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61 狂雾
李德休息片刻，正想重新行动，平板突然震动一次。
他低头一看，发现管理员又发了消息过来：
【3C-02，鉴于你最近的出色表现，指挥部决议将赋予你一个‘指派任务’。】
指派任务！
李德眉头一挑，指派任务可是高贵的任务。
这种任务不是任务库中，只派发给实力得到证明的“优秀学员”，它一般难度更大，奖励也更好。
放在以前，李德绝不可能收到这种任务。
现在……
“是金子总会发光？”
李德自嘲的一笑。
【前不久，商会公会的会长惨遭灭门，一家七口无一生还，场面十分惨烈。】
【这不单单是一场悲剧，更是对下沙学院的挑衅。青虎帮帮主作为凶手，非但不遮掩，反而宣扬他的罪行，令人不齿。】
【我们需要你展开报复行动。】
【对青虎帮造成足够破坏，你可以得到八奇积分300点，奖学金十万整。】
【此为青虎帮的详细资料，你是否愿意接受？】
积分三百，奖学金十万。
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李德打开附件，靠在黑暗小巷的墙壁上，仔细阅读。
青虎帮。
成立十年有余的帮会，历史不长，但实力不错，在郝岚市属于中等层次。帮会内有四花七名，三花三十三名，二花一花过百。
帮主“裴庆虎”二十年前就是四花高手，据说最近有突破到五花的迹象，战力十分不俗。
他会元素战技“锐气诀”，已练到精通层次，杀伤力极为不俗；
更身怀心法“虎啸功”，作战风格极为刚猛，且愈战愈勇、宛如杀神。
下沙学院判断，裴庆虎战力和“四年级一流学员”相仿，不可小觑。
如此对手……
称得上强敌了。
李德稍加斟酌，点了“接受”：“请指挥部放心，我有信心。”
管理员发来回复：
【一切以保存自身为最优先，切不可鲁莽行事，青虎帮和裴庆虎不是本次行动的主要目标。3C-02，祝你好运。】
李德看到消息，将平板收好。
他抬头看着昏暗的夜色，暗暗想道：“明天再着手调查吧，我的化骨掌快精通了，先去高塔混一混。”
……
……
回到宿舍，平躺下来。
李德眼前一黑一白，复又出现在高塔之中。
“嘶……”
李德打了个寒颤，他吞下一粒火力丸，转头看向池中竖石。
【特训：化骨掌。】
【进度：入门（99%）。】
“争取半小时内精通。”
李德默默心想，摆开了架势。
之前南山老仙横加阻扰，李德虽然在一小时内过了考验，但还是让顾明跑了。
投名状没能完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去问花魂，花魂也是一脸茫然，只是说道：“别着急，我帮你找找，那老头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然后，她人间蒸发了。
一连三天，花魂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野了。
李德无奈，又去找花蒂。
花蒂一脸镇定，让李德稍安勿躁，反正投名状没有时限，等花魂消息就好。
这……
好吧。
这三天来，李德的高塔之行非常规律。
进去之后，先去青溪坊市买真灵露喝，恢复一百疲劳。
真灵露和杏花茶共CD，喝了这个喝不了那个。
贵是贵了点，但李德现在铜钱不少，选择奢侈；
然后吃下三粒火力丸，在寒潭中练六小时拳。
之前换的火力丸早已用尽，不过花魂已经把李德当成自己人，给他拿了一盒子来。足足两百粒，能当糖吃；
最后去通明古木之下盘坐修行，提升境界。
除此之外，李德还时不时去顾家堡练一两个小时的“仙人吐纳”，他现在虽然是四花，但已经很习惯“五花”时的战斗力。
搬运法力、施展战技的速度和威力都有了一定的保证，之后要是真正成为五花，不需要适应也能习惯强度。
李德其实是有点心急的。
如果说之前的高塔是卡关了，找不到突破的方法，现在的高塔则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且有明确的指引。
李德甚至想直接去找“七煞婆婆”要个担保，开启青溪坊市的任务线。
但……
饭要一口一口吃。
高塔当然很关键，可是现实中、实践月也到了节骨眼上。
李德担心两手抓两手都不硬，搞了半天闹个顾头不顾腚，所求皆不得。
反正高塔不会跑，不如先抽出精力集中在快要结束的实践月上，一件事做踏实了，再去做另一件事。
这可能没收益。
毕竟比起充满宝藏的高塔，现实能有多大的收益？
不过李德觉得——
任何事情做好了，做圆满了，就有意义。
要仰望星空，也要专注于脚下。
“哈！”
李德一拳挥出，浑身都是一颤。
难以言喻的畅爽感遍布全身，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升天。
“这是……”
他转头，看向竖石！
【特训：化骨掌。】
【进度：精通（0%）。】
“哈哈！”
精通，精通了！
李德长出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下个瞬间，文字提示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你坚持不懈的奋发下，你对化骨掌的感悟更深了。】
【你的化骨掌有了全新的特性。】
【细细体会之后，你发现那竟然是——】
【1，化骨掌（精通）。贯穿。你化骨掌的腐蚀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现在，它能穿透自然法力，直接伤害敌人。】
【2，化骨掌（精通）。极寒。你化骨掌带有极深的寒意，击在人身上，能令其手脚麻木迟缓，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3，化骨掌（精通）。狂雾。现在，你每个毛孔都能喷发雾气，你能在身周制造一片带着寒意的迷雾。迷雾的覆盖半径与可视程度与你的法力量相关，你在迷雾中作战有小幅加成。】
化骨掌到了精通之后，可以“击发”。
李德把熟练度提升到“入门五六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击发了。
现在到了精通境界，击发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击发只是一个附属的效果，现在出现的“选择”，才是“精通化骨掌”的真髓所在！
李德一一看过，想到：“一和二没有太大的必要。不会心法的人，大概率打不过我，能穿透自然法力是锦上添花，意义不大的。”
“至于第二，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效果有限。我一掌下去没能拍死他，其实已经相当危险，即便将其减速也很难有所建树。”
毕竟，李德可靠的进攻手段太少了。
“第三……”
第三就有意思了。
狂雾！
李德暗暗想道：“我有四朵九瓣花，法力量本就惊人。制造大雾，灵活使用这个能力，威力无穷啊！”
稍微有点迟疑。
最后，李德还是重视功能性，选了个三。
一缕白雾腾起，融入他的胸口。
李德感应着身体变化，又摆开架势：“继续。精通不是终点。寒潭对化骨掌的加成很大，化骨掌是我最有可能达到‘大成’的技能……不出意外的话，第一个限界突破的，一定是化骨掌。”
呼！
他摆出一拳。
# 062 直捣黄龙
将疲劳打完，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候。
李德精神抖擞，胸有定策的拿起手机：“福老板，最近还好吗？”
“哎呀，李神医啊，您总算是来电话了！我这边都好，媚娘的状况很稳定。”
“没事就好。你的药搞定了，是不是派人来取一下？”
“真的？你在哪，我现在就来！”
李德听出他的急迫，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大点事，哪需要你亲自出马？派两个人就好——哦，对了，福老板啊，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
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福老板忙道：“您只管提。”
“我要两个人。修为不用太高，一两花也堪用，关键是人要忠心肯干，脸最好是不熟的那种。”
“这好办。梅花路您知道吗？我在梅花路口等你。”
李德不知道。
但他有导航。
李德下楼开车，在半小时后到了梅花路口。
路口停了一辆黑车，见到李德的面包车开来，依然穿着条纹西装的福老板下车来迎。
李德停车下车，笑道：“福老板，你怎么亲自来？这多不好意思。”
福清很实诚：“事关媚娘，我怎么敢粗心大意啊！李神医，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饭铲头。”
福老板指着一个墨镜男。
这墨镜男是个黑人，显然不是联邦人。
他躬身示意，中气十足：“李神医好！”
李德略加感应，奇道：“四花？”
福老板搓着手：“怕您不够用，特意派了个高手来。饭铲头实力很强，甚至掌握了心法，是我的一员虎将啊！至于面生面熟，你不必担心，饭铲头一直照顾我的外地生意，这段时间休假，郝岚市这边没人认识他。”
饭铲头面有得色：“为福老板做事，我很荣幸。”
四花！
还会心法！
这福老板……真上路。
除了饭铲头之外，福老板还带了两人来。那两人不过二花，不算高手。
他们一个叫阿福，一个叫大眼，看上去流里流气，一副小混混做派，李德望之不喜，略微客气了一下。
李德从口袋中取出剩下的四分之三七转丹，说道：“福老板，七日一服，别搞错了。”
雪媚娘已经苏醒。
就是身体很虚。
李德也不知道七转丹还有用没用，不过人已经醒了，直接给面粉丸子也没什么关系。
福老板明显一怔：“三粒都给我了？”
李德笑道：“您觉得我只会给你一粒是吧。我是爽快人，不跟你搞虚的。”
“这……”
福老板面色一肃，对饭铲头说道：“听从李德的吩咐，对他要像对我一样，知道吗？”
饭铲头又一躬身：“请您放心！”
人手到位，行动开始。
管理员发来的指派任务说的很清楚，要“报复”青虎帮。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将青虎帮帮主裴庆虎手刃；
次一点的，就是将青虎帮的重要人物诛杀。
青虎帮作为成立了十年的帮派，当不起数一数二，地盘还是有一些的。
黑帮牟利，无非就是黄赌毒，外加坐馆看场子，垄断某一行业而已。
面包车在大宇宙夜总会面前停下。
李德靠在车窗上，对车内三人说道：“这地方你们知道吗？”
阿福抢着说道：“大宇宙，销金窟、温柔乡，谁不知道啊！这是高档夜总会，一晚上消费随随便便就超过六位数，李神医，您也知道这里？”
大眼很兴奋：“一瓶洋酒十三万，大爆弹！”
李德回忆管理员发来的情报，又说道：“大宇宙夜总会，青虎帮的摇钱树之一。青虎帮的‘镇山虎’负责此地安保，三个月前有个四花在这里闹事，镇山虎带一票小弟前来，三两下割了那人的头，扔在黑龙帮堂口，威风的很啊。”
一直没说话的饭铲头问道：“李神医，你是想——”
李德简单说道：“我要你们进去闹事，引那个镇山虎来。”
引镇山虎来？！
阿福和大眼对视一眼，都有惊讶。
镇山虎声名赫赫，是青虎帮的四大金刚之一，招惹这等人物，是否……
饭铲头面色如常，只一招手：“下车。”
阿福和大眼又一怔，咬咬牙，也就下去了。
这两个来自社会底层的修行者明白，在郝岚市这地界，不搏命根本没机会。
李神医分明是福老板重视的人，这一次表现的好了，很可能飞黄腾达！
比起生命危险……
“吃香喝辣睡婊子！老子干了！”
阿福和大眼咬着牙，脚下很稳。
……
……
镇山虎看着一段监控视频，面色不屑。
这视频是裴庆虎发在小群里的，他特意叮嘱，让兄弟们好好看、用心看。
镇山虎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小视频，点开一看，发现是——
猿臂赵长川惨死的影像！
“滴滴。”
提示音响起，镇山虎点开群聊，看到了裴庆虎的消息：“你们觉得，这‘马赛克影’的实力如何？”
【过江虎】：顶尖四花。
【病虎】：……。
【花面虎】：这是猿臂赵长川？可惜！赵长川长得挺帅，这就没了。
【花面虎】：也不知道这个“马赛克影”长什么样，看他架势还是挺潇洒的。
镇山虎眉头一皱，心下不悦。
病虎还是闷声不响，花面虎还是花痴，过江虎也没好到哪去，胆子一直那么小。
青虎帮四大金刚，也就他是个人物了！
镇山虎不打字，直接发语音：“我看他不过如此，连脸都不敢露，算什么英雄好汉？”
裴庆虎也发语音：“老三，你太毛躁了。这小子很可能是下沙学院的人，最近晚上不要出去了，当心被他盯上。”
怎么连大哥也变得这么胆小！
被最近的局势吓到了吗？
恰在此时，手机响起，镇山虎接起：“喂？”
手机那头的声音颇为急切：“山哥，有人闹事……两个二花的街溜子，一个四花的黑人，不知道来历。”
四花？
还他妈黑人？
我最恨黑人！
镇山虎问道：“实力如何？”
那人说道：“小王手脚都被打断了，我们现在把他们堵在门里……要是那黑人想走，可能留不住。”
“操了！我马上到！”
镇山虎挂断电话，在小群里说道：“知道了大哥。有人在大宇宙闹事，估计又是黑龙帮那群孙子，我去处理一下。”
# 063 来援
三辆高级黑色轿车风驰电掣，短短十分钟后就到了大宇宙夜总会前。
镇山虎从当先一辆车上下来，杀气腾腾！
他看着小跑而来的小弟，问道：“人呢？”
小弟指着夜总会：“还在里面！”
“活不耐烦了！敢来老子的地盘闹事！”
镇山虎一粒一粒的解开西装纽扣，露出底下紧绷的白衬衫。
他摆摆头，迈步朝着夜总会走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老旧的白色面包车。一个青年靠在车门上，正笑着看他。
“……”
长年厮杀，让镇山虎掌握一种嗅觉。
他看着青年面上笑意，感觉他——
来者不善！
他止步，问道：“你是谁？站在这里干什么？”
呲！
轮胎放气！
白色的雾气从青年身体上滚滚冒出，镇山虎一怔，不知道这是什么妖法。
青年自然是李德，他满不在乎，说道：“我站在哪里你都要管？青虎帮这么霸道啊。”
镇山虎眼睛一眯：“找茬是吧？”
“是的。”
“找死！”
镇山虎一声怒吼，快步上前！
下一瞬，他又止步。
李德放出的“雾气”如此庞大，不过须臾片刻，就笼罩了他，剥夺了他的视线。
镇山虎浑身紧绷，用心感应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啊！”
“呜哇！”
哗啦。
哗啦。
奇怪的泼水声不断响起！
一声惨叫之后，必然有水泼地。
这……
又是什么？
“我看不到人！我看不到人！山哥，狗熊！你们在哪？”
“啊！！”
耳听着小弟们仓惶的叫声，镇山虎一抖，突然想起先前看过的监控录像。
那录像中，猿臂赵长川不就是被“马赛克影”一掌击在腰子上，顷刻间化成一滩黏液，死了个尸骨无存吗？
难道……
镇山虎叫道：“你是马赛克影！”
没有回应。
哗啦！
哗啦！
大雾中，只有水泼地的声音反复响起。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鼻间，鲜红的血水从雾底扩散而来，蔓延到他的脚下，他的小弟们好像……
都死了。
镇山虎又惊又怒，他叫道：“人呢！阎王、狗熊！你们在哪？”
没有回应。
如此境况，是镇山虎未曾见过、也未曾预料过的。
布下云烟，雾中行杀。
那青年好诡异的手段！
自己人在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自己却看不到任何，只能耳听他们的惨叫、闻见他们的死亡。
这技法——
颇具浪漫主义气质啊。
“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镇山虎两眼一瞪，转头看去——
白雾，涌动。
先前看到的那个青年满面肃杀，他穿云而出，破雾而来！
他掌上有云烟缭绕，当头一掌，狠狠拍落。
镇山虎不敢大意，他闭上一口气，两眼中射出精光，全身气力惯于一拳之上，对上来掌。
“嘭！”
拳掌相击，发出巨响。
镇山虎倒退三步，仍未掌握平衡。
他抬起头，看到对面那青年早就稳住身体，此刻大步急迈，手上又有云雾缭绕，竟又组织了一次攻击！
这……
镇山虎久经战场，岂能不知现在局面？
临死之际，他想了很多：
“不行了，打不过。我重心不稳，气息紊乱，不要说是调度法力，就是架势也拿不出来。”
“马赛克影却已经准备好了下次攻击……”
“唉！还是大哥有道理，我应该小心的。”
退。
退。
等到李德的化骨掌到了面前，镇山虎才稳住身体。
只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组织起稳固防守——
这一掌，他吃定了。
“？！”
眼见着死亡来临，对面那青年却没有落掌，反而调转枪头，将辛苦准备的化骨掌击在另外一侧。
镇山虎一怔，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肌肉壮汉无端出现，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李德攻击。
他是——
“病虎”！
镇山虎“哈”的一笑，开心的要跳起来：“病虎！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肌肉汉两步赶到他面前，沉声说道：“我觉得不对，所以来看看。”
不对？
肌肉汉又说道：“眼下这个局面，人人自危。黑龙帮虽然和我们有仇，但他们现在自保都难，怎么可能来大宇宙闹事？我觉得这可能是下沙学院从中作梗，专门来针对你的，所以过来看看。”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呼！
病虎甩棍放平，指着李德：“小子！你是下沙学院的人吧？”
李德看到来人，面色十分凝重。
他摆出架势，却不进攻：“病虎？想不到，病虎竟然是这么健壮的人，我还以为你是个痨病鬼。”
病虎笑了笑：“正是因为我身体健康，所以才有病啊……做我们这一行，一帆风顺是个诅咒，会降低人的警惕性。”
镇山虎险死还生，岂有不喜之理？
他看李德脸色难堪，性格中暴戾狂妄“噌”一下就冒起：“跟他废什么话？杀了他！”
他进攻！
一拳一拳，接连不断。
李德一味防守，一味退让，全无先前那酣畅淋漓的杀神架势，显得极为被动。
实在躲不了的，就用龟甲功硬顶，一时间倒也没有吃亏。
病虎提着长棍，在外围游走。
他看着李德模样，暗暗想道：“示敌以弱？现在的你，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啊！”
需要谨慎。
需要观察。
“嘭！”
镇山虎一拳急出，打在李德身前三公分处。
空气中出现涟漪，那是大成龟甲功的特性——无形之甲。
“哈！”
病虎一声长笑，心下大定！
他又想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更何况你如此年轻！你有一手元素战技，你有一招唤雾妙法，你又有大成级的龟甲功！”
“试问，你还有多少精力？”
“年纪轻轻掌握如此之多的技法，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可惜！”
“此处，是你的葬身之所。”
病虎再不犹豫。
习武之人，难免争强好胜。争强好胜的终点，就是力挫强敌、斩杀天才。
眼前这小子显然是下沙学院翘楚级别的优秀学员，能亲手终结这等人物，让病虎兴奋！
他飞身向前，手中长棍舞成一线，“三十路长棍”耍的虎虎生风。
棍影噼啪直落，响成一片。
李德已经被完全压制。
他不得不站在原地，全力维持龟甲功，接受棍棒的洗礼——
十下。
十五下。
三十下。
“好！”
看到病虎暂时停下攻势，在一边看戏的镇山虎叫了一声好：“二哥，你的棍法又进一步！”
病虎轻出一口气，看着毫发无伤的李德，并不气馁：“可惜，这小子的龟甲功练得太好。三十棍，竟然没有击穿他的防御。”
李德拍拍袖子，抬头笑道：“阿弥陀佛，您辛苦了。”
镇山虎嗤笑一声：“阿弥陀佛？你装什么大和尚！现在想抱佛脚，晚——”
佛光漫天！
迎头砸下！
“咔铛……”
镇山虎的讥讽被棍子落地的声音打断。
他转头看去，只见他的二哥已成一具焦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
他再转头，看着笑眯眯的李德，听见他说道：“我这招除魔手段，应该比你二哥的棍法高明吧？”
# 064 没有兴趣
病虎死了。
他怎么死的，其中是什么原理，镇山虎不知道。
感觉上，病虎应该是暴毙，是自燃而死，和李德无关。
毕竟李德体内法力没有半分异动，难道仅仅只因为他口诵佛号，致使病虎惨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镇山虎现在只知道，下沙学院并非浪得虚名，它被称为“边境之柱”是有道理的。
面前的青年如果不是出身下沙，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镇山虎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投降。”
李德一怔：“什么？”
“投降，我投降了。兄弟，我愿意为你们做事……”
镇山虎的声音，有些颤。
他继续说道：“我、我是青虎帮的四大金刚之一，权限很大。你们下沙学院要铲除青虎帮？我可以帮你们。”
李德闻言沉默。
然后，他笑道：“学院可能会对你的提议感兴趣。”
“是啊！我们休战吧，我愿意为你们服务。”
“可是……我没兴趣。”
欸？
镇山虎微微一怔，怒道：“你不能这样鲁莽，也不能只凭个人喜恶行事！我不是批评你啊，朋友，你要团队一些！”
李德嗤笑一声：“我不想委屈自己。”
攻击！
但没有使用化骨掌。
病虎突然出现，让李德意识到一件事——青虎帮内部，或者说那几个高层间可能感情不错，或许很讲义气。
如果不是心系兄弟，病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病虎是这样，那过江虎、花面虎和裴庆虎，是否也有相同的特质？
虽不确定，但值得利用。
李德猛冲猛打，彻底压制了镇山虎。
镇山虎早就领略过李德的厉害，又看到自己二哥莫名倒毙，内心战意早已去了十之七八。
此时此刻，他左支右绌，全无招架之力。
李德更是铁血无情，他看清一个机会，抓着镇山虎的脑袋左右摇摆，沙钵大的拳头雨点样，打得镇山虎五官移位！
镇山虎不是纯挨打，他反击了。
可李德真的是畜生。
别的技艺不谈，小成级别的龟甲功，也足够让一般的四花青铜望洋兴叹；
时不时闭气后，瞬间大成的龟甲功，更是四花青铜的叹息之墙，如何逾越？
“嘭！”
短短半分钟后，李德一拳横出，将镇山虎击昏！
“呼……”
李德轻出一口气，把死狗一样的镇山虎拖到面包车里，发动了汽车。
开过三条街，到了指定地点，饭铲头和两个小弟已经在路边等候。
见到车子停下，饭铲头走到车窗边上，问道：“李神医，还顺利吗？”
“很顺利。”李德下车，“这周围有废弃工厂一样的设施吗？没人的，远离居民区的。”
这……
饭铲头不在郝岚市混，不知道情况。
阿福和大眼却是门清，阿福说道：“有的。城西有块荒地，原来是个采石场，前几年没效益，关了。”
大眼补充道：“那地方贼恐怖，听说有鬼！道上兄弟闹出人命来，都把尸体往那一丢了事。”
李德点头，心里有了数。
他打开后车门，镇山虎斜躺在车厢里，不知生死。
李德从阿福腰上拔出匕首，手起刀落，斩了镇山虎的手指！
他扯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又包了断指，抛给阿福：“你们把这东西送到青虎帮。告诉他们，今夜十二点，让裴庆虎到城西采石场来救他兄弟。不来，就等着收尸。”
“送完之后，也不用回来了。”
“去找你们的狐朋狗友，把我要做的事宣扬出去。就说今天晚上城西采石场必有大战，青虎帮裴庆虎要和‘马赛克影’大战一场，最后只能活一个。”
“……”
“……”
阿福和大眼对视一眼，又觉得惊悚，又觉得亲切。
这手段——
好眼熟啊！
饭铲头面色怪异，忍不住多看了李德两眼。
他暗暗想道：“老大不是说，李神医是下沙学院的学生吗？下沙学员，手段也这么……这么……这么直接啊？”
阿福接过纸包，忍不住问道：“李神医，你认识马赛克影？今天晚上，马赛克影会出现？”
李德笑道：“马赛克影必来，至于裴庆虎来不来，倒是个问题。”
阿福和大眼都很兴奋：“您放心！最近马赛克影的名气太大了！我们把这消息一传，全市人都会知道！到时候，裴庆虎想不来也不行，他都被架在锅上了！”
李德目送他们离开，又转头看着饭铲头：“造势逼裴庆虎出面，是我计划中比较关键的一环。饭铲头，你回去和福老板说说，看看他是不是能帮我整点舆论。”
饭铲头拿出手机：“这点小事，我可以打电话请示。李神医，裴庆虎能力不俗，你的计划也很大胆……我想，我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
他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李德的计划大胆吗？
不得不说，很是大胆。
原先他是杀手，人在暗处，危险系数自然没有那么高。
可他绑人邀战，摆下擂台，等于是要和裴庆虎拼刀子，自然更凶险些。
当然，李德没有单兵作战的打算。
他拿起战术平板，先把战果汇报，又将计划阐明。
片刻之后，他得到了管理员的回复：
【进展神速，可喜可贺。你的计划俱备一定风险，但请放心，下沙学院是所有学员的后盾。】
【支援任务已公布。】
【你成为支援任务的发布者，请随意挑选任务执行人。】
个人页面上，“我的任务”一栏有个小红点。
李德点进去，看到了他作为“雇主”，发布了一个任务：
【到场助阵：戌级任务。】
【核心学员‘马赛克影’约战青虎帮帮主裴庆虎，为防止意外，特招募同学于今夜十二点，至城西‘建设采石场’助阵。】
【任务报酬：5点八奇积分。】
【要求：四花青铜或以上。】
叮咚！
叮咚叮咚！
任务发布没多久，申请就像雪花一样飞来。
李德点开一看：
【孙王申请任务。（点击查看信息）。】
【3F-55申请任务。（因对方设置，你无法查看详细信息）。】
申请者超乎想像的多。
短短三十秒，已经有将近二十人申请了任务。
这些人……
没自己的事情好做吗？
# 065 五花
五点八奇积分，真不算多。
但这五点几乎等于白给，既然是“约战”，那必然是单挑，助阵多半只是壮壮声势，不需要他们出手。
白看一场比武，还能拿积分，何乐而不为。
万一真的爆发冲突，助阵者不得不下场，那……
下沙学员也敢打？
当学院无人是吧！
同学们一起上，干死他们！
正因为这等朴素的情怀，任务申请者水涨船高，不过片刻就到了两百多人。
更有人发来私聊消息，说道：“你就是最近风头很劲的‘马赛克影’？加我一个呗。”
“兄弟别怕，哥来帮你。”
“选我。我们‘八贤者’今晚没行动，可以来帮你。”
“[图片]。马赛克哥哥带人家一个，人家也有马赛克哦。”
李德打开图片，发现确实打了马赛克。
这……
这是3A班的刘玲吧？
早知道她很大，原来是真的。
李德老实不客气，来者不拒。
人越多越好，反正八奇积分是学院给的。
【岑行霜申请任务。】
【刘正扬申请任务。】
点着点着，几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李德一边接受，一边想道：“也不知道王远他们最近在干什么……应该是在筹备对‘目标’的剿灭任务吧。”
如此半小时后，200个名额分派完毕。
助阵任务的招募结束，进入不可用状态。
饭铲头打完了电话，上前说道：“李神医，福老板说他会动用关系帮你造势。报纸上刊登是来不及了，不过电台电视，还有同城热搜都会安排。”
李德点头：“替我谢谢福老板。”
……
……
一具焦黑的尸体，摆在地板上。
面目焦灼，但还是看出生前模样，正是病虎；
一根带血的手指，摆在茶几上。
从上面的戒指判断，这就是镇山虎的手指。
三十多岁，保养的像是二十岁的花面虎咬着嘴唇，刷着手机：“短视频、热搜上都是相同的消息。现在整个郝岚市都知道，今天晚上十二点，大哥要和马赛克影在建设采石场大战。”
书卷气满身，留着中分头的过江虎看着监控画面。
画面上，是茫茫一片白雾。
他说道：“想不到马赛克影还会唤雾，这战技……闻所未闻啊。可惜监控没有拍到他的脸，要不然我们也不必赴约，直接杀了他就好。”
花面虎摔了手机，怒道：“怎么能不赴约？现在全市人都知道，我们青虎帮死了两员大将！今天晚上不在采石场把马赛克影碾死，大家都别混了！”
过江虎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他沉默。
身高一米八的裴庆虎穿着长衫，背着双手。
他站在窗前，看着整个城市。
他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兴奋，有的只是沉静。
片刻后，他转头说道：“这是个机会。很好的机会。”
机会？
花面虎、过江虎都有不解，抬头看去。
“马赛克影风头正盛，他一手将人溶解的战技让人胆寒；只针对战力不俗的帮派分子的行事作风，更让人不安。郝岚市的帮派分子忌惮他，更期待有人将他大卸八块，杀之而后快！”
裴庆虎看着其余两人，又说道：“如果这个人是我，如何？”
过江虎说道：“如果是大哥你，当然很好！我们青虎帮必能借此——更进一步！”
花面虎则道：“如果能做到，当然最好。但是大哥，我知道你在四花中罕有敌手，但这马赛克影……或许不是普通的四花青铜。”
裴庆虎微微一笑：“其实，我就要五花了。”
什么？！
过江虎、花面虎都是一怔！
他们细细感应，果然发现裴庆虎体内有一股勃勃生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破壳而起，要一飞冲天！
显然。
这是即将五花的征兆。
裴庆虎继续说道：“我在四花巅峰挣扎很久了，一直没有灵感，无法突破桎梏……刚刚看到老二的尸身，看到老三的断指，情绪激动之下终于有了突破之兆！唉，所谓大悲大喜，不外如是了。”
过江虎极为兴奋！
他霍然起身，连中分头都乱了：“好啊！老二老三死得好！他们能助大哥成就五花，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们要是知道了，必然含笑九泉！”
“……”
花面虎皱眉，却不言语。
裴庆虎很是淡定一笑，又说道：“用马赛克影之头，当我的晋升贺礼，再合适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是否能在晚上十二点前，完成晋升。”
境界晋升的时间，有长有短，难以确定。
如果不能在晚上十二点前完成晋升，恐为不美。
过江虎说道：“要不……我们和马赛克影商议一番，让他宽限一些时间？”
花面虎嗤笑：“你联系得上马赛克影？”
这……
裴庆虎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估计时间上不会差太多。老四，今晚上你带人先去，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想办法拖延一下。”
过江虎闻言，倒是不怵：“可以！”
裴庆虎看向花面虎，又说道：“老四，你就不要去了。把老二的后事料理一下，如果今晚我和老四没能回来……你带着财产离开郝岚市，另谋生路吧！”
花面虎哼了一声：“我当然会走，谁跟你们一起死？”
马赛克影约战裴庆虎。
这突发事件没有人事先预料到，它发酵的速度，也比任何人想的快。
尤其是在发现许多下沙学员朝着城西建设采石场移动之后。
钱家家长办公桌前的电话响起，钱家长接起一听：“喂？”
“老钱，我。”
“哦……老王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王家长说道：“少来这套！消息知道了吧？两个小崽子在采石场约架，大批下沙学员正在赶往目标地点，我手底下人问我，是不是派出人马，将那些学员包圆了！”
孙家长放下钢笔，说道：“我已经安排巨鲸会，忠义堂过去了。青虎帮虽然和孙家、赵家走得近，毕竟也是我郝岚市的帮会，不能让人欺负了。”
“你派白银了吗？”
“找死啊你！你手上的白银，有下沙学院多？”
“嘿嘿……”
电话那头传来讪笑声：“我派了两个五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孙家长倒是冷静：“去壮个声势而已，要什么五花？总不能让建设建设采石场变成下沙学院的主场吧。”
“你去不去？”
“我……我去干什么？”
王家长说道：“去看热闹啊！我要去的，一起去吧。”
# 066 虚席以待
郝岚市西，建设采石场。
这荒废已久的场地上尽是坑洼和裸岩，一个一个深坑头尾相接，大的足有数千平方，小的也有几百。
临近午夜，这地方久违的热闹了起来。
一辆一辆各型各样的车辆在采石场门口停驻，其中以越野车居多，甚至还有几辆价值不菲的“专业版突击装甲车”。
专业的，不是军用的。
开军用装甲车需要走复杂的流程，就算是阉割的专业版，也不是一般人开得起的。
一行七人从车上下来，个个神采飞扬、龙虎精神，身上还都穿着相同的作战服。
“那是哪个队？很拉风啊！”
如此排场，自然引起他人注目。
一人开口问询，他身边人扫了一眼，不无钦羡：“还能是哪个队？123小队！”
“一、一二三？这么专业的装备，这么拉胯的队名。”
“嘿嘿……那是岑行霜的队伍，还觉得拉胯吗？”
“嘶！”
问话那人倒吸一口凉气，加速全球变暖的进程，显然没有环保意识。
岑行霜作为三年级唯一的五花强者，自然出名。
此刻亮相，更毫不留情的掠夺目光，在场学员有意无意的，总会投去视线。
问话那人也看着岑行霜，他心里颇为不屑，暗暗想道：“同校三年，这岑行霜向来神出鬼没，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她……呵呵。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小曾，我们走了。”
身边人唤了一声，但小曾没有听到。
他贪婪的注视着岑行霜，又想道：“也就是眼睛亮了一点，嘴唇红了一点，鼻子挺了一点，皮肤白了一点……其余并无特殊之处，都说她有倾国之貌，一颦一笑都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实在言过其实。”
暗月之下。
小曾超然忘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岑行霜。
他的视线如此炙热，以至于岑行霜心生感应，移目看来。
旋即，她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冰冷又饱含不屑的得意笑容，昂首挺胸走开。
“！”
小曾只感觉凌人贵气扑面而来，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轻出一口气，左右一看，发现身边伙伴早在三十步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紧赶慢赶，追上同伴，开口就是：“岑行霜，一般。”
同伴匪夷所思的看着他，愕然说道：“你……你眼珠子都贴到别人脸上了，我叫你你都没反应，还敢说别人一般？”
“？”
你什么叫我了？
同伴低下视线，伸手探去：“你不会完事了吧？多少有点快了。”
小曾拍掉他的手掌，嗤道：“你胡说什么？她真的一般！”
岑行霜一马当先，走到任务后续说明中的指示地点——三号石场。
一伙人走在石场边上的峭壁上，低下视线。
三号石场是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的巨大石坑，内里填充着乱石和废弃的重型设备。
角落里，月光下，石堆中，隐约可见许多乱骨。
也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
“在那。”
雷厉有意显露身材，他没穿打底衣，紧身的作战服勾勒出颇为健美的肌肉，看在眼里确实威猛。
他指着一台大型钻孔机，又皱眉：“怎么有两个‘马赛克影’？”
岑行霜眼睛好，简单说道：“右边的才是马赛克影，左边那个是尼哥。”
“……”
尼哥是货真价实的蔑称，岑行霜毫不留情的出口，不由得让刘正扬侧目。
雷厉细细观瞧，等看到一口雪白牙齿之后，这才恍然：“还真有个黑鬼……这马赛克影是什么人？我们学校里有黑人吗？”
不知道。
刘正扬拿出战术平板，下意识的看了看积分排行榜——
最近几天来，一个代号“3C-02”的人势头很猛。
他火箭般蹿升，先是以1480分豪夺二十名的位置，和刘正扬仅仅只有十分之差。
到了现在……
超越了。
短短三天之内，他又拿到了一百分，如今以1580分名列十七，将刘正扬超越。
前缀“3C”，说明这个人是自己班的。
对于这个人物，刘正扬怎么可能不好奇？
他按灭平板，问道：“你们说，这个马赛克影会不会是3C02？”
雷厉“哈”的一笑，说道：“刘正扬，你好像很不服气啊！天天念叨3C02，他把你超了，你好像特别不爽。”
刘正扬摆摆手：“我只是在想，我们班上怎么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照道理来说，战力非凡的都我们这队里才对。”
这倒是。
王远站在一边，说道：“会不会是胡谦？他是眼镜蛇队长，积分也很高的。”
雷厉摇手：“不可能！胡谦统筹还行，指挥也不错，但战斗力不强。我现在都不在眼镜蛇了，他凭什么拿这么多积分？一定是别人！”
王远讪笑，打趣道：“那就奇怪了……不会是李德吧？”
“哈哈！”雷厉大笑，“不可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有可能。”
正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岑行霜带着微笑，看向王远：“我和你有相同的猜测，我觉得……3C02很可能是李德。但马赛克影是不是3C02、是不是李德，我不确定。”
“……”
“……”
这，为什么？
李德倒数第二，有何特殊之处？
雷厉改口极快：“嘶……细细一想，的确有可能。李德武综不行，文综却是常年第一！说不定他误打误撞，搞到了什么重要情报——他是英雄后裔嘛，有好运也说不定。”
“不是好运，是底蕴。”
岑行霜今天话很多。
她闭目而笑，面目恬静：“我向来觉得，3C班有两条真龙。我和李德。”
如此露骨直白的盛赞，让人不知所措。
在场其他六个，是3C班最强的六人。他们耳听此言，如何服气？
不要说是雷厉大大不服，就连笑口常开的“好好先生”刘正扬，就连和李德关系很好的王远，此刻都有些不服气。
雷厉直言不讳：“岑队长，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李德？”
岑行霜笑而不语：“我拒绝透露原因，你只需要知道……123小队之所以只有七人，是因为要空出一个席位，等待李德落座。”
# 067 天幕
时间临近。
三号石场的环形峭壁上，零零散散立着人。李德维持着“影子”形态，草草数了数——
人数显然超过两百。
没接到任务的，纯来看热闹的，好像也不少。
事实上，来的人其实不止能看到的这些。
数百下沙学员站在一起，这威慑力一等一的强。
郝岚市的帮派分子哪里敢靠近？
他们要么灰溜溜的回去，要么选了有点距离的高处，用望远镜、无人机关注进展。
饭铲头恪尽职守，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过，说道：“影哥，还有五分钟就到约定时间。眼线回报，青虎帮的车快到大门口了。”
人多眼杂，连称呼都变成了“影哥”。
李德问道：“看到有多少人了吗？”
“十二部车。青虎帮应该是倾巢而出了……”饭铲头看着眼线的不断汇报，“过江虎得到确认，来了。花面虎、裴庆虎，还没发现。”
李德闻言，略略感到可惜。
今夜设下此局，最好当然是一网打尽！
花面虎缺席倒不算什么，匪首裴庆虎没来，只派了个过江虎来……
李德看了看周围同学，说道：“只一个，怕是对不起今晚上的阵势。”
饭铲头对李德的任务有了解。
他露齿一笑，一口白牙熠熠生辉：“青虎帮四大金刚一死一俘，您公然挑衅，约战裴庆虎，他却不敢来……今夜之后，青虎帮必然声名扫地，再也不复先前威风！”
是的。
裴庆虎没来，等于认输。
李德的目的已经达到，下沙学院需要的“报复”也已给予。
余下的变数，只有一个。
那就是“过江虎”实力非凡，将李德斩于马下。
唯有如此，裴庆虎不来才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马赛克影太弱，他不屑于出手。
只是……
那种事，可能吗？
从资料上来，过江虎实力不算突出，向来以“智将”身份示人，被称为青虎帮的大脑。
病虎、镇山虎联手也打不过李德，他凭什么？
等待间，引擎声响起。
李德抬起眼睛，看到数十道灯柱射来，十二辆车排成长龙，驶入三号采石场。
为首一辆车头正对着李德，一直开到五六米处才停下。
一阵“喀拉”声后，十二部车的车门同时打开，六七十个帮派分子持刀带棍，下得车来。
一个三十岁上下，留着中分头，脸色颇为僵硬的男人一马当先，走到李德面前：“阁下就是……马赛克影？”
李德两手背在身后：“是我。”
“我三哥呢！”
李德抬手一指，对面立刻有人打亮手电筒照去。雪白光柱之下，奄奄一息的镇山虎被捆在钻孔机的大铁钎上，生死不知。
过江虎见之大怒，叫嚣道：“我三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李德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问道：“裴庆虎呢？”
过江虎嗤笑：“对付你，还不用我大哥出马！”
好。
好得很。
李德也不废话，他手上提起刀，大步走向镇山虎。
过江虎微微一怔，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举刀。
挥刀。
李德铁血无情，一刀斩了镇山虎之头！
胸腔中的热血喷薄而出，那人头滚了两滚，隐没于黑暗。
过江虎瞪大了两眼，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回应！
身为帮派分子，他不是没见过枭首场面。
可是现在还在对峙阶段，对方一刀把人质噶了，这……这是何道理？
不谈判了？
不斡旋了？
他难道不怕我和他火并吗？！
“咔铛铛……”
李德弃刀，钢刀在采石场上滑行一段，发出的声响震人心魄。
他转头看着过江虎，说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大哥——镇山虎，死于他的怯懦！”
“你、你……！”
过江虎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目中无人，他狂妄至极，当众斩首已经不是说是蔑视和挑衅，这根本就是疯子行径。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
想看到血流成河。
过江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要乱，不要乱……这是他的策略，看看周围那几百个下沙学员吧！这小子的底气就来源于此……要是我不够冷静，决意火并，就算侥幸杀死了他，我和我带来的人也势必全灭！”
“他很精明，他有恃无恐。”
“我应该冷静，不能被他左右……”
呼，吸。
呼，吸。
过江虎强忍着怒火，回头看了一眼。
他身后有七十人，但青虎帮实际有两百多、接近三百人。
临出发前，他的指示是“倾巢而出”，却有接近四分之三的帮众人间蒸发，没有随行。
趋利避害是动物本性，人类也是动物，这无可厚非。
再看看身后七十人的模样……
他们正襟危立，他们目光闪躲，过江虎回头一扫，竟然没有人敢对上他的视线！
“你们很害怕，你们不想和下沙学员爆发冲突吗？”
过江虎，苦笑。
“我，也不想啊。”
在见到“马赛克影”之前，过江虎很有底气。
他相信裴庆虎一定能突破到五花，他只要小小的拖延一下时间，就能迎来巨大的逆转，将事件有惊无险的解决。
凭借他的头脑和三寸不烂之舌，拖一拖还不是手拿把掐，轻而易举？
但……
太野蛮了！
镇山虎在他面前惨死，准备好的说辞像是笑话。
过江虎露齿而笑，面相凶狠：“看来，朋友是做不成了……”
李德嗤笑：“谁跟你做朋友？别恶心我。”
“你吃我一刀吧！”
过江虎攻来，速度不慢。
他跑了两步，突然抽出一把短刀。这短刀品质不差，在黯淡月下，竟也反射清辉。
只是……
刀不错，人不行。
“啪！”
李德甚至不用龟甲功，轻巧一抓，就拿住了他的手臂。
“？！”
过江虎微微一怔，发现李德的法力顺着手臂压来，压得他两肩下坠、两股战战，好似一座山头压在他背上，他动弹不得！
“好强的人……他……他是四花？！”
过江虎面目惊骇，他想要抽身，却发现已不能。
李德冷漠看他：“你是我遇到的最弱的四花。”
我……
过江虎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洪钟般的怒喝在天空上响起。
“马赛克影！放开他！”
李德一怔，抬头看到——
裴庆虎立于天幕之上！
# 068 会被打死
“肉身飞行！”
“五花青铜！”
裴庆虎的突然亮相，引起一阵极大的喧哗！
最为兴奋的无疑是青虎帮成员，他们不可置疑的看着天上的裴庆虎，仰得脖子都酸了也不愿意低头。
“是帮主！”
“裴老大五花了！裴老大五花了！”
“哈哈！好啊！”
前一刻还死气沉沉的青虎帮成员一下子炸了锅，欢庆的有如过年。
更有人抽到向前，大声叫道：“放开军师！”
“臭小子……你死到临头了！”
他们叫嚣，但不敢靠的太近。
下沙学员同样惊讶，大家都是修行者，知道修行不易。
通常而言，除了岑行霜等少数“天才”之外，一般学员到了四年级才能五花。
部分到了五年级，堪堪要毕业了才成就五花，也不足为奇。
眼下看到一个社会人士有五花层次，自然有些惊异。而且观他气息，似乎刚刚才突破。
刘正扬眉头一皱，身体也紧绷起来：“不妙啊……马赛克影才四花，这下子可能要吃亏。”
“什么可能？四花打五花，他凭什么！看来，我们也不得不出手了。”
雷厉活动身体。
他转头看着岑行霜，问道：“岑同学，你打得过这人吗？”
岑行霜闻言，难免皱眉：“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
雷厉沉默。
岑行霜继续说道：“我是财阀家的大小姐，早就是五花青铜，所学的战技是联邦最顶尖的战技，所用的遗物是联邦最珍贵的遗物，他一个边境小城的地痞流氓，有什么？”
呃。
雷厉又沉默。
岑行霜继续说道：“这问题太蠢了，下次动动脑子再说话。”
雷厉尬笑：“确、确实……”
底下人的欢呼，裴庆虎听得真切。
他站在天上，看着有如蝼蚁一般的芸芸众生，内心充斥无上的满足。
南山老仙说的很对。
人在天上“站着”，不见得有多么舒服。
但本无法翱翔青空的人类，一旦有能力俯瞰大地，心理上的优越和满足是难以计量，无法言喻的。
它象征“超越”。
它象征“非凡”。
裴庆虎临阵突破，爽感加倍，他看到了镇山虎的无头尸体，心中却没太多的愤怒。
他冷冷的看着“马赛克影”，气沉丹田，命令道：“放开老四！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过江虎面目狰狞，闻言叫道：“大哥，不用管我！一死而已，我有何惧？马赛克影杀了三哥，你要给他报仇啊！”
“报仇！报仇！”
青虎帮帮众大声喧哗，声势倒也骇人。
在这狂热的气氛中，过江虎紧盯着李德，嗤道：“马赛克影！你的末日到了！”
“……”
烦。
李德不动声色，只是默默搬运法力。
化骨掌轻柔的激发，在“呲呲”的皮肉腐蚀中，过江虎赫然发现他被李德握住的手臂正在……
融化！
不痛。
很痒。
被紧握的手臂蒸发，过江虎重获自由。
可他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恐惧。
他不知道该不该握着正在扩散的“伤口”，浑身抖如筛，骇道：“你、你干了什么？”
李德扫了他一眼：“阁下真是壮士，如此境况也凛然不惧、威武不屈，实在让人佩服啊。我没做什么，就是遂你心意，送你去死。”
短短两句话，过江虎整条手臂已经化作血水，淅沥沥的落地。
过江虎面白如纸：“你……你怎么敢的啊！我大哥五花了，你不怕吗？”
李德很疑惑：“他五花，又不是你五花。我杀不了他，还杀不了你？”
“你——”
哗啦！
在莫大的愤慨中，过江虎化成血水而死，溶了一地。
“畜生！”
裴庆虎终于怒了。
不知道是因为李德当面杀死过江虎，所以他才愤怒，还是因为李德胆敢无视他，自顾自的行杀才激怒了他，他猛然下坠，宛若流星。
这一击不但快速，而且威势惊人。
不过转眼瞬间，已经到了近前。
李德面目沉静，丝毫不见害怕，只是暗暗想道：“五花……也不知道现在的我，比之五花如何。”
裴庆虎存了轻敌之心，飞身扑来却没有使用心法，也没有使用元素战技。
在他看来——
马赛克影这等四花弱鸡，何须全力以赴？
少少的打一拳，给他一个尸骨无存也就是了。
“咚！”
大钟轰鸣。
寄予厚望的当头一拳没有造成影响，透明的甲胄横隔，将此拳挡下。
“大成龟甲功。”
裴庆虎看穿虚实，又出一拳——
五花为一境圆满，除了赋予修行者飞行能力之外，更倍增法力量，大大提升搬运法力的速度。
换成通俗说法，就是攻击力变高，攻速变快。
李德挡下裴庆虎攻击，本应是反击的最好时机，可是裴庆虎道体圆满，收招出招只在一息之间，李德尚未组织反击，便又要固守。
更可怖的是——
虎啸山林！
裴庆虎额头上出现“王”字法印，他已然动用心法“虎啸功”，将自身法力转化为更具杀伤力的“兽王法力”；
金铁轰鸣！
裴庆虎的拳头上有锐利锋芒交织乱舞，正是元素战技“锐气诀”！
心法加元素战技。
五花裴庆虎，全力而击！
“咚！”
第二拳，又被格挡。
锐气诀不愧是元素战技，伤害能力着实惊人；
虎啸功不怎么入流，但也是一门心法，它加伤害。
裴庆虎全力一击，将李德的无形之甲打出一个小小破口。
那破口，出现了不到一秒钟。
几乎只是眨眼瞬间，破口便自行修复完整，却还是被李德和裴庆虎敏锐捕捉到。
裴庆虎眉头一皱，心下颇有些茫然，暗暗想道：“马赛克影……刚刚那一拳，已是我全力而发，这都不能击溃他的护罩？！他……真的是四花吗？”
李德大骇，他狂乱想道：“完了完了要死了，这个人好强的突破能力，我的龟甲功被破了大概0.1秒，我可能会被他打死！”
没办法。
即便他杀四花如杀鸡，但面对五花强者，还是力有不逮。
龟甲功的破绽出现了“0.1”秒，如果敌人抓住这“0.1”秒的空隙攻击，就能切实的命中李德。
李德的肉体，可没强横到能和无形之甲相提并论的程度。
这真的非常危险！
李德轻轻叹息，终究……
还是要用底牌啊。
吸。
两道蓝色的烟云入鼻；
呼。
一团靛青的长蟒出口。
战技，仙人吐纳！
一颗天蓝色的“仙花之种”，在李德识海内萌芽。
# 069 三掌
“什么东西？！”
诡异。
难解。
五花青铜全力一击，非但没有伤到四花青铜，甚至连护盾都打不碎。
这……
裴庆虎只觉得眼前小子来历神秘，不可轻视。
又看到他一呼一吸之间，竟然全是蓝色的气流，怎能不怵？
“毒气？这应该是一种毒功吧！”
他连连后退，两只手摇成两台电风扇打散蓝色吐息，还屏住呼吸，生怕中毒。
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吸，呼！
山林的吹息。
采石场周遭的灵气快速汇聚，敏锐的修行者已经感受到变化。
有一个学员抬起手，奇道：“奇怪，我怎么感觉周围灵气浓郁了很多？”
另一人细细感应：“的确，我感觉我识海中的种花活泼了一些……”
蓝色的气流出口。
李德完成第二次吐息。
“在搞什么鬼！”
裴庆虎全神贯注，在李德身周游走着。
他眉头紧锁，又想道：“马赛克影的气息正在壮大，气势也节节攀高，甚至有……有突破到五花的迹象？这怎么可能！”
要不，进攻？
不。
生死搏杀，切不可鲁莽。
还是……
再观察一下吧。
李德立在原地，平复激动的心情：“还有一次。稳住。”
吸。
又是两道蓝色的气流入鼻，不知为何，裴庆虎心下无端警惕！
他突然感觉绝对不能再迟疑，犹豫必然败北。
几乎本能的，他顺着这一股冲动，再一次攻去——
“哼。”
一声轻笑，在身前响起。
裴庆虎抬头看去，只见李德张口，对着他的脸喷出蓝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裴庆虎不敢触碰烟雾，他一个侧步划开，却见一只被白雾包裹的手掌迎面击来，那李德竟然在吐气的同时主动攻来！
这？！
四花打五花，不固守寻觅战机，反而主动来碰？
真的是找死！
“哈！”
虎啸功，锐气诀。
裴庆虎临危不惧，瞬间击出最强一拳，要在这一次交锋中斩杀李德。
“嘭！”
拳掌相交，锐气诀的锋锐被化骨掌的白雾消解，化骨掌的腐蚀被锐气诀的银芒绞碎。
两个元素战技，相互泯灭。
只是有一股大力横推而来，裴庆虎两步后退，稳住了身体：“他的法力好浑厚啊！不过他已经死了！能将我打得倒退两步，也算是咦？”
马赛克影没死！
非但没死，他竟然一步都没退，更趁着裴庆虎重心不稳的间隙，又是一掌化骨击来！
“什么……情况？”
无法理解。
不可理喻。
裴庆虎只感觉他的常识正在崩塌，他发现他看不懂眼下局势。
正面对抗，四花比五花强？
天底下没这个道理的。
真的没有！
眼见着化骨掌来袭，裴庆虎咬牙，再度打出锐气诀。
“咔！”
仓促下，心态失衡下，他这一拳没能打出水平。
化骨掌裹挟着无敌之势，轻而易举的击溃锐气诀，连带着打断了他的臂骨。
带着极强腐蚀性的寒气纠缠手臂，顷刻间炭化了皮肤。
“呼！”
来不及喊疼，深重的寒气扑面而来。
化骨掌！
第三掌，它来得好快！
裴庆虎实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他茫然看着眼前漆黑的影子人，突然理解了一切：“啊！我知道了！原来是梦啊！我在做梦！”
化骨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裴庆虎的胸口，黯淡月下，比黑更黑、比暗更暗的大团粘稠血水飞溅。
哗啦！
血水泼洒在地，形成一个漆黑的倒三角形。
五花裴庆虎——
被马赛克影三掌击毙！
李德深吸一口气，在万众瞩目下，于鸦雀无声中长长出气。
他单手叉腰，抬头看月，回味先前战斗。
片刻之后，他喃喃自语：“本以为是场恶战，想不到如此轻松……对现在的我来说，郝岚市的天空，可能太窄了。”
“牛逼啊！”
一声大喊，突然响起。
站在峭壁上围观的下沙学员们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一个狂乱欢呼，更不吝啬赞美。
“太厉害了！马赛克影，你几班的？”
“我是A班的徐客，马赛克影，你是不是A班的？是就来我的八贤者，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战力！”
“肯定是B班的！是不是我们班的？”
“太牛了！太牛了！四花杀五花？怎么做到的？”
“……真的看不懂。仅仅三掌，越级杀人！更可怕的是没用遗物！”
“不一定没用遗物……别的不知道，但那几道蓝色的烟雾肯定是关键。”
鼎沸喧闹声过了好一会才平息。
另外一边，青虎帮的成员早已偃旗息鼓，落荒而逃。
李德不管杂鱼，他四下示意，开口说道：“感谢各位同学前来助拳！没有你们在侧，我不敢这么嚣张！此地事毕，各位都回去吧！解散、解散了！”
他连续喊了几次，谢了几轮，学员们却还是不走。
李德无奈，只能在欢呼中，享受众人的膜拜。
下沙学员分外兴奋，对于关注这场战斗的其他人了而言，那就不怎么美丽。
钱家长、王家长坐在车上，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久久不语。
钱家长不安的抖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家长摇着头：“我只觉得恐怖。四花打死了五花，还……还只用三掌！这是什么？碾压啊！”
真的很恐怖。
本来根据情报，下沙三年级学员中只有一个五花，绝大多数只是四花。
他们人数虽多，可四花毕竟不算太强，不是不能抗衡。
现在呢？
下沙学院的四花，他妈的能打死五花！
这——
王家长一想到像“马赛克影”这么强的四花，下沙可能还有几百个，他就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钱家长开口说道：“我们不用那么担心。裴庆虎毕竟才刚刚进入五花，境界没稳固，不能发挥全部实力；至于像‘马赛克影’这样的怪才、鬼才，下沙学院也不见得有多少！总不可能，下沙的四花学员，个个都这么顶吧！”
王家长摇着头：“能培养出一个，就有可能培养出十个、百个。老钱啊，我们家业这么大，侥幸心理要不得啊。”
“那……那你什么意思嘛？”
“要不……咱投降算了？下沙学院一口气吃不下整个郝岚市，他们正和孙家赵家较劲，我们现在示好，条件还是能谈的嘛……”
“唉！”
钱家长重重叹息，突然抬头对司机吼道：“还不开车？回家啦！”
“是、是……”
司机点火踩油门，车子在夜色中稳稳当当的行驶。
# 070 思路不错
盛大的宴席落幕，李德坐在面包车副驾驶上，面色如常。
饭铲头倒是时不时投来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德也不转头，只是说道：“饭铲头，有话直说。”
“没、没什么话。”饭铲头舔了舔嘴唇，“就是……李神医，你真的好强啊。五花修行者，被你全盘压制、三掌轰杀！这……”
李德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是心态问题，另一个是五花和四花差距太大，裴庆虎刚刚五花，他还不习惯陡然变强的自己。如果他忍下，过个三五天、七八天再来找我，结果可能就不一样。”
饭铲头连连摇头：“不不……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
饭铲头的惊讶在情理之中，李德今夜表现，十足惊艳。
李德的说法，多少有点牵强。
诚然，裴庆虎挟威而来，想的是一拳打死“马克赛影”，震动郝岚市！
可一上手，他发现他既不能突破对方的防御，对拳中又处于绝对的下风。
想象和现实的落差如此之大，狂喜之后的大悲，最是容易心态爆炸；
再加上，五花的提升太大，裴庆虎刚刚成就五花，便如小孩持剑，不能很好的发挥宝剑锋锐。
李德在顾家堡多次练习仙人吐纳，对五花力量的运用，反倒在他之上。
如此一来二去，有此战果也不足为奇。
倘若碰到成熟的五花青铜，李德仍然有可能战而胜之，但一定不能三掌将其击毙。
饭铲头任务结束，他把面包车开到医馆附近：“李神医，我先走了。”
李德点头：“有机会再见。”
饭铲头也点点头，起身离开。
“嗡——”
恰在此时，平板震动。
李德点亮一看，发现是管理员发来的消息：
【3C-02，祝贺你！你的才能远远超过指挥部预期，完成任务的速度和效果足以让任何人惊叹！】
【你主导的报复行动取得空前的成功，也必将为我校带来极大的光荣，我们为有你这样出色的学员而振奋！】
【你闪电般的效率让人喟叹，你猛兽般的战力让人胆寒，经所有指战员一致认可，你本次任务的评价为‘完美’。】
【你获得八奇积分600点，奖学金20万元。】
【我们迫不及待的等待你的下次行动。】
这……
评价太高了，多少让人有点不安。
八奇积分六百点！
李德看了看排行榜，他在积分榜上的名次到了第二，数目是2180，比第三名的徐客高了一百点。
领跑的当然还是岑行霜，但“3C-02”如此可怖的蹿升速度，必然引起瞩目。
“3C-02就是马赛克影”这个等式，也一定有人意识到。
但无所谓。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李德不偷不抢，全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来。
羡慕我，嫉妒我，我准备好了。
车子已经停下了，但李德不是很想下车。
他退出排行榜，看到了一大堆好友申请。
手指上下拨了拨，申请数目超过三百，近半同学对“3C-02”好奇。
李德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好友列表——
一个也没有。
这可真是……三年垫底无人知，一举闻名天下惊。
理所当然。
一个也不加。
任务库中的任务没有更新，李德给予的情报被证明为“真”，但相应的任务尚未出炉。
感觉上，指挥部是想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或者干脆不发布，以“秘密委托”形式招募学员。
作战系统有个论坛，任何学员都可以发帖。
只是帖子需要审核发布，因此没什么八卦可言，出现在论坛里的多是一些有“干货”的攻略或者咨询。
但……
一条颇具娱乐性质的帖子在半小时之前发布，且热度极高，回帖已经破千。
【论新晋神秘核心学员‘3C-02’的真实身份。】
发帖者是E班学生莫少闻，公认的三年级八卦大王、口嗨专家。
李德点开帖子，浏览起来。
【最近在积分排行榜上火箭蹿升的学员3C-02，想必诸位都不陌生。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本次实践月中表现极其亮眼，可谓风头无两。】
【在‘他’出现之前，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美女天才岑行霜的‘123小队’，将在实践月中奉献如何精彩的表现。】
【以及123小队，是否能撼动蝉联实践月魁首的‘八贤者小队’的霸主地位。】
【但所有一切，都在今夜‘四花压五花，三掌越级杀’的伟大表演之下黯然失色！‘马赛克影’和‘3C-02’成为最大焦点，盖过其余一切。】
【首先说一个事实：马赛克影必然是3C-02无疑。这一点，可以从积分榜变化趋势中得到答案。】
太长不看。
莫少闻的数据分析中规中矩，没什么稀奇的。
只要将这几天3C-02的积分变化列出，再枚举市井传言中马赛克影的击杀记录，两者相互印证，就能形成较为可靠的推测——
马赛克影就是3C-02。
这个狗都知道，不用他说。
李德直接拉到后面。
【毫无疑问，3C-02是3C班的成员。具体是什么人，我没有确切答案，我给出一些分析，算是抛砖引玉，供各位同学参考。】
【其一，冷门且凶残的元素战技。】
视频。
莫少闻发布了一段短视频，是李德收尾一掌，将裴庆虎轰成碎末的那一下。
视频清晰度还可以，只是当时太暗，看上去不血腥，就是很神奇。
一个大活人哗啦一下，没了。
【这个元素战技，我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果有同学知道此招出处，我们就能缩小范围，甚至一举确定其人！】
【如有情报者，请快快发言，以解大家心中疑惑。】
化骨掌是高塔学来的，不知道现实世界有没有蓝本。
反正李德从没听说过类似招数，看看回复，似乎也无人知情。
【其二，龟甲功。还是大成龟甲功。】
贴图。
莫少闻发了一张视频截图。
图上，是裴庆虎全力锐气诀轰在李德的无形之甲上，无形之甲产生破口的那个瞬间。
【如诸位所见，无形之甲！大成龟甲功！如果不是视频不能PS，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三年级生，竟然将龟甲功练到大成！】
【蝎子拉屎独一份。请3C班的学员踊跃发言，如果你知道某人掌握大成龟甲功，或者有什么人研修龟甲功，那么他大概率是3C-02。】
帖子到了这里，也到了末尾。
李德微微一笑，暗暗想道：“思路不错。”
# 071 捡到
从龟甲功入手？
这个，的确有搞头。
帖子此处，有人贴条。
所谓贴条，就类似于批注或者本章说，是一种在文章中间插嘴的功能。
李德点开，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名字。
【雷厉：谢邀，我是C班雷厉。据我所知，我们班上没有人会大成龟甲功。】
【3C-42：班上七十人，练龟甲功的不超过五个吧？大成的真没听说，小成的倒是有，据说李德小成了。】
【王远：李德的龟甲功的确小成了，不过他突破小成不到一个月，这么短时间很难大成吧。】
【徐客：李德就是那个‘英雄的后裔’？不熟，听说他经常倒数啊，怎么可能是他。】
然后，李德看到一个意外的名字。
以及她意外的评价。
【岑行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岑行霜竟然发言了。
还在挺李德。
这……
感到惊讶的不单单是李德，其他人一样。
【吴天霸：卧槽岑行霜？女神也上论坛啊。】
【3F-07：抬头看女神裙底。】
【徐客：哦？岑同学的意思，是李德就是3C-02？】
楼歪了。
徐客试图让讨论重回正轨，但没有作用。
接下来的间贴大多是和岑行霜合影的，也有几人认真讨论，但他们都对“李德是3C-02”持观望、怀疑态度。
这无可厚非。
更有人猜测3C-02实际就是岑行霜，否则怎么可能击败一个货真价实的五花？
不得不说，有点道理。
岑行霜的支持，让李德莫名。
仔细想想，自己和她实在没什么交集。实践月出发前组队的时候，她的邀请就让李德意外，现在又在帮他说话？
什么情况。
他又打开好友申请界面，几百条申请信息一一看过，王远、刘正扬、胡谦都看到了，硬是没看到岑行霜。
她没加。
“没加就算了。”
李德按灭平板，开门下车，走向宿舍。
差不多相同时候。
切成块的苹果用牙签插着，岑行霜拿起一块，放入嘴中。
论坛上的帖子不断有人回复，她仔细读过每一个回复她的人，发现都是庸俗之人的无聊呓语。
再刷楼层回复，也没有什么堪用的信息。
3C-02，到底是不是李德？
很难确定。
岑行霜倾向于是，因为C班稍具实力的都在她的队伍中，其余人不可能有那等可怕的实力。
要说有可能，也就是李德最可能。
那真的是李德吗？
嗯——
不敢确认。
岑行霜暗暗想道：“3C-02的表现太惊艳了。我分明感应到，他在最后用了一个秘法，暂时拥有了五花层次的战力，所以才势如破竹、三掌镇压。我知道李德非常努力，可我也知道，李德没有藏拙。”
“季考之前，他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季考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我家的‘武馆’，没用铁球锤炼龟甲功，我对他的监控出现了空白。”
“但是……短短一个月，怎么可能有如此蜕变？要知道一个月前，他的龟甲功只是‘接近小成’而已。”
可如果不是他，这3C-02又是谁？
岑行霜看了看她的好友申请界面——
上千个申请。
不单单是三年级的，其他年级的学员也尝试加她的好友。
她细细看看过每一个申请，没找到李德的，也没找到3C-02的。
这……
“你看不到我的美吗？李德。”
“快加我。”
“我会大发慈悲的马上通过，让你好好开心一下的。”
叮咚！
新的申请出现！
岑行霜挺直脊背，低头去看：
【吴天霸申请添加好友。】
你谁啊！
岑行霜直接把战术平板摔在身侧！
……
……
李德下了车，朝着医馆宿舍走去。走到了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嗯？”
如此深夜，一个小女孩趴在一个行李箱上酣睡。
这……
谁家的孩子？
李德走上前去，又是一惊！
他发现这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贾老的孙女！
“唔……”
小女孩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慢慢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到了来人，又一言不发的低头。
李德蹲下身：“咳咳！小孩，你怎么在这？贾老呢？”
“不知道。”
“……你爸妈呢？”
小女孩摇头：“我是孤儿。”
李德眨着眼睛：“那……那贾老呢？那老混蛋在哪里？大半夜的，你怎么睡在马路上？”
小女孩爬起来，抬头叉腰，理直气壮：“你这个人很奇怪啊！我都说了不知道了，而且我身上没有钱，又正好很困，所以才睡在大马路上啊！”
到底怎么回事！
李德有心深究，可看着小女孩裙子上的污渍，看着她身下的行李箱，暗暗想道：“那姓贾的……难道不要这孩子了？他妈还是人吗！”
此时此刻，再问什么也不合适。
李德指了指医馆宿舍，问道：“信不信哥哥？哥哥带你回宿舍睡觉，好不好？”
小女孩大大皱眉：“不要像哄小孩一样哄我，我不去。”
“那我报警吧，让警察来帮你。”
“我就是从警察局跑出来的，他们要把我送到收留所。”
这……
小女孩摆着手，又说道：“李德，你不用担心我，我死不掉的。老贾也不可能抛弃我，他应该是遇到了一点麻烦，说好三天回来结果没回来，我又因为没钱，被宾馆的人赶出来了。”
李德看着她：“我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对一个流落街头的小孩视而不见？你跟我走，我不会害你。”
“唔……”
小女孩短短的手指头曲着，抵在下巴上。
她似乎在迟疑。
李德扯了扯她的衣服，又道：“你该洗澡了，你身上都酸了！”
小女孩啪一下打掉他的手掌：“才不酸。那走吧，我的确想洗澡。”
走路上捡了个小孩。
真的莫名其妙。
李德将小女孩带回宿舍，给了她一袋子面包，又放了热水给她洗澡。
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学院。
还没想透彻，换了干净衣服的小女孩踢踢踏踏的从浴室中走出来。
她从行李箱里取出吹风机，奔到李德面前，高高举过头顶：“帮我吹头发，我要睡觉了。”
“……”
李德将她抱到膝盖上，替她吹干了头发。
末了，他问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杜鹃好了。”
“杜鹃？”
杜鹃就杜鹃吧，多少是个代号。
李德将她抱下膝盖，问道，“贾老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回来？”
小鬼摇着头：“做事去了，不能告诉你做什么去了。没回来肯定是遇到问题了，说不定死了。”
死了……
李德早就猜到贾老不那么简单，那老头成天戴个礼帽、叼个雪茄，一副大佬做派，结果却在赤脚医馆当保安。
这合理吗？
他刨根究底，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教吗？我把我们的身份任务告诉你，你不但得不到好处，说不定还有风险。我沉默，是在保护你啊，臭小子。”
小女孩跳下床，朝着行李箱走去。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块小毯子，抓着走向沙发。
“你也不用担心我。再过几天，我们的支援就会抵达，到时候我就不是独自一人，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躺下，把小毯子盖在肚子上。
“我要睡觉了，帮我关下灯。”
这小鬼……
多少有点欠揍了。
# 072 人形灯柱
一天奔走，李德累得够呛。
洗完澡后没心思去高塔，他直接睡觉。
“啪！”
“啪啪啪！”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在打他的脸。
李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黑暗之中，一双鲜红的眼睛正不满的看着他。
“？！”
他一怔，这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叫“杜鹃”的小女孩：“你眼睛怎么是红的？还发光！你是猫吗？”
小杜鹃语无波澜：“不要你管。”
李德坐起身，问道：“怎么了？饿了，还是要上厕所。”
小杜鹃无奈叹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要不是我，你今晚就没了。”
死到临头？
李德颇为不解，小杜鹃指着他的左手，说道：“抬起来。”
李德照做：“干什么——嗯？”
手臂一抬，他发现了异常。
他左手的手肘处，莫名有一个碧绿的发光印记。
这印记呈现出蜘蛛样式，一明一灭，有如呼吸。
他问道：“这是什么？”
杜鹃答道：“一个追踪印记。有人激活了它，不断获取你的位置信息，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人正为杀你而来。”
这一下子，什么瞌睡都没了。
李德坐起身，明白这是有人锁定了他。
那个人多半混在青虎帮帮众之间，用秘法在他手肘上施加印记。
现在，他判断李德恶战之后必然酣睡，故而激活印记，追踪而来。
要不是杜鹃敏锐，真要被他得逞了！
而且这个碧绿的蜘蛛印……
李德点亮平板，很快找到了想要的情报：
【蜘蛛杀手：样貌不详，孙家王牌杀手，推测为五花青铜，实力极为强悍。蜘蛛杀手行凶之前，通常会在目标身上种下‘卵’，此卵绿色，状似蜘蛛。如有学员在体表发现类似印记，请立刻与管理员取得联系。】
杜鹃“哼——”的一声，奶声奶气又充满讥讽：“你还有心思看平板？不打算跑也把衣服穿上，免得到时候赤裸而死，一点体面都没有。”
李德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略作思考，说道：“这个蜘蛛杀手，现在离我一定很远。这印记被激活时如此醒目，如果他已经在附近，一定会让它静默的。”
杜鹃摆手：“早晚就到面前。”
蜘蛛杀手成名已久，其强度必然在裴天虎之上。
但，不一定斗不过。
李德还没想好下一步如何行动，右手手背突然又有一个白色印记亮起！
这……
这白色印记晶莹剔透，状似骷髅。
毫无疑问，另一个追踪印记。
李德觉得眼熟，又在平板里查了查：
【玉骷髅：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不隶属任何组织，价格合适便可雇佣的黑市杀手。此人仪表堂堂，惯穿正装，格调较高，实力为五花青铜，作风狠辣变态，痴迷于虐待美貌少女。玉骷髅行凶之前，会在目标体表施加‘白玉骷髅’。】
【如学员发现体表有白色骷髅印记，请火速与管理员联系。】
第二个杀手！
也是五花！
李德心下骇然，既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想想也是。
近奸近杀古无讹，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德化身“马赛克影”，专杀郝岚市成名的黑道人物，怎么可能不招人恨？
就算不为报仇，只为了自己能睡个好觉，也必然有大把帮派分子想除李德而后快。
建设采石场上一场邀战，就是最好的施加印记的机会。
身上出现两个追踪印记，合理。
“嗡！”
“嗡！”
李德刚刚想明白缘由，突然又有两个印记亮起！
“嗡！”
又一个，第五个！
这……
李德看着五彩斑斓的，在暗夜中发出各色光彩的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苦中作乐，笑道：“杜鹃，你看我像不像荧光棒？”
“还荧光棒，没见过你这么招恨的人……五个印记，啧啧。”
小女孩摇着头，突然跑到沙发上折起了毯子。
李德问道：“你干什么呢？”
杜鹃把折好的毯子放进行李箱，开口说道：“李德，谢谢你的面包和热水澡。我现在要走了，免得你的血溅到我的鞋子上，擦不干净。”
李德侧目：“就走了？这么不讲义气？”
“啧、啧，啧。”
杜鹃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小脸前摇着，嘴里也是啧啧有声：“如果敌人只有一个，我可以帮你杀。但是一下子来了五个，其中还有一个‘天诛令’……我觉得我还是走吧，逢年过节，总得有人给你烧纸钱。”
天诛令？
是胸前这个金色的剑印吗？
李德临危不惧，开口说道：“我其实不会死，我辞去了保安工作，却还赖在医馆宿舍不走，不是我找不到房子，我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杜鹃转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李德指了指医馆方向，说道：“赤脚医馆有个制药车间，知道吧？那个车间十分神奇，白银修行者进去了都不得而出！我选择宿舍为据点，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有个‘安全屋’，不至于速死。”
杜鹃皱眉：“安全屋？李德，那是死亡屋。你也说了，‘白银进而不得出’！你进去之后，打算怎么出来？”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李德起身穿鞋，“你等等，我给你拿点钱，你找个宾馆窝两天吧。”
自有办法？
小杜鹃闻言，反而不走了。
她偏着头，问道：“真的？”
李德已经打开钱包：“真给你钱，不用你还。”
“……我不是在说钱。我是说，你真的有办法进出制药车间？”小杜鹃颇为严肃，“李德，老贾就是被困在那个车间里了。如果你有办法，就带我一起去吧，我很担心老贾。”
什么？
李德抬头着她：“贾老去制药车间干什么？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不能带你进去。”
小杜鹃一本正经：“我和老贾到这里来，是为了追杀‘狂人于敏学’。他怀疑于敏学躲在那个车间里，就去侦查。”
狂人于敏学，大名鼎鼎。
他一年前制造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自称是‘黄金国干部’，是臭名昭著国际通缉犯；
黄金国，著名颠覆组织。
如此恶劣的人物和组织，李德当然有所耳闻。
他没有迟疑，只是问道：“杜鹃，你什么水平？”
杜鹃微微一笑，释放气势，赫然是五花青铜！
她抬头叉腰：“怎么，怕我拖你后腿啊？”
李德一挑眉，说道：“跟我来，我们要抓紧时间。”
# 073 消失
李德抱起小杜鹃，直接从窗户跳出，平稳的落地。
其后瞅准医馆方向，仅仅一分钟后就到了制药车间外围。
“……”
小杜鹃坐在李德怀里，看着面前的坚墙。
她伸出小小手掌，按在上头：“这不是普通的钢筋混凝土墙，在建造时，用的是法砖。”
所谓的法砖，由带灵性的特殊黏土烧制而成。
成型之后，往往还在上头刻绘法阵，使其俱备特殊属性。
“砖上至少两个法阵。一个强化装甲，让墙壁不易被攻破。”
“一个屏蔽追踪，使外人无法感知内部情况……李德，你打算怎么进去？”
李德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
小杜鹃哼的一声：“别拿我当小孩。”
下沙学院作为修行者学院，自然有教阵法相关。
不过李德志不在此，没有系统学习、深入研究，只学了一个大概。
他能感受到，制药车间的外墙强度已经到了“军用”级别——黄金以下，无法攻破！
这个不怎么合乎常理。
“强化装甲”作为防御型举措，即便是使用军用级也不违法，只要申报一下即可。
但其关键技术掌握在少数几个顶级财阀手中，属于垄断产业，价格高的吓人。
赤脚医馆的止血粉两百一包，收得回成本吗？
不过赤脚医馆甚至可能和“黄金国”有关，那就合理了。
“沙。”
正思索间，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李德转头看去，看到一个脸戴青色面具的矮个子男人出现在十步之外，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马赛克影？”
李德看了自己身上的印记——
其余四个都灭了，只有胸前一枚还在闪烁。
他看着面前人脸上的面具，问道：“蜘蛛杀手？”
“呵呵……”
铮！
面具男拔出短刀，放低了身体：“下沙的学生，我其实不想杀。我虽然是孙家的杀手，但我也要为自己考虑……马赛克影，你现在离开郝岚市，发誓永不再回，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蜘蛛杀手，你的职业道德呢？”
李德还没回答，另一道声音响起。
夜色之中又穿出一人。
此人西装革履、温文尔雅，手上一只银表熠熠生辉，看上去颇有些商务人士的风范。
李德看过他的照片，知道他是——
玉骷髅。
玉骷髅并无杀气，他信步而来，又说道：“家养的猫狗，和流浪的比起来总是多了驯服、少了野性。蜘蛛杀手，你脖子上的狗链子磨灭了你的自尊和骄傲，任务目标分明就在面前，你却不愿意动手！你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
蜘蛛杀手眉头一皱，嗤道：“我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我对老弱妇孺下手。不像阁下，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私底下却以凌辱少女为乐。”
“真热闹，聊上了。”
小杜鹃坐在李德怀里，有些不满的看着蜘蛛杀手和玉骷髅。
她抬起头，说道：“喂李德，要不我们直接动手吧。如果你做得足够好，我可以把他们两个人的肠子都扯出来。”
李德看了她一眼：“什么叫我表现的足够好？”
“就是……拖延了很长时间，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
“我先不问你哪来的自信对付他们两个，你的计划里是不是根本就没考虑我最后能不能活？”
小杜鹃一本正经：“做大事，怎可惜身？为了心中崇高的理想，粉身碎骨也应该义不容辞才对。”
……神经病。
怀里的小女孩，明显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她看上去短手短脚，脸蛋带着娃娃肥，但她的认知水平、言行举止和她的外貌很不相符。
她的外貌，很可能是一种疾病。
或者一种诅咒。
李德不理会杜鹃的提议，他看着得意洋洋，好似胜券在握的蜘蛛杀手和玉骷髅，没有太多的想法。
拜月功发动！
太阴之力爆发，蓝色的法力缱绻而来，将李德和小杜鹃覆盖。
“嗯？”
小杜鹃微微一怔，她抬手，看着掌上流淌的异种法力：“轻柔，锐利，狂躁的能量……喂李德，你掌握一种很高级的心法？”
高级不高级，不知道。
心法之间亦有差距，权威机构“觑天眼”把心法分为“下中上超”四品，在自家网站上给一千多种心法论资排品。
但拜月功是高塔心法，估摸着只有李德会用，当然没什么品级。
李德自己估计，拜月功至少是个上品。
毕竟除了赋予法力“爆发”和“隐匿”两种特性之外，还白送“月下藏身”和“穿墙幽灵”两个技能。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手掌抬起，按在墙壁上。
然后——
陷入。
“？！”
小杜鹃眼前一花，发现李德的手断了！
没有声响，没有流血，他的手掌无故消失！
再细细一看，她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不是断了，是……
跑到墙壁里面去了。
李德抬步前趋，他的手肘也没入墙里，他无视了地形，越过了障碍，正悄无声息的进入墙壁。
这……
这是什么妖法？
眼见着自己的肩膀就要贴上墙壁，小杜鹃理所当然的紧张起来。
她发出“唔唔”的声音，下意识的调整身姿，将自己的胸膛压在李德的胸膛上。
“这小子搞什么鬼？”
另外一边，蜘蛛杀手和玉骷髅也发现了异常。
他们看到李德转身面对墙壁，立马警惕起来，还以为这小子要出什么怪招。
“呲！”
下个瞬间，轮胎放气。
尖锐的响声中，李德每个毛孔都在喷发白雾，大雾弥漫，瞬间笼罩一方天地。
自然，李德的身影消失在他们面前。
蜘蛛杀手一怔，立刻出手！
一道绿芒横空而出，裹风挟雷，眨眼瞬间就越过十米，直指李德先前所在位置；
玉骷髅更是直接，他一个闪身，隆隆而至，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上短刀，狠狠刺出！
“噗！”
“铛！”
碧绿光芒的本体是一根蛛丝，它击在墙壁上，软绵绵的落地。
玉骷髅的短刀撞在墙上，崩现火花。
刀刃断成两截，墙壁上却没有半点痕迹。
他们两个青铜，还不能击碎军用级法阵“强化装甲”。
蜘蛛杀手茫然的看着面前大雾，小心翼翼的靠近，嘴里喊道：“玉骷髅，他人呢？死了吗？”
玉骷髅黑着脸，说道：“消失了。”
“消失了？”
“隐身，转移，或者变化之术……”玉骷髅看着手上断刀，“先前那阵雾有古怪，我失去了他的位置。”
# 074 鲜血渴望
“不可思议……”
小杜鹃看着身后墙壁，眉毛紧紧的皱着。
她抬头看着李德，问道：“这是一个战技？不对，这应该是你法力的特性。你只用法力包裹了我，但你没有动用战技。”
李德避而不答：“厉害吧？”
“非常厉害，只这一个特性，就已经锁定‘上品心法’的席位。”
李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不接话茬。
拜月功的穿墙能力他当然试着用过，只要是被太阴之力包裹的东西，都能穿墙——
李德立在大地之上，以太阴之力包裹全身，是否会陷入大地？
答案是不会。
穿墙不是被动，它需要驱动。
而且手是“引导器”，手掌不先过墙，李德就不能穿墙。
制药车间的墙壁上有阵法“强化装甲”，但这个阵法仅仅只是加固墙壁，并无其他作用，无法阻挡穿墙幽灵。
代价，仅仅只是多消耗一些太阴之力而已。
李德放下小杜鹃，站起身打量周围环境。
这里温度很高。
偌大的车间里看不到一台生产设备，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火坑”。
真的是火坑。
四四方方的凹坑之中充斥着熔岩一般的液体，李德也不知道那是铁水还是什么，他也不敢去摸。
火坑与火坑工工整整的排列着，相互间有大约五米空隙，将空间分割成数块。
这哪里是“制药车间”？
简直就是炼钢厂。
他看着脚边小杜鹃，问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小女孩摇头：“没头绪，但很热。”
能不热吗？
走到火坑边上，毛发都有焦曲之感。此种温度，怕是连妖魔都要避让三分。
听福老板说，赤脚医馆的制药车间极为诡异，连白银高手进来了都出不去。
区区一个李德，怎敢乱走？
他原地不动，先是取出战术平板点亮——
因为屏蔽法阵的关系，这里没有信号。
李德无法登陆，屏幕中央一个圈圈不断转着，片刻后弹出提示：
【无法与‘司南系统’交互，是否进入离线模式？】
连不上网。
李德比指作刀，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锋利的太阴之力轻易切开皮肤，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李德默不作声，观察伤口。
他有“呼吸回血”。
这个技能可以恢复外伤，前提是“不被敌人感知”。
李德现在的作为，就是反过来运用技能机制，通过伤口是否恢复来确认他有没有“摆脱敌人”。
毕竟，他身上可是被种下了五个印记，不确认一下实在不安。
伤口，正在愈合。
看来，施加在他身上的追踪印记和战术平板一样，都没信号。
“啊。好香的血。”
另外一边，杜鹃闻到了香甜的气息，立刻抓住李德的裤管，顺着他的腿爬了上来。
“？”
李德微微一怔，还来不及感叹她有如猿猴一般的敏捷身手，突然看到她低头，舔舐自己手背上的鲜血。
“！”
李德一抖手，喝道：“干什么！”
小杜鹃抬头看他：“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突然割破手背？反正血已经流出来了，那让我喝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血凭什么给你喝！”
“明明是你先诱惑我的！突然把那么香的血流出来，谁能忍得住啊！”
小杜鹃理不直气也壮。
然后，她露出几分思考模样，问道：“喂李德，你的血特别甜，比处女的血还要甜，这是为什么？”
“？？？”
李德怎么知道！
比起他的血甜不甜，他更想知道眼前这小鬼是什么毛病。
喝血？
妖魔！
或许看到了李德脸上的疑惑和警惕，以及一点点无法理解，小杜鹃勾着嘴角，又说道：“不用惊讶，我是人类，不是妖魔。只不过我研习的心法比较特殊，一遇到香甜血液就难以克制饮血的冲动，所以才会这样。”
李德还是不能接受：“你……以血为食？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你的食量很小。”
“不，只是偶尔有饮血的冲动，我是吃饭长大的。大多数人的血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咽下，食量小是因为我人小，吃不了太多。”
“……”
是不是啊？
不是很信。
李德看着挂在他身上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看在眼里已经没有“可爱”之感。
不对。
确切的说，先前她一连串牙尖嘴利的冒犯发言，已经彻底击碎了“小孩”形象。
在李德看来，这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小鬼头早就和可爱无缘。
“力量，往往是有代价的。很多威力强横的战技或者心法，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才能学习。”
“相对而言，饮血冲动算是症状轻的了。”
李德默默心想。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反正我和这小鬼只是萍水相逢，不必太在意。”
杜鹃舔舐了李德的鲜血，非但没有解渴，反而愈发渴望。
她看向李德手背，发现先前的伤口已然愈合，心下极为可惜。
她跳到地上，抬头问道：“喂李德，你下一步要怎么行动。”
怎么行动，是个问题。
李德还没考虑明白，突然听到一声沉重响亮的“咔铛”声。
两人微微一怔，纷纷转头，看向正对着他们的大铁门。
“咔铛！”
第二声。
这间诡异大厅的门似乎很讲究，连锁头都不止一把，开门关门是个力气活。
李德眉头一皱。
环视四周，根本没有障碍物可言，唯有几根顶梁柱矗立。
躲在后面，并不保险。
正犹豫间，他脚下突然一空！
低头一看，发现是杜鹃两手将他举起，呼一下飞上天花板。
杜鹃是五花，她会飞。
脚下大厅很空旷，但也足够高，天花板距离地面约莫有八九米，两三层楼了。
如果来人没有抬头看，的确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只是……
“飞行要动用法力，法力波动该如何隐藏？如果进门的是个修行者，那——嗯？”
玫红色的法力缱绻而来，将李德包裹。
李德一怔，敏锐的发现这玫红法力有极强的隐匿力！
他恍然大悟，暗暗想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我甚至以为杜鹃是个普通人。她独特的法力可以掩盖法力波动，很了不起。”
“嘎——”
下个瞬间，沉重的大门终于洞开。
李德垂眼去看，看到一头大水牛摇头摆脑，走进门来。
# 075 尸源
牛，但也不是牛。
世界上最大的牛，体长不过2.8米，肩高不过2.2米。
但陆续进入大厅的“牛”，每一头都有四米长、三米高，走起路来咚咚咚咚，连天花板都在震动。
更为可怖的是——
这些牛通体黑红，接近八十公分的牛角足以刺破钢铁，其上更有“法印”流转，威慑力十足。
前后约莫五十头红牛鱼贯而来，在四个穿戴防护服的修行者的指挥下，它们扑通扑通的跳入火坑，在铁水中漫步嬉戏。
房间里规则排布的火坑，是这些东西的卧室。
眼见着所有红牛都入坑，为首一人一挥手道：“下班了伙计们，今晚上谁守夜？”
一人举手道：“轮到我了。”
“嗯？”
小杜鹃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叫道：“老贾！”
脆脆的童声在宽阔的房间内回荡。
荡。
底下那四人都是一惊，无不抬头看来！
先前举手那人拿下防护面罩，露出一张老脸，正是贾老：“杜鹃？！还有……李德？你们怎么在这？”
也不管李德愿不愿意，杜鹃呼一下下坠，到了近前：“李德带我进来的，我来找你。”
“啊呀，这可真是……”
贾老看上去很感动。
他突然回头，看着为首一人说道：“青原先生，您别担心，这是我孙女。”
“哦……”
为首那人也拿下防护面罩，露出一张酷似青山的脸。
他望了李德两眼，说道：“既然是朋友，也别在这呆着了。各位，去茶室说话吧。”
贾老的孙女来了，这夜他当然是不守了。
一人自告奋勇，表示愿意辛苦一点，余下三个带着李德和小杜鹃，朝着外头走去。
李德看他有些眼熟，问道：“阁下是不是福老板的手下？”
那人微微一笑：“是，我们之前见了一面，在诊疗大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强闯制药车间不是我的本意，没奈何啊……不单单是我，当天进来的那几个兄弟，都还在这里。”
哦……
李德点着头，看向青原：“青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青原看了李德一眼。
他知道李德的来历，这是下沙学院的学生。
青山说李德应该不是核心学员，修为看上去也不甚高，但现在看来……
神不知鬼不觉，只身进了制药车间！
这等身手，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青原略作思考，说道：“李先生是下沙的高材生，想必是带着任务来的吧？要是不介意，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这车间的运作流程？”
李德身上没任务，但他还是点头：“当然。我对赤脚医馆的神药很有兴趣。”
“嗯。”
青原先生指着周围火坑中的“红牛”，说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大牛，名叫做‘慈爱兽’。慈爱兽是非常特殊的生物，它们体质特殊，若以药材喂养，就能产出拥有绝佳止血效果的药粉。我赤脚医馆的止血粉，便是以此为原料。”
“？”
李德感到惊奇，问道：“牛角？还是它们的肉？”
青原微微一笑：“是粪便。”
“yue。”
干呕了。
小杜鹃，干呕了。
青原倒是非常坦然，他一边把一个防护面罩交给李德，一边说道：“动物粪便入药，本就常见。有一味叫夜明砂的中药材，不就是蝙蝠的粪便？不管我的止血粉什么来历，它的效果异常出色，这是经过市场考验的。”
“嗯、嗯嗯……”
李德胡乱点了头，反正他没用过止血粉。
他想起什么，问道：“止血粉是慈爱兽的粪便，那‘大保丸’呢？赤脚医馆的大保丸，疗效也非常的好。”
“稀的是止血粉，硬的是大保丸。”
“yue。”
这一次，不要说是杜鹃，连李德都有些接受不了。
青原一马当先，带着李德去参观了生产流水线。
不得不说，赤脚医馆的制药车间很高端，除了粪便需要人工收集之外，其余全自动化。
从烘干到碾碎，从分装到包装，每一个环节都用机器控制，效率非常的高。
“青原先生。”
“青原神医。”
到了分拣车间，有两个人正将止血粉装入纸箱。
他们看到青原来，纷纷打了招呼。
青原点点头，又对李德说道：“这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了。我的制药车间每天能生产几百箱止血粉，一部分供应给郝岚市，更多的则是发到外地。”
李德不动声色，说道：“青原先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您没给我看。”
青原，沉默。
李德指着先前那个火坑房，继续说道：“那些大牛名叫慈爱兽，听上去十分神圣。但——那是妖魔吧？”
青原迟疑片刻，点头说道：“是的。它们是妖魔。”
“妖魔之所以为妖魔，就是非要吃人肉、喝人血才能维持生命，就算是驯养的，也必须喂人。您刚刚说以‘药材’喂养，我看纯粹只是药材，恐怕无法让它们生存。”
“……”
青原，再度沉默。
“咳咳！”
一声咳嗽，突然响起。
贾老面带着笑容，说道：“李德！别这么咄咄逼人嘛！青原先生是好人，你又不是没在赤脚医馆干过，你不知道情况啊？别较真，马马虎虎，差不多得了。”
另一人讪笑着，也道：“李兄弟啊，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青原先生真是菩萨啊，别的地儿我不讲，光郝岚市，他的赤脚医馆救了多少人？”
又一人一声冷哼，语气颇为不悦：“赤脚医馆一包止血粉，药到病除！其售价不过两百块，十三年从未涨价！喂几个人了怎么了？小子，你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狂豹大飞，第一个放不过你！”
大飞胆气十足，他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盯着李德。
青原先生一抬手，将他拦到身后：“下沙学员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我能理解。李先生啊，你说得不错……”
“我的确没给你看‘配菜间’，那地方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各类药材之外，就是一具具死尸了。”
李德问道：“尸源从何而来？”
青原一脸平常，开口即答：“明知故问，当然是郝岚市的死者。不过你放心，赤脚医馆从不蓄意谋杀，只是垄断了殡仪馆，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将人的尸体运来此地，喂食慈爱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