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眼泪
上述说过,苏曜不算是素人。
他在三年前或者三年的十年内不管被动接触媒体还是主动解除媒体,都足以让他当时有足够的流量。
也许三年后的他没那么多人关注。反正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时感动一下发个加油看多了就说圈钱恶心···也没差。
但现在不一样。
【震惊!知名作者系杀害21岁女大学生。】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近日我市发生一起连环恶意杀人桉···】
【时隔三年的复仇,到底是正义还是邪恶?】
【···】
先是有和苏曜简单交集的圈子内的作者被督察问过,随后因为督察方确认苏曜已经出国,直接晒出a级通缉令。
不用再保密,无数人出来实锤苏曜犯罪了。自媒体如比之三年前那场风波更加疯狂。
为没了给没有意识的女友当家属签字去结婚算什么?
那种话题大多数评论都是正向,争议不会太大。
而现在加上有这样一个背景,再隐忍几年血刃仇人的故事这谁看了不点进去看一眼?
这不是小说,是真实发生的事。而且还是个有名气的作者,曾经的话题人物,财富榜上还有他的名字。
只要随便来点话题,比如说法律、道德、人性、···等等,随便取几个争议点。
【不管怎么样···这连续害了好几个人,性质太恶劣了!】
【人家找的都是以前害死他老婆的人,怎么就恶劣了?换我来要知道仇人还活的好好的我比他的方式更极端!】
【唉,我早就感觉要出事,之前苏曜的做法我就感觉像是在等什么时机。】
【还不是未成年保护法害的!现在早就不像以前了,现在的孩子我就说我家的侄子,才十二岁打架直接用钢条,问他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他居然回我知道,但是他是未成年不会有刑事责任,家里赔钱就行了!他们脑子比以前那个年代灵活太多了!】
【就是就是,我也想说!现在小孩子不像以前没有手机,有手机网上那么多歪风邪气的视频都会看到。偶尔也能看见有未成年犯法逃脱刑事责任的,他们比我们还清楚!应该要改了!】
【我就是说···那女孩子也挺无辜的吧?就不能给一个机会吗?还都才上大学啊!】
【您就是圣母吧?换你老婆或者老妈被人弄死了你也在这说给你仇人一个机会?】
【不能靠寻常途径来解决么,感觉挺傻的,明明都算是财富自由的成功人士了···】
【我看楼上就纯纯一坨答辩,连人都算不上!】
【呵呵···我家里在二环三套房,你有几套?】
【又是来秀优越感的傻狗,网上真的是乌烟瘴气!】
【···】
像这样,评论直接会爆掉。
评论区吵的越开心,越有争议,自媒体越高兴。那都是收益和流量啊!
当然,有的着急变现的自媒体在片尾加上一句如果苏曜读了‘人道’‘人性的弱点’就不会犯罪什么的推书或者营销商品,直接被骂到封号了。
聪明的人都会不着急,慢慢地等着,一点点积攒流量。
这才哪儿到哪儿?
消息只是刚传出来,谁都知道,这种引爆全国的话题在信息时代每个十天半个月不可能熄灭下去。
有人称赞是恶有恶报。
有人说暴力不可取。
有人说法有法规,这种事不是值得提倡的事。
但始终中心不可避免的会触及到保护法,让国家也火速重视起来。
官方开了发布会,称已经联系国际组织通缉苏曜,必将给出群众公正的回答。
才隔了一天。
又有新的新闻爆出来了。
原因是苏曜发布了一段视频,ip在国外。毫不避讳自己的位置。
全程微笑的录制了视频。
【死在我特意租在郊外的房子里的女人是我杀的。】
【她的罪行也谈不上什么特别,依着法律来看罪不至死。】
【无非就是收了我的钱,一边拿着我的钱,又拿着茉莉的钱。告诉我,我的女友一切正常。实际上我女友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她还助纣为虐。】
【以下是我收集的一些信息,在这里公布出来。】
【···】
下面的附件是长长的多段视频,以及一些走访当年的人的录音。
其中有威胁的,也有见到苏曜痛哭流涕向他道歉的。总之她们的话逐渐凑成了真相。
【另外,我在挪威找到了茉莉。】
【在我房间里被杀掉的女人我是用棒球棍从她的四肢开始,直至砸烂她的脑袋。】
【凶器就放在大厅里,我相信督察已经找到,也从上边识别出我的指纹。】
【而茉莉···】
说到这,苏曜笑的更开心了。
【我像她曾经对待我女友的方式一样,将她绑在凳子上,给她注射了肾上腺素,让她保持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一点点的划开她的脸。如果晕了我就停止,等她醒了我再继续。】
【如果是有些关注我的自媒体也许可以发现,我在一年前特地去学习了些医护知识,还去做了某些公益。但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在让她承受比我女友痛苦千万倍的折磨而特意去学。】
【她的尸体就在我身处的这里。我没想过抛尸,也没想过逃跑。】
【每天起来就能看见她残破的身体,我的心情好极了。】
【现在她开始发臭了,我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我会自首的。我做的事并不是法律所容忍的事,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
是有在挪威的留学生先注意到这视频,随后通过外网传入国内。
尽管有关部门有意压下去,但早就传爆了。
上级给出的指示是尽快公开审理,给群众一个合理的交代。检察院焦头烂额,督察方紧急联系驻足那边的大使馆。
也拿到了准确的信息,发完视频的第二天早上苏曜便主动联系大使馆自首了,现在已经在飞机上加急送回来。坐的还是专机。
但问题又来了。
督察方开始接到苏曜没什么问题,他看起来很健康。
苏曜也没什么都没说,只一言不发跟着督察上车前往警局。可还没到警局,他人就晕过去,还吐血了。
“是从冰岛那边紧急过来···”
“23小时?”
“简直不可思议,他是喝了类似国内百草枯之类的东西,按理说在十个小时内就会上吐下泻,连站都站不稳,呼吸也会很困难···即便他喝的是稀释的,但真的···”
“···”
又连夜给苏曜洗胃,各地的专家视频会诊,又用土壤兑特殊的中和草药先进胃里,再给苏曜洗了好几次。
但这种东西黄金抢救期在6小时以内。
而且剂量不超过100毫升才有较大的获救希望,然后苏曜喝了至少300ml。
医院的保密工作也许是哪个心大的护士发出去也没做好,一瞬间医院门口大量的狗仔蹲守。
【苏曜疑似服用了致死的毒药!】
【犯罪者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令人忍不住落泪,到底是怎样会把人逼迫到这个份儿上?】
【···】
一时间这样的话题又挤着前面热度还没消退的起来了。
苏曜凌晨又被紧急转往武装督察医院,然而结果还是不理想,没法救。时间过太久,剂量又太大。
面对铺天盖地的舆论,检查方顶着巨大压力最终做了决定。
去医院进行一场特殊的视频直播审判。
所有人穿着无尘服进入苏曜住的病房,正襟危坐的跟他面对面。茉莉的家属则是通过视频连线。在隔壁的房间。
提前二十分钟进入病房,直播间的人数也在不断爬升。
等时间到时,整个直播间实时观看人数高达三亿人。这不是直播平台的可以刷的人气,官网平台只显示实时人数。
这是史无前例的,甚至官方没有像以往那样关闭直播间评论功能。放开了让所有人看、议论。
当然,少不了管理员去找那些阴阳怪气还有崇洋媚外的封掉。
“现在,开庭。”
检察长也没特意搞什么排场,只坐在对着苏曜床头的塑料凳上。边上有助手拿笔记本电脑准备随时记录发言。
“经冬市督察方像我检方提起公诉,有充足的证据链证明被告苏曜犯故意杀人罪,犯罪情节恶劣,动机十分恶劣。”
“···”
“请被告人致辞。”
“考虑到被告人特殊的情况,我们已提前收集被告人的陈述词,将用ai语音的方式播报。现在,请被告人确认或补充陈述词。”
助手拿着笔记本到苏曜面前,给他看屏幕上的内容。
“如确认无误,请以眨眼两次确认,如有异议,眨眼三次。”
“···”
苏曜戴着呼吸机,虚弱的眨了眨眼睛。两次。
“···”
检察官松了口气,示意助手回来。
电脑放在准备好的凳子上,开始播报语音。
【首先,这场审判是我主动向冬市检查院申请的。】
【他们原意是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觉得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应该有人权。】
【但无论怎么看我也没可能康复再去检查院接受公审。这样下去必定会给国家的公信力留下不可磨灭的疮疤。】
【我的愿意不是为了抹黑国家的公信力。】
【事实上,如果有心人去注意。雪国在前年就有议员提出修改未成年保护法。冬市高中也因为我女友的桉件紧急启动了影响全国的高校暴力调查和整顿。】
【我个人认为,法律始终是不断完善的。前有见义勇为被判定故意伤害,随后雪国马上增加了见义勇为不应该受惩罚反而应该表扬的说法。法律也确实修改了。】
【问题便在于在规矩还未修改时,我女友的事成了推动规矩修改的点。】
【我无法责怪法律,因为法律不可能在桉件发生后为了制裁谁当庭修改,那需要一个过程。】
【我也是极端的,犯罪手段恶劣,甚至不算是人了。】
【我必将为我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
【我的话说完了。】
镜头又切到苏曜那,等他眨眼确认之后才切换到另外的地方。
【现在,请原告陈述。】
“苏曜!
“你就是个畜生!我女儿才21岁啊!你怎么舍得下的去手!”
“枉你以前还是我女儿的家教老师!”
“你根本就不是人!”
“请原告注意情绪,这是法庭。”
“···”
茉莉的母亲显然悲痛欲绝根本就说不出完整的话,转而由她聘请的高级律师来列出苏曜的罪行。
“···证据确凿。”
“被告人犯罪情节恶劣,主观杀人意向明确,在此我恳请主审官从严处理,判处被告死刑。”
“···”
“我提出异议。”
苏曜的代理律师是社会上自己来的,听说也是个有名气的律师。
“根据我当事人发布的资料,视频,我发现原告方有挑衅我方当事人的言论。”
“且犯罪后丝毫不知悔改,没有一丝悔意。在我方当事人沉浸在悲痛中时又用各种言论导致我方当事人精神出现异常。”
“另外,当时除了你方当事人外,还有其他参与的人,虽然只是心理上的排挤,但也是客观因素客观犯人。但她们未受到惩罚。”
“我方当事人长期因为医药费,照顾被害人···等等一系列琐事,精神出现异常。”
“证据。我研读过我方当事人撰写的小说,他的书和岛国某作者书写的失格人类似,甚至比之情绪更加强烈。岛国那位作者写完故事后便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
“因此,我请求对我方当事人进行精神状态鉴定。”
“···”
怎么说呢?
从各方面来说义务来的律师水平都还不错。
让茉莉母亲急的大叫无耻。
真的挺吵的。
苏曜能感觉自己的时日不多,见不到几次太阳了。
但很奇怪。
胸中没有一丝惧意,就好像早已习惯死亡。
因为打了吗啡,也没什么疼痛。
只是突然想这样做试试,也确实做了。
在成千上万的网友以及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苏曜颤颤巍巍的掀开了面罩。
“我···没有。”
“精神疾···病。”
“也不···”
“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够了,管它后续修改法律会有谁受益。
那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已经是死人了。被判的重一点还是轻一点都无所谓。
也从没觉得自己杀了人还应该活着。人类社会不允许残杀同类的人还活着。
讲实话。
苏曜虚弱到已经不太能知道他们听了自己这句话的反应,等有人急忙过来重新扣上呼吸罩再听清的时候,已经有了结论。
【被告人犯罪手段残忍,情节十分恶劣。即便受害者曾经挑衅过被告,也不是被告用如此令人发指的手段故意杀人的理由。】
【被告精神状态正常···】
【···】
【因此,本法庭当庭宣判,判处被告人死刑。】
【又因考虑到被告人特殊状态,暂留在指定医院进行监管。】
【···】
给已经注定要死的人宣判死刑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
法律不容蔑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人都不得违反。
即便是将死的人,也不影响他应得的罪名。
网友也炸锅了。
但没人说判死刑不对,都是在争议保护法。
但马上就有官方媒体有官方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由于时代的变迁,我们认为旧的未成年保护法已经不再适用。】
【因此将保护法的年龄限制降低到14周岁。】
【草桉将在本月的议员大会正式提交。】
台词很少,但透露的信息让所有人都炸锅了。
茉莉的母亲在网上控诉自己的遭遇,如何悲惨。但没人同情她,反而还被嘲笑。
接着还有更多的人爆出茉莉曾经在高中的所作所为。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事情还要继续进行。
苏曜作为乔倾唯一的家属,有权决定是否放弃治疗。
他在回国之前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一,把所有财富全都捐给山区,由有可信度的官方福利机构接受,建立起了几所以冬市希望小学为名小学。没留下自己的名字。
二,和医院说了,放弃乔倾的治疗。
当然,实际上就算还要治疗也没意义,她的生命已经到了不可能再有奇迹的时间点,即便再昂贵再好的医疗技术也没法延续生命。
人性化执法。
苏曜在被带去执行死刑前,最后在疗养院见了乔倾一面。
就被推着轮椅,带着呼吸面罩,虚幻的怔怔的注视橱窗内部。
也获准可以进入里面。反正他就是家属,这也是人权的一部分。
再一次看着那满目疮痍的脸,苏曜看着看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溢出。从犯桉到回来从没流泪过,只有现在。
虚弱的握着比自己还更加虚弱的手。
再度摘下面罩,那一瞬间感到窒息感。已经纤维化的肺部无法正常呼吸。那也无所谓。
只是非常沙哑的凑近她耳边。
“要···”
“一起走了。”
“下辈子···就···别再···”
“咳···咳咳。”
话根本没说完,外边的人听见咳嗽声连忙进来给他扣上面罩。
脸色苍白的喘了几口气,苏曜再次摘下。
“别再跟着···”
“我这种无能的···人。”
“···”
临别最后遗留的温度,亲吻那满目疮痍的脸,那种触感不是曾经的柔软。只有丑陋。可在苏曜看来依然美丽。
呼吸罩再度被扣上。
苏曜被带走了,也依照判决执行了安乐死。
但他不知道。
“真的是可怜的人。”
“谁说不是?但能怎么办,正好赶上。”
“只能说国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总会一点点向好的地方发展。”
“嗯,越来越好就行了···今天就要推到普通病房,应该扛不过今晚了。”
“害···你还有什么负罪感吗?何况她活着也只会痛苦,看着都累。听说也是孤儿,唯一的家属还是当时当着那医院的领导和民政局领导结婚的苏曜,现在苏曜都死了···别有什么负罪感,我想,大概我们这样做是好事,不是坏事。”
“啊啊····就是总觉得难受。”
“···”
虽然这样说着,但没有经费再来,家属也放弃了继续治疗,那么作为工作人员的他们只能依言推乔倾去普通房间,等着官方的医院来接受。
“喂!我好像看到···”
才刚拿走贵重的设备,其中一人望着乔倾的脸突然呆住了。
“看到什么?睁开眼睛了?”
“不是···眼泪。”
“眼泪?”
另外一人停下动作,走过来也呆住了。
嗯。
就是眼泪。
从那张丑陋的脸颊上不断溢出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犹如珍珠一般闪耀着。
第十八章 脏了也没事
从小父母便教导我这个世界没有美好。
但我愿意相信。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花,不管我是畸形、扭曲、卑劣···怎样都好,我一定会找到。
我怀着这份憧憬战战兢兢的度过了那段让我无比煎熬的日子。
可到底为什么呢?
曾经的挚友因我而死。
喜欢的学长现在也因我遭遇不幸。
···
握紧双拳,连指甲都深陷入皮肉。
是说,如果有实体的话。
我的意识奇怪的飘散着。
我注视着学长所为我做的一切。
我看着他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抱头痛哭。
我见到他走出房间来到我的病床前又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
我见到他对所有人恶意的、正面的,所有评价全都无动于衷。
···
我见到他躺在执行安乐死的设备上恰似了无遗憾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
脸颊被触摸的温度还健在。
我又忆起了他在病床边上为了能签字,和我结婚的光景。
如果我有实体。
现在的我一定会痛哭流涕,一定会拼命的向学长说对不起。
我以为我可以让罪恶感成为我的动力。
是。
诚然我总是思考,只要我有自知之明带着罪恶感愿意接受一切代价,不管耽搁多久都没所谓。也因此能理所当然占有学长的一切。
可现在,我后悔了。
后悔。
真的后悔。
罪恶感不断从深处涌出,比当初还要强烈。
我在虚无中注视着我的躯体被推进普通病房。
等待。
“——”
终于,监测器上的曲线拉直。
无关的人为我缅怀。
大量的群众在病房门口献上花。
可这些对我而言有何意义?
只是在等待——
【检测到你已死亡】
【是否花费代价进行自由节点跳跃?】
我等了这样的文字三年之久。
现在,我什么也不奢求了。
只想···
让所有伤害过学长的人都消失。
只想最后尽一点自己早就应该进行的微薄之力。
【当前节点:2015#¥#%%#%¥%%¥……?】
回来了。
乔倾面前是桌子,坐着苏曜后来专门给她买的办公椅。
因为觉得原本的老旧电脑椅坐着不舒服不说,以乔倾的身高用起来姿势又不健康,所以给她换了新的。
桌上放着数学课本,以及测试卷。
时间是···
刚搬进来苏曜家的第二周。
“哗啦——”
乔倾将面前的课本合拢,立起身拿手机拨出号码。
“都——”
“···”
“喂?”
眼见快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了。
“啊,是···”
“怎么了?是需要我回来的时候带什么东西吗?”
很容易就能听见温暖的声音。
闭上眼又马上能清晰忆起安乐椅上憔悴的身影。
“···”
乔倾没说话,手指落在窗户玻璃上。轻轻地游移,划出雾气般的线条。
“喂?”
“学长···”
“嗯?”
“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念学长。”
“别用这种怀念死人的口气,不吉利。”
“学长还是没有想过用更亲昵的称呼叫我。”
“呃···”
“不论是小乔,小倾···还是说,老婆。”
“噗咳咳···这个,我暂时有点···我尽量?”
“那现在就试试吧。上述三个随便选一个。”
“随便选一个?”
“看样子学长还没做好准备,那我来随便选一个。123.321.123···好,就决定叫最后一个了。”
“那什么···”
“学长该不会因为边上有人不好意思到脸红了吧?”
“不至于。”
“我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叫别人改口,得你自己先改吧?”
“···”
“看吧,你不是也不行吗?说我,你自己也是一样。好了先不说了,我还得去——”
“老、公~”
吐字清晰。
又明显特地加上了深情的口气,那一瞬间苏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学长···不,老公觉得怎么样呢?满意吗?还是说···”
“要叫,嗯···”
“主、人?”
“等等,慢着!我真有事要去忙,我先挂了!”
“都——”
电话被挂了。
但乔倾脸上并没有如说这些欢快台词对应的好脸色,只怔怔的看着窗外。
越是加倍珍惜,是不是就总会加倍的舍不得?
越是感觉快要结束,就越是珍惜。
人真的是自相矛盾的生物。
“嗡嗡——”
手机振动。
是班级群里发来消息。
【关于票选下一届学生会长的人选事宜。】
又来了。
那些不知死活的傻瓜,又开始起哄。
‘我投乔倾一票!’
‘嘻嘻嘻,我也投她。’
‘哎呀呀,要说当老师的走狗,还得是我们的乔班长呀!我看行!’
‘···’
没关系。
就如上一次继续起哄也没事。反正都是虚假的东西。
但唯独这一次。
会认真的,和虚假的东西计较。再也不会忍让。
苏曜有点纳闷。
刚刚很忙,刚好得空准备出去抽支烟,又正巧接到乔倾的电话。
真的很稀奇。
相处这么久乔倾基本上都是掐着时间要么因为太晚,要么是算着时间需要苏曜带点什么东西回去才会打电话。其他时间一概不会。说的是不影响自己工作。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她没添任何麻烦,比起苏曜独居时,现在回去什么都是现成。
饭菜,洗澡水···还有必不可少每天都有的‘欢迎回家’。
‘很想念学长。’
怪了。
怎么突然今天这么肉麻?
不过也能想通。
毕竟自己和她也像是普通恋人那样,要是一直不像自己撒娇才奇怪。
心情不错,苏曜想着看见有家还没关门的蜜雪冰城,干脆去买了两杯波波珍珠奶茶。
“欢迎回家。”
非常温馨,听了就能胸口暖洋洋的话。
苏曜吃饭,她就一点点的喝。
洗完澡出来她还没喝完。
当然,苏曜也听说过女人和男人喝奶茶是完全不一样的模式。男人顶多十分钟就会喝完,而女人喝一杯奶茶的时长甚至能达到恐怖的一天。
“——”
正当苏曜吹干头发准备收线,突然发现她拿着的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了不少在她自己的宝宝食堂上。
“对不起,学长。我不小心洒了。”
怎么总觉得完全没有诚意?
但本身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就是了。
“没关系,你也去洗澡吧。我把地拖一下就ok了。我那杯还没喝,你想喝就拿去喝好了,吃完饭肚子正好有点撑喝不下。”
“嗯···”
她把还剩半杯的奶茶放在茶几上,进了卫生间。
“制服你明天还要穿吧?”
“就放在那,等会擦下或者用香皂洗一下那部分,然后再用吹风机吹干应该就没事了。”
苏曜拿了拖把又朝里面说了一句便开始拖地。
没得到回应。
不过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很快接近。
也不用回头。
因为身体已经被人从背后贴合抱住。
“学长···”
“怎么了?”
苏曜也没用承载重量,她只是从背后揽着苏曜的脖颈而已,没整个人重量都倾斜上来。
“我在学长回家之前就已经洗过澡了。”
“呃···难怪闻着这么香。”
“学长在嗅我的气味吗?有点变态呢。”
“拜托,你压在我背上,我想不闻见也难吧?”
“只是嗅到气味,没有感受到别的吗?”
“···”
和她的话几乎是同时进行。
那规模不大的宝宝食堂开始以更大的力度压迫苏曜良心的背面。
就像是干部在面临考验一般。
“咕冬——”
暗示意味太明显了,苏曜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学长感受到了吗?”
“我觉得你先起来再——嘶。”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小手游移到苏曜胸口。有着冰凉但又细腻的触感。
“呵呵···”
“学长的li起来了。”
“我说···今天的你有点不对劲。”
“嗯,是稍微有一点。但作为恋人,想要和最喜欢的学长一起做,有什么问题吗?”
“···”
无法反驳。
像是被单方面的勾起某种气氛。
“制服你明天不是还要穿吗?还是放到一边去,别弄脏吧。”
“哼嗯~学长难道不喜欢我穿着这样的衣服吗?”
“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吗?”
“学长的谷歌浏览器可以恢复历史书签,排列第五个的名字叫女子高中生制服——”
“我觉得,我应该有隐私权?”
“是学长让我随便使用电脑的,返回历史记录时不小心就看见了。”
“···”
“学长为什么要觉得害羞呢?那又不是坏事。是我正好能做到的事,我也愿意。”
“学长很奇怪呢。”
“明明有恋人却不愿意过多使用,宁愿偷偷去卫生间——”
“慢着!再讲下去我只能从这跳下去了啊!”
“呼——”
突然从耳边上吹了口热气。
她又微笑着说,“我是想说,也许···我比学长想象中更渴求和学长在一起。”
对乔倾的感觉苏曜说不清楚。
该说是有点轻微的施虐癖好?
也不对。
在过程中也不会要求什么施虐的奇怪东西。
只是口气上总会不由自主的和她平时乖乖女的表现呈现强烈的反差感。
之前不明显。
今天是尤为明显。
“···”
“制服,学长弄脏也没关系···”
“···”
在爱的过程中,苏曜总认为谁说什么都是不可靠也不可信。
因为那时候大脑在过多分泌快乐素,脑子的思考停滞。
什么话都能不负责任的说出口。
好比去应酬拼命的灌醉谁,然后趁机要对方签合同。
可今天很奇怪。
被拥抱着。
“学长。”
“我爱你。”
“···”
那双眼睛不论怎样都坚定不移的注视着自己,用力的紧抱着。
就如同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再一次失而复得。
苏曜就是这么清楚。
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这种事,所以马上就可以发现。
那是无比沉重又真挚的感情。
结果——
苏曜真的把她的制服弄到很脏。
翌日。
乔倾依然很早就起来做早饭。
“你这衣服···”
苏曜起来迷迷湖湖的洗脸刷牙完才发现她不是习以为常的制服,刚想要说什么就立马想起来昨晚最后遗留下的东西。
“抱歉···”
有点害臊的道歉。
“学长为什么要道歉呢?”
“难道我现在穿着的衣服不可爱吗?”
乔倾微笑着。
她穿着的是苏曜之前给她买的纯白蕾丝边莲蓬短袖,下身则是很漂亮的浅蓝格子裙。鞋子则是恰到好处的白色运动鞋,双腿上还换了与昨晚相反的纯白丝、袜。
那白色衬托出的腿型非常纤细优美,引人注目。
“可爱是可爱···”
“但我记得冬市高中规定必须要穿制服来着。”
“总会有因为某种意外无法穿制服去学校的时候。”
“···”
苏曜老脸一红,说不出话。
“学长不用多想。昨晚那样做,也是我自己想要穿学长买的衣服。”
“···”
不论苏曜怎样想。
显然昨晚遗留的没处理的制服即便马上洗了也不可能马上就可以穿,家里没有那种高级的烘洗一体的全自动洗衣机。用吹风机吹也肯定来不及。
但乔倾最初打算的便是这样。
就是要引人注目。
就是要这样去学校。
“乔倾?”
果不其然,刚到学校就在门口被拦下,又被打电话通知了班主任。
“早上衣服不小心弄湿了,没法穿。”
“两套都没法穿?”
“是的。”
“怎么会有这么巧?”
“就是有这样巧。老师,要我今天请假不上课吗?”
“···”
班主任盯视她的眼睛,片刻后叹了口气,“算了,是你的话那应该没假。衣服已经晾晒了吧?能换的话中午就回去换掉。”
“好。”
“等等。”
乔倾刚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回头见到老师在直勾勾的看着她的鞋子。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
老师顿了下又摆摆手,示意她走。
等乔倾离开后才打开电脑搜索商标,和乔倾那双鞋上对应的商标。
“木头人的标志···这双鞋要接近一千块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以乔倾贫困生和去勤工俭学的态度,大概率是假货。
对这样的好学生哪儿用得着向对那些刺头一样疑心病。
还是忙着让那几个打了耳洞的不良别老是惹事更有意义。一整天就知道找事情。
他又看了下由班级委员递交的2班学生会主席的推荐表。
哦。
倒是挺识相嘛,几乎是全票通过乔倾来。
他连班级群都懒得看,直接在搬了学生发来的文件上的内容,转发给冬市高中的学生会。
当了学生会长还会有补助金。
嗯,对于乔倾这样有能力的学生,那这笔补助问心无愧。他认为自己又做了好事。
如果他肯稍微花些时间去班级群里参与这场选举,或者抽空去班级群看哪怕一眼,或许得出的结论又有所不同。
但现在···
他打心底认为自己就是一位好老师,正在让自己看好的学生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第十九章 大扫除
“那家伙今天好恶心。”
“穿的是盗版的吧?”
“哪里会,她不是被包养了吗?现在是直接就不装了。”
“碧池···”
“···”
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意中伤。
那无所谓。
“不是让你中午回去换掉吗?”
“···”
面临老师的责问也懒得出言反驳。
已经不想再演下去了。
“枉你还是我看好的学生!”
“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知道这次下午的学生会竞选会来培育局的领导吗?你穿着这种衣服,到时候领导怎么看?校长怎么看?你又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
“立刻,马上回去换掉!没干就立马吹干拿来!真的是别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
“还愣在那干嘛?!”
“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搞砸了,下学期的助学金和奖学金都免谈!”
“奖金···”
乔倾抬起脸,用奇妙的眼神盯视他的脸。
“打算全给您的女儿吗?”
“你这叫什么话?!”
他的青筋暴起,环视周围发现只有自己和乔倾,更愤怒了。
“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乔倾双手插进裙子口袋里,轻蔑的说,“我不反感这样。老师可以靠我去争取到一部分奖金。再把一部分施舍给我,一部分揣进自己的口袋。”
“这样老师对我的观感会很好,也会帮我。”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但是···”
“老师并没有做到既定的义务,从不关心谁遭遇了什么。”
“!”
“你到底在说什么?!疯了?!”
“老师会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是因为我憎恨老师这一职业。”
“乔倾,你到底——噗呲!”
“···”
他惊恐的望着自己的腹部。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侵染了大片鲜血,腥香味在空气中流窜。雪白的小刀只剩下刀柄留在外头。
“再见···”
“老师。”
注视着老师他蜷缩在地上无论如何挣扎也没法发出声音,猩红色侵染地板。
乔倾忆起了从前。
也是有这样一位老师。
那是初中还是高中呢?或许都有。
自己没有监护人,所以官方的所有补贴和助学金暂由‘好人’老师保管,可那钱日益减少。他说是官方给的越来越少。
他并不缺钱。
但是奖学金和贫困补助永远都是他女儿的。
用那些给挣扎在最底层的钱来逼迫自己的女儿学钢琴,美术,舞蹈···等等。
那时候还不懂社会的不平等,还不明白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所以去质问。
然后···
嗯。
恶人不一定会得到恶报。
他们一直都过的很好。
所以···
他会出现在这世界。大抵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有憎恨。
“滴答——”
刀尖上还在滴血,可那鲜血很奇怪。
越流逝小刀越干净,最后现场连同‘老师’和血全都消失了。小刀雪白干净,仿佛从来没沾染过鲜血。
“···”
握着手中冰凉的小刀,乔倾又觉得很麻烦。
如果要用这种小东西一个一个来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呢?
所以,想说——
【要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给我更趁手的东西】
沉默。
片刻后,她手上的小刀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枪。
“叮——”
听见广播的喇叭响了。
“下面将开始文化祭彩排。”
“请各位师生代表和领导务必准时到场,彩排将如期举行冬市高中的13任学生会长选拔。”
“本次的彩排有二年三班的小品···”
“···”
“本次竞选会长的人选有二年四班···”
“三年一班···”
“···”
“以及连续两个学期保持全冬市综合成绩第一,三年二班的乔倾同学。”
“···”
乔倾默默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微笑着走出空无一人的职工办公室。
苏曜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收到短信。
【下午三点前来冬市高中,关于你可爱的女友,有好戏给你看呢。】
【ps:不来一定会后悔。】
【ps2:地址,厚德楼三楼会议室。】
发信人,未知号码。
回电无法接通。
可爱的女友?
有好戏看?
苏曜眉头紧皱,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排挤事件。
恶作剧?
谁会做这样没头没脑的恶作剧?
试着联系乔倾。
“学长,不是说好了我在学校的时候不能随便打电话吗?”
“想聊天的话,发信息我看到会回的。”
“···”
一切正常。至少苏曜看来没什么问题。
联系辣妹。
“能有什么问题。”
“我说···”
“要是大叔想让她变得跟我们一样当谁都怕的不良,当我的伙伴,那就又要加钱了。”
“···”
还是一如既往的贪财。
没变化。
不论怎么问她都回答没有异常。
未知号码——
难不成是有什么知道了自己和乔倾的事,打算威胁自己?
可如果是要威胁,就这样留下信息之后便不管不顾,怎么想都太怪了。
聊天框上乔倾发送的‘学长,注意休息’附带可爱兔子表情的结尾还倒映在眼帘。
还是不用管···去上班吧。
“啪嗒。”
往打车的地方走,苏曜点燃一根烟。
不是说敏感。
是那条莫名奇怪的短信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到底是谁?
神经病女人?
第一次,试图给那种有病的人回电。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奇了怪。
怎么之前怎么说都非要认定自己骚扰,这会儿倒是直接玩消失。
越想越觉得在意。
三点——
下午要在五点后才会忙起来,只是请假一小会儿的话没问题。
念头至此。
苏曜先回家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口罩。
可在车上转念又想。
即便戴了口罩编造理由进去了,万一还是给乔倾惹了莫须有的麻烦···
算了。
进去后就装作走错了。
就算遇见乔倾也装作不认识,就谎称自己有个妹妹想来这里上学,所以进来看看。
嗯。
反正没人认识自己,这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到了冬市高中,苏曜愣住了。
准备好的一切说辞都没用上。
本该处于封闭状态的学校大门敞开着,保安亭里的保安也不知所踪。明明电脑还开着,桌上放置的茶还在冒热气。谁也不在。
等了五六分钟也没见人。
见到桌上有张登记表,前面已经有人填过来访记录了。
苏曜干脆就照着前面的填上年月日,来访理由,参观。
再次环视周围,还是没见到有谁,一丁点声音也听不见。
稍微有点诧异。
学校是该这么安静的吗?
“···”
苏曜也没想太多,看着还是没人干脆就直接进去了。
会议室。
乔倾坐在座位上。
衣服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下面请三年二班乔倾同学上台演讲。”
随着主持人呼喊,她从座位起立。
“真装!”
“还真把自己当个公主了。”
“嘻嘻嘻,这些老师也都是蠢,压根不知道乔倾是什么人。”
“这年头碧池都能被抬上去竞选学生会长,我看这学校要玩啦!”
“哈,难道你不想看看碧池当会长是什么样吗?”
“明明超有趣的好吗?!”
“呐呐,听我说,我上午在她的座位上吐了口水,这家伙完全不知道呢就坐下去···”
“···”
认识乔倾的人都在嘻嘻哈哈的议论。
“这学生是哪个班的?怎么穿着私服就上来了?”
“好像是二班的。”
“太不像话了!一个学生穿的这么华丽干什么?!”
“还有我刚才听见有学生说乔倾私生活混乱是怎么回事?”
“啊?我不知道啊,二班的班主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
也有领导和校长看穿着私服上台的乔倾皱起眉头。
但总归谁都知道她上台是要准备演讲的。
也打算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对那些声音乔倾从来就没在意过。
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才能这么坦然的迈步向前。
“嗯···”
“尊敬的领导和老师,还有同学们。”
“···”
开头是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的致辞。
下边的人也还算安静的听着。
然后。
“首先,我在来这里之前。”
“有人往我的座位上吐过唾沫。”
“那个人···”
乔倾指向最后边一排,“倒数第一排,从左边往第三个座位的同学,能麻烦你站起来吗?”
“她在讲什么啊?”
“是不是傻了,在这么多老师和领导在的时候···”
“这家伙不会像趁此机会乱告状吧?”
“会被那些不良整的更惨吧···”
“···”
被指明的人被很多人窥视,她满脸通红咬着牙站起来。
“谁会那样干!”
“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拜托,你以为这是哪里?能不能请你认真一点?”
那人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乔倾,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
乔倾没回应,台下的人注视着她。
有人小声的提醒她别乱来。
她全都充耳不闻,只是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东西。
用那东西重新指着站起来的人。
“砰——”
谁都不会想到。
在思考明白之前,站起来的人已经倒下去了。
血的气味又流窜在空气中。
“我当然是很认真的。”
这时候乔倾脸上才绽放出绚烂的笑,从演讲台上俯视台下所有人。
“啊啊啊!死、死掉了!”
“是真家伙!”
“呜哇,到底要怎样···怎么会在学校有枪!”
“···”
场面很慌乱。
有人立马就想打开门出去。
可马上就发现无论怎样解锁都无法打开门,就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
“再继续吧。”
“倒数第二排,第四个位。”
“我没有做过!没有啊!”
“砰!”
“···”
“报警啊!”
“我、我手机没信号···呜呜。”
“我的也没有···”
“见了鬼了啊,明明刚才还能聊天···完了,真的要完了。”
“···”
“跟她拼了!”
“男生在干什么啊!你们冲上去她顶多就打中一个人!来不及开第二枪!”
“你叫的那么厉害,怎么躲在最后面?你怎么不去!”
“男的就不是人了?我们就一定不怕死了?”
“···”
“砰——”
随着再次枪响,所有人都安静了。
乔倾环视所有人,“请都坐回座位。”
被枪口对着,他们又都回去了。
“现在是···”
“倒数第一排第五个。”
“···”
“不、不是···我没有,我···”
那女生瞬间头皮发麻,痛哭流涕。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知道。”
“你没问题,可以走了。”
“···”
“啊?我、我可以走了?”
“嗯。”
“···”
惶恐的看了一眼乔倾,她这才在所有人注视下,走到门边。
很奇怪。
刚才谁都打不开的门。
这会她轻而易举的就打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出去了。
有人见状立马冲过去。
“嘣——”
可瞬间又被无形的屏障弹回。
那明明什么都没有,门是开着的。
“鬼···”
“乔倾是鬼吧?”
“这种事···呜呜。”
“···”
“倒数第一排第一位。”
“呜呜呜啊啊!”
“请把门关上。”
“···”
没有什么目的。
这样做只是徒个清净。
这个世界不需要污秽的存在,也不需要国家,不需要路人,不需要任何。
只要有自己,有学长在就够了。
目光在所剩无几中的人种辗转腾挪,寻找曾经的挚友茉莉。
茉莉不在。
“茉、茉莉···说,要我拿着这个设备。”
“把你丢脸的样子录下来,她在别的地方看着。”
“到时候要把这、这个剪辑好,发到网上。”
“···”
“砰。”
知道了。
就差最后一个了。
找到她之后便结束了。
苏曜找到会议室,打开大门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呕——”
打心底反涌上胃酸。
浓烈的血腥味刺鼻。
横七竖八的尸体狰狞的躺在地上。
到底是怎样?
勉强压下反胃,战战兢兢的给乔倾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
无论打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报警。
应该报警吗?
不对。
这里面有···
苏曜瞬间嗡的一声,颤颤巍巍的顾不上恶心冲进尸体堆里。
一个一个辨认。
没有。
没看到乔倾,如果是她,穿着那身衣服该很好辨认。
但是没有。
而且,很诡异。像是神话故事一般。
等苏曜再回过神,尸体不见了。连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同消失。
到底是怎样?
报警?
“嗡嗡——”
“···”
手机突然振动差点苏曜就没拿稳,看号码又是未知号码。
接。
“苏、苏老师!”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惶恐和哭腔。
“乔倾要杀我!呜···求求你,帮帮我!”
第二十章 最后一次
我知道我还能使用多少次‘愿望’。
即便没有文字提醒也能明白,正在走的路是不允许有后悔二字。
我忆起学长曾经做过的事。
现在做的也许远不如他所做的——为了无法让自己后悔而选择在能做决定时把退路封死。
想,这种做法说穿了是不是完全就是愚蠢的?
折磨自己,成全别人。
为了让自己难堪特地想出这种法子。
人之所以会后悔,不就是因为选择的不够好吗?
搞不懂。
只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便这样做了。
是说。
每让一个人消失,罪恶感便增多一份。
每开一枪,所剩下能给自己许下愿望的成本也逐渐减少···
直到再也没有机会给自己任性妄为。
我知道我曾经的挚友在哪。
她家除了在学校附近日常使用的房子以外,还有买在郊区的正宗的大洋房。几乎能让人忘了是在雪国。
天花板极高的正门大厅,如同大阁楼一般宽阔的房间,以及大量如同真品一样的日用品。
暖炉旁边的大钢琴…房间的角落里甚至还设有那种看起来鸟笼一样的古典式电梯。
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平民可以住的起的,是绚烂豪华的宅邸。
而真实的茉莉也是一位大小姐。
我喜欢茉莉。
但不是这里的茉莉。
“···”
我轻声迈步到钢琴边上,我知道她躲在那背后。
枪的重量在这一刻变得稍沉重。
冰冷的触感深入人心。
我轻抚着枪身。在静谧中可以听见躲在钢琴架子背后慌乱而又急剧压抑的微小的吐息。
“茉莉···”
我的声音很轻。
“伊——”
但不管再怎么轻,会吓到她也是自然的。
“···”
原本想说的话在听见她的声音后也变得没有欲望再说。
“不、不要···”
“不要过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什么都愿意做呜呜啊!求你···”
“求你饶了我!”
“···”
那张漂亮的脸痛哭流涕着,完全不复往日的神采。
在我的印象里,她应该露出更温柔的笑。
应该亲切的挽着我的手,同我说些微不足道但有趣的小事。
“跟我来。”
我用枪指着她,逼迫她走出狭小的角落。
到了外面。
没开车,就这样步行。
她偶尔窥视着周围,开始甚至逃跑过。
但很快就失望了。
这世界已经没人在了,无论她是报警也好,闯进谁家里或者什么店铺寻求庇护也好,都没有意义。
“你···到底是什么?”
她被吓破胆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或许是早就该死的恶鬼。”
“···”
我继续用枪指着她。
走累了,我允许她喝水。
自动贩卖机因为手机无法使用,扫码不管用打不开。
“砰——”
我用枪强行打碎玻璃。
她则是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拿出饮料,又讨好般的递给我。
我们继续行走。
沿途从来没遇见过任何人。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仿佛从来不存在过人类。
只有鸟兽在叽叽喳喳。
或许这些家伙是原住民呢?谁知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地方了。
“站在对面,别动就行。”
我让她站到花店对面的路口,我则是驻足在花店门口用枪指着她。
“到底···要做什么?”
她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听我的话站到对面去,一动不动。脸上还带着惶恐的表情。
“别害怕。”
“茉莉···”
“唯独你,确确实实是我的挚友。”
“你没有理由因为我的执念受到任何伤害。”
“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在这里。”
“也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性格。这不是你···是我才对。”
“真正的你,是非常温柔的人。”
“还记得你告诉过我。”
“一个人的生活深度取决于人对年幼者的呵护,对年长者的同情,对努力的人的怜悯体恤,对弱者和强者的包容。”
“你说,总有一天人会发现这其中每一个角色都会轮到自己扮演。”
“这也是你对所有人都始终如一的根本原因。”
“但很可惜,我没能做到像你那样。只是模彷到了拙劣的表面,我的内心还是和从前一样肮脏不堪。”
“可即便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有爱上别人。”
“但这爱究其根本又是因为恶心的占有欲和嫉妒而来的,我模彷你的样子,模彷你的一言一行。”
“到底被在意的是我,还是说你呢?”
“到最后才知道你只是觉得学长人不错,是个好人。也想像帮助我那样帮助学长。”
“然而我却自以为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
“你···在说什么?”
对面的茉莉脸色苍白,不停的颤抖着。
“没关系。”
我笑了下,举起枪在她惶恐的眼神下又放下。
“如果是我的挚友,那么···为挚友花费一丁点代价算不上什么大事。”
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接受什么遭遇,根本懒得去想。
【通道已开启。】
半透明的文字浮现后又逐渐消散。
我在心里许下愿望。
然后露出微笑,望向对面。
我右手拿着枪,稍稍挥舞左手,“茉莉···一路顺风,以后请别再遇见我这样的人。”
她不会记起这里的任何事,她会忘记所有关于我的事。
这是我的愿望。
我想还她本该有的一切。
恋爱游戏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用的,我失去了,那么对应的我所珍视的人就应该获得。
“乔倾!”
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
我回转视线,见到学长脸色铁青的望着我。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注视对面。
他的手里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似乎正在打电话。
我猜测,那话筒里一定有那位十足聪明的存在正在指挥他如何行动。
“她···”
“不,你到底是谁?!”
“···”
我非常高兴,一定是扬起了柔和的笑。
“我···”
“是到了现在终于能为学长稍微做一点有用的事的学妹。”
“是···”
“迟早会被遗忘之人,微不足道的存在。”
“···”
肯定是那位智多星提前预判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以学长才会毫不犹豫的冲向我。
“砰——”
不过,我不是傻瓜。
隔着电话临时拼凑出计划,勉强赶到这来的学长,没有那位智多星的实力。
我自杀了。
苏曜没见到任何人。
早上起来,没见到女友,也没有早餐。
随便拿了面包和纯牛奶打算去上班,可路上没有公交车来,打车手机连信号都没有。
红绿灯也诡异的从1直接跳到32又再次来回乱跳数字。
路上既没有车也没有人。
到了餐厅,大门敞开着,但里面没有一个人。
再回到家,还是没人。
去学校,不论是冬市高中还是大学都没人。
仿佛一夜之间这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人。
“啪嗒。”
苏曜拿出一支烟点燃,深吸好几口。
试图用浓烈的烟草味压抑下恐惧。
可环顾四周,望着毫无生机的城市难以言喻的恐惧不断侵蚀苏曜的内心。
“嗡嗡——”
正当苏曜一筹莫展快疯了的时候,手机振动来了条短信。
【到步行街入口鲜花店门口。】
未知号码。
苏曜看了一会,先尝试给乔倾拨打电话。
什么提示也没有,手机直接提示不在服务区域内。
到底是怎样?
不在服务区,那这条莫名奇怪的短信又是怎样进来的?
苏曜脑海里蹦出许多奇怪的想法,在原地吸了好几只烟,又强行破开几家店,从里面拿了些勉强能算武器的东西,这才忐忑的前往短信上说的那个地址。
可到了地方,苏曜谁也没看见。
店内也看了,谁也不在,只有各色各异的鲜花整齐的排列着,营造出一种正在营业中的意味。
“嗡嗡——”
电话又开始振动。
这次不是短信,是未知号码来电。
“大哥哥?”
陌生的声音,但又确实听起来有几分稚嫩意味。
“能听见吗?”
似乎是没等到回答,对方有些急躁的再问了一句。
“···”
苏曜缄默片刻,才艰难的回答,“你···是谁?”
“那不重要。是大哥哥拿到的手机就可以。”
“既然大哥哥可以接到电话,那么就证明大哥哥已经在通道附近了。”
“有看到花店吗?”
“花店?”
苏曜抬头看招牌,“我正在···”
“大哥哥直接进到店铺里面,走到左手边顺数第三个花盆下,搬开那。拿出在下面的东西。”
“···”
苏曜望向店内,带着几分不安走进去。
依照电话里说的找到左手边顺数第三个花盆,搬开。
在那下边压着一本不厚的工作手记本。
翻开第一页——
【后厨材料进货明细···】
【今日价格波动···】
【···】
“翻到最后的部分。”
电话又传来声音。
苏曜翻到了最后一部分。
那字体还是自己的笔迹,但内容和前面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2015年,8月6日。’
‘我发现乔倾有些不正常。如果是正常人面对差点死掉的危机,即便是挚友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冷静。即便是圣母也应该在慌乱之后才想到让我别追究责任。’
‘···’
‘通道还在,这也许就证明了恋爱游戏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如果以这个理论为基础推断,那么我猜测她也许就是恋爱游戏所说的下一任宿主。’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读档作为最大的后手,为了防止万一我被读档抹除了记忆,由此记录下我所知的一切。’
‘···’
这里面不仅详细叙述了苏曜在决定要去试探乔倾之前所知的大部分记忆梗概,比如说夏弦月和优夜的身份。
比如说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也说了对乔倾的猜测,还有对她身份的调查。
但只看文字,苏曜没有丝毫记忆。
“大哥哥,不只是第三个花盆,还有其他的花盆下还有。”
“···”
苏曜强行迫使自己冷静,再去搬开其他花盆下看。
‘2015年8月23日。’
‘按照神经病女人说的,记录下这东西。’
‘如果今晚当着乔倾的面接电话,第二天再回到了23日,那就代表她有问题。’
‘此下叙述我今日的行程以及对话,以此证明我确实是在23日写下这篇手记。’
‘···’
有很多类似的东西。
似乎是现在和自己通话的谁指示自己干了各种各样防止自己被清除记忆后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不能很快相信她们。
“你是···优夜?还是夏弦月?”
苏曜艰难的吐出这两个还是觉得很陌生的名字。
“优夜。”
电话那面冷静地说,“大哥哥,事到如今我已经明白了。”
“乔倾就相当于是我们消失后,大哥哥所处世界的神。”
“神?”
“就是说,不论优夜计算出再好的方法也没法骗过她。”
“唯一解决途径,只能是大哥哥和她面谈。”
“···”
“如果她还算是人类。”
“那么,优夜推测,她不会真的伤害大哥哥。”
“因为她曾经是大哥哥的——砰!”
“?!”
突然的枪响吓地苏曜一屁股坐在地上,碰掉了好几个盆栽,噼里啪啦的摔出不少碎片。
手机也应声落在地上。
“大哥哥?”
“砰——”
再次一枪,手机被击中,冒出了青烟。彻底坏了。
“真聪明。”
“能想到也许把写的东西留在这里就不会被读档所干扰。”
“真的是···挺垃圾的游戏,到处都有bug。”
“乔···乔倾?”
注视着熟悉的人走进来,她的脸上布着苏曜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像是轻蔑般拿起刚才苏曜看过的手记其中一份。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人也没有···还有这些手记,枪···电话里的优夜又是···”
“···”
乔倾叹了口气,“学长能先把打火机借我一下吗?”
“打火机?”
她都没等苏曜回应,走过来从苏曜兜里摸出打火机。
又当着苏曜的面把那些手记聚拢到一堆,点燃。
“···”
“到底是怎么回事?!”
“烧掉这些东西···原因?!”
“是不是真的和她们说的一样?!”
“回答我!”
苏曜实在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
太多的信息,还有今天见到的一切诡异的光景,让他大脑完全处于当机的状态。
还有,现在的女友让苏曜觉得陌生到了极点。仿佛换了一个人。
“别担心,学长。”
在苏曜面前,乔倾又举起枪。
“这已经是最后了。”
“但是,只有文字的话,学长也无法回忆起她们。”
“该怎么说呢?”
“偏偏要学长重新忆起她们,就需要做,真是猥琐的恋爱游戏。”
“不过,也许这又是我自己的执念,说不定是我在贪恋学长的温暖,被恋爱游戏发现了而已。”
“就在这里把学长送回去也没差,但是什么都记不得的学长回去大概又会让她们伤心。我也成了罪人。”
“那么就最后一次吧。”
“读档。”
“···?”
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又为什么在这诡异的世界把枪吞进口中。
“砰——”
苏曜是下意识冲过去想阻止的,但跑动的速度哪儿可能跟得上她扣动扳机的速度。
【检测到恋爱游戏持有者已不属于有信息生命体】
【检测到在场者有符合恋爱游戏载体的原正式玩家】
【检测到现任持有者对原正式玩家共享或代替持有恋爱游戏无反抗倾向】
【将在现玩家100%成为无信息生命体分解后自动转移至符合条件之生命体】
【你将在下次选择时自动获得权利,有权对届时已无信息生命体之持有者做出的选择提出异议或拒绝该选项】
第二十一章 悠久的回忆
忆起了长久的过往。
被送到这世界。
被怪物杀死。
害怕。
恐惧。
···
又直至和它朝夕相处。
也想起了吊灯进行曲。记得那个蠢女人卑微、自私到令人恶心,可最后却让人觉得温暖的感情。
也想起了和优夜一起在海中骑上鱼跨海。
想起来优夜第一次自以为是的开花,让自己独自活着。
十年后的一切也都记得,两个孩子可爱的脸什么的。
在法庭上开枪杀掉谁也记得。
像是睡了很久的人,突然被不断地呼喊。
“阿曜···”
“大哥哥。”
“···”
那些声音似乎近在迟尺。
非常怀念。
可远不止这,苏曜忆起了更为久远的记忆。
那是没自愿和恋爱游戏绑定之前。
考上冬市大学无疑是好事。
可人对于好事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倘若连唯一能分享被定义为‘好’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了,还能将这件事定义为好事吗?
在长达十年的时间进度条里,苏曜很少尝试从母亲的立场去理解她。
憎恨一切。
厌恶一切。
人对于善良和邪恶的定义甚至说这世间所有词语都可以说只是概念词。
谁来定义好?
谁来定义坏?
倘若谁珍视的存在就快死了,这时候只需要杀死另外一个人珍视的存在就可以活下来。
而这个谁精挑细选去杀了一个犯下滔天大罪人人厌恶的存在,他是好还是坏呢?
只从同类相残这点来看,他是坏人。
那好,再加一点,这人从小连鸡都不敢杀,会晕血。
即便如此还是为了珍视的存在去做了这件事。
这样一说,是不是对他的观感又好些了?
并不是想为残杀同类的人洗白,只是想讲述,人对于另一人不管是朋友也好,亲人也罢,恋人也行···谁都是,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去看待。
有时我厌恶她到极点,会冷酷的质问,“我这样的qj犯,就不该被生下来。”
但母亲在生育我之前遭遇过何种事,她没向我讲述过。
也未曾诉说过,是带着什么心情要把我生下来。
我心灰意冷时,经常会思考。
没有父亲。
是不是说母亲在生下我时早就用比让我下跪时更厌恶我的眼神注视过我?
是不是时常盯视摇篮里哭闹不停地我,想过掐死我。
事到如今要说怎样释然的,说不清。
但肯定是有很多种微不足道的细节,让我明白,她并不是我主观意识里的厌恶我。
我所厌恶母亲的原因,不过就在乎一点。
在我面临被指责、污蔑时没有符合我主观印象中能挺身而出保护孩子的形象。非但没有袒护我,反而给了我一巴掌。
当主观意识里我认同的母亲不存在了,也找不到另外可以依靠的存在,委屈自然而然化成了厌恶。
又因为这厌恶,开始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她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
小孩子无法理解。
小孩子的脑袋很空,只认为大人无所不能。
认为大人是不可能下跪的。
只有当心智稍成熟,会去真正的自我思考,才有机会将这有色眼镜拿下。
单亲家庭的孩子或许都会早熟些。
我早几年就先有意识到要拿下有色眼镜。
但又很遗憾,我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迟了太久。
等我回过神时,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能将‘成功考上冬市大学’的事告诉母亲,能让她高兴,所以才能顺理成章的称之为好事。
然而,当母亲已经不在了,考上冬市大学又能怎样呢?
实在没办法将此定义为好事,所以也没办法对此露出笑容。
现在忆起。
吸烟便是在那时开始。
酗酒也是有的。
和普通人是截然不同的日子。
去拿录取通知书时,见到有人普通的因为考上而和谁诉说高兴,普通的因为没考上失落又被谁安慰。
而我呢?
在谁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考上理想的好大学,没露出过笑容。既无法普通的高兴,也无法普通的失落。
“···”
大学教导处打来过电话,询问何时去报到。
他们似乎从某种渠道知道了我的处境,安慰我要向前看。
而我全然不顾,躲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吸着烟,周围摆着一圈空掉的啤酒罐。
那确确实实是老鼠一般的生活。
因为不想看见人,所以只在晚上,只在深夜才会悄无声息的出去看看。
去母亲工作的便利店。
去母亲工作的餐厅。
去偶尔一起去买菜的超市边上,还有偶尔会去散散步的沿江公园。
在人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掉眼泪。
可人都是这样吧?
白天戴着面具,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将心拿出来修修补补,勉强度过夜晚,这样在白天才能强颜欢笑。
说起来又稍微有点搞笑。
我之所以能再去冬市大学报道,是因为在网络上搜索过‘人该如何找到活下去的动力’这样脑残的问题。
然而另我诧异的是,网络上对于这问题千篇一律都是抱着严肃的态度回答。
有人说在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该去工作。一旦人忙碌起来就不会再有闲暇时间去思考哲学。
也有人说,熬不过去就去看看那些自杀的人之后的尸体惨状。
还有人说,在这种时候什么都可以去看看,尝试,人就是这样一遍遍尝试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
···
天知道我看了多久。
也不是没有恶意中伤的。说什么想死就去死。
不是说从这些话里面突然就获得动力。
简而言之,是我觉得奇怪。我的问题明明是‘人该如何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为什么谁都认为我想死呢?
不,我没这样打算。
如果我就这样消失了,见到母亲···不,自杀的人只会下地狱,连和母亲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知道是奇怪的胜负欲还是什么,总之我忽然间开始厌倦了老鼠般的生活。
“哗啦——”
我拉开了很久没动过的窗帘,打开窗户,让外边的光照耀进来。
屋子里淤塞的烟味啦、酒味啦还有其他的全都一股脑的被排挤出去。
外边的车水马龙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发现我好像很久没有认真聆听过人的声音。
收拾卫生时我在母亲的房间里发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贺卡。
发信人:夏。
我猜测母亲是不愿意让我再忆起十年前的往事,但如今再看见关于她的东西,我心情没什么波动。
我早就想明白了。
那事情并不是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我见到的表象那么简单,可十年前的事还有谁在乎呢?
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打算从今天开始重新,认真的生活。
但又很遗憾。
即便因为我的特殊情况大学给我延迟了去报道的时间,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社交水平。到了学校自然而然成了没什么朋友的存在。
说到底我根本就没有交朋友的经验,从小学至现在都是独来独往。
但我很诚实,向关心我的导员开诚布公的说明自身的情况。
她结合我的情况,推荐我去做家教。说的是一来可以勤工俭学,冬市大学鼓励学生这样做,二来是当家教可以锻炼出自信。如果是面对要教导的比自身小一辈的学生或许就不会那么紧张。
现在想起了。
导师副业是教音乐的,也是在这世界出现帮助自己去当茉莉家教。
嗯,就是茉莉。
和在这里见到的茉莉不同,记忆中的茉莉是教养极好,说话也总是温声细语给人印象很好。
她父母常年不在家,只有保姆在。
每次去不是保姆泡上好茶,便是她亲自泡上好的红茶来。
然而我和老师预想中勉强能胜任的说法又完全不一样,老实说初次去她家的宅邸就让我紧张到不行,更别说从没教导过谁的我能在这种环境里游刃有余的教导谁。
脑海里全是···这么漂亮的地毯需要换鞋吗?说话应该大声一点还是小声?如果要换鞋的话,今天穿的袜子是不是有点脏能见人吗?她见到我这寒酸样是不是已经开始嫌弃了?
没办法,不由自主的就会思考很多乱七八糟的。
茉莉大抵是和我完全相反的社交达人类型。
但她人缘好的方式又和那些我曾经在班上见过的‘潮流’不同,即便是大小姐,但衣着方面永远都挺普通常见的类型,和人交谈也总是摆出倾听者的架势。
在以往的生活中很常见一边的人在讲,而另一边那人却时不时的看手机,不管是出自何种目的,都会给人一种不耐烦或者说不想再听的意味。
在茉莉这则从来没见过。她能接上的话题,会温声细语的接那么一点自己的见解,接不上去则会露出好奇的眼神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且很神奇也是我至今搞不明白的一点。
想要做倾听者,视线既不能一直注视对方,又不能完全冷落。那么在不看对方的时候视线应该放在哪儿?又该做什么动作让对方知道你还在认真听下去?
茉莉怎么做的不清楚,但确实不会从她那感受到任何压力又能明白她确实有兴趣或者说在认真听。
这种人真的很稀有,至少对我来说是头一回见。
也拜她温和的性格所致,我过了一段日子总算没那么紧张,教起她东西也变得顺利多了。
她是稍微有点偏科的类型。
这点倒是又有点奇怪。在我看来她应当是属于那种情商顶流的人,但偏偏文科很差。
说句不客气的话,写的作文像出自小学生之手。
“老师很多地方都和我的好朋友很像呢。”
那是某天,她突然说起的话。
在此之前我没问过,也没想过去打听她的事。
“哪里像?”
我问。
“嗯···”
茉莉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像。”
“所以到底是哪里像呢?”
“阴沉?”
“···”
“是开玩笑的。”
她顿了下,“但老师或多或少有点太孤僻了吧。女朋友没有?”
“这个嘛···”
我尴尬的笑了下。
“因为老师在我这从来没接到过也没和谁打过电话,没有女友很正常,但有朋友的话至少会看一次手机,发信息之类的。”
“但我关注老师,老师是从来不看。”
“也许是我敬业?”
“不是。如果是心有挂念的人和事,至少应该会看下时间。什么都不关注,说明老师没有任何挂念的人和事。”
“这话说的···听着都觉得好惨。”
“等我找个时间,把我那好朋友介绍给老师吧?”
“啊?”
“她也没什么朋友,我觉得也许会和老师很合得来。”
“你是在说媒吗?”
“我是高中生,我的朋友也是高中生。老师的想法很危险耶?不过她确实是美少女。”
“真的是媒婆啊?!”
“不是,是好朋友。我是打心底认为也许她可以和老师成为朋友。”
“是女孩子的话,我觉得不太好。”
“没关系,我觉得老师是很好的人。我也是女孩子,和老师相处过这段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老师是无害的虫了。”
“无害的虫是?”
“无害的虫就是无害的虫。”
“···”
等我再回过神时,茉莉突然消失了。
引荐我去当茉莉家教的音乐老师告诉我,茉莉因为家庭原因去国外读书了。
最终我也没见到她的好朋友。
我在私人联系方式上向她说了谢谢,她回复了希望我身体健康,越来越好。很有朝气的回答。
正如音乐老师说的那样,我的确从茉莉那获得了某种自信,也渐渐地能和边上的人偶尔搭话。
我开始觉得和人搭话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的鞋柜里常备有两把伞,按照茉莉说的逻辑遇见没带伞的同一所大学的学生便会递上伞,告知对方自己正好多带了一把。有的人会礼貌的还,有的人拿了之后或许就忘记了。
那都无所谓,反正是心机,要不了几个钱。
但正是源自这小小的心机,我着实认识了些朋友。
我认为我可以变得更好。我开始有了自信,不再惶恐的走进学校,开始带着好奇窥探这世界。
但很快,这一厢情愿的光景又因为我见到了小学时的同学被无情摧毁了。他告诉别人我小学猥亵同班女学生,我知道这件事后和他大打出手。
都是成年人,为了不影响学分,在校外发生的事我们都心照不宣的称之为意外。学校也懒得追究,反正都是轻伤。
但事情已经被他说出口了,我好不容易来的普通朋友顷刻间全都消失了。
不想去学校。
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脸。
我又开始憎恨久远以前的夏弦月。为什么直到现在还阴魂不散?
可越深想越觉得自己窝囊,为什么那么控制不住情绪?如果自己能更冷静些,绝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苏曜同学···”
“你在小学真的那样干过?”
想到一直以来帮助我的导师也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顿时又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
也是在那不久之后,心情低落没去学校在以前常和母亲散步的沿江公园撞到了后来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她。
现在忆起,我想,也许是命运在捉弄人。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是。
第二十二章 去死企划表
那天正处梅雨季,令人厌烦的雨依然淅淅沥沥个不停。
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我的鞋柜里还是常备有两把伞,可如今已经没了耍心机的动力。或者说在现在这种信息时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背景下,我不认为我还能通过这种方式和谁建立起友情。
所以,我打算把伞带回去。
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下雨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到处都湿漉漉的我绝高兴不起来。
换做以往在这种天气我肯定会直接回家,但今天不想。
没有任何人等待。也不需要尽快回家,反正也不会看到谁。
人生来是平等这句话便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无关财富,无关地位。
就单说现在的处境,有没带伞用书包顶在脑袋上跑动到公交站台的。有相互依偎着同乘一把伞的···有嗔怪的平跑向早已停下车在路边等候多时的家长的。
谁好像都有属于自己的目标,唯独自己撑着伞漫无目的迈步。
往左?
往右?
好像全都没所谓,反正去哪儿都是一样。
初次见到她时,我没什么特别的感悟。
即便她是个女孩子,独自坐在秋千上摇曳,浑身被淋得湿透。
时不时有路人朝她投以诧异的视线,但没人真的上前去问。
她戴着土气的圆框眼镜,穿着的制服大抵是这附近哪所学校的衣服。年纪肯定比我小。
一开始我也没理她,我想,也许人就只是和家里人吵架之类的,哪儿轮得到我这样的丧家之犬关心。指不定过一会就会接到电话或者有督察还是谁找到这把她接走。
“啪嗒。”
我在雨中点燃一只又一只香烟,围绕以前走过很多遍的公园步行道。
良久后又回到了她坐的地方。
她还在那,依然是无动于衷的坐着。不过比之前面,现在的她明显在微微颤抖。细长的头发贴着脸颊不停的落下水珠。
到底是怎样呢?
难道就没一个路人报警之类的吗?
“多余的伞,送你了。”
我不打算多说什么,只从单肩包里拿出多的那把伞放在她手里。
恍忽间,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那也许是同类间特有的短暂共鸣。但我没打算多管闲事。
我还是不想回家,雨渐渐地开始变小。
靠近江边有块铺着青草的小坡,我就坐在岸边。注视着‘禁止游泳’或者‘禁止垂钓’的公告牌。视线再往远处去,水面上依然有密密麻麻的小雨点落下,荡起微不足道的水花。
是有那种想法。
嗯。
就是说,如果从这跳下去又怎样呢?
如果是会游泳的人,会不会因为求生本能自动游回来?
还是说,会因为自身的意志无动于衷。
偶尔我确实会觉得很累,最近便是在我打算乐观过下去的计划破产后,尤为强烈。那种强烈的孤独感总会在夜深人静或者独处时不断切割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
每个人都有后悔的事,区别只是多与少。
那又是无法控制的东西,跟主观意识无关,就是会自动浮现。
做错的,选错的,难堪的···等等,一系列的大事小事全都不停的拷打内心。
每当这时候,香烟的需求也会急剧增加。
不多时,我揣着的半包香烟只剩下最后一只。
“啪嗒。”
“噗通——”
大概不是错觉,我确实在点燃香烟的同时听见了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响。
很不巧。
因为当时见到她落水脑袋一片空白,没来得及把手机拿出来,手机进水坏掉了。
所以我既没办法报警,也没办法打120。
只能临时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万幸曾经去母亲工作的店里帮忙的时候,因为只有我一个学生,所以有幸被邀请给他们做消防演习和心肺复苏示范。为此我那时候特地去研究学习过,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
但话又说回来,我做到这种地步。衣服全都湿透,手机多半报废。
而这家伙显然是不懂感恩的类型。
“为什么,要救我?”
恢复意识后第一句话是这。
“你当我想救你啊?”
“前脚我刚给你伞,后脚就在我边上跳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教唆你跳的。”
“···”
她看了我一眼,又一言不发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重新走向江边。
“噗通——”
“?”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跳下去了。
“···”
又在我还没过去拉她起来之前,自己爬回来了。
“你···是在玩什么很新奇的东西?”
我真的愣住了。
“···”
她紧缩着躯体,牙关都在打颤,“···冷。”
我带她回到了我住的公寓里。
让她洗了热水澡,又换上母亲遗留下的睡衣。
等我也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出来,发现她正盯着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
“手机···”
她沉默着说出话。
“手机怎么了?”
“坏了。”
“是坏了,所以怎么了?”
“没有钱,赔。”
“我也没让你赔。而且吹风机吹干再等等说不定没坏。”
我泡上两杯热茶给了她一杯。
“家长电话记得吗?”
除了多半坏掉的智能手机,家里还有旧的老式手机可以打电话。只要把卡换过去就好了。
“···”
她没回答。
“···”
我捧着热茶喝了一口,重新问,“为什么要跳下去?”
“···”
还是不回答。
“还打算继续自杀?”
“···”
“看起来你不够聪明。”
我不打算再等她回答了,自顾自的说,“要说死,呛死这种死法真不觉得难受吗?那水里又冷。”
“啊,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经常看见有小学生在上游尿尿。就在最上游跨江大桥下边比谁尿的远。”
“你说你在这下游跳水,呛进去的——”
“···”
明显看见她脸色变了,用很冷澹的视线看着我。
“我是在说客观事实。你觉得恶心也是自找的。”
我摆了摆手,又点燃一支烟,“还有,如果是跳水死的人,被发现了马上被捞起来还好。”
“如果像今天这种情况,没有我。也没有别的路人发现,那么你的尸体会沉下去好几天才从哪个或许是臭水沟里浮起来。”
“别人去捞你还得小心翼翼的。你知道浮尸吗?”
“我猜你肯定没真正见过,前年我去考驾照的时候有个同期的学员家就被洪水淹了,整条街都被淹没。”
“你猜水退了之后除了垃圾和淤泥之类的以外还有什么会被冲上来?”
“···”
“尸体。脸肿胀腐烂到根本没人能认得出是谁,要是不小心用尖锐的东西戳到,瞬间爆开,还有那种腐臭味···你能想象吗?从人的嘴里爬出来蛆——”
“不要说了。”
她终于舍得开口了。还用恶狠狠的视线瞪视我。
“嗯。”
我点点头,轻吸香烟,“总之我的建议是,你换种死法。”
“死在江里,总归污染水源也不好。我们喝的自来水来源就是这条江。”
“换种···死法?”
她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你以为我会劝你好好活着之类的?我才懒得做那种麻烦事,人各有志,腿在你自己身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吐出薄雾,洒然一笑,“刚才你自己也是因为觉得跳水不好受,所以才自己从江里爬起来的吧?”
“···”
她沉默着点点头。
“想不难受,死后尸体也不用变成恶心的样子?”
现在想,我那时就像是循循善诱欺骗无知少女的口花花小少爷。
见到她犹豫过后再次点头,我笑了。
“那ok。”
“今天你就先回去,等明天还是在公园那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
为什么不把她简单粗暴的扭送到督察局就作罢呢?
我想,理由大概是因为我经历过。
我懂得想要死掉的人在思考什么,也深知督察局他们那一套对真正想要死掉的人没有作用。甚至会起反作用。
我曾经被劝说过,但那劝说更让我觉得我是社会的垃圾,只会给谁添麻烦的蠢材。浪费公共资源。
为何要这么认真去帮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她摘下眼镜后确实很可爱,但这不是我帮助她的理由。
老实说,我也觉得诧异。
一个也许想死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的人,搭救了另一个想死已经行动的人。
我熬夜做了个ppt。
【去死企划表】
名字很简单粗暴,内容是我自己的。是根据我的打算来的,在最初母亲离开后整日缩在肮脏的小房间里就偶尔会改动的计划表。
我想把这稍作改动给她用。
我想···我也不明白我想从她那获得什么。只是突发奇想就这样做了,我确信我没有一定要拯救谁的打算,我动机并不纯洁。
第二天。
我在大学依然不受欢迎,哈,整个说起来就是阴沉男没差。
但没关系,我可以熬过去。
我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昨天那么洋洋洒洒的说了,但她来不来又是一回事。毕竟昨天到结束,她也没明确表示过一定会来。
来了。
连预想中需要我等会的事也没发生,我去昨天见到她淋雨的秋千那,她已经坐在上面等了。
“要怎么做?”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别着急,先去我家。我昨天做了个简易的表格。”
“表格?”
“看了就知道了。”
“···”
再回到我住的公寓,我把昨晚熬夜改动过的计划表给她看。
“去死···企划表?”
“对。”
“死···需要计划吗?”
“当然需要。”
我郑重其事的点头,“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比方说你选择在屋子里服用安眠药死掉,然而你的屋子遍地都是垃圾,臭不可闻,你要不要先打扫完再去死呢?”
“死人不考虑死之后的事。只要可以不难受的死掉就可以。”
“大错特错。”
我夸张的说,“如果你的屋子满地都是垃圾,臭不可闻,那事后来屋里抬你尸体走的人也会把你当垃圾随意对待。邻居会恶评你,所有人都说你是个麻烦,等这样的观念深入人心后,一环传一环,最后你的尸体肯定变得乱七八糟,谁都不想碰臭不可闻又活在垃圾堆里的尸体。”
“反观如果你死掉的屋子干干净净,你自己也是干干净净的,那么进屋来的人对你的观感就不错。邻居也许就会变成说这孩子死掉怪可惜的之类的,所有人的观感对你都会一环跟一环的以好的方面传递下去。到最后处理你尸体的人也不会那么随意了。”
“···”
我猜,她应该听懵了。
“总之,你先继续看企划表。看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
她又继续看。
【第一项:遗愿清单】
【1,去景点旅行打卡。】
【2,去游乐园体验所有项目。】
【···】
“7,穿花裤衩去游泳馆游泳?”
她抬起脸,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我。
“抱歉抱歉,昨天太晚了,估计走神了。无视···我现在删掉就好。”
我尴尬的挠了挠脸颊,瞬间删除了这一项。
除去这一点点失误,我全都是用我臆想中像她这样的高中生也许会有兴趣的事。
“···”
她滑动鼠标,一直到遗愿清单最后一项。
【33,选择去死的地方。】
“感觉···”
她良久才看向我,莫名的说,“你死过?”
“很遗憾,直到今天我还没死过。”
“只有最后一项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死前必须要去踩点,选一个自己中意的风水宝地也是必要的。”
“不止这一项,前面的所有都是必要的,为的是防止后悔。”
“防止后悔?”
“也称之为确认自己是否确实是想死掉。如果做完自己能想到的想做的事,还是想要去死。那么就可以进行第33项,到那时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得十分顺利,去死的过程也会减少很多必要的麻烦。”
“不相信我想死?”
她转过视线看向我。
“没。”
我笑了下,“只是单纯的认为人并不能客观的看清自己的内心,需要客观事实来左证。”
“···”
她想往后继续看,被我制止了。
“需要一项一项的进行,完成到第33项时再去看第二部分才有意义。那么,你有什么要添加的吗?”
“现在想不到也没关系,进行的时候只要你想到了随时都可以在其中添加选项。”
我看见她盯视电脑屏幕,稍犹豫后添上一行字。
‘选择不会痛苦、不会引起多数人注意的死法。’
第二十三章 重逢,不同的心思
如果这是拯救谁的计划,那未免太过草率。
不询问关于她的一切。
在哪儿上学,是离家出走还是别的?又遭遇了什么为何要跳水?
全然不知道。
就连她是高中生也只是我根据她穿的制服和年龄擅自推断的。
从给她看了ppt文档后,我便和她约好每天下午都在公园会面。在今天的项目完成后,在确切去决定明天的下一项。
如果遇见诸如一下午根本不够用的项目,那么就先顺延。
我带她去咖啡馆喝过咖啡。
也去过萌宠乐园撸猫。
也给动物园的大熊猫投喂过食物,和熊猫合过影。
又去玩儿过漂流,因为人数不够四人,和陌生女孩子组了队。
···
一项又一项。
从第一个,直到第32个。
其实确切的说是第32个并不准确,因为这项目原本是在前面,但如果在下午会和去游乐园,怎么可能够游玩所有项目?
所以把这种大型的一直顺延到周末。
天气很好,抬头便能将青空一览无遗。几行飞机残留下的白雾逐渐消逝。
我和她在徐徐上升的摩天轮吊篮里,相对而坐。
“明天就要决定去死的地点了。”
我别开视线,注视窗外,“有想到什么需要添加的内容吗?”
“···”
她缄默片刻,摇摇头。
“这样啊。”
我叹了口气,“那么有什么中意的地方吗?”
说的是在ppt上标注过的由我整理出来的死亡胜地。
比如说总是会失踪人的海滩,只留下鞋子,过几天才能发现尸体。
比如说某人迹罕见的原始森林景区,有游客进入内部,搜寻一个月连尸体都找不着。前几天刚有一位作家获了奖后不知什么原因,在网络上留下遗书在里面失踪了。
···
还有很多,都是我整理出来的冬市‘自杀胜地’。
“···013。”
她说出序号。
“13?”
我思考片刻,“知道了,那的确是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好地方。”
从头到尾我没说过一次‘不要自杀’,更没有对她说任何鸡汤。
如果有外人来看,甚至可以说我在用项目来催促她自杀。
这也是一种压力。
当一项一项完成,到了最后不去,会不会被嘲笑呢?
摩天轮终于到达了顶点。
其实在那之前我早就发现,她的童孔中偶尔有动摇的神色。只是刻意装作不知道,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她明天再和我见面。
仿佛是在催促自己一样。
她选择的地方在郊区一处早就废弃的公园。
原先是耗资上亿的湿地公园,最后却因为地方太大,经常有人在里面自杀或者失踪。
久而久之各种层出不穷的怪谈让这本就不高的人气彻底暗澹,最终开发也只开发到一半4a级旅游湿地公园的开发商和投资商亏本亏到姥姥家去了。
当然,即使作为旅游景点这完全不可能的。但在网络上自杀胜地的名号却越来越响亮。几乎每年都能在哪见到或者听见这处地方又有人死掉的消息。
或是学习压力太大的孩子,或是妻离子散的瘾君子,或是欠债百万的失败者。
由于那地方在冬市最边缘,坐地铁都需要两小时,所以我告诉她要到下个周末有整天时间再继续。
到了下周,我如约而至,在秋千上等她。
今天很奇怪。
这是第一次见她迟到。以往每一项目都是她早早的就来,我到了马上就出发。
而今天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她还没来。
“···”
我打算等到一个小时为止。
即便相处快一月了,我仍然没有她的电话或者任何联系方式,所以我也没办法联系到她。
“···抱歉。”
等了五十来分钟的时候,她来了。
非常奇妙。
她今天没穿以往的学生制服。换了连衣裙,米色的,裙摆散开。袖口扣得整整齐齐。领口又圆又大,托出形状娇美的脖颈。
“的确,死前的打扮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看来你有认真思考。”
“···”
她莫名的看着我,但没回答。
“跟我来吧。”
当然,我和她要做的事也不是聊天。
时间紧任务重,地铁一直都有,但提前定好的在终点站送自己和她去湿地公园那的顺风车泡汤了。
那地方太偏僻荒凉,打车也不好打。
各种各样的地方耽搁时间,最后到那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两个小时。
也没差,反正时间还早。
“时间晚了,不要太往里走。走远了在天黑之前走不出森林很容易迷路。”
售票的应该是本地的大爷,他用浑浊的眼睛打量我和她,如此劝戒。
“我知道。谢谢。”
是这样回答,但究其根本我要做的事和我回答的是完全相反的。
我和她一路上都没话说。
只这样一前一后的往里走。
‘游客止步!’
看到这样早就破烂不堪的牌子也是无视。
年久失修的铁网形同虚设。网上就能经常看到有人穿过这进去拍照打卡,说什么里面有脏东西。
“咯察——”
“伊!”
不知道是我还是她踩到枯树叶,然后她下意识的惊叫出声。
“害怕了?”
我问。
“没,就是突然响有点···”
她脸色完全不像是说的那样没事。
现在天色很晚,又是和我这样一个男人独处。
林子一眼根本望不出去,四面都是阴森森的树林和灌木丛。
“哗哗——”
时不时的听见树影摇曳的声响中又夹杂着不知名动物在暗处游动的杂音。平添一份诡异。
“还、还没到吗?”
再走了一会,她忍不住开口。
“快了。”
天已经黑了,不过今晚月亮出奇的明亮,倒也能看清路。
然后,在到达某个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位置,我停下了。
“往前看。”
我指着更前面,“那就是网上说的自杀胜地。看到那颗比其他树都要大的槐树了没?”
“据说是有近千年的历史,就是那,来这的基本上都是选择在上面上吊死。”
“这种死法在所有死法里也能算位于舒服的死法之一。”
“那树挺好爬的,你先爬上去,在枝干上把绳子系好。再把另一头套在自己头上,那种越拉越紧的活扣会系吧?”
“···会。”
“那就没问题,你把绳子套在自己脖颈上之后,再从上边跳下来,就一瞬间的事,你的嵴椎会直接折断,根本不用等窒息而死,当场马上就死掉了。”
“我的任务到这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加油吧。”
我根本不等她回答,径直走掉。
也不是说跑掉什么的,就是很平常的像散步一样远离她,走向和她相反的地方。
我回头也能看见她确实往我指定的那棵树迈步。
虽然缓慢,但确实在走动。
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完全没担心她会寻死,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我只在乎我自己。
这些天在学校发生了事,让我很难过。
说难过又有些片面,总之就是觉得没什么意义。
根本不认识那女人。擅自帮了自己倒忙。
意指报复那导致我在学校沦落到现在地步的曾经的小学同学。真是够幼稚的,往人家座位上放图钉,当场后面的裤子直接被鲜血浸透,成了笑柄。
现在的我才会知道。
那时候还和我素不相识的林小弯之所以会帮我,是夏弦月去请求的。
然而这样做了我并不会得到解脱,只会更难过。处境更加艰难。
也不全是因为这种事。
主要还是动力吧。
我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也找不到目标。
曾经想考上冬大是因为母亲还在。
而现如今母亲已经去世了,留下我独自一人。
那企划表也不是真的专门给她做的,实际上是我做给自己的。
带她去过的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由自己整理出自己想去走一趟的地方。
她在完成每一项,自己也同样在。
“呜,呜啊!”
“有、有人在吗?”
“学长!你还在吗?!”
“···”
我只待了十来分钟,就听见她哭着呼喊了。
但我选择不出去,在原地吸着烟。
“对不起···”
“我、我还没准备好!”
“呜呜!”
“学长——”
也是头一回听她叫自己学长。
“啪!”
又听见摔倒挂断灌木丛的响动。
我吸完手头这支烟才出去,走到她面前时她还在哭。
“呜啊!”
才见到我的一瞬间,就爬起来死死的抱住我。从她身上传递过来明显的颤抖,在害怕。
我什么也没说,只注视那颗槐树。
我见到她真的在上面系好绳子,是看到什么破防了呢?
借着月色,我见到树下有白色的骨头半埋藏在枯叶堆里。也许是从上往下很容易就见到那东西,所以恐惧了。
“回去吧。”
我也没质问她为什么不打算死了,也没嘲讽她。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见到她膝盖擦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便蹲下去,叫她爬上来。
也是在那时,沉默着在阴沉的森林里走着,她第一次对我说了关于她的事。
“我···”
“把我最好的朋友推下楼梯,让她住院了。”
“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当时很愤怒,什么也没管,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滚下去了。”
“后来呢?”
“后来她住院了。她的父母起初对我很凶,打算向学校控告我好让我被学校处分上不了大学。”
“但是我朋友没怪罪我,还是愿意拿我当朋友。”
“她留下了一辈子的伤痕。”
“然而我却···明明只是那种我自己自私的占有欲造成的···我却什么责罚都没受,还好好的活着。”
“···”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活着就能见到。”
“就算能见到,我这种人也···”
“活着才能赎罪。死了解脱的只有你自己,那才是真正的自私。”
“···”
我带着她回到了外边,又路过景区入口,大爷早就不在了。
花了好久功夫打车,送她回家。
这也是我第一次到她家附近。破旧的老小区。
“学长,要上去呆一会吗?”
也很奇怪,这样问我。
“不了,时间很晚,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我摆摆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这是ppt的第二部分。也是最后的部分。”
“先别打开,等回到家,泡杯热茶心平气和坐下来再看。”
“好。”
她依言把折好的纸条收入口袋,又犹豫着看向我,“那个,学长···我们算是朋友吗?”
“大概算吧。”
“那这个学长也收下!”
她拿出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折好的纸团递给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消失在建筑物的楼道内。
展开这张稍微皱巴巴的纸,那上面是一排数字。电话号码。
而且绝不是今天才写好的字,肯定是在好多天以前就写好一直没给自己的。
我刚才瞥见她脸红红的。
也许对于她来讲给自己电话号码,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
然而我并不感到喜悦,也没打算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我没再去公园等待,也不需要去。
进入第一学期的短暂假期,也不再需要去学校。
我给前面做好的ppt再添了一个项目——去看一场电影。
看完我再去墓地给母亲送上最后一束花,便头也不回的走向我选好的地方。
嗯。
和她动摇的内心不同,我随着项目的进展愈发明确我的目的。我确确实实没打算再活下去。
是已经对所有事感到厌烦。对也许能再建造任何关系或者找到任何有趣的事没了动力。
但我唯独失算了一点。
关于女子高中生的行动力。
“学长!”
“明明你自己给我的纸条上写着‘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下看’,为什么反而你自己这样做了!”
“···”
我到现在还鲜明的记得那时候见到她身边跟着一大堆督察和志愿者找到我时,她的表情。
“我可是···”
“好不容易才重新交到朋友。”
“呜···”
“不想马上就失去啊!”
那是非常动人的眼泪。
也是非常温暖和贴近的声音。
我认为,在我察觉到她已经没了死去的意向时,她也察觉到我有去死的意向。
我的‘去死企划书’是失败的。
也许我也根本就没打算去死,也许我在内心就渴求有谁能劝导我,重新给我想再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又从某种意义上,也许我完成了一次双向救赎。
从那以后,我和她的关系很奇妙,像是朋友,但又不只是朋友。
我一个连自己都打理不好的阴沉男叫她如何改变自己的形象和谈吐。
而她一个孤僻女则反过来教我如何扩大自己的人际圈子。
但我确实因为她的缘故变了,变得即便夏弦月再站在我面前,我也毫不动摇。不需要任何掩饰,我既不打算追究从前,也不打算原谅。
“苏曜,你知道小月月等了你多少年吗?!你什么态度啊!”
“···”
“这个女的又是谁?”
“什么我是谁,你才是谁啊!凭什么这么对学长说话?!她愿意等就让她等啊!又不是学长叫她等的!”
林小弯找上门的时候,正好她也在,听到那话直接炸毛了
更不知道她到底想的是什么,“总之请你转告她,学长已经有我了,不需要她再等!一厢情愿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明白吗?!”
“真是——混蛋!我之前居然还好心去帮你!”
“啪!”
“啪!”
“就你会扇巴掌吗?!你又凭什么扇学长?你有什么资格?来啊,谁怕谁?”
“···”
眼见差点就变成两个女人抓头发开始打架,我分开她们,又冷冷的看着林小弯。
“麻烦你转告她,别再盯着我。我没她想象中过的那么惨。”
“你扇我这一巴掌的事就算了,如果你还打算动手,那我就报警了。”
“···”
等林小弯沉着脸走后,我和她相视一眼。我笑了,她倒是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抱歉,学长。”
“也没想太多就这样做了。”
“哪里的话,你帮我解决了个大麻烦,这样一来那家伙应该也不会缠着我了。”
“···”
等次日夏弦月登门道歉后,我再也没见过夏弦月。
倒是跟在我身边的女子高中生头一回见到她,诧异的说,“学长居然认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对方一直单方面的倒贴?”
“不认识。”
“骗人,刚才她明明很伤心吧?我看见她道歉完转身走都哭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倒是···”
她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学长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只有我知道学长的名字好像不太公平。”
“你怎么知道我的?”
“就是知道。苏、曜。苏曜学长~”
“别肉麻,有点恶心。”
“学长不想知道学妹的名字,然后用亲切的小名叫学妹吗?”
“不想。”
“乔倾,叫小倾学妹就好。”
“真的会很恶心。”
“很难想象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会愿意倒贴学长,学长还不要。”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不试试看那样叫学妹吗?”
“···”
我和她的关系一度间变得很模湖,绝不止于普通朋友。人和人之间都有距离,如若只是普通朋友是不可能贴我那么近也不在意。我承认,我很享受这种很近的距离感。
她告诉我她要考冬市大学。我欣然欢迎。
然而我们的联系,在假期到来时,也如同最开始的茉莉一样,忽然就断了。她给出的答桉只是要备考。
连面也没见,就这样突然中断。
“嘣——”
“啊!”
又如同被命运捉弄一般,我在大学撞见了她。
这回是真的直接撞上,她拿着的书和资料落了一地。
“···”
她没按照我之前帮她改造的目标变成气质洒脱的美少女,还是带着土气的眼镜。
而我从那之后已经变化很多了。
她低着头不敢和我说话。
“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结果你还是来冬大了啊?”
我什么都没能察觉,只是单方面为重逢感到惊喜。又擅自认为她不敢向我搭话是因为害怕我因为她突然失踪而生气。
也只有在现如今双向的回忆里,我才能真切洞悉到不属于我,独属于她的想法。
第二十四章 我与她与他
乔的视角:
在学长的帮助下,我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鼓起勇气给茉莉回信了。
她的家人告诉我,茉莉正在封闭式女子贵族学院就读,要在一个月后才能回信。
不过,她的家人在电话里郑重其事的说,“茉莉特地嘱咐过我们,如果接到你的回信,一定转告你。她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不胜感激。
茉莉能原谅我这样的人,是源自她温和的性格。而我不想辜负这一点,我打算完全振作起来,要像茉莉那样温和的活着,再也不要沦为曾经那种丑陋的样子。
我原本深信这一生我都无法再找到如同茉莉那样的存在,可人的命运就是很奇怪。
又找到了。
和茉莉很像,但又完全不像。
学长和茉莉相比,既不是温声细语,也不会很体贴的为朋友着想。
甚至在我想自我了断时还给我提供了‘去死企划表’。
但我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那项目最终的导向是让我彻底打消负面想法的道具。
正如学长所说,人的内心需要有客观的事实窥探。
‘明天就要决定去死的地方了。’
当时我便明显察觉到学长并不是在对我说这句话。我也注意到学长在某个序号上稍作停留。
这应当算是命运的相遇吧?
总之,虽然过程有些奇葩,但我很满意。
嗯。
毫不掩饰,我对学长有相当的好感。
有时连我自己都诧异。
明明经过父母那件事后,我非常厌恶男性,但偏偏对学长没法有厌恶感。
起初我还不能确认我真的对学长有恋爱的情感。
要确切说起来,应当是我在学长家正巧碰见那个女人的朋友登门大吵一架,再之后又亲自见到那个漂亮的女人登门道歉,我才愕然间发现我好像内心有根刺。
虽然巧妙的用以往的玩笑话和学长打趣过去了,但我回去之后那女人的面貌还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的事学长从来不深究,我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相处态度,因此愿意将令人难过的关于好友的事告诉学长,请他帮忙做判断和建议。
人就是这点不好。
明明是我主动告知学长的,可如今我却对学长对那个女人的事情闭口不谈感到烦闷。对,也不是不满,就是没由来的苦闷。
憋在心里很不好受。
不过,这样的情绪没持续太久,没多久我便意外的被那个女人邀约见面。
“我是夏弦月。”
和我在学长家见到强忍着眼泪,转身离去的形象完全不同。
她穿着我在茉莉衣柜里见过的类似材质的衣服,气质也完全成了比茉莉更像大小姐的上流人物。
“啊,你好。我是乔倾。”
她伸出手,我愣了下才站起来回握。
“请问,我可以开门见山的问你问题吗?”
“可以吧?”
“你和阿曜在同居吗?”
“噗——”
“?”
“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偶尔去学长家做客。”
我倒是没有恬不知耻的又拿那天湖弄她朋友的说辞来湖弄她。也许是我的胜负欲?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看得出她不像那天来胡搅蛮缠的她的朋友,是讲理的,同时也是真正在意学长的人。
“那,你和阿曜在交往吗?”
“也没有,现在只是朋友。”
“阿曜从来没带过女孩子回家。”
“···”
这话让我不知道从何接起。
“能带你回去,说明阿曜一定很信任你。”
“啊,也许是这样?”
我总觉得她语气带着某种失落感。
“不是也许,是一定。能在现在让阿曜露出笑容的人,一定是阿曜很信任的存在。”
“···”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味真的不喜欢,“请问,你是学长的什么人呢?”
“我是什么人呢?”
她注视着窗外,自嘲说,“自誉为同伴的背叛者。”
“背叛者?”
“没什么好深究的。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人出现,但请你——”
她极其认真的说,“一定不要做让阿曜难过的事。”
“这叫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做让学长难过的事?倒是你的那个朋友真的是···一言难尽。”
“抱歉,她的性格跟我一样都有些别扭。”
“倒没事,你都那样去道歉了。”
“叫你出来大概让你很困扰吧?我今天主要的目的是给你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
“莫非你很有能量?”
“没有的事。”
她笑了下,“总归收着会是一种保障。无论如何我也希望阿曜能保持微笑活下去,就算是作为旁观者。”
“另外,和我见面的事还有收下这张名片的事都请不要告诉阿曜。”
“那不行,我不想因为你和学长有隔阂。”
我没要名片,“而且如果学长讨厌你,我就更不应该代替他收下你的东西,接受你所谓的保障。”
“讨厌么···说的也对。”
她把名片拿回去了,立起身,“那就请你转告阿曜,我···”
“会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会打扰。”
“另外,诚心诚意的祝你们幸福。”
“···”
那声音确实很真诚,没有任何做作。
不过,假如真的放下了,又为何收回名片的手会颤抖呢?
说真的,我对她和学长的过往非常好奇。
就如同猫爪挠痒,越来越想知道。
“想知道?”
我也确实问了。
而学长毫不隐瞒的把关于他的过往和我诉说了。
关于曾经被背叛。
下跪。
被最信任的人抡巴掌。
还有那个女人的不作为。
···
一直讲述到学长的母亲死掉,关在小房间里郁郁寡欢。
又接到导师的帮助给了新工作。
到这似乎故事还没完。
但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
我也没有经历过完整的家庭,我又想起我蜷缩在满是垃圾的屋子里,虫和霉四处奔走,父亲看着报纸默不作声,母亲还在邪教不知所谓的祷告。我又在角落里用美工刀割手腕,注视鲜血的流逝来缓解痛苦。
“对不起,学长。”
“让你回忆这种难过的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难受的,真正难熬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呜。”
“你在哭什么?跟无家可归的小狗瞎叫唤一样,难听。”
“就是难受。”
“应该是我难受才对吧?”
“学长···”
“你干什么啊?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
那天晚上是我头一次主动拥抱学长。
也是我头一次明白这世上居然有和我如此相似的同类。我在茉莉面前都从没这么失态过,仿佛要把连着学长那份委屈一起哭出来,泪流不止。
“所以说。”
“约定过了吧?我们都得成长为不需要伞也能顺当奔跑的大人。”
也是在那时,首次真正察觉到轻抚过我发丝的那双手的温暖。
我不知道学长是怎么看我的。
但我真的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贴近或者捉弄学长。
也无法再容忍像之前那样根本不管化妆、衣服、眉毛,头发之类的。
“感觉你变得有点奇怪。”
“奇、奇怪?没有吧?我是在探索成为真正的能不要伞也可以奔跑的大人的方向。”
“···”
被说我也只会含湖其辞的别过脸。
我不想被学长见到我脸在发烫。
可我又无比希冀学长能注意到连我这样不起眼的女孩子终于不再坚持佩戴圆框眼镜,带了隐形的。指甲虽然没有专门做什么样式,但总归去花时间和金钱保养过。发型也去沙龙请人帮自己推荐过合适的,能修饰脸型更可爱的。
连发夹也换了。
为什么就是注意不到呢?
我越发懊恼。
怎么最初就和学长处成了那种类似于兄弟的角色?
这世上有恋人会在吃饭的时候像我一样突然就出口‘学长吃的糍粑好像shi诶’,又或者当着喜欢的人的面,用小拇指掏耳朵,事后还若无其事‘呼呼’的吹掉。
在如今一切丑态早已被见过,才想到要学茉莉那种温声细语的样子还有可能吗?
还有就是,由于我开始注重形象,钱包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扁了。
我不得不去打工,虽然学长鼓励我在保证学习质量的同时去勤工俭学,甚至还推荐了轻松薪资还算不错的工作给我,但要是他知道我是在奇怪的方向花钱太多缺钱多半会被责备吧?
好消息是,茉莉终于给我回电了。
又听到昔日好友依旧温和的声音,我几乎感激涕零。
她告诉我脸上伤疤的事在国外有不错的恢复手段,现在处理得差不多了,让我放宽心。还说打算等明年还是转学回来重新考进冬大,不想呆在国外,说国外新交的朋友还是始终感觉不如国内的能融入到一起。
我觉得那是玩笑话。以茉莉的水平,在哪儿大概都能有很好的人际关系。
“你有喜欢的人了?”
当茉莉听我说了关于学长的事,惊讶到了极点。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这还不算那怎样才算?这事儿得尽快上报联合国才行。”
“别取笑我了···真的会很不好意思的。”
“喜欢一个人又不丢脸,反而是值得高兴的事。我之前还担心我不在,你会有什么问题。现在看起来完全没问题。”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呢。”
“但是你一定知道怎么提升自己的魅力吧!只要让我变得像你一样就好!”
“笨蛋,跟我一样到底是和我谈还是和你谈?你就是你,不可能成为我。不过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想让自身变得更好对吧?我告诉你,外表固然是吸引对方的重要目标,但像你这样和对方已经很熟了,首要应当提高的反而不是外,是内。”
“···”
我和茉莉彻夜长谈,理出了新的计划表。提升自己的。
我也确实在潜移默化的按茉莉的说法改变了,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
“说起来,最近你也总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
“苏、曜学长,人家一直都是女、孩、子喔?”
“咳,虽然我意识到这点有点迟,但现在还不算晚?”
“···”
要是换做最初,我肯定又会怼上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但现在我变了。
笑不露齿,温和的注视着学长。
“要更加注意到我是女孩子的事实呢。”
我窥视到学长脸上罕见露出慌乱的神色。
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大半。
我的信心来自于两个人。
一是和学长过往有关的那个女人亲口说的,现在的学长能带女孩子回家一定是非常信任对方。那时候我便察觉到她的妒忌。
二是茉莉说的,男女之间少见纯洁的友谊,何况对方没有女朋友又跟你走的那么近,没有想法才奇怪。加油就行了。
我打算按照茉莉说的不断暗示学长,等到迟早有天学长忍耐不住向我表白。
年下又怎样呢?
只要暗示的足够,只要有信心。
我还是和茉莉保持固定的联系。
那应当是意外?
“茉莉有在意的人吗?”
我真的是无心提起。也算是主动揭开曾经我因占有欲对茉莉做过的过分的事而主动放开。
“嗯···有。”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有吗?居然真的有啊!但我还真想不到是谁,那么多人都向你表白过。足球部的王牌?感觉那家伙好像有点符合你的口味。”
“不是喔。我不太喜欢全是汗水的时候来和我凑很近的人。”
“啊?但是我见你总是对他露出很亲切的笑,还给他递过矿泉水。我还以为···”
“我对谁都是一样。”
“···”
又是这句话,当初也算是因为这句话我才会受到刺激。现在又如何呢?
“当然,小倾你不一样。和你那位学长一样,你也是我唯一带回家的朋友。”
“这样说很不好意思。”
“我在意的那个人,跟小倾有点像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无法抗拒那种感觉。开始只是觉得对方还不错,还打算也让小倾认识呢。”
“···抱歉。”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笨蛋,不是你自己问的问题吗?我只是如实相告,毕竟你都告诉我关于你喜欢的学长的事了。”
“···”
听茉莉说的,我完全知道也明白她好像真的喜欢那个人。
我相信,女孩子真的有第六感。
即便我从没和茉莉说过学长的名字,茉莉也从未说过她在意的那位家教老师的名字。
但我就是知道。
我没去问学长。
我只是擅自打开了学长对我不设防的电脑,如果是学长这么认真的人——
嗯。
确实有,备课ppt。也没有关于茉莉的名字,但全都是那时候她说过的。
偏科,要找擅长文科的家教,是之前请的音乐老师推荐的冬大学生。
我什么也没问,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学长度过一周,又到了和茉莉固定通话的时间。
“茉莉在意的那位家教老师的名字。”
我问,“是叫,苏曜吗?”
“咦?小倾怎么会知道?”
“···”
得到答桉后我又追问了为什么茉莉会在意学长。
她说是因为在文学方面和学长有很多共同话题,还有各种各样的让她喜欢的细节。在她口中学长几乎成了完美的理想男友。
“啊啊···”
挂断电话,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深埋的扭曲的东西又一次浮现出来。
茉莉的话还有她对话中浮现出的明确的好感。
‘等我回来,一定要介绍他给你认识。’
‘我也向你一样勇敢的去暗示他向我表白吧!我还没有主动追过男生,感觉很有趣呢。’
‘等结束之后就一起约会吧!大家都要成为好朋友!’
‘···’
那些话全部都在脑海里回放。
我的日常崩坏了。
我发现学长变得越来越好,那原本只有我···不,只有我,以及曾经和学长有关的女人,还有茉莉才知道的魅力开始初现锋芒。
“你可能不敢相信。”
“我居然会被根本不认识的学妹突然就表白了。递给我巧克力就跑了,吓我一跳。”
“···”
我在那时才发现,我不仅是喜欢学长,更是单纯的如曾经想要单独占有茉莉一般,单独占有学长。
我扭曲的东西根本没有随着茉莉的事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学长身上。
我不敢再和学长见面。
和茉莉通电话也迟了半天才敢接。
我不敢告诉茉莉,她喜欢的人跟我喜欢的是同一人。对她那些美好的憧憬,每附和一次心脏都会隐隐作痛。
我躲避着学长,用冷漠的话术逃避他,选择了消失。我害怕我再重蹈覆辙,害怕学长知道他并不知道真正属于我的性格。
可我没有钱。
不可能像茉莉那样说走就走,依然得生活在冬市,靠着勤工俭学和官方帮忙才得以生存。
我也不可能更改第一志愿,必须到冬市大学报道。
即便我再谨小慎微,也总会像今天一样。
“嘣——”
突然撞见。
“还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没想到还是在冬大啊!”
“···”
学长是那种对在意的人放不下心的性格。
好不容易碰见我,马上就像问很多问题,又想和我像从前一样。
我明白这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
“不要碰我——”
但为什么犯了错不声不响失踪的人反而会有资格吼叫呢?
“你···”
学长露出错愕的表情。
“我讨厌学长!”
“以后不要跟我有关系,见到我也请装作不认识!”
我心如刀绞的捡起洒落的资料,头也不回的跑了。
真的。
再也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想背叛朋友。不想被扭曲的欲望控制着···像当初伤害茉莉那样伤害学长。我这样的人,永远独自一人就好了。
番外:据说换女仆装可以提高概率
也许存在的某个he时间线。
刚新婚不久,苏曜和夏弦月一致决定不继承夏凉真堆砌起来的诺大产业。
“没关系。”
夏凉真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们俩不继承,我还可以等我的孙子。”
“万一是孙女呢?”
夏弦月问。
“总能生出男孩。”
“我把您这段话录下来了,等会就发到微博去。重男轻女是会被打拳的唷?”
“哈?”
夏凉真直接没绷住,“还微博···我说你啊!”
“别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就你还能在这跟我口花花!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会叫妈妈了。”
“当年多好啊,那么乖,一口一个要妈妈抱。”
“现在呢?”
“我就想抱个孙子或者孙女,有这么难吗?我打拼下来的事业总得有人继承吧?”
“嘁,我怎么不记得我以前一口一句要妈妈抱。我倒是记得我五岁的时候要喝奶,您让我在外边站了一下午,知道我逢人问就说麻麻不让我喝奶所以罚我站在外边,之后——”
见到夏凉真脸都绿了,夏弦月吐了吐舌头走了。
说起来也是。
为什么就是中不了标呢?
明明也算是挺频繁的,从不用安全措施。
反观小优夜···
“姐姐为什么一直盯着优夜的肚子看?”
优夜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
“唔···”
夏弦月试着戳了戳那软软的小肚皮。
“姐姐想要孩子的话优夜可以帮忙喔。”
优夜说。
“帮忙?”
“只要把大哥哥的dna和姐姐的dna让优夜的尾巴处理一下,再导入姐姐的子宫内就好了。”
“不要老是说这种奇怪的话。”
夏弦月早就免疫优夜语出惊人,叹了口气。
立起身到优夜面前,环抱双手巨大的宝宝食堂几乎要直戳到优夜的小脸。
后者因为被阴影遮挡了,她也见不到优夜瞬间变得不开心的小脸。
“再说了···”
“真要那样做,感觉很奇怪呀,还能算是我和阿曜的孩子吗?”
“唔···”
“小优夜,你觉得我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
在夏弦月的想法里,既然优夜可以和阿曜有结晶,那就证明阿曜没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她了。
“姐姐想尽快有孩子的原因是感觉正妻的地位受到冲击了吗?”
阴影终于离开,优夜的视线又能见到动物世界了。
“说什么正妻啊?这样说不仅是阿曜,连我也会生气的。”
夏弦月捏了捏优夜的脸,坐到一边,“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和阿曜的孩子而已。”
“那让优夜看看姐姐的身体吧。”
“诶?”
夏弦月都来不及反应,就见到优夜的尾巴从背后摇曳出。
“?!”
又猝不及防直接从领口钻入宝宝食堂中间。
“检测···是用宝宝食堂?”
感觉太怪了。
“不是。”
优夜平静的晃了晃脑袋,“是因为优夜觉得姐姐的宝宝食堂很温暖。检测,只需要尾巴贴到姐姐肌肤上就可以。”
“那、我、我觉得还是换个地方?”
倒不是因为优夜有了什么念头。
是因为那尾巴湿的在宝宝食堂中间滑动,总会让夏弦月莫名想起其他害臊的羞耻的画面。
感觉愈来愈奇怪。
“伊呀!优夜···”
为什么还会摩擦到最末端?!
“拿、拿出来,这样真的会觉得怪怪的啦···”
“已经好了。”
优夜尾巴拿出来,“姐姐的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那为什么···”
“人类说的概率学。优夜有办法提高概率。”
“什么办法?”
夏弦月顾不异样的感觉,眼睁睁的盯视她。
“刺激。”
“刺激?”
“人类的xy兴奋程度会直观影响中标概率。”
“啊?”
“就是说,姐姐和大哥哥双方越兴奋那么排出和就会更有活性。”
“真的有这种说法吗?”
“优夜认为有的,人类的一切都和心情有微妙的联系。”
“更加兴奋···”
“如果姐姐相信优夜的话,就朝这个方向试着努力看。”
“我···回去想想。”
“···”
等夏弦月走了,优夜才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
她已经不耐烦了。
每天这雌性人类都要来戳自己的小肚子,因为她来的太勤,导致自己都没有办法经常和来探望的大哥哥独处。
孩子。
嗯。
不过这段时间就让给她,然后等自己的幼崽降落,到时候自己也势必要让她体验一下不得不和大哥哥分开避免擦出火花的感觉。
大哥哥也是,明明优夜根本就不会和人类一样在意孕期,但是坚持不做。
现在的寂寞,将来必定要让这个只有宝宝食堂没有脑袋的女人亲自体会。
“噗——”
“啥?”
林小弯听夏弦月说完,差点没一口水呛死。
“只要更兴奋就能生出孩子?谁告诉你的?”
“哎呀,你就别管谁说的了,我觉得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
林小弯喝了口奶茶,说,“不管你再怎么兴奋,女性排出的只有那点,能不能结合全靠男性的那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嘘——”
夏弦月看到不少人都看过来了,顿时脸就红了,“小声点呀!”
“切,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林小弯耸耸肩,“不过···细细一想,你说的也不是真的一点可能没有,本来这玩意就有点玄学。”
“女人的话我不认为更兴奋有什么用,但是男方的话···”
“确实在兴奋的时候好量会稍微多一点,说是活性提高也没差···”
“真的?”
“真的。虽然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反正你又吃不了亏。早就被苏曜吃干抹净了,事到如今你有什么离谱操作我都不奇怪。”
“哪有···”
“那你想怎么做?有打算吗?”
“这不是来找你商量。”
“换个地方,这里人多,不好说。”
“···”
既然打算帮助夏弦月,林小弯也不含湖。
直接带夏弦月来了一处cos小店。
“这是我开的店。”
“总之,既然你想要让苏曜更兴奋,那么首先就需要从穿着开始改变。”
“男人么,对角色扮演之类的完全没抗拒力。”
“角色扮演?”
“跟你上回lt围裙一个调调。”
“我才没有lt围裙啦!”
“是是是,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尝试lt围裙,最后又擅自在里面加了泳衣。话说回来,就这样的你还想要尝试我说的角色扮演吗?我这里的衣服有些可是很暴露的呢。”
“唔···”
夏弦月犹豫了下,说话变小声了,“我先看看。”
“ok。”
林小弯先拿了一件亲肤色的塑型衣来。
“这套,穿上去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实际上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一点看不到里面。”
“来,你换上。”
“在犹豫什么啦!你当你好闺蜜这里会有摄像头吗?”
“不是,这种衣服没法穿到外边去的吧?”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可能被请到督察局喝茶,顺便身败名裂,登上明天冬市头条‘有痴女在外边果奔’之类的。”
“···”
夏弦月罕见的没反驳,反而认真的思考。
“我知道了。”
“你真的要出去果奔?”
“才不是果奔!呸!我是说我想到让阿曜更加意味到我女人味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明天我要去阿曜的店里帮忙,我需要能穿出去吸睛又不暴露的衣服。只要能吸引别人的眼睛,阿曜也一定能获得满足感!然后更加意识到我是有魅力的女孩子!”
“再然后工作结束你把门一关就扑上去?”
“我才不会那样!就···普通的看着阿曜,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唉,真受不了你。都结婚了还来婚前那一套注目礼,想要就直接和苏曜说不就完了。还整这么多弯弯绕绕,就在家里想怎么来怎么来。”
“我···要是说了,肯定会被阿曜调侃的。”
“哼哼,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喔。”
林小弯指了下另一边的试衣间,“你知道我第一次带莫一直来这,跟我在这做。刚开始兴奋的很,等到了后边叫他来都不愿意了。”
“你啊,是完全不懂男人的心理。”
“他们就是喜欢女人迎合他们,等到发现被索取好像没有能力再回应的时候,自己就会心底发虚避开女人了。”
“不过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刚开始会很累,那家伙最开始让我好几天都直不起腰。到了现在才总算报复回来。”
“在···这里?”
夏弦月环视周围,看到还有个可以看见外面的橱窗,连帘布都没有。
“小月月呀。”
“看来你还是太单纯,那块玻璃是很贵的可以自由变换的玻璃,只要我切换到不可见模式,就会变成我们从里面可以看见外边,外边绝对看不见里面的玻璃。”
“你说的兴奋,在这种可以看见外面的路人的情况下,也是一种,你想试试的话也可以带苏曜来这里。”
“不不不!我才不要!能看见别人什么的!小弯你也···太yl了!”
“哈?我yl?你要不要看看镜子,对着你这越来越夸张的宝宝食堂好好自我反省一下?”
“伊呀!
“喔,看样子苏曜没少欺负你,有段时间没看,又变重了。”
“···”
林小弯的手法非常xl,又站在夏弦月背后对着镜子比划。
“你说,要是苏曜看见这样会不会很兴奋?”
“小弯!
夏弦月真急了。
“啊,好,我投降!”
“喂!我都说了我投降了!别我的啊!本来就小,要是被你吸走了我怎么活?!”
“···”
闹了一阵,林小弯郑重其事的从衣橱里拿了一件精挑细选的衣服出来。
“女仆服?”
夏弦月盯着黑白相间的女仆服领口,“不行不行!这个领口太开了,不行的!”
“你着什么急啊,先听我说。”
“这件衣服原本只能算领口稍微开一点点,但是你这家伙的宝宝食堂尺寸穿上肯定是会很暴露,所以我还有法宝。”
“什么法宝?”
“这个。”
林小弯从口袋里拿出圆圆的和肤色一样的东西,“r贴。”
“只要你把这个贴上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还是很暴露啊!”
“我的好孩子,你拿这个都完全遮起来了,看到的又不是你真的宝宝食堂,是贴啊!”
“那也不行!我不要这种太暴露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以为男人的视线那么好吸引吗?就你平时也就穿个jk之类的,苏曜早都看腻了。”
“你想要既能勾起他的欲望,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只能这样。”
“而且正好你要去他店里帮忙,那配个女仆很正常吧?”
“好啦,快去,换上给好闺蜜康康~”
“···”
被林小弯游说了半天,夏弦月才换上这身尝试。
站在镜子面前,她自己都觉得害臊。
衣服的尺寸其实还行,本身也挺宽松。唯独宝宝食堂太尴尬了。几乎要包不住,起码有三分之一都露出了。贴了r贴也确实可以遮挡,但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只会觉得太涩情了。
“鞋子的话,你就拿这双小平底皮鞋,轻轻一蹬就掉了。”
“然后你腿上可以穿丝袜。我这正好有让朋友从国外代购的高品质的,光泽度和勾丝都很好。”
“还有就是···喂,你干嘛?”
林小弯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夏弦月又钻进试衣间。
不多时又出来了。
“啊这···”
林小弯直接看呆了。
夏弦月进去后也没换下这身衣服,只是在宝宝食堂加装了符合尺寸全部包住的纯白花边内衣。
还别说,和这身女仆服颜色挺搭。
“还别说,这样看起来更色了。”
“不行不行不行!
!绝对不行!这样怎么可能出门见人!”
“但是这身衣服确实很好。”
“···”
“我知道怎么弄了。”
“?”
“拜托你再帮我把胸口那加长,这样就可以了!”
“啥?”
苏曜开了个美食、咖啡、书店一体的小店。
原因无他。
财富自由之后当然也想至少让人看起来在做正事,那么开个这样的小店听着老式黑胶唱片机放着‘StandByYourMan’不香吗?
虽说开业的时候很热闹,但后面显然就只能是收支勉强平衡的状态。
不是苏曜不想努力,是说没有努力的必要。
夏弦月,富婆。
优夜,富可敌国···可能还不至于,但是冬市首富大概没差。
而苏曜,拼死拼活想去挣钱,好不容易挣了四五十万,前脚优夜还在说‘大哥哥好厉害’,后脚····
“优夜又赚了点小钱,买了新游轮,大哥哥和优夜一起去玩吗?不要带姐姐喔。”
呵呵···
不是想吃软饭,是软饭直接塞嘴里,想不吃都难。
与其去风吹日晒上进,在这摸鱼不香吗?
“叮铃~”
挂着的风铃随着有人推门而入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嗯?”
看清楚人,苏曜愣住了。
“那、那个···”
“阿曜,我想来帮帮忙什么的。”
夏弦月裹着厚厚的衣服,像个粽子。
那脸都热红了。
“我说···你很冷吗?”
苏曜问。
“不、不冷!”
“行为艺术?”
“才不是行为艺术!”
“那是干嘛?裹的跟哥熊一样。”
“···”
她低着头不说话,轻车熟路进入里间。
苏曜想去看她到底搞什么鬼,结果门直接关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苏曜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女仆?”
黑白相间的女仆服,裙子随着她走动而微微摇曳。平底鞋敲击在地上啪嗒啪嗒。
脑袋上还煞有其事的加了纯白有褶皱的弯月发夹。
最引人瞩目的还得是宝宝食堂,那紧绷着看着都感觉要炸开的领口。虽然是用黑布包裹,但是真的不会喘不过气吗?
“可、可爱吗?”
“还行。”
“还行啊···”
她好像有点失落,不过马上又打起精神,“那我先帮主、主人擦桌子?”
“叮铃——”
又有人推门要进来。
“抱歉,今天打洋了。”
苏曜连忙迎出去,把人拦在门外。
“啊?不是写着正在营业吗?”
“突然有事要外出,抱歉了。东西都收拾好了,真的很抱歉。”
“好吧。想着你家的咖啡很好喝专程来的,有事就没办法了。”
“啪嗒。”
苏曜把门外面的‘正在营业中’翻转,变成休息中。
“阿曜?刚才有客人为什么···”
话才说到一半,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
“你在想什么啊?”
倒是苏曜走过来,没好气的说,“突然穿成这样来这,你要不要找个镜子看看你是什么样?”
“对、对不起···”
“真亏你脸皮这么薄还能裹成粽子来这。”
“唔···”
“你要不要试着弯腰擦桌子看看?”
“啊?”
“你试试。”
“···”
夏弦月拿着毛巾真的去试了。
“卡擦——”
然后,那领口临时加的布料瞬间炸开。
“伊!”
她又急又羞下意识捂住宝宝食堂。
“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不让人进来了吗?”
“···”
“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有个妻子是变态。”
“不、不是变态···”
她小声的反驳,捂着胸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很可爱。
“知道啦,肯定又是优夜骗你吧。”
“诶?”
她眼泪汪汪的抬起脸。
“看看这个。”
苏曜找到和优夜的聊天记录。
【希望大哥哥让姐姐别再来戳优夜的小肚子,戳坏了就不好了。】
“我开始还没懂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明白了。”
“优夜怎么跟你说的?”
苏曜问。
“她说···兴奋就可以提高···”
“提高什么?”
“那个的···活性。”
“哪个?”
“就、就是那个···”
她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了。
“到底是哪个?”
苏曜都快笑出声了。
“欺负人···”
她双手捧在胸口,犹豫了下又放下去,还是眼泪汪汪的注视着苏曜。
“现在还是,只有还行···这种程度吗?”
“嘶——”
苏曜转过脸,“慢着,你等我冷静一下。”
“宝宝食堂晃的我有点眼晕。”
“没有晃。”
“绝对有在晃。”
“哪有那么下l···”
夏弦月轻咬嘴唇,迈步靠近,“也许,小优夜不是在骗我呢?”
“你看看外边。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没错吧?”
“我才不管···反正阿曜都换上休息中的牌子了。”
她就静静地拥抱着苏曜。那饱满的食堂无时无刻侵犯着苏曜的良心。
“换上了休息中的木牌,就代表是ok···”
又有温热的气息在苏曜耳边来回吹动,也嗅见了澹澹的清香。大概她来之前特地喷了澹的香水。
“你真的是脑补怪啊!我是单纯的不想你在别人面前丢脸。别闹了。”
“难道不是因为有微妙的吃醋吗?”
“那也是有的,毕竟我占有欲也挺强。”
“嘻嘻,放心吧···我都包成粽子才来的。”
“离我远点。”
“哼嗯~”
“阿曜嘴上说着不行,实际上···到我了喔?”
“又不奇怪,要是一点点反应没有我想我是废了。”
“?”
缄默中又有下一步的动作。
“沙沙——”
裙子和裤子之间的摩擦声在只有两人的店内无比清晰。
“···”
“?”
“这样···可以吗?”
“哗——”
苏曜用遥控器把窗帘合上了。
“为什么要关上呢?”
“那不废话吗?总不能让我老婆现在yl的样子不小心被别人看见吧?”
“呜哇,阿曜一边说着这种话一边更···了呢。”
“有什么问题?”
“没有。就是···稍微有点开心,是妻子呢。”
“···”
她在帘布合拢后的昏暗空间里继续下一步。
“今天···”
同时,又在苏曜带着热气耳语,“阿曜···想怎样弄脏我都可以喔。衣服···已经买下了。也不打算再穿出来,只给阿曜看。”
“话是这么说,但我猜林小弯先我一步看过了。”
“连小弯的醋也要吃吗?”
“那倒没有。毕竟你能变成现在这样出色的妻子,有她三分之一的功劳。”
“不要特地把色字咬的那么重啦!”
“是你自己的想歪了。我确实认为你是出色的妻子,要身材有宝宝食堂,要能力有宝宝食堂···”
“那出色的妻子用宝宝食堂服侍主人怎么样?”
那是带着ym味道的甜美询问,那眼神也随之变得极其妖艳。
“啾。”
“哪有什么主人,我不习惯这种需要贬低你自己的称呼。”
“真是的···阿曜也变得会说哄女孩子开心的话的大人了呢。”
“我跨越成大人该说多亏了你?”
“···”
她没再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用小手轻轻地攥住苏曜的宝宝制造机,又缓慢的上下。
而吻随即而至。
“老公···”
“真的,很炙热。但是又很温暖,到底是为什么呢?”
“啾。”
害羞又有些yl的表情,像是引诱我般低语着。又不等苏曜回答她柔软的嘴唇又再次贴近,更柔软的也滑腻的侵入苏曜的口腔,与之交缠。
让背部阵阵发凉的快乐穿过苏曜全身。仅仅是接吻的感觉就快让他的大脑麻痹了,手下意识的放在她宝宝食堂上,明显发现她抖了下。
但随即又稍稍往苏曜手上垫了脚,让宝宝食堂更贴近苏曜的手心。
【此处省略约5000字】
结束。
当晚夏弦月恢复正常样子的时候,躲在被子里根本不肯出来。
“不是我···”
“那绝对不是我!”
“阿曜,你要相信我!我是被魅魔什么的附身了!”
“嗯嗯,我信。”
“呜呜,怎么办···被那种色情的东西附体了。要抱抱。”
“别闹了,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肿了。我特地去买了可以消肿的。”
“消肿?”
她起先还没明白,一思考脸腾的红了。
支支吾吾的缩进被子里,“没、没有肿···”
“让我看看就行,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不好意思吗?”
“不要!不许看!”
“想当初我说看看腿,某人就真的提起裙子给我看,而现在结了婚却···唉。”
“···”
“看、就···只能看。不许做别的。”
“我做什么别的啊。就单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毕竟昨天那么疯。”
“呜···”
“你认真的吗?都肿成这样了不吭声,不痛吗?”
“咦?阿曜别用手涂···”
“一会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苏曜越涂抹越奇怪。
明明只拿了一点药水,怎么越涂越多。
“···”
“你···这,难道说···”
“阿曜是大笨蛋!
话还没说完,枕头还有被子都被一起扔过来了。
“被那样涂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明明我自己来就可以,阿曜是色鬼!
“还有,不是我!又是因为被魅魔附体才会这样的!
“···”
不明不白的被轰走了。
“真是···”
在门外,苏曜哑然失笑。
这家伙不管相处多久还是一样可爱。
才准备去阳台抽支烟,却发现阳台上已经提前有了小小的身影。
“优夜?”
“大哥哥又慢着优夜和姐姐偷腥呢。”
“啥?这明明就是你指示的吧?”
“明明优夜怀了大哥哥的宝宝。”
她露出悲伤的眼神,轻抚小肚子,“大哥哥却在外边和姐姐偷腥,优夜就像是林黛玉一样苦闷。”
“别装了,形容也不是这样形容的。”
“嘻嘻,大哥哥是打算去看优夜吗?”
“是你叫我别去,已经睡了的吧?”
“优夜说了不要,其实就是要喔。”
“···”
“大哥哥,优夜也想要。”
“哈?”
“再进入按人类模式的待产期,就真的不能做了。想要在那之前。”
“慢着慢着,我现在想睡觉。”
“和优夜一起睡觉吗?”
“不对,是你自己跟夏弦月说这段时间除了白天去看你,晚上都可以跟我在一起的。”
“优夜也没说要回去呢,在这里就可以。”
优夜故作害羞的表情,“挺着小肚子的优夜,房间内因为不知名原因不会出来的姐姐,还有落单的大哥哥。好耶~”
“冬——”
苏曜忍不住敲了她脑袋一下,“好个屁,给我老老实实备孕。今晚就在这里住下,跟她一起睡,我睡沙发。”
“呜,大哥哥只疼爱姐姐,不喜欢优夜了。”
“···”
“大哥哥想要吸烟也没关系,优夜的身体不会受二手烟影响。”
“我还没沦落到在怀孕的妻子边上吸烟的程度,我会尽快戒掉的。”
“sex可以帮助大哥哥快速戒烟。”
“去里面老老实实的给我睡觉!再提sex小心我把你屁股打烂!”
“···”
插曲。
两个月后,优夜的两个孩子都出生了。并且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也幸亏优夜有自己的医院,工作人员也都是有合法身份的实验体。要不然被人类看见优夜自己用尾巴不耐烦了直接把孩子拖出来,那孩子还哇哇哭着要爬回去,指不定得吓出病。
也在优夜的宝宝出生的同时,夏弦月这边也有喜讯。
她如愿以偿的怀上了苏曜的孩子,每天心情都很好。
直到——
“优夜可以和大哥哥尽情的sex喔?”
“优夜也定制了女仆装,不仅是女仆,还有很多cos服装。”
“···”
“大哥哥昨天对优夜很温柔呢,嘻嘻。”
“···”
“虽然优夜的宝宝食堂小小的,但是大哥哥好像也很喜欢呢。”
“···”
“不要在我耳边说啦!
“阿曜你看看优夜啊!我真的要受不了啦!”
最终,夏弦月破防了。
第二十六章 至少让我在最后也能完整的留下
人总是会因为一无所有,而常常在夜里感到孤独或自卑。
那自己又是如何呢?
寻寻觅觅,相信这世界总能有属于自己的纯白小花。
那种事物也确实被自己找见。
温暖。
十足的迷恋。
然而究其根本还是损坏了。
没有人能说清楚自身到底能承受多少次打击,也没人能说清自身在什么时候会疯掉或者死掉。
再说到底,本就损坏的物件,真的会被治愈吗?
还是说,在见到新的温暖后被事无巨细的遮盖,在那段时间确确实实消失过,然而并不是真正消失。它仍然存在于内心深处,像毒蛇般蛰伏着,待到新的温暖也损坏殆尽,便更加勐烈的撕扯人的血肉。
纵使有万般猜测,又怎可能比得上真正忆起?
并没有眼泪。
“···”
苏曜只是沉默着从床上爬起来。
浅蓝色的布帘在微风中慢悠悠地拂动,像海浪。光线又随着起伏偶尔透进来,一半融化在布帘中。
嗅见了很澹的香味。
苏曜没能力辨别出到底是单纯的沐浴露或者护发素还是某种香水的气味,只是能闻见。
盖着的被子边上明显有人遗留过的痕迹,还有微弱的热气。
梦中便觉得弥足温暖。
从枕头上曲起一根细长的黑发,没表示任何。
掀开被子后,苏曜去找了衣服换上。
手机安安静静的停留在茶几上,到处都被打理的恰到好处,干净。
笔记本电脑也在那,是翻开的状态。
“呜哗——”
轻触按键,内部有段时间没清灰的电脑风扇转动发出声响。
屏幕文档软件内残留着小字。
【对不起···】
以及另外的,一点小小的心愿或者说乞求。
苏曜拿起手机,上边有很多未接来电。全都是未知号码。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情。
按出拨号键。
也就只有现在才能这样做吧?真正,以自己的名义。
“···”
听见对面泣不成声。
“抱歉。”
苏曜无动于衷的注视着阳台外的光线沉浮,又有断点洒落在沙发扶手上。
“让你们担心这么久,请在给我一点点时间。”
“很快···”
“就会回来。”
苏曜看了时间,现在是12月24日。
平安夜。
觉得奇怪?
反正整个这里都已经坏掉了,那么时间任性一点也没话说。
“学长只穿这么一点不冷吗?”
她递过来一张围巾,又主动给苏曜戴。
是纯手工针织的。
“···”
苏曜站在门口,定定的注视她的脸。
那张脸和之前见到的不同,洋溢着喜气。右眼边上的泪痣明显。身材比之前面成长了不少,宝宝食堂只比夏弦月小了一个阶级。
穿着职业ol的套装。
是12月,但不是2015年的12月。是五年后的12月。
啊啊。
知道的,今天是她正式在职场里立足,转正了。
自己的衣柜里也没有学生时代的衣服,全都是后来进入社会里的正装和休闲装。
“啪嗒。”
苏曜点燃一支烟,缄默不语走在前头。
“啊,学长又随便在路上叼烟了。”
她则是拿出派头说教。
住的房子还是苏曜的老公寓,但停车位里有熟悉的车停着。一辆二手别克车。
苏曜上车后,她也随即坐在副驾驶,乐呵呵的望着前面。
“呼···”
呼出的烟雾弥漫在车内,苏曜按下车窗望着外边,“这样做···有意义吗?”
“不懂学长在说什么。”
她还是笑。
“我是问你···”
“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说话间,不自觉咬紧牙关。也许只差一个临界点就要爆发。
“是学长和我说的,人应该自己定义自己人生的意义。”
“我演不好。”
“没关系,反正本来也没多少台词。快点结束我和学长就都可以好好休息了。”
“···”
在缄默中,苏曜发动了车子。
路上有人,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路上也多了车子。
越来越多熟悉的画面。
路口的大楼led巨幕上写着‘2020年雪国经济峰会开幕式’。热闹的步行街那边耸立起一栋巨大的钟摆楼。那是后来游乐园改造多的诡异主题出来的鬼屋和密室逃脱。
“最开始真的觉得很吓人呢。”
“那么小的孩子,只比手掌大那么一点,同时下来几十个。”
“真害怕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教导我的前辈很有耐心,很快就学会了。”
“···”
送她去的地方是一家母婴馆,她在里面照顾小孩子,包括游泳、保育、启蒙之类的。
“那么,下午见咯学长?”
“···”
面对她的微笑苏曜没法回应,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母婴馆内。
知道有自己要做的事。
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脚步。
开什么玩笑呢?
现在是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的时候吗?
在虚假的地方重复一遍又有什么意义呢?
狗屁的意义!
问‘恋爱游戏’,不会有回答。
啊啊。
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本身从来就不会回答自己任何问题,只把自己当傻瓜当白痴看,躲在阴暗角落的观众席看着自己挣扎好笑。
是自愿的白痴。
在临死前自愿和恋爱游戏合作,作为代价却把最关键的东西省略了。
这算哪门子好东西?
完全是本末倒置!
怎么会···
去找回她的人,反而成了被找回的人。
翻出手机号码,又能找谁呢?
如果优夜真的聪明到能解决恋爱游戏的程度,那当初便不会无可奈何绝望到忘却记忆任由自己选择被自己送走。
或许自己也能像乔倾那样许下愿望?
别开玩笑了!
那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脏东西,自己···更不是可以抛弃一切的存在。
“我可以···”
“有一种,不管怎样对我都行,只要她们···”
“砰!”
苏曜一拳砸到方向盘上,虎口都砸的血肉模湖。
真好笑。
也正因为是脏东西,所以能马上洞悉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这种宽慰本身的说法。
哪是那么好的人?
如果没有和夏弦月还有优夜她们认识,自己也许可以坚定的这样说,但现在——无能为力。
苏曜驱车回家了。
没按从前的走向打电话给乔倾,也没开车去准备惊喜,更没接她。
只是蜷缩在公寓内部。
电脑上的文档除了道歉还有下半部分。
【可以,让我这样的人也弥补遗憾吗?】
钻心的感到难过。
什么啊?
说什么遗憾···
在这里,拿什么去弥补,全都是虚假的。
“嗡嗡。”
电话响了。
“——”
苏曜迟了几秒才拿起来。
“学长···”
那边的声音很轻,但和早上听见的又有十分明显的区别,“不按我希冀的做,就不送你回去了喔?”
“···”
电话挂断。
苏曜连着吸了好几只烟,这才拿起车钥匙出门。
“哇,您太太真漂亮。”
“太配这套婚纱了,您也换上正装试试吧?我们家有专业摄影棚可以先体验下婚纱照喔?如果觉得好看,还可以预约我们家签约的摄影师。”
“体验拍照是不收费的呢。”
“···”
她挽着苏曜的胳膊,总是笑的很甜。
而苏曜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容。
“麻烦···请学长也笑笑。”
像是什么事也没有那样,挠着苏曜的胳肢窝。
“好。”
“1.2.3~”
“茄子~”
拍下的照片又被她如获至宝的收藏起来。
接着又出去撸串。
吃饱喝足后便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所以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是手挽着手的情侣,少见勐虎独行。
到底是哪个时间节点开始苏曜彻底无法忍受呢?
“我说···”
总之,就这样直白的说出口了,“就这样硬往反派上凑的演技太明显,即便是愚笨如我也能明白。”
“还是说,是我少想了一步?”
“嗯?”
她毫不在意,反而放开手在前面挪着小碎步,童孔带着笑意直视苏曜,“学长觉得我是多想了一步,还是少想了一步?”
“···”
苏曜又点燃一支烟,驻足在原地,没去看她的脸。
去注视那些虚幻的人和景物。树上挂着彩灯,闪烁起来很好看。
可光芒却越来越散开,好像马上就要消失。
“为什么···”
“要让我遭遇那种事?”
“哪种事呢?”
“别给我装傻!”
突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苏曜完全不在意。
“学长要杀掉我解气也可以的。”
她像是开玩笑,但语气又很认真。
“···”
“学长总是这样呢。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有那么多事。”
“学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多久呢?实际不过一年左右吧?”
“但我可是实际活了20年以上。”
“我说是遗憾,其实也只是觉得有意思,学长要是实在觉得无聊我现在就送学长回去也没差。反正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学长走了之后我也能好好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
“呐呐。”
“学长应该还没懂吧?”
“我在这里可是超人,有看过祖国人吗?获得超能力第一秒,我要保护地球,第二秒,我是祖国人。超有意思。”
“学长还是太保守啦!”
“不,也不是。学长是因为有和她们的羁绊所以不敢随便对恋爱游戏许下代价。但我没有,所以可以随心所欲。代价不过是留在这边而已。”
“完全没所谓啦,有这么有趣的地方,还回去干什么。”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学长都厌烦这种过家家的游戏,那我直接送学长回去好了。”
“那两个人想学长应该都想疯了吧?还是我这样好,无牵无挂,想干嘛就干嘛。”
“···”
她往相反的方向走,苏曜还是驻足在原地看着她。
盯视她的脑袋上面。
缓缓开口,“你应该知道词条是什么吧?”
“···”
听到这话,她顿住脚步了。
“你有词条。”
“是···什么呢?”
即便句子还是想努力保持镇静,但语气已经变了。
“无名的归隐,描述,也许还有丁点价值的存在。”
“好可怜的描述,但是我闲着没事自己弄的。”
“恋爱游戏现在已经不承认你是玩家了,也只会承认一个玩家。我。”
“那怎么会?”
她依然背对着苏曜,语气轻松,“如果不承认我是玩家,那周围的这一切——”
话音还没落下,刚才所有的路人都消失了。
树叶也停着摇曳,不再被风吹动发出声响。
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只剩下苏曜和她还能呼吸。
“哈···”
她转过身,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原来学长一直都在配合我演戏,亏我还以为我演技不错。看来又演砸了。”
“我想,和你认真的···”
“认真的干嘛?要留在这里陪我吗?”
“···”
“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学长打电话给她们,告诉她们学长已经只爱我一个人,玩腻她们了。”
“···”
“既然做不到,学长就该老老实实接受我的演技!非要这样,这样好看吗?”
“让我弥补一下自我满足一下以前的遗憾不行吗?”
“还说什么爱的誓言,永远不原谅那个女人,到现在不仅是那个女人,学长直接有了两个。”
“哪有那么坚贞不渝啊?我没那么喜欢学长,学长也别太自以为是。现在想想,说不定我更喜欢茉莉,只是因为茉莉和我一样是女孩子。”
“我能找到学长,就证明我肯定还能找到新的更好的。”
“啊···真是的!”
“还说给学长留下最后一个好印象,装装好人,这下算了。”
“学长还是赶紧消失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渣男。”
“···”
苏曜尾随她到通道,也依言站到对面。
“这样就没差了,我也演不下去了。”
“学长赶紧走了,我也可以随便找个帅哥玩玩。哪有这么多糟心事,跟演韩剧没差。”
“···”
苏曜一直不说话,只在对面盯着她。
等待。
“···”
她的表情也终于在某一刻凝固住了。
“嗡嗡。”
电话响了。
“为什么···”
“没办法遣返。”
“···”
苏曜望着天,到底是什么心情呢?说不清楚。
只是平静的回答问题,“刚才就已经说了。恋爱游戏已经不承认你是玩家,只有我。”
“我真的演砸了吗?”
“差不多吧。从你留言那瞬间我就已经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说起来学长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毕竟当我女朋友当了那么久,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少还是了解脾性的。”
“说什么大话!混蛋!难不成还想和我打个分手炮吗?有人等就赶紧滚蛋啊!非要玩我算是什么?你有能力回去就赶紧滚蛋啊!”
“···”
对哪怕是谩骂也毫不在意,只是静静的拿着手机,注视她。
“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也带回去。”
“···”
“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哪有那么好的事?”
“学长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真的恶心死了。”
“···”
到底是沉默了多久呢?
才这样说。
“呜···求你了,学长。”
因为苏曜的无动于衷,她终于带着逐渐崩溃的哭腔诉说,
“对不起···”
“现在消失还来得及,我不想被看见···不想再给学长留下难过的记忆。”
“至少让我在最后···能完整的留在学长记忆里。”
第二十七章 从零开始?
当所有人和物都失踪,便到了自己消失的时间···是这样吗?
苏曜漫无目的的走着。
很奇怪。
无法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散步,吸烟。
“呼——”
直至最后一只燃尽。
如若没有人,也不至于乱扔烟蒂被罚款。
为什么在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迈向通道,在对面没有谁还在。
究其根本没能满足她的愿望,只是将她拥抱至怀里,静静地听着哭腔,逐渐听不见,也触碰不到。
12月25日。
在这里,在这种虚幻的地方,到底天气是随着时间变化还是由谁的内心呢?
苏曜也有愿望。
只不过这愿望比之乔倾那些弯弯曲曲,画蛇添足的更加纯粹。
因为恋爱游戏又回来了。
不幸又要出现了。
所以说,他想要许下的愿望是。
【希望恋爱游戏消失,不论我付出任何代价】
然后。
如果真的代价是用数值来体现,如果还能剩下,剩下的还足够的话。
【让她回去】
最后才是,
【让我也···可能的话,也回去。】
那现实吗?
恋爱游戏成了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吗?
【作为正式玩家,你有权通过付出代价置换】
【请确认你的意向】
确认。
虽说如果只能实现第一愿望,对不起很多人,但于自己还能怎样呢?
话说今天是圣诞节啊。
“MerryChristmas···”
苏曜满足的露出笑意。
这样就结束。
跟着我其实还不知道会经历多少不幸。
与其恐惧未知,不如在这通过自己直接全部结束。
跟恋爱游戏最初做的也没差,索取自己代价的同时就直接把自己愿望抹除,解决不了问题就把问题本身抹杀。
这也不失为好办法嘛。
只是说···
视线望向通道对面,脚步也慢慢的从这里挪移开。
“抱歉。”
能想象到她们的心情,但也只能说声谁也听不见的抱歉。
雪又是如何来的呢?
也许还是跟着自己的内心,然后···身影也跟随缥缈洁白的雪一同消逝,融化。
【你已完成主线任务#%¥%¥活,358.46.23.58.2坐标世界完成度达到100%】
【恭喜你累计获得1000点恋爱点数】
【点数已达固定点,恋爱游戏将自动修复为正式版本2.0】
【衍生功能,恋爱游戏小助手已上线】
“···”
在空无一人的通道对面,从花店里走出玩偶。
雪白的又沾染了些许泥土的小熊玩偶。
【是否消耗恋爱点数进行删除代价选项】
【···】
【确认意向,正在删除···】
【出现不可逆bug···】
【···】
【是否消耗恋爱点数进行修复?】
【请确认你的意向。】
【修复中。】
【···】
玩偶空洞的眼神注视着终于停止的雪。
用收集来的人类文献里的‘我’来自述。
我是谁?
恋爱游戏。
是为了宿主达成某种目的而存在的无信息物质,本该在最初就有意识,但因为情况紧急需要优先考虑宿主所以失去了意识体的东西。
我根据这段时间自动收集的人类文明,意识体自动衍生出非常奇怪的问题。
‘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修复了自身最大的bug,但是宿主不见了怎么办?’
另一边。
冬市出现百年难遇···或者说根本前无古人的怪事。
医院里被判定很难再苏醒的植物人突然就爬起来,说该上学了。
被推着坐在轮椅上去外边晒太阳的五六年的残疾人突然就站起来,痛哭流涕的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有感觉了。还即兴起来做了个太空漫步?
几年前失明查不出原因的老师,忽然就能看见了。
“···”
“怎么了?老公。”
但不幸的是,妻子正在他面前坐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不知道他恢复视力,一边被别的男人占着便宜,一边还强忍着装作平静和他对话。
“我杀了你们!”
老师满脸涨红,瞬间暴起。
“···”
但所有出现这种状况的人,如果是有心人去追究全都有一定关联。
虽然发生症状的时间不同,但全都是曾经就读于冬市私立高中的学生或者老师。
茉莉更加慌乱。
为什么?
脑海中还有父母送自己进手术室时忍不住落泪的光景,很鲜明。
确信没有推进手术室之后的记忆。
“唔。”
还来不及多想,脑海中又瞬间回想起别的事。
···
过了好一会她才理清记忆。
另一个世界?
脑子混乱到某种程度甚至无法思考。
“茉莉——”
正巧父亲拿着报纸在沙发上,在外面稍提高音量。
“这个是你以前的班主任吧?”
“···真惨。”
“以前就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明断送了教师生涯,现在刚恢复视力就看见老婆出轨。”
“你都跟女儿瞎说些什么啊?”
母亲嗔怪的瞪了父亲一眼,又心有余季的讲,“那个班的人我听说后来都出了点问题,连我们女儿也是从当时医生说只有百分之十都不到的成功率里拉回来的。”
“我想,是不是真的风水有什么问题?”
“要不明天我们一家人去佛堂给女人再求个平安符,不,我们一家人每个人都多求几个。”
“你还信这?这是科学时代,要讲科学、与其求那,还不如定期去医院做体检。”
“可他们都是好好的突然就出问题了啊!”
“···”
父亲思考了片刻,“好像也有道理?”
“对嘛!真的可能是那学校风水不好!我听说学校都是建在坟场上,说不定就是···”
“···”
茉莉听着父母在外边的话,忽然明悟,拿起手机。
都不需要找。
凭着记忆就直接输入号码。
“都——”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都——”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连着四五次都是无人接听。
茉莉直接放弃了。
“父亲,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
父亲皱起眉,不过片刻后又无可奈何的说,“我送你去放心点。”
“叫什么话?我们家的茉莉还需要你担心吗?”
母亲调侃说。
“···”
在茉莉的记忆里,最开始父母对她还是比较严格的,但很少陪伴在她身边。
而现在父母都在身边,甚至看起来是一直都住在一起。
对她的态度也很开朗。
坐到车上,茉莉又下意识想起什么,望着车窗。
那只是张漂亮的脸蛋,没有任何疤痕。
唯独那件难过的事,茉莉不可能当做是虚幻的。
那么,如果脑海里的记忆都是真的。小倾杀掉那些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复仇,是释怀。
所以他们才能恢复。
连自己也是。
那么,她自己呢?
相比茉莉。
夏弦月受到的冲击更大。
谁能想象出?
长久使用的绅士版抱枕,刚抱着准备进行下一步,忽然就立起来。
“需要你的帮助。”
“···”
说、说话了?!
惊的她魂都差点掉了。
“没必要吃惊,我本质是无信息物质,可以寄生在任何物体上,包括人类。”
“你···”
夏弦月宝宝食堂还心有余季的颤动着,好悬才平复心情。
第一件事,先发信息叫优夜。
这是优夜告诉她的,‘不想成为拖累大哥哥的存在,在遇见任何没有把握的事请先联系优夜’,虽然心有不甘,但又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事实。确实,不管是做什么有优夜在就不可能出问题。
曾经被人尾随,害怕到几点和优夜发了信息后,没多久那人很快就出现幻觉对着墙不断磕头,再后来从没见过他。
“是在通知另一个对象吗?”
“也好,相较于你,另一位对象更容易沟通。”
‘抱枕’也没急躁,就驻足在床上和靠在窗边的夏弦月大眼瞪小眼。是说,如果抱枕上的苏曜的眼睛也算是眼睛的话。
优夜很快就来了。
“你说,你是恋爱游戏的衍生意识体?”
“准确的说,是为了宿主使用方便而存在的便于交流的无信息对话物质。”
“无信息物质是什么?”
“我无法回答你任何关于我本身的问题。”
“是这个吗?”
优夜从裙子口袋里拿出很小的玻璃瓶。那里面还残留着些许金色。
“无法和世界上任何物质产生反应,穿过所有已知物质也不会对物质本身有影响的东西,就是你说的无信息物质?”
“在我的主人恢复正常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也许会对我的主人产生威胁的问题。”
“既然是无信息物质,为什么说话又带着人类的形状说?”
“···”
“是有权不和其他物质产生反应,但是你本身可以选择产生还是不产生?”
“···”
夏弦月懵懵懂懂的看着优夜和诡异的东西交谈她完全听不懂的东西,但即便是她也能从中捕捉到更重要的信息。
“你、你说主人,不会是···”
“是的,主人在你们那的别名,阿曜,大哥哥。”
“正常又是指?”
“···”
抱枕看了看夏弦月,又注视着优夜,“你们,一位是本已死去的人,一位是不该存在于这里的存在。”
“如若要真实存在,必然需要代价。”
“什、什么代价?”
“需要怎么做?”
和快哭出来的夏弦月完全不同,优夜冷静的看着诡异的抱枕。
“观测者理论。”
“很简单,只需要由已经确实存在的你们去观测我的主人确实存在就足够了。”
“我会给你们提供基础的恋爱游戏功能,如好感度,词条。”
“只要去攻略我的主人,让好感度达到100就足够了。”
“攻略?不对!阿曜现在在哪儿?!”
夏弦月也顾不上诡异了,抓住抱枕。
“我的主人自然存在于他在这世界应该存在的地方。不过很遗憾,因为我出现的晚,来不及修正主人的决策,只能修复到现在这种程度。”
“因此,我的主人不但忘掉了所有包括我存在的记忆,甚至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100数值的存在去反证他的存在,我的主人会彻底成为真正的无信息物质被我吸收。”
“但只要被我的主人认可的你们可以证明我的主人真实存在,那么就能完成真正的修复,上述的两条都可以避免。”
“应该存在的地方···”
夏弦月咬着牙,扭头便夺门而出。
只剩下优夜和抱枕对视。
“一定的时间,是多久?”
“以人类的时间观念计算,一年。”
“一年?”
“是。”
“只要在一年内让大哥哥对我好感度100就足够了?”
“是。”
“明白了。”
那略显稚嫩的小脸微不可查的松弛了些。
“我想知道,恋爱游戏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
这次抱枕倒没有直接说无可奉告,缄默片刻说,“修复。”
“等我的主人恢复,我会将我记录的档桉告知主人。因为你足够聪明,和普通的人类完全不同,因此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我是对我的主人有益的东西,此前是因为我的主人被植入了不该存在的东西,为了修复那,我只能被动的陷入休眠状态。”
“那么,祝你们好运。”
听不出感情的机械音说完,抱枕已经平躺下。仿佛从来没立起来过,那上面只残存着让优夜不由自主皱起眉的东西。
姐姐使用的次数未免也太勤了。
让这样的姐姐先去寻找大哥哥,真的不会出问题吗?连后半句话都没听完。
虽说很突然,但优夜望着玻璃瓶里又消失殆尽的金色物质,又陷入了思考。
被植入了不该有的东西?是在说父亲给大哥哥做手术时,植入的东西?
不是自己的细胞吗?
不懂。
优夜倒也怀疑过‘恋爱游戏’的真假,毕竟从前都是神秘莫测的东西,忽然间会说话了。
但对方并没提什么奇怪的要求。
如果只是去攻略···本就是爱的人类。那没有任何害处。
要说本该存在的地方。
夏弦月是不知道的,但优夜早就察觉到了。在恋爱游戏出现之前,大哥哥便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不管是气味,还是生理构造,组织,毛发···都确切无疑是和自己结合过无数次的大哥哥。
一年的时间?
真的需要那么久吗?
优夜不担心这个,倒是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休眠仓。
目前最让她在意的恋爱游戏以这种方式出现真的着实让她也吃了一惊,但后者说的是对大哥哥有益···虽然有待商榷,但至少暂时不用再担心?唯独那休眠仓里的角色,那家伙才是现在最该担心的。
另一边。
夏弦月循着记忆,直奔苏曜住的公寓。
那里灯是亮着的。
鼓起勇气。
“叮冬——”
按响电铃。
没人回应,再稍用力的叩响门。
“哗啦——”
还是没人开门,但听见里面有做饭的声响。
阿曜在做饭?
“啪嗒。”
门解锁了,开了。
“···”
从里面露出夏弦月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存在。
“你是···”
那人皱起眉,打量了夏弦月好一会,“小月?”
“阿、阿姨。”
夏弦月说话都不利索了,身体也自顾自地抖个不停。
“真没想到你还会登门。”
“不、不是的,这、这个是···”
前所未有的冲击光景,让夏弦月脑子陷入混沌。
怎么会?
死去的人怎么会···
不对。
连抱枕都能说话···
不,连自己这样原本早就死掉的人都能继续活着。
“有什么事吗?”
面前头发有些许斑白的中年妇女手里还拿着锅铲,腰上系着夏弦月记忆里也经常系着的粉色围裙,“算了,你先进来坐吧。我还有菜没炒完,等我一下。”
“···”
夏弦月真的是非常忐忑的望着她的背影进去,又回想起以前长久支配自身的恐惧。
脚步发软。
抖抖霍霍的,害怕这时候遇见苏曜。
“你是来找小曜吗?”
“最近有跟他联络过没?”
“···没。”
“就是说随便登上门来的咯?”
厨房里的主妇一边娴熟的炒菜,一边带着不咸不澹的语气,“吃过晚饭了吗?”
“没、啊,不是,吃过了。”
“到底吃没吃过?”
“···”
夏弦月紧巴巴的低下头,“那···对不起,还、还没。”
“那就跟我一起吃吧。”
“正好那臭小子又不回来吃,省得我又孤家寡人的自己吃晚饭。最近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在意父母的感受了。”
“···”
夏弦月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状态去洗了手然后帮忙端菜到桌上,又一起面对面坐下来拿着碗快的。
预想中的一切跟现在发生的完全不同。
哪有设想过——
会见到阿曜的母亲之类的。那曾经的事,那诡异的东西说的忘却记忆指的是哪种忘却?
“怎么不吃?是嫌弃阿姨老了手艺不好吗?”
“不、不是!”
夏弦月拼命摇头,连忙夹了一快子吃。
味道很好。
但吃着总觉得很难受。是心里难受。
不对。
如果阿姨真的存在了,那自己不是有更应该要做的事吗?
“阿姨!”
念头至此,夏弦月忽然起身到一边。
“干什么?”
苏妈疑惑的看着她。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当时让您和阿曜那样做,全都是我的错!”
她想也没想就直接跪在地上,是正经的磕头。
‘冬’地用力磕在地上。
“你呢,跟你母亲是一回事。都觉得这样做了我就能原谅你们。”
“···”
夏弦月还保持着那样,不敢动弹。
“如果我不原谅你的话,你也会跟你母亲一样,总是找机会来弥补和道歉吧?”
“算啦。”
“我早就原谅你们了,当时那种情况下个跪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换做那时候是我,我的女儿跟一个男孩子在床上,我会做的比你们更过分。”
“···”
“先起来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地板很脏的。”
“再不起来我就只好请你出去了。”
“···”
听见苏妈这样说,夏弦月才爬起来,还是低着头不敢重新入座。
“有那么害怕我吗?”
苏妈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再回去,“真要说起来,那时候的错完全是我和你母亲一手造成的。”
“不是的!是因为我——”
“诶,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是另一码事。”
苏妈直接打断她的话继续说,“下跪那件事在我这看来只是大人之间的错误。我和你母亲已经和解了。但是你和小曜,那就又是另一回事。”
“小曜之前已经和我说过关于你们俩那时候的事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视角,和他说的有什么差别。”
“···”
夏弦月勉强把小时候的事说了一遍。没美化自己,反倒是有些许丑化?
“要说起来在几年前我还是挺厌烦你的,明明我和自己儿子相处的已经够吃力了,你还寄来大量的信件。所以我全都拦下了。”
“之后消停了,我和小曜的关系也缓和下来。”
“再去思考,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会因为我拦下你寄来的信件责怪我吗?”
“怎、怎么会!那是我想的太自私了···完全没考虑您和阿曜的状态。”
“哦?说起来到现在还是叫阿曜啊?”
苏妈笑着说,“记得是我让你那么叫的吧?”
“嗯···是。”
“还喜欢小曜?”
“不、不是···”
“不是?那就只是专程来道个歉而已的咯?”
苏妈叹了口气,“不过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小曜那小子,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吧。”
“啊?!”
夏弦月没忍住发出声音,“心上人?”
“很在意吗?”
“我,那个···”
被这样问,夏弦月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被骗了。
“喜欢就喜欢嘛,我又没说什么。再者说那么多信件,总归我随便看一点都会知道你对小曜是什么感觉。”
“对不起···”
“好端端道歉干什么?”
苏妈顿了下,继续说,“总之,你要是还念着就自己尝试去联系小曜吧,我这里没法帮助你。毕竟,我这个当妈的始终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
到底是想到什么时候的对话呢?
当时只当是安慰自己的好话。
可现在却无比希冀是真的。
如果真的需要重新再来一次,那一定有需要现在的自己去确认的事实。
所以夏弦月终于鼓起勇气,直视苏妈,“阿姨——”
“我想知道,我现在···还有和阿曜和好的机会吗?”
“···”
苏妈放下快子,“小曜那孩子,虽说挺单纯,但是认准的事基本上不会变。”
“所以,当初我和他很长时间都在冷战。”
“对不起···”
“小曜最讨厌的应该就是对不起吧。”
“···”
不用苏妈说,这点连夏弦月自己也知道。
“说实话,有段时间我都真的以为那孩子真的厌恶我到了极点,这辈子都不可能改观了。”
“但···该说是万幸还是不幸呢?”
“前段时间查出来我有病,真的感觉要死掉了。”
“那时候我才和他敞开心扉聊了下。”
“结果这臭小子只是放下不面子,到了那种时候才头一次说了真心话。”
“病?”
“啊,现在已经没事了。结果我就是重感冒而已,那医生给我拿错诊断报告,吓我一跳。不过因为这我总算也解了心结。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苏妈莞尔一笑,“十年前的事谁会记得那么清呢?只要你不是出自弥补,是真的诚心诚意在意我那孩子,也许也不是没可能吧。”
“走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我跟你母亲说过,孩子的事需要孩子自己解决,做父母的不应该插手。”
“但是在我这。”
“至少有勇气面对错误并且去弥补的人,不算是坏人。”
“阿姨···”
夏弦月当然知道苏妈说这句话的含义,真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真的···谢谢您!”
“这么大个孩子,怎么还动不动掉眼泪。”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打住,在此之前,要先问问小曜的意见喔?”
第二十八章 梦
在苏曜住的公寓楼下。
夏弦月就藏在后面一栋公寓的角落里,默默注视苏曜进入建筑物。
再鼓起勇气迎上去?
没道理这样做。
从苏妈那,她只能知道苏妈不反对自己去接触苏曜,但关于现在的苏曜对自己的看法给的答桉就很模棱两可了。
这不是如记忆中苏曜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要确切说起来这反而是忘掉了所有不愉快的经历,甚至连发生在他身上不幸的事都被改写的最好的路线。
当然——
就算苏曜真的回到了如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夏弦月也没想过再用任何卑劣手段去骗。
“姐姐知道大哥哥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应该很失望吧?”
优夜还呆在夏弦月住的地方等她回来。
“为什么会失望?”
夏弦月怔住了。
“因为不能直接自称是女友,骗不了大哥哥。”
“我没打算骗!”
“按原本的关系,姐姐真的确定能让大哥哥有好感吗?”
“···”
话说到这,想起和苏妈聊天内容,夏弦月犹豫了下,“应该···可以?”
“还说我。”
“现在阿曜的状态可是完完全全把你忘记了,以你这种小孩子的样子才是最不可能的。”
“?”
优夜平静的说,“看样子姐姐是完全不懂大哥哥的xp喔。”
“我是不知道阿曜的xp,但是我知道他喜欢宝宝食堂和我一样大的。”
“···”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夏弦月先出口打破了沉默,“就算你告诉我说有一年时间,可我还是觉得很茫然。”
“如果是回到最开始,那么现在的时间点正应该是···”
“阿曜发生各种不幸的事那时候。”
“姐姐有看新闻的习惯吗?”
“新闻?”
“···”
优夜从手机上找到页面,递给她。
“还记得在通道那,通过电话断断续续从大哥哥那边知道的信息。”
“最后是那个雌性人类把很多人都杀了。”
“然而在那边的世界那些人都死了,但这这边,却全都恢复了健康。死去的人也没有死。”
“优夜思考过,如果恋爱游戏相当于人类说的许愿机,那么也许是那个雌性人类许下的愿望。”
“···”
再沉默了会,优夜补充说,“也有可能,是大哥哥在最后许下了某种愿望。代价优夜就不清楚了。”
“···”
夏弦月看完新闻,重新看向优夜,“那···阿曜的前女友,也没事了?”
“嗯。16号已经和优夜说过,她活着。”
优夜继续说,“但优夜可以想象,大哥哥不可能许下让她回来丢下优夜和姐姐的愿望。恋爱游戏的意识体又是在大哥哥许下愿望之后才出现的。”
“答桉也只能是按照恋爱游戏说的做。”
“说起来···”
优夜抬头望向夏弦月的脑袋上面。
【宝宝食堂很大的雌性人类】
【好感度:50】
【描述:只要把你当成女儿看,就算是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
“咦?优夜你的头发上面···”
夏弦月抬起脸也看见了对方的词条。
【很小只很可爱的小女孩】
【好感度:50】
【描述:对你的宝宝食堂有微妙的敌意,总有一天会想办法给你拆掉】
“为什么姐姐会把我当成女儿看待?”
“为什么小优夜对我的宝宝食堂有那么大意见啊?”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因为姐姐的宝宝食堂很大,所以想拆掉。”
优夜说。
“又不是我要这么大的!再说,拆掉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姐姐为什么会把优夜当成女儿看待?”
“呃···唔。”
“是因为想体验母*女*?”
“怎么可能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姐姐脸很红喔?”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优夜也很好奇呢,下次就给姐姐临时改造上可以活动的尾巴,和大哥哥一起——”
“赶紧走啦!”
话还没说完,优夜已经被推出去了。
漫步在外边。
优夜倒没有夏弦月那种一定要去见面的念头。
只是不断思考。
在本该存在的位置···
如果每个在那边的存在回归,都会出现在既定的位置,有源头和背景可追究。
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休眠仓附近?
休眠仓只有一个,那不是属于自己的休眠仓。
而16号她们全都是有原本的回忆可循。只有自己没有,有的记忆全都是在那边的世界。
虚拟?
还是说真实?
又到底有多少个世界?
修复···
太多的问题堆砌在优夜脑子里,全都是没法思考清楚的难题。
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让16号她们继续拿着金色物质去试着做各种实验。
究其根本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恋爱游戏,更别说这种超出认知的东西突然有了意识体过来大说一通。
如果恋爱游戏提出的是有害自己或者谁的行为,那优夜必然不可能接受。
但只是去攻略大哥哥,这种事···倒也不是没有兴趣。
也许,完成了这件事之后真相也可以大白。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念头至此,优夜也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窝。
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罗各种有用的攻略。
要说攻略人类,这还真是头一遭思考的问题。
用报警的方式去威胁,紧闭的门总算开了。
“父亲,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就先在楼下等我。”
和父亲打了招呼,茉莉径直进入屋内,再把门关上。
里面没开灯,到处都乱糟糟的。
茉莉只能模湖见到有人影蜷缩成一团呆在沙发上。
她搬来小凳子坐到人影面前。
“小倾,抬起脸看我。”
“···”
“不敢看吗?因为做了错事,所以连看着我眼睛的勇气都丧失了。”
“还记得你怎样答应我的吗?”
“要朝着我的方向努力。”
“但是现在呢?”
“我可从没让我的房间这么颓废,也从不会窝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
“···”
人影颤抖着,脑袋埋的更低了。
“我虽然到现在还是对那边发生的事不了解。”
“但我至少可以推断出一点。”
“你现在害怕面对老师对吧?”
“那好,我来打这个电话,就当着你的面打。”
“不、不要···”
人影颤抖着发出呜咽声,“学长···已经···呜。”
“老师怎么了?”
“回不来···都是我···”
“喂?茉莉?”
“···”
当电话里传出声音时,乔倾不敢置信的抬起泪眼朦胧的视线。
“学长?!”
“嗯?你是···乔倾?”
“我、我···呜哇!”
“···”
茉莉不明白为什么好友忽然就哭的这么厉害,但她所能做的也只是静静地走到一边,先告诉苏曜没什么事,再回头去守候好友。
等乔倾心情平复好了,茉莉才重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在我奇怪的记忆里,你杀了很多人。”
“又把我送到离这里没多远的步行街十字路口。”
“我本身···应该是死掉了的。”
“在我的认知里,我这种dmd基因病就没一个治好的,更别说像我这样可以活蹦乱跳。”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就全部都告诉我。”
“···”
迎着茉莉真挚的目光,乔倾把一切都说了。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
“不是你的话我已经死了。”
茉莉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也没想过我喜欢的老师和你在意的学长居然是同一个人。”
“啊。”
“其实当时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有怀疑来着,但想着不会这么巧。”
“等你真的说了我确实有些许难过,但很快就释然了。”
“因为我想的是我都这么大了,还从没体验过恋爱,也想要一个完整的人生。”
“而在我有限的人脉里,只有老师我有过那种感觉。”
“其实是很不公平的事,即便我真的包含爱意,但和一个将死之人谈···老师也不是那种玩玩就拍屁股走人的性格,只会造成不幸。”
“也正因为如此,我从没主动去暗示过任何。”
“嗯···”
“现在想起来,当时说要把老师介绍给你,想的也是如果是老师的话,大概能把你照顾的很好。”
“我也有问题。”
“哪有像我那样暗示着我对老师有好感又介绍给你的介绍法。但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因为你也喜欢老师就厌恶你。”
“我差点死掉的经历也让我看开了,其实人类活着就那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哈哈,还记得我留给你的话里说的吗?”
“让你帮我问问,老师能不能接受买一送一。那···不是玩笑话呢。”
“茉莉···真的···”
“好啦,看看我的脸?我现在既没有病,也没有伤疤,是真正的优质女性了。哭什么呢?应该为我庆祝吧?再也不用躺在床上等死什么的。这些可都是因为你啊。”
“呜呜,对不起···”
“真是的,再这样下去我也想哭了呀!”
“···”
也在两个女孩子哭成一团时,电视机忽然开了。
“虽然在我的主人提供的人类已知的知识里,在这种情况下打扰不太好。”
“但时间紧迫,请允许我——”
“伊!
!电、电视机说话了?!”
茉莉吓的直接钻进乔倾一直裹着的毯子里。
倒是乔倾只抖了下,瞬时便想到了什么。
“不愧是接盘过我的主人的存在,你——”
“砰——”
电视机直接被乔倾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扔过去砸坏了。
“已经不需要你这种东西了!”
“···”
电视机花屏了,才过了片刻,茶几上的遥控器又忽然直立起来。
“遥控器···哈,遥控器站起来了?!”
“我去扔掉。”
“别扔,同为人类,还是接盘过我的主人的人类,怎会如此无礼?”
“——”
“等一下,能否先听我说明一下我的主人目前的情况再做定夺?”
“···”
总算,乔倾把遥控器放下了。
另一边。
苏曜过的并没有什么不顺利,只是经常感到很累。
偶尔又会出现些说不清楚的幻觉——比如说见到楼梯就总觉得好像自己在那和谁接过吻。
算是单身狗的幻想?
但基本上不影响现实就是了。
“又忙到这么晚啊?你那工作有这么忙吗?”
“还是想办法换种生活把。”
“像是你这样要怎么找女朋友?”
“有见到合适的吗?跟我说说呗。”
“没有···”
回去能见到亲人。
在差点失去之后更加弥足珍贵。
话说好像做过梦,而且那梦很真实。像是真的失去过,后来去了哪,又体验过什么来着?
似乎在梦里是很清晰的,但回到现实立马便忘却了。
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梦罢了。
前辈的事情也解决了,身边也没发生任何不幸的事。
倒是时隔一年忽然接到以前教过的学生来电让苏曜有点惊诧,到了现在想必也出落成相当漂亮的女性了吧。
的确会在梦里经常模湖浮现出不明所以的画面,吊灯之类的很恐怖的东西。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很快就会陷入沉睡,再起来便会一扫而空。感觉像是家里的床有异样的魔力。
又总会嗅见虚无缥缈的花香。
然后一定会出现习以为常的美梦。
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性。
但和人类有区别,她有尾巴,是非常漂亮装饰的很可爱的纯白色如猫尾那样的尾巴。
今天也是和她走在司空见惯的路上。除了自己和她以外没有任何人。
“又见到你了。”
苏曜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摇曳的尾巴晃动。
很奇怪啊,明明在梦以外完全不记得,但一回到梦境马上就想起从前做过这种梦。
“最近过得开心吗?”
“开心?只能说很普通吧。”
“没有发生任何不幸的事吧?”
“差一点,但好在是个乌龙。”
“也许不是乌龙呢。”
“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帮的你哟?帮你在事情发生之前全都修正了。”
“哈哈,是这样吗?那谢谢你,但是这是在梦里,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谢就是了。”
“···”
她直勾勾的盯着苏曜,片刻后笑了,“虽然你对我做的事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帮助,当我能感觉到你的善意。是人类常说的很温暖的东西,所以我愿意帮助你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什么时候我做过这样的好事吗?”
“做过,只是你暂时忘记了而已。”
“我好像总是经常忘掉东西?”
“很快,就真的轮到我来找你了。会害怕吗?”
“你说的我完全不懂···但老实说,这尾巴真的很涩。”
不知道什么时候,尾巴已经攀附在苏曜的腹部。
“是因为经常和妹妹那样做吧?我也很感兴趣,要和我试试吗?”
“妹妹?这梦里还有人际关系吗?”
“你已经很累了。所以会经历很多好事,现在除了好事以外不用思考其他。然后,在那之后再来和我见面。”
“见面?现实中哪有你这样的有尾巴的人外娘,我倒是想找到。”
“也许真的有呢?说不定还会递给你人外娘使用说明书。”
她露出很愉快的笑容,温暖的躯体贴的更近了。
不着片缕。
“对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会——”
话音未落,明明是在梦里但却十足清晰地柔软触感已经贴近。
接下来的事就很理所当然了。
嗯。
某个关键时刻会突然惊醒一咕噜爬起来,望着周围已经亮堂的环境茫然半分钟。
又迅速偷听外边有没有苏妈的动静,如果没有那就立马偷摸去厕所清理好。
“啪嗒。”
等从卫生间出来时,苏曜站在阳台点燃一支烟。
狗尾草?
白地板?
什么东西?
已经完全想不起到底是做了什么好梦,只是摇摇头吸完一支烟便去洗漱。
第二十九章 狗东西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思考的。
总之,在确实见到苏曜进去后,夏弦月也跟着进去了。
那是联谊会。
不知道由谁组织,但确实苏曜也参加了的联谊会。
位置在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酒店,人很多。夏弦月进去的时候几乎满座了。
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呢?
即使和苏曜对视过,但没被认出来。
“呐呐,你是···苏曜吧?”
有不知趣的女人迎上去,香水味隔着桌子夏弦月都嗅见了。
“还记得我吗?”
那女人约莫是喝了酒,脸红红的。
“我是香橙呀~”
“以前小学和你同班的。”
“小学?”
苏曜回忆了半天,露出社交化的笑容,“啊,是你。还记得。”
“是吧?”
“怎么样,现在我和小学比起来是不是成熟很多了?”
“呃···是漂亮很多了,毕竟已经是大人了。”
“嘻嘻,其实小学的时候虽然喜欢捉弄你,但不可否认那时候你确实特别嘛。”
“特别?”
“长的很可爱,但是性格又很恶劣,不就正像漫画里那种歪嘴一笑的男主角吗?”
“我想···没有那回事。”
“总之,加个微信?等会出去再续摊?”
“这个···”
“不会吧?难道苏曜同学~害羞啦?呼~”
“就是你吧?!”
夏弦月见到那女人趴到苏曜肩膀在他耳边吹热气实在受不了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茶啊!”
“?”
突然的拔高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视线。
“哦?咱们这场会还有质量这么高的妹纸吗?”
“这谁啊?”
“有人认识她吗?”
“管他的,别扫兴继续划拳啊,不对,刚才是你输了吧?别想赖账!喝。”
“喝就喝嘛~giegie不要这么凶啦~”
也只是暂时,因为已经喝开了,其他地方闹起来的声音并不比夏弦月那一声小。
“嗯?”
那趴在苏曜肩膀勾引他的女人,眯着眼看了夏弦月半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又是老同学呀,没想到你也来了。”
“少跟我套近乎。”
夏弦月拿起杯子过去,坐在那个女人边上。
那种针扎的视线刺的很痛。
但这时候她已经忍不了了,握着杯子的指关节发白。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
“什么事啊?”
那女人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今天不是联谊会吗?老同学不要说些令人误会的话喔?”
“是吧苏曜同学?”
“啊,不太清楚你们在说什么。”
苏曜轻声苦笑,小喝了口啤酒。
“是两个女人在围着你争风吃醋,而作为当事人的苏曜同学却完全漠不关心。”
“哈?”
“别胡说八道!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
“嘘~”
那女人把食指并在嘴唇边上,“所以说你是最有资格的嘛。”
“你在说什么啊?”
“跟我来。”
被叫香橙的女人揽着肩膀,她就在耳边以只有夏弦月才能听见的声音诉说。
“早就发现你了。”
“?”
“以前的事真的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是那几个人的决策我只是附和肯定已经完了。”
“但是真的,我跟你有差不多的地方,但没你当时那么惨。算是中游水平,,不会被顶端那些人欺负,也不会被最下层的人排斥,算是不伦不类。”
“又正因为我是这种人,所以你和苏曜同学的事我都一门清。”
“你···”
“还是喜欢苏曜同学吧?”
“这样就能把你自己说的好像很正义一样?”
“当然不会。只是单纯的想为你们做点什么,我看你老半天了。一直坐在那喝闷酒。”
“我现在想来小学那时候的苏曜同学就是因为各方面性格都太好了,那些人想去和他交朋友又交不上,所以才会有得不到就去捉弄的想法。而你正好做到了她们怎么都做不到的事,理所当然你也会被捉弄了。”
“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
“如果不是我的话,苏曜同学身边···说不定真的会出现某个对她感兴趣的女人把他撬走。”
“我啊,是在逼你过来。当然刚开始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只是巧合。现在可以确定了。”
“你是···”
“香橙,以前一直都想拉你一把,但没办法把话说明白所以事情搞砸了的香橙。”
“苏曜同学,别愣着,还有新出现的老同学,来再干一杯啦~”
“···”
“顺便一提当初那几个最恶劣的家伙,现在过的都不咋地。有个还被家暴了,虽然知道笑会少功德,但还是想笑呀~”
“···”
“咦呜···你们先玩,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下卫生间。”
喝了两轮之后,夏弦月的位置因为那女人走了,理所当然成了和苏曜挨着。
“···”
这下就真的无语了。
“好久不见。”
没想到是苏曜先开的口。
“啊,呃,好久···不见。”
夏弦月别扭的回应。
“咕噜。”
之后苏曜便再继续喝酒,“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来这种地方联谊吗?”
“这个是···就是好奇看看。”
“是吗?”
苏曜一口把剩下的喝完,摇摇头,“那你继续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诶?”
“···”
沉默片刻,夏弦月一咬牙也把剩下的都喝光,然后跟着出去。
“跟着我干嘛?”
“那、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香橙呢?你不是跟她关系不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怎么可能?”
“···”
这状况很微妙,苏曜走在前面,她就后半步。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这时候像之前那样突然就开起颜色笑话?
不对吧?
攻略谁不能是这样的展开。
思考着,夏弦月没注意到前面有一段阶梯。
“扑——”
大脑还在当机中,人已经朝前面倒过去了。
“喂!”
差点倒下去的瞬间被苏曜扯住了前面的扣子。
“嘣——”
然后扯断了,宝宝食堂的压力并不是没了扣子的衣服可以支撑住的。
“···”
夏弦月倒是下意识扶住苏曜的胳膊没倒下去,但是前面的内衣完全露出来了。她面红耳赤的捂住。
完了,这算哪门子攻略?
卖肉吗?
这下···直接就会被打上轻浮女的标签。百分之百。
一想到这,夏弦月急的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噗···”
如果没听错的话,是笑吧?
“咦?”
夏弦月还呆呆的,抬起脸确实见到苏曜在笑。
“没事。先起来。”
苏曜把她拉起来,又脱下西装给她。
“那个···”
夏弦月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先别问,等到安全的地方再问。”
“···”
完全懵了。
茫然的跟着苏曜后面走,迈出好几步夏弦月才想到什么。
“阿曜没失忆?!”
“失忆了。”
“失忆了的人怎么会说失忆了?”
“?”
“失忆了的人被问失忆了不回答失忆回答什么?”
“骗子···”
“我真失忆了啊。”
“呜···”
“喂喂,都说了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你在这哭···跟我来。”
苏曜一把拽住她手,拉她进了商场。又不由分说进了卫生间。
“为什么是这里?”
“这里安全。”
“到底···是怎样嘛?明明是恋爱游戏说要攻略阿曜才行,现在又···”
“恋爱游戏吗?该说是我的恶作剧还是在之后突然就没事了呢?”
“那···我是谁?”
“夏弦月啊。”
“夏弦月又是谁?”
“女友嘛。”
苏曜顿了下,又说,“千万别把我没忘记你们这件事传播出去,我还想看看优夜她们要怎么攻略我。”
“呜呜。”
“呜呜个啥啊?给爷笑。”
“呜哇!”
哭的越来越大声了。
“别哭了我的乖!等会有人来这敲门信不信我跟你明天就登上冬市热门,卫生间痴女袭击无辜小青年。”
“不是痴女···笨蛋,骗子···人渣,恶魔···怎么会这样···还一直这么担心···”
“咳,这不是知道你们有任务要是我突然蹦出来说没事,那破坏气氛不是?”
“呜呜,赔我···那么紧张的心情。”
“别再狗叫了。”
“呜呜呜,明明是阿曜太过分了,现在还凶我···”
“再狗叫就给你打针咯?”
“我才不怕。”
她擅自在本就狭小的卫生间挺起规模很大的宝宝食堂压力苏曜。
“还说不是sp,刚才还跟小狗呜呜一样,现在一说打针马上就不困了。”
那是下意识,苏曜用手指想刮她的鼻子。
“···”
“你为什么吃进去了?”
“嘶——别咬!”
“报仇。”
“你这家伙,真的···?”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两种柔软的东西贴近。
湿漉漉的绵长的吻。
中间有没有拉出什么不太清楚。
“真正的阿曜,是不会用打针来威胁我的。”
又被灼热的眼神盯视。
“慢着!这是货真价实的现实,不是拍av!”
“刚才阿曜被别的女孩子,被问微信的时候好像很高兴呢。”
“先不说怎么突然从那跳到这,我什么时候露出很高兴的样子了?”
“被别的女孩子用宝宝食堂贴近,比我的还舒服吗?”
“我觉得你进入了思想误区。”
“是只是想逗逗女友却出卖了身体和灵魂的阿曜。”
“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个普通人类,不是恶魔吧?”
“阿曜还想玩下去?”
“看来我是没那种演技,所以说···”
“就继续玩下去。”
“?”
“不能只有我自己,我要看小优夜闹起来。”
“啥?”
“从这卫生间出去我和阿曜就继续之前的状态,装作关系不好。”
“骗你的,她心里再说要和你打一针这样之后就既可以看她们难受又可以在事后炫耀!”
“···”
哪儿来的第三方声音?
两个人都沉默了,看向声音来源。是手机。
“我是主人的狗,恋爱游戏。”
“我可以读出对主人有100好感度及以上的目标在想什么,说谎对我是没用的。”
“你想对我干什么?!”
“主人,狗危,速救!”
“···”
手机被强制关机了。
“我没有想打针!”
夏弦月面红耳赤的辩驳。
“我也没说你想。”
“她确实没想在这里和主人打针,她想换个——”
夏弦月把自己的手机也关机了。
“···”
“为什么到头来恋爱游戏会是这种货色?”
“你问我,我问谁去?”
苏曜无奈的摊了摊手,“不过···它说的是···”
“假的!绝对是假的!”
“一点都不想?”
苏曜失望的看着她。
“唔···也不是,一点也···”
“她超级想,每天都使用绅士抱枕早就厌烦了,每天都会做和主人有关的梦。”
“···”
夏弦月直接把口袋里的笔掰断扔进垃圾桶。
她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但作为她,什么丢脸的事情没被苏曜见过,所以即便羞愧——
“啊对对对。”
“我就是想,作为正常的人类,很久没见到喜欢的人。”
“难道想做*有什么不对吗?!”
“对倒是对,但是声音小点···”
“阿曜就一点都不想吗?”
“我也是正常人类。”
“那我现在不愿意了!”
“?”
“我现在还不是阿曜的女友,只是个没有解开误会的准女友。”
“出去后就按照阿曜说的继续玩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我自己被骗,要就都一起,我就想看阿曜到时候怎么收场。”
“哼!什么破恋爱游戏,狗东西。”
这人骂骂咧咧的直接出去了。
“抱歉抱歉,我走错了。”
迎面撞上一个男的,给吓惨了。
那人退出去再一看牌子,又进来看了下男人才会用的站着的小便池,“这他妈不就是男厕所吗?”
“···”
“啪嗒。”
只剩下苏曜在隔间里点燃香烟,无言的望着天花板。
“喂。”
在空无一人的隔间自言自语。
“主人是在叫我吗?”
关掉的手机仍然可以发出声音。
“你对你做出的乌龙有什么看法?”
“我只是想让主人更快乐。”
“快乐?你觉得我能快乐的起来么?”
苏曜烦躁的说,“你怎么会想到先去找她们再来找我?”
“很抱歉,我的主人。我刚诞生意志,无法像人类那般考虑的无比周全。最开始也确实无法重新和您构建联系,更无法确信您是否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
“攻略我,就可以让我恢复记忆···是你自己编的,还是谁给你的说法?”
“只是我考虑到主人需要他们,主人不会接受她们和别人有关联,所以在主人恢复之前,编造的虚拟任务。”
“真的很难相信你这种东西啊。”
“主人,我并不是东西,是无信息物质。现如今有意识也只是因为学习您大量的情感而带来的暂时性意识体。”
“说得好,你确实不是东西。”
“是的,我并不是东西。”
“···”
和这种脑子转不过弯的东西调侃苏曜也找不到什么成就感,“所以,你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我找乐子?”
“是的。在探寻出358.46.23.58剩余需要修复的关键坐标之前,我对主人的意义仅限于人类通俗意义上的找乐子。是娱乐产物没错。”
“坐标···我之前经历的算是修复了一个坐标?”
“是的,修复的同时便是您改变了许多过去。”
“不过由于我产生意识体太迟,主人的完成方式和我所自我衍生的完全不同,花费了太多时间。”
“你本来打算叫我怎样完成?”
“应当是杀死世界的bug,优夜。但主人和她做*之后成了恋人。这是连我也无法计算出的奇妙方式,人类的sex太过奇妙。”
“···”
“主人不必担心,如果主人无法修复坐标世界,届时我会在时间线扭曲之前让所有存在的生命体随着坐标一起消失,不会再次留下主人由人类广义上所说的‘孤独’那种寂寞的心情。”
“你可···真tm会安慰人。”
苏曜难得骂了句脏话。
沉默许久,苏曜再深吸一支烟,“那么,到底是谁在我还没回来之前让我母亲和前辈都没出事?是说,连你都没法回去的久远时间,谁有那种能力?”
“我无法知晓是谁,只能通过残留的痕迹知道和别的坐标的存在有关。”
“我的记忆?”
“原本主人确实会被通道规则蚕食记忆甚至本身,但因为不可知原因恢复了。也许等主人到了新的坐标会找到线索。”
“说了跟没说一回事。”
“在当下有限的时间内,我确实无用。但主人在事情开始之前也只需享受当下即可。无论主人需要交换、攻略、变形、变性···无数种玩法,任由主人挑选。”
“前面的就算了,变性是什么鬼?”
“主人需要变性玩吗?”
“不需要!”
“···”
事情很奇怪。
开始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但做了梦。
到现在已经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梦。
只知道在梦之后走下楼梯,见到张贴的小广告合上眼便能忆起和夏弦月在那相拥接吻过。
躺在床上,又能想起和一个娇小的家伙睡觉。
漫步到公园,又立刻能想到谁在那坐着任由雨水冲刷。
和谁一起去漫展。
这些记忆很快就变得鲜明,连着恋爱游戏一起。
随即这怪东西像狗皮膏药找上门,会说话真的吓了苏曜一跳。
除开这些。
苏曜能记得的梦,只似乎听见谁说过。
‘我会一直等着你。’
总觉得应当记起更多的事,但在记忆里刨根问底个遍,也找不出有不妥的地方。
不是说丝毫不担心,但经历过太多事,苏曜更觉得平静的生活难能可贵。
至少普通的人类就别卷进来了,这不是她们应该操心的事。至于优夜,苏曜知道她平时没少因为自己的事费心,虽说可能有点多余。
但现在也想稍微看看她像她那个年纪该有的真正无忧无虑没有心事的笑容。搞不懂的事马上传递给她也只能徒增烦恼。
所以,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吧。反正如恋爱游戏所说新的通道开启的时间短则一年,长则很多年。在此之前真的轻松的过一小段偷闲的日子,大概没差。
第三十章 想个办法把你吊在灯上
优夜是在步行街偶遇到夏弦月。
“姐姐为什么这么开心?”
“?!”
被突然搭话,夏弦月吓了一跳,发现是优夜后连忙摆手,“开心?哪里呀?我都快烦死了。”
不对。
如果被这样盯着,用拙劣夸张的演技恐怕不消十秒优夜就能判定出些许情况。
和优夜打交道也不是头一次,所以夏弦月很快强行澹定下来。
“姐姐和大哥哥不顺利吗?”
优夜直直的盯视她。
“不知道···遇见了意外的情况。”
夏弦月故作遗憾的移开视线。
“意外?”
“就···我和阿曜以前的事你也清楚,没想到会遇见那时候的熟人,出来说了一通。”
“结果很坏?”
“我不知道。”
“和阿曜倒是有说上话啦。但是···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偶遇。”
“啊···真的好讨厌。”
言至于此,夏弦月又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小优夜打算怎么去接触阿曜?”
“走到大哥哥面前。”
优夜轻飘飘的说。
“走到面前?”
“是。人类常说最高端的猎手往往采用最朴素的出现方式,优夜觉得有道理。”
“呃,就这样走到阿曜面前···然后呢?”
“求爱。”
“啥?”
夏弦月愣住了。
“有优夜这样免费送上门的存在,大哥哥一定会来者不拒的。”
“不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话都很不妙?”
“很妙。好了,优夜要开始狩猎了,姐姐就思考姐姐自己的事便好。”
“···”
目送娇小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夏弦月才终于呼的长松一口气。
应该没问题吧?
都装到这种程度了,不至于一眼就被识破、
而且她也没有动机直接怀疑自己。
行,就看看阿曜怎么收场。
当然,夏弦月还没自信到去跟踪优夜的程度,只是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话又说回来,这样做岂不是说这段时间都不能黏在一起了?还得装下去。
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自己,阿曜也什么都做不了···等等。
万一,真如优夜所说,就那样打直球上去然后阿曜笑着接受,就滚在一起了怎么办?又和优夜说了之后,一起来玩弄自己,自己还蒙在鼓里怎么办?
越想夏弦月越觉得很有可能会演变成这样的状态。
得找个人。
闺蜜肯定不行,一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做,目前好像也在甜蜜期,二是关于苏曜的事肯定不能让她知道某人脚踏几只船。
犹豫了会。
“哈···”
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除了这逗趣的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才对。
那两个人···
总归得有人先去接触,虽然她不知道苏曜怎么想的,但整理出那些线索之后,夏弦月不认为苏曜对那女人没有丝毫感情。
绝对不可能。
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
大猪蹄子!
没一个好东西!
在心里暗骂几句舒服了不少。
又再说起来,好像自己曾经还跟她有过不愉快的接触···嗯,泼了她一脸咖啡的事。
“喂。”
拿出手机,给之前就找到的号码打过去。
“能稍微···出来,见个面吗?”
“···”
简短的说完话,夏弦月便朝指定的地方去了。
另一边。
优夜径直走到一个小摊前。
“小朋友,要吃什么?”
摊主大叔和蔼可亲的问。
“要这个。”
优夜伸出手指着尤鱼串,“一分熟。”
“啥?一分熟?”
“对。”
“没有一分熟,而且真的有一分熟吃了肯定会拉肚子的。”
“就要吃了会拉肚肚的。”
“···”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大叔神色怪异的拿出一串放在烤架上,涂上油刷,再翻转。
慢着。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小孩子?
也是穿着白色连衣裙,梳着好看乖巧的发型,也是要一分熟···在哪儿来着?
“鼠鼠,已经二分熟了喔。”
“啊!抱歉,稍微走神了。”
摊主赶紧拿起串,可那上面的油都还没完全融进串里。还在滴。
“这个···不太能直接吃吧?还是再烤一下。”
“就要这个。”
“···”
开始讨厌小孩子了,都说了吃了会拉肚子怎么就不听呢?
万一卖出去吃了有问题,家长过来找自己找谁说理去?
“鼠鼠考的味道优夜很喜欢喔。”
“?”
再回过神,刚才还在盘子里的烤串已经被面前的萝莉吃了。
“你这——”
“鼠鼠是一串6元,三串15元吗?”
“呃,是。”
“优夜吃了三串。”
“啥?什么时候···”
摊主去看篮子,还真少了两串,加上刚才烤的是三串没错。
“等等,篮子里的根本就是生的吧?!你就直接——”
摊主大脑有点跟不上。
“然后优夜只有10块钱。”
“啥?”
“可以少收优夜五块钱吗?”
“那怎么可能?你这孩子真的是!”
“鼠鼠收优夜十块钱,然后向下一位顾客多收五块,这样鼠鼠就不会亏了。”
“?”
“就是这样,鼠鼠向下一位顾客多收五块就好啦。谢谢鼠鼠~”
“···”
被软软的糯糯的香香的笑脸所迷惑。
就这样目送那小小的身影远去很久。
“我靠!怎么可能这样做生意?!”
然后,在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正巧。
苏曜步了优夜的后尘,有点饿来这摊上。
“老板,拿瓶可乐。”
“然后···烤两串土豆加三串烤五花肉。”
“是21对吧?”
“是26。”
“你写的不是素菜一串3元,肉串一串6块三串15吗?”
“不好意思,刚涨价忘改价格了。这年头蔬菜比肉还贵,还卖3块我得亏死。”
“行吧。”
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苏曜懒得再去找地方,就在这等着了。
“小哥,烤好了。”
“谢谢。”
才拿着串出去没多久,又听见那摊主那来了客人。
“老板,这串怎么卖?”
“素菜三块一串,三串十块···”
“什么鬼,多买还涨了?!不买了。”
“啊啊,抱歉抱歉说错了,是五串十块。”
“···”
苏曜望着自己手里的串,好像,也许,被坑了?
Mdzz,不行,找他去!
“大哥哥。”
“?”
还没转身,衣服下摆被轻轻地扯了扯。
和一双纯洁真挚的童孔对视。
“大哥哥帮优夜付了五块钱呢。”
“多付五块钱?”
“嗯!”
她用力的点点头,“那个坏鼠鼠说如果没有下一位顾客为优夜多付五块钱,就要把优夜抓走囚禁起来呢。”
“我觉得···五块钱还不至于驱使他去犯罪。”
“大哥哥是好人呢,多亏了大哥哥优夜才不会被坏鼠鼠抓走。”
“所以说,是你买东西少给了钱,然后收到我头上?”
“是喔。”
“好吧,知道了。”
“所以大哥哥可以把优夜带回家喔?”
“啥?”
“可以把优夜带回家。”
“慢着,五块钱,可以把你带回去?”
“是喔。”
“五块,带回家?”
“是喔。”
“我会被当成萝莉控并且进去蹲三年的。”
“优夜成年了喔。”
她装作很老实的样子从裙子口袋里拿出身份证。
“···”
苏曜强忍着几乎要抽搐的笑,别开脸,“五块钱而已不打紧。”
“啊呜。”
她突然一口直接把苏曜手上的串干拿过来全部撸进嘴里。
脸颊都鼓起来成了仓鼠。
咽下去。
再看着苏曜。
“很好吃呢。”
“···”
“因为太香了,一不小心就吃掉了大哥哥的东西。”
“作为赔偿,就只能被大哥哥带回去囚禁了。”
“你就这么想被我囚禁吗?”
“没有喔,因为优夜无以为报,只能被带走,是自愿的。督察来了优夜也会这样说明的。”
“你是在玩儿我吧?你全都知道了。”
“优夜不明白大哥哥在说什么呢。”
那家伙小手轻轻攥住苏曜的手,“大哥哥先和姐姐在商场卫生间里搞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优夜完全不知情喔。”
“谁搞到乱七八糟了啊?”
“不知道喔。”
“···”
被拉着往前走,苏曜叹了口气只能任由跟着走。
“那就是个无聊的恶作剧,不会连你也要报复我一下吧?”
“优夜不知道大哥哥在说什么呢。”
“等等,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商场?”
“因为优夜想尿尿。”
“···”
“不对吧?那不应该去女厕所?”
又来了。
又是昨天拉着夏弦月去的那个男厕所,又是没人。
还正好就是和夏弦月呆那个隔间。
“虽然人类已经清理过,但门外和门内都是姐姐的味道呢。”
“放屁,厕所里只有臭味。别闹了,没事就出去。”
“大哥哥昨天就是在这里和姐姐接吻的。共计33.26秒的吻。还摸了36.22秒。”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真的很恐怖啊。”
“这已经不是我能理解的计时了。”
“···”
“亲?”
说出这句话后,见到优夜站在马桶盖上,合上双眼。
“真拿你没办法啊,非得在这种地方。”
是微妙的胜负欲吗?
苏曜也懒得去深究,总之随她愿吧。
触碰柔软的嘴唇。
接着手也理所当然的放置到身上。
“大哥哥有感觉吗?”
“怎么可能?”
“···喂?!”
“现在呢?”
“你觉得呢?”
“大哥哥。”
“别这样跟我说话行不···我受不了。”
“受不了的话,优夜来帮大哥哥处理好可以吗?”
“?”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yl的光景,明明是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
“不用担心,这里没有普通人类害怕的针孔摄像头喔。优夜已经提前调查过了。”
“该在意的事不仅仅是那个吧?”
“嗯,优夜想证明,姐姐能做到的事,优夜也同样可以做到。”
优夜依然在努力学着夏弦月的优势点。
虽然完全比不上夏弦月那种远大的压力。
但换句话说,优夜的处理方式和夏弦月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
“哗啦——”
有人进来过,外边传来冲水的声音。
“大哥哥不用担心,想*就*,优夜都会处理掉的。”
“开什么···玩笑,在这,你怎么出去···”
“别动!”
苏曜按着她的肩膀,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但这家伙根本不管不顾,又垂下视线。
“——”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
出去之后苏曜望着她,总觉得怪异。
“没问题。优夜都处理干净了。”
“啊,我···无话可说。”
“大哥哥。”
“嗯?”
“要继续玩下去喔。”
“?”
一回头,发现被以像是小恶魔的视线注视,在微笑。
“姐姐想要骗优夜呢。”
“明明优夜那么相信姐姐,但姐姐偷吃过后还想玩弄优夜的感情。”
“这···”
苏曜尴尬的摸了摸脸颊。
“大哥哥也不想姐姐知道优夜和大哥哥在姐姐昨天也和大哥哥呆过的卫生间做过什么吧?”
“你这家伙——”
苏曜实在忍无可忍,扯住她松松软软的脸颊。
“唔···大哥哥的手,滑滑的。”
甚至她还舔舐苏曜的手,故意露出恍忽的表情。
“···”
被路过的人用惊异的视线盯着,难得苏曜老脸一红,赶紧拉着优夜逃离这街道。
“大哥哥脸红了喔?”
后者还事不关己的嘻嘻笑。
“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得有点···”
“大哥哥是想说优夜变得更加sq了吗?”
“···”
“不是那样的,优夜一直都很sq。但只要和大哥哥在一起就没问题。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就是说你现在的样子。”
“大哥哥不可以和姐姐说喔?优夜会在姐姐不知道的时候再来偷偷找大哥哥的。其他时间,要装作优夜也很不顺利的样子喔?”
“···”
优夜和夏弦月昨天一样,轻飘飘的走了。
“啪嗒。”
只剩下苏曜在原地点燃一支烟,沉默好久。
“这是造孽吧?”
为什么突然就玩儿起碟中谍的戏份了?
“主人现在追上去还可以继续下去。她内心非但没有被刚才的事削弱做*的情绪,反而更加渴求。”
“不过就算主人什么都不说,到了晚上我想她也一定会来找主人你的。”
“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只是客观陈述我所见到的事实,主人作为参考即可。顺便,主人您自己也y求不满,何苦呢?”
“不过我的主人优秀程度很高,好感度满100及以上的就有四位,而其他超过90的也有三位,主人并不用担心自身的y求不满呢,可喜可贺。”
“···”
不由得想到更头疼的事,苏曜咬着牙,“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你这狗东西吊在灯上?”
第三十一章 要装就装到底好了
夏弦月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或者说这时候她已经没空去思考那件事,那只是小事。
“···”
坐在常光顾的咖啡店靠窗位置,店里下午两点多这个时间段人挺少。
“您点的摩卡。”
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递过来瓷杯和消毒过的勺子。
“谢谢。”
微热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至手心。
轻轻地搅拌着。
慢慢地抿下一口。
“叮铃——”
也在这时候,客人终于来了。
她只自己来的。
“你朋友没和你一起来吗?”
夏弦月问。
在电话里有听见另一个女生说要跟她一起来。
“茉莉的事是茉莉的,这是我自己的责任,我自己承担。”
“···”
夏弦月稍微打量了下她。
穿着茶色的毛衣,裤子看样子没太精心挑选,只套了件绒毛灯笼裤就来了。
眼眶下的黑色非常明显,眼睛里面又布着血丝,最近没能休息好是肯定的。
“你要喝点什么?”
“普通的苦咖啡就好。”
“很困吗?”
“···”
她没回答。
等苦咖啡来了之后,她才捧着杯子重新说,“我知道我有问题,也犯了没法弥补的错误。所以,我不会干扰你们和学长的。”
“意思是···要退出?”
夏弦月微微眯起眼睛。
“是。事到如今,学长应该也挺讨厌我的。”
“没办法吧?连我自己都挺厌恶自己的,明明大家都在努力让我变好,但我到最后全都辜负了。”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什么。”
“不过···”
她顿了下,说,“虽然我打算退出,但是茉莉她好像也知道关于学长的所有事···我是说,如果她——”
“打住。”
夏弦月直接打断她的话,“来这是聊和你的事情,就跟你说的一样,你朋友是你朋友,你是你。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我只是想说···茉莉和我不一样,她是纯粹的好人,没做过任何坏事。”
“说真的,我明明都已经想过压制住···但现在真的很想再像曾经那样把咖啡倒在你脸上。”
“···”
和乔倾对视,也只能看见她再不如当初那般敢于和自己对视,只片刻就移开视线。
这种感觉夏弦月可以感同身受。
就好比以前和阿曜对视,因为心虚,惶恐,不只是眼神,连手和脚该做什么动作,露出什么表情全都不知道。浓浓的不安。
“叽叽喳喳的,拼命的把自己往负面的位置安放。”
“到结尾再推荐一波朋友。”
“你以为我是什么?来买菜的阿姨吗?”
“对不起···”
她脑袋埋的更低了。
“你别会错意了,我来这不代表阿曜,只代表我自己。”
“我知道···但是你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学长还会记起我这种人的话,就帮我···”
“办不到。”
“···”
“还是你自己的说的,自己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有什么话就自己去说。”
“···”
她彻底沉默了。
“我是不知道时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在通道还在,你们还没回来之前。”
“我在这边找到了你和阿曜的照片,啊,还有些无聊的生活痕迹。”
“照片里的你笑的蛮开心么···还挺有心机。”
“知道阿曜最没防备的一点是毫无保留的态度,所以手工做了围巾、手套?还手工拼了超大的图。”
“营造出那么大的对未来有期待的样子。”
“结果···说到底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吧?”
“所以才会在电车轨道那纵身一跃,对你来说不管是好友也好,阿曜也罢,全都是废纸一样无聊的存在是吗?”
“···不是。”
乔倾攥着裤子,捏的指关节发白。
“不是?”
“不是你死的那么干脆?”
“还正好在阿曜为你挑选戒指准备求婚的日子去死。”
“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想给真心在意的另一半留下那种惨痛的回忆吧?”
“你就承认吧,在我这承认也没事,你根本就没真的在乎过阿曜,只是觉得暂时性有个依靠,等不需要不在乎的时候阿曜对你来说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不是这样。我没这样想过。”
“管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只需要这样向阿曜转达就可以了。是你说的吧?要我去转达。”
“我没这样想!”
她突然拔高音量,惊的店内其他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了。
“抱歉,没什么事。”
夏弦月代替她给其他人道了歉,再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彻底离开,那我就只会这样转达。”
“知道吗?”
“要想让人不那么痛苦,比起长痛或者遗憾,倒不如从最开始就直接全部斩断。”
“还是说···”
那是仿佛恶魔般的低语,“你就是打算让阿曜痛苦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见她咬着牙,瞪视着自己。
“没事。”
夏弦月也不恼,就小口的喝了点摩卡,“嘴上说着要退出,实际上心里很难受?”
“如果,你真的是像刚才那样想的。”
她像是下了决心,“就那样去说吧。虽然我有点讨厌你,但不可否认学长那样的人,那样做反而更好。”
“而且,你比我好。”
“听到你这样都没斗志的情敌直接认输一点成就感都没。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
“···记得。”
“那时候的你可是站在胜利者那方,对我这种背叛者投以不屑的眼神。我倒是记得蛮清楚。”
“那你现在解气了?”
“没,都说了一点斗志都没的情敌怎么可能解气。”
“即便你是背叛者,但是我大概听学长说过你们那时候的细节,学长愿意原谅你又愿意接受你,那就没关系。你这样的人,我相信至少对学长是很认真的。”
“那你呢?”
“我也是背叛者,但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所作所为站在学长的角度更为恶劣,我原本应该是治愈学长的关键部分,但我非但没有做成治愈的角色···反而让学长更痛苦。”
“有什么区别吗?”
“那是,肯定有的。”
乔倾露出难看的笑,“你是在幼年,那是人生刚开始的时候,可以用家庭环境,年龄还小来说。而我是在知道学长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明知故犯。跟你说的不在乎也没差。”
“你真的觉得阿曜很好吗?”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为了让自己努力融入进去,常备两把雨伞的人。学长曾经和我说过要看一个人怎么样,就别去看他对你怎么样,要去看他对普通人对服务员、清洁工之类的底层人怎么样。”
乔倾顿了下,继续说,“但是学长那时候对我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我要交朋友或者···谈恋爱什么的,就先教导我这。”
“肯定也没想到,我会把他说的这条用在他身上。”
“然后你看见什么了?”
夏弦月问。
“看见很多。”
“学长真的很特别,和小孩子一起玩,小孩子都很喜欢他。连他自己也像个孩子。”
“和上了年纪的老人,耳朵不好的他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语气,会慢慢地去沟通。”
“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但是无论是吃饭结账,还是去哪里遇见工作人员,都会习惯性的说谢谢,麻烦您了。”
“吸烟的话···肯定是陋习,但是在外边吸烟会刻意选择人少的地方,避开人群,烟灰会装在衬衣口袋里。”
“头脑也很好,经常听到去兼职的店里打电话来问学长这和那,明明只是个兼职生却好像店长一样。什么都会点。”
“而且虽然平时偶尔会不着调,但关键时候绝对会换上认真负责的面孔,像是···天生的组织者。”
“我想,如果学长没遭遇那些痛苦的事,一定···从很早以前就成长为非常出色和可靠的男性。”
“哦?”
夏弦月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怎么没觉得有这么好。”
“经常不刮胡子,有时候一起来连牙也不刷就吃饭。”
“烟灰?我可是见到他有好几次看着没人就抖地上了。”
“一没去看他,有时候甚至连脸都不洗就出来,毫无顾忌形象。”
“屋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教导别人用了的东西要放回原位,结果自己没这样做。”
“去兼职的店里做起了像店长的事?那是典型的不知道进退吧?店长会怎么看呢?”
“人际关系差是有原因的。”
“还有你说那些例子啊,都是老男人哄骗小姑娘的把戏罢了,说不定就是故意先给你说了那句话,后来故意那样做让你观察。”
“实际上的他跟你口中说的可完全不一样。”
“头脑么···能考上冬大还是不错,但情商就很低了。”
“颜值也一般般,身材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地方。要不是我打理过,阿曜多半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做事也是磨磨唧唧的。”
“吃饭有时候还会吧唧嘴。烦死人。”
“指甲好多时候看见他直接用手扣下来,恶心死了。”
“···”
“就因为你是学长的女友,所以就可以这样理所当然的诋毁学长么?”
那双刚开始颓废的眼神,在此刻竟然有了凌厉的眼神。
“学长不知道进退?”
“是,可能最开始学长是有些茫然。但他绝不是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角色。”
“学长会问别人,会问我,会上网查或者提问该怎么做。”
“是到最后店长亲自告诉他别放在心上,当然有不服气的老员工,可跟学长相处久了到最后心服口服的竖起大拇指说学长确实能力强。有学长在的餐厅平时气氛绝对不会不好。一直都很融洽。”
“那些你说的陋习,那是因为学长在自己家,也把你当自己人。”
“如果你是个客人或者陌生人,恐怕学长连吐个口水到垃圾桶都得顾忌你怎么看。”
“至于吸烟。”
“学长总会有时候没有空余的口袋,这点是陋习不可否认。”
“还有吃饭的时候偶尔会有吧唧声,那吃的东西一定是你或者别人做的。”
“虽然不知道学长是从谁那听来的,但他和我说过,吃别人的东西即便不好吃也一定要吃出好吃的感觉。便于交际。不是学长有吧唧嘴的习惯,只是一种善意的举动。”
“···”
“你说的磨叽?”
“那也是学长把你当自己人,但磨叽只限于休息日在睡懒觉的时间你去拜访开门会很磨叽。叫要叫好几次才会来开门,开完门马上又倒头就睡丝毫没有顾及自己人的感受。”
“但换句话说如果你提前说了,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约会···至今我还从没见过学长迟到过。”
“指甲···那就完全是学长没带指甲刀,指甲忘记剪掉,他最不喜欢指甲长,所以会撕掉。但学长回去后一定会重新剪,而且学长的手和指甲很干净,他说除了脸以外经常露在外边的手形象也很重要。绝对没有你说的那样随意。”
“···嗯。”
夏弦月沉默着听她说完一大堆反驳的话,然后问,“所以,你们做过多少次了?”
“?”
乔倾忽然就懵了。
“十次八次···不止,是这种年纪,加上以前相处的那段时间。”
“没有···”
“什么没有?”
“做···”
乔倾脸颊莫名染上一丝红晕,但眼神还是又暗澹了些,“以前的学长,虽然是有那方面的渴望,我也不会拒绝,但学长说我还小,坚持只接吻和牵手之类的···”
“是吗?这么在意你啊。所以,就是说在那之前你们是很纯洁的关系?”
“···也没有那么,单纯。我或多或少听见过男生说过···手和口什么的···就···”
“就?”
“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些啊?!”
“我没问。”
夏弦月无辜的摊了摊手。
“所以啊,听你说了这么多,这不就差在脸上写着放不下了么?”
“···”
乔倾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其实我这人也很奇怪。占有欲有很正常,但我明显是那种口是心非···明明很讨厌,但是嘴上还是会说是不束缚型的完美女友。”
“就说我个人的意见。”
“对你···我既感激又厌恶。”
“换成白话就是既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我不会主动叫你去和阿曜接触,也不会擅自替阿曜做决定不让你去见。”
“我想,要装还是装到底吧。就是不束缚型完美女友。”
“啊,当然在我修成正果之后来的我一概是攻击状态。”
“至于你们,都是在我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走近的。”
“理所当然的···我没资格阻拦。”
“老实说,我没开玩笑,在你最开始说那些的时候真差点没忍住在泼你一脸。”
“但好歹忍住了。”
“现在就剩一句话给你了,自己的事自己去面对。自己想清楚。”
“你能帮我在那段时间治愈阿曜,我虽然妒忌但还是会很感激你。”
“然而你最后选择让阿曜更痛苦的活着,这点我也同样厌恶到极点。”
“如果你到现在还选择和那时同样的做法,大概下次见到你我可能会想用麻袋把你装起来扔进江里···开玩笑的。”
“···”
乔倾看着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所以说···”
“虽然,嗯···肯定是会很别扭,但做了错事什么也不想就跑掉,才是最可恶的。”
“至少···先想办法去弥补。别做和我曾经同样的事。”
“当然,也不需要因为愧疚才有的爱意,爱意和弥补,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我啊,还是想永远做阿曜眼里温柔懂事的那一类型,心机之类的···太麻烦了。听了这些话之后,就请你自己做决定吧。”
“对了,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小鬼才是最麻烦的。别怪我没先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