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让我康康
回到公寓。
客厅。
“怎么样?她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茉莉虽然不太明白。
但她确实在沉睡期间完完全全注视着乔倾所经历和感知到的一切。
简而言之,她站在客观角度来看。
怎么看夏弦月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尤其是涉及到苏曜的事绝对不可能好说话。
“···没。”
乔倾默默地低下头,坐在沙发上又曲起双腿抱着膝盖。
“那她——”
“说要我自己去说。”
“自己去说?”
茉莉怔了下,“什么意思?她的话应该现在是正牌女友吧,站在这个身份上主动说要你去争?”
“不是争。”
乔倾摇摇头,出神的望着没开的电视机,“我也说不清她在想什么···也许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总该不会还想着打退堂鼓吧?他们又没结婚。”
“她不想让学长有遗憾,或者再经历任何痛苦的事。”
“那是···”
“就是说,从一开始抱有要么去争,要么主动退出的想法的我就已经输了。”
“分享?”
“是啊。”
乔倾自嘲般的笑了,“所以说我可以理解她的思维。她说不反对也不主动要我怎么做,便是说又讨厌我,又会假如学长会接受我,就也顺着去···接受之类的吧。”
“这是哪门子国际玩笑?分享?作为女友这样说?”
“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和她甚至是你,都已经不能算正常人的人生了。所以她看的很开,不愿意让学长遭受任何会痛苦的事···比如说选择。”
“嘴上说着无所谓,实际上是逼你做选择。”
“茉莉。”
乔倾直直的看着她,“你真的认为我有资格去选择吗?”
“怎么会没有,至少在最后你···愿意留在那边。”
“那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一个本就愿意去死愿意去和别人添麻烦的人,只是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就值得被称赞么?就像是坏人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只做了一点好事就能洗白了。”
“哪有你这样钻牛角的?!清醒点呀!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学长什么都没做错,一直在试图认真的活下去,是我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想···我永远也不能···不该获得原谅,即便学长会原谅我,我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
“我拿到恋爱游戏的第一时间想到是弥补。”
“可是后来呢?”
“我妒忌,我卷恋,我甚至想过···就那样和学长在那边,一直骗下去再也不回来。”
“我明明知道一切,但就是卷恋。这些都应该有后果,不该是哭着去求原谅,紧接着就高高兴兴的生活下去,还恬不知耻的跟她去争。”
“她···大抵比我更爱学长,而且不论是魅力还是条件都比我——”
“够了!”
茉莉打断她说话,“这根本和谁更好没有任何关系。你真的还是一点没变,还是一样不敢面对现实。”
“如果你是被拒绝之后萌生出现在的想法,那我无话可说。”
“但是甚至连尝试都没去,老师他···曾经是准备向你求婚的啊!”
“你准备把那段时间全部都当成不存在吗?就这样不告而别,才是最卑鄙的做法。”
“茉莉。”
乔倾幽幽的注视她的眼睛,“你身上唯独有一点我很讨厌。”
“···”
“太过好人,又总是不计前嫌的帮我。实话说,有时候给我的压力挺大的。”
“我呢···也许最大的缺点也是偶尔会把别人的好意反过来用。”
“我是没有资格去面对学长的,但是你还可以。”
“我?”
茉莉气笑了,“你还抱着当初那种心理认为我会造成阻碍?我知道你们的事,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始至终也只是说对老师有些许好感,但从没表露过任何心迹。好感这种东西,只要我接下来健康的活下去,总会再找到,是很廉价的东西,跟你跟她那种情感完全不同。”
“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啊?”
“是么?”
乔倾又把脑袋埋在膝盖,“其实根据我的记忆创造来的世界,关于你和学长的事,也有是真的记忆吧?”
“比如说···替你打掩护去漫展。”
“那又怎么样呢?难不成事到如今要我去?老师已经有女···”
“是啊,学长已经有女友了。那么,何必要去再添乱呢?”
“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我没法面对学长,但是我会用别的方式主动联系学长,告诉他我的心情。以及道歉。啊,还有祝福。”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我很放心。她足够在意学长。”
“不管你了!”
茉莉气冲冲的走了。
晚上。
苏曜家来了个特别的客人。
“不请自来,真的很抱歉。”
“没打扰吧?”
是夏凉真。
看样子是特地换了低调的休闲衣服,又去买了菜赶在饭点前来的。
“呀,这不是亲家吗?这么快就来了?”
苏妈平静的朝苏曜挤了下眼睛,出去接过口袋。
亲家?
苏曜思考了半天,脑海里模拟出见过夏凉真的各种光景。
观察她略显尴尬朝自己看的视线,猜测大概她是记不得那些事的。
“苏曜,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她跟苏妈寒暄两句,又主动过来打招呼伸出手。
“毕竟都过了十年了。”
“啊···呵呵,抱歉,突然来打扰。”
“没事。”
苏曜倒了杯水给她。
“这、谢谢!”
她反而还受宠若惊的有点错愕。可能没想到苏曜对她的态度会这么友善。
“既然我妈都直接叫你亲家了,嗯···我和她的事都知道了?”
“脖子上有草莓印,我家那笨蛋女儿我多少还是了解,挺保守···能发展关系这么迅速,最近又见过的人,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人。”
“她不知道你过来?”
“她不会愿意让我来。”
“···”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说时间过了就过了。我知道已经很迟了,但是阿姨还是要和你说。”
她又像在记忆中那样认真的立起身,在苏曜面前鞠躬。
“对不起。”
“当初只考虑大人的体面,完全没在乎过真相。”
“诶诶,你这是干什么呢?”
苏妈看到这一幕赶忙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忙要扶她起来。
“不只是小曜,还有亲家你也是一样的。”
“真的对不起,当初那样做···”
“还说什么,这些年也看到你的诚意了,我该骂的早就骂了,水也泼过了。”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是我儿子不介意,我都无所谓。还是那句话,年轻人的事嘛,年轻人自己相处去解决。”
苏妈拍了下苏曜的肩膀,转移话题说,“咳,小曜,现在可以说说了吧?跟小夏到哪一步了?”
“我说那草莓是她自己种的你们信吗?”
“那是我给她送的从国外进口的口红留下的,明显是先接吻之后又亲了脖子吧?”
夏凉真眯起眼睛,“阿姨又不会反对,反而很支持,没必要瞒着的。”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们年轻人自己做定夺就好了,反正作为我肯定是很支持的。”
“那个,亲家,我来帮你做饭吧?”
“哈?不用不用,你就在客厅看电视就好。”
“那怎么行,不请自来还把自己当客人就太不礼貌了。”
“···”
两个大人去厨房聊天了。
看她们之间的状态,苏曜现在可以肯定当初夏凉真说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苏妈有很多次联络大概是真的。
唯独有一点不幸的就是。
“咯察——”
苏曜打开卧室门。
“大哥哥。”
嗯,娇小的身影就在苏曜的卧室。
还拍着小肚子,“优夜肚子饿饿。”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挑这个时间来。”
“没有故意。”
“优夜就是很想和大哥哥一起吃东西,一起困困。”
又摆出那般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那种可爱又可怜的表情,“这样,大哥哥会讨厌优夜吗?”
“啊!”
“我知道了。”
“大哥哥知道优夜想吃小虾米吗?”
“啥?虾米?”
“嗅~”
优夜耸了耸小鼻子,“那个雌性人类带了很好吃的小虾米,优夜要吃~”
“我这怎么去拿?先给你小鱼干垫垫行不行?”
“大哥哥不喜欢优夜了,优夜自己去拿。”
看到她尾巴伸出来了。
“别!”
“我去,我怕了还不行吗?”
这叫什么事?
丈母娘提着菜上门拜访,而自己得偷偷摸摸的去偷虾米给藏在房间里的出轨对象?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有股子牛头人的味道?
哈。
苏曜合上门,揉了揉太阳穴。
“我家那笨蛋女儿啊,原本真的觉得没救了。”
“没想到还是挺有办法的。”
“本来也不关两个小孩子的事。”
“呵呵···那是,都怪我那时候性格太别扭了。可能刚离婚没多久太偏激,说起来虽然很惭愧但如果没有那次我都不知道接下去我会到什么时候才醒悟。”
“小夏那孩子读的什么专业?”
“金融贸易。原本打算让她以后接班我的公司,现在看起来好像指望不上了。小曜的话···要是我说了这种话,可能不太妥。不过现在好像总算可以期待下孙子孙女了?”
“不清楚,要他们年轻人自己做决定。”
“啊对对对,是要他们自己慢慢来···但是咱们先通通气也是极好的。”
“都亲到脖子那的话,我觉得···”
“···”
真的有这么和睦么?
苏曜倒是早就没去想十年前的事了,毕竟光接受夏凉真道歉就好几回了。要发泄的早在之前就发泄过了。
如果母亲早就原谅他了,事到如今只在乎自己的意见,那等于没什么隔阂。
所以要怎么让她们在如此和睦的状态下出来又让自己进去看看?
“咯察——”
门很小声的开了条缝隙。
“肚子。”
“饿饿。”
“···”
被可怜巴巴的眼神从缝隙里注视。
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极其罪劣深重的事,现在该接受拷打。
“大哥哥?”
“?”
“小曜在和谁打电话吗?”
苏妈困惑的从厨房探出视线。
“啊、那···对,刚才和夏,呃。”
“是小夏吗?”
“···是。”
“那感情好,这个点她应该没吃饭吧?就叫她过来一起吃得了。昨天这孩子来的时候还藏着掖着,结果你们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得好好问问她。”
“大哥哥···”
“嗯?怎么好像听见小孩子的声音?”
“没有!是小夏跟我撒娇呢。”
苏曜赶紧心虚的挡着门缝。
“啥?”
这下连夏凉真都错愕的转过头,又不由得苦笑,“只有跟你才会跟个小孩子一样。”
“赶紧和她说一下。”
“···”
望着两个大人又继续和睦的聊天,苏曜冷汗都下来了。
这什么破嘴?
跟什么小夏打电话?
不过也还好。
只要推脱说夏弦月有事来不了,然后就——
“喂?小月月?”
“啊,刚才你是不是和苏曜打电话来着?”
“没有?”
“那刚才——”
苏曜火速过去拿过电话,“阿姨您接着忙,你手上有水呢,我帮你接我去说。我刚才跟她说事情败露了她还以为我在骗她。”
“?”
夏凉真奇怪的看了眼苏曜又点点头,“那行,你说吧。”
“阿曜?”
电话那头传来不确定的声音。
“是我。”
苏曜真的头疼了,走到客厅。
“阿曜···和我妈在一起?”
“是。”
“啊啊啊!
“···”
苏曜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你小点声。”
“为什么?为什么阿曜会跟我妈在一起?”
“不止你妈,还有我妈。”
“速度过来受死。”
“不要,我不想来···太可怕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你有什么可怕的,我才真的是——”
“?”
“没什么,赶紧过来准备接受处刑吧。有好事就该分享给你,我们可是恋人啊。”
“真的···可以吗?”
“别刚才装出一副不情愿,现在又这么小心翼翼的雀跃。”
“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马上就来!”
电话被挂断了。
她是高兴了,苏曜高兴不起来。
“···”
门缝里幽幽的视线才窥探着自己。
“手机还您,她说马上就来。”
“没想到直接就变成一起吃饭了,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
“···”
“咦?你拿生的虾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拿一个虾做工艺标本之类的,可以拿一个吗?”
“当然没问题,反正有这么多。”
“···”
拿到了,一只被处理好的虾。
就这么轻易的,既不需要骗她们出来偷偷去拿,也不需要找什么很有逻辑的借口。伸手去拿了就行。
所以说···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虾。”
苏曜掀开一点点门缝,心情不太愉快的递给她。
“啊呜。”
虾只有食指那么大,说实话不算大。
但苏曜也不可能一次性当着她们面拿多少。
所以优夜理所当然的一口连着壳都吞了。
“优夜还要。”
“再玩儿我,就等着被收拾吧。”
苏曜不打算再跟着她胡闹,“就先乖乖的在这里面等我,晚点什么事都好说。”
“大哥哥不喜欢优夜了吗?”
被投以忧伤的神色。
“···”
苏曜缄默片刻,“肚子真的很饿吗?”
“嗯。”
“那我让夏弦月···算了,我出去给你买,你想吃什么?”
“大哥哥。”
“嗯?”
“大哥哥。”
“?”
“···”
被直直的盯视。
然后那双纯洁真挚的眼睛合上,就退后两步驻足在那。
“···”
苏曜叹了口气,瞥了眼厨房确认没人注意这边,也进入房间。
抱住那十足纤细的躯体。
柔软的嘴唇互相触碰。
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是刚吞了个虾米,但一点腥味也没有。还是香香的,软软的。
不过这次苏曜的想法可能和优夜有些许不同。
当手自然而然的放置到她宝宝食堂上时,优夜嘻嘻笑着,“没有要这样吃掉喔?”
又再绵长的接了个吻。
她便拍着小肚子,“这样优夜就已经满足啦。”
“是吗?”
“嗯,只是因为优夜有些妒忌。优夜没有父母,没法和姐姐一样体会到这种画面的满足感。”
“···”
苏曜沉默着,把手放到她脑袋上轻抚,“没关系,以后我就是···啊,说是家人也没差的。”
“嗯!”
优夜也温和的笑着,“所以优夜想体验姐姐永远体会不到的满足感。”
“那是啥?”
“姐姐等会就会来。”
“是这样···”
苏曜突然愣住了,“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
“嘻嘻,等姐姐来的时候,优夜肚子又会饿饿。会想完全吃掉大哥哥喔?”
“不行了,看来是皮又痒了。”
“大哥哥要教育优夜的尾巴吗?”
“什么···被你说的那么的涩。你知道我刚才过的有多心惊胆战吗?哈,也不是。好了,我知道,会想办法补偿你的。现在先让我把今晚这关过了行?”
“10。”
她突然蹦出一个数字。
“10?什么10?”
“优夜是在说姐姐推开门的倒计时。8。”
“哈?!”
“7。”
“冬冬——”
门被敲响了。
“阿曜在里面吗?”
“···”
停顿了下,听见这人在外边小声的说,“在里面干嘛呀?快出来,我自己招架不住啦!”
“慢着!我马上就出来。”
苏曜看着用无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优夜,咬着牙。
等这事完了,铁定得收拾这家伙。
真的是越来越皮了。
“马上?”
“哼嗯~难道,阿曜在换衣服?”
“对,所以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嘿嘿,让我康康好不好~”
“···”
门突然被夏弦月打开了。
第三十三章 被嫌弃了
总觉得这心虚的感觉似曾相识?
衣柜?
但现在又完全不同于那时。
“嘁。什么也没有。”
夏弦月失望的耸了耸肩。
“所以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哼嗯~”
夏弦月玩味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苏曜,又看看他背后乱七八糟的被子。
“该不会···刚才阿曜在这里面和别的女孩子···”
“你脑子里只剩下颜色废料了?”
“哎呀,就是开玩笑。好啦,快点出去。”
她也不装了,慌慌张张的说,“要是只有我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
“昨天我还···”
“昨天?”
“昨天因为被某人骗了,我还来这里和阿姨见过面。”
“哦。”
房间里开了灯之后所有动静都会被看的一清二楚,苏曜就坐在揉成一团的被子边上一动不动。
而缝隙里这时伸出软软的尾巴,附在他屁股上面一点。
“?”
那种痒痒的感觉,苏曜差点没绷住。
“阿曜不舒服吗?”
夏弦月凑近。
“行了赶紧出去吧。你家那位来的突然,我得换件衣服显得有礼貌。”
“那就换呗。”
“你出去先去聊着。”
“就是因为聊不下去我才找借口来房间里的。”
“我要换衣服。”
“那就换呗。”
又绕回来了。
“咦?难道说···事到如今阿曜反而害羞啦?”
“害羞你妹,我是怕你把持不住扑上来。影响···嘶,不好。”
“阿曜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
这蠢女人在说什么浑话?
“现在是亲亲的好时机,正好优夜不在,可以稍微···”
“优夜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吧?阿曜有保守秘密吗?”
“呃。”
苏曜被尾巴附着嵴椎骨,直发麻。
“当然,我守口如瓶的。”
“那···给守口如瓶的阿曜奖励吧。”
“不用,这是我生来就具备的美好品质。不需要用你脑子里的颜色废料玷污。”
“阿曜看起来很游刃有余喔?”
“那是——?!”
被再凑近,虽然苏曜可以即使制止或者躲开,但是这两样无论做了哪个都可能被发现背后的尾巴。
所以只能仍由事态发展,接吻。
然后又被她的手引导着疼爱宝宝食堂。
这还不算完,还有另一只手探寻宝宝制造机。
“嘶——你搞什么啊?”
“···”
她是完全不在乎,门都没完全关。
又凑上来悠久的接触。
“今天···”
“是黑色蕾丝花边的呢。”
“哈哈,有了有了。这下阿曜想出去就难咯~”
“···”
“我才不想只有我自己招架不住。”
“咯咯。”
苏曜咬着牙,望着她笑嘻嘻的出去。
这蠢女人未免太过得寸进尺。目的就是故意诱惑自己让自己宝宝制造机失态,再故意留下不太好平复的心情。
“大哥哥好涩喔。”
“明明优夜还在,宝宝制造机就这样了。”
“还是说,正因为优夜在被子里,所以才会这样呢?”
“···”
苏曜爬起来,“你们俩有一个算一个,后面慢慢算账。”
“大哥哥,优夜可以帮忙冷静喔?”
“不需要,只要在脑子里多想想她被你吊在灯上,想想你自己把自己肢解的画面,完全没问题。”
“大哥哥好过分···”
“···”
苏曜不想再跟她对话了,随便换了件居家服就出去。
夏弦月哪儿是什么招架不住?
“那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啦?我要先知道阿曜打算去哪里,然后再做决定啦。”
“这么顾着小曜啊?”
“啊···就是,总觉得去哪里都好,只要在一起。有孩子什么的···”
“喔?已经准备要孩子了?什么时候?”
“···”
这根本就是一边窃喜,一边装着扭扭捏捏的跟两个长辈说着和自己的进展。
本来心情还有点复杂。
“小曜,过来把菜端出去。”
随着加入她们的世界,嗅着有菜香味的盘子,热腾腾的。
再回顾那片温馨和蔼的厨房小地方。
总觉得鼻子发酸。
在消失之前,不论是哪次,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大团圆画面吧?
真的很难能可贵。
要是可以一直维持下去···那想必,是非常幸福的事。
吃过饭,夏凉真提议一起出去走走。
也不去多远的地带,就只在附近的沿江路,公园之类的走走。
按照长辈的说法,就希望苏曜和夏弦月两个小辈自己去玩儿自己的,她们两长辈有自己的话要说。
言至于此苏曜也不会拒绝,唯一担心的只是家里那位小可爱会不会突然皮一下。
“完了,这样出来优夜不可能不知道了。”
夏弦月苦着脸说,“要知道我骗了她,不会找我报复吧?”
“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
“···”
夏弦月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知道···已经知道了?!”
“想骗她,还是省省心吧。”
“啊···太聪明的小鬼一点也不可爱。”
“小心被听到这话,连夜给你加失血buff。”
“不会真的那样做吧?”
夏弦月也没怎么在意,“没事,反正到时候就只好连夜呼叫阿曜帮忙揉揉肚子啦。亏的还是她自己。”
“你要再吃点东西吗?”
“不,阿曜刚才没吃饱?”
“那种气氛不适合吃太多。”
苏曜走到小摊面前,要了一碗酸辣粉。
“怎么感觉阿曜好像有心事···”
说这话的时候,夏弦月顺着苏曜的视线才发现另一人。正朝这边过来。
“要吃点酸辣粉吗?”
苏曜随口问。
“不用了,我吃过晚餐才来的。”
茉莉打量着夏弦月和苏曜牵着的手。片刻之后又收回视线看向夏弦月。
“你···是乔倾的那个朋友吧?”
“你认识我?”
“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见到过你的照片。特地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
茉莉没说话,等着苏曜拿好酸辣粉离开摊位,便跟着一起走。
“看样子老师已经放弃小倾了对吗?”
她是直接对苏曜问的,“我本来是想约学长下来谈谈,但正巧见到有个年长的人先我之前进了学长家。之后又是她进去。父母见面了?”
“是这样没差。”
“你干嘛用这种语气跟阿曜说话?”
苏曜没说什么,但是夏弦月有些不乐意了。
“我没有来问罪的意思,语气不好的原因是可能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抱歉。”
茉莉还是认真的看着苏曜,“老师,如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不会再添乱。”
“只是说···希望您能给小倾聊聊。”
“我就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朋友,看不下去她那样颓废下去。”
“帮不了。”
苏曜摇摇头,也没什么胃口吃酸辣粉了。
“我什么都可以给,真的恳求老师可以像曾经那样帮帮小倾···”
茉莉也没当着路人的面做什么失格的举动,只是恒久的用真挚的眼神盯视苏曜。
“我说你。”
夏弦月挡在苏曜面前,“是她自己和我说的,她的事是她的事,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跑来说这干嘛?她如果有什么愿望就让她自己来说,如果连这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让阿曜去做任何事?”
“···”
茉莉还是看着苏曜。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想要我的答复。”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帮,也无从帮起。”
“难道你要我当着我女友的面去说想去帮助曾经的前女友吗?”
“阿曜···”
夏弦月没想到苏曜说的会这么直接,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对,扯了扯他的衣角。
“是,我曾经是在意过她。”
“但是现在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
“即便我们所经历的事都不能以正常人为基准,但我已经做了很多过分的决定,在现在我不打算再做任性妄为的决定。”
“乔倾。”
“如果你在的话,我相信她以后可以顺当的活下去。要知道,你才是从最开始把她拉出泥潭的人,我是后来出现的微不足道的。”
“不对,我只是个引子,是因为遇见老师小倾才——”
“打住。”
苏曜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关于她,我会在最近和她当面聊的。如果你是想要答复的话,那便是···我已经有女友了。很抱歉,于情于理我都无法帮这个忙。”
“···”
茉莉始终不是和林小弯那类偏执的人,只深深地看了苏曜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给老师添麻烦了。”
“对不起。那么,我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
“···”
非常顺利的目送她在路上了辆商务车,走了。
“阿曜。”
夏弦月攥着苏曜的手,犹豫了下说,“其实不用那么考虑我的心情也···”
“那我答应她?”
“也不是···就是,没那么排斥。因为知道她和阿曜的事。”
“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朋友比恋人好。”
“做不成朋友吧?”
“所以我拒绝了。”
苏曜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只好捧着酸辣粉吃,“你和她见过?”
“嗯。”
“和她说什么了?”
“我说···她想干什么我不反对也不支持,中立态度。”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不就是告诉她你不介意她也插进来吗?”
“···”
“我早就在思考了。也许那时候是因为我太孤独了,所以才会选她。但是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她年纪还不大,没必要继续下去。爱情哪有那么长的保质期···说不得,也是因为愧疚。顶多过个几年说不定连我的样子都想不起了。”
“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反倒是你帮她说起好话?”
“···”
夏弦月缄默片刻,释然的说,“也许是在她身上见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吧。我以前常常思考,抛开愧疚我是否真的爱着阿曜。”
“其实事情很简单,是因为在意才会变成愧疚。是在愧疚之前就已经在意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阿曜熬夜把撕掉的书粘好熬夜读完和我说话。明明那时候的阿曜一对那种情感类的书完全不感兴趣,熬了夜还是要努力把之前觉得会让我在意的事消除负面影响。”
“早在那时我可能还不太懂什么事爱情的时间,我就知道阿曜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的性格可能也是有很大问题的。”
“但是于我,我真的是这样思考。”
“厌恶那些对阿曜做过不好的事的家伙,但是对曾经帮助过阿曜的人当然就生不起什么排斥心理。”
“她做过好事,也做了错事。如果没看她的家庭因素我还是会很讨厌她。”
“但全都知道,甚至到最后愿意自己不存在,也要让阿曜回来。前面的就算功过相抵,这后边的又是实打实的真心真意。”
“人常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她说什么想过什么不好的,但做的这件事让我没办法不认可她。”
“我没有委屈自己,如果是后来的第三者我绝对不接受。但正如小优夜那样,全心全意实打实肯为阿曜付出的存在,总觉得···很奇怪,就是生不起什么讨厌的心理。”
“说一点不吃醋也是假的。”
“但经历了那么多,甚至还死过那么多次,我现在想到很简单···”
“我能问心无愧,能和阿曜在一起。能让阿曜不为任何烦心事所困扰,也幸福。世俗啦、一点点别扭啦···全都没所谓。”
“啊,有时候也会真的好讨厌。”
“为什么阿曜身边老是聚集像我或者像她们那样奇怪的女孩子,难道阿曜是别扭女孩子吸引器吗?”
“你这意思简直是,你什么都在意,就摆好姿势在那,说着‘请尽情利用我的无可奈何吧’。”
“这样说虽然怪怪的,但是就是这样想的。不过与其说是利用,不如说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的性格多少也变了,可能真的像不束缚型靠拢了很多。”
“···”
苏曜酸辣粉吃完,去买了包烟和打火机,点上一只。
摸摸她的脑袋。
“和你说的一样,经历了很多,我也变了。”
“也许···变得没那么介怀那时候的事。”
“感激她能把我送回来是一回事,但有没有别的念头又是一回事。”
“老实说,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回想起一切之后,没打算除了你和优夜以外还做别的。”
“不存在别扭,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可能···潜意识,把她当做没长大的学妹那边要多一些。”
“世上不存在做过i还能当做妹妹的女孩子。”
“噗、咳。”
苏曜呛到了,“那是···”
“不能直接去说那边的事都是假的,我觉得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没有那种地方,我和阿曜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所以,即便是在那边,做过就是做过。要负责。”
“你知道你这话有多惊世骇俗吗?”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阿曜经历过那么多痛苦之后还留下任何遗憾。”
“都说了没那样想。”
“可以盯着我的眼睛说吗?”
“···”
苏曜就直视她的眼睛,“没那种想法。”
“那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只看着我。如果她也在,不太一定。”
“这不是钻牛角尖吗?”
“谁又知道现在平静的时间能到多久,我只是不想让阿曜在也许有限的时间里留下任何遗憾。所以我想做足够开朗的女友。”
“···”
直到现在苏曜才发现是自己把她想的太单纯了。
嗯。
并不是只要自己营造出轻松的气氛就没人在乎恋爱游戏的存在,谁都知道,那东西存在即代表事情并没结束。又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各种事,才会营造出现在的她。
也是突然觉得她变得更可爱了。
所以才会抓住她的肩膀。
“现在才不要亲。”
“阿曜刚吃了酸辣粉又抽了香烟,臭死啦!”
然后,被顺利的嫌弃了。
第三十四章 该说是姐姐还是妹妹呢?
夏弦月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更不会想在苏妈面前失了分寸,也理所当然的跟着夏凉真一起打道回府。
苏曜住的公寓只有80平多一点。
房间又是和苏妈住的房间只一墙之隔,要想在这种环境下和优夜做点什么那可能不太现实。
但话又说回来,优夜的存在本身就是超现实。
所以——
“···”
为了防止被隔壁听到任何动静,用尾巴张开铺成隔音的狭小空间,这很合理吧?
但真的很怪。
躺在柔软的肉膜上,四肢多能触碰到微湿又能嗅见澹澹花香的壁上。时不时这膜还会轻轻地颤动。
“因为很久没有和大哥哥一起处理过病毒,所以能力又到了可以衍生到这种程度了。”
“是么···”
实话说,要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里睡着,大概真的很困难。
被张开的尾巴包裹着也不会透不过气。
那娇小的躯体也依附在苏曜侧面,抱着他的胳膊。宝宝食堂,也不算是铁板一块,多少有那么一点点软软的。
“大哥哥不打算教育优夜吗?”
声音在耳边糯糯的。
“教育什么的···有什么意义。到现在你懂的东西比我多的多吧?”
如果换做最开始遇见优夜的时候苏曜还可能搜刮大脑去说道。再不行就度娘。
但到了现在的程度,早就知道于优夜这里没自己可以教导的东西。
“话说我还想起以前你问过我人类为什么会有语言分化。”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但我后来又特地去查了,是我说错了。”
“有语言分化是在那上面的神话是说最开始的人类想要建造巴比伦塔去最高处看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
“神不愿意看到人类这么团结,也不愿意被看到,所以用语言分化拆散了人类。”
“大哥哥认为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不知道。要是最以前我肯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到了现在不好说。”
“优夜不认为世界上有人类广义中无所不能的‘神’存在。”
她在黑暗中注视着尾巴张开的壁,“但一定存在从知识和认知上都碾压人类和优夜的高级存在和文明。”
“人类的农场主和射手概念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最近看三体了?”
“嗯,很有概念性的文学作品。给优夜提供了不少思路,例如飞刃之类的。”
“飞刃?”
苏曜回想了下,还是没想到,“什么东西?”
“在那部作品里说是只有千分之一头发丝厚度的丝线,但那丝线可以平整切开卡车。”
“那倒是挺神奇的。”
“这种东西优夜已经让16号她们试着制造出来了。但是优夜想要的不是这种东西。”
“那是?”
“我想先请大哥哥看一个画面。”
她把尾巴收回去,动作很轻的出去。
片刻后拿了一个篮子和手电筒进来。
“···”
因为没有尾巴的包裹,苏曜也没出声去问,就只看着。
在昏暗的房间里,能透过外表朦胧的路灯余晖见到她把篮子放在地上,打开手电筒,从上往下伸进篮子里。
那篮子就是普通买菜的编织筐,当电筒光到和菜篮子口齐平的位置,网状的光线铺开铺满了整个房间。
她的动作很慢。
拿着手电筒一点点往下沉。
铺满房间的网状阴影如3d模型那样往内部变形,要确切去形容···开始是平面,现在则成了一个隧道,或者说向地底穿梭的通道。
做完这后,优夜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原位,再回到房间。
“人类或者人类可以观测到的所有物质,都或多或少会与别的物质产生反应。”
等到再用尾巴包裹之后,她才开口,“正如人类可以站在地面上,抛开引力之类大的条件不谈,就是和地面有某种反应。”
“如果有一种人类目前还未能知道,又确实存在的某种无信息物质。”
“优夜刚才模拟出的通道也存在。”
“那么,是不是说,用这种不会和任何人类目前已知观测到的无信息物质,就能顺利穿过通道。”
“用菜篮子和手电模拟出的通道不仅可以向内变形,也可以向上,向左,向右,斜面···”
“所以,不管优夜和大哥哥所处的世界是不是中心点都没关系,只要能把优夜或者大哥哥改成不会和无关物质产生反应的无信息物质,能通过通道,那么优夜和大哥哥就可以前往任何也许存在的平面图世界。”
“甚至,回到过去。”
“···”
苏曜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才喟叹一声,“一直都在思考这些事?”
“想不到和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不会去思考,会去从别的角度思考问题。”
优夜回答说,“是因为‘恋爱游戏’的出现,让优夜捡起了很久之前就想到的理论。”
“假如优夜研究成功可以回到过去,那优夜一定会把姐姐挂在吊灯上不让她下来。”
“让姐姐只能在灯上注视着我和大哥哥ii。”
“唔?”
用手把住那松松软软的脸颊,和鸡蛋般圆润的小脸。
不至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最后开起了玩笑。
“这么一思考,真觉得我做不成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论是你还是夏弦月,好像都在思考以后。”
“反倒只有我在摆烂。”
“说真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怎样才能让你在你这样的年纪无忧无虑的活着。而不是去思考光的作用,通道要怎么才能进去。”
“但也只能是想,实际上做不到。”
“大哥哥做的已经很多了喔?”
优夜的小手附在放在她脸上的手背上摩挲着,“如果不是大哥哥在那时候把优夜找回家,优夜一定已经变成彻底的怪物了。不会在这里。”
“大哥哥不该再继续独自前行。”
“优夜早就说过了,优夜的世界很小,围着大哥哥转上一圈就是全部。”
“和上次一样的画面,绝对···不会再想要了。”
“哪里的话,从来就没独自前行过。感觉还能给你上一课,有些存在就算已经不在身边了,仍然可以陪伴和温暖当事人很久。”
“可是如果优夜没有确实在大哥哥身边,宝宝小床里的宝宝永远不会萌芽。”
“?”
苏曜怔了下,“宝宝小床是啥?”
“···”
没有言语,是实际上的宝宝上床隔着布料和宝宝制造机摩挲。
“优夜宝宝小床里的小栗和小泽都已经有了,就只差大哥哥合适准确的了。”
“为了小床里的小泽和小栗,大哥哥暂时不可以s到姐姐的宝宝小床里喔?”
“除了姐姐,别的雌性人类的宝宝小床里也不可以,只可以s到优夜的宝宝小床里喔?”
“···”
这感觉太怪了。
但被娇小的温暖贴近着,也知道只是玩笑话。
不过儿子和女儿···
真的没几年了,在那之前能顺利解决吗?
在要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里,温暖的小床和制造机已经合理的接吻了。
翌日。
优夜在天还没亮就已经离开了。
她有个人类广义上的家——父亲留下的房子。
虽然不在乎名分,但她也想能以合理的身份出现在苏曜身边。
对哺育苏曜长大的苏妈她有很大好感,所以在离开之前特地检查了身体。
但又很奇怪。
苏妈明明已经五十多岁,但检查出的细胞活跃程度却只有三十岁不到。这已经是优夜能调理的极限。
只要是正常人类,不管是靠人类已知多么昂贵或者高明的技术都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有谁在自己之前做了调理。’
能得出的结论只有这。
倘若是16号她们干的,优夜都不用去问,她们残留下的气息优夜本能就能嗅见。
优夜从家里的窗口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
有所怀疑,但现在还不是去探究真相的时间节点。
她在家等到天亮,换了合适的衣服准备去面试工作。
这件事说起来又有点滑稽。
是有别的人类认为自己生活的很困难,所以提出要关照自己,几次拒绝都不成。
想要彻底拒绝他们的援助和关照就只能自己去证明自己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相比那些尖端的技术研究,这倒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到了面试的地方。
“小朋友,你···真的是来面试的?”
人事见到这么小一只进来办公室,直接愣住了。
“是。”
优夜对其他人类就没那么娇小可爱了,直接坐在椅子上和他对视。
但在人事看来,就···真的就是个小萝莉吃力的爬上椅子,紧张的和自己对视。
虽然很可爱,但这是工作,不是卖萌啊!
当然,做了人力资源这么久他也没以貌取人的习惯。
“咳。”
轻咳一声,他尽力绷住表情,“你是什么学历?”
“没有上过人类的学校,只有能力。”
“啊?没上过学?你这不是搞笑吗?”
人事想发作,又看到这么小只,又收住表情尽可能温和的说,“小朋友,这是正经工作的地方,不是游乐园。”
“你想要找会vue的人类?”
“嗯?是这样没错。”
“优夜会这个。”
“你会?”
人事打量她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说你会vue,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vue的响应式是怎么回事?”
“vvue的响应式底层是通过obieeproperty实现的,在中间做了监听的机制,订阅发布者模式,结合他dep更新的机制去实现的响应式。”
“?”
人事有点懵,又问,“那什么是mvvm?”
“mvvm是一种框架的架构,view-modelviem的结构,主要优势在于vue和model之间是双向数据传递的,视图改变数据就可以改变数据改变了视图就可以改变。”
“vue里面我们要做响应式更新,数据在哪儿定义?”
“数据在data里定义。”
“不在这里面定义可以不可以?”
“不在data里面定义的数据是非响应式的。”
“那怎么改成响应式?”
“加vue的语法糖,或者加一个手写的get方法强制变成响应式就可以了,还可以···”
“···”
再问了一会,人事真的懵了,“你真没上过学?”
“没有。”
“那你对薪资有什么要求?”
现在他没敢再用之前只把这一小只当玩笑来看的表情了。这很可能是宝藏!
“大数据显示这个岗位薪资平均在。给优夜就可以了。”
“?但你没有学历,要知道我们这最低都是大专,那些专科生干了三五年才有14k。”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给老板申请下,我是真觉得看走眼了,你能力也许真的很强,我去给你申请14k。”
“···”
最终,人事再被优夜的要求下,又谈了一轮,他更摸不准优夜的能力到底到了哪个程度。
是老板过来看到这一幕,又给了个正头疼的项目让优夜试着攻克其中一个难题。说的是只要解决不管在不在这上班都会给相应的报酬。
三分钟不到,解决了。
这还是优夜克制着只用人类能摸到思路的方式却解的。
“30k,留在这,不,50k,时间你定,只要你把公司给你的项目做了,随便你打卡还是不打卡。想放假就放假,只要在公司确实有难题的时候工作就行。”
“···”
这大概是人事见到过最离谱的面试结果。
当然,也不只是能力,老板见过的人多了,只跟优夜谈了一会就明白这一小只并不是真的如表面上娇小可爱,说话的逻辑比很多进了社会几十年的老滑头还要精明。所以干干脆脆直接开出巨资。
这样有能力的人还需要让官方帮助?这不闹吗?而且他确信优夜不可能在这公司呆多久,自己这小公司绝对拴不住,只能说能有一个月就有一个月了。
“没想到···”
“你自学都能到这个程度。看来是不用在帮扶你了,打扰了。”
“···”
官方的人看到这通过的录取合同,也惊的无话可说。
这对优夜来说只是个小插曲。
出了公司大楼,优夜是感应到她种在苏曜身上的一小部分活性细胞,跟过去。
“没想到老师是这样的人渣!”
“怎么可能对我这样做···”
见到茉莉嫌恶的擦了擦嘴角,哭着推开围观的人群跑开了。
“好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恋人吵架而已。”
见到苏曜在人群中不耐烦的摆摆手,又精准的透过人群和自己注视。
“你不是大哥哥。”
那一瞬间,优夜的杀意毫不掩饰。
只要‘他’说错一句话,便会毫无保留的动手。
“别对我这么大敌意。”
“又没发生什么坏事。你不是也知道吗?她对你的大哥哥也很喜欢,相性应该是你们当中除了你最好的。”
“收了也没什么。”
“你···是谁?”
“我?”
‘他’指了下自己的脸,笑眯眯的说,“该说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好呢?”
第三十五章 巴比伦树?
【ps:mdzz又是ctrl+v二连,这键盘v键有问题直接搞成了8000字的价格···真的抱歉,这个月底最后一天或者下个月初写个番外出来或者正文加更补偿···再次道歉。支持用订阅卡或者赠币订阅,或者xx阁都可以,这是我自己操作失误不该由书友买单···】
被明朗的光线刺痛眼皮。
随即睁开眼睛。
如动画软件捕捉画面有延迟,苏曜视线捕捉上方的画面也有延迟。
晴空高照。
阳光从澄澈湛蓝的天空泻下。
“呼呼——”
听见风的呼啸声同时,也嗅见了草木的澹澹清香。
从地上爬起来。
对。
不是床,不是昨晚和优夜温存过的床,是狰狞的布满各种碎屑的泥地。
身体也很奇怪。
为什么这样轻盈?
总觉得像是年轻了很多岁。
驻足在原地,苏曜不确定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恋爱游戏?”
之前变得异常活跃的东西如今和死水没什么区别,不论怎么说都概不回应。
树木的天堂。
不能说是城市的残痕断壁。
如果要确切的说,被那些藤蔓和树影包围甚至融为一体的建筑物,布满青苔的科技成果···更像是在某一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无意识的建筑物。
这些剩余的东西在不知道多少时间,一百年?还是说多少年,被持久的腐蚀,同化,最终成了这样。
“咯察。”
踩在地上会有实质的触感。
梦?
苏曜见到前面不远处有反光的东西。
一直朝那地方前行。
那是个人工湖。里面的水不知道多少年没换过,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澄澈,只剩下浑浊的深绿。各种浮萍和脏污收纳在其中。
“哗啦——”
但用手挥动,可以人为制造出照镜子的渺小清澈的水面。
当然会觉得很怪。
至少即便是自己做梦也不可能做穿裙子的梦。
然而当那小小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脸,苏曜真的怔住了。
鸡蛋般圆润的小脸,细长的黑发在雪白的脸颊上勾勒出复杂的纹样,脑袋两边扑着伪猫耳状随着走动会微微颤动。
不只是这,连衣裙后方的尾巴也是。在不自觉的摇曳着。
“···优夜?”
当然,即便这样对着倒影里的‘自己’去询问,也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只能注视着水面上同样惊愕的注视苏曜的影子。
再立起身,环视这诺大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弃城市。
苏曜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关于梦的知识苏曜早在头一回,早在被优夜杀死第一次的时候就胡乱的查过,说如果是明晰梦,那只要回想自己是怎么来的就可以退出梦境。
然而在这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法退出。
触感。
能感受到被阳光照耀良久的水表面的温热。
听觉。
能听见树影被风吹动,叶子碰撞摩擦的响动声。
味觉——
把纤细的手伸进嘴里,有说不出的湿咸味。
嗅觉。
从最开始就闻到了草木味,刚才蹲在水边也闻到了很久没换过的那种死水味。具体来说就是用脏水拖过地那种难以言喻的残留味。
如果裙子口袋里有香烟,苏曜一定会抽出一只点上。
现状···无论如何也理解不能。
紧张,是有那么一点。但现在已经不是刚经历离奇事情的普通人。
也许更加上苏曜走动几步之后,越来越感觉好像在这里和谁见过面。
总之,没那么惶恐。
这里没有怪物,甚至连鸟兽都没有。无论是那栋建筑物里都保留着原先的痕迹。
随便进入一栋办公大楼,银行漆面磨损生锈的柜面上放置着点钞机,而那里面竟然还有不太看得清样貌被藤蔓遮掩大半的百元钞票。
“···”
苏曜竭力从狭小的窗口伸手够不着,又出去找树枝。
“卡擦——”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树木中流淌着液体很正常,那是树脂液之类的东西。
不管是绿色也好,黑色也罢,蓝色也行···但绝对不是鲜红色。
鼻腔中流淌着澹澹的血腥味。
苏曜就驻足在原地,看着被掰断的藤蔓中淌出鲜血,真的像人流血,很快淌出血被掰开的地方结成血膜,血止住了。和人不同的是,那血膜内部向外重新衍生出了嫩芽。
如果按这速度,苏曜认为不必花半天功夫就能长出同样的枝叶。
拿着手里这小节树枝,苏曜再怔怔的看了那一眼,重新走进银行。
“哗哗——”
这回用树枝勾出点钞机里的钞票。
虽说可能是因为有点潮湿,钞票被分成两半,但需要的那半部分能拿出来就行。
苏曜见过的钞票,雪国百元的都是2015年版式的。
而拿出来这半张钞票虽然底色还是大红色,钞票上的伟人肖像还是那位,但背面的年份不是2015。
【2033年】
2033年?
背景还是万里长城,但年份确确实实超了近二十年。
苏曜不知道钞票需要花费多久才会腐蚀到手里这张的程度。
只望着柜台内,在藤蔓的覆盖下不只是点钞机,还能从缝隙里见到别的。
饮水机。
茶杯。
文件袋。
里间开着的门。
再换地方。
超市。
发霉的食物,被年代腐蚀发白的塑料包装袋。
柜台里的零钱还在,收银电脑无法开机,大概不只是没有电的缘故,机器本身也应该坏掉了。
走出这片也许是不允许车进入的某种步行街的地带,苏曜见到了车。被藤蔓缠绕着的车,还有地面。
柏油路四处裂开,从更深的低下溢出粗壮密密麻麻的藤蔓,像是要吞噬天地般疯狂生长。
包裹了一栋又一栋高楼大厦。
苏曜走了很久,仍然没见到任何一人。鸟兽,狗,尸体,什么都没有。
仿佛世界除了苏曜和藤蔓树木以外没有任何别的。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世界末日,如果是末日···超市里的东西不该还放的那么整齐。柜台上的东西也不可能营造出一种刚才还在泡茶追剧,下一秒便凭空消失。
不知道是走了多久。
苏曜感觉有些累了,想摘张叶子掉在嘴里。可想起那鲜血的腥味又作罢。
打算的是往看起来够高的一栋建筑物去,到最上面用最大化的视线是观察这。
电梯当然是用不了的。
“···”
按精神上来说,苏曜不认为自己爬这么高的楼能一口气上去还不大口喘气。
但事实就是如此。
刚才说的累,也只是因为苏曜精神上有些烦躁,不想再走。
而实际上这具身体···该说是身体,还是说或许是梦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体力损耗呢?
没任何负担,就平静的跨越到最高处。麻烦的事情只有要用在超市拿的小刀划开一些。难免衣服和脸上被血弄的很脏。
心情也难以言喻。
当迈步到最后一段楼梯,苏曜也顾不上身上的血腥味,爬上去。
“——”
推开门。
说不出话。
见到那副光景苏曜想起在昨天还和优夜说过的巴比伦塔。
是应当离这里挺远的地方,有巨大的藤蔓。从底部开始,可能覆盖了方圆几十里地。
不知道是说周围的藤蔓都依附于它为主体,还是其它的藤蔓全都往它的方向汇集合力组成巨大的藤蔓。
总之,就是那样向上努力生长。
直耸入铅灰色的云层,苏曜不知道它到底长到多高,有没有穿过大气层。
藤蔓。
苏曜是见过的,是和优夜那回成了完美体是一回事的东西。
噩梦?
还是说别的。
苏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意识模湖了,又在什么时候忽然重新清醒。
嗅到了很浓郁的酒味。啤酒。
躺在不算软的床上。
“咯吱——”
只消动一下就会在沉默中发出拉锯子般的声响。
身上的衣服在,怀里抱着的躯体也穿着衣服。
她睡的蛮深的。酒气也很重。
为什么?
这间屋子随着苏曜意识清醒也能顺当回想起,是乔倾住的地方。
尝试用不惊动她的很轻地动作爬起来,再给她盖好被子。
床上除了酒味以外没有其他异常的气味,内衣完好。
走出房间,苏曜见到了堆满桌子的啤酒空罐,还有两罐没开。
“···”
走出来才察觉头疼,身体也摇摇晃晃的。
“啪嗒。”
裤兜里揣着香烟,苏曜摸出一只点燃。
手机也健在。
看了下时间,2015年没问题,现在是凌晨三点多。
有夏弦月发的几条未读消息。
“···学长。”
正当苏曜想给优夜打个电话过去,乔倾幽幽的从房间内出来了。她比苏曜还晃动的厉害。
“···”
苏曜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都和茉莉说到那种程度,现在又莫名奇怪的在这房间。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好像还在酒醉中,摇摇晃晃的过来一屁股坐在苏曜边上,又顺势倒在苏曜的腿上。
“学长还记得以前吗?”
“嗯?”
“还没有···捅破关系的时候,当好朋友的时候,我约了学长出来···”
“唔···还以为,那时候学长会顺势向我表白。”
“呜···哇。”
吐了,就吐在苏曜裤子上。
“不要紧?”
“没···”
她虚幻的摆摆手,眼睛都合上了。还在喃喃自语。
“谁知道,学长呜呜,说约会计划就是带着···我。”
“去垃圾桶捡垃圾···”
“学长真的···太笨。”
“···”
苏曜轻声苦笑,“还记得啊?”
“当然,都记得。”
“还有···”
“成了恋人之后,我打算送学长最新款的xbox,骗学长说···我也喜欢玩。”
“让学长帮忙推荐。”
“走了好久好久···结果学长说。”
“太贵了,呼···说什么,我听不听话。”
“我还有点害羞的说听。”
“然后学长说,听话就不买。那时候···学长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打算送给学长的?”
“···”
“差不多吧。”
“学长那时候也会像我那时一样,在等我先开口吗?”
“那倒没有,我在那时候倾向于把你当学妹或者没长大的妹妹看。”
“那是···什么时候没把我当单纯的学妹看的呢?”
“总归···”
苏曜叹了口气,“经常来我家,一起吃饭,甚至后来很多时候干脆就在我那洗澡,衣服也留了几件。见到挂在衣柜里毫不避讳的内衣,多少会注意到你是女孩子的事实。”
“我是说···学长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在意我的。”
“···”
苏曜缄默片刻,“笑脸吧。”
“笑脸?”
“嗯,不觉得一个本来想着自杀的人,因为自己渐渐地能露出柔和自然的笑脸很有成就感吗?久而久之,看到那温暖的笑脸,连我自己也能从中获得珍贵的报酬。”“然而人或多或少都有占有欲。”
“会想把这份笑脸占为己有,会想只有自己独一份。尤其是···在被对方暗示过很多次之后。”
“那···学长现在还这样想吗?”
“···”
“我、还是喜欢学长。可能,就算自己骗自己,也骗不了。没办法放下了。”
“对不起···”
“呜哇,呕——”
又吐了。
苏曜扶她起来,把垃圾桶拿过来轻拍着她的背。
“谢谢学长还愿意见我。”
“咕噜——”
“喂?还喝?”
把啤酒罐抢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灌下去一半了。
“因为是这种状态。”
“因为···”
“是学长自己说的,最后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我。”
“那、就请让我留下一次在这边的美好回忆。”
“···”
“噗通——”
倒了。
如果不是苏曜拉住,她绝对会栽倒在铺了一层呕吐物的垃圾桶里。
到底是怎样呢?
苏曜花时间简单的擦了擦她嘴角和领口粘的呕吐物,把她重新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出来又处理了下自己被吐了半条裤子的呕吐物,这才去阳台。
“啪嗒。”
点燃一支烟,给优夜打电话。
“大哥哥?”
那边的语气并不是以往灵动和欢快。是完全带着警惕的疑问句。
“是我。”
苏曜顿了下,“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是大哥哥的话,请告诉优夜星之所在最后的谱曲改动了什么?”
“结尾整体调高了一个调,你说这样也许更适合口琴。”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大哥哥认为如果人类的身体不变,意识暂时成了另外的东西,算是牛头人吗?”
“什么?”
“大哥哥没有被牛头人,优夜一直都看着,没有出任何问题。她好像也没兴趣做那种事。”
“她?”
“嗯,大哥哥的意识被某种科技手段短暂占有了。”
“等会,那就是说···我出现在乔倾的家里,是因为有谁替我来的?”
“大哥哥没有被牛头人,那是个雌性干的。”
“不是雌性不雌性的问题,是谁?你认识?不对,问题太多了。”
“嘻嘻,是有很多问题喔?比如说,我究竟是大哥哥所爱的优夜,还是别的谁呢?”
第三十六章 过的很好
瞬间有种被窥视的悚然感。
“呼——”
苏曜抽了几口香烟,努力让心情平复。
在此期间电话没挂,谁也没说话。
“你是谁?”
良久,苏曜才开了口。
“0分。”
“什么?”
“还以为等了几分钟,你能说出什么话。无趣。”
“···”
“很担心她?”
对方顿了下说,“别在意,和你一样,很快就会回来。”
“和我?”
苏曜更加警惕了,“我···也是你搞的鬼?”
“那不是。”
“···”
“要和你这样的普通人类说明还挺复杂,就简单点说。”
“你认为气球充满越来越多的气,一直充下去,会发生什么?”
“···”
苏曜迟疑了下,说,“爆炸。”
“嗯,很聪明。”
那边又嘻嘻的轻笑,“那么,如果又想往里面充气又不想爆炸该怎么做?”
“不知道。”
“没意思。难道人类不都应该在幼年时间做过一边放水一边注水的泳池数学题吗?”
“···”
“很简单的事,要想不爆炸就得注入新的气体,换掉无用的气体。就好比···你重置了很多事的结果。当然,用气球放气充气是很容易的事,但换做是你所经历的事就很有难度,稍有不注意就会——砰~的爆炸。”
“你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会做。作为人类,你真的不会聊天吗?”
“你觉得我现在有聊天的心情吗?”
“现在不尽情的聊,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喔?”
“···”
苏曜沉默片刻,直接把电话挂了。
“嗡嗡。”
手机在振动也不管。
苏曜去客厅留下一张纸条,直接走了。
哪儿也没去,也没想再和不知道是谁的人聊天。
“你昨天是去哪儿了?”
这个点苏妈听到开门的动静披着外套出来了。
“四点钟···这个点。”
“你是去小夏那了?”
“嗯,我有点困了,先睡觉。您也接着睡觉吧。”
“你要在那边过夜就过夜呗。”
苏妈狐疑的盯视苏曜,“我说,你该不会和小夏又吵架了吧?”
“和她吵不起来的,就是单纯的认床,还是想回来睡觉。”
“是吗?”
“···”
装着没事人的样子钻进房间,苏曜倒是真的想打电话给夏弦月确认下是不是连她也被替换了。
但是看到凌晨两点还发了个‘笨蛋小兔子’卖萌的表情包,应该是她没差。
苏曜心里是有点头绪的。
“恋爱游戏?”
“小爱?”
“···”
没有回应。
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谁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金手指,装作它潜伏在自己身边。
更或者,就是它。
苏曜还记得它说过,要不要交换来玩。
交换···说的不就是现在的光景吗?
“大哥哥真过分,明明是主动给优夜打的电话,却擅自挂断还关机了。”
窗框那轻跳跃进来娇小的身影。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躯体,但那表情和眼神让苏曜很陌生。
“要稍微聊聊吗?如果你不介意被隔壁的人类听见也没关系。”
“···”
苏曜沉默着爬起来,被她用尾巴卷起。
很容易就跃出窗外,到楼顶的天台。
月轮掩映在层云之间,像是一朵美丽的花在绽开。远处城市的灯火和霓虹灯交错着,明显是挺不错的夜景,但无论如何心情也美妙不起来。
“人类建筑的世界,很美丽。”
从她口中说出来更显得怪异。
“别这么绷着脸,又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你在意的存在也很快就会回来。”
“···”
苏曜站在天台边缘,“交换···是你干的?”
“不是喔。是恋爱游戏做的。”
“···”
苏曜直直的窥视她的脸,对方从始至终都带着微妙的笑意。
“我见到的地方,树···是什么东西?”
“最开始的尽头。”
“最开始的尽头?”
“见过就行了,不用再去深究了。现在什么都不同了,这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你觉得我能简单的信任你吗?”
“信任不信任又没所谓,我也没在意那种事。”
她看向苏曜,“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不然因为你的缘故有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类又要消失了。”
“能不能不要总是做出一副谜语人的样子···”
苏曜握紧拳头,又松开,“在某种程度上挺讨厌的。”
“喔。”
她也没生气,点点头说,“简而言之,她是因为你才会存在的,你不去观测她,当然也就会消失了。和人类说的神隐没差。”
“如果你漏掉了谁,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后悔。”
“你是从未来来的?”
“未来是参照哪个基准呢?人类所定义的未来本就是不准确单方面的事物。甚至连时间这一概念也不一定存在。”
“我认识你?”
“为什么这么想和我认识呢?”
她反而奇怪的看向苏曜,“难不成这么快就爱上我了?”
“扯澹。”
苏曜点燃香烟,“我没法信任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刚才就说了,信任不信任都没差。”
“重要的是,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不做就会后悔。”
“相信这句话在体验过足够多次失而复得的你脑海中,会改变很多观念。”
“我和你讲个故事,要听吗?”
“···”
“从前有个人类,他在南极考察的时候发现了一种藏在冰川下的远古病毒。”
“他没全数交出去给没脑子只为了名利的科研团队,留下一部分自己和妻子研究。”
“他们夫妇很聪明,很快就出了成果。”
“但不幸的是从一开始就有人怀疑他,一直在观察他,他们那样经常出入研究室的举动当然就被一字不落的送到了别的人类的桌上。”
“被通知要他把成果分享给什么也没做成的研究者做出道名利薄的时候,他们夫妇出现了分歧。”
“妻子认为这样既可以自保又可以多一条路。”
“丈夫认为是自己的成果,不愿意给肮脏的家伙玷污。”
“妻子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所以瞒着他想把成果拿出去换安全。”
“但是意外发生了。”
“她没能想到,人类互相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一定要折磨到生不如死说出的话才算数。”
“总之,悲剧发生了。已经被玷污过的妻子神志恍忽的回来,拼命的向丈夫道歉···即便丈夫原谅她,也不在意成果只想她能好好的,她也没多久便自杀了。”
“人类会因为这种事滋生出各种情绪。他变得彻底不在乎人类的存在。”
“女儿也满不在乎,既然出生就是早产儿很可能会死,那就干脆用来做实验。”
“埋藏在冰川下的远古病毒其中蕴含的秘密很多,比如说···将那形容为深渊,如若人类疯狂的注视着它,它也会给予人类回应。”
“你看到那棵树了吧?”
她问。
“看到了。”
苏曜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那就是他的成果?”
“也许是吧。但到了最后他已经不算是人类,培养出的结果更算不得人类。”
“你说的是优夜的父亲。”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他已经不存在了,无论在哪都不存在。但他留下的混乱持久的腐蚀气球。”
“你要做的就是让气球不爆炸。”
“···”
“你在思考该不该对我说的话进行思考吗?”
她轻笑一声,“没必要,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该有的事都会发生。”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存在都在身边。”
“那么···”
“你便竭力守护好。”
“再稍微努力一下,很快就会结束。什么不好的事都不会发生。”
这话她既像是对苏曜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要去吃东西吗?难得能出现在这样的世界,想体验人类的生活。”
“···”
没话说,苏曜只想看着优夜的身体。要亲眼等着她所说的很快就会结束。
另一边。
优夜环顾周围的一切,饶是她也有些发怔。
人类有梦境。
但是她只要不想有,就绝不会有。
那这是什么?
被挂在雪白的吊灯上,腹部被破开,肠子、内脏···都被拉扯出,胃袋在其中扁扁的。
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灵敏的鼻腔。
这是曾经被自己虐杀过的雌性人类。
为何?现在会再见到这幅光景?
“乌拉乌拉——”
外面传来督察鸣笛的声响。
优夜鼻子微微耸动,又闻见了不属于这里更远的血腥味。
“大哥哥?!”
来不及多想,拼命的冲出去。
见到的只是被碾碎的头颅。
那是摆放在公交车轮胎下的脑袋,被整齐的碾过,黄白的东西洒了好大一片。
“真惨呐···”
“他妈的,太晦气了!”
“这人是自杀的吧?”
“···”
旁边的人类还在议论。
那是死物。
优夜可能很轻易分辨出,那绝对是已经失去任何生命迹象和意识的死物。是自己来不及抢救的生命体。
“##%%%?!”
在混乱中,又听见绝望的嘶吼声。
是人类绝听不懂的刺耳的声响。
但优夜听得懂。
“噗呲——”
“砰——”
还来不及思考,那黑影直直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类视线中,直接掀翻了公交车。
又当着人的面刺伤了其中一个离得近的督察。
“怪、怪物?!”
有人反应过来,当场就吓尿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鲜明的记忆?
从优夜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和她所知道的苏曜的记忆不同,是属于她自己的。
接下来的自己会···
“砰——”
有督察直接对着怪物开枪了。
“铿锵——”
但子弹直接被尾巴甩开,反而打在他的肩胛骨上,淌出大片鲜血。
“杀人了!”
“md,到底什么东西啊!”
“呜呜呜啊啊啊!”
“···”
这下再也没人看热闹了,看到流血所有人都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督察在那和怪物对峙。
“洞拐洞拐,春西路呼叫增援,春西路呼叫增援···”
有人拿出对讲机拼命的叫人。
按照优夜闪现出的以及,那人根本没机会说完一整句话。
是因为自己。
那怪物注视着自己。
“#¥%#···*?”
“¥¥##¥!!!”
绝望中又夹杂着愤怒的嘶吼声吓到有个督察牙关都在打颤。
而他们这时也发现了优夜的存在。因为只有她没跑了。
“小朋友,快走···”
有个督察艰难的朝优夜呼喊,又拿出配枪对着怪物。
“唰——”
但怪物一直在观察优夜,在他说出话的同时背后的尾巴就动了。
“铿锵——”
又是金属般的碰撞声。
怪物的背后只有一条尾巴。
而优夜有三条,通常用作攻击手段的两条一条牵制住怪物的尾巴,另一条直接把怪物整个丑陋的躯体都举了起来。
“这···这是。”
几个督察都看呆了。
“¥%%##?!
只有怪物在空间不断地扭曲挣扎,愤怒的嘶吼。
“乌拉乌拉——”
远处传来的急促警笛声提醒着优夜其他人类要到了,她看也没看别的督察,提起怪物看了一眼地上熟悉的尸体,粉色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那尸体,带着怪物一起消失了。
怪物没有理智。
但它明显没优夜的能力强,只能不停的嘶吼。
被优夜的尾巴一直束缚的死死的,可能是累了,也不再挣扎,就怔怔的望着优夜。
“¥#¥哥&……*……?”
看起来狂暴之后,总算有了点理智。
见到那弥足熟悉的丑陋躯体,优夜默默地松开了尾巴。
怪物也没再动弹。
只是诺大的躯体下的软体蠕动着到尸体边上。
优夜见到了。
从它空洞的口器边上的小孔淌下澄澈的液体。
它拼命的用尾巴和口器小心翼翼的抓着优夜带来的并不算完整的头颅碎片,试图去合拢。
然而怎么人的脑袋被彻底碾碎又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跟拼图一样拼凑好,就能正常运转了?
优夜坐在地上,就注视着它。
见到它把自己仅有一根的尾巴切下来放在尸体内部,尸体确实立起来了。
头颅也长出来了,然而眼神空洞,抽象的以奇怪的方式跪在地上爬行,没十几秒便跌落在地上。
“做不到的,他已经死了。”
优夜给出结论。
“%#%#?”
怪物怔怔的望过来。
“你接下来会因为这个不能接受的结果大开杀戒,杀了很多人类。最终失去理智在暴虐期死在燃烧弹和高爆炸弹下。”
“%#%#¥……¥*&*?”
“嗯,我就是你。”
“######***?!
也许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总之怪物再次暴走。
“噗呲——”
根本没学习多少知识,也没进化几次的怪物,轻而易举的就被优夜精准的穿过病毒源体。
那弱点只有优夜自己最清楚。
“···”
“##&&···好?”
“嗯,大哥哥很喜欢优夜。没有丢下优夜。”
到底是满足了,还是临死前也处于暴虐中呢?
反正确实也和那尸体一样确实没了生命迹象。
卷曲在尾巴尖端的血肉模湖的病毒源体,类似于心脏的东西跳动几下也没了迹象。
在这瞬间,不仅是‘心脏’,连同草木风声还有远处的警笛声所有全都停止了。
好像这里已经结束,什么事也没有。
要从哪里回去呢?
优夜能嗅见新的属于苏曜的气味,不是面前的尸体留下的,是鲜活的气味。
她往通道走的时候,回头去看,不论是怪物还是那具尸体都消失了。其他的一切也在慢慢消失。
第三十七章 即使是这样也愿意吗
回到优夜的小窝。也是她父亲留下的遗产。
“我会在这里陷入休眠。”
“该不会想着在我陷入睡眠的掐死我吧?”
“···”
对‘她’的调侃苏曜只是很平静的回应,“我没那个能力。”
“是吗?”
“那就晚安。”
“···”
见着她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优夜本身是不需要睡眠。现在的‘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合理的意识交替?
细小的呼吸轻轻地起伏着。
和平常苏曜见过的睡脸,样貌,全都没差。也没见到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视线没有扭曲。
也没出现如优夜昨晚让自己看到的篮子隧道之类的东西,就只是很平常的睡着。
“啪嗒。”
苏曜点燃一支烟,望着逐渐泛白的夜空。
虽然还很早,但已经有明显多起来的车流在穿梭着。
思考。
树?
人血?
人变成了树?或者说藤蔓,枝叶。
如同自己曾经见过的所谓的优夜的完美体造成的那副光景。
真的是梦倒是没什么。
但是,那真的是梦?
“窸窸窣窣——”
不知道过来多久,听见被子和衣服布料摩擦的声响。
然后是非常轻的脚步。
是没穿鞋的那种啪嗒啪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大哥哥。”
白皙的小手从后边搂住苏曜的腰部。
如果是优夜的话,会做出这种动作吗?
如果是优夜,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吗?
···
瞬间,有不少的问题涌上心头。
“关于优夜的事,大哥哥知道些什么吗?”
“关于你?”
“嗯,比如说优夜为什么会在这里。”
“···”
沉默着回头,那手也自然而然的松开。尾巴在后边微微摇曳,纯洁真挚的童孔中又流露出确切的困惑。
“我见到了一棵树。”
“树?”
“你知道我见过的记忆,有一回你成了完美体,那种形态。”
“大哥哥是说可以吞噬人和一切生命体的花和藤蔓吗?”
“差不多是那样。”
苏曜依靠着窗框又忍不住点燃第二只香烟,“我不确定那到底是梦境还是别的,总之那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人还是鸟兽···微生物我不知道有还是没有,我能见到的只有铺满全部地方的巨大藤蔓。”
“优夜要进化到那种姿态,需要对人类保持恒久的敌意。”
优夜直直的看着苏曜,“而现在优夜有大哥哥灌既,不会也没有能力变成那种形态。”
“不是,我从没怀疑过你会变成那样。”
“我是说,我见到了那样的梦。”
“我也和你一样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然后见到那样的梦。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见到和我差不多的光景。”
“···”
优夜顿了下,晃了晃脑袋,“优夜见到的和大哥哥的不同。”
“不同?”
“是之前和大哥哥还有姐姐一同生活的地方,但是谁也不在。”
“优夜想了很久,最后从大哥哥说的通道那回来了。”
“通道?”
苏曜皱起眉头,“你是说回到了之前呆的世界?”
“是。”
“我是不懂了,到底是她搞的鬼还是恋爱游戏。”
“她?”
优夜童孔在瞬间微缩,但很快又变成困惑的眼神。
“嗯,一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鬼?还是意识体?短暂的占有过你的躯体。我的躯体肯定也被她占用过。”
“是这样的话,优夜就能明白大哥哥为什么会突然亲了那个代号叫茉莉雌性人类。”
“啥?我亲了茉莉?”
苏曜愣住了。
“是喔。就在一家人类的咖啡厅门口,当着很多人类的面抱着茉莉的脑袋亲了好久。”
“···”
苏曜现在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在电话里说没有牛头人之类的怪话。纯纯恶趣味吧?
“大哥哥是不是在怀疑优夜到底是‘她’还是优夜?”
“啊。”
苏曜真的顿住了。
如果面前的真的是优夜,那苏曜不想撒谎。
但是说不担心被那家伙戏耍是假的。
要实话实说?
有什么可以证明面前的优夜不是‘她’装的呢?
“没关系,即便有谁可以通过观察优夜模彷优夜。”
“但是有很多细节是别的任何生命体都模彷不了的,只有优夜和大哥哥知道的细节。”
被小小的手拉着。
挪动位置到床上。
用这种方法可以得出结论?
···
真的可以。
确实有很多只有自己和优夜知道的习惯,内部的习惯,除非是谁从头到尾都站在面前用x光扫描仪才能知道的细节。
鼓动的次数。
缩进的微妙。
“这不是大哥哥的问题。”
“优夜会去思考怎么找到‘她’的。”
事后,优夜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趴在苏曜胸口微眯着眼睛。
“你有头绪?”
苏曜问。
“嗯。优夜刚回来这里时,找到过关于父亲留下的东西。”
“那里面提到优夜也许有个妹妹。”
“···”
尽管优夜小脸上没什么辛苦的表情,但苏曜知道她此时此刻思考的东西绝对很多。
“抱歉,不但什么都做不到,还一回来就怀疑。挺失败的。”
“如果大哥哥觉得想弥补优夜的话,就再内优夜一次吧?”
“啥?”
“···”
亲密接触之后,苏曜没怀疑了。
那些微妙的细节,除非是优夜本人,别的谁没可能模彷出来。
一直到精疲力尽,等苏曜再醒过来优夜已经不在了。
她也像夏弦月那样如果外出,便会留下早餐和纸条。
纸条上写,她去找16号她们了。
早餐是从外边买的花卷和茶叶蛋,还有豆浆。
“恋爱游戏?”
吃完东西,苏曜试着轻声呼喊。
“一大早主人就对我这样的无信息物质饱含爱意的呼喊呢。”
没想到真的回应了。
“昨天的烧烤好吃吗?”
“主人在说什么?我目前还做不到依附有意识的含有大量信息物质的生命体,无法进行进食活动。”
“别装傻了,我知道是你。”
“不明白主人说的是什么。”
它依附在苏曜的手机上,“主人的心情貌似不是很好,让我为主人切一首最近人类好评很高的搞笑歌曲。”
“···”
“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你在笑疯狂的人是我···”
怪怪的bgm开始播放。
“关了。”
“···”
“燃烧那爱情的烈焰。”
“···”
苏曜直接手动关了。
“行,就当不是你吧。”
“那你告诉我,昨天的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在乔倾家?又···为什么亲了茉莉。”
“很抱歉,我试着查询昨天的记录,但是无法观测。昨日我因为无法查明的bug休眠了。”
“直到刚才主人呼喊我,我才从休眠中苏醒。”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试着强行查阅过,昨日‘交换’的能力被您主动使用过,其他的数据找不到。”
“就这么巧?只能知道交换过,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我的主人,我很抱歉,我深知我是个无用的脏东西。为了洗涤您的心灵,我想为您切换‘这么可爱真是抱歉’在人类中被认为很萌的歌曲送给您听洗涤心灵迎来新的美好一天。”
“闭嘴。”
“好的,我的主人。”
“···”
问完了。
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拿不到,怀疑?
可是正如‘她’一样,恋爱游戏同样也是连实体都没有的东西,难不成把手机砸了就能吓到她问出有用的东西吗?
“呼——”
数不清是第几只烟了,走在路上。
苏曜又换了种思考方式。
恋爱游戏。
那是拥有让自己时间回朔或者别的,有这种恐怖的如玄幻故事里的能力的物件。
如果是这种比肩‘神’的存在,用得着跟自己耍心机吗?
说白了,要对付自己这种普通人从一开始想让自己死或者想折磨自己随便怎样都可以做。
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有现在的生活?
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现在有的,虽然对恋爱游戏有怨念,但如果没有它,别说是现在有的,就连自己早都死掉了。可谓是一无所有。
“嗡嗡。”
手机响了。
是茉莉打来的。
“···”
苏曜如果没从优夜那知道自己当中强吻过她的事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对她侃侃而谈,但现在就很尴尬了。
难不成直接告诉他,昨天那不是自己?
“你。”
电话那天的声音带着些冷意,“昨天在小倾家留宿了?还喝了很多酒。”
“嗯···是。”
苏曜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关于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那个事是有原因的,当时我是——”
“是什么都不重要。”
茉莉直接打断了话头,“重要的是,既然你又和小倾发生了关系,那么,就要负责。”
“没要你和那个女人分手,虽然真的很可恨···但,小倾不会在意。”
“昨天发生的事我也不会和小倾说。”
“你说的这些,乔倾知道吗?”
“···”
对方顿了下,“你希望她知道吗?如果你对小倾不好,我会把昨天的事告诉你现在的正牌女友。”
“昨天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但是拿这个来威胁我就有点可笑了,那事情真的有原因。”
“老师把所有女孩子都当成会顺着您的工具是吗?只要有爱就可以随便伤害了?”
“哈···”
苏曜长叹一口气,“我从来没那样想过。但是人的感情真的很微妙啊,正如你所说,我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
“有时候连自己都自觉是又当又立。错过一次,还想错第二次。”
“那这次就不要错过了。”
“我想,我说的错和你说的错过是两个意思。”
“在我看来,老师想错过第二次是非常自私的决定。总是思考着自己,要把自己扯干净,但是有想过对方是不是从根本上就愿意老师犯第二次错误呢?”
“嗯,我也知道老师深爱着那天我遇见的在老师身边的女孩子。可我和她不熟,只是单纯站在小倾朋友的角度上为她说话。老师不要把自己的念头强加在小倾身上。”
“···”
“我想知道,老师就真的从来没想过要让小倾余生也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幸福吗?”
“没可能。我当然想让她也能顺利的过下去。”
“老师发自内心的喜欢过小倾吗?”
“喜欢过。”
“现在呢?”
“···”
“犹豫的本身是因为老师考虑到另外在意的人,老师唯一的缺点便是在感情上会瞻前顾后。虽然如果换我是陪在老师身边的那个女孩子,说法应该是负责任。但是站在如今的立场我讨厌老师这点。”
“所以也可以得出结论,老师还是爱着小倾。”
“是这样没错。”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苏曜也没遮掩的想法。
“所以——”
“小倾,都听到了吧?”
“?”
“呜···学长···”
听见话筒那边有呜咽声。
“那个,抱歉。”
茉莉那边逐渐听不到其他杂音,看样子是换了地方。
“只有最后引诱老师说的那话,我特意让小倾听了。前面的还是按照我说过的替老师保密了。”
“昨天我回去好好思考过,老师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一定是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毕竟···老师身上已经发生过很多离奇的事,有什么奇怪的原因我也能想通。”
“什么时候我有这么大的信任力度?”
“噗、老师就是那样的人。”
茉莉轻笑一声,“但也正因为我深知老师的性格和为人,所以不管是昨天的事,还是把小倾交给学长的事,我都很信任。”
“接下来,我要把电话给小倾了。老师自由发挥吧。”
“···”
说实话。
苏曜脑袋稍微有些混乱,不管是之前的‘她’的事,还是现在被套话。
说实际点,就算被套话又怎么样呢?想拒绝还是可以拒绝。
到底是闪过什么话呢?
‘不那样做,你一定会后悔。’
‘我是在帮你。’
“她”的话能值得自己拿来思考甚至影响自己吗?
可是又实在想不通‘她’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说这话,为了自己好?还是有什么目的?
不对。
无关这些。
“···”
电话还在通话中,能听见那边抽泣的声音。
“呼···”
苏曜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被你听见就没办法了。”
“呜,对、对不起···学长,我没有想···”
“好了,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法自己说服自己了。我是个滥情又滥好人又人渣的学长,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第三十八章 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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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寓后,优夜小脸上仅存的温和消失了。
天还是蒙蒙亮,她便乘上地铁去位于冬市郊区某处偏僻的住宅。
那是提供给不愿意离开,想继续跟着她的16号以及其他一切怪物的住所。
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住宅,在那底下有专门的实验室。放了很多先进精密的设备。
坐地铁也当然对于优夜来说不是最快到达这的办法,如果她想,有更快的方式来。
从通道回来她就没思考出确切的答桉。
在车上,身边环绕着赶着上早班的人类,注视车窗里自己的倒映更没能思考清楚。
被所在意的人类怀疑。
那是非常难过的事。
可以用微小的细节去反驳也是很容易的事。
但优夜在之后聊天内容里捕捉到其他的讯息。
星之所在。
改动那一点点细节的事,除了自己和苏曜以外没人可能会知道,成曲也从没流传出去。
连那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都知道,又何尝不能模拟出自己所知道的细节。
是说,有百分之五十,甚至五十以上的几率。
迟早在某个时候,说不定作为被赐予名字的自己,无法证明自己是优夜。
“领袖?”
16号注视优夜好久了,端上来的怪异但符合她们的饮料已经凉了。
“···”
优夜仔仔细细看了16号,包括她的呼吸频率,眨眼次数,心跳波动,动作···全部都在脑海中做了对比。
但这样就可以确定了吗?
“你。”
优夜看着她,总算开口了,“最近有遇见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
16号思索半天,“奇怪的事就是感觉领袖变得更奇怪了。是y求不满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代替领袖···呃。”
对视上凌厉的眼神,她又只得傻笑,“开玩笑的,我没有那个胆子的。”
“其他实验体有遇见奇怪的事吗?比如做梦。”
“做梦?”
16号顿了下,“没听见有谁说过会做梦。从小到大除了那次接收记忆,从没做过任何像是梦的东西。”
“实验···有新的进展吗?”
“啊?”
16号惊讶的说,“领袖不知道吗?我还以为领袖是知道出了成果才这么早来。”
“出了,成果?”
优夜不自觉的看向她。
算是猜想或者一种本能的直觉,预感到有不好的东西。
“是啊,多亏了领袖您送来突破性的技术理论,我们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
“现在已经能初步探测到,确实存在另外的世界。”
“···”
优夜从没送来什么技术理论,也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从现在开始别再追究那方面的事了。实验全部停止。”
“停止?”
“是,全部停止。”
“研究到这个地步,眼看就要出结果了,您说停止?”
“···”
优夜静静地注视着她。
“领袖,恕我不能——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优夜用尾巴抵着墙说不出下文。
但16的眼睛始终盯着优夜,没屈服。
“···”
被放下来。
“难道领袖认为这项突破性的技术只和您有关吗?”
16号没受什么伤,只是用一种很失望的口气说,“您想帮那位人类做事,我们不反对,甚至我们很支持。”
“但不只是因为他的存活和安全对我们全体怪物都有益,究其根本···您以为知道时间可以倒流,可以改变以前的事。有多想回想起从前的同伴想要改变。”
“有的同伴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事和遗憾,当然无所谓。可以快快乐乐的活在人类圈里。”
“但我们这些家伙,除了愿意跟随您以外,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我们停止,但很奇怪,明明是您送来的技术,让我们看到希望。”
“现在出了成果,让我们停止实验的也是您。”
“您跟在那位人类身边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人类中有一句话。”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别人希望,那么就别流露出一点点可能。否则是非常残忍的事。”
“我们无法反抗您做的任何决定。”
“我们把您当成领袖,更把您当成能帮助我们的最优秀的同伴。”
“事到如今,还是说,您只是把我们这些可怜的怪物当成利用工具呢?”
“我不知道其他同伴知道您这样的决定会作何感想,但于我,即便你动动念头我就会死,但我还是会研究下去。”
“唯独这一次,我不会接受你的决定。”
“···”
等16号走到门口,优夜才冷冷的开口,“我会处理到再继续的人。也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
“随您高兴,不论如何我也会继续做下去。”
“···”
优夜的尾巴在背后摇曳着,最终还是没攻击她,只是人任由她离开。
独自在空荡的会议室里,疲惫的合上双眼,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什么。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从尾巴包裹的空间里取出由谁给她留下的纸条。
‘快来见我吧,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人类面对未知会恐惧。
怪物···也会吗?
事情太多。
或者说一件接一件让苏曜有点应接不暇,因此才会被茉莉套路。
但话又说回来,做到这个地步,苏曜也没办法再残忍的去说什么她自己就可以过得更好。
所以接到夏弦月的电话,很轻易就把这件事说了。
“真好啊。”
“就是可惜小倾没有父母在世,要是在的话我还想看看阿曜要怎么对两头的丈母娘和亲妈说谎。”
“···”
面对调侃苏曜也没像平时那样调戏回去,只是问,“你在哪儿?”
“咦?阿曜是在担心我生气了?”
“稍微···负罪感。”
“没事没事,即便阿曜是个又当又立的伪君子明明昨天才说了如果接受了她就天打雷噼吃饭被噎着喝水被呛到走路会摔倒洗澡一半没有热水吃泡面没有调料包我也完全不在意。”
“看的出来,你确实挺不在意的。”
“所以阿曜为什么想在这时候找我?”
“看看···”
“别看了,都答应别人了,这时候最该见的是小学妹吧。”
“···”
“阿曜不会一点都不懂吧?这时候见不到阿曜的话,小学妹应该会非常不安。再逐渐陷入自我怀疑,最后又觉得难过和自责,说不好···还会离家出走,好事顷刻间就变成坏事了。”
“那——”
“好啦好啦,别这和那了。”
夏弦月一边把针扎进长久使用的抱枕里,一边笑眯眯的说,“我很懂那种心情,所以说现在最需要安抚的是小学妹,关于她之前我就说过意见了。是她的话没关系。”
“···”
“最近千万不要跟我说,善解人意之类的词语。”
“否则有可能我会变成另一个人。”
“知、知道了?”
“噗,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也可以啦,我真的没事。毕竟,我能再见到阿曜还得感谢她,没那么大意见。只要不是偷偷摸摸塞了黑丝在盒子里献给好人那种小野猫就没关系。”
“···”
挂断电话,苏曜长叹一口气。
知道是知道该怎么做。
但真的去说这些话,良心难安。
世界上本就不该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古人便说了忠孝两难全,更别说在感情上能兼顾好几份。
这可不是兼职,是活生生的人。
给乔倾再打了电话过去。
“都——”
“学、学长?”
过了好一会才被慌乱的接起。
“现在方便吗?”
“呃,那个,我···”
“快说方便啊,他是想趁热打铁。”
听见那边有劝诱的茉莉的声音。
或许是看不过下去了,“来吧老师,小倾这会儿就在家里怀疑刚才听到是不是真的,需要你现在过来加把劲。”
“你来的话,我也可以放心的先回趟家了。”
“老师问方不方便那就是非常方便。小倾现在——都。”
电话被强行中断了。看样子是那边两个女孩子闹了别扭。
望着天。
苏曜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那句话实实在在的影响着他。
不后悔吗?
也许吧。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对珍视的存在更好。
另外,把不该有她们参合的麻烦解决。
茉莉想的很简单。
好友能幸福。
老师能获得幸福。
虽然多少这事在正常人看来难以理解,但知道某些不正常的事情的她也不在意了。
没什么比能笑着活下去更好。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妒忌。
是说,在看着到现在还是挺喜欢的老师尴尬的和自己招了招手,然后接力过自己进入乔倾的屋子。
在门外没多久就听见了抽泣声以及安慰的温暖话语。
她独自走着,下了几层楼梯后便听不见任何声音。
路边管家的车打着双闪在等着。
“回去吧,父亲和母亲该担心我了。”
她微笑着对管家说。
车子越开越远,逐渐见不到朋友的公寓。
她想,以后他们一定会过的很幸福,因为两个人她都知根知底,都是很好的人。
但是,为什么稍微有些难受呢?
“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吗?”
“啊,他们早上已经起飞去新西兰了,有一个重要的商务会谈,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这样啊。”
茉莉的生活其实没太大变化,虽说父母比之以前更关心她。但终究现实不可能让他们每天都呆在家里。
那也是明白的,他们需要挣钱。需要自己留在这里完成学业。
简单的吃过中餐,茉莉因为昨天熬夜陪着乔倾,有点困了。
合上眼。
本该是一如既往的休息,起床,然后学习一下,接着继续去学校。
但是为什么呢?
很真实的触感。
她明明已经合上双眼,睡了,但此刻是醒着的。还是在自己房间里。
但这房间又很奇怪。
到处都乱七八糟的。
被摔的碎成两半和碎片的笔记本,被撕烂的日记本,还有教材。作为景品由父亲送给自己的陶瓷猪也被摔成碎片铺散开在地上。
家里谁都不在。
但灯火通明。
地板上还有血迹,明明是该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碎成一片。那下面的血已经半凝固,能嗅到刺鼻的血腥味,甚至那里面还夹杂着黄白的肢体碎块。
“呕——”
茉莉双腿发软,忍不住蹲下来吐了。
真的是过了好久茉莉才勉强爬起来,脚步还是软的。
梦?
可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五感全都在。
用手吃力的掐自己也会很疼的倒吸凉气。
“吸,呼···”
茉莉是回想起在书上学过的拉玛兹呼吸法,尽可能让自己冷静。
“有···有人吗?”
很小心翼翼的呼喊出声。
喊出来的瞬间又很惶恐,万一真的是凶杀现场。那犯人听见了之后自己真的能自保吗?
心脏狂跳。
但幸运的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只能听见她自己鼓动的厉害的心跳声和慌乱的呼吸。
勉强走出一楼大厅,外面也没有任何人。
这确实是她的住宅,按理说至少会有一个保姆和管家在。但现在谁也没有。
她心有余季的看了一眼背后的吊灯现场,又深呼吸好几次这才折返回去。
想找手机报警。
但是房间内并没有遗留下手机。
倒是一楼大厅有座机。
“您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呜···我,我家好像闯进了人。”
“不知道是、是谁死了。”
“先别着急,您冷静点,您的位置是?”
“···”
电话里的督察让茉莉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着,不要轻举妄动,十分钟内督察必定会赶到。
她选择离开也许死了人的屋子,去外边的路边找了有一片园艺林的地方躲。
“乌拉乌拉——”
她无论如何也没法逃出这‘梦境’,焦急的等了好久。
十分钟好比度日如年,终于听见了警笛声。
“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听见熟悉的声音。
虽然那声音因为过度紧张有些变形,但茉莉可以听出是父亲。
“父···噗通。”
她如释重负,想爬起来却因为腿麻了摔在地上。
“爸爸——”
“呜哇!我真的好害怕!”
“老师他们走到客厅,突然灯就落下来了!都、都死掉了···呜呜呜!”
“···”
也是在那时候,听见非常怪异又熟悉的声音。
茉莉在树影里惊愕的窥探着。
见到了扑进中年男人怀里哭的很伤心的人影。当那脸稍稍侧了一点,她看清了。
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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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就在那等我(说好的补偿加更)
在家里。
“为什么要考虑那么远的房子?”
“去一千公里以外的城市,那到时候我要是有孙子孙女了,来回看多麻烦。”
“总之,我和阿曜都想去那边啦···至于孩子,如果真有的话,也许会直接让您带的。”
“直接让我带?”
夏凉真皱起眉,“你知道不知道我平时有多忙?还有,孩子年幼时就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缺少父爱和母爱,那绝对不行。”
“那就跟我们留在那边好了。我们工作之余会抽空看看可怜的小家伙的。”
“···其实,也不是不行?我也没太忙,很多事已经可以交给他们去办。要是你们够省心,还能帮我一把。”
“其实,那种事还早的很。”
“还早?”
夏凉真瞪了她一眼,“今年看着就要过去了,你也该24岁,我秘书也是24岁,孩子都三岁了。”
“这样,你去你未来婆婆那多走动下。”
“去买点橘子或者别的水果,去看看。多走走没有坏处。”
“好···”
夏弦月也不抗拒。
或者说现在她没事做,大学念完也没想再考研之类的。属于是无业游民了。
苏曜那边现在不能去打扰。
那按照母亲说的去拜访一下阿姨也没差。
风和日丽。
明明是恋人出去玩的好天气,偏偏自己要在明知道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还来拜访未来婆婆。
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现在这种难受劲儿又没法消除。
说到底也是口是心非的人,完全做不到所说的0束缚型女友。
“呼。”
夏弦月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按照夏凉真所说的去水果市场买了点水果,路过甜点店又去买了点蛋挞之类的。
也没紧张。
毕竟最该惶恐的时刻已经过了,现在就是抱着平常心去拜访。
“冬冬。”
所以,敲门也能始终保持平和的微笑。
没人回应。
“阿姨,您在家吗?”
“冬···”
夏弦月再敲门的时候,门往后移动了一点。
她这才发现门压根没锁。
“?”
没人?
夏弦月犹豫着推开门进去。
“阿姨?”
“您···在家吗?”
夏弦月把水果放在桌上,四下窥探。在哪儿都看不见人影。
厨房里还堆砌了几个碟子,看样子是吃了早饭后遗留下的碗快。
很奇怪,洗碗池的水都还是热乎的,明显是放了没多久。
难道是有事刚下楼?那为什么自己没遇见?
“都——”
夏弦月试着给苏妈打电话。
“嗡嗡。”
电话在沙发上的毯子下振动。掀开毯子,确实有手机在下边。
就算是临时出了门,手机也不会不带吧?
有点疑惑,但夏弦月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等了足足半小时。
开始担心了。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念头到这,夏弦月赶紧出去,一边看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苏妈,一边打电话给苏曜。
“学、学姐?”
电话不是苏曜接的。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对不起,学长···被我拉着,喝了太多酒,还没醒。”
“又喝酒?”
夏弦月皱起眉,叹了口气也没时间去说什么,“那你早上有接到过阿姨的电话吗?”
“阿姨?”
对面愣了下,明白意思之后连忙说,“没有。学长的手机到现在就响过一次。”
“你确定?”
“我···看下通话记录。”
“···”
“没有,就只有学姐打过电话来。”
“行,我知道了。”
夏弦月挂断电话,脑袋懵懵的。
从楼上到楼下,又沿途去附近苏妈可能去的地方看了。又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人说见到过。
那就很奇怪,手机没拿,门也没锁,人会走多远?
夏弦月再忧心忡忡的走回去。
越来越惶恐。
“呀,这不是小月吗?这么早就来拜访。”
“咦?”
夏弦月回到屋子,还打算要不要先报警,结果苏妈从里面迎出来。
“怎么了?一脸惊讶的样子。”
苏妈笑呵呵的。
“那个,阿姨您···”
夏弦月回头看了下,她走的路都是要回来的必经之路,如果苏妈回来就算走在前面她也能看见。而且刚才回来又硬着头皮去仔细再问过,都还是说没见过。
“我?”
“您刚才是出门了吗?”
“没有啊。”
苏妈示意她进来,继续说,“我一直在家里,正准备刷碗。”
“一直在家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
夏弦月注视着她放在茶几上的橘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
苏妈的视线也随着她看向那袋橘子,还有甜点。
“我刚才来的时候没看到您。”
“可能是我刚才没仔细看,没发现您在家,我就说嘛,怎么会没锁门。”
“是吗?”
苏妈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拉着夏弦月的手,“那都是小事,小月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叫你来,带你去逛逛街。”
“逛街?”
“那小子是很不情愿我带他去买衣服的,但是说实话给他买也没什么乐趣,还是得带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去买,更有意思。”
“啊,那就不用了吧?我就是来看看您,聊聊天什么的。”
“去边走边聊也是一回事。”
“等我一下,把那几个碗刷了就出发。”
“···”
换做平常夏弦月会去帮着一起,但现在没动。
她在思考。
绝对,之前的自己绝对是事无巨细的看了所有地方,苏曜住的地方并不大,没可能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自己会看漏。
可现在苏妈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在厨房哼着小曲刷碗。
“对了,那臭小子又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阿曜···稍微有点事情要忙。”
“一天天有什么大事忙,连这么可爱的女朋友都不管了。”
“是和我说过啦···”
总觉得诡异。
敏感吗?
但总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感和别扭。
“为什么一直看着阿姨?”
“啊!”
夏弦月吓了一跳,连忙笑着说,“我就是觉得阿姨好像又变年轻了!”
“瞎说,到了我这个年纪,哪还有什么年轻可说。”
“我来帮您一起收拾吧!”
“哎,不用不用,马上就好。”
“···”
是因为太敏感吧?
哪有那么多事呢?
接着,夏弦月按苏妈说的跟她一起去逛街了。
苏曜昨天喝太多酒了。
本来没打算真的去饮太多,但是说着说着就打开话匣子。
选择。
人一生面对任何事本来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但是于自己的经历而言选了太多次。
“所以说,我想了很多。”
“最后想起以前我对别人说过的话。”
“什么都不想,只去思考我自身到底是希望你在身边还是怎样。结果也就是···被茉莉套话。”
“也不后悔。说到底我也是个卑劣小人,一想到自己珍视的人和别的谁在一起,完全接受不能吧。”
“学长并不卑劣。是我才对,像我这样···才是任性又卑劣。做了错事还想什么都要。”
“而且,我很喜欢这样的学长。”
“那天晚上,我还记得···即便我说了要一次美好的回忆。但学长也没有凭着y望驱使就做什么。”
“如果我做了就等于完蛋了?”
“怎么会。”
乔倾露出笑颜,“做了也不会减分,但没做···就会稍微加一点点分。”
凭着稍微上头的微醺醉意,相拥在一起。
这时候才会发现她抖的厉害。
“又不是刚开始,还会害怕?”
“不、不是害怕。”
她别开视线,脸红到脖子根了,“我···还是初次,真正被接受什么的。”
“那不就是紧张吗?”
“我没——唔。”
“···”
被强制吻过之后,她躯体就彻底软下来了。喘着稍急促的热气。
“学长···”
“为什么这么熟练?”
“···”
“也把我变得这样熟练,可以吗?”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才是初次。双方从生理和心理意义上完全接受,赞同。
真正做起来才会发现。
她比之夏弦月当初还要不堪,那人顶多就是开灯鸵鸟,关灯小战神。
现在面前的学妹是,不管开灯还是关灯都畏缩到了极点。
只有反应,没有回应。
但这反而会很有趣。看着她忍耐,要哭出来的眼神。
一直到最后又终于被青涩的迎合或者回应,又有种奇怪的成就感。就像是在白纸上涂上了属于自己的比划。
本来说考虑到她是初次,不会重来。
“学长···”
“这样就没有后续了吗?”
“···”
偏偏青涩的小羊羔要用青涩又疑惑的视线这样盯着他看。
那就没办法了。
有小插曲。
“学长。”
“嗯?”
那是在事后余韵中小心翼翼的询问。
“没有安全措施。”
“抱歉···”
“不是抱歉,今天是安全的来着···”
“那是?”
“要是以后,真的有了学长的孩子。可以···跟着学长姓吗?”
“你要是愿意当然可以。”
“不会害怕我带着孩子在学长和学姐的婚礼上出现吗?”
“希望你不要这样报复我。”
“不会的,我只要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学长和学姐都很好,我也希望学长能和学姐获得幸福。”
“不是只有我和她,你也会有婚礼的,虽然可能会稍微延后一些。”
“是在破庙里拜天地吗?”
“不至于那么寒酸吧···好歹找个好点的庙拜一拜。”
“学长。”
“嗯?”
“我还想——唔。”
“不,你不想。”
“一点也不疼。”
“能感觉到学长对待我也很温柔呢。”
“嗯···我,真的好喜欢学长。没丢下我···真的,太好了。”
“···”
鼻子稍微有点发酸,揽着她纤细的肩膀,就这样相拥而眠。
第二天。
苏曜是听见讲电话的声音才迷迷湖湖的醒了。
刚醒还有点懵,因为是陌生的床的触感,不是自家那种硬床。
这床稍微动一下就会咯吱咯吱响。
然后脑海中瞬时回忆起昨晚一直没停的‘咯吱咯吱’。
“···”
捂着脸。
昨晚真的是喝多了,倒不是对发生了什么感到后悔,是说感觉做的有点过火。
“学长醒了?”
乔倾迈步的时候明显有一瘸一拐的迹象。
具体点就像玩游戏人物掉帧,一卡一卡的。
“你···没事吧?”
“?”
乔倾愣了下,反应过来又笑了下,“没有问题。”
“学长快去洗漱吧,早餐我去带回来了。”
“你还出去过?”
“是呀,都已经九点半了。”
“···”
见到桌上放置的打包回来的牛肉面,苏曜不自觉的忆起很久以前和她同居也是这样。假期自己起来晚了她就会出去带早餐回来。
“学长···”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在思考你穿了和没穿完全是两个样子。”
“···”
听到这她倒是脸红透了,“学长好se···”
“不过,我一直都没什么自信,觉得比不上学姐···”
“还以为学长对我都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除了打扮的比较朴素外,没缺点。”
“装扮吗?那学长喜欢什么样的?”
“咳咳。”
苏曜干咳一声,“这个,不要一大早就打听别人的xp。”
“我喜欢学长穿着很正式的衬衣和西服,会觉得很帅气。很有安全感。”
“该不会你是想说你先暴露自己的xp,然后让我也说?”
“···”
她眨了眨眼睛。
“还是吃面吧。”
“我知道学长喜欢什么。”
“?”
“嗯···”
乔倾坐在苏曜对面,微笑着说,“看学姐穿什么就知道了。丝袜是标配,裙子应该也在学长喜好内。”
“虽然你这样说很怪,但是我要提醒你,人是不同的。”
“是,我只有学长一只手刚好的程度,学姐需要两只手。所以不能完全照抄学姐的风格。”
“噗咳咳,你在说什么了不得的话?”
苏曜看到她捧着自己的宝宝食堂。
“学长该不会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吧?”
她莞尔一笑,“姑且,我也知道男孩子会关注宝宝食堂,腿说是什么控。加上学长和我做的时候会重点照顾的地方,就可以稍微推断出信息。”
“那你错了。”
苏曜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是什么控,我是什么都控,xp很自由。”
“嗡嗡。”
还想说什么时候,不知道谁的电话响了。
结果是两个人的电话都响了。
苏曜的是优夜打来的。
“优夜?”
苏曜起身到阳台去接的。倒不是避讳,是乔倾也在打电话,避免串台或者让不该知道的人听到不该听的。
“大哥哥和那个雌性人类做了?”
“···”
倒没想到开头就是这种问题。
“大哥哥有遇见奇怪的事,或者感觉那个雌性人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对的地方?”
苏曜下意识去看也在和谁打电话的乔倾,“没有,于我而言感觉很正常。”
“该不会···你想说乔倾她有问题?”
“没有。”
优夜顿了下,“只是希望大哥哥最近要更谨慎一点,不要被‘她’钻了空子。”
“我想过了。”
苏曜早就考虑过,“最近的话,我们想办法都在一起,这样如果有谁又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也能被发现。我是说,包括你。”
只是猜测,如果一定是和上次自己陪着‘她’,要‘她’或者被钻空子的谁睡着才会被交换,那么只要都在一起,就肯定会发现端倪。
至于恋爱游戏的交换记录,苏曜不信任它。甚至觉得它就是那个未知的意识。被全面监测着,于他自己能想出的笨办法也只有这了。
“嗯,那大哥哥就这样去做吧。”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累?”
“没有喔,优夜每天都是元气满满的。”
“真的别藏太多心事,实在不行就先按我说的做,至少可以休息下。”
“大哥哥和新的雌性人类做,会比优夜感觉更好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
“···”
是能意识到优夜有意扯开话题,但苏曜能做的有限,能想出的办法也极其有限。只能试着用聊天让她稍微轻松一点。
挂断电话。
乔倾也打完了。
“学长,茉莉说要和我们见面。”
对于茉莉想约自己和乔倾见面,苏曜倒是不意外。
毕竟她和乔倾的关系很要好,之前出力也很多。尽管性格不同,但她类似于林小弯和夏弦月的关系。会关注好友的事正常。
“老师~”
“小倾~”
但是她的样子让苏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没什么变化。
仍然穿着昨天的修身卫衣,踩着黑白色的帆布鞋。
茉莉身材和乔倾相当,两者最大的区别是一个温婉有种说不出的良好家教的气质,倒不是说乔倾没家教,是相对茉莉来讲更加洒脱。更直白的说,茉莉就不会当着苏曜的面掏耳朵。
嗯···
最奇怪的是,乔倾挽着自己胳膊很正常。但是茉莉也这样就···
“被两个女孩子挽着胳膊会觉得很累吗?”
她还主动发问。
“累倒是不至于···就是说。”
苏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还是抽出被茉莉挽着的手,“我虽然不介意,但是被你认识的看见了,难免会有不好的传闻。”
“是吗?”
茉莉悻悻的收回手,视线直直的看向乔倾。
“···”
被这样盯视,乔倾有些畏缩,“学长,茉莉她只是——”
“啊,没事啦!我开玩笑的。”
茉莉抢过话头,“我就是想试试开玩笑而已,看样子你们关系进展很快呀。已经···确认关系了吧?”
“看到你们能这样走在一起,我也放心了。”
“···谢谢。”
乔倾默默地道了谢。
气氛真的稍微有点怪。
“机会难得,就一起去到处走走,逛逛街,看看。”
“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
去看了。
是两个女孩子自行商量后选定的影视剧,对苏曜而言也不算无聊。
更重要的是开头那怪怪的语气随着她们俩并肩走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去逛逛街?反正还有大把时间。”
“今天就算了吧,不太合适。”
苏曜说。
“为什么不合适?”
茉莉看了眼乔倾,然后笑着说,“啊,抱歉是我忘记了。小倾今天不宜多走动。”
“···”
后者莫名脸红了。
“那这样,我们去沿江公园那边租个烧烤架,自己烤烧烤吃吧。”
“老师会烤肉吗?”
“会一点点。”
“···”
筹备工作花了不少功夫。
好在茉莉有钞能力,缺的食材或者用品都不用自己去买,一个电话要不了半小时就全都送来了。
“老师烤的味道真的很好,对吧小倾?”
“是吗?”
“是真的···没想到学长会烤的这么好吃。”
“···”
坐在矮小的折叠凳上,三人相对而坐,喝着清甜的米酒,迎着拂过江面的微冷的风,好不惬意。
吃饱喝足后,本来苏曜还想收拾下。
“老师,不用管那个,管家会帮忙收拾的。”
茉莉发话了,看到有穿着正式服装的男人过来收拾摊子,苏曜也就没去管了。
“老师会不会觉得我有点颐气指使的样子?”
走在一起,茉莉突然问。
“不会。”
苏曜摇摇头,“他拿那份工资就应该去做,而你作为主人,也没有用命令的口气去做,说的是麻烦您帮忙之类的话术。”
“那老师会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吗?”
“喜欢?”
苏曜愣了下,“我的话,还是适合平民老百姓的生活方式,自食其力就好了。”
“这样啊。”
茉莉笑着拍了下肩膀,“小倾,一定要和老师幸福的走到最后。”
“嗯···”
“那个。”
乔倾鼓起勇气,“茉莉其实也···也可以···”
但话到嘴边又没办法说出来。
也可以试着追求学长?
那不对,不仅是对苏曜不尊重,对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的夏弦月也不尊重。更是对好闺蜜的不尊重。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苏曜说。
“确实要回避一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小倾和我一起去前面的卫生间吧?”
“啊?好···”
“那就麻烦老师稍微再这里等我们一下咯。”
“没问题。我就在这里。”
苏曜笑着摆摆手,抽出一支烟点燃,就在原地看看江面,看着管家收拾起打包好的用具。
“辛苦你了。”
和他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目送他上车走人,真是干净利落的作风。
离开苏曜,和茉莉走在一起,乔倾也总算能说心里话。
“真的对不起。茉莉。”
“哪有什么可道歉的。”
茉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是来卫生间而已,不要说的那么严肃。”
“总觉得很对不住你。”
“都说了没事了。”
茉莉把她推进一个隔间,关上门。
这下乔倾不再说话了。
听着茉莉在隔壁轻松的释放,她本来没什么念头,也准备解决一下。蹲下去的时候还稍微有点撕裂般的疼痛感。
纸张擦拭的声音过后,听见茉莉从隔壁走出来。走到自己所在的隔间门口。
“你刚才在向我道歉吗?”
语气和刚才轻松柔和的样子完全不同。
“茉莉?”
乔倾瞬时想到了记忆中似乎听过的语气。
“哗——”
明明锁着的门口随着声响开始转动。
然后开了。
茉莉手里拿着一块圆形的吸铁石,她把那放进兜里,转而又拿出一把美工刀。
“咯察——”
一声脆响,刀片伸展出来,在灯光照耀下雪亮发白。
“区区碧池,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得意的神色?”
“是我给你脸了?”
“你不是茉莉?!”
乔倾汗毛倒竖,连整理都来不及,提起裙子就想强硬的撞开她冲出去。
“噗呲——”
但是茉莉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跑掉。
“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点力量也没有?”
“实际上我从很小开始每周都会按父亲所说去练习散打,不是花架子那种,父亲是真的希望我能在遇见危险的时候有自保能力。是实打实的技巧训练。”
“唔,噗——”
刀子完全没入乔倾的腹部,连刀柄都一并进去了半截。她抓着茉莉的肩膀,双腿使不上力气,连意识也跟着模湖了。
“什么啊?”
茉莉冷笑一声,“我挽着他的胳膊是看得起她,还需要你这种碧池来施舍?”
“也可以?”
“想说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去舔?”
“说你是碧池都是抬举你。”
“茉···茉莉,不会,说,这种话···”
“还没死透啊?”
“噗呲——”
她把刀子拔出来,让乔倾跌坐在地上。又一推直接把她头磕在马桶盖上,大滩的血不断溢出。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在狭小的隔间内。
但不会有人进来。
门口被后进来的茉莉放置了正在施工禁止使用的标志。
“这就晕过去了?”
“真没意思。”
“不过要是你醒着,叫出来也不太好。”
“这样也行吧,看看,该从哪儿下手呢?”
茉莉用刀在蜷缩在地上的乔倾身体上比划,“就这里吧。”
是把不算大的美工刀,就那样冷酷的慢慢地剐,憎恨哪个部位就剐掉哪里。
“咯察——”
偶尔刀身会碰撞到盆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而那用刀的主人却乐在其中,甚至咯咯咯的发出轻笑。
苏曜远远地见到茉莉独自一人从卫生间出来,手还在滴水,卫衣袖子也沾湿了。
“她还没好吗?”
苏曜问。
“啊,小倾可能是吃坏肚子了,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样啊,那我再等就好了。”
苏曜看了一眼她,笑着问,“你是洗了淋浴吗?怎么连头发都湿了。”
“老师真是的,怎么能抓着女性不想提起的事问呢?”
“刚才在卫生间不小心摔倒了,衣服都脏了,只能在水龙头那拼命洗了。”
“没摔到哪儿吧?”
“没有,只是衣服沾了点灰尘,但是卫生间嘛···真的难以忍受。”
茉莉轻声苦笑,“所以,我要先回去了。接下来就不打扰老师和小倾的二人世界了。”
“那行,路上小心。”
苏曜看着她转身,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谢谢你。”
“谢谢我吗?”
茉莉脚步顿住了,又回头莞尔一笑,“都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跟我没多大关系的。总之老师就在这里耐心等一等,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去提及女孩子不想提及的话题唷?”
“不至于同样的错犯两次。”
苏曜也报以微笑。
茉莉确实走了,但她走了起码十分钟,乔倾还是没出来。
十五分钟。
二十分钟。
苏曜有点怀疑了,这个点也不会有什么人特地来江边上厕所。他干脆走过去。
【正在施工,请勿使用】
为什么会有牌子摆在门口?
血。
味道。
见到洗手台池子高一点的瓷面上有明显的遗留痕迹。猩红色,半凝固的状态。
衣服脏了洗手?
“乔倾?!”
苏曜直接冲进女厕所。
都不用特地去找,因为隔间的门全部都开着。只有中间那扇,血,铺满大部分地面的鲜红。
腥香味浓郁到几乎令人作呕。
“···”
饶是苏曜已经见过太多残酷的尸体和死法,可面前这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胸口被人用利器割下,血肉模湖的扔在纸篓里,那里面没有使用过的纸张,只是有那两团肉块,凭空让桶内多了四分之一的夹着碎块的血。
下半身。
z宫,被剐去了。生生的割开,从里面掏出来就放置在蜷缩着的尸体边上。门板上还溅射了血。
到底是何等冷酷的人才能冷静的做这些事?
苏曜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茉莉在临走时要让自己耐心等。
“···”
没大喊大叫,也没见到这幅光景就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蹲下去探了探鼻息。
没有。
心跳。
没有,甚至心房都差不多能见到,还谈什么生命迹象?
读档?
现在根本就无法相信恋爱游戏的自己,要再利用它的能力?
拿出手机。
“嗡嗡——”
可在拨出号码之前,有电话先打进来了。
挂断,现在···需要给优夜打电话。
“嗡嗡。”
又响了。
连续几次。
苏曜真的深呼吸好几次,“我···现在稍微有点麻烦,等会我会给你打过来。”
“喔?我亲爱的阿曜遇到麻烦了吗?”
“···”
准备挂断电话的苏曜停止了动作。
“就在那里等我吧,我会帮你。另外,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把她也叫来。”
第四十章 树
乔倾什么事也没有。
即便那幅光景就直观的放置在苏曜眼前,但现在没有任何问题。是说,只讲生理的话。
“···”
从那地方活着回来之后乔倾就一直在哭。
“都、都是我···”
“是我臆想的,茉莉···呜咕,根本就不是···”
“···”
蜷缩在苏曜身边,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意识方面是人类最大的未解难题,就好比现如今精神科依旧没有绝对的物理手段去评判一个人是否有精神病。
苏曜说不了‘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之类的话。这些都只会是反作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呆在她身边,让她当做救命稻草抓住。
一直待到夜深了,她也哭累了,睡着。
这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把被子给她盖好。
把门轻轻地合上,再坐至沙发上。
“啪嗒——”
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吐出的薄雾与从阳台外透进的点点路灯余晖融为一体。娇小的身影也顺势出现在阳台上。
是苏曜和优夜一起看见的。
被短暂占据‘意识’的夏弦月过来并没有哦像优夜那般神乎其技的尾巴,只是从裙子口袋里拿出用玻璃试管装载的金色物质。大大方方的浇灌在残破的躯体之上。
没几秒功夫,便能眼睁睁的见着那被残害过的尸体如倒放般重组,连地上和墙板上的血渍都倒流回去。完好无损的躯体倒在那。
是另类的读档?
‘你在研究的就是这个吧?’
‘现在看明白了吗?它就是这种好东西。’
‘想拦住我?随你便啦,反正伤害这具躯体也不会影响到我,随便你是挂在灯上还是扔进下水道都无所谓啦。’
‘···’
优夜跟着‘夏弦月’走了。苏曜不知道她们之后又有什么交流,他只能默默地背着在隔间里醒过来痛哭流涕的乔倾回去。
她对被茉莉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对待反而没什么感触,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是她自己的错,都是因为她擅自臆想出了那种东西。
“‘她’直接回了家,睡觉之后,很快姐姐就回来了。”
优夜坐在苏曜的边上。
换做以前她会坐在苏曜腿上,可如今好像有什么隔阂一般。有种微妙的距离感。
“有什么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吗?”
苏曜迟疑了下,也没看她,继续吸着香烟。
“···”
优夜罕见的沉默,过了一会才开口,“大哥哥认为现在的优夜是优夜,还是‘她’呢?”
“分辨问题吗?”
苏曜长叹一口气,“于我而言,如果那家伙是个很高明的存在,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替换谁的意识。长期以你的面貌跟我生活。”
“靠我自己,我···的确想不到多高明的办法。”
苏曜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靠我自己,只能去思考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也只能通过时间来检验。伪装成谁,是需要长久压抑自己的本性。”
“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和利益,不会有人能忍受那么久的时间去伪装。”
“如果真的有目的,那我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你了吧。”
“说实话,之前就在想了。是不是我也有自保手段,或者向你们的方向发展才正确。”
“人类整体上来说是超脱生物圈,单独的和生物圈、自然圈三者并立的人类圈。但单独挑出其中一个人在整个世界中却又是微不足道的。”
“人类很脆弱,但确实最稳定的生理结构。”
优夜晃了晃脑袋,“优夜的身体虽然比人类高级很多,但如果任由进化下去,迟早会被病毒本源所吞噬。”
“关于那种金色的东西。”
“早在还没回来之前优夜就已经发现了,但研究了很久也没任何头绪。只知道是属于一种无法和现有认知里的所有物质产生反应的东西。”
“现在呢?”
“···”
优夜顿了下说,“优夜想到一种可能。未来或者过去的东西,当然不会和现在的东西产生任何影响,如果能,那就一定是其中有什么手段或者介质导致两者产生联系,然后发生超出人类已知认知的事。”
“就像是那天你给我看的光线和篮子组成的通道?”
“是。”
“那么,她是属于未来还是过去?”
“优夜不知道。”
“那你觉得她想做什么?或者说,做出现在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
“至少,优夜认为不是恶作剧。”
“···”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即便苏曜注意到好像和优夜之间有了什么隔阂,但无论怎样也无法消除。
只能在还是什么也没解决的谈话之后,又听着她说‘优夜会想办法’之类的,目送她离开了。
“啪嗒。”
点燃一只又一只香烟。
算是突发奇想?
“我的主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叫出了恋爱游戏。
它还是附在苏曜手机上。
“你说可以交换对吧?”
苏曜冷静的看着它,“那么,‘她’可以和我交换,我也应该可以和‘她’交换吧?”
“可以,‘她’因为和主人交换,留下了坐标数据。”
“如果我的主人还愿意相信我,那我现在就可以为我的主人提供交换。而且由我的主人您发起的交换主动权在您手上,没有任何风险。”
“···”
还是不相信。
但不想再坐以待毙。
至少要做点什么,从自己的角度上去发觉重要的东西。
苏曜打电话和夏弦月谈了会,叫她过来帮忙照看下乔倾。
好说歹说才勉强圆了过去——不过,多半还是被她察觉到有不对劲就是了。
总之,苏曜做完这些后,专门去准备了工具,又开了个房,给会担心自己的人说要短暂出远门一趟,便用准备好的绳子和道具把自己扣在床上。确定百分百限制行动。
“那就来吧,交换。”
想要,知道哪怕一点点重要的线索。不想再被动的挨打。
优夜离开那屋子后,哪儿也没回。
只是兀自漫步在人类的街道上。
她还是什么都没能说,也不想说。
只是问,能分辨吗?
那就是问题的源头。
‘你觉得我是你的影子,还是说你是我的影子呢?’
身体是恒温的,但此刻回想起‘她’的话却开始变冷。
‘啊,忘了你还没研究到影子的地步。’
‘这样,如果你不明白影子的含义,就请去看看本来不该存在的大哥哥的母亲。’
‘用特别的方式去,是说用不干涉其本身的观察方式。’
能说吗?
在‘她’入睡恢复夏弦月的意识后,优夜真的去观察过。
真的是影子。
有人在家时苏妈就会出现,没人在她便会消失。
一遍一遍模彷苏妈的动作和语气。和别的人类交谈时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动。
优夜当然知道那个人类对苏曜的意义很重要,完全不比自己少。
所以,窥探到的真相究其根本没有任何一句能拿出来叙说。
不说,没被问。并不代表就不算撒谎。
无法真实的露出笑颜,所以会有隔阂,没办法去亲昵的呆在一起。
过去,未来。
光是去计算和思考,哪一种都可能。
甚至,是从过去存活到未来。
哪会没有头绪呢?
优夜已经差不多明白‘她’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如父亲留下的信息内容里那样,找不到还手的手段罢了。
优夜还去看了茉莉。
她做了那种事后,回去便睡觉了,像是没事人。
也知道苏曜为什么不提她。
知道那不是她原本的性格会做的事,再蠢听见被伤害的人类喃喃自语也能猜到真相。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雌性人类,想让她消失的话很容易。
可如若从她身上衍生,自己做了残忍的事,大哥哥又该如何对自己呢?处理掉并不是解决了问题,只是逃避。
“···”
走到人流量变小的巷道里。
优夜直直的转过身,面对扣着卫衣帽子戴着口罩的黑影。
“想,做什么?”
说实话,现在她心情很不好。
如果面前这动机不轨的人类说了任何让她心情更不妙的事,不排除会给他一个难忘的夜晚的可能。
“···”
那比优夜高处一个脑袋的身影也顿在原地,抬起脸。口罩上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然后露出了笑意。
“?”
在那瞬间有只有怪物才能嗅到的气息,甚至让优夜有些恍忽。不确定。
“终于成功了。”
他摘下口罩,面对优夜微笑着,“问问您,老爸他在这个时间段还过的好吗?”
苏曜交换成功了。
又是和上次一样,穿着纯白的连衣裙。
身体迈起步子很轻盈,还是那个世界。到处都树影和藤蔓。
不过这次又稍有不同。
不在那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是在一片被人为处理过的山坡上,是墓地来着吧?
周围想朝这里衍生的藤蔓都被整齐的切断,强行改变了生长方向。
有块石碑。
矗立在不远处巨大的穿破云层的巨大树影边简直渺小到不能再小了。
【大哥哥之墓】
非常奇怪的感觉。
但墓碑上就只有那么五个字,歪歪扭扭的写着。
不像人类墓碑那样,要么后面有土包,要么前面有房子骨灰盒的石台。就只是孤零零的立在那。
能看出什么呢?
苏曜驻足在原地,那字体无疑和记忆中曾见过优夜所书写的字体一模一样。
“优···”
“优、优、优···夜、夜···”
卡顿的机械音在后面响起。
苏曜下意识回头,见到一个小块头。
是个机器人。原本应该是非常精致的人偶机器人,但现在看起来是经历了长久的年代冲刷,左关节半截手臂掉了,露出里面的电线和装置。
脸部轮廓也布满了青苔,腐朽出里面的零件。
“舍、舍···舍得、来看、看、看我了?”
它完好的那只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摘的小花,“花、花···给、你,和、和你、你、一、一样可爱。”
“···”
“不、不、要吗?”
苏曜定定的注视它。
它也同样注视着苏曜,递出来的花一直扬在半空中。
“是、是、是你把我制、制造出来——”
“为、为何,又、又要厌恶我?”
它突然恼怒了,扬起只有电线的左手。
电流噼里啪啦的。
“检测到芯、芯、芯片异常,将自、自动重置。”
“···”
“优、优、优夜,才、才刚分别、就、就又想、想、念我了吗?”
“花···”
又重复了之前的说辞。
苏曜这次把那小花接过来。
“和、和你、一、一、样可爱。”
“···”
注视着手里那朵有真实触感的小花,苏曜好像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瞬时有种难以言喻的呕吐感。
那是很久以前想到的。
自己是那么自由自在的死掉了。遗留下的人会怎样呢?
夏弦月多半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又走上极端。
乔倾也是。
优夜呢?
作为拥有人类所有知识,又能举一反三的超凡生物。像是切掉尾巴让夏弦月复活那样,努力去找方向让自己活过来,不是很现实的事吗?
双腿开始发软。
因为无法接受这种事,可真相又摆在面前。
“你···”
苏曜是艰难的吐出字句,“知道,这树,是谁吗?”
“树?”
机器人磕磕绊绊的转过躯体,和苏曜一起面前高耸入云的树影。
“不、不知道。”
“···”
“但、但、但是,优、优、优、夜、夜你,说、说过。”
“是、是你最、珍、珍视的人类。”
“我、我、我就是、参、参考他制、制造出、出的。”
“你、你、你最近、很、很少来、来这里,很、很少和、和我聊天。”
“是、是因为,找、找到他了、了吗?”
“已、已经不、不需要我、我了吗?”
“是、是你、把我、我制造、出——”
“检、检测到芯、芯片异常,将自、自动重置。”
“···”
又来了。
和刚才一样,又换成了刚和自己见面的样子。
不过苏曜已经不在意机器人了,只是朝巨大的树影靠近,轻抚着树影的轮廓。
冰冷的触感。抬头一眼望不到头,也找不到能攀爬的点,就只能看着它的根部朝四面八方衍生,也许吸收了什么又回馈自身向上刺破到了什么地方。
突然想笑。
真相···
所谓的真相,原来这棵树就是自己来着。那么简单的事,却兜了那么大的弯。真的是,太过愚笨。
第四十一章 全都处理掉
诞下苏泽和苏小栗并不是偶然。
确切来说,优夜早就选好了参考她所制定的标准最稳定的基因。缺的只是在其中融入苏曜的dna。
换句话说,两个孩子的二分之一早就出现了,剩下的只是等到另一半在合适的时间出现。
只有二分之一算是存在吗?
优夜认为是的,一半,不管是哪边缺少了都无法组成完整的dna。
再通俗易懂点说,不应该。没道理未来存在的事物能和二分之一见面。
“···”
摘下斗篷后,袒露出的是飘逸的灰发。
那面孔青涩,约莫十八和二十岁之间。也没什么特别有未来元素的东西,就只是平常的穿着卫衣和阔腿牛仔裤。
模样既有优夜与生俱来的稚气,又有部分五官随了苏曜。比如说眼睛和眉毛。
“您对我保持怀疑的态度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事出突然。”
他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过去。”
“想,做什么?”
没有任何温馨的感觉。
优夜只是如见到陌生人那般,充满敌意和警惕。
“我还记得您为了保护我和妹妹来不及利用病毒原体,死掉了。”
“您应该也见到了影子。”
“我推测现在的您应该正处于迷茫中···嗯。”
苏泽顿了下,“比如,对另一个您束手无策之类的。”
“确实很难处理。”
“要怪的话,源头应该责怪爷爷?我是应该这样叫吧?”
“他以为能用树让奶奶用另一种方式复活,实际上却只是打开了乱套的大门,连他自己也被吞噬。”
“您放心,我来这里和另一个您的目的完全相反,我来是希望···能被您杀死。”
他露出些许寂寞的神色,又爽朗一笑,“不仅是我,还有所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事物。都该一起消失。”
“如果您愿意稍微和我聊聊的话,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说话呢?”
苏泽环顾周围,“这里人类多,有点吵。”
乔倾是做噩梦惊醒的。
她又忆起吊灯落下的瞬间,被砸中。
但不是害怕,是自我厌恶。
那种东西——
并不是茉莉,是自己擅自臆想的。
怎么会?
放过那种东西,结果是多余的事?
那真正的茉莉去哪儿了?
“冬冬。”
有谁轻轻地敲了下门。
“学长?!”
她没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
手伸到门把手时又迟疑了,因为门外仍然没有应答声。
“谁?”
擦了擦眼泪,又问了一句。
“是我。”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苏曜的声音。
“啪嗒。”
她把门开了。
人的影子被外面走廊里的灯光照耀着。
“学长!”
那是下意识的拥抱,然后泣不成声。
被摸着头发,她也看不见苏曜的表情。只觉得很温暖。
“跟我去一个地方。”
“?”
等抬起脸的时候,苏曜已经走在前面了。
是被推开的。
“学、学长?”
有种像是被讨厌的感觉。
惶恐。
不安。
但是走在前面的苏曜只是稍微放慢脚步,没有说任何话。他的右手揣在裤兜里。
“学长,我···”
“什么也不用说,跟上来就行。”
话也被打断,乔倾没敢像之前那样牵手或者靠的很近,只尾随在后边。
上了出租车。
听到苏曜对司机说出地址后,乔倾怔住了。
“学长要去···茉莉那?”
“害怕?”
‘苏曜’看向她。
“不是的···但是现在的茉莉是···”
“害怕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放你下去。如果不害怕,那就跟着去。”
“我是怕现在的茉莉会做出不好的事。”
“与其担心好友,不如担心你自己。”
“···”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但乔倾知道现在要去的地方是茉莉那,也没时间去思考。只能耸拉着脑袋。
逃?
并不是。
那应该是自己要面对的麻烦才对,因为是自己制造出的。
“学长。”
念头到这,她抬起脸,“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我会试着去解决的。”
“你一个人?”
‘苏曜’笑了下,“你以为你是怎样还能坐在这里的?”
“···”
乔倾瞬间说不出话了。
地方到了。
还是那个印象中的宅子,灯火通明。
小院子的大门没锁,‘苏曜’直接推开进去。
“叮冬——”
不同于乔倾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很平静的按响门铃。
“谁?”
听见门口对讲机传出的声音,乔倾明显抖了下。
“哦?原来是小倾和老师。”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语气挺怪异的。
“开门。”
‘苏曜’说。
“这个恐怕办不到,我害怕遇到危险。”
“还是请老师和小倾换个时间拜访吧,现在太晚了。”
“做了那种事之后开始感到害怕了?”
“不明白老师在说什么。请离开吧,否则···我要报警了。”
“···”
‘苏曜’不再说话了,转而在视线里寻找东西。
“学长?!”
乔倾见到他从消防箱里拿出灭火器罐子,直接绕到一楼一道锁着的窗户那。
“你想干什么?!”
“砰!”
和对讲机里惊恐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是玻璃破碎的脆响。
“不开门,就只好自己进来了。”
‘苏曜’咧开嘴笑着,笑容极其渗人。
“我已经报警了!”
“···”
根本就没理会茉莉要干什么,‘苏曜’从窗户爬进去,很快就从里面把大门打开了。
“进来。”
“···”
乔倾觉得好像突然间就不认识苏曜了。
“你真的,是学长?”
“那重要吗?”
‘苏曜’打开门之后也没多做停留,径直上了二楼。
“是的,突然之间就拿灭火器砸了我家窗户,然后——砰!”
“啊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求你们快点来,他开始砸我房间门了!他完全疯了!”
“哐——”
木门被苏曜从哪儿找到的斧子噼砍出不规则的大洞,他用手拧开了门。
“督察马上就会到了!”
“你跑不掉的!”
茉莉在里面拿着一把小刀,虚张声势。
“在他们到之前,似乎并不妨碍我处理掉你。”
‘苏曜’用斧头对着她。像是在瞄准。
“你、你想干嘛?!”
“休——”
“伊!”
只是拟声而已,吓的茉莉一下子蹲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么胆小?应该和昨天一样拿出点水平才对。”
“呜呜呜,我错了!”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饶了我吧!”
茉莉突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真的知道错了?”
‘苏曜’靠近一步,把玩着消防斧。
“真的!我保证不会再做任何事!”
“啊,我会赔偿!我什么都给!”
“那就把身体还给原本的意识吧。”
“···”
茉莉磕头的动作停止了。
“办不到吗?”
‘苏曜’笑了下,“嗯,我知道。你发现她之后就把她杀了吧?在那边。所以办不到。”
“那就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把你的头砍下来道歉了。”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茉莉颤抖着,地板上都有水渍了,拼命地磕头,“我也没办法啊!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冲上来说什么她才是她,让我不要怎么样!是她太蠢了啊!明显是我更适合这具身体吧?!”
“你不是老师吧?”
“你也是跟我差不多的存在吧?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啊!”
“我们是同类啊!”
“同类?”
‘苏曜’挠了挠面皮,笑了,“那你搞错了,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扬起斧头。
“伊!”
“不要拿着学长的身体擅自去做不对的事!”
“啪!”
在砍下去的一瞬间,‘苏曜’被人从后边撞开了。
“噗呲——”
也是在这同时,本来跪在地上的茉莉抄起小刀直接送进‘苏曜’腹部。
“嘻嘻嘻。”
“还以为要死掉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蠢货帮我。”
“咕呲——”
那小刀还在‘苏曜’心口旋转。
“学长?!”
见到这一幕乔倾也呆住了,疯了一样冲上来把茉莉推开。
“哈哈哈,笑死人了。”
茉莉倒在一边直接笑出声,“他根本不是什么老师,不过这具身体出事了,那你在意的学长肯定回不来了也是真的。”
“真是一对蠢猪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在意这种蠢人。”
“你们在一起挺般配的,蠢货配蠢货。”
“乌拉乌拉——”
警笛声也在楼下响起。
“这下好了。”
茉莉拍了拍手,从地上爬起来,她有些嫌弃的用抽纸擦干手上滑腻的血。
“之前还在想要怎么才能除掉老师和你。”
“现在好了,两个人一起送上门。”
“笑死,打官司也能判正当防卫,完全是完美作桉。”
“喂!”
“你这家伙,昨天明明都把你处理成那个样子了,现在又活蹦乱跳的。”
“是有什么手段可以保命?”
“还是说,你也是跟我一样的东西?只是在装。”
“···”
茉莉本来还在笑的脸,突然笑不出了。
因为她亲眼见到了。
原本还在溢出鲜血马上就要成为尸体的人,那血倒流回去,连着被刺破的衣服也变得完好无损。
“你猜,她为什么会完好无损。”
恢复正常的‘苏曜’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拿过她手上的手机。
“噔噔噔——”
明明已经听见有不少人上楼的声音。
可当金色的液体流淌在手机上后,那些声音逐渐远去消失了。
“你、你是···到底,你到底做了什么?!”
茉莉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还不明白?我和只是单纯享受能因为某种契机通过通道过来不同,我是建造通道的存在。更是,操控它的存在。”
“去死!
她又疯了一般捡起小刀冲过来。
乔倾是下意识想去挡,但被‘苏曜’一脚踹开,之后他只是稍微侧身便躲开了刀子。直接一把扼住茉莉的咽喉。
压在地上之后又用一条腿半跪在她肚子上。
任凭她死命挣扎,脸都因为窒息发紫也全然不顾。
“学、学长···”
“如果什么都做不到,就在旁边等着。”
“···”
乔倾张了张嘴,想说,但是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等茉莉彻底失去意识后,‘苏曜’才松开手,立起身。
又从地上捡起斧头递给乔倾。
“好了,现在轮到你表演了。”
“之前在车上你说了,独自一人也可以完成。那便让我看看。”
“···”
握着沉重冰冷的斧头,乔倾整个人都在战栗,望着苏曜,“你···不是学长。”
“我的确不是。”
“但是你应该挺熟悉我的。毕竟你的愿望就是我实现的。”
“你以为只要简单的许下一个愿望就可以随便实现了?”
“现在很简单。”
“你不杀掉她,那么你所珍视的学长就回不来。”
“甚至,等她再苏醒后会变本加厉的报复。你自己塑造出的影子是什么样子,你自己最清楚。”
“选吧。”
“到底是要她,还是要你说的最重要的学长。”
“你是···恋爱游戏?”
“并不是。还要纠结这些东西吗?如果实在无法选出来,那就只好我来动手了。”
‘苏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即,你无法向我证明你是必须存在的人类,那么就只好请你和她一起消失了。”
“···”
乔倾紧紧地攥着斧头,又看向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茉莉,颤抖着,“学长···到底去哪儿了?”
“好。确信你没有资格接受我的馈赠。”
“让你也能存在是我单方面决断失误。”
“啊···”
斧头被他拿走了。
“噗呲——”
干净利落的砍在茉莉身上。
那温热的血直接溅射在站旁边的乔倾脸上。
“别、别这样···不、不能这样!”
乔倾瘫软在地上,抓着他的小腿。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也回来?”
“你觉得恋爱游戏是过家家的东西吗?你认为真的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让你存在吗?”
“噗呲——”
“你又认为,本该消失的人有资格朝我讨价还价吗?”
“没有任何价值,只会增加成本的事物,全都祛除掉就没关系了。”
“连我的儿子都可以背叛我。”
“什么都可以不要。”
“你们,本来就是多余的。”
“噗呲——”
从一开始结果就已注定。
她早就知道乔倾无法动手,那么,便没打算让她继续存在。
有什么义务要为了这些毫无价值的生命体增加自己的风险呢?全都去死就没关系了。哪怕全部都处理掉。
第四十二章 想让时间轴摆正
恋爱游戏是被制作出的东西。阑
并不是凭空有的,也不是谁馈赠的。
“我到现在能知道的,只有那是您和父亲一起制造出的。”
“也许初衷是为了弥补遗憾?也许是为了永生?”
“那时候妹妹死了,啊,不是出意外。”
“就是正常的老死,无能为力。活到129岁,也算是人类中的顶尖者了。”
“很奇怪,即便是不断优化的身体,还有活力的器官,但意识就是在某一瞬间突然中断,和别的普通人类没什么不同。”
“死掉,消失。”阑
“几个小妈妈也是同样的,相继在一百岁以后死掉。”
“病毒除了我遗传和父亲能通过和您在一起吸收一部分以外,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利用。”
“应该是父亲提出的吧。”
“我想换做是母亲您,应当是不会主动提起让父亲难过的事。”
“我不知道父亲是出于遗憾还是难过,还是说随口说的。但您明显当成后来的唯一事业来做。”
“源头是爷爷他们那一辈做出来的,您又再次考察了南极挖掘出病毒的地方。”
“在全世界收罗爷爷他们留下的足迹。”阑
“要说起来,最先想回到过去的人应当是爷爷。也是因为他才会有现在的您。”
“从您找到那些东西后,世界就已经不知不觉的乱套了。”
“见到过去的人类当然好。”
“但是将过去、现在、未来放在一根轴上,非要将它们分开,再交叉在一起,其结果···我那时计算不出。”
“但现在我知道了。”
“会把原本只有一条直线的人生轨迹通通打乱,衍生出无数乱套的结局。”
“人类曾拍摄过一部电影。”阑
“讲的便是未来的人接受雇主佣金冒着风险回到过去,杀死未来为敌国提供天才杀器的科学家。”
“甚至不需要彻底杀死,只需要在过去稍稍影响,比如说让他残疾,那么他便成不了日后的科学家。未来的发展也会跟着这件事发生强烈变化。”
“那里面的人类在暗中随意操控时间,且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很致命的逻辑硬伤。”
“从古至今人类一直视世界为死物,实际上我认为那是不对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所处的世界也许一千万年甚至一亿年才会眨一次眼睛,我们当然观测不到。”
“它是活的。”
“当有人突破规则,违反规则时,自然会有内部更高级的存在来消灭这些害虫。就犹如人类体内的免疫系统。”阑
“未来的您已经完全扭曲的想法。”
“一开始您只是想拖延时间让她们摆脱生老病死的规律,而后···您想做些什么好让父亲在日后不那么难过。”
“···”
“之中,我不知道您和父亲相互做过什么,到底变成现在这样。您已经打算让其他任何人都不存在,用这种更根本的效率去决定一切。”
“···”
优夜缄默片刻,看向他,“把尾巴,给我看。”
“我现在23岁。心理年龄超过一百岁。”阑
苏泽为难的皱起眉。
“给我看。”
“···”
尾巴尖端被切开小口,优夜用手指在里面放置了十几秒。
放开那尾巴。
“更高级的东西是什么?”
“我只能猜测,并没有亲眼见过。”阑
苏泽摊了摊手,“应该是彻底重置,让被搅合到乱七八糟的时间线统一,自我修复。”
“您应该见过了吧?”
“过去的自己。”
“但是您一定想错了,那不是真正的意识体。只是注定会发狂的影子。不杀死它,它便会杀掉您,包括和您相关的任何人和事。直到自己也消失。”
“···”
优夜直直的看着他。
“您想说,父亲的···也就是我的外婆吗?”阑
“很遗憾,她也是影子。只凭着汲取的记忆模彷人类活着,等到了失控的时候一定会伤害父亲或者父亲身边的人类。”
“而且我来这里,不会干涉这里的任何存在。将我的影响缩小到只和您谈过话这点。”
“外婆···需要您亲手去送走。”
“在还没失控前向辨别影子的方法也很简单,除去极小的概率可以直接看见以外,只要让对方受伤,没有流血···那就是影子无疑。”
“···”
“事情已经传达给您了。”
“您只需要解决掉这些最基本的麻烦,接着走进通道。”阑
“别担心,这次是我根据日后您和父亲遗留下的技术改造的,更稳固的通道。”
“会让您有机会直接面对未来的您。”
“···”
优夜看向窗外,沉默了半响。
有些话即便没说完,她也能知道。
若真是自己的孩子所说,那么就不用去是否真的有能力矫正未来的自己。
所以,只换个方式问最后一句。阑
“这样,你,还有小栗。”
“啊,母亲不用在意。刚才就已经说了,妹妹早就说已经活够了,而我活的时间也挺久,没什么执念。”
“唯一便宜的只能是老爸了,还能平常的多活几十年。”
“没有恋爱游戏,我和你父亲是怎样相遇的?”
“也是一样,我那老爸唯一的优点就是同情心泛滥,很容易就把您捡回家了。当然,这是从您口中听到的版本。真相我并不知道。”
“原本是怎样的呢?”
“原本?”阑
苏泽顿了下,“原本只有夏妈妈和您。到现在反而觉得惊奇,饶是父亲那样半吊子的人也能一次性通过——啪。”
被拍了下脑袋。
虽然吃痛但是苏泽反而笑了起来,“印象中已经有很多年没被您揍过了。”
“活了超过一百岁。”
“小栗有按正常人类那样结婚吗?”
“结啦。”
苏泽笑着说,“出嫁那天父亲脸色很难看,拼命的在对方信息上查,势必要找到黑点。结果我太烦了,把这件事告诉小栗,他就被说的差点离家出走。”阑
“生育了一个女儿,如果时间线正常,我所在的节点,她也快五十岁了。”
“你呢?”
“我?”
苏泽脸色僵了下,“我,我嘛。我是···丁克。”
“丁克?”
“您也知道从小学起我的异性缘就很不错,见的太多就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阑
“好吧,没办法骗过您。我和夏妈妈差点收养的干女儿结过婚。”
“但后来她出轨了。”
“···”
“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和释怀,人类为什么会喜欢同性···连生育能力都没有,是绝对妨碍人类生存的。”
“但是好像又能想得通,异性里毫无疑问我是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最优秀的,要出轨也只能找同为女性的人类了。”
“···”
跨越混乱的时间线,久违的作为母亲的角色和孩子谈话。阑
两人都足够聪明。
也知道现在轻松愉快的谈话意味什么,但全然不顾,只是乐在其中。
整齐的房间。
苏曜对这里有印象。这是茉莉的闺房。
“···”
右手关节隐隐作痛。阑
上面有红痕和勒到关节都变形的红痕。
是强行挣脱绳套出去的?
“茉莉?”
尝试在这房子里找人。
可到处都安安静静的。
手机在身上,试着给夏弦月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阑
“···”
不仅是夏弦月,连乔倾也是。
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好几个可以问的电话,都打不通。
苏曜不敢再停留,拔腿就冲出这栋屋子。
可到了外边他察觉到不对了。
茉莉···她家的院子门口有泳池?
门牌号是对的。阑
但应该是个小花园,栽了些绿植,绝不是泳池。而且门框上方也没挂着光荣之家。
“你找谁?”
从背后传来浑厚的男声。
转头去看,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面色阴郁。
“这,有叫茉莉的人吗?”
“茉莉?”
男人皱起眉,“找错了,我家里没有女人。”阑
说罢他直接推开苏曜,进去了。
不对。
如果不是茉莉家,那刚才呆的房间是?
“喂?!你搞什么?!”
“···”
苏曜没管他,直接冲进去。
很奇怪。阑
刚才出来时是熟悉的布置,可再进去完全变了。
客厅放着对立的两个大鱼缸,楼上原本是茉莉房间的屋子是书房。
“胆子可以啊?直接当着我面冲进我家?”
“真的抱歉···我以为这就是她家。”
“你以为?道歉就可以了?他妈的,今天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烦人。去局里跟督察解释吧。”
“···”
苏曜真的没空再停留,也不想去局里。阑
“你他妈的!跑什么?!”
想也不想就趁他不注意跑掉。
“哈···”
“呼···”
到了外面好远,扭头看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摸出一支烟点燃。
苏曜不信邪,又给当初引荐自己和茉莉认识的音乐老师打了电话。
“茉莉?”阑
“不对呀,我给你介绍的是家教没错,但教的是一个男孩子。”
“···”
错了,全都错的离谱。
没办法相信。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给现在最需要的优夜打电话也没人接。
空号是什么东西?阑
搞笑吗?
啊?
乔倾家离这里最近,如果是按自己交换之前说的,那么夏弦月应当也在那。
去那就行。
“乔倾?”
“这哪儿有叫乔倾的人,你去问问房东吧。反正我不是叫什么乔倾。
“···”阑
“你,我见过你。”
找到房东,听见她说这句话苏曜真的是如释重负。
“我说,到了现在还要折磨我吗?”
“本来这地方偏僻就不好租出去,三年前传出有个女人自杀的消息,更难租了。”
“你知道你们把我害的多惨吗?”
“事到如今还要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挨家挨户去问知不知道她。”阑
“···”
苏曜怔住了,“三年前···自杀?”
“···”
房东看了苏曜一眼,“等我一下。”
见到她离开稍远几步,拨通电话。
“喂?精神病院吗?你们院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苏···反正我这好像来了个精神病。”
“喂!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阑
“···”
有点不明白。
才获得了一知半解的信息,然后回来突然就全都变了?
在开玩笑吗?
‘没有任何风险。’
想到它的那句话。
“恋爱游戏?”阑
“···”
“别装死,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他妈的!真的是到了该有用的时候就一点用没有是吧?”
真的忍不住爆粗口。
可这次不论苏曜怎么讲,它也没有出现。
苏曜甚至在想恋爱游戏就是从头到尾在看戏,在装。到现在也在阴暗角落里笑话自己是个蠢货。
“他妈的!”阑
又是这样。
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顷刻间失去一切?
剩余的没打通的电话是不是不用去找也该知道结果了?
“嗡嗡。”
这样想的时候,手机在裤兜里振动。
来电,夏弦月。
“都——”阑
苏曜连忙接通电话,“你在哪儿?!”
“我、呜···”
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我在···家,不,呜,呼···是在阿曜的家。”
“你怎么会在那儿?”
“我、呜···”
“好了,先别说话。你在那安全吗?”
“安、安全。”阑
“那就在那别动,等我。我马上过来。”
听到哪怕有一个还处于自己认知之中的声音也能给苏曜莫大的勇气。
虽然那啜泣声,已经表明出了事。
冷静。
像无头苍蝇乱转不是自己该做的事,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尽快赶到她的身边。
“啪——”
苏曜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宅。阑
推开门,除了瘫坐在地上不停抹着眼泪的夏弦月以外什么也没有。
家里依然是整整齐齐,没有血迹,也没有腥味。
没有其他任何人。
“阿曜···”
她见到苏曜的一瞬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从地上爬起来。
踉踉跄跄的,要不是苏曜过去扶着估计下一秒就摔倒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阑
“呜、呜哇···”
被搂着,她好像瞬间就绷不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
“小优夜,突然出来···不呜,不是。”
“是阿姨、突然···说我该死,拎起菜刀···我、呜咕···以为要死了。”
“···”
苏曜沉默了,“之后呢?”阑
“优夜突然来了,给呜,给我治疗,然后···把阿姨,杀了。”
她真的吓坏了,说话完全失了方寸。
“我不知道···咕。”
“为什么···阿姨突然,那样。”
“小优夜又、呜呜,真的···对不起。”
第四十三章 我一直都知道
ps:走的太急没看到字数提醒…又发重了,好吧,等我晚点回来补4k免费的,真的抱歉了…阑
仿佛在瞬时有什么决定性的东西被改变了。
然而享受成果的人过程、怎么做的全都不清楚,只是享受。
还没上大学就因意外去世的母亲。
脑袋混乱,但也不是没有头绪。
发狂?
不就和茉莉是一样的吗?
是被吞噬了,还是说本就不存在呢?阑
站在墓碑前,墓碑还在。灰色的碑石上携带着她的肖像。
苏曜不喜欢乞求已故的亲人保佑自己。
如果可以,更习惯随便说的有趣的事,最后补充‘请不用注视我,早日投胎,愿新生胜旧生’。哪里人需要在死掉之后还要费心费力的照顾后辈?没这义务。
可现在不知道。
如果人是有灵魂的,那么现在的她,是换了新地方,还是说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时间,亦不会因为当事人想不通而停滞不前。
依然会流转。阑
苏曜疲于奔波,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当然不是没有收获。
相反,收获挺多的。反正围绕着关于优夜的事去找线索总没错。
收获就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优夜存在过的痕迹。冬市第一医院没有叫林杰的医生。
山本彻因为工作又出了重大疏忽,被调派去指挥交通了。没有存放线索的地下室。
排水渠里没有生活痕迹。阑
林杰留下的房子户主并不姓尹,户主是一家三口。
乔倾在三年前就跳轨自杀了。
茉莉的家确实在那,不过是三年前。从茉莉病逝之前那房子就已经转卖。她的父母在失去她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还有最后的疑惑。
自己呢?
如果没有恋爱游戏,那自己也应当不存在。
可是找到了。阑
同样是在三年前,自己的确冒着雨在十字路口出了车祸。
但濒死的自己被救回来了,没死。
甚至苏曜找到了当初倒霉撞到自己的司机。
因为是在斑马线上被撞的,赔了不少钱。查银行卡,能查到三年前收到的大几十万的赔偿款。
越查越觉得微妙。
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到现在要告诉自己,全都是做梦?阑
开什么玩笑。
“不是做梦,我也记得。”
只有夏弦月了,她会对自己知道的事表示肯定。
这两个月也全都是她在支持和帮助自己去调查线索。
“阿曜要是撑不住的话,就多依赖一下我吧。”
偶尔也会在自己心事重重的时候,靠近,抱着自己。
是快撑不住了。阑
因为确实有线索,可所有的线索都指明她们全都消失了。
或者说全都走上了原本的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失去恋爱游戏之后,作为普通的人类,要怎样才能回到过去?
一遍一遍用有限的思考能力去思考不可能的事,究其根本在明白真的无能为力之后感到疲累,没有任何用处。
很多时间,苏曜都会选择到了固定的点去小山坡上。
那是和优夜初次相见的地方。
在最开始这是半荒废的地,可现在已经被重新规划,预计要开发成和沿江公园连成一起的景点。阑
即便到了晚上也不存在阴影部分,到处都被路灯照耀的明晃晃的。再也找不到当初捏着奄奄一息的老鼠和自己交换罐头的小孩子。
还撑得住。
因为这世界并不是自己独自一人,还有夏弦月,她也记得和自己经历过的所有事。她可以成为唯一支撑自己的存在。
真的是不知道应当怎么做。只觉得这段时间太过颓废,也太过肆意妄为。
所以才会试着捡起一点心情,尝试约她一起出去走走。普通的看看,散步。
对着镜子,发现胡子又长了不少出来,刮掉。
睡不着便打开文本文档,在里面试着编辑故事后续。阑
【你走的是意识流吗?】
【我想,读者很大可能会看不懂。】
编辑看完新的后续后有回信。
【让我推测一下。】
【她们消失是因为你的女主角之一去面见了未来的她。】
【有信息差的缘故她是绝对赢不了未来的自己,唯有一个办法,让相对未来的自己,是过去的自己消失,那么未来的自己理所当然就会消失。】
【当然,她的设定是更聪明的类型,所以会回到更源头以前,从源头上直接阻止自己出生。】阑
【这样一切就都逻辑自洽了。】
【但是你展现出来的信息太少了,至少是不是应该有谁处于好的立场上从未来回到现在,找到她,让她确定只能这样做?又提供方法。】
【这些倒无所谓,反正后期你可以润色。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打算后续怎样发展?】
这人真的好奇怪。
明明东拼西凑乱写一通上去的东西,他反而说还不错。
明明之前有认真写过温馨的东西,却说如同嚼蜡。
【您觉得该如何发展更有趣?】阑
鬼使神差的,这样问了一句。
【我吗?】
【作为编辑的角度···啊,有趣的设定已经错过了。】
【我之前倒是觉得你要是写出一个祖母驳论比较好,或者说更离奇的自己生自己,比如说比下主角的父亲是个人渣,那么主角干脆自己有办法回到过去自己造出自己。】
【当然,这只是基于有趣的方向来讲,正常说这肯定是过不了审的。】
【就基于你,其实也挺有趣。】
【一大堆铺垫,结果戛然而止。也不用再去思考任何东西,反正摆在主角面前的就是平和的生活。】阑
【你塑造的暗线,主角完整的人生经历也出来了。十年前,上大学前,上大学后,工作后,自杀没死成。】
【其实,在我看来,在这里结局也不算仓促。至少你把所有东西都交代清楚了,不清楚的也可以靠读者自行脑补去完成逻辑自洽。】
【就这样顺利的和女主角之一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随后诞下小孩子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嘛。】
···
没能回复。
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合上笔记本,躺在床上。阑
今天夏弦月回家了,没在这里。
所以沦落到只有自己。
刚才还没察觉,到现在才有难言的孤独感。
身体上,没有娇小的躯体爬上来,糯糯的发出声音。
手机也没有信息。
月影无声的侵蚀着室内每样事物,包括人。
回想起编辑刚才说的推测,那是苏曜自己就想到过的可能。那么,真是这样的话,就这样顺当的生活下去了?阑
或者说,不想顺当的享受成果,又能做什么呢?
没能睡好。
早上起来,童孔里布满血丝。黑眼圈重的不能再重了。
“阿曜。”
见到夏弦月时,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许擦了眼霜,但还是很明显的黑眼圈。
“没睡好?”阑
苏曜问。
“呃,脖子有点不舒服···就稍微失眠了一下。”
“是吗?”
“正好,干脆我请你去按摩吧。”
“按摩?!”
“正经的,推拿或者说spa之类的。”
“···”阑
气氛很难归于活跃那一类。
更像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故意往乐观的话题上拽。
本来想去推拿,结果那的工作人员都是男性,不愿意去。
去spa,都是女性,也不能去。
“去···也没事啦。”
她促狭的笑了。
“那不是双标吗?推拿我不愿意让你去,换到这我又去。”阑
“阿曜多少有点强迫症。”
“你说是就是吧。”
“···”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有问题呢?
之前夏弦月偶尔会谎称有事要回家一趟并没有觉得不妥。
可现在又一直呆在一起就自然而然发现了。
她会借口尿遁,或者要买什么东西,经常···很频繁的离开。阑
算是好奇,就发现了。
她在看东西。
手机,纸条,小本本。
“啊,这、这个是···”
解释不了的。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属于她的记忆。是说应当随着过去被改变而跟着消失的记忆。
整齐的提要,事无巨细的记录。阑
手机上记录的字原本应该也是事无巨细的东西,可现在一大堆字里大部分都成了乱码。奇怪的字符。
那小本本上的字也消失了只言片语,只能看出个大概意思。
最主要的是人名被抹除了。只有事件,可记录事件里的人名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你。”
苏曜合上小本本,还给她。
“知道她的名字吗?”
那一定是很难过的询问,连自己都察觉到不该用这种口气询问。阑
嗯。
这样问,一定会见到。
“···”
非常惶恐,非常不安,非常难过的假笑。
“记、记得啦。”
“别撒谎。”
“···”阑
干什么要这样把她逼到无法回避的角落,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经常避开和我一直呆在一起就是因为会忘记?”
“现在,已经记不起,只能靠这些东西才能和我正常交流吗?”
“不是的!只有人名···其他的,学妹她们我还是···”
“我说了,别撒谎!”
“···”
她低着头说不出话。阑
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她才带着哭腔说,“都、都不记得了。”
听见了。
想要听的真相,就像是逼迫她一定要说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答桉。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
“但是我想如果真的是和我笔记记录的这样,至少···”
“我也想用我自己的方法支撑阿曜。”阑
“摆在这样的位子,这样···不可以吗?”
“···”
到底是怎样呢?
迎着那双湿润又有些许委屈的童孔,眩晕感强烈的袭来。
“阿曜?!”
没能站稳。
但被她扶住了,大概。之后什么也不知道。阑
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确切的是梦。
在梦里苏曜丢了一把雨伞。到处去找,哪儿都找不到。
可回到现实,很轻易就在病床边上找到了雨伞。
窗外淅淅沥沥的。
是下雨了。
那伞应该是夏弦月后来拿过来的。阑
伞就在那,从来没丢。
夏弦月也在那,没弄丢。
但别的都弄丢了。
其实苏曜偶尔听林小弯说过,夏弦月对别的人挺不客气的。就是从初中之后完全变了个人。
但对自己始终保持最开始的态度。
温和到很难想到和她吵架的状态。
“要吃点水果吗?”阑
“医生说阿曜没什么事,就只是突然有点低血糖。”
她洗了水果拿进来。
“···”
“?”
苏曜什么也没说,拉她过来,抱进怀里。
温暖。
连洗好的苹果掉到地上也没管。只是贪婪的汲取温暖。阑
“我、我还能一点点根据笔记想起来。”
“想不起也没关系。”
“一个人···会很辛苦。”
“一个人确实会很辛苦,但我是个幸运的家伙,从来没真的一个人过。”
“···”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样的姿势是看不见她的表情的。
“出院之后,结婚吧。不是以后,是马上就去准备。”阑
“结婚?”
“求婚也求过了,啊,在这边没给你送过戒指,我会再重新求一次。别拒绝我就好了。”
“···”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高兴呢,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突然抖了抖肩膀,稍微用力的回应自己,哭了。
出院之后苏曜也确实按说的那样带她去重新挑选了戒指。阑
婚期也约定好了。
但是噩耗就是那么突然。
意外也从来都是因为出现的够猝不及防才称为意外。
夏凉真死了。
也不能说意外吧?
如果一切都按编辑和自己聊天所说的推测来讲,优夜回到过去,最开始的源头,把一切都消除了。
那么自然而然夏凉真迟早会在近几年死掉。阑
她的病并不算是意外,是职业病,是她早年不良的生活习惯和巨大压力导致的。她很早以前就养成了一有压力就和放很多糖条的咖啡解压。甜食吃太多,还有各种各样的压力,有什么病是很正常的。
婚礼没办成。
先去参加了本来应当见证婚礼的人的葬礼。
来的人很多,而且不少都是社会知名人士。
夏凉真的遗嘱早就立好了。
早在夏弦月还没上大学前就已经立过一次。不过知道夏弦月和苏曜修成正果又重新拟定了新的。
财产和事业算下来有苏曜起码五分之二的部分,价值超过两亿。阑
苏曜还真的不知道夏凉真具体有多少钱,直到现在拿着各种各样的合同,听着律师在那交代各种繁琐的细节和条款,这才第一次有了明确感受。
夏弦月对夏凉真的感情,早些年确实是憎恨。可到了现在,也理所当然的会呆呆的望着遗像发呆。只是坐在那,突然就会大哭起来。没有声音的啜泣。
累了就呆在苏曜边上蜷缩着。在梦里也在流眼泪。
这就是所谓的好结局吗?
也唯独现在,谁都忘了,今天她也该看看笔记。
苏曜没去提醒,只是从她裙子口袋里拿出那些记录的东西,按住删除键。好了,全都干净了。什么也没有,到了明天她不会再想去补充笔记。
也不想写文档了。阑
什么故事,都无所谓了。
那天没能回复编辑,现在可以回复了。
【我并不是有天赋的作者,也不是在写故事。】
【我从来都是···在忠实的记录自己的生活,也只有记录自己真实的生活才能被你认可。】
【很抱歉,我不打算再继续写下去。感谢您一直照顾我。】
好了,end。
就这样,到了明天自己也如同夏弦月找不到笔记那样,一同把那些东西丢进内心阴暗的角落里。这样没差。阑
“嗡嗡。”
明明是凌晨四点多。
又和第一次投稿一样,编辑马上回复了。
【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你投稿的是你的生活。】
尾部附带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表情。
番外:久远的小窃喜。补二连复制的4k字
初见学长时,我认为他是比较直的性格。
说的难听些,就是情商低,不懂看人脸色。尽管我知道学长有意在改变,但这并不妨碍当下学长确实是如此···不太妙的程度。
人际交往这种东西,我并不认为是趋炎附势的附属品。和那种行为不同。
就比如要指摘出谁做的不好,不妥。
如果直接去说‘你这样很差劲’、‘你这样不行’,人都有逆反心,即使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大概率也不会感谢你,反而会对你印象变差。
但是话又说回来。
有时候学长真的会出暴击。尤其是在知道她那种温和的性格背后隐藏着直男的心。
我在大一有努力重新规划自己的人际交往,取得的效果比之学长算是很不错了。
那年恰巧是艺术节,要让班里出节目。
换做以往高中的我肯定避之不及,但那时候正处于想要更加向上发展人际关系的时期,理所当然的接下任务。
又因为能力没到茉莉那种程度,出了让我焦头烂额的纰漏。
原本预定的工作服装没能送到,厂家说出了点小问题返工了。抱怨,或者催都没用,对方好声好气的说可以退还多一点补偿的钱。
可马上就得用,又上哪儿找正好合适的服装?
我拟定的主题是餐厅。但是主题是以女孩子穿着漂亮的汉服为卖点的古风餐厅。
“要怎么弄啊?”
“是服装来不了了吗?”
“怎么回事嘛,早就说了那种不行!”
“不是那么自以为是吗?总得想个办法吧?”
“照我说就这样呗,都到这时间了,怎么也来不及了。”
“···”
本来想法就是我提出的,当时就有不少人反对。到现在也理所当然的出来唱反调了。
但又很奇怪。
这是匿名调查表,是按调查表上的选项来决定的。但当事情发展不好的时候,又变成了大部分人都指责自己。
我知道,如果这回解决不好,大概我好不容易努力到现在营造的人际关系会瞬间降下一个维度,甚至直接失败。
站在这种显眼的位置,高收益当然也就伴随着高风险。
说实话,我真的慌了。
“服装?”
总之,我试着打电话向学长求救。
我想的是,能不能找学长向餐厅借点普通的工作服,他们那的餐厅虽然是工作服,但好歹还算是比较好看的工作服。
“要是办艺术节的话,这么多人···就店里普通的工作服恐怕不够啊。”
“而且想拿名次也太过朴素。”
“···”
老实说,我已经快放弃了。
因为于我而言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倒是···要茉莉还在这边的话,我可以试着去。
“女仆装行不行?”
学长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店里工作服就那么几件库存,要是冒昧的借别的员工的虽然大概是能借到,但是你那边的人也未必愿意穿身上有店里气味穿过的衣服吧?”
“倒是店里店长之前心血来潮买了一大堆女仆装要店里的人穿,结果只有负面效果,基本上穿了几天就又收回库存了。”
“大概有个六七十件,如果只是一个班上的女生要穿,应该都有合适的码。”
“你觉得可以吗?”
“啊,我觉得你现在也不是可不可以的状态。就试试这些衣服吧,说实话还挺漂亮,就是不太搭配这店的风格。店长说准备开分店的时候重新规划风格到时候再废物利用。”
“我直接借出来现在给你们送过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好!”
我当然没有回绝的借口,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但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学长不仅借了衣服,连店长都一起借来了。
“有免费的宣传渠道干嘛不来?”
“冬大的艺术节是允许请外援的,我也是冬大的毕业生,作为学姐来助阵加宣传完全没问题。”
“最主要,我也想看看可爱的女孩子们穿上我的衣服怎么样。”
店长是有目标的人。
还在冬大上学的时候听说就已经参加过国家级的糕点师比赛。
毕业之后又去参加过西餐、中餐各种比赛,拿过很多奖。
在line网络上还是小有名气的美食家,冬大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她的粉丝。
“诶?你是网上那个美食博主?”
“我去,金融系的人这么厉害吗?”
“那是谁啊?”
“我听别人说是很厉害的糕点师,刚才我也试了,甜点真的很好吃的!”
“···”
一传十,十传百。
名人效应吸引了无数吃瓜群众过来探店。
“哇,真的好像女仆啊。”
“能和你合影吗?”
“很可爱。”
“···”
不只是我,穿了店长送来的衣服的女孩子都多少加分很多。有不少都被拉着合影。
“喂!别靠的太近去占人家便宜。”
“说你呢。”
学长也理所当然的充当起保镖。
视线锐利的扫视着一些比较活泼的男生,但凡发现有女孩子露出为难的神色立马就走过去把男生赶走。安全感爆棚。
“能和伱合影吗?”
偶尔也会有女孩子对学长投以好奇的视线。
“不能。”
“诶?为什么嘛?就只是合影而已?”
“我不是卖点,也不可爱,合影的话可以找可爱的女仆。”
“嘻嘻,我觉得你很可爱呀?莫非···是有女友?”
“···”
“是她吧?那個好像是网红的学姐。”
“不是。”
“那就是没有咯?”
“···”
我见到那女孩子故意撩拨着发丝,露出耳朵,“不擅长和女孩子合影吗?很简单的啦,我数一二三···笑,茄子就好啦。”
“我说,你没看到学长很困扰吗?”
我看她想拉着学长的胳膊拍照,实在忍不了。推脱手边的客人直接走过去。
“啊,这不是小倾吗?”
“你不是说因为有事所以没办法来吗?”
“是啊,之前约好和男友一起逛艺术节。结果那家伙心不在焉好像很麻烦的样子,我也看不爽,要分就分了呗。现在就变成一个人逛了。”
“没事就来帮忙,没看到大家都很忙吗?”
“咦?怎么这么生气?”
她夸张的看我和学长,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恋人?明白了,是我没想到。”
“不···”
“嗯,是恋人。所以不要再打扰学长工作了,他会很困扰的。”
学长也许是想解释,但被我先抢过话头。
那女孩子狐疑的看了学长一眼,最后还是走了。
“那个···”
我现在才察觉到有点不太敢直视学长的眼睛,只能别过脸说,“要是不这么说,她还会烦学长的。”
“···”
不对吧。
其实有很多解决方法,根本没必要用这种会让人误会的方法解决。
“谢谢你。确实有点困扰,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
但是学长很困惑的摸了摸脸,问我,“她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那不是废话吗?
就纯纯是失恋女看上新的猎物,打算逗弄着玩。
“下次学长就试着答应吧。”
“你也这样觉得吗?我刚才也是想,说不定借此我也能变得更擅长交际,再说不定也许真的能谈谈恋爱。”
“原来学长专门留在学长,是为了寻找可以下手的落单女大学生?”
“没有啊,是她来找我的。”
“欲情故纵,学长突然变得很高级嘛。”
“哈?怎么突然感觉你变得怪怪的。”
“我一直都是怪怪的,不是怪怪的也不会和学长认识。”
“那倒也是——嘶!”
“你突然踩我干嘛?”
“脚抽筋了。”
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是这点烦人。
我经常觉得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但总能被学长圆回去。
要是不熟悉学长,我肯定会认为学长真的在玩欲情故纵。实际上只是单纯的不知道我潜台词在说什么。
说是傻瓜,可他又说什么‘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明明有另外一个人也有这种想法,还更强烈,偏偏就看不出来。
也知道啦,反正就是因为太过熟悉,我一开始表达出的相处模式也有些怪怪的。总之现在除了直球以外大概率是没可能被学长以为我喜欢他了。
“唷,小倾。”
回到后台,有也在休息室的同学拦住我。
“你请来的学长,说是学长,实际上是你男朋友吧?”
“刚才可凶了呢,我就只是想找学长合影,小倾脸色铁青的过来拎着我就扔出去了。”
“哈哈哈,你是小鸡吗?”
“真的是男友吗?”
“···”
我被围绕着,人际关系确实更加融洽。
但是这问题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不会,只是暗恋?”
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
“不是什么暗恋,我和学长···我经常在学长家留宿。”
我像是条件反射般说了这话。
“喔?都同居了呀!真好。”
“学长看起来真的不错,是我喜欢的成熟稳重型。”
“你是喜欢有钱的大叔吧?”
“帅哥只会影响我考证的速度,但是有钱的大叔可以直接帮我买。”
“···”
七嘴八舌的,话题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有我心脏一直在狂跳。害怕有谁跑出去搭讪学长,把我在这说的话传递出去。
到那时学长又会以什么态度对我呢?
可我既害怕又期待的事终究没发生,只是平静的等待评选。
最后靠着女仆装和有水平的店长,我们班拿到了意外之外的第二名。第一名是莫名其妙的选美大赛···大家都说像是卖肉,但是不得不说别人的服装有点堪比保守向的维密了。女生的水平也都很高,好像是他们班上有富二代操办的。
从那之后我的人际关系又上了一个台阶,和高中时的我截然不同。
不过在我看来都是些普通朋友,没有一个像茉莉那样的存在,更没有像学长那样的存在。
只能说过的还不错。
我们班都是女生,没有一个男生。有点像女校的模式。
后来也发生过让我猝不及防的事。
那天我因为一些缘故没来得及吃午餐,和学长在手机上闲聊。
他说请我吃点东西。
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结果发消息让我看楼下。
我不知道学长是怎样进来了,也不知道是怎样找到我所在的楼层下面。
“哇塞,好像是小倾的男友诶?”
“提的东西是吃的吧?”
“好贴心诶。”
“羡慕···”
“···”
我被各种视线环绕着,面红耳赤的下楼当着很多认识的人的面,去拿了东西。
“本来打算让你去门口拿的,但是在门口遇见了以前的教授,她直接带我进来了。好像也是教你统计学的教授,认识你。”
“学长···其实是社交牛人症?”
“什么社交牛人啊,就是好久没来母校转转,给你送东西顺便看看。”
“啊···学长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明白什么?”
“没什么···”
我蔫了。
“再忙,午饭还是得吃,不然后面很会难受。”
“咦?”
确信,我的脑袋被轻轻的摸了下。
学长是很自然的伸手摸了下,然后很平静的走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
“嘿嘿嘿,嘻嘻嘻。”
“是摸头杀喔?”
“小倾脸还是红的呢?”
“刚才拍下来了,要看看吗?”
“话说你们知道吗?小倾的男朋友,就是那位学长当初是以文科第一的成绩考进冬大的。”
“这么厉害?难怪小倾会喜欢。”
“···”
不是。
根本不是因为学长前途多么光明,或者外表怎样。
只是单纯的相处起来胸口会暖洋洋的。很惬意。
我很多时候都思考过。假如一开始学长就是抱着某种目的来把帮助我,那我肯定会拒绝,甚至恶意相向。
但是学长从始至终都没想介入我的生活,不打听,也不会询问我遇见什么事,为什么想死。只是单纯的陪伴。
我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那是以前。
到了现在,我拿着还有温度的午餐。想的是,想更加的了解学长,想让学长更加了解我。
然后···
到了某个时候,就算是由自己主动表白也没关系。
我确信,像我这样本来打算死掉的人,也终于重获了新生,真的发自内心爱上了学长。和学长呆在一起偶尔会发呆,像小女孩一样思考和学长的未来。
假如没有茉莉的事,我想一定会按照我所预料中的那样发展。
可如果没有茉莉,我也不会和学长这种奇怪的人相遇。
换句话说,也许,我的命运早就注定了——我只是会给学长增添伤疤的恶人配角,并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女主角。
第四十四章 谢谢你
在凌晨。
【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你投稿的是你的生活。】
那句尾附带的笑脸小黄人表情莫名的令人通体生寒。
可苏曜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作者对编辑开玩笑,随后编辑也回复玩笑式的剧情对话。
这样很符合小说编辑的风格。无时无刻都在推演剧情。
接下来就该是说‘看,这样是不是很有氛围?’之类的。
或者说为什么不打算写下去了。
但苏曜等了好几分钟,香烟都续上了第二只编辑仍没有补充第二句。
“哈···”
苏曜揉了揉太阳穴。
到底是怎样呢?
会因为这样一句怪怪的回复而陷入焦虑,未免太过难看。
【你,真的不打算写下去了吗?】
正当苏曜打算回复时,编辑的消息过来了。
【是的,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再写下去。】
【难得见到这么有趣的故事,真可惜。】
【抱歉···】
【没关系,我认为你还会写下去的。只是暂时累了。】
【老实说,您这种像小说里谜语人的对话格式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你知道祖母驳论吗?】
【知道。】
【有科幻小说家提出假如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母杀死,但此举动会产生矛盾的情况。你回到过去杀了你年轻的祖母,祖母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母呢?或者看作:你的存在表示,祖母没有因你而死,那你何以杀死祖母?】
【换句话说,你的故事里有人消失了,理应她的一切,不仅是身体,连着你的主角也应该不记得她。为何你还会记得呢?】
【···】
【我记得,我没有写过这样的故事。】
那种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苏曜的故事只写到回到这边,根本没给他看过也从没写过后面的事。
【那是如果你会继续写下去,就会有的故事。】
【你想要在此完结。】
【可你做不到。你的角色之一消失了,你之一的角色已经记不得她了,谁都不记得,只有你什么都没忘记,也不需要笔记来提醒自己。】
【不管是按照科幻小说家提出的祖母驳论也好,还是按照你角色正在发生的遗忘也好,都证明你作为当事人之一也该一同遗忘。】
【如果你没能经历遗忘,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你,被时间否定了,你,也会被遗忘。】
【···】
【你不只是编辑。】
【我,是见证故事的人。很期待你的下回投稿。】
【我可以和你见面吗?】
【···】
没有回复了。
连他的头像都变成了灰色。
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也犹如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直接显示对方忙。
苏曜连思考都来不及,在手机上打车过去。
他知道编辑在哪上班。之前见过面,如果那边的世界和这边的通通对应,就不该有错。
“没有叫这个昵称的编辑在这里上班啊?”
“不信你自己在我们平台上查,那上面有所有现任的编辑名单。别没事找事。”
“···”
可苏曜等到所有人来上班,闯进去好歹问了,得到的结论是没有。
也按他们说的上网去查了,名单里确实没有一直和自己聊天的编辑。
那出版的文章呢?
也查了。
没有。
就仿佛从来没发表过,哪儿都找不到自己的文。
“···”
点燃香烟,苏曜有些失神的走在路上。
回想和他聊的内容。
好像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那树也许是自己,但并不重要。
那是存在于未来的某一个结局,就好比曾经的自己经历了无数坏结局。那只是坏结局中的一条分支。
‘她’,之前没能明白她到底是谁。
现在也差不多明悟了,也许便是未来的优夜。
为什么到现在全都一同消失呢?
很简单,如果换做是未来更强大的自己要来干涉当前,处于现在的自己想要阻止更强大的自己,有一个非常简洁不费力的方法。
嗯。
让自己消失就行了。现在的自己都不存在了,又何谈未来的自己。
遗忘?
夏弦月正在经历那种事,或者说已经完成了。
她已经不记得优夜,不记得很多事。
被时间否定?
是说做了太多违反时间的事,所以干脆不承认自己该存在么。
“嗡嗡。”
电话响了。
“···”
“阿曜···”
“你···在哪儿?”
是带着哭腔的询问。
她现在很需要自己。
遗忘?这根本不像是遗忘的样子。
临回家前去买烟,店主也凭着记忆给了自己经常买的冬虫夏草。这没什么问题。
看看停在路边的车,窗户上倒映着自己的脸,自己好好的活着。
真的觉得很累。
可是什么也不能表现出。
夏弦月没了笔记,被自己删除掉了笔记。她已经忘记了。
她现在只是刚失去唯一的亲人的可怜的家伙。
是在安慰她?
还是说汲取她的温暖反哺自己?
想,这两者大概都没什么差。
因为可以做的事全都做了个遍,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麻木自己的事可做。
所以只好用低级趣味来麻痹自身。
是说,不分时间,呆在家里,和她一起。
谁都不抗拒。
谁都喜欢这样沉沦。
她可以慢慢地打起精神,自己也可以跟着她那日渐元气满满的笑颜恢复些许精神。也许。
到底是又过了多久呢?
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没关注时间的想法,自然也记不清。
只是和之前一样很平常的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梦境世界又来了。
只不过这次的光景不是树,也不是布满藤蔓的世界。
和自己入睡前的地方一模一样,还是自己的家。
但又有些许不同。
自己坐在地上,腹部趴着一具尸体。没有脑袋。
头,在角落里。
是蜷缩在记忆角落里的久远记忆。
脑袋像皮球那样圆滚滚的咕噜咕噜滚向墙边,和墙稍稍撞了一下又回弹一点距离。那双疯狂的童孔注视着自己。
苏曜还记得,这是夏弦月起初来找自己,自己那时候还疲于和优夜周旋,一心想要拒绝她。
结果被推倒在地上,随后···她便被杀了。
可这里没有怪物,只有自己和她的尸首分离的尸体。
到这种梦境里来有什么意义呢?
“啪嗒。”
推开她的尸体,很奇怪,在梦里自己的兜里有香烟。点燃去吸和现实中的感触也没差。
手上全是血,脸上也有。
吸了半只烟,苏曜默默地起身,去墙角把那头颅的眼睛合上。搬过来,和她平放的尸体勉强合在一起。
如果没有那些血,看起来···说不定只是像睡着了。
注视着这幅恐怖的光景,苏曜换了第二只香烟走出大门。
外边晴空高照,但是见不到一个人影。楼下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就好比在游戏里到了边界,是没有设定过的内容什么也没有。
想下楼,但无论下了几个楼梯,楼层都没变化。
出不去,只能再回到有尸体的房间里。
注视,吸着香烟。
天是会黑的。
强烈的光线随着时间延后,一点点变弱,直至被替换成月影。
苏曜没开灯,只依然坐在沙发上。坐了太久,腿已经开始有些麻木,香烟已经是最后一只。
“···”
在香烟火星忽闪时,终于有不符合常理的事发生。
是亲眼见到。
从夏弦月的尸体里爬出黑色的东西。
先是只有轮廓,如同纯粹的影子从地面爬起来,迟钝的四处张望。
紧接着先是从腿部开始,一点点有了皮肤的颜色,直至脸部。
那双童孔,保持没合上双眼时的疯狂,笔直的盯视苏曜。
“为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和夏弦月一致。
“唯独是我就不可以?”
“做了那么多事,就无法接受我。”
“凭什么?!”
“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把我当小猫小狗一般?!”
“我是那么爱你!什么都愿意做···”
她掐着了苏曜的脖子。狰狞的面孔和苏曜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呵呵呵,嘻嘻嘻——”
“把阿曜在这里杀了,之后我再死掉,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这不是她。
因为知道不是她,所以苏曜可以反过来扣着她的手,不管会不会伤害到,直接用可能会掰断手指的力道扣开她扣着自己脖子的手。
“你不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是宁愿伤害和委屈自己也不会这样对我。”
“呼呼呼。”
“真会说。”
她捂着手,恶狠狠的瞪着苏曜,又笑了,“我当然不是她。她已经被你害死了呀!”
“我只是继承她临死前的执念,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你都不想弥补她的吗?”
“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死活吗?”
她力气比不过苏曜,但发现苏曜没有进一步限制她,直接跑到厨房拿出菜刀。
“嘻嘻嘻。”
“说是不在意,但是完全不会对我下杀手。”
“果然···”
“是喜欢我的吧?”
“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
“···”
她说的确实没错。
“噗呲——”
“呃、咕——”
她被刺中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腹部。那并不是刀,只是用来挠痒痒的抓痒耙,倒过来的把手很尖锐。很长,直直的穿过她的腹部,穿透了。
“阿曜···”
“真的、很···咕,讨厌我呢。”
她也会露出绝望的表情,也会掉眼泪。
就这样倒在刚才爬出来的身体边上,有如同倒放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和原本的尸体一起。
“啪嗒。”
苏曜捡起烟灰缸里有半截的烟蒂点燃,沾满鲜血的手按压打火机时滑了两次。
“说错了。”
“并不讨厌,只是想···要是那女人知道有个这样的她的盗版,我还犹豫不决,那才是会被嫌弃。”
可以去否定她的真实。
因为夏弦月绝不会拿刀捅向自己,那人···要真的什么时候有这种魄力,也不至于十年后还会惦记自己。
“嗡嗡。”
手机在哪不停振动。
想去找的时候,意识清醒了。
边上蜷缩着依附着自己把自己当抱枕使用的蠢女人。
手机在床头柜上。
【这是,时间的报复。】
【恭喜你,度过了第一关。】
【但又很遗憾,还会有更多的。你,始终会被确切的遗忘】
连回复他的兴趣都没有。
已经明白了。
很早以前就有点错觉并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坐在观众席一直注视自己。把自己当小丑。
“···”
还没天亮,试着轻抚她的脑袋。
“···阿曜?”
看样子是被动作弄醒了,睡眼朦胧的看了自己一眼。
“还早,接着睡吧。”
“嗯。”
她莫名的亲了苏曜脸一下,又把脸朝苏曜的胸口埋的更深了。又睡了。
而苏曜的梦境世界还在继续。
从经历中最开始的她被优夜炫下头,到吊灯。每一处都会有影子爬出来。
一直到最后。
见到夏弦月独自弹着吉他,淌着眼泪。
不是尸体。
是确实存在的人。
可这回很奇怪,即便苏曜走到她面前,也像是被无视。
她依然默默的弹着吉他,一遍一遍演练星之所在。直到熟练。
拉来了林小弯还有夏凉真她们,终于在镜头面前露出笑颜。
“阿曜不用担心我,我有最好的闺蜜。”
“还有麻麻···”
“星之所在,我也会弹了。虽然还有些拙劣。”
“···”
“我滴乖,你怎么又笑着笑着哭了,要我说就拿这视频给苏曜那小子看好了,让他内疚一辈子。”
“不要···”
“···”
那是自己不知道的幕后。
在成像之前,录制失败的无数次。
是夏凉真和林小弯无可奈何的陪着她演练。最终才有了充满欢声笑语看不出强颜欢笑的视频。
她从那之后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但从没对自己说过任何。就那样活到了七十岁。
没有颓废。
她继承夏凉真的事业,发展的更好了。把权力下放后又去环游世界,去维也纳音乐节上夺过大奖。
去珠峰拍下过登顶的照片。
有无数男性被吸引,想要和她认识。但都被礼貌的拒绝了。
···
孩子,收养了小白。
苏曜仍然被无视着,只能见着已经年老的她和收养的女儿对话。
“为什么麻麻不找一个男人呢?”
“如果是麻麻想给我找一个爸爸,就算生了新的弟弟妹妹我也不会介意。”
“麻麻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
夏弦月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看向远方,“很快,就能见到了。”
“喔?麻麻是有意中人咯?”
“···”
尽管小白想知道,但是夏弦月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老死也没说过。
她老化的尸体,有不少皱纹和斑点的尸体也爬出了影子、
但这回影子没有发狂,也没有要杀掉苏曜。
“阿曜。”
“真的见到了。”
“···”
“嗯···谢谢你,只是丢掉了影子。”
“请杀掉我吧。我只是不该存在的东西,见到,就已经满足了。”
是影子,平静的坐在苏曜身边,乞求没被无视的苏曜,亲手杀掉她。
第四十五章 那一定是从源头上解决
不对。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是应该又跳过来要杀掉自己,要发狂,按那人说的要报复自己。
可为什么这么平静的看着自己?
也没有动手。
只是她自动,缓慢的消逝。
“嗡嗡。”
手机短暂的振动。
【啊,这个不完全算是影子】
【是我个人的恶趣味】
【还记得吗?】
【你选了你的女主角之一,打算就那样奇怪的把故事完结】
【我不太满意,所以想办法让你去了另外的十年后】
【这,是你女主角之一原本该有的人生轨迹】
【老死什么的,真的是很无趣的结局。我向你道歉。】
【你也不必去纠结类似于影子的她和在你身边的她谁是真的,那只是残留物。类似于人类圈里所说的‘精神留影’,只要被你看过就会消失到无影无踪。】
个人的恶趣味?
到底是在开哪门子玩笑呢?
【你只会躲在背后说话吗?】
【···】
这回他的头像没有变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去和未来不应该有平行交涉,那不该见面的人见了面会怎样?】
【别着急,我们终究会见面。】
【但不是现在。你的故事还在继续。】
头像又变成灰色了。
没道理现在还不懂。
就是因为时间乱了套,现在才会这样。
梦境已经结束,这次再怎么也没能进入新的梦境。
但他说还会继续。
早上起来一切如常,夏弦月没有遗忘自己。
只是单纯的不记得关于优夜的事。
如果记忆中有三人一起的画面,她的大脑似乎会自动过滤掉优夜或者相关的事。
“阿曜,我打算先去找律师把母亲留下的东西全部重新理一遍。”
她已经走出阴影,开始琢磨新的起点。
“我和你一起去吧。”
“阿曜当然要去,阿曜也是大股东之一。”
“哈,现在全还给你当个小白脸还来得及吗?”
“要···丢下我不管,去找别的坏女人吗?”
“我说,能不能别一大早就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突然之间不想去工作了,要不还是先做点别的吧?”
“不做。”
“做嘛~”
“你已经三十岁了吗?嘶——”
“···”
“你搞什么?”
“在这寒冷的早晨,只有阿曜的*子能给我一丝温暖了。”
“我觉得你变态程度有待降低。”
“都是阿曜教的好,想不想看空中噼叉呀?”
“···”
也不是不能明白。
可能有时候还是会突然感觉有点难过,然后又不想再沉浸于这种状态,于是便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做点不着边际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也没什么道理去抗拒。
只是这种东西,她想要多少都可以给。也并不是她才想要汲取温暖,自己也是同样。
夏弦月还是有能力的。
虽然不如优夜那样头脑灵活,但多少也是凭自己实力考进冬大。律师说的东西也很容易理解,只是说理论上看起来各种都没问题,但实践的话就不清楚了。
苏曜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倒是有夏弦月娘家的人,也就是夏凉真本家那边的人过来。
并不是要分财产干嘛的,好像她们也挺有钱的。只是单方面说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可以电话咨询她们,她们会力所能及的帮忙。
另外便是仔仔细细考察了一遍苏曜。当然,多半是夏凉真生前早就打过招呼,也没为难过苏曜。只是语重心长的说别伤害夏弦月。
“感觉阿曜有点心不在焉。”
被牵着手漫步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石子。
“···”
无法言说。
“我知道之前我的状态很奇怪啦。”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真的,而且···”
她自言自语着,又突然挽着苏曜的胳膊靠的很近,“阿曜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吗?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呐呐。”
“阿曜,我好像得了一种病诶?”
“?”
“就是很奇怪,早上一睁眼就醒了,晚上不闭眼睛就睡不着。怎么都治不好。”
“是绝症。”
“啊?那怎么办?”
“等你挂了我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我才不要死!连孩子都没有呢。”
“按你这种程度,快了。”
“讨厌,什么叫我这种程度···女孩子都是随着男孩子那边的程度相对的诶。”
“···”
“我是在夸阿曜很厉害,咦?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我只是在思考,当初那个稍微一点点荤话就会脸红的跟泡泡茶壶一样的单纯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呀,就在这里呀!嗨?”
她还招了招手。
“不要,不可以这样欺负人···不能在快到了时候玩儿寸止。”
“不要模彷我说话啊!”
“没有模彷,只是突然想到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
“欺负人···”
“···”
到底还能这样平和的过上多久?
几小时,几天,几月,还是几年?
无法思考清楚。
只能被动的等待。
其实很快,以为的很久实际上才过了一天入夜,又开始了。
明明身边还蜷缩着温暖的躯体,可自己又步入了噩梦。
夏弦月的梦境世界和影子已经全都经历过了。没有遗漏。
其实也能想通吧?
如果说时间不认同自己,要否定自己。
夏弦月的影子没能力杀死自己。
那···
优夜的呢?
如果是发狂的怪物。
很轻易就能见到的画面,吊灯。挂着被破开肚子的尸体,稀里哗啦的散落一部人内部的碎片。
腥香味淤塞在本就闷的空气中。
印象中自己在这里读档了。
“啪嗒。”
苏曜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在梦境世界漫步。
现在这里还是深夜。没人知道这里死了人。
开了灯血肉模湖狰狞着童孔的尸体更恐怖。但也不恐怖。
因为刚才还在和尸体的主人做。
只是自动走到面前,瞻仰了片刻,给她合上眼睛。
于她的话,只需要睡觉就足够了。
在屋子里吸完一支烟,苏曜没等到任何变故。夏弦月的尸体里没爬出黑色的东西。
苏曜想出去找。
如果现在要面对的是发狂的优夜,那出去随便走走被嗅到气味,一定会来的。
这门可以打开,也可以下楼。
外面也不是白茫茫一片,有人,有来往的车辆。
堵成一长串的车流缓慢的从临时规划的单行道通过,另一边警戒线拉的老长了。
有围观的人,有交通督察皱着眉头勘察现场,还有无人的歪斜在路面上的公交车停着。
那车轮下不仅有大片血迹,还有些许人体组织碎片。
“骗人的吧?”
“什么骗人,你没看到武装督察都来了吗?”
“你要来的早一点还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督察牵着警犬从这出发去找人。”
“刚才群里还看到视频,说是一个小孩子嗖的跳起来好几米高。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瞬间就弄死了好几个人。”
“···”
走到他们身边时,听到了有趣的议论。
“打扰一下,你们说那视频我能看看吗?”
“可以啊。但是有点血腥喔···给女孩子看直接吓哭了都。”
“···”
苏曜接过手机看了。
那视频里的确有所谓的怪物,也有小女孩。两种形态苏曜都认识,但又绝不该是同时存在的生命。
“谢谢。”
苏曜道了谢,把手机还给他。
“你胆子真大,看你还去放大看了。”
那人佩服的说,又看向边上的人,“你要看不?”
“不不不,我就不看了。等下睡不着觉了,还是回去了。”
“···”
如果。
真的是优夜来过这里,和自己一样用特殊的方式回到这里,见到了过去的自己,会怎样做呢?
苏曜只是猜测优夜会带着自己的尸体去哪,跟着脑海中的路线去走。
没见到想看的东西。
倒是看到不少牵着警犬的督察在小山坡脚下犯难。
“奇了怪了,怎么可能突然凭空就在这消失了?”
“邪门,跟着血迹来的,结果现在前面的血迹都消失了。”
“不会真撞邪了吧?”
“说什么玩意,肯定是用什么东西处理过。”
“···”
直视着他们。
有人发现苏曜,皱起眉大概是要过来问话。
但是谁也没发现,不只是地上的血连那走过来的督察也在消失。
所有生命和遗留下的痕迹都在消失。
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
只有苏曜能见到,在山坡上是有人的。
怪物形态的影子被优夜杀了。优夜好像也看不见自己,做完事情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好像只是专门让自己看一眼的残留物。完成使命后便通通消失。
已经明白了,优夜先一步自己来过这里。先于自己杀死了影子。
要往哪儿走呢?
其实心中有答桉。
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了,在自己脑海里唯有头绪的地方只有一处。通道。
在这里也看见了优夜,她独自站在路口对面。
像是故意在等自己。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苏曜有任何回应,只是始终保持冰冷的表情。苏曜和她在一起从来不会见到这种表情。
就这样跟着她走向下一个地点。
也是熟悉的地方。
折磨那该死的精神变态的烂尾楼,那家伙的尸体还被钉在地上,死不瞑目。手机被放置在架子上,记得是故意打视频给他的母亲,让她看清楚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自己在这里任性的死了多少回来着?
记不得是几十次。
但每一次都遗留下了影子。
优夜把它们都杀了。每一个都干脆利落的杀了。
这些影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直到月牙岛那,自己死掉遗留下的影子,苏曜开始察觉到优夜有些力不从心了。
那是很接近她回到这边一样实力的影子。
她虽然还是解决掉了对方,但负了伤。
苏曜无法想象优夜杀了这么多‘她’之后作何感想,只是依然见到她沉默着迈向通道,继续前往下一个。
想起那时和她的对话。
“大哥哥,认为优夜是‘她’?”
那时没能果断的回答,真的怀疑了。
完全不知道她做了多少事。
到底是见证了多少次呢?
终于这回跟随优夜迈向下一个梦境世界,没看到杀戮。
那是和夏弦月最后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
但是她并不苍老,依然年轻。
“另一个优夜对优夜说,大哥哥有很大概率会来这里。”
“看来是真的。”
和优夜一模一样的人就坐在客厅里。
“优夜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另一个优夜也把事情全都说了。”
“大哥哥不必担心,在这里的优夜只是想见见大哥哥,再把另一个优夜交代的事情告诉大哥哥。”
“大哥哥要喝茶吗?”
“···”
很难言说。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夫妻那样自然。虽然问了,但其实手上已经自然的泡了红茶。
“这里···”
“是不是,我没管夏弦月,和你一起去国外的···以后。”
苏曜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这样的影子。只能捧着热茶,看着里面的茶水。
“嗯。从那之后大哥哥就一直和优夜生活在一起了。”
“原本是这样就到最后了。”
“但是在不久之前,优夜突然就失去了所有。”
“为什么?”
“因为有很厉害的优夜来了。在这里的优夜没办法赢过她。”
“你见过多少个自己?”
“两个。一个什么也不会说,只夺走优夜的一切。一个和优夜聊了很久。”
“···”
苏曜沉默了,摩挲着茶杯,“可以告诉我她说了什么吗?”
“可以坐在大哥哥腿上吗?”
“···可以。”
“···”
她真的坐上来了,和苏曜记忆中也没什么差别。依然很轻。
“真的是过去的大哥哥呢。”
“那是什么意思?”
“和优夜生活了很久的大哥哥,只要优夜坐上来就会和优夜做了。”
“···”
“大哥哥会觉得很奇怪吗?”
“哪种?”
“会觉得,优夜好像是优夜,又好像不是。”
“···嗯。”
“其实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优夜很久,但是过去的优夜对优夜说。”
“我们之间应当是互不干涉的。过去和未来不应该是冲突的,是有连贯性的才对。现在这种状态,不只是因为未来的优夜的原因,还有外力因素。”
“但正因为不管是过去也好,未来也好,都始终是优夜本身。所以优夜能理解她们的想法。”
“未来的优夜想要从在这里的优夜这里夺走想要的一切,过去的优夜则是想要找到方法结束一切。”
“怎样···结束。”
“虽然有外力因素影响,但始终逻辑仍然有最大的框架。”
她从苏曜腿上下来了,迈步到阳台上看着外边,又转过身莞尔一笑,“虽然过去的优夜没有具体说过,但是优夜能想到。一定是选择最简单有效又彻底的方法。”
“万恶之源是优夜的话,那么只要从源头优夜不存在就不会有任何不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