来,便遇到这样危险的家正、灰狗两个小子,也是非常幸运,什么事都没有,亦还存活着。
实在看不真切,雷耀阳开口喝问道:
“阿渣,托尼,你们俩怎么样?”
“耀阳哥,我不行了!”
刚刚有几颗流弹打中了他的胸口。
阿渣的脸色有些惨白,身上的枪眼正不停的涌着鲜血。
托尼阿虎,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招呼好妈!我们来世在做兄弟”
阿渣咬牙切齿剧痛之下,说话难免断断续续的大声,甚至最后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吼出来的。
“澳门仔,我草你祖宗,来啊砰砰砰…”
阿渣双眼通红咆哮着,持枪对着身后一阵乱打,并且反向对身后冲了过去。
直到,他打空弹夹。
直到,他的身体被子弹穿透。
直到,一朵又一朵血花在在他的胸口绽放。
“大哥!”
托尼跟阿虎看到自己的亲大哥用自己的身体给大家争取“宝贵时间”眼睛也同样瞪的通红。
想要冲出去跟这些人同归于尽,但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三兄弟从小就没见过父亲,于母亲相依为命。
阿渣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一个合格的大哥。
为了弟弟能够吃上一个馒头,小时候他就去偷去抢,甚至去跟野狗打架。
每一次被人发现打得片体零伤,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去他都故作没事强装着说:
“弟弟你们先吃,哥不饿!”
今天下这样的绝境下他。
再一次发挥出做大哥的“职责”,用生命来守护兄弟!
“托尼,别冲动!你大哥不想看到你这样!别让他的死变的没有意义!”
雷耀阳不得不出声安慰,如若不然,以阿渣和托尼的兄弟情,他还真可能直接回身送死。
“………”
托尼没有说话,但他瞪得猩红的眼睛,跟握的死死地拳头就是告诉雷耀阳的答案。
“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起身继续跑,只要到了礁石堆那里,就有机会了。”
雷耀阳快速鼓励众人一句,随即立马数道:“一,二,三!”
“三”字落,雷耀阳双手拍地,借力而起,顺势更拉起了丁瑶,拔腿就跑。
而有人竟然比雷耀阳还要快,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如狸猫般灵活,拉着另一矮小身影,跑得飞快。
至于其他人,无不纷纷起身,跟着向前。
礁石堆其实离众人位置不算远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众人潜力爆发,除了一人外,所有人冒着枪林弹雨,全都到达目的地。
值得一提的是,最先躲进礁石堆的,不是雷耀阳一伙人,而是马交文。
马交文一开始朝雷耀阳等人狂奔而来,跑到一半就看到雷耀阳等人准备躲往礁石堆,所以他先一步转头,由于距离近,所以比谁都快,先躲了进去。
“托尼!”
阿虎刚刚躲到一块礁石后面,不等松一口气,四下顾盼都没发现自己哥哥。
直到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托尼还在“枪林弹雨”之中,托着一条血腿,蹦蹦跳跳,简直是在玩心跳。
这样刺激的游戏,托尼其实也不愿意玩。
偏偏他大腿受伤,一条腿使不上劲,能够蹦着走,已经是他足够坚强了。
一般的人,恐怕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救护车不来,死活也不会起来了。
“托尼,小心啊!”
“打死你们这群王八蛋,哒哒”
见得这种情况,阿虎焦急大叫的同时,又是一通乱打,很快就打光了子弹。
阿虎刚刚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大哥,本身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失去自己的二哥!
“阿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雷耀阳带着丁瑶,到达安全位置之后,第一时间关心起自己的女人。
呼…呼呼
丁瑶气喘吁吁,摇头道:
“耀阳哥,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一句回复后,雷耀阳这才注意到托尼没过来,离自己位置大约还有五十米。
哒哒哒……
子弹的火花,几乎已经到了托尼的脚下,在这黑夜中,格外灿烂。
“阿瑶,你就在这儿待着,我去救人。”
“耀阳哥,不要去。”
丁瑶想要制止,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雷耀阳跃出礁石,冲了过去。
“耀阳哥,你干什么?”
“雷爷,不要去啊!”
其他人全都躲在礁石后面,眼见这种情形,心中热血沸腾,终究还是理智压过冲动,也顾不得阿虎在一边看着,大声喊话道。
托尼当然也看得清楚,此时心中的感激,完全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历来用“自私自利”形容他们一点也不过分,阿渣为了大家争取时间已经牺牲。
托尼脱口喊话道:
“耀阳哥,你别管我了。”
“闭嘴,马上趴地上别动,等我过去。”
雷耀阳就像动物一样,躬着身子,四肢着地,飞快往托尼那边窜。
托尼为之一怔,不再多说一句,听话趴下,把这恩情牢记心里。
哒哒……
幸运女神今晚好像站在雷耀阳身边,明明是枪林弹雨,却是一发子弹都没打中雷耀阳,让他很顺利就来到托尼身边。
“耀阳哥!”
托尼见雷耀阳来了,条件反射就要起身,跟着一块跑路。
“放松点,不要挣扎,我带你走。”
还没等托尼明白雷耀阳这话的意思,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腾在了半空。
原来雷耀阳一手抓住托尼后背的衣服,如同拿东西一样,将他整个人提在了手上。
随即,迈开大长腿,不顾一切狂奔回礁石。
“我草!”
这一幕,只看得在场人都傻眼了,特别是省镜。
省镜其实一直就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由于他的人大部分埋伏在山坳,下来实在要花费点功夫,他当然不敢带着两三号人进行拦截,只能眼睁睁看着雷耀阳等人逃窜。
这会儿看到如此惊人的场景,省镜第一次对今晚的行动产生怀疑。
这雷耀阳到底是个什么人,不仅运道极佳,胆大包天,自身本事竟也高成这样。
那受伤的小子一米八左右身高,身材壮硕,大概估量也有两百斤左右啊。
这他吗一只手提着他,还能狂奔,你演电影啊?
说是迟,那时快,雷耀阳有惊无险救出了托尼,重新躲到了礁石后面。
这西贡偏僻海边,礁石林立,有大有小,众人当然不能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十分分散。
就连先前丁瑶所在那块礁石,也最多能挡住两个人的身影,再多就不行了。
所以,雷耀阳并未选择丁瑶那边,而是顺势找了一块看起来不小的石头,带着托尼躲到后面。
众人探头看到这一幕,总算安心。
与此同时,省镜的人马总算从山坳冲下来了,随着他们的行动,人数也暴露在雷耀阳等人的视野中。
目测,省镜的人马有四十来号,他们人手一把枪械,有长有短,正向这边追来。
省镜看准机会,与自家人马汇合,大手一摆,颇有气势道:
“围上去,干掉他们!”
眼看着雷耀阳救出了托尼,最为欢喜的人是丁瑶和阿虎。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大声喊道:
“耀阳哥,你有没有事?”
“托尼,伤得怎么样?”
“我没事。”
雷耀阳首先给出回话,过了五六秒,托尼的声音紧随其后:
“阿虎,我电话摔坏了,打电话叫人,让手下马上带人过来,杀光那群混蛋。”
听到了托尼的回复,阿虎大喜,同时也反应过来:
对啊,自己怎么那么傻呢?
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没想到打电话求援。
不仅阿虎想起来了,其他人同样也都想到了。
一时间,礁石群这边,无数个电话拨出:
“喂,光头强嘛,是我!我和托尼被人追杀,现在被堵在了海边,南湾这边。”
“对,对方全都带家伙了,拿着家伙过来!”
“小廖,你在哪儿?马上抄家伙来救我,我和雷爷在西贡海边被人埋伏了。这里好像叫什么南湾,你随便找个当地人带你,快!”
“阿进,西贡南湾,我被人堵了,不是社团的,是澳门仔,他们都有枪。快,雷爷和丁小姐也在,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旺角、西贡、宝蓝街,同一时间,许多人都瞧见了,大批人员气势汹汹外出。
领头的,无不是几个势力的知名人物。
与此同时,光头省镜领着几十号全副武装的人马,慢慢逼近,只有百米距离了。
肉眼看去,虽然是黑夜,许多人的面容也已经看得清楚。
雷耀阳一伙人此时情况并不好,十余号人,手上只剩两把枪。
阿虎手上的枪早就没了子弹,唯有雷耀阳和托尼两人,一人一把手枪。
“耀阳哥,他们过来了,现在怎么办?”
托尼背靠着礁石,右手持枪,偷偷看了外面一眼,着急道。
“你还有多少子弹?”
雷耀阳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甩出点三八弹筒,发现子弹只剩下三颗,不由问道。
托尼听得问话,立马也取出弹夹,回复道:
“七颗!”
“把你的枪给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撑到狂龙到,这些王八蛋今晚都别想着活着回去。”
雷耀阳十分直接,完全没和托尼客气道。
在这种情况下,一枪在手,其实意味着生命的保障。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问托尼要枪,托尼都能顺手给他一枪,直接毙了他。
但雷耀阳不同,刚刚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托尼一命,此时托尼正处于感动的时刻,就算要他的命,他恐怕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二话没说,托尼将手上黑星马上递给了雷耀阳。
雷耀阳手持双枪,信心大增,偷偷看了不远处一眼,只见省镜的人越来越近,目测不足七十米了。
他们很是小心,躬着身子缓行而来,省镜那光头更是贪生怕死,于百米开外,身前还站了五六号小弟,挡着他。
其实最好解决危机的办法,乃是“擒盗先擒王”,只要挂了省镜,危机立马就能解除。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杀了省镜,根本就不可能。
“耀阳哥,他们越来越近了,开枪啊!”
身边托尼看得闹心,十分不明白雷耀阳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等那些人走到近前,和他们比划拳脚嘛?
托尼倒是想,关键就怕对方不给机会啊。
雷耀阳显得非常冷静,解释道:
“黑星的有效射程只有七十米,点三八五十米外,只能伤人,不能杀人。”
“现在开枪,除了浪费子弹,不会有任何作用,等到我们子弹打完,也就真完蛋了!”
托尼听得无语,却不得不对雷耀阳更加佩服。
自己兄弟三人经历过的危机也不少,但完全做不到雷耀阳这么冷静啊。
记得有一次在越南,那时候自己几兄弟还没来港综市,被那边一个黑势力追杀着跑。
当时的情况,与如今十分相像,但他们三兄弟的表现,可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还记得自己与阿渣、阿虎三人,当时三把手枪,打得那叫一个悍勇。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会儿自己三兄弟真没干掉几个敌人,只不过占着气势过人,唬住了对方。
如若对方中有一个人像雷耀阳这样分析一波,稳住不退,恐怕就没三兄弟今天了。
砰砰………
说时迟那时快,雷耀阳那双锐利的鹰眼,在这黑夜中,如同电脑那般好使,预估着对方与自己等人的距离,心动眼动手动,突然抬枪就是两发子弹。
啊啊?
一声惨叫,夹杂着一伙人惊骇的音调,以肉眼可见,两名走在最前面的澳门仔倒地,姿势怪异,全都没了声息。
“小心,他们还有子弹!”
“慢慢过去,不要急。”
“掩护我!”
哒哒哒哒………
省镜的小弟开始出现小规模骚乱,一些人大叫着蹲下身子,一些人完全不往前走了,还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叫嚣着扣动扳机,胡乱射击礁石,打得石屑横飞,本人也向前跑了起来。
“找死!”
雷耀阳观察到这一幕,嘴角流露出冷笑,看准机会,单手伸出礁石,又是四颗子弹打出。
砰….砰….砰….
想要凭着一股勇气“立功受奖”的跑动者,伴随着枪声,倒下四位。
“弟弟,我草你吗,哒哒!”
这下子,省镜的小弟更乱,大部分人皆不敢再动,唯有一人,似乎倒下人中有一个是他亲人,大叫大嚷着向前冲,一股子疯狂的气势,极为骇人补。
“去死吧!”
雷耀阳不慌不忙,占着身高优势,头从礁石上方探出观瞧,右手握枪从右边伸了出去,又是一枪:
“砰!”
“啊~”
“我草你祖宗出来啊,有种出来啊,哒哒哒!”
这一枪,并未直接击毙那疯狂的男人,却是一枪打中他的左眼。只见他左眼直接成了血恐,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可怖。
剧痛之下,他握枪的手倒是没松,提枪胡乱扫射起来。
“别冲动啊,草你妈的,你往哪儿打!”
他这么一乱扫,连他身边的人都受到波及,那些人彻底混乱了,连滚带爬躲避着对方枪击,大叫大骂。
后方省镜看得恼怒,自己这边占据绝对人数与火力优势,竟然上前不得。
眼珠一转,省镜大声下起指令道:
“一群饭桶,用手雷,给我炸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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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及时赶到
(前面的你们觉得不满意连同这章我再重新改!在此处留言给意见!今天我还真就跟这个剧情较劲上了,阿渣到底死不死你们说的算!)
省镜为人也算谨慎,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准备十分充分,不仅有重军火,另外还让小弟随身带了几颗手雷。
听得省镜的招呼,手雷小弟反应过来,
开始掏家伙,扯掉引线,全力扔向礁石堆。
轰隆…!
轰…!
几个手雷爆炸,炸得礁石横飞,海水爆破,浪高数米。
丁瑶一行无不趴在了礁石后面,
尽量低头。
即便如此,又有几名小弟被炸伤,
包括陈耀庆和鲨头在内,一个没留神,整了个灰头土脸,脸上被炸弹碎片、石屑伤到,多处出血,看起来极为可怖。
托尼和阿虎运气不错,除了被海水湿身之外,并未受伤。
只是阿虎本就受伤,现在被海水这么一刺激,整个人疼得有些受不了,脸色如纸一样苍白托尼见得,脱下自己衬衫,用力揪干了水,递出道:
“包起来,海水里有盐,
就当消毒了,
撑住啊!”
“呵!”
阿虎露出一个苦涩笑容,
他真没想到,自己二哥还会说笑话,
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他又想起小时候自己被人欺负以后,大哥二哥保护自己的场景了。
托尼安慰一句后,也不再多理会阿虎,他也不敢露头,亦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只能大喊道:
“丁小姐,耀庆、鲨头、你们都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丁瑶最先回复,妩媚的声线中,恐慌很容易听出。
这倒是很容易理解,丁瑶自跟随雷耀阳之后,势力越来越大,手掌权力越来越重,在外面,无论黑白两道,几乎没人不给她面子。
争斗,当然也就不存在。
一直以来,都只有丁瑶对付别人,即便出事,最多也就手下人受损。
今天如此惊险的情形,实是丁瑶这辈子第一次遇到。
所有人都听出丁瑶声音中蕴含的恐惧。
灰狗的木木叻叻声音也很适宜的想起
“大姐别怕!狗仔来保护你!”
说完就不顾外面的枪林弹雨飞速的往丁瑶方向冲过去。
“大家好好躲着,不会有事的,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耀阳哥跟狂龙他们就快到了。”
丁瑶强装镇定的安慰着众人。
紧随其后,陈耀庆、鲨头、崩牙驹等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我没事,还死不了。”
“上,全都给我上啊,他们不敢露头了,杀一个,我给十万。”
黑夜里,省镜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他正叱喝着手下人,催促进攻。
“杀,做了他们!”
或许是听到奖金,那群澳门仔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发动冲锋。
而这一次,火力压制不停,时不时还有颗手雷扔来,丁瑶等人是彻底不敢露头了。
“二哥怎么办,这么下去,我们死定了。”
阿虎半截身子都泡在水里,头上全是灰,脸色苍白如纸,非常焦躁。
“我这里还有三颗子弹,就算全部打出去,也阻止不了他们。托尼,现在还有让他们过来,我们看准机会杀人抢枪,还能搏一搏。”
托尼快速分析局势,给出一条可行方案道。
“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大哥的死让阿虎心头戾气积压,难以发泄,对于这个方案,非常赞同。“
“那好,你准备,我引他们过来。”
托尼一声招呼,立马举枪朝天,大声喊道:
“有种来啊!”
“砰………!”
喊叫声伴随着一声枪响,那群澳门仔果然被吸引。
事实上,这里的礁石堆很多,那群澳门仔根本不知道托尼等人具体位置。
甚至说刚才的灰狗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反应过来。
刚才错失良机,现在好了既然有人送死,那就先送他上路。
“他在那儿!”
“掩护我,我过去宰了他。”
十万是我的了,哈哈哈哒哒哒,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澳门仔像是疯了一样,火力覆盖着往前狂奔,目标直指托尼与阿虎隐藏的那块礁石。
另外一边,四眼家正也躲在一块礁石后面,由于身形矮小,躲的那块石头也不大。
而他的位置,非常不好,属于礁石堆前排,如若那些澳门仔直接搜过来,“首当其冲”就会是他。
本来看到那些澳门仔狂奔而来的情形,家正被吓得全身颤抖,近乎绝望。
嘴巴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意图催眠自己让自己变的勇敢变得坚强。
没曾想托尼竟然会突然喊话开枪,把人吸引了过去。
家正此时,心中即有庆幸,更多是羞愧。
说到底,他跟灰狗两人都是小弟,现在要大哥级人物出面,替他们引开敌人,实在难为情啊。
而且越南帮三兄弟在他心中,就是举世无双的大佬。
作为底层小混混,这样的机会,或许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
一念至此,四眼家正不由看向自己的拳头:
“拼了?”
“富贵险中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家正内心挣扎的功夫,第一批人带着兴奋激动的心情,已经冲至托尼与阿虎躲避的那块礁石面前。
最先到达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双手握着微冲,额头汗水清晰可见,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累了。
心里想着那十万奖金,他根本没有等待身后兄弟们的意思,一个大踏步跃向礁石后方,同时手上扳机抠动,子弹如暴风雨般倾泻而出。
这样的手段虽然不算高明,但是非常实用,只要礁石后面有人,多半难逃一劫。
可是大汉并没看到想象中的血雾,正当他心头一惊,仔细看去时,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要害部位。
嘭……!
枪声响起,大汉瞬间变成“天朝最后一个太监”。
其痛苦,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能够承受的,惨叫着,手上的微冲也顺势掉到地上。
事实上,托尼和阿虎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站在礁石后面等死。
两人早就跪蹲在海里,躲过第一轮枪击之后,托尼果断开枪,阿虎配合默契,强忍着痛苦伸手,接到了微冲,没让其掉进水里。
手上有了微冲,阿虎心中狂喜,残忍一笑,对着那倒在水里的汉子就是一阵狂扫:
“去死吧!”
哒哒………
微冲的射速极快,顷刻间,便打出二十余发子弹,清澈的海水,立马变得红通通。
托尼看得大急,赶忙喝止道:
“阿虎,别乱开枪,节约子弹。”
话音刚落,又有三名澳门仔来到礁石后面,三把枪同时对向了托尼。
砰….砰….……!
托尼几乎连考虑都没有,举枪、瞒瞄、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明明占尽优势的三人,竟然连一发子弹都未打出,全部头部中弹,仰面倒下。
托尼与阿虎两人,又成功获得三把枪械,一把微冲、两把手枪。
有了枪支在手,托尼可不愿意继续冒险,这样出其不意,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由鉴于此,托尼招呼道:
“阿虎,我们杀!为大哥报仇!”
“好,杀!”
两个人,两把微冲,突然从礁石左右两边架起,火力如雨点般倾泻:
哒哒!
“我草!”
“他们有枪。”
“我中弹了!”
澳门仔做梦都没想到,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一票人,还能有效反击。
立时,十来名澳门仔中枪倒地,造成巨大伤亡。
他们再也不敢直接冲刺了,无不选择匍匐,又或是躬身,紧张兮兮。
借这个机会,托尼拿着抢来的两把手枪,大声道:
“鲨头,耀庆,接住!”
话罢,托尼把枪扔出,准确扔向两人躲避的位置。
对于托尼这样的做法,众人都对此没有意见,所有人皆十分振奋,看到托尼与阿虎竟然开始起了反攻,唬得对方不敢逼近。
再这么拖下去,不用太久,最多五分钟,援军怎么也该到了。
耀庆身手矫健,听得托尼招呼,马上留心看着天空,手枪掷来,顺势就接住。
鲨头可就差多了,他根本不敢冒险接枪,也没那本事接住。
手枪直接扔到礁石边海水里,好在够重量,没被冲跑。
鲨头十分狼狈在水中摸索,弄得浑身湿透,总算找到了。
双手持枪,背靠着礁石。
另外一边,省镜眼见自己手下如此不给力,先是送去军火,而后被对方逼退,震怒不已。
“你们都是白痴啊,快上,杀了他们。这里是港综市,不是我们的地头,再拖下去,等他们的人到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上,都上,杀一个,我给五十万,谁若杀了马交文、丁瑶,一百万!”
省镜加码,并且用生命安全威胁手下。
他手下们一听,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抛开雷耀阳那边不谈,今晚大家埋伏马交文,只要被他跑了,到时候他一定报复。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恐怕谁都跑不掉。
而以马交文对付叛徒的手段,不仅自己会有事,恐怕还会祸及家人。
“我们冲!”
生命的威胁,加上重金奖励,澳门仔们再次鼓起勇气,全面逼近。
这一次,他们不再单单将目标锁定在托尼和阿虎所在礁石,而是所有礁石。
哒哒!
托尼与阿虎被反应过来的澳门仔火力压制,根本不能露头帮衬。
一时间,许多礁石后面的人都被发现。
省镜这边的手下,人人都有武器,而订完这边,多是赤手空拳。
双方碰头,二话不说,或是抬枪就打,或是拳脚迎击。
短短一分钟不到,枪响声不绝,多处礁石后面都发出惨叫。
血,将海边的浅坑染得通红。
双方都在减员,丁瑶这边,除了丁瑶之外,几乎人人带伤了。
嗡嗡嗡!
也就在这危机时刻,海面上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几辆快艇由远至近而来。
通向海边的小道,汽车的油门声也传来,伴随着多束刺眼灯光,援军到了
“吗的。”
省镜暗骂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大声叫道:
“上,宰了他们,要不然我们都要玩完。”
这话喊完,省镜招呼身边两名小弟道:
“走!”
“啊?”
他身边俩小弟似乎没料到老大会说出这话,其中一位更是傻乎乎问道:
“老大,兄弟们都还在拼命,我们走?”
“再不走来不及了,他们的人既然到了,我们这次就算失败了。快,跟我回澳门,我们拿钱跑路去南美。”
如果是平时,省镜不会解释,可这会儿多一个人,他就更加安全一分,快速道出这话。
俩小弟对视一眼,在兄弟和自身安全之间,还是选择了自身安全,跟着省镜,往山坳上跑。
“阿瑶!”
“丁小姐!”
此同时,几艘快艇最快,离岸边大概还有十米远时,熟悉的喊声便传遍整个浅滩。
“是耀阳哥跟狂龙!”
众人听得声线,心头大喜。
丁瑶躲在礁石后面,全力喊话道:
“我们在这儿!”
海面快艇之上,雷耀阳听到丁瑶的声音,心中也是一喜,立即吩咐狂龙道:
“靠过去,快往阿瑶那边靠,直接开上岸!”
快艇总共有七艘之多,每艘六号人,足足四十二号人。
听得吩咐,四十二号“龙头会帮众”集体进入作战状态,各种枪械拿出,来复、AK、长枪短炮、甚至还有几杄制式步枪。
狂龙很久之前从博士那边买来,一直没派上用场的军火,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咻…!
城寨的人确实凶悍,加上狂龙的吩咐,七艘快艇根本连停在海边,慢慢下人的意思都没有。
如同七支利箭,直接从海里冲上了浅滩。
七艘快艇底部,甚至都能看到冒出的火花。
雷耀阳身先士卒,由于他选择的登陆点是托尼和阿虎这边,所以敌人很容易区分。
因为他刚刚上岸,便见一伙人还在用微冲打击两人躲避的礁石。
“他妈的!”
雷耀阳手里拿着一把来复,大骂一声,顺着感觉就朝那一伙人轰去,同时,喝令道:
“给我上,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雷耀阳带人强势杀入,瞬息之间就扭转了局面。
城寨中人本就疯狂,而且今天目的又明确,乃是救援他们的“衣食父母”,人人悍不畏死,气势上完全碾压那群澳门仔。
省镜这票手下,本来“以多打少”尚且不能建功,现在对方援军到了,且如此凶狠,立马没了胆气。
也不知道是谁,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省镜早就不知去向。
这亦让他们更加没了战意,大声嚷嚷起来:
“兄弟们,快闪。”
“撤,老大已经先撤了。”
“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
同一时间,七八辆车组成的车队,从小道开至浅滩停下。
越南帮光头强马当先,手持一把AK47,拉开车门就跳了下来: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在哪儿啊?
澳门小廖紧随其后,由另一辆车跃下,同样一脸急迫大吼:
“驹哥,驹哥!”
很快,几道声音给出了回应:
“大哥死了给我杀光这群混蛋,一个都不要放过!”
“小廖,我没事。”
回应的话音清晰,两人当然能听出,正是托尼和崩牙驹。
一听自己大哥死了越南帮的人一个个全都血红了眼,怪叫着对着澳门崽放心冲了过去。
越南帮的人战力强悍,完全不下于城寨龙头会。
这些家伙,大部分是从越南偷渡过来港综市的,在家乡时,就是因为吃不上饭,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来到港综市后,事实上曰子也不好过,他们比内地偷渡客还要凄惨。
由于语言不通,国籍也不同,受到极大歧视。
就算是在工地做黑工人,也没人要。
即便找到黑工,工头也多会用尽各种理由,剥削他们的工资。
而自从西贡越南帮成立,大举收人以来,这些“人嫌狗不待见”的越南仔算是找到组织了。
阿渣三兄弟虽然心狠手辣,可出手绝对大方,只要你办事得利,平时赏钱没少过!
现在阿渣死了托尼、阿虎受伤,这还了得,一群越南仔暴怒,手持各类枪械,不要命似猛冲。
特别是阿渣的直系小弟,一心想为大佬报仇,表现异常得悍勇。
“哒………”
“快闪啊,走这”
“别跑,吗的,有种站住。”
一群澳门仔“兵败如山倒”,由于无人指挥,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些往左,一些往右,胡乱逃窜,败退变成溃退,完全成为了羔羊。
就在不远处的山坳上,光头省镜气喘吁吁,费劲千辛万苦,这黑灯瞎火连跌了几个跟头,方才爬了上来。
这里,很清晰全面看得到浅滩那边的情形,而只要从另一边下山,就可以离开这里,逃出生天了。
看着下方自己被追杀的兄弟们,省镜不仅没有半点痛心,反而十分庆幸,对着身边两位小弟道:
“看到了吗?如果不是我带你们先走,现在恐怕谁都活不了。”
“是,是,是,老大英明!”
两小弟对视一眼,心里也带着几分“逃脱大难”的庆幸,连连恭维道。
省镜听得满意,心知此时自己处境危险,开口拉拢道:
“好好跟着我,只要我们回到澳门,拿到了钱,就能跑路去南美。”
“我和那边不少赌场老板都很熟,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有朝一曰,我们未必不能回来!”
跑路就是要“背井离乡”,作为华人,愿意的人绝对不会多。
现在省镜给出他们一个承诺,算是安抚了俩小弟的心。
俩小弟也知道,这个时候没得选了,只有跟着眼前这光头老大,一条路走到黑。
其中一小弟很会说话,主动鼓劲道:
“不错,我相信老大一定会带我们杀回来的。”
另一名小弟不甘示弱,也赶忙话道:
“到时候先杀马交文,再赶绝贺氏,老大才是澳门的皇帝。”
“好,说得好,哈哈哈!”
省镜听得,放声大笑,也算是在这险恶情形下自娱自乐正在这时,黑漆漆的山坳上,犹如夜枭一样的怪笑传出:
“桀桀桀,真是“踏破铁鞊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三面包围,我就说这条路一定有人走。”
“只是没想到啊,不仅有人,还不是普通人,听你们话里的意思,小扑街,你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脑吧?”
“谁?”
省镜心中一惊,手上黑星立马对准声音发出的地方,两名小弟也吓了一跳,同时抬枪指了过去。
那是一颗松树,松树并不大,一位身穿老式唐装,矮矮小小,手里两个铁胆不停打转的人站了出来。
省镜定睛一看,这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至少也有六十往上的岁数了。
就这么一号人,威胁全无啊!放下戒备,省镜轻松下来,不屑笑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死老鬼。老鬼,你躲在这里等我们走了再出来不就行了,现在跑出来,是嫌活得太长,想我送你一层是吗?”
“呵!”
老头同样不屑一笑,话语道:
“小扑街,你称呼错了,我不叫死老鬼,而是老狗。”
“哈哈哈……”
省镜听得,笑得更是厉害,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前仰后合,拉着两名小弟,合不拢嘴道:
“听到没,这老头说自己是狗啊。”
说着,省镜再看向那自“老狗”的老头道:
“老家伙,你想逗得我笑,让自己死得轻松一点是吗?好,我同意了,一枪解决你,一定让你痛快。”
话罢,省镜持枪比比划划,似乎想要看到老头恐惧的神情。
老头神色轻松,那双浑浊的双眼里,完全看不到半分恐慌,只有戏耍:
“我死的时候,是不是痛快,我不太清楚。但你这个小扑街,今天一定不会痛快。”
这话说完,老头也不知道在向谁说话,沉声道:
“还不动手再等什么?我这老眼昏花都看见,他们就这三个,等不到其他人了。”
这话一出,省镜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脚下吃痛,站立不稳,噗通一声齐齐扑倒。
省镜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绊倒在地,三把枪也掉落在地上。
仔细一瞧,绊倒他们的不是什么物品,竟然是人手。
原来就在他们脚边,看起来树叶和沙子覆盖的地方,竟然藏了四个人。
他们两男两女,一身的灰尘也不嫌脏,除了从头发分辨姓别外,根本看不清相貌。
四双手,更像八只铁爪,死死捏住三人脚腕。
省镜只觉得剧痛难当,这种痛简直扎进心里,疯狂挣扎起来。老头就站在五米开外,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平淡道:
“留下光头就行了,其他两个小的,没什么鸟用。”
咔!
伴随着老头的话音,那两个男人齐齐动手,也不见他们多大的动作,两只手就在省镜小弟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骨声清脆,省镜的小弟瞬间就没了动静。
啊?
省镜看到这一幕,着实吓得“肝胆俱裂”,适才的嚣张丟飞十万八千里,哀声乞求道:
“老先生,我错了,放过我吧。”
“我有钱,有很多的钱,出来混,不外乎是求财。老先生如果愿意放我一马,我带你们去拿钱,一百万怎么样?”
“哦?”
老头听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仔细打量起省镜道:
“一开口就是一百万,这么说,你小子挺有财啊,不止这个数吧?”
“只要老先生愿意放我走,万事好商量。”
省镜听得这话,认为“有门”,立即加码道:
“这样,老先生这里有五个人,我一人给一百万。只要我能回到澳门,马上给钱!”
心里省镜想的却是只要回到澳门,就眼前这么五个人,轻而易举便能摆平。
老头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居高临下看着被四名手下按住的省镜,看得省镜都不敢与其对视,方才意味深长道:
“小子,你想和我耍花样,还嫩了点。”
“五个人,一人一百万。你是不是认为就算我不答应你,他们为了钱,或许也会做掉我,放过你也说不定呢?”
这…
省镜听得一怔,赔笑道:
“老先生,我怎么敢有这个想法,你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有钱被我知道了,而你现在还是我的对头,哈哈哈!”
老头说着说着大笑起来,似乎十分开心。
“老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省镜心生不好的预感,发问道。
“把他的钱藏在哪里问出来,速度快一点,下面差不多结束了。”
老头不再理会省镜,一摆手,缓步走到山坳边缘,俯视下面不远处浅滩的情形。
咚咚咚…
啊!
咔嚓,喔!!
下一刻,省镜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便感觉自己的光头被人按住,猛的往地上撞。
力度之大,完全是要把自己直接撞死的意思。
随即,手脚扭曲剧痛,被人生生折断。
在这偏僻山坳上,一声声毛骨悚然的惨叫,高昂尖锐,久久不息。
这会儿下方的浅滩上,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澳门仔完全敌不过城寨、越南帮、崩牙驹三伙援军,短短十分钟不到,死伤过二十号,幸存十几号人也不敢反抗,扔枪跪地求饶。
危机解除,众人都从礁石后面走了出来,汇合在一起。
“托尼,你怎么样啊,狂龙,你开车,马上把托尼送去医院。”
众人之中,托尼最为凄惨,身上中了两枪,一枪直接打破了动脉,一枪打没了半个耳朵。
现在,脸色苍白得吓人,由雷耀阳扶着,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昏迷一样。
而托尼跟阿虎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雷耀阳的话一样,拖着重伤的的身体走到阿渣的身边,抱着自己大哥的尸体抱头大哭。
看着阿渣的尸体雷耀阳深吸一口气,托尼三人的感情有多深他是知道的。
雷耀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托尼与阿虎的身边,伸出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
良久雷耀阳长长的突出一口气:
“托尼,阿虎!以后你们俩就是我亲弟弟!阿渣的仇我会帮你们亲手报!”
丁瑶对于雷耀阳第一时间没有关心自己而是跑过去安慰托尼两人并没有生气,并且十分的理解。
丁瑶默默的走到雷耀阳的身后,在一旁静静的整理自己的凌乱的头发。
至于其他人,都很有眼力的没有打扰四人。
然而一个很不适应的声音响起。
“老大,雷爷,我抓到主谋了。”
这是小廖的声音。
雷耀阳轻轻的拍了拍托尼与阿虎的后背拖去自己的上衣给全身是水的阿虎披上,拉着丁瑶往小廖的方向走去。
只见小廖一把枪顶在一个男人后脑勺上,慢慢走了过来。
而那男人,并不是光头省镜,而是马交文。
无疑,小廖并不知道真相,还以为一切都是马交文指使的。
看到马交文,崩牙驹从手下手里抢过一把枪,怒气腾腾走了过去,崩牙驹顺势拳,狠狠打在马交文腹部,大骂道:
“你这王八蛋,差点把我们害死,我毙了你。”
“阿驹!”
雷耀阳见得这一幕,出声喝止道。
崩牙驹当然明白雷耀阳是什么意思,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好几下,终究没按下去,不忿道:
“耀阳哥,要不是这王八蛋,我们能这么惨嘛,我死了四个兄弟啊!”
雷耀阳缓缓走到崩牙驹身边,正色道:
“我都看到了,不仅你的兄弟死,大家也有兄弟死甚至我也有兄弟死!”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报仇,也应该找省镜,而不是马先生。”
“要杀马先生不难,你现在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行了。可马先生如果死在这儿,我们怎么向整个江湖交代?”
“外面的人不知情,不会觉得我们被人埋伏,泄愤杀人。而是会认为我们埋伏了马先生,为达到某种目的,不顾江湖规矩,烂杀同道!”
“你是开赌场的,背着这样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又有谁敢跟你合作?”
“这…”
崩牙驹并不笨,稍微冷静下来后,马上想明白,雷耀阳所说的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
毕竟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啊,马交文死在这里,自己一伙这么多人出动,太像是故意算计他了。
“阿驹,这件事是我错,我承认,如果你放过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马交文被打了一拳,又被枪指着,却是一点不慌,沉稳道。
“交代,你怎么交代?我兄弟的命,你赔得起嘛,我草!”
崩牙驹一听就来气,顺势一个枪托,又砸在马交文头上。
不过见得如此,雷耀阳也好,马交文自己也好,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崩牙驹显然是不打算杀人了,至于打人,就任由他吧。
就像他自己所说,他几个亲信手下挂了,还不能发泄一下,那就太过分了!
当然最让雷耀阳担心的还是地上的托尼以及阿虎两人。
他们死了大哥!
雷耀阳根本没有理由拦着他们。
甚至一想想阿渣他们是为了他雷耀阳办事是为了自己女人丁瑶而死的雷耀阳就恨不得什么规矩都不管了,一枪崩了眼前的这个人。
管他是不是主谋!
崩牙驹足足揍了马交文半分钟,打得他满头是血,这才停手。
倒不是他狠不下心继续揍,而是他本来就受了枪伤,此时动手动脚,伤口受到影响,如针扎一般疼痛。
雷耀阳见得,适时叫道:
“够了,阿驹,先去医院吧,枪伤如果不尽快处理,会很麻烦的!”
“不用,我还死不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一定要看着省镜那混蛋先死在我面前。”
崩牙驹和托尼二人一样,心中一口恶气难平,倔强着不肯先走。
说着,崩牙驹又看向小廖道:
“去问问兄弟们,有没有抓到一个光头佬。”
“恩,我马上去。”
小廖很熟悉崩牙驹的脾气,也不劝他,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雷耀阳也不便多说什么,慢慢走到马交文面前,将其扶起,顺手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灰尘,话语道:
“马先生受委屈了,不好意思,阿驹太重义气,我也劝不动他。”
马交文也是澳门人,很清楚崩牙驹的狠辣,听得雷耀阳话语,连连摇头道:
“今晚的事,确实是我的问题,是我自作自受,看错了人,连累到雷先生,该我说不好意思才对。”
“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相信现在最难过的,是马先生本人吧。”
雷耀阳微微一笑,十分客气。就在马交文心中感动之际,雷耀阳探头向前,话锋突转:
“今晚马先生也算福大命大啊,想不到马先生身手这么好,今晚死了那么多人,你竟然没死?真是聪明人”
“恩?”
马交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雷耀阳虽然没有在现场但马交文做了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先前马交文脱身之后,眼见丁瑶等人跑向礁石堆,他当机立断,先一步就跑进了礁石堆。
从头到尾,他都没与丁瑶等人汇合,而是自己躲在最里面的礁石,半边身子都在海里。
在马交文看来,丁瑶等人和自己并不是一伙的,今晚的事又是因自己而起,难保他们在冲动之下,先把自己给解决了。
而且马交文躲在最后,如果情况不对,他随时都会跳海搏一搏。
再有,他被小廖抓出来,而不是自己走出来,也像雷耀阳猜测那样:
他其实打算混过去,最好不被发现,先回去澳门整顿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
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出来后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索性,雷耀阳之前并没有在现场还能保持足够理智,崩牙驹只是揍了自己几拳,可谓不幸中的大幸了。
当然,心里这么想,表面可不能这么说。
马交文脸色一正,解释道:
“雷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很多年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惊慌,不知该怎么办。”
“呵!”
雷耀阳冷笑摇头,不再与其多说。
这时候,身上沾着血迹,狂龙扛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来复枪走了过来:
“雷爷,您没什么事吧?我们杀了二十五个,还剩下十三个,怎么处置?”
狂龙声音极大,在场所有人皆听得清楚,立时,众人纷纷围拢上来。
托尼红着眼,最先表态道:
“还什么怎么办,连同那些死人,一块埋了,免得麻烦!”
想想刚才丁瑶也动了真火,冷声道:
“老规矩,拉到海上沉了。”
咔!
阿虎更是直接,拉动着手枪枪栓,便要直接动手了。
大伙意见出奇一致,雷耀阳倒也没有其他意见,眼珠一转,话语道:
“这些都是马先生的人,应该交给马先生处理才是。”
第五十章:救援赶来
省镜为人也算谨慎,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准备十分充分,不仅有重军火,另外还让小弟随身带了几颗手雷。
听得省镜的招呼,手雷小弟反应过来,开始掏家伙,扯掉引线,全力扔向礁石堆。
轰隆…!
轰…!
几个手雷爆炸,炸得礁石横飞,海水爆破,浪高数米。
丁瑶一行无不趴在了礁石后面,尽量低头。
即便如此,又有几名小弟被炸伤,包括陈耀庆和鲨头在内,一个没留神,整了个灰头土脸,脸上被炸弹碎片、石屑伤到,多处出血,看起来极为可怖。
托尼和阿虎运气不错,除了被海水湿身之外,并未受伤。
只是阿虎本就受伤,现在被海水这么一刺激,整个人疼得有些受不了,脸色如纸一样苍白托尼见得,脱下自己衬衫,用力揪干了水,递出道:
“包起来,海水里有盐,就当消毒了,撑住啊!”
“呵!”
阿虎露出一个苦涩笑容,他真没想到,自己二哥还会说笑话,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他又想起小时候自己被人欺负以后,大哥二哥保护自己的场景了。
托尼安慰一句后,也不再多理会阿虎,他也不敢露头,亦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只能大喊道:
“丁小姐,耀庆、鲨头、你们都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丁瑶最先回复,妩媚的声线中,恐慌很容易听出。
这倒是很容易理解,丁瑶自跟随雷耀阳之后,势力越来越大,手掌权力越来越重,在外面,无论黑白两道,几乎没人不给她面子。
争斗,当然也就不存在。
一直以来,都只有丁瑶对付别人,即便出事,最多也就手下人受损。
今天如此惊险的情形,实是丁瑶这辈子第一次遇到。
所有人都听出丁瑶声音中蕴含的恐惧。
灰狗的木木叻叻声音也很适宜的想起
“大姐别怕!狗仔来保护你!”
说完就不顾外面的枪林弹雨飞速的往丁瑶方向冲过去。
“大家好好躲着,不会有事的,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耀阳哥跟狂龙他们就快到了。”
丁瑶强装镇定的安慰着众人。
紧随其后,陈耀庆、鲨头、崩牙驹等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我没事,还死不了。”
“上,全都给我上啊,他们不敢露头了,杀一个,我给十万。”
黑夜里,省镜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他正叱喝着手下人,催促进攻。
“杀,做了他们!”
或许是听到奖金,那群澳门仔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发动冲锋。
而这一次,火力压制不停,时不时还有颗手雷扔来,丁瑶等人是彻底不敢露头了。
“二哥怎么办,这么下去,我们死定了。”
阿虎半截身子都泡在水里,头上全是灰,脸色苍白如纸,非常焦躁。
“我这里还有三颗子弹,就算全部打出去,也阻止不了他们。托尼,现在还有让他们过来,我们看准机会杀人抢枪,还能搏一搏。”
托尼快速分析局势,给出一条可行方案道。
“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大哥的死让阿虎心头戾气积压,难以发泄,对于这个方案,非常赞同。“
“那好,你准备,我引他们过来。”
托尼一声招呼,立马举枪朝天,大声喊道:
“有种来啊!”
“砰………!”
喊叫声伴随着一声枪响,那群澳门仔果然被吸引。
事实上,这里的礁石堆很多,那群澳门仔根本不知道托尼等人具体位置。
甚至说刚才的灰狗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反应过来。
刚才错失良机,现在好了既然有人送死,那就先送他上路。
“他在那儿!”
“掩护我,我过去宰了他。”
十万是我的了,哈哈哈哒哒哒,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澳门仔像是疯了一样,火力覆盖着往前狂奔,目标直指托尼与阿虎隐藏的那块礁石。
另外一边,四眼家正也躲在一块礁石后面,由于身形矮小,躲的那块石头也不大。
而他的位置,非常不好,属于礁石堆前排,如若那些澳门仔直接搜过来,“首当其冲”就会是他。
本来看到那些澳门仔狂奔而来的情形,家正被吓得全身颤抖,近乎绝望。
嘴巴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意图催眠自己让自己变的勇敢变得坚强。
没曾想托尼竟然会突然喊话开枪,把人吸引了过去。
家正此时,心中即有庆幸,更多是羞愧。
说到底,他跟灰狗两人都是小弟,现在要大哥级人物出面,替他们引开敌人,实在难为情啊。
而且越南帮三兄弟在他心中,就是举世无双的大佬。
作为底层小混混,这样的机会,或许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
一念至此,四眼家正不由看向自己的拳头:
“拼了?”
“富贵险中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家正内心挣扎的功夫,第一批人带着兴奋激动的心情,已经冲至托尼与阿虎躲避的那块礁石面前。
最先到达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双手握着微冲,额头汗水清晰可见,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累了。
心里想着那十万奖金,他根本没有等待身后兄弟们的意思,一个大踏步跃向礁石后方,同时手上扳机抠动,子弹如暴风雨般倾泻而出。
这样的手段虽然不算高明,但是非常实用,只要礁石后面有人,多半难逃一劫。
可是大汉并没看到想象中的血雾,正当他心头一惊,仔细看去时,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要害部位。
嘭……!
枪声响起,大汉瞬间变成“天朝最后一个太监”。
其痛苦,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能够承受的,惨叫着,手上的微冲也顺势掉到地上。
事实上,托尼和阿虎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站在礁石后面等死。
两人早就跪蹲在海里,躲过第一轮枪击之后,托尼果断开枪,阿虎配合默契,强忍着痛苦伸手,接到了微冲,没让其掉进水里。
手上有了微冲,阿虎心中狂喜,残忍一笑,对着那倒在水里的汉子就是一阵狂扫:
“去死吧!”
哒哒………
微冲的射速极快,顷刻间,便打出二十余发子弹,清澈的海水,立马变得红通通。
托尼看得大急,赶忙喝止道:
“阿虎,别乱开枪,节约子弹。”
话音刚落,又有三名澳门仔来到礁石后面,三把枪同时对向了托尼。
砰….砰….……!
托尼几乎连考虑都没有,举枪、瞒瞄、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明明占尽优势的三人,竟然连一发子弹都未打出,全部头部中弹,仰面倒下。
托尼与阿虎两人,又成功获得三把枪械,一把微冲、两把手枪。
有了枪支在手,托尼可不愿意继续冒险,这样出其不意,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由鉴于此,托尼招呼道:
“阿虎,我们杀!为大哥报仇!”
“好,杀!”
两个人,两把微冲,突然从礁石左右两边架起,火力如雨点般倾泻:
哒哒!
“我草!”
“他们有枪。”
“我中弹了!”
澳门仔做梦都没想到,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一票人,还能有效反击。
立时,十来名澳门仔中枪倒地,造成巨大伤亡。
他们再也不敢直接冲刺了,无不选择匍匐,又或是躬身,紧张兮兮。
借这个机会,托尼拿着抢来的两把手枪,大声道:
“鲨头,耀庆,接住!”
话罢,托尼把枪扔出,准确扔向两人躲避的位置。
对于托尼这样的做法,众人都对此没有意见,所有人皆十分振奋,看到托尼与阿虎竟然开始起了反攻,唬得对方不敢逼近。
再这么拖下去,不用太久,最多五分钟,援军怎么也该到了。
耀庆身手矫健,听得托尼招呼,马上留心看着天空,手枪掷来,顺势就接住。
鲨头可就差多了,他根本不敢冒险接枪,也没那本事接住。
手枪直接扔到礁石边海水里,好在够重量,没被冲跑。
鲨头十分狼狈在水中摸索,弄得浑身湿透,总算找到了。
双手持枪,背靠着礁石。
另外一边,省镜眼见自己手下如此不给力,先是送去军火,而后被对方逼退,震怒不已。
“你们都是白痴啊,快上,杀了他们。这里是港综市,不是我们的地头,再拖下去,等他们的人到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上,都上,杀一个,我给五十万,谁若杀了马交文、丁瑶,一百万!”
省镜加码,并且用生命安全威胁手下。
他手下们一听,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抛开雷耀阳那边不谈,今晚大家埋伏马交文,只要被他跑了,到时候他一定报复。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恐怕谁都跑不掉。
而以马交文对付叛徒的手段,不仅自己会有事,恐怕还会祸及家人。
“我们冲!”
生命的威胁,加上重金奖励,澳门仔们再次鼓起勇气,全面逼近。
这一次,他们不再单单将目标锁定在托尼和阿虎所在礁石,而是所有礁石。
哒哒!
托尼与阿虎被反应过来的澳门仔火力压制,根本不能露头帮衬。
一时间,许多礁石后面的人都被发现。
省镜这边的手下,人人都有武器,而订完这边,多是赤手空拳。
双方碰头,二话不说,或是抬枪就打,或是拳脚迎击。
短短一分钟不到,枪响声不绝,多处礁石后面都发出惨叫。
血,将海边的浅坑染得通红。
双方都在减员,丁瑶这边,除了丁瑶之外,几乎人人带伤了。
嗡嗡嗡!
也就在这危机时刻,海面上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几辆快艇由远至近而来。
通向海边的小道,汽车的油门声也传来,伴随着多束刺眼灯光,援军到了
“吗的。”
省镜暗骂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大声叫道:
“上,宰了他们,要不然我们都要玩完。”
这话喊完,省镜招呼身边两名小弟道:
“走!”
“啊?”
他身边俩小弟似乎没料到老大会说出这话,其中一位更是傻乎乎问道:
“老大,兄弟们都还在拼命,我们走?”
“再不走来不及了,他们的人既然到了,我们这次就算失败了。快,跟我回澳门,我们拿钱跑路去南美。”
如果是平时,省镜不会解释,可这会儿多一个人,他就更加安全一分,快速道出这话。
俩小弟对视一眼,在兄弟和自身安全之间,还是选择了自身安全,跟着省镜,往山坳上跑。
“阿瑶!”
“丁小姐!”
此同时,几艘快艇最快,离岸边大概还有十米远时,熟悉的喊声便传遍整个浅滩。
“是耀阳哥跟狂龙!”
众人听得声线,心头大喜。
丁瑶躲在礁石后面,全力喊话道:
“我们在这儿!”
海面快艇之上,雷耀阳听到丁瑶的声音,心中也是一喜,立即吩咐狂龙道:
“靠过去,快往阿瑶那边靠,直接开上岸!”
快艇总共有七艘之多,每艘六号人,足足四十二号人。
听得吩咐,四十二号“龙头会帮众”集体进入作战状态,各种枪械拿出,来复、AK、长枪短炮、甚至还有几杄制式步枪。
狂龙很久之前从博士那边买来,一直没派上用场的军火,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咻…!
城寨的人确实凶悍,加上狂龙的吩咐,七艘快艇根本连停在海边,慢慢下人的意思都没有。
如同七支利箭,直接从海里冲上了浅滩。
七艘快艇底部,甚至都能看到冒出的火花。
雷耀阳身先士卒,由于他选择的登陆点是托尼和阿虎这边,所以敌人很容易区分。
因为他刚刚上岸,便见一伙人还在用微冲打击两人躲避的礁石。
“他妈的!”
雷耀阳手里拿着一把来复,大骂一声,顺着感觉就朝那一伙人轰去,同时,喝令道:
“给我上,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雷耀阳带人强势杀入,瞬息之间就扭转了局面。
城寨中人本就疯狂,而且今天目的又明确,乃是救援他们的“衣食父母”,人人悍不畏死,气势上完全碾压那群澳门仔。
省镜这票手下,本来“以多打少”尚且不能建功,现在对方援军到了,且如此凶狠,立马没了胆气。
也不知道是谁,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省镜早就不知去向。
这亦让他们更加没了战意,大声嚷嚷起来:
“兄弟们,快闪。”
“撤,老大已经先撤了。”
“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
同一时间,七八辆车组成的车队,从小道开至浅滩停下。
越南帮光头强马当先,手持一把AK47,拉开车门就跳了下来: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在哪儿啊?
澳门小廖紧随其后,由另一辆车跃下,同样一脸急迫大吼:
“驹哥,驹哥!”
很快,几道声音给出了回应:
“大哥死了给我杀光这群混蛋,一个都不要放过!”
“小廖,我没事。”
回应的话音清晰,两人当然能听出,正是托尼和崩牙驹。
一听自己大哥死了越南帮的人一个个全都血红了眼,怪叫着对着澳门崽放心冲了过去。
越南帮的人战力强悍,完全不下于城寨龙头会。
这些家伙,大部分是从越南偷渡过来港综市的,在家乡时,就是因为吃不上饭,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来到港综市后,事实上曰子也不好过,他们比内地偷渡客还要凄惨。
由于语言不通,国籍也不同,受到极大歧视。
就算是在工地做黑工人,也没人要。
即便找到黑工,工头也多会用尽各种理由,剥削他们的工资。
而自从西贡越南帮成立,大举收人以来,这些“人嫌狗不待见”的越南仔算是找到组织了。
阿渣三兄弟虽然心狠手辣,可出手绝对大方,只要你办事得利,平时赏钱没少过!
现在阿渣死了托尼、阿虎受伤,这还了得,一群越南仔暴怒,手持各类枪械,不要命似猛冲。
特别是阿渣的直系小弟,一心想为大佬报仇,表现异常得悍勇。
“哒………”
“快闪啊,走这”
“别跑,吗的,有种站住。”
一群澳门仔“兵败如山倒”,由于无人指挥,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些往左,一些往右,胡乱逃窜,败退变成溃退,完全成为了羔羊。
就在不远处的山坳上,光头省镜气喘吁吁,费劲千辛万苦,这黑灯瞎火连跌了几个跟头,方才爬了上来。
这里,很清晰全面看得到浅滩那边的情形,而只要从另一边下山,就可以离开这里,逃出生天了。
看着下方自己被追杀的兄弟们,省镜不仅没有半点痛心,反而十分庆幸,对着身边两位小弟道:
“看到了吗?如果不是我带你们先走,现在恐怕谁都活不了。”
“是,是,是,老大英明!”
两小弟对视一眼,心里也带着几分“逃脱大难”的庆幸,连连恭维道。
省镜听得满意,心知此时自己处境危险,开口拉拢道:
“好好跟着我,只要我们回到澳门,拿到了钱,就能跑路去南美。”
“我和那边不少赌场老板都很熟,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有朝一曰,我们未必不能回来!”
跑路就是要“背井离乡”,作为华人,愿意的人绝对不会多。
现在省镜给出他们一个承诺,算是安抚了俩小弟的心。
俩小弟也知道,这个时候没得选了,只有跟着眼前这光头老大,一条路走到黑。
其中一小弟很会说话,主动鼓劲道:
“不错,我相信老大一定会带我们杀回来的。”
另一名小弟不甘示弱,也赶忙话道:
“到时候先杀马交文,再赶绝贺氏,老大才是澳门的皇帝。”
“好,说得好,哈哈哈!”
省镜听得,放声大笑,也算是在这险恶情形下自娱自乐正在这时,黑漆漆的山坳上,犹如夜枭一样的怪笑传出:
“桀桀桀,真是“踏破铁鞊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三面包围,我就说这条路一定有人走。”
“只是没想到啊,不仅有人,还不是普通人,听你们话里的意思,小扑街,你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脑吧?”
“谁?”
省镜心中一惊,手上黑星立马对准声音发出的地方,两名小弟也吓了一跳,同时抬枪指了过去。
那是一颗松树,松树并不大,一位身穿老式唐装,矮矮小小,手里两个铁胆不停打转的人站了出来。
省镜定睛一看,这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至少也有六十往上的岁数了。
就这么一号人,威胁全无啊!放下戒备,省镜轻松下来,不屑笑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死老鬼。老鬼,你躲在这里等我们走了再出来不就行了,现在跑出来,是嫌活得太长,想我送你一层是吗?”
“呵!”
老头同样不屑一笑,话语道:
“小扑街,你称呼错了,我不叫死老鬼,而是老狗。”
“哈哈哈……”
省镜听得,笑得更是厉害,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前仰后合,拉着两名小弟,合不拢嘴道:
“听到没,这老头说自己是狗啊。”
说着,省镜再看向那自“老狗”的老头道:
“老家伙,你想逗得我笑,让自己死得轻松一点是吗?好,我同意了,一枪解决你,一定让你痛快。”
话罢,省镜持枪比比划划,似乎想要看到老头恐惧的神情。
老头神色轻松,那双浑浊的双眼里,完全看不到半分恐慌,只有戏耍:
“我死的时候,是不是痛快,我不太清楚。但你这个小扑街,今天一定不会痛快。”
这话说完,老头也不知道在向谁说话,沉声道:
“还不动手再等什么?我这老眼昏花都看见,他们就这三个,等不到其他人了。”
这话一出,省镜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脚下吃痛,站立不稳,噗通一声齐齐扑倒。
省镜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绊倒在地,三把枪也掉落在地上。
仔细一瞧,绊倒他们的不是什么物品,竟然是人手。
原来就在他们脚边,看起来树叶和沙子覆盖的地方,竟然藏了四个人。
他们两男两女,一身的灰尘也不嫌脏,除了从头发分辨姓别外,根本看不清相貌。
四双手,更像八只铁爪,死死捏住三人脚腕。
省镜只觉得剧痛难当,这种痛简直扎进心里,疯狂挣扎起来。老头就站在五米开外,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平淡道:
“留下光头就行了,其他两个小的,没什么鸟用。”
咔!
伴随着老头的话音,那两个男人齐齐动手,也不见他们多大的动作,两只手就在省镜小弟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骨声清脆,省镜的小弟瞬间就没了动静。
啊?
省镜看到这一幕,着实吓得“肝胆俱裂”,适才的嚣张丟飞十万八千里,哀声乞求道:
“老先生,我错了,放过我吧。”
“我有钱,有很多的钱,出来混,不外乎是求财。老先生如果愿意放我一马,我带你们去拿钱,一百万怎么样?”
“哦?”
老头听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仔细打量起省镜道:
“一开口就是一百万,这么说,你小子挺有财啊,不止这个数吧?”
“只要老先生愿意放我走,万事好商量。”
省镜听得这话,认为“有门”,立即加码道:
“这样,老先生这里有五个人,我一人给一百万。只要我能回到澳门,马上给钱!”
心里省镜想的却是只要回到澳门,就眼前这么五个人,轻而易举便能摆平。
老头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居高临下看着被四名手下按住的省镜,看得省镜都不敢与其对视,方才意味深长道:
“小子,你想和我耍花样,还嫩了点。”
“五个人,一人一百万。你是不是认为就算我不答应你,他们为了钱,或许也会做掉我,放过你也说不定呢?”
这…
省镜听得一怔,赔笑道:
“老先生,我怎么敢有这个想法,你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有钱被我知道了,而你现在还是我的对头,哈哈哈!”
老头说着说着大笑起来,似乎十分开心。
“老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省镜心生不好的预感,发问道。
“把他的钱藏在哪里问出来,速度快一点,下面差不多结束了。”
老头不再理会省镜,一摆手,缓步走到山坳边缘,俯视下面不远处浅滩的情形。
咚咚咚…
啊!
咔嚓,喔!!
下一刻,省镜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便感觉自己的光头被人按住,猛的往地上撞。
力度之大,完全是要把自己直接撞死的意思。
随即,手脚扭曲剧痛,被人生生折断。
在这偏僻山坳上,一声声毛骨悚然的惨叫,高昂尖锐,久久不息。
这会儿下方的浅滩上,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澳门仔完全敌不过城寨、越南帮、崩牙驹三伙援军,短短十分钟不到,死伤过二十号,幸存十几号人也不敢反抗,扔枪跪地求饶。
危机解除,众人都从礁石后面走了出来,汇合在一起。
“托尼,你怎么样啊,狂龙,你开车,马上把托尼送去医院。”
众人之中,托尼最为凄惨,身上中了两枪,一枪直接打破了动脉,一枪打没了半个耳朵。
现在,脸色苍白得吓人,由雷耀阳扶着,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昏迷一样。
而托尼跟阿虎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雷耀阳的话一样,拖着重伤的的身体走到阿渣的身边,抱着自己大哥的尸体抱头大哭。
看着阿渣的尸体雷耀阳深吸一口气,托尼三人的感情有多深他是知道的。
雷耀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托尼与阿虎的身边,伸出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
良久雷耀阳长长的突出一口气:
“托尼,阿虎!以后你们俩就是我亲弟弟!阿渣的仇我会帮你们亲手报!”
丁瑶对于雷耀阳第一时间没有关心自己而是跑过去安慰托尼两人并没有生气,并且十分的理解。
丁瑶默默的走到雷耀阳的身后,在一旁静静的整理自己的凌乱的头发。
至于其他人,都很有眼力的没有打扰四人。
然而一个很不适应的声音响起。
“老大,雷爷,我抓到主谋了。”
这是小廖的声音。
雷耀阳轻轻的拍了拍托尼与阿虎的后背拖去自己的上衣给全身是水的阿虎披上,拉着丁瑶往小廖的方向走去。
只见小廖一把枪顶在一个男人后脑勺上,慢慢走了过来。
而那男人,并不是光头省镜,而是马交文。
无疑,小廖并不知道真相,还以为一切都是马交文指使的。
看到马交文,崩牙驹从手下手里抢过一把枪,怒气腾腾走了过去,崩牙驹顺势拳,狠狠打在马交文腹部,大骂道:
“你这王八蛋,差点把我们害死,我毙了你。”
“阿驹!”
雷耀阳见得这一幕,出声喝止道。
崩牙驹当然明白雷耀阳是什么意思,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好几下,终究没按下去,不忿道:
“耀阳哥,要不是这王八蛋,我们能这么惨嘛,我死了四个兄弟啊!”
雷耀阳缓缓走到崩牙驹身边,正色道:
“我都看到了,不仅你的兄弟死,大家也有兄弟死甚至我也有兄弟死!”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报仇,也应该找省镜,而不是马先生。”
“要杀马先生不难,你现在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行了。可马先生如果死在这儿,我们怎么向整个江湖交代?”
“外面的人不知情,不会觉得我们被人埋伏,泄愤杀人。而是会认为我们埋伏了马先生,为达到某种目的,不顾江湖规矩,烂杀同道!”
“你是开赌场的,背着这样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又有谁敢跟你合作?”
“这…”
崩牙驹并不笨,稍微冷静下来后,马上想明白,雷耀阳所说的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
毕竟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啊,马交文死在这里,自己一伙这么多人出动,太像是故意算计他了。
“阿驹,这件事是我错,我承认,如果你放过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马交文被打了一拳,又被枪指着,却是一点不慌,沉稳道。
“交代,你怎么交代?我兄弟的命,你赔得起嘛,我草!”
崩牙驹一听就来气,顺势一个枪托,又砸在马交文头上。
不过见得如此,雷耀阳也好,马交文自己也好,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崩牙驹显然是不打算杀人了,至于打人,就任由他吧。
就像他自己所说,他几个亲信手下挂了,还不能发泄一下,那就太过分了!
当然最让雷耀阳担心的还是地上的托尼以及阿虎两人。
他们死了大哥!
雷耀阳根本没有理由拦着他们。
甚至一想想阿渣他们是为了他雷耀阳办事是为了自己女人丁瑶而死的雷耀阳就恨不得什么规矩都不管了,一枪崩了眼前的这个人。
管他是不是主谋!
崩牙驹足足揍了马交文半分钟,打得他满头是血,这才停手。
倒不是他狠不下心继续揍,而是他本来就受了枪伤,此时动手动脚,伤口受到影响,如针扎一般疼痛。
雷耀阳见得,适时叫道:
“够了,阿驹,先去医院吧,枪伤如果不尽快处理,会很麻烦的!”
“不用,我还死不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一定要看着省镜那混蛋先死在我面前。”
崩牙驹和托尼二人一样,心中一口恶气难平,倔强着不肯先走。
说着,崩牙驹又看向小廖道:
“去问问兄弟们,有没有抓到一个光头佬。”
“恩,我马上去。”
小廖很熟悉崩牙驹的脾气,也不劝他,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雷耀阳也不便多说什么,慢慢走到马交文面前,将其扶起,顺手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灰尘,话语道:
“马先生受委屈了,不好意思,阿驹太重义气,我也劝不动他。”
马交文也是澳门人,很清楚崩牙驹的狠辣,听得雷耀阳话语,连连摇头道:
“今晚的事,确实是我的问题,是我自作自受,看错了人,连累到雷先生,该我说不好意思才对。”
“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相信现在最难过的,是马先生本人吧。”
雷耀阳微微一笑,十分客气。就在马交文心中感动之际,雷耀阳探头向前,话锋突转:
“今晚马先生也算福大命大啊,想不到马先生身手这么好,今晚死了那么多人,你竟然没死?真是聪明人”
“恩?”
马交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雷耀阳虽然没有在现场但马交文做了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先前马交文脱身之后,眼见丁瑶等人跑向礁石堆,他当机立断,先一步就跑进了礁石堆。
从头到尾,他都没与丁瑶等人汇合,而是自己躲在最里面的礁石,半边身子都在海里。
在马交文看来,丁瑶等人和自己并不是一伙的,今晚的事又是因自己而起,难保他们在冲动之下,先把自己给解决了。
而且马交文躲在最后,如果情况不对,他随时都会跳海搏一搏。
再有,他被小廖抓出来,而不是自己走出来,也像雷耀阳猜测那样:
他其实打算混过去,最好不被发现,先回去澳门整顿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
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出来后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索性,雷耀阳之前并没有在现场还能保持足够理智,崩牙驹只是揍了自己几拳,可谓不幸中的大幸了。
当然,心里这么想,表面可不能这么说。
马交文脸色一正,解释道:
“雷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很多年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惊慌,不知该怎么办。”
“呵!”
雷耀阳冷笑摇头,不再与其多说。
这时候,身上沾着血迹,狂龙扛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来复枪走了过来:
“雷爷,您没什么事吧?我们杀了二十五个,还剩下十三个,怎么处置?”
狂龙声音极大,在场所有人皆听得清楚,立时,众人纷纷围拢上来。
托尼红着眼,最先表态道:
“还什么怎么办,连同那些死人,一块埋了,免得麻烦!”
想想刚才丁瑶也动了真火,冷声道:
“老规矩,拉到海上沉了。”
咔!
阿虎更是直接,拉动着手枪枪栓,便要直接动手了。
大伙意见出奇一致,雷耀阳倒也没有其他意见,眼珠一转,话语道:
“这些都是马先生的人,应该交给马先生处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