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挑拨
顾雪宜死后,君子儒消沉了一段日子,之后便带着孩子离开帝都去了欧洲,他要去寻找名医,希望能治好儿子的病。
君书剑则去了木氏医院,站在君瑶的床前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前几天,他和君瑶做了亲子鉴定,证实君瑶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结果让他很是沮丧。
当年,对于顾雪宜,君书剑也并不是全然信任,也曾经偷偷地带着君子儒去做过亲子鉴定,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君子儒是他亲生的,婚后生的君瑶反倒不是。
现在只要一看到君瑶,君书剑就觉得绿帽盖顶,他想过停掉君瑶的医药费,任由她自生自灭,可惜始终也狠不下这个心。
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叫了他十几年的爸爸,怎么忍心看她去死——哪怕君瑶现在活着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君书剑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病房,想了想,去窗口交了一年的费用,离开了。
......
又到了期末考,帝都大学的林荫路上各种奔忙,学生们从一个考场跑到另一个考场,形成了大学校园里一道特有的风景。
杨梅自然也来了,这个学期她先是生孩子坐月子,后来又忙着带孩子奶孩子,君明远怕她伤了眼睛,不许她经常看书,因此这次的期末考,杨梅心里很是没底。
不过上午考完后,她放心了不少,以前的基础还在,拔尖不可能,但及格肯定没什么问题。
吃过午饭,杨梅跟着林小清和白莲一起回了寝室。
快一年没回来,还真挺想念的。
三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桌面上摆了一大堆零食,都是林小清从自家超市带过来的。
“喏,这个烤肉口味的薯片是厂家刚刚推出来的,味道特别棒,你们都尝尝。”林小清撕开袋口,一人抓了一把。
白莲尝了一片,眼睛亮了,“嗯,好吃!”
杨梅却将薯片塞回给林小清,苦笑道:“这个我不能吃。”
“咋的,在减肥啊?”林小清疑惑,目光在杨梅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你也不肥呀,我觉得刚刚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白莲忙提醒道:“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
“对,就是这句话!”林小清的手作势在杨梅身上比划,“你看看你自己,蜂腰翘|臀,胸器逼人,我要是男人,就赖在你身上不起来了。”
杨梅:“......”有这么夸人家身材好的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小清,“这么说来,你家颜教官每次来都是这么赖着你的咯?”
白莲捂着嘴直笑。
林小清的耳尖都红了,扑上来挠她,“才没有呢!我们是纯洁的恋爱关系好不好?”
两人打闹成一团,白莲在一旁看热闹,气氛热烈而美好。
闹了会儿,杨梅才说出了不能吃薯片的原因:“我还在哺乳期,吃的食物会转化成奶水,所以这种煎炸的零食都不能碰,会让宝宝上火的。”
原来如此,林小清和白莲恍然大悟。
当妈妈还真是不容易呢。
目光在桌面上搜索了一圈,林小清拿起一包开心果递过去,“这个总可以吧?”
杨梅接过来,笑道:“这个行。”
三人边吃边聊,杨梅给她们讲四胞胎的趣事,林小清和白莲说着校园里的八卦,不亦乐乎。
这时候,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撞到墙又反弹回来,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凌娇端着碗走进来,目光扫到寝室里的杨梅三人,马脸立刻拉了下来。
“哟,稀客呀。”凌娇扯了扯嘴角,“君少夫人难得大驾光临,我们这还真是蓬荜生辉呢。”
林小清腾地站起来,“凌娇,你少阴阳怪气的!这里本来就是杨梅的寝室,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回来,你管得着吗你?”
凌娇将碗重重地放到桌上,回身抬着下巴面对林小清,“你主子还没说话,你这只狗腿子倒是蹦出来了。怎么,以为你这么做,人家会记你的好,以后会拉拔你男朋友是不是?”
“你胡说!”林小清俏脸涨红。
颜如玉已经进了天御做事,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得到君明远的赏识,将来往上提一提,但天地良心,这跟她对杨梅好是两回事好不好?现在凌娇这样一讲,倒像是她跟杨梅做朋友动机不纯,有什么企图似的。
林小清张口想反驳,可无论她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欲盖弥彰。
一时间,竟卡住了。
白莲看不过眼,替林小清辩驳道:“凌娇,你误会了,林小清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仅跟杨梅好,跟我也很好啊,难不成也是有利可图吗?”
“最蠢的就是你。”凌娇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白莲,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人家凭什么跟你做朋友?喜欢你的穷,还是喜欢你的土?人家是在利用你知不知道!”
她指着林小清,“这个呢,整天拉着你一起上课下课,是为了让你这个丑八怪衬托她的美貌。而这个呢...”
凌娇指向杨梅,冷笑,“人家天生丽质,倒是不需要衬托,但人家有钱呀,稍微洒洒水就能让你感恩戴德,享受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还能博个好名声。怎么样,你现在明白了吧?她们都是在利用你啊,土鳖!”
这话太刻薄了,白莲一向脾气好,竟也被气红了眼。
杨梅笑了笑,“凌娇,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说得我都快信了。”
她起身走到凌娇跟前,定定地瞧着凌娇,眼神狠辣:“吃了那么多的教训,就是不长记性,你属金鱼的吧?信不信,你再继续这样作下去,迟早把自己作死?”
“你...你少吓唬我!”凌娇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道,“别以为你老公是总裁就了不起啊,我们华夏可是法制社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我不怕你们耍阴招!”
杨梅嗤笑:“得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对付你?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她招呼林小清和白莲,“这寝室空气真是越来越糟糕了,走吧,我们下楼去,等会儿也到考试时间了。”
林小清和白莲点头,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背上包跟在了杨梅身后。
走到楼梯口,林小清这才急忙解释:“杨梅,你别听凌娇胡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杨梅笑道,“什么样的人就会看到什么样的风景,凌娇自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所以在她眼里,人人做事都是有企图的,不用管她,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说着看向白莲,“你也是,别多想。”
白莲忙摇头,“我不会多想的,我自己有眼睛,会看,谁真的对我好,我看得很清楚。”
三人很快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地往教学楼去了。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站在走廊上的凌娇恨恨地跺了跺脚。
一群虚伪的女人,哼!
扭头进了寝室,凌娇正准备睡个午觉平复下心情,手机忽然响了。
“喂,谁啊?”刚刚受了气,凌娇的口气很不耐烦。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油腻腻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就把我忘了?呵呵,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可一直都记着你呢。”
第518章 人品
凌娇的手颤抖了一下,巨大的恐慌如利刃一般绞住了她的心脏。
这个声音,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你!”
凌娇啪一声挂了电话,爬上床,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似乎这样,就能阻挡住这世间所有的伤害。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凌娇捂住了耳朵,不听,不接。
“叮!”是短信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像催命符。
凌娇猛地掀开被子,发狠似地拿起手机,翻开短信。
“凌娇,是我,施古,别装作不认识。呵呵,要是你真的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
“凌娇,君大少不要你,我施古要你啊,你的味道,我到现在还时常回味呢,嘿嘿...”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十分钟之内没有联系我,就等着成为明天的网络红人吧!”
畜生!无耻!
凌娇的嘴唇咬出了血。
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他立即去死!可她不能不照做,施古手上握着她那晚的录像带,一旦传出去,全世界都会看到她的丑态。
更严重的是,她将会被帝都大学开除。
那是她爸爸好不容易才帮她争取到的名额,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不能!
凌娇定了定神,回拨了过去。
“说吧,施古,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施古桀桀地笑了,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他颤动的肥肉,“凌娇,你可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我想干什么,你还能猜不到?”
凌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好,我再陪你一次,但只此一次!之后你就把录像带彻底毁掉,不许再来纠缠我!”
“这个么...”施古沉吟了片刻,含糊其辞地道,“你人先过来再说吧,老地址,北城玉望街438号,我等你。”
说完,施古撂了电话。
凌娇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
该死的混蛋,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发狠归发狠,施古那里,凌娇却非去不可。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挎上包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凌娇到了施古的家,还是那个乱糟糟臭烘烘的单身公寓,施古也还是跟以前一样,满身肥肉,一口黄牙,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来了?”施古将凌娇迎进屋,装作没看到她的嫌弃和厌恶,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自顾自地剔牙。
凌娇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冷着脸问:“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施古淫邪的目光绕着她年轻的肉体转了几个圈,嘿嘿一笑,“我记得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两个条件,第一,你让我尽情地玩两次;第二,给我二十五万,就当买了录像带的版权,怎么样?”
那次,施古本来都计划好了,要利用录像带从凌娇身上榨出一笔钱来,谁知道凌娇却怀上了君子儒的孩子,被接到君家去了,他不敢得罪君家,只得不了了之。
凌娇不敢置信地瞪着施古。
为什么不是二十万,不是三十万,单单是二十五万??
“你,你怎么会知道...”知道她刚好有二十五万?
啪!施古一巴掌拍死在自己腿上吸血的蚊子,笑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说话算话,一手交钱,一键删除,就这么简单。”
事实上,这一年多来施古混得并不好,那次帮君子儒绑架杨梅,君子儒断了腿,他这个从犯也没好到哪儿去,被关了好些天才放出来,出来后君子儒也不用他了,施古只好到处瞎混,穷得连生活费都顾不上,更别提找女人了,可憋坏了他。
或许是老天爷看到了他的窘迫吧,两天前,施古正在楼下小店买泡面,突然听到有两个男人在聊八卦,说的是宜家服饰以前的老板娘顾雪宜,施古便留了心。
其中一个人说,他有个亲戚在警察局,据说举报顾雪宜的那个女人,曾经还差点当了顾雪宜的儿媳妇,结果为了五万块奖金,就把顾雪宜给卖了,云云。
施古一听,就动了心思。
于是,他急匆匆地搭车去了君家附近,逗留了一整日,终于从一个出门买菜的佣人那里打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凌娇早就被赶出了君家,不过,顾雪宜也没亏待她,给了她二十万。
二十万,加上举报的奖金五万,算起来足足有二十五万,对于如今的施古来说,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就像饥饿的人见到了面包,行夜路的人看到了曙光,施古心里大喜,立刻回家开始准备。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凌娇扭过脸,“陪你两次,可以;但是二十五万,没有!”
这是她拼了命生下儿子才换来的钱,是她现在赖以生存的全部积蓄,说什么她都不会拿出来的。
施古威胁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你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有大把的好工作在等着你,区区二十五万而已,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但名声没有了,毕业证丢了,将来你靠什么挣钱?高中毕业证?有个屁用!”
凌娇咬牙不语。
她又何尝不知,可拿出那钱就等于割她的肉,怎么舍得。
施古见凌娇神色犹豫,笑了笑,再加了一把火,“你也不用心疼,没有了这二十五万,也饿不死。”
他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认识一堆有钱的公子哥儿,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只要你愿意,不说长相,就凭你帝都大学女大学生的名头,想挣钱还不容易?”
凌娇蓦地瞪大了眼。
这意思,是想让她去做交际花?
“施古,你少打鬼主意!我凌娇再落魄,也没沦到那个地步,死了这条心吧你!”以为她不知道么,施古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定然是想从中谋得什么好处。
她才不会傻得任人摆布。
施古也不在意,人都是这样,没到绝境总会觉得还有退路,等到了悬崖边上,不跳也得跳,呵。
“我就是那么一说,做不做随你自己。不过,那二十五万我是要定了,要是不给...”施古嘿嘿笑了,“就别怪我手抖了。”
......
凌娇回到学校的时候,天都黑了,她脚步虚浮地爬上五楼,进了寝室。
林小清瞥了眼她,不情不愿地道:“喂,你们班辅导员过来找你了,说是今天下午的口语考试你没参加,让你尽快联系老师补考,不然这一科没成绩,到时候要留级的。”
凌娇面无表情地回了句:“知道了。”
都怪施古那个混蛋,为了应付他,她都忘了下午还有考试。
放下包,换了拖鞋,凌娇提起自己的热水瓶,却发现是空的,皱了皱眉,将旁边林小清和白莲的开水瓶提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澡。
她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碰到水就疼得愈加厉害,凌娇打了个寒战,忍着痛将自己洗干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林小清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叫道:“凌娇,你干嘛又用我们的热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用热水自己去打!”
“不就两瓶水么?”凌娇冷哼了声,从包里翻出十块钱扔到林小清桌上,“给你,够你买五十瓶热水的了。”
林小清气得撸袖子,恨不得抽她两耳光。
这是钱的问题么?这是人品问题!
白莲忙上前劝道:“算了算了,反正咱俩也洗过了,明天一早我就下楼打水,保管你有热水洗脸,啊?别生气了。”
“哼,惯的她,什么德性!”
林小清抓起那钱丢回到凌娇桌上,坐在床上生闷气。
凌娇也不推让,将钱收回到钱包里,爬上床蒙头睡觉。
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一闭眼就是施古满身的肥肉,那丑恶的嘴脸,令她恶心想吐。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这么倒霉,杨梅有君明远,林小清有颜如玉,连白莲都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引人注目。
凭什么她们一个个都那么快活,只有自己,活在地狱里...
这不公平!
凌娇闭上眼,狠狠地咬住了被子。
咸咸的味道侵入喉咙,似是眼泪,又似是血。
第519章 老板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进了腊月。
天儿冷得跟冰窖似的,偶尔还有几片雪花不甘寂寞地飘下来。
本应该是服装行业的旺季,宜家服饰位于郊区的工厂却一片寂静,超过半数的工人都回了家,公司给出的理由是快过年了,让他们提前回去跟家人团聚。
说的好听,可谁不知道,是因为公司生意惨淡,订单根本就不够工人们分的,不得已,才让他们回了家。
“今天分到手的又只有二十件货,哎,再这样下去,我连儿子下个学期的学费都挣不上,可怎么办哟。”一名穿着工装的中年妇女坐在食堂里,食不知味地挑着面前的白菜梆子,摇头叹气。
“可不是。”对面坐着的另一名体貌消瘦的妇女闻言也长吁短叹起来,“想想以前,大伙儿忙得跟陀螺似的,我们还抱怨,说老板没人性,光知道压榨我们,也不考虑下我们能不能忙得过来。现在好了,闲得都快长毛了。”
她们都是按件计工资的,闲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代表着没有收入。
“都怪老板娘!要不是因为她,公司至于弄成现在这样么?”工装妇女恨恨地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
消瘦妇女呵呵笑:“你还叫那女人老板娘呢?早就不是了!说起来,咱们老板也真是倒霉,娶了个这么恶毒的女人,把公司都给连累了,还害得咱们都快没饭吃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然后凑过头来,低声道:“我已经跟亲戚说好了,过了年就去她那厂子,虽说是个小厂吧,总比现在这样闲着挣钱多。”
工装妇女立刻来了兴趣,忙问厂子在哪,工资咋样,能不能多带一个人进去,云云。
正嘀咕着,厂长陪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食堂。
正是君书剑。
“大伙儿都静一静!”厂长腆着大肚子喊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董事长体恤大家一年来的辛苦,今天特意带了年礼来送给大家,人人有份,吃完饭都去门口排队领吧!”
工人们立刻起哄起来,有些眼色好的忙拍马屁:“谢谢董事长!”
众人纷纷三两口扒光了饭,一窝蜂似的跑了出去。
厂长恭敬地陪着君书剑又去了趟仓库,见平日堆得满满的仓库现在空了一大半,君书剑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刘,公司生意现在一落千丈,怕是供不起这么多人了,你看看吧,手脚勤快的先留下一部分,其他人,过年后就让他们另谋出路吧。”
刘厂长脸色黯然,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一个品牌建立起来用了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心血,倒下去却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
刘厂长心里唏嘘不已。
半个小时后,君书剑开车离开了工厂,回了宜家服饰位于帝都市区的办公大楼。
刚进门,前台小姑娘立刻迎上来,忐忑地道:“君总,刚来了几个人,说是公司的新老板,您看...”
君书剑顿住了脚步,皱眉。
想了想,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忙去吧。”
抬脚进了电梯,君书剑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本来之前公司的局势都稳定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又突然爆出了顾雪宜买凶杀人的事,杀的还是他这个前夫,公司股价顿时像跳水似的往下跌,跟他的帽子一个色,哇绿哇绿的。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又传出了顾雪宜在牢里自杀的事,这下子如同雪上加霜,股市几乎崩盘了。
其他几个股东顶不住压力,早早地就把手里的股票全抛售了,君书剑倒是想顶,可惜顶不住,眨眼间,公司的资产又蒸发了一大半。
君书剑真想站在世界之巅大吼:顾雪宜特么的已经不是我老婆了!我特么的也是受害人啊喂!!!
可民众就是这么任性,非是不听呢,就不买,就不买,你能咋的?
君书剑不能咋的,为了不让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就此倒闭,只好忍痛答应了一家同行的收购要求,将宜家服饰贱价卖给了他们。
只有一个条件:厂子不能倒,他君书剑依然要在公司里占有一席之位。
前台说的,应该就是那家同行派来这边管事的人吧。
“叮”,电梯到了十一楼。
君书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平日喧闹的办公区此刻很是安静,居然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他疑惑地挑了挑眉,正想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销售部经理急匆匆地从会议室那边走过来,见到君书剑,立刻跑到他跟前,道:“君总,您来了?”
君书剑指了指偌大的办公区,问:“人呢,都去哪儿了?”
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人都在会议室,就等您了。”
等他?他好像没说今天要开会吧?
看君书剑满脸的疑惑,经理忙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是新老板那边的人召开的会议,在讲公司的新章程...”
君书剑懂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老板派来的人刚上位就想立威呢。
君书剑心里有些不爽。
是,他是把公司卖了,可卖的时候也说了,虽然自己已经不是宜家服饰的法人,可还是执行总裁,除了幕后大老板,就属他最大,现在开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不提前通知他,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哼,岂有此理!
君书剑怒气冲冲,抬脚就奔去了会议室,销售部经理忙跟上。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十分热闹,所有的高层,包括业务员和助理,全都在会议桌旁挤挤而坐。
见君书剑面带寒霜地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君总好。”
君书剑嗯了一声,很有派头地压了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会议桌那头的首席座位上。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娃娃脸,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一点商人的精明气质。
年轻男人很有礼貌地起身跟君书剑握了握手,“君总,久仰大名。”说着双手捧了一张名片递过来。
君书剑低头一瞧。
“华夏优家服饰股份有限公司
总监,管弦世”
这么年轻的总监,倒是少见,看来不是有后门,就是有本事。
君书剑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管总监年少有为,真是难得啊。”
管弦世笑道:“君总见笑了,我算什么年少有为,我老板,哦不,是‘我们的’老板,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年少有为呢。”
说完他突然朝君书剑后面恭敬地叫了声:“老板。”
第520章 父子
君书剑霍然回头。
迎面走来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米色职业套装,姿态婀娜,美得像是这冬日里飘忽而至的雪花,冰清玉洁,风华绝代,却又透着一股子疏离和高冷,不可捉摸。
“你?”君书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她张口结舌地道,“杨梅,你怎么会...”
杨梅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拉下来,握了握,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君总,你好。”
君书剑懵了,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然看向旁边的管弦世。
管弦世恭敬地将杨梅迎到首席座位上坐下,“杨总,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杨梅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还站在原地傻愣着的君书剑,笑道:“君总,我们新来乍到,对公司的事还不是很熟悉,希望你能多协助管总监,替我守好公司,我作为公司的法人,必不会亏待君总的。”
君书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渐渐地又憋成了青紫色。
他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他的好儿媳妇,就是收购了宜家服饰的幕后老板!
“杨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你?!”
杨梅想了想,道:“因为...我刚好有钱啊。”
虽说宜家服饰已是穷途末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整个收购下来也是花费了很大一笔资金的,几乎将华夏制造和零度贸易这两年挣的钱都投进去了。
不过,值得。
君书剑肺都气肿了,走过来重重地一拍桌子,“杨梅,你是不是拿明远的钱来挥霍了?我跟你讲,那是我儿子的钱,不是你的钱!还有,你拿我儿子的钱来收购我的公司,知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代表从左口袋掏钱出来放进右口袋,是毫无意义的知道吗?!”
百盟书
“君总,请慎言。”管弦世立刻站了起来,道,“我们杨总家大业大,名下好几家盈利公司,根本不需要从其他地方挪钱,这一点,君总尽可以去调查。”
他顿了顿,接着道:“况且,君少将和夫人夫妻情深,众所周知,君少将曾经当众表示过,凡是他的,就是夫人的,所以,哪怕杨总真的从君少将那里挪了钱,那也是君少将乐意给的,与君总又有什么关系?”
君书剑:“......”怎么没关系,那是他儿子的钱!
“好了,我不跟你们争。”君书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事已至此,钱花都花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样,杨梅,宜家服饰还是交给我,你回家带孩子去,别有事没事就喜欢瞎折腾。一个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明远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这样抛头露面的,是在丢他的脸知不知道?”
底下的女员工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老思想,怪不得公司的高层都是男的,原来是因为大老板瞧不起女人啊。
这样想着,心里的天平立刻都偏向了杨梅这边。
杨梅笑了笑,“君总,现在我是宜家服饰的法人,公司是我的,你要是对我不满,可以立即辞职,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但要是还想留下来,那就乖乖地坐下来开会,不然,别怪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君书剑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杨梅,我是你公公,你什么态度!”
“商场无父子。”杨梅淡淡地道,“在公司,我是上司,你是下属,就得听我的。”
君书剑的手哆嗦个不停,哆嗦得员工们都以为他马上就要中风嗝屁了,但下一秒,他又冷静了下来。
“好,你厉害!”君书剑咬牙道。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哼哼地扭过脸。
杨梅也没理他,只对管弦世点了点头,“开始吧。”
接着,针对公司目前的现状,杨梅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首先,将宜家服饰合并进优家服饰,下架所有宜家服饰的品牌,重新定标。
其次,鉴于宜家服饰已有了一套成熟的管理体系,暂时不做大幅度更改,但她会派管弦世进行半年人事考核,凡是积极工作的,有能力的,都会酌情提拔或加薪;凡是浑水摸鱼的,一律解雇。
过几天,杨梅会召开记者会,同时在各大新闻媒体上将收购宜家服饰的消息公之于众。
以君少将夫妻的影响力,定能压过顾雪宜的那股邪风,扭转颓势。
开完会后,管弦世继续留下来熟悉情况,杨梅看了看表,和各部门人员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她刚进电梯,君书剑立马就跟了上来。
杨梅装作没看见,径直下了停车场,上了车,准备走人。
驾照是前些天君明远帮她弄来的,当然了,君明远是亲自试坐,确定她开车技术没问题才同意的。
君书剑拦在了车头,敲窗。
杨梅只好探出脑袋,看着他,“有事?”
“杨梅,现在可不是在公司,少给我摆上司的谱!”君书剑恼怒地道,“我问你,你收购宜家服饰的事,明远知不知道?”
杨梅蹙眉想了想,“现在...应该知道了吧。”之前反正她没提,君明远也没问。
君书剑心里一喜。
他就知道杨梅是瞒着明远的,否则这么大的事,明远能同意才怪。
想到这里,君书剑立即拿出手机打给君明远,电话响了好几次才通,君明远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事?”
君书剑一噎。
怪不得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口气,跟杨梅一个样,哼。
“明远,你媳妇儿把我公司给收购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君明远沉默了片刻,道:“是吗?那恭喜你,破烂终于有人愿意接手了。”
君书剑:“......”什么破烂,那是他毕生的心血好不好!
君书剑忍了忍,耐心地剖析给他听:“明远,我是你老子,将来这公司总是要留给你的,现在杨梅买了它,就等于花自家的钱买自家的东西,这不是大傻子吗?”
君明远淡淡地道:“哦,我乐意。”说完,啪一声挂了。
君书剑瞪着手机,见鬼了似的。
疯了,都疯了!拿钱都不当数的呀!
正气恼,就听杨梅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明远打来的,君书剑连忙屏气凝神地偷听。
只听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君明远的声音:“干得好。”
第521章 依靠
明月山庄里,沈月珠笑得直不起腰,“该!那个老混蛋,气死他最好,哈哈哈。”
她怀里的大宝也跟着咯咯咯地笑起来。
沈月珠低头在大宝粉嫩的小脸墩上亲了一口,“奶奶的小乖乖是不是也觉得好笑呀?”
杨梅和月嫂将一块超大的爬行垫铺在草坪上,一边应着沈月珠的话:“妈,爸这下气得可不轻,从说一不二到看人眼色,那心理落差,一时半会儿怕是适应不了。”
最关键的是,那人还是他一直以来都瞧不上眼的儿媳妇,别提有多憋屈了。
“适应不了就滚蛋。”沈月珠冷哼道,“以前风光的时候,成天拿家产说事儿,好像明远稀罕他那两个臭钱似的,现在也让他知道知道,咱要是想要,分分钟可以抢过来,不需要他施舍。”
燃文
说着她笑眯眯地看着杨梅,“小梅,说起来还是你最有本事,要是靠我和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这口恶气呢。”
对杨梅这个儿媳妇,沈月珠真是满意到极点,长得好看就不提了,性格还对她的胃口,会生养,一生生四个,个个都是她的心头宝。
不仅如此,人还能干,脑瓜子比谁都灵活,不骄不躁不怯懦,有这样的媳妇镇宅,儿子在外面做事那真是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人常说娶个贤妻旺三代,沈月珠觉得,他们家再昌盛个百年应该问题不大。
婆婆夸奖,杨梅自然高兴,不过她身为晚辈,总是要谦逊一点,于是抿嘴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要不是有妈你和明远这两个坚实的后盾,我哪有那个胆量。”
婆媳俩实力互夸,惹得旁边的几个月嫂都捂着嘴笑。
四胞胎满了四个月,正是对一切都新奇的时候,见大人们笑,也都咧着两颗小乳牙跟着笑。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或许是因为冷空气提前退场的关系,越是临近年关就越是暖和,居然有了一点早春的气息。
这么好的太阳,正适合小婴儿补钙,四胞胎被放在爬行垫上,挥着小手蹬着小脚,张着好奇的眼睛四处观望,偶尔用大人听不懂的“婴语”相互交流着什么,逗得杨梅沈月珠和几个月嫂都忍俊不禁。
“太太,少夫人,小杨先生来了。”保安跑步过来报告道。
哥来了?
杨梅大喜,刚要前去迎接,杨瑞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貂。
“我来看看我外甥和外甥女,顺便把君球球给你捎过来。”杨瑞将君球球提溜起来塞给了杨梅。
当初杨梅怀孕,君球球被留在了四合院,一直由杨家人照料,现在四胞胎也四个多月了,杨梅便想着把它接回来,正好陪四胞胎玩耍。
君球球这一年长了不少,有一只猫那么大了,皮光水滑,看得出来喂养它的人很精心。
杨梅将它捧在手上,笑眯眯地道:“君球球,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以后四胞胎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了,有没有信心?”
君球球眨了眨黑豆似的小眼睛,歪着脑袋瞥向地上那四个咿咿呀呀的小婴儿,一蹬腿跳到垫子上,先在三宝身上嗅了嗅,又跑去大宝二宝四宝边上同样嗅了嗅,忽然仰面瘫倒,脚丫子还像抽筋似的抖了抖。
四个月嫂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杨瑞抱着胳膊冷笑:“君球球,别装死,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挨几针。”
君球球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一骨碌爬起来,精神抖擞地在四胞胎面前翻滚卖萌,四胞胎的注意力立刻全被吸引了过来,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连一向高冷的三宝都咧开了嘴。
杨梅白了杨瑞一眼,“哥,你吓唬君球球干嘛?”
杨瑞耸肩,无奈地道:“这家伙皮太厚,油盐不进,鬼主意又多,仗着爸妈宠着,把家里那只鹦鹉都快吓出抑郁症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它就怕打针,不然还治不住它了呢。”
原来是这样,杨梅不由失笑。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想当初君球球在岛上称王称霸,连毒蛇都不怕,却怕一根细细的针,也是无语了。
沈月珠不错眼地盯着君球球,担忧地问:“它不会咬人吧?”
“放心吧伯母。”杨瑞忙安慰道,“君球球很聪明,能听懂人话,虽然皮了一点,但很懂分寸,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另外,它天生就自带清除功能,从它到我们家,家里别说老鼠蟑螂,就是蚊子苍蝇都没见着一只,要不是看在几个宝贝外孙外孙女面上,我妈还不舍得将它送过来呢。”
听了这话,沈月珠才彻底放下了心。
想想也是,要是君球球真的有危险,杨梅怎么可能会放任它在四胞胎身边。
阳光下,四个宝宝一只貂,竟莫名的和谐。
吃过午饭,杨瑞便提出告辞,说是约了几个朋友打球,杨梅想起去年自家哥哥打完球去唱歌时发生的囧事,于是叮嘱道:“KTV还是尽量少去,去也规矩点,不然被初云知道了,少不得要K你一顿T你一顿,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话啊。”
杨瑞满头黑线,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生了孩子更啰嗦了呢,你哥我是那种不规矩的人么?”
说完挺直了脊背,一副傲娇的模样,“再说,我是个男人,会怕自己的女朋友?开玩笑!平时那都是让着她好不好?”
杨梅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忽然朝他背后叫了一声:“初云,你来了?”
杨瑞的瞳孔剧烈收缩,猛地回头,待发现是杨梅的恶作剧,才拍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胆儿肥了你。”他抬手想像以前那样挠乱妹妹的头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去,只挥挥手道,“行了别瞎操心,你现在该操心的是自己的小家,其他事都不用管,知道吗?”
杨梅心里涌上暖流,乖巧地点头嗯了声。
她知道,哥哥长大了,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将来,他还会是父母妻儿最放心的依靠。
……
杨瑞果然将妹妹的话听进了心里,下午打完球后,他没有跟朋友们一起去唱歌喝酒,而是直接回了家。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晚饭是夹生的,白菜咸得发苦,鱼被煮得稀巴烂,连原形都看不出来。
更诡异的是,杨树林和余秀珍居然没有尝出来,几乎将整盘白菜都吃光了,就像两个机器人,不言不语,只会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
这不正常。
杨瑞悄悄碰了碰吴杰,低声问:“怎么回事?吵架了?”
吴杰梗着脖子将嘴里的白菜艰难地咽下去,然后摇了摇头,压低了嗓子道:“不知道啊,我也才回来。”他最近在忙着开发新程序,晚上回来,白天基本都在公司。
杨瑞想了想,放下碗,看着对面的父母,“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秀珍这才如梦初醒,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没事,妈就是...有点想君球球了。”
杨树林低着头不说话。
是这样吗?
杨瑞总觉得有点古怪,不过很明显父母都不肯说,他作为儿子,也不好逼问。
起身走出饭厅,正要回房,廊柱上的鹦鹉忽然凄厉地叫唤起来。
“嘎嘎,她不是你女儿...嘎嘎嘎...她不是你女儿!”
第522章 疯话
余秀珍从饭厅里冲出来,拿起走廊上的扫帚朝鸟笼子拍去,一边拍一边恶狠狠地道:“再胡说,信不信我煮了你!”
鹦鹉吓得嘎嘎乱叫,拍着翅膀横冲直撞,喊着“救命”。
杨瑞看傻了眼,那种莫名的古怪又涌了上来。
余秀珍素来脾气温和,对君球球也好,对这只嘴欠的鹦鹉也罢,那都是当成孩子一样的伺候着,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想起鹦鹉刚才叫的那句话——“她不是你女儿”。
说的是谁?
鹦鹉虽然会学人话,但并不会自行造句,肯定是有人在它面前说过这句话。
那么,是谁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正猜测着,杨树林和吴杰听到动静也从饭厅里跑了出来,杨树林忙上前拉住了妻子,劝道:“好了,秀珍,一只鸟懂得什么,跟它有什么好较劲的,别生气了,啊?”
余秀珍将扫帚甩到地上,回头瞪着他,“是啊,我不该打它,该打的是你。”
她指着那只鹦鹉,眼眶都红了,“这鸟儿是畜生,它不懂,可你是个人啊,是小梅的亲爹,你不信自己的女儿,却相信一个外人的几句疯话,你...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这话说得极重。
夫妻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余秀珍说过的,最伤人的一句话。
杨树林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着儿子和吴杰的面,他觉得难堪又气恼。
“我不配为人父?余秀珍,你说这话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为了两个孩子,我起早摸黑地开出租,熬得腰椎盘都突出了,我抱怨过吗?为了小梅能在婆家立足,我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个铜板都掏出来了,我有过不满吗?只要俩孩子好,就是要我的心我的肝,哪怕我的命,我都没有二话。我对你们娘儿仨掏心掏肺的好,到头来,就落得这么一句话,不配为人父?余秀珍,你还想要我怎样?”
余秀珍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生气时总是不管不顾,恨不得那话能像刀子一样,将对方扎个透心凉才好。
可扎过之后,最心疼最后悔的却是自己。
余秀珍哭得稀里哗啦,抽抽噎噎地道:“反正,反正就是你不对...小梅明明就是我们的女儿,他却非说不是...杨树林,你就算没读过多少书,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他根本就是眼红我们家现在过得好,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树林叹了口气,掏出纸巾递过去,哄道:“我也没说信哪,不就多问了一句嘛,你看你...”
“问也不行!”余秀珍劈手夺过纸巾,边擦眼泪边恨恨地说,“像这种不安好心的坏蛋,就应该赶出去!”
“是是是,下次一定赶...”
“什么下次,没有下次,以后都不准他进门!”
“好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
夫妻俩自顾自地吵架,自顾自地和好,倒看呆了一旁的杨瑞和吴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满头雾水。
杨瑞清了清嗓子,问:“爸,妈,今天谁来了?”
“问你爸。”余秀珍瞥了眼丈夫,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我去洗碗了!”说完转身就去了饭厅。
杨树林弯腰将地上的扫帚捡起来放到墙边,示意两个年轻人去客厅,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杨瑞去了明月山庄,没多久就有客上了门。
来的是常医生。
常医生为人随和,又曾经为杨梅的眼睛做过手术,上次还帮杨树林解过围,因此杨家人对他都很是尊敬客气。
余秀珍忙摆上果盘递上茶水,看天气好,就请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夫妻俩一并陪着。
可聊了没几句,常医生就开始说胡话,说对不起他们家,说当时做手术的时候,其实是出了医疗事故的。
“什么事故?”杨瑞疑惑地问,“小梅的手术不是挺成功的吗?”
杨树林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似乎不好启齿,半天才道:
“常医生说,当时小梅的眼睛失血过多,她又是熊猫血,医院里没有这种血型库存,导致小梅休克,心脏停跳了六分钟,身体各项指标都显示,她那时其实已经死了。”
杨瑞神情古怪。
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心脏停跳五分钟就会脑死亡,六分钟,救回来也不可能是活蹦乱跳的了。
可看杨梅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植物人?
没有谁比她更聪明了好不好。
“胡扯!”杨瑞没好气地说,“如果按照常医生的说法,小梅当时已经死了,那现在活着的是谁?鬼吗?”
这下轮到杨树林神情古怪了。
他迟疑了片刻,点头,“是,常医生是这么说的。”
杨瑞,吴杰:“......”
杨瑞猛地站了起来,嘲讽地冷笑:“我看他才是装神弄鬼!”
“对。”吴杰也用力地点了点头,附和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所谓的见鬼,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现象解释的。”
杨树林苦笑:“我也不信,可常医生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让我们仔细想想,小梅自从那次事故之后,是不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常医生还说,他特地拿小梅的生辰八字去算命大师问过,那大师告诉他,有这个生辰八字的人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占据了小梅的身体,伪装成小梅,将来会对我们杨家不利。”
简直荒谬!
要不是认识常医生,杨瑞都怀疑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匪夷所思的话来。
“爸,人经历生死,性格发生转变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稀奇的。”他的眼底慢慢聚起寒气,“我倒是怀疑常医生的用心。”
常医生的话里其实有很多漏洞。
首先,如果手术确实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为什么事后跟家属只字未提?
其次,这件事哪怕是真的,对常医生来说,也完全没必要说出来,难道不怕得罪杨梅和君明远?再怎么样,凭君明远的实力,想让他以后都当不成医生,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无凭无据,张口就说人家女儿是鬼附身,不怕被人当成疯子吗?
做一件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事,正常人不会这么干——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爸,你不会是相信了吧?”杨瑞眯眼看着自己的老爸。
要不然,为什么他老妈会那么生气。
“怎么可能。”杨树林忙摇头否认,无奈地道,“我只是好奇常医生到底是在哪个算命的那里问的,打算有机会就过去砸场子,结果你妈误会了,以为我信了常医生的话,气了我一下午。”
污蔑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是神仙他也得去踹两脚,哼。
第523章 无视
当天晚上,杨瑞将这件事打电话告诉了君明远。
之所以没跟杨梅说,是怕她心里不舒服,毕竟谁被人当成鬼,都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君明远心里敲响了警钟。
杨梅确实是附身的鬼魂,但这件事只有他和木山月清楚,那个常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他马上命人暗中去调查这位常医生,结果发现常医生曾经在木氏医院工作过,不过一个星期前刚刚离职,现在人不知去向。
君明远把事情告诉了杨梅,让她提高警惕。
杨梅又惊又怒。
常医生给她的感觉一直很古怪,从来没有哪个人像他这样,就像一团黑影,看不清真面目,却无端让人不舒服。
在这一刻,杨梅彻底确定了,不管常医生以前表现得如何友好,这个人都是敌非友。
要不然,他不会将这件事捅到杨家人跟前,明面上打着为他们好的幌子,实际上却做着伤害他们的事。
若是杨树林和余秀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不在人世了,他们心里该有多难过,而这种锥心之痛,是要跟随一辈子的。
杨梅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好在岳父岳母并不相信他的话,不然还有的麻烦。”君明远道。
说起这个,杨梅也觉得窝心,“是,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也许不够完美,却给了子女最最可贵的爱和信任。
君明远想了想,说:“常远志人暂时还没有找到,万一他将来到处传播你的谣言...”
“传播什么?说我是鬼魂附体?”杨梅笑了笑,道,“先不说他有没有证据吧,就算有,又有几个人会信?不被抓进精神病院就不错了。”
常医生看起来没那么蠢,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君明远也忍不住笑,觉得自己是有点担心过度了,不过还是叮嘱杨梅,以后出门尽量带着保镖,以防万一。
杨梅笑嘻嘻地应了。
马上就是公司内部争斗的关键时刻,她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君明远为自己操心。
几天后,华夏的新年到了。
这一年是收获的一年,本来孤寂冷清的明月山庄,现在人丁兴旺,沈月珠醒了,杨梅嫁过来了,四胞胎出生了,人口一下子剧增,让这个一口之家转眼成了七口之家,君明远有时候看着自己这一大家子人,总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人多了,过年自然也就热闹了,沈老先生挂念曾外孙,老早就打了招呼,要来明月山庄过年。
除了沈老先生,季清池和常晟,木山月和杨玫也一起来了。
季清池很苦逼。
他的追妻之路十分的艰难,沈月珠看着年轻,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尤其是四胞胎出生后,沈月珠整个心思都放到了孙子孙女身上,压根儿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季老大不敢来霸道总裁那一套,怕适得其反,只好曲线救国,直接去向沈老先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请求支援。
沈老先生倒是很高兴,也乐见其成,因此,趁这次来明月山庄过年的时机,把季清池和常晟甥舅俩也一并带来了,说是季清池家里没有女人操持,冷冷清清怪可怜的,过来凑凑热闹。
沈月珠不疑有他,心里对这两个“可怜的”男人满怀同情,十分热情。
木山月和杨玫则是杨梅叫过来的,在她心里,这俩也是她的亲人,当然要一起过年。
考虑到晚上行山路不方便,团圆饭就放在了中午,四胞胎穿着喜庆的唐装在旁边咿咿呀呀的逗趣,大伙边吃边笑,气氛非常热烈。
刚吃到一半,保安过来报告,说是君书剑来了。
沈月珠脸一黑,“去,说我们没空,让他走。”
保安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君书剑赖在山庄大门口发脾气,死活要进来,说谁也没权利阻止他陪自己的孙子过年。
依照君书剑的秉性,今儿要是不让他进来,怕是会闹到天黑。
杨梅瞅了瞅自家婆婆和老公的脸色,笑着打圆场:“大过年的,多个人多双筷子,也不费什么事,要不,让爸进来?”
沈月珠哼了声,没说话。
君明远朝保安点了点头,保安忙退下,不一会儿,君书剑就进了屋。
见这么多人济济一堂,君书剑有些诧异,特别是看到季清池也在座,还坐在沈月珠旁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别人也就算了,都是亲戚朋友,这人算怎么回事,只不过是明远的上司而已,也好意思过来蹭饭,不要脸...
君书剑的目光从季清池身上移开,先是客气地向沈老先生问了好,沈老先生别过脸,懒得理睬他,君书剑也知道他老人家不待见自己,只好悻悻然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君明远眼皮都没抬,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
气氛尴尬到极点。
君书剑孤独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是闯入狼窝的哈士奇,努力卖萌还被集体无视了,有种莫名的心酸。
就在这时,离他最近被月嫂抱在怀里的四宝忽然冲他嗳嗨嗨嗨地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君书剑心里一松,心想还是他孙子懂事,知道给自己解围,于是借驴下坡,走过去捏了捏四宝的小手,亲切地问:“三宝,还记得爷爷不?”
“君先生,这是四宝。”月嫂纠正道。
四宝笑得更欢了。
“哦,是吗?”君书剑有些讪讪的,俩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他真心分不清,不过没关系,四宝也是他的乖孙。
君书剑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个大红包,放进四宝的手心里,“来,这是爷爷给你的压岁钱。”
四宝很高兴,拿着红包就往嘴里塞,月嫂忙截下来,“宝宝乖,这个不能吃哦,会拉肚肚的。”
众人都被这一幕逗笑了,眼见君书剑已经很尴尬,杨梅起身在君明远旁边加了把椅子,笑着招呼道:“爸,过来这边坐吧。”又招呼其他人吃菜。
气氛重新恢复了热闹。
饭后,月嫂带着孩子晒太阳去了,常晟和杨玫去爬山了,沈月珠收拾碗筷,和周妈去了厨房洗碗。
沈老先生瞥了眼季老大,清了清嗓子,问:“清池啊,会洗碗不?”
季清池笑,“沈老,单身汉不会洗碗那还能行吗?”家里倒是请了阿姨,不过有常晟这臭小子要养,每逢重要的节日他都会亲自下厨,厨艺也还过得去。
沈老先生朝厨房抬了抬下巴,“要不,去给珠儿帮帮忙吧,这么多的盘子,靠她们两个人得洗到什么时候去?”
第524章 复婚
季清池知道,沈老先生这是在特意给自己创造机会,好让他跟沈月珠能多点时间相处。
他马上站了起来,笑着说:“正好我最近在练习左手飞刀,跟洗碗一样,都讲究眼明手快,那我练练去。”
说完大跨步进了厨房。
旁边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君书剑:“......”
飞刀跟洗碗是一样的?骗傻子呢!以为他看不出来么,这季清池就是没安好心,想方设法地往沈月珠跟前凑。
凑不要脸!
君书剑坐不住了,也站了起来,朝沈老先生弯了弯腰,“那个,我也去帮忙了。”
沈老先生的脸拉得老长,“帮什么帮,你是那种帮忙的人么?这二十多年来,你是下过厨?还是洗过碗?没有就老实呆着,别到时候把碗给摔了!”
这,君书剑还真反驳不了。
他确实几十年没进过厨房了,别说洗碗,就是筷子都没拿过。
可就这么让那个季清池跟沈月珠在一块儿,他不放心。
君书剑到底还是没忍住,也顾不上看沈老先生的黑脸,拔脚就进了厨房。一进去,就看到沈月珠和季清池头挨头窃窃私语,沈月珠笑颜如花,似乎很高兴。
“喂,你们在干什么?”君书剑怒吼道,仿佛将妻子抓奸在床的丈夫,震惊又不敢置信。
沈月珠吓了一跳,回头瞧见他,柳眉皱了起来,“你进来做什么?”
君书剑没回答,指着季清池质问道:“他都可以进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沈月珠,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跟男人勾勾搭搭的,像什么样!”
沈月珠无语了,正要呛声,季清池开了口:“君书剑,请注意你的言辞!”他的眼神锐利得一把刀,直直地射向君书剑。
君书剑胆颤了一下,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我跟自己老婆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季清池伸手将沈月珠划拉到自己身后,身子站得笔直,仿佛一座跨不过的大山,“君书剑,如果你记忆力不好,我可以提醒你:你老婆顾雪宜已经死了,死在了牢里,要跟她说话,请自行了断去地府找她。”
君书剑:“......”
另一头佯装洗碗的周妈忙低头憋住了笑。
沈月珠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宽阔坚实的后背,仿佛才第一天认识他。
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季清池都是一个自律的、严肃的、不苟言笑的人,说白了,其实就是有点无趣的人,可是这一刻沈月珠才发现,原来他也有这么逗趣的一面。
君书剑的脸涨红,感觉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季清池这话,等于就是在揭他的短,当年,他就是为了顾雪宜才气得沈月珠心脏病发,昏迷了近二十年,现在,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叫人家“老婆”?
“这是我跟月珠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君书剑有些恼火,但很快就沉住气,换了一张诚恳的脸,“是,当年我是做错了,我也已经知错了,这不就是来跟月珠道歉来了吗?你走开,我要跟她好好谈谈。”
季清池寸步不让,“月珠不想跟你谈。”
沈月珠从他身后探出脑袋,配合地道:“对,我不想跟你谈!”好马不吃回头草,况且这草一点也不好吃,鬼才傻得回头呢。
君书剑急了,尝试着去推开季清池,可惜人家经常锻炼的身子骨远比他强硬许多,不仅纹丝不动,甚至稍稍一用力,就将他震退了好几步。
“月珠,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受害人啊,是被顾雪宜那个女人给骗了!”君书剑只好隔着人对沈月珠喊道,“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是想想咱们的儿子和孙子,他们肯定也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吧?只要我们俩复婚,我发誓,这辈子都再不会气你,再不会做任何事让你伤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季清池的脸色晦暗不明。
他甚至不敢回头,怕看见沈月珠脸上的犹豫和触动。
若是沈月珠真的心软了,决定和君书剑复合,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反对,更不能破坏。
因为她觉得幸福,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可这心里,到底还是免不了难过和失落。
“呸!”沈月珠冷笑道,“君书剑,你的脸皮可真厚,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一个死人身上。怎么,都是顾雪宜的错,你无辜?是她拿着枪逼你跟她好的?是她逼着你跟她生儿子的?自己其身不正,怨不得任何人。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君书剑,复婚的事这辈子都别想了,不可能!我沈月珠哪怕出家做尼姑去,也绝不回头!死了这条心吧你!”
季清池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轻轻咳嗽两声,努力将扬起的唇角压了下去。
君书剑没有生气,对于沈月珠的反应,他其实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要紧,今天说服不了她,他就改天再来,反正他儿子和孙子在这,谁也不能赶他走。
“月珠,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时间,看我以后的表现,行吗?”
沈月珠烦躁得要死,“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不会跟你复婚,不会!听懂了吗!以后少来明月山庄,这里不欢迎你!”
这话刺激了君书剑。
“沈月珠,你别太过分了!”他强装出来的委曲求全终于现了行,“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是不依不饶,怎么,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巴不得我走远点,省得碍了你们的好事?”
沈月珠将抹布啪一声扔到灶台上,指着厨房的门口,冷冷地道:“君书剑,门口在那边,请你立即离开。”
“哦,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君书剑指着季清池,冷哼道,“你敢说这个男人不是在追求你?”
沈月珠恨不得宰了他。
君书剑可以攀扯她污蔑她,但将季清池无辜拉下水,简直可耻!
“当然不是......”
“不,我是!”话未说完,突然被季清池打断了,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沈月珠,再次重申了一遍,“是,月珠,我是在追求你。”
第525章 恐婚症
沈月珠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季大哥,别开玩笑了。”
季清池脱下塑胶手套,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方形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很老式的纯银戒指,朴素,却厚重。
“月珠,这枚戒指跟了我26年,是我省吃俭用,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只可惜,当年没能送出去,为此我后悔了26年。现在,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不想在悔恨中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他凝视着面前这个让他思念了几十年的女人,说出的话如钢枪般铿锵有力:“月珠,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第二:我是个死脑筋,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已经等了你26年,不介意再等26年,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
他的神情肃穆,语气坚定,仿佛不是在跟心上人表白,而是在国旗底下宣誓,不浪漫,却很神圣。
沈月珠傻了眼。
季清池的话确实让她很感动,但也仅限于感动。
从末世回来之后,沈月珠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享受生活,将来儿孙满堂寿终正寝,至于男人什么的,不在她的规划之内。
“对不起季大哥,我......”
季清池收起戒指,笑道:“没关系,今天能把自己心里憋了这么久的话说出来,我很高兴。而且我也说过,我会等你,无论多久。”他有期待,但不会给她压力。
这一幕看在君书剑眼里,简直无比扎心,与季清池的专情相比,他君书剑很明显就是一个滥情的渣,君书剑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女人,他都会选择季清池。
“喂,月珠都说了不会接受你,你就死了心吧!季老大,你说你堂堂一个将军,有钱有势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跟我这抢一个半老徐娘?有意思吗?”
沈月珠美丽的脸立马黑成了锅底,抓起灶台上的抹布恶狠狠地朝君书剑的脑袋扔了过去,“滚!”
君书剑头一偏,抹布掉在地上,眼见沈月珠又拿着苍蝇拍追过来了,他忙拔腿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不管怎么样,为了以后能天天都看到两个宝贝孙子,他不介意拉下脸面去哄回沈月珠那个凶女人。
沈月珠一直追到大门口,眼见君书剑开车一溜烟的跑了,才气恼地回了屋。
想了想,她拿出电话打给门口的保安,叮嘱道:“以后君书剑要是再来,不许让他进来!”
沈老先生依然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品茶,见此情景一乐,朝刚走出厨房的季清池丢了个“加油”的眼神,季清池偷偷回了个“OK”手势。
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沈月珠没注意,倒是全被二楼卧室里的杨梅看到了。
她收回透视眼,推了推身边躺着的君明远,脸上写满了八卦:“嗳,季老大在追咱妈你知道不?”
君明远闭着眼睛“唔”了声,没说话。
杨梅自顾自地开启了唠叨模式:“原来季老大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咱妈呀,我说他条件这么好怎么就单身了呢。嗳,要是季老大成了咱后爹,你会不会不高兴啊?还是,你希望妈跟爸复婚?”
君明远无奈地睁开眼,将她拘进怀里,“好好睡你的午觉,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见杨梅还要张口,君明远干脆低头堵住了她的嘴,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才松开,然后道:“他们的事他们自己操心,你该操心的是你的丈夫。”
“你有什么好操心的。”杨梅媚瞟了他一眼,“敢在外面胡来,你就不怕我让你短一截儿?”
君明远翻身而上,眼神幽深,含笑道:“你舍得吗?”说罢再次吻了上来。
房间里渐渐地春光无限。
......
夫妻俩在房间里“午睡”的时候,四胞胎正在草坪上晒太阳。
君球球来了几日,跟他们都已经混熟了,这会儿在垫子上撒着欢儿跑来跑去,一会儿给大宝叼根草,一会儿给二宝衔朵花,一会儿又在三宝四宝的肚子上拱来拱去,逗得几个娃娃咯咯咯笑个不停。
月嫂们在一旁照看着,杨梅一大早就给她们每人包了一个红包,足足抵得上她们半年的工资,月嫂们自然懂得投桃报李,照顾孩子来更加尽心尽力了。
不远处的庭院椅上,木山月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正聚精会神的看。
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生得好,气质更是出众,光光是坐在那里,就是一副水墨画。
半个小时后,楼上的夫妻俩结束了“午睡”时光,君明远去了书房,杨梅则下了楼。
她坐到木山月对面,托着腮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木山月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怎么,嫌弃我了?嫌我碍眼?”
“嫌弃谁也不能嫌弃你啊,你这么大一帅哥,是吧?”杨梅笑得很谄媚,但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吧,我真是一个挺自私的人,从咱俩相认以来,你一直都在帮我,救我,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想起来还真是挺惭愧的。”
木山月盖上书,眯着眼不善地瞅着她,“所以,你就想帮我找个女人?”
杨梅:“......”
她讪讪地笑:“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哥,你想想看,你都快三十了,再拖下去就要拖成老光棍了,白瞎了这一表人才,不划算呀,你说是不是?”
木山月别过脸,沉默。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可杨梅又有什么错?她真心诚意地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实实在在地为了他好,想要让他成个家,有人照顾。
错的不是他,也不是杨梅,而是命运,是老天爷不给他机会。
见木山月不说话,杨梅凑近了他的俊脸,偷偷瞄了瞄,低声问:“哥,你不会是有恐婚症吧?”
看着她满怀关心的脸,木山月在心里叹了口气,笑道:“没有,就是觉得缘分还没到。”
也是,似乎没看见木山月跟哪个女孩子走得特别近,婚姻大事也确实不能随随便便的凑合。
杨梅想了想,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告诉我,以后要是碰到了合适的,我也好给你留意留意。”
“什么样的...”木山月神情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道,“就照你这样的找吧,有一样不达标都不行。”
说完,起身往四胞胎那边去了。
杨梅愣了半天。
她这样是哪样的?是指外表还是内在?性格还是学历?都没说清楚啊喂!
杨梅突然想起前世某个所谓专家做的一项调查,说是大部分男人找老婆,总会不自觉的找跟自己妈妈或姐妹同类型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更让他感到亲近和自在,她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526章 皮包
眨眼间过了正月十五,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而天御的创始人之一龙锋毅,病倒了,据说是高血压导致的半身不遂。
他的弟弟霍九渐在龙家老爷子的支持下,强势入驻天御集团,成为了天御副总裁。
霍九渐律师出身,口才好,再加上以前免费帮穷人打官司的口碑,迅速收获了一大批支持者。
他的夫人宋铭雯也毫不逊色,美丽出众的容貌,端庄大方的姿态,良好的谈吐修养,以及人前显露出来的夫妻恩爱,都为她的丈夫博得了极好的名声。
“这个霍九渐还真是个人才啊。”杨梅听说后,也不得不表示佩服,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君明远是龙锋毅和季清池选定的继任者,现在龙锋毅病倒不能主事,季清池占股只有百分之四十五,霍九渐来势汹汹,天御最后的继任者是谁,还真不好说。
这天晚上,杨梅一直等到半夜,才终于等回了脸色疲惫的君明远。
“事情很多吗?”杨梅一边帮他按摩一边心疼地问。
“没事,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君明远笑道,说完伸手将妻子搂进怀里,给了她一个晚安吻,“乖,睡吧。”
杨梅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问道:“是不是霍九渐要赢了?”
君明远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让你别操心就是不听话,操心太多容易老知不知道?”
他是了解杨梅的,今天要是不透露点口风,这家伙怕是会彻夜难眠了。
“放心,霍九渐赢不了,靠口头上的忽悠很容易,但是没有龙老大的亲口答应,他坐不上那个位子。”
“那就好。”听了这话,杨梅放下了心头大石,抱着自家老公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次日一早,她接到了易芸的电话。
“杨总,出事了!”
......
杨梅和易芸赶到津岛海关的时候,纪清晨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那里。
“杨总,这批货已经被查验科扣下来了,并上报给了关长,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怕是没办法出运。”
杨梅摆了摆手,“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按照合同,货物不能按时发出去,大不了付百分之五的赔偿金,公司还承担得起。现在最要命的是,查验出来的那批侵权GUNNOR皮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度贸易只卖两种产品,一种是建材,一种是竹纤维制品,出事的这个货柜本来是销往非洲利特韦的电子锁,碰到海关查验也属正常情况,只是万万没想到,其中一个箱子里居然藏了一批皮包,还是侵权的皮包。
如果解释不清,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一个侵权罪名是跑不掉的了,另外,还会因为虚报瞒报,公司被吊销执照,法人代表也会受到制裁。
想到这里,杨梅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看向易芸:“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详细跟我讲一遍,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易芸的心里内疚得快要死掉,杨总那么信任她,将公司交给她打理,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负责人,难辞其咎。
“这批货是三天前从慕天建材发出来的,打包前我亲自验过货,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没有任何问题,打好包后贴上唛头就放进了仓库。第二天货柜一到,工人们就把贴了唛头的箱子都搬上了车,当时我也清点过,数量无误,司机当着我的面上了锁。”
说到这里,易芸忍不住红了眼,纪清晨忙伸手握住女朋友冰凉的小手,用眼神鼓励她,易芸定了定神,接着说道:
“昨天我接到通知,说这批货被海关布控了,要接受查验。货正常,我也就没在意,谁知道今天一早报关员就跟我说查出问题了,他当时在场,确定那些皮包是从我们的货里面查出来的。再然后,我就马上给杨总你打了电话。”
杨梅的眉头皱得死紧。
这件事透着古怪,易芸一向胆大心细,而且责任心极强,她既然亲自验过货,就证明当时货是没问题的。
出口货柜的锁都有锁号,这个锁号是独一无二的,一旦破坏就无法复原,也就是说,货在查验前也是完好无损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货在打包后,装柜前的这段时间,被人动了手脚。
杨梅立即给慕天建材的王进超打了个电话:“王叔,生产车间和仓库有没有安装监控?”
王进超忙答道:“有的,这些重要的场所都有!”
“太好了,麻烦王叔调出三月初四和初五这两天仓库的监控,看看有谁进去过。”
王进超不敢耽搁,立刻去办了。
虽说零度贸易才是出口方,但慕天建材是生产厂家,两个老板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个出事,另一个也好不了。
中午时分,王进超那边传来了消息:装柜的那天早上,有一名工人行为鬼祟地进了仓库,调换了其中一个箱子。
那名工人本来就是仓库管理员,他是有钥匙的,平时也负责整理仓库,因此他的行为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只黑手。王叔,别让他跑了,马上抓起来,送进警察局。呵呵,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耍阴招!”杨梅握着手机冷笑道。
王进超道:“放心吧,已经送过去了,还有监控,一并送过去了。”
杨梅点了点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干等着,希望警方能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期间君明远来电话过问了一下,杨梅倒是很乐观,笑道:“放心,我能搞定,你忙你的去吧。”
第二天上午,消息来了。
王进超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小梅,那龟孙子终于开口了,但是他说,幕后指使人,是你!”
第527章 杨小草
杨梅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想骂一句MMP。
这碗脏水泼的,淋了她个透心凉。
如果她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零度贸易、慕天建材、华夏制造、甚至优家服饰,全部完蛋。
更严重的是,还会影响到君明远的前途,连沈公府的名声都会被拖累。
君少夫妻恩爱世人皆知,如今妻子涉嫌侵权谎报,谁会相信丈夫的清白?
坐在回城的车上,杨梅心里沉甸甸的,脸色也极不好看。
驾驶位上的易芸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了瞄她,忍不住又红了眼,“对不起杨总,都是我的疏忽...”
“不怪你。”杨梅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别人存了心要害你,是怎么防都防不住的。”
易芸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杨梅想了想,道:“公司不能乱,你回去之后照常上班,该怎样还怎样,其他的事都不要管。”
她笑笑安慰道:“放心,我相信华夏的警方,没做过的事,他们不会逼我认罪的。”
易芸心里稍稍安定了些,点头应了。
这个时候她帮不上什么忙,但稳定人心,保证公司正常运行还是能做到的。
两个小时后,车子进了帝都市区,杨梅没有回明月山庄,而是直接去了警察局,打算问问案件的最新进展。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刚进去,就被告知汇钱给那个仓库管理员段民贵的,正是杨小草。
那个可怜又可嫌,杨树林唯一的妹妹,她的小姑杨小草。
杨小草畏畏缩缩地缩在角落里,抬头瞧见那边坐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人,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太敢认。
她上次见杨梅还是两年多前,那时候的杨梅虽然也漂亮,但毕竟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穿着打扮也比较朴素,不像现在,长开了,又生了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风情,再加上被君明远宠着惯着,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看起来自然不一样了。
杨梅冲杨小草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叫了声:“小姑。”
杨小草瞪大了眼,这才确定了,眼前这漂亮女人,正是自己那个有大出息的娘家侄女。
“小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立刻扑了过去,哭嚎道,“钱是你给我的,也是你让我打给那个账号的,怎么他们说我犯法了呢?小梅,你赶紧跟他们说清楚啊,我冤枉...”
杨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想甩这蠢女人一巴掌。
“小姑,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给了你钱?你再仔细想想,那个人,是我吗?”
“不是你是谁?”杨小草以为杨梅是在推卸责任,急了,“就前几天,你给我打电话,说你现在发财了,开了公司还嫁了总裁,看我日子艰难,就说给我打十万块钱,我老高兴了,跟隔壁王大麻子夸了你老半天呢。后来隔天,你又给我打电话,说你有个朋友日子也艰难,也要接济接济,还说你人不在国内,汇款不方便,让我帮忙先垫付五万,回头再还给我,我心想那成,不就转个手的事儿吗,我立马就给你办了。这不都按你说的做的吗,咋眨眼就不认账了呢?”
杨梅叹了口气。
以前觉得吧,人傻一点蠢一点并没有什么过错,毕竟先天在那摆着,怪天怪地怪父母也怪不着自己,现在才知道,有一种人,蠢起来真特么让人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小姑,我发财了呀!我开了公司还嫁了总裁呀!我这么能耐,区区五万块而已,哪儿找不到一个人帮我付过去,用得着你去周转?你脑子呢?”杨梅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你?”杨小草傻了眼,喃喃道:“不能吧?她说她是我侄女杨梅呀,这,这咋还有骗子主动给人钱的呢...”
杨梅的脸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幕后之人居然连杨小草都利用上了,还真是心思缜密啊,杨小草是她的亲戚,这下,她怎么解释都难以摆脱嫌疑。
看来幕后之人早把一切都算好了,就等着她入坑呢,呵呵。
杨梅心里暗自冷笑。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她心里憋屈,但并不害怕,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诬赖她!
第528章 担心
这时候,君明远来了,跟负责这桩案子的覃警官打了个招呼,就将自己的小妻子领走了。
夫妻俩刚回到了明月山庄,白程宇的电话就来了。
“明远,事情有点棘手,那个仓库管理员段民贵咬死了杨梅不放,还有杨梅那个糟心的姑姑也是,非说那钱是杨梅让她打给段民贵的,杨梅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君明远嗯了声,两人又交流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进屋后,发现杨梅正坐在客厅里发呆,脸色晦暗不明。
君明远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揽住了她的腰,安慰道:“别怕,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顿了顿又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眼里闪过凌厉的寒光。
他说过,谁要是敢对他的妻儿下手,他绝不手软!
杨梅靠在丈夫坚实的胸前幽幽地叹了口气:“君明远,我有些担心...”
君明远低头看她:“担心什么?”
杨梅道:“担心这件事被人爆出去。”
如果是普通的侵权案,事实上民众并不太关注,但她不同,紫羽的事,还有顾雪宜的事,都将她和君明远的热度炒上了天,走上神坛很难,但跌下来,很容易。
而且,爬得越高,跌得越痛。
杨梅不由苦笑。
人生的际遇真是充满了意外,当初她利用媒体教训了紫羽,后来又利用媒体整垮了顾雪宜和宜家服饰,如今山水轮流转,轮到她自己了。
杨梅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民众的反应,不外乎是震惊,不敢置信,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地唾骂,哭着喊着说自己被骗了。
至于真相是什么,又有谁会关心?民众在意的永远都是有没有瓜吃。
君明远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忧虑,笑了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别怕,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还有我站在你身边。”
......
翌日,杨梅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君少夫人被卷入侵权案的新闻在各大报纸杂志和新闻媒体上被爆出,炸得人们缓不过神来。大家议论纷纷,有信的,也有不信的,有煽风点火的,也有支持维护的,这是继顾雪宜事件之后,民众再一次掀起了吃瓜热潮。
沈月珠怕杨梅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暗中叮嘱山庄里的人,不许在杨梅面前谈论这件事,报纸杂志全扔了,连电视的线路都给破坏了,尽量让杨梅眼不见为净。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杨梅有透视眼,这些小动作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虽然心知肚明,但杨梅还是领了自家婆婆的好,很配合地做出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每天都乐呵呵的,带带孩子晒晒太阳,吃吃美食睡睡觉,偶尔跟易芸和管弦世他们通通电话了解下公司的情况。
君明远倒是没有丝毫隐瞒,每天回来后都会把最新的情况告诉杨梅,然后夫妻俩商量着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与此同时,天御内部的竞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但因为杨梅被爆出丑闻,影响了君明远的名声,本来已经稳定的局面又再次波动起来。
不仅君明远这边受到了影响,杨梅名下几家公司的情况也很不妙,尤其是优家服饰,本来刚刚有了起色,现在又有了颓废的趋势。
燃文
君书剑坐不住了,这天跑到天御大楼截住了儿子。
“再这样下去不行啊。”他皱眉道,“明远,你听我的,赶紧召开记者会,大义灭亲,断了跟杨梅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你的名声啊!”
君明远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凉薄的男人,攥紧了拳头。
“君书剑。”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叫这个男人一声爸,“你可以滚了。”
君书剑涨红了脸,“兔崽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再这样下去,杨梅会把整个家都拖垮的!”
君明远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开,坐上车,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在一个红灯路口,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耗子,马上通知各大媒体,越多越好,就说明天上午十点,在擎天国际大酒店,我要召开记者会。”
第529章 维护
擎天国际大酒店是帝都数一数二的星级酒店,此刻,能容纳几百人的豪华会议厅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记者们议论纷纷,一张张八卦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最近君少夫人涉嫌侵权的新闻让他们各家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们正担心热度会慢慢消退呢,没想到君少突然决定召开记者会,不用说肯定跟这事有关,这下不用担心热度的问题了,想想就开心。
“来了来了!”有人喊道。
现场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会议厅的门口。
君明远身穿一身黑色西服,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景宇浩。
曾年昌正在底下寒暄,见状忙走上台,跟君明远确认后便拿起了话筒,宣布道:“感谢各位今天给面子前来,请大家有序坐好,记者会马上开始。”
人群都激动起来,一些人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曾年昌抬手压了压,笑道:“都不要急,待会儿会留时间给各位提问,现在,君少有话要讲。”
众人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君明远身姿笔挺地在台上坐定,扫了一眼现场乌泱泱的记者,开口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讲废话,今天将各位请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我的夫人杨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对于在我夫人身上发生的事,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对你们来说,这件事或许会让你们感到震惊、怀疑、甚至是痛恨;但对我来说,只有愤怒。我夫人品性纯良,素来以善意待人,从未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如今却被人不明不白地泼了一身脏水,她可以忍,但我身为丈夫,不能忍!
今天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证明我夫人的清白,也不是为了澄清我自己,而是宣战!向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宣战!
所以,我君明远今天在此表个态:七日内,必将揪出那个陷害我夫人的幕后黑手,给民众一个交代!给法律一个交代!也给我那无辜被冤枉的夫人一个交代!
这七日内,请大家保持理性,不要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所误导,是人是鬼,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帅气的面容,坚定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话语,铮铮铁骨中又不乏铁汉柔情,简直让人片刻都移不开目光。
在场的女记者们不由在心里又羡又妒:特么的那个杨梅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宇宙啊,这辈子才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
这时候,一名年轻的男记者站起来发问道:“请问君少,您怎么就能确定尊夫人一定是无罪的呢?”
“问得好。”君明远笑了笑,道,“因为她是我君明远的夫人,君明远的妻子,决不会做出任何违反宪法的事。”
记者们:“......”好吧,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又一名记者站了起来,“君少,您说这是幕后黑手的阴谋,请问是不是已经有了眉目?那人是谁?”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闪光灯争先恐后地照在君明远英俊的脸上。
君明远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掌握了一些证据。至于谁是幕后黑手,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说,但大家可以去想一想,谁在这次事件中获利最多,自然就是谁。”
这话很值得推敲,记者们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立刻想到了什么,相互之间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男记者忽然站了起来,语气犀利地问:“请问君少,假如七天后还没找到证据证明尊夫人的清白,或者找到的是对尊夫人不利的证据,您又当如何?”
众人屏气凝神,现场针落可闻,只有咔咔咔的拍照声不时响起。
曾年昌眉头一皱,张口就要说话,被君明远抬手制止了。
君明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嘴边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放心,你说的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发生,我这个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那男人眼皮一跳,讪讪地坐了下来。
众人还想继续发问,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队保镖冲进了会议室,领头的保镖警惕地在会议厅里扫了一圈,然后让开了道。
有眼尖地马上叫了起来:“是沈老先生!沈老来了!”
人群立刻轰动了,记者们纷纷站起来恭敬地打招呼:“沈老好!”
不得不说,沈老先生在华夏的影响力确实惊人,他是老一辈里硕果仅存的科学家,这样的人,就像是一个国家的灵魂。
沈老先生背着手从门口进来,先是朝众人含笑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上了高台。
“外公,您怎么来了?”君明远忙扶着他坐下,低声问道。
“我怎么能不来?”沈老先生横了他一眼,哼道,“我是来给我外孙媳妇撑腰的。”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示意曾年昌将话筒移过来,对着底下的记者们道:
“各位媒体界的朋友,今天,趁这个机会,我沈霄也在这说两句话:前些天,我听说我外孙媳妇杨梅被人怀疑走私枪~支了,我当时就笑了,谁他娘的这么有才,害人都不先动动脑子的?杨梅缺钱吗?明月山庄缺钱吗?沈公府缺钱吗?堂堂的总裁夫人,明珠实业的老板娘,犯得着拿命去侵权?”
记者们面面相觑。
细想起来,似乎是这么个理,这么安逸的日子还折腾,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
沈老先生继续道:“上面呢,我只是列出了其中一个疑点,这个案子疑点多了去了,我也就不一一说了,反正过几天大家都会知道。今天,我沈霄可以用沈公府的名誉担保,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大家可以拭目以待,啊。就这样。”
如果说君明远说那番话是因为夫妻情深,那么,沈老先生的话分量就重多了。
沈公府的名誉何等重要,如今却被沈老先生毫不犹豫地拿来为杨梅做担保,难道,杨梅真的是无辜的?
众人脑子里的那杆秤默默地往杨梅这边偏了偏。
至于晚上的通稿,心里也有了谱。
第530章 道歉
记者会很快就结束了,保镖在前方开路,君明远扶着沈老先生走出了会议厅,曾年昌和景宇浩紧随其后。
记者们纷纷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抓拍,部分人犹不死心地跟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门口不远处,君书剑正徘徊踱步,见沈老先生和君明远出来,眼睛一亮,马上快步迎了上来。
之前犀利发问的那个记者眼珠一转,突然冲上去拦住了君书剑,话筒递到他面前,问道:“君总,您对于您儿媳妇涉嫌侵权一案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他记者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麻烦你让开。”君书剑很不耐烦。
那记者哪肯罢休,又抬高了声音道:“君总,听说您的儿媳妇对您的态度十分恶劣,不仅抢了您的公司,还不让您见孙子,这些都是真的吗?”
君书剑勃然大怒。
特么的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吃了儿媳妇的挂落,他不要面子的啊?
“谁跟你说的我儿媳妇不好?小梅是这世上最贤惠、最孝顺、最能干的儿媳妇!是我们君家的骄傲!”君书剑一把拽住了那人胸前的记者证,厉声道,“你哪家的记者?再敢信口开河胡编乱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那记者懵圈了。
君家父子关系不睦,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原以为刺激一下君书剑,就能让君书剑说出点什么出格的话,好给今晚的通稿加点儿“料”。
但结果证明,这种“料”不是他想加就能加的。
记者忙抢回自己的证件,点头哈腰地道歉,转身就溜,其他人也都纷纷撤了。
君书剑这才走过来,先是对沈老先生恭敬地道了声好,然后转向了君明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明远,你看,我这回答还行吧?”
君明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扶着沈老先生坐上了吉普车,然后开着自己的黑色悍龙,绝尘而去。
君书剑:“.......”他的面子啊!
......
明月山庄里,木山月从车里迈出来,大踏步进了主别墅,不一会儿,将杨梅拉到了花田。
“怎么了哥,出什么事了?”杨梅疑惑。
“出事的不是我,是你!”木山月哼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把你传成什么样了?说你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其实贪婪虚伪!说你配不上君明远!”
“是吗?”杨梅瞪大了葡萄眼,满脸的兴奋,“他们真的都说我漂亮?”
木山月:“......”
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看着杨梅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木山月只觉气得胸痛,“你就一点儿不生气?”
杨梅摇了摇头,“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随他们说去呗,又不会少块肉。”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想当年那些大明星们被爆出各种丑/闻时,哪一桩没有引发全民大讨论?后来咋样,人家不都活得好好的。
相比较他们,她现在承受的这些口诛笔伐实在太小儿科了。
木山月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杨梅表现得这么坚强,他很欣慰,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如果,最后没能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怎么办?真的去坐牢吗?”
“不会的,君明远一定能帮我洗脱嫌疑。”她脸上的信赖无遮无掩,耀眼得像是这春日里的晨曦,晃得木山月的眼睛生涩得厉害。
来时的豪情壮志忽然间如同戳破的气球,砰一声爆了,里面的勇气逃逸得无影无踪。
木山月无奈地苦笑。
本想着趁这个机会带着梅儿归隐山林,哪怕做一辈子兄妹也好,只可惜,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木山月了扯嘴角,“好,既然你信他,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
他轻描淡写地道:“要是最后真的没办法,也没关系,谁抓你,我就毒死谁。”
杨梅噗嗤一笑,然后配合地叉着腰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好,毒死他!敢抓木教授的妹子,通通毒死!”
木山月笑笑没说话。
梅儿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其实,那并不是一句玩笑,三千多年前他就这样做过了。
月城之战,常苍领着诸侯强攻大燕,梅儿殉国,死于城墙之下,他那时身在千里之外,闻讯赶到后,只来得及挖出她的尸体。
他那娇滴滴的师妹,一代王女,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被那些自诩正义之师毫无尊严地填进了万人坑。
他痛心疾首,恨意滔天。
什么国家大义,什么一代明君,在他眼里全是狗屁!凡是害了梅儿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他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终于凭着一身精湛的医术被举荐进了朝堂,成为了常苍最信任的疾医。
不久后,常苍就“患疾而亡”。
堂堂帝王他都敢杀,现在只不过弄死几个碍眼的人,有什么难的。
木山月将思绪拉回来,朝杨梅挥了挥手,“行了,你忙去吧,我在这坐会儿就回去了,研究所里还有事。”
杨梅乖巧地哦了声。
转身的一瞬间,她笑了。
上天待她何其好,有杨瑞这个亲哥,又给了她一个事事替她操心的木山月,这辈子她已经得到了太多太多,多得自己都有些惶恐,总怕幸福是一场梦,梦醒了,又什么都没有了。
......
第二日,所有的媒体都头版头条报道了这次记者会的情况,跟以往模棱两可的态度不同,这次媒体的姿态都比较明朗化,呼吁民众保持理性,静待七日后的真相大白。
民众们反而被君明远在记者会上的表现圈了粉。
男人们拍着桌子怒赞:对,自己的女人就得这么护着,君少是真男人!
女人们更感性,直接倒戈了:这么正气又帅气的君少怎么可能说谎?不存在的!他说他夫人没侵权,那肯定就是没有!
于是,吃瓜继续,除了个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还有某些心怀不轨的,基本上吐槽的态度都比较平和。
然而就在记者会的第三天,传来了消息:那个仓库管理员段民贵,死了。
第531章 蹊跷
覃警官也差点呕死。
段民贵是病死的,跟他人无关,可现在这种局势,君明远前脚说要洗清他夫人的嫌疑,后脚关键证人就死了,别人会怎么想?
覃警官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不外乎是说他接受了君少多少好处,所以暗中弄死了证人,这样死无对证,杨梅自然就能脱罪了。
可天地良心,他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吗??
覃警官没办法,为了平息这种舆论,只好抓紧了时间破案。段民贵死了,他得去通知其家属,正好也走访走访,希望能从段民贵的家人那里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段民贵住在市郊的一个村庄里,因为临近帝都的关系,村人的生活并不艰难,大都盖了两层或三层楼房,段民贵的土坯老房夹在这些红砖黑瓦中,显得尤为破败。
穿着灰色旧夹袄的瘦削老头坐在老房门口的竹椅上晒太阳,竹椅的把手旁,斜斜地靠着一根木头拐杖。
覃警官带着两名下属走过去问:“请问这是段民贵的家吗?”
老头忙起身,睁着白翳蒙着的眼睛努力地分辨眼前的来人:“是,我是他爹,你们是...”
“你的眼睛...看不见?”覃警官有些诧异。
他们三人都穿着制服,就是几岁孩子见了都能立马猜到他们的身份,这老头却不知。
老头被岁月侵蚀成一道道沟壑的脸露出了凄苦的笑容,道:“嗨,白内障,治晚了。”
覃警官了然,心里不由有些唏嘘。
儿子死了,爹又是个瞎眼老头,看这房子,估计也没几个钱。哎,怪不得段民贵会铤而走险呢,这都是穷闹的呀。
覃警官将老头扶着坐下,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段老哥,我们是警察,今天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可得撑住了。”
老头树皮一样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的把手,“警官,你说吧。”
覃警官道:“你儿子段民贵,今天一早,死了。”
老头的手一抖。
“死了?”他的眼珠子在干涸的眼眶里不停地转动着,努力地睁了又睁,似乎想看清眼前这胡说八道的人是谁,嘴角的笑容带着强装的自豪,“不可能,民贵说了,公司派他出差咧,老板信任他,要提拔他咧。”
覃警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可怜的老人,只得叹了口气道:“段老哥,你要节哀呀。”
老头的嘴唇无助地颤抖着,深陷的眼眶慢慢地变红,终于呜咽起来,那哭声像是苟延残喘的风箱,刺耳又凄凉。
覃警官从兜里掏出两张面巾纸塞到老头手里,老头拿起来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边哭边骂道:
“死孩子,你咋能死你爹前头咧,你让爹咋活呀...呜呜...要死你也死家里头啊,让你爹能见你最后一面啊...呜呜...你这个不孝的兔崽子啊...”
覃警官等人也有些不好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惨的了。
老头哭了半天,终于哭累了,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儿子的死因,“民贵他,到底是因为啥死的?”
覃警官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包括段民贵偷偷将货物换成了枪支,还有指认杨梅的事,一五一十,没有任何隐瞒。
“不可能!”老头听完后激动得整个人都在打摆子,“我儿子我了解,他不是这种人!他绝不会为了钱去犯法!”
“老哥,我知道你不信,在父母眼里,自家孩子都是好孩子。但是我们有证据,监控都录下来了,你儿子也认了罪,他承认,就是为了那五万块钱才做的这事。”
“放屁!”老头怒了,他颤巍巍地指着身后自家的老房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穷,所以民贵为了钱去干犯法的勾当就是理所当然的?呸!我告诉你们,我们家民贵不缺钱!他要是想要,早就成千万富翁了!”
覃警官愣了一下,忙问:“这话怎么讲?”
老头想起自家儿子,忍不住又捶胸顿足地哭起来:“都是我没用,是我拖累了民贵呀...你们不知道,我前妻,也就是民贵的亲妈,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天虹电视的老板,身家几千万哪!
当年,我前妻嫌弃我年纪大,还没本事,扔下我们爷俩就跑了,一个人去了南方创业。后来,她发了家,又成了家,但是一直没要上孩子,就想着让民贵跟着她去那边享福。可民贵死活不乐意,他说,他不喜欢大城市的生活,怕不习惯...可是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都是为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啊!他怕我一个人孤单,怕他走了没人照顾我,他......”
老头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
覃警官和两名下属互视了一眼,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蹊跷了。
按照段父所说,段民贵要真是贪钱,就凭他是他母亲唯一的孩子,不说几千万几百万的,几万块肯定不在话下,他会被杨梅用区区五万块收买?不合理。
覃警官忙问道:“段老哥,可能是你儿子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我们警方现在正查这个案子,你看,能不能仔细想想,最近你儿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有没有可疑的人来找过他?”
老头柱起拐杖颤巍巍地在家门口来回踱了几趟,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覃警官也不催他,就在一旁等着。
忽然,老头停了下来,叫道:“我想起来了!”
覃警官精神一震。
老头回忆道:“大概在半个多月前,那些天老下雨,民贵感冒了,咳嗽得厉害,好几天也没见好,我不放心,就劝他去医院看看,民贵就去了。那天他回来后,我问他医生咋说的,他说没事儿,普通感冒,吃几粒药就能好。”
覃警官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老头絮絮叨叨的这些琐事,听起来跟案子完全没什么关联,考虑到他刚死了儿子,这会儿正是心神脆弱的时候,覃警官也就耐心地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