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永远的合上双眼
苏曜久久的眺望那娇小的身影,说不出话。
茶杯里的茶水逐渐失去温度,如同那话语一样冰凉。
“从源头。”
“···”
“只有这样才是最优解吗?”
良久,苏曜开口打破了沉默。
“优夜认为,不是。”
她晃了晃脑袋,细长的黑发也随着动作晃动。
现在,她的头发留的更长。除了一成不变的伪猫耳,发丝已经到了纤细的腰部。
“未来的优夜,没有说过为什么要这样做。”
“所以优夜只能去猜想。”
“如果是优夜想要不惜任何,哪怕是回到过去将一切搞的乱七八糟,那只会是一回事。”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大哥哥吧。”
“虽然优夜不清楚在另外的未来,大哥哥和未来的优夜之间有什么变故。”
“但只要肯定这一点之后,从优夜自身的角度去理解。”
“对未来的优夜做的任何事,优夜既不认同,也不反对。因为将现在的优夜换到未来去,大概率会做相同的事。”
“而对过去的优夜,优夜更加理解。但也是不认同,也不反对。”
“何为最优解呢?”
“优夜想,那一定是只能由对大哥哥感兴趣的外力因素亲自和大哥哥以某种途径会面后,才会知道的方法。”
“要说完全相同的频率,倒是对外力因素的困惑和抗拒不管是过去、未来,还是现在的优夜,都是保持一样的态度。”
“可是换种方法去思考,如果一切都应当按照正确的轨迹来发展。”
“那么,很多东西都会一并被丢弃。”
“优夜可以相信过去的优夜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事无巨细的不会留下任何疏漏。”
“但是大哥哥还能和优夜见面,还能记得。”
“这便证明故事没有完结,外力因素对大哥哥还有某种期待。”
“···”
苏曜饮了口茶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里。”
正当思考时,优夜从客厅靠墙的壁橱里拿出一盒苏曜没见过的香烟。
“是优夜后来特制的香烟。”
“谢···啊,嗯。”
点燃香烟。
这和苏曜自己买的完全不同,有澹澹的清香。类似与薄荷万宝路但又比那个更好。烟雾也不呛人。
优夜以非常柔和的视线看着苏曜,那让他说不出是觉得好还是不好。
“那个···”
“所以说,你知道外力因素到底是什么吗?”
轻吸香烟后,总算开口了。
“不知道。”
优夜晃了晃脑袋,“在这里,和大哥哥一起生活后因为实在搞不懂,就按照大哥哥说的遇见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思考浪费时间了。”
“我···算是和它有过接触。”
“编辑。”
“还记得我投稿的编辑吗?”
“不用和现在的优夜说。现在的话,说了优夜也无法帮上忙。”
优夜抬起手,“嗯,已经到时间了。”
她的手指尖端变得透明了。和夏弦月的影子一样。
“现在的优夜能帮大哥哥的只有一件事。”
“···”
“不用对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感到难过。”
“因为是过去的大哥哥,不必对本该在未来发生的任何事感到焦虑。”
“但,正因为是过去的大哥哥。”
“所以,也许能再找到优夜。和很久以前,在臭臭的下水道找回优夜一样。”
她又迈步靠近了,这回没有坐在苏曜腿上,只是身高正好和苏曜坐着差不多,这样平视着苏曜的眼睛。
“不管是过去的优夜,还是未来的优夜,做法都让现在的优夜无法彻底认同。”
“可以的话,能再试着寻找一次优夜吗?”
“我···”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还是略显稚嫩的脸,苏曜鼻尖发酸,眼窝也开始发热了。
“大哥哥不用觉得难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没有像你那样的头脑,也没有像你那样的计算力···我,真的···”
“不对喔。大哥哥是很厉害的。”
优夜伸出手,轻抚着苏曜的脸颊,“如果大哥哥真的是一无是处的人类,优夜又怎么会喜欢呢?”
“哪怕是外力因素,但如果是懦夫,就算得到那样的东西也一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是大哥哥说的。”
“人类勇敢的心,才是人类最擅长最厉害的武器。”
“也是最吸引优夜的地方。”
“过去的优夜和未来的优夜都没有说过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话,所以只好由现在的优夜来说了。”
“大哥哥···就再试着找一次优夜,那些记忆···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如果有另外的途径,优夜并不想就这样消失。”
“即使和大哥哥已经生活了几十年,找不到很有新鲜感的事再去创造回忆,已经很满足。但是一想到会什么都没有,甚至被大哥哥忘记,还是会觉得寂寞呢。”
“所以···如果大哥哥还是在意优夜的话,就试着最后努努力。”
“如果,失败了,那就不要再思考关于优夜的事。”
“也不要再去思考外力因素的事。”
“其实那是,弄清楚后会更加绝望的难题。”
“你知道外部因素是什么?”
“···”
“嗯,所以优夜才能以这么放心的态度和大哥哥见面。”
她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留下莫名的微笑,“因为,最坏的结果,只是优夜从此从来也没存在过而已。”
“···”
没有了。
屋子里空空的,只有刚才优夜拿出的香烟和还摆在茶几上。
“啪嗒。”
从里面抽出一只点燃。
“咳咳咳。”
呛到了,喉咙辣的厉害。
眼泪也出来了。
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真的忽然之间很难过。
拿出手机。
给那莫名奇怪的编辑打电话,但是在梦境世界里直接提示是空号。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期待?!】
【把我原本的轨迹变成这样乱七八糟的!】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
毫无目的的发了好几句消息,都石沉大海。
对方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心灰意冷的走到通道。
梦醒了。
才凌晨一点,边上蜷缩着温暖的躯体。可现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是不自觉的,驱动身体拿着香烟轻手轻脚的离开,到阳台。
用帘布遮挡着,依靠在落地窗上。
看到栏杆,会想起曾经差点把优夜丢掉,见到那上面两处尾巴留下的痕迹。
还在这里留下过小鱼干,想为她践行。
有时候天气好,会拿或者用笔记本写作。
每当那时候优夜会像慵懒的猫一样爬上来,坐在自己怀里惬意的摇曳尾巴。要是被对面的人看见,还会故意像猫一样炸毛,龇牙咧嘴的故意吓唬对方。但怎么看都像是卖萌。
“···”
“呼,啊···”
怎么回事呢?
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落地窗,忽然就不受控制的颤抖。
温热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下。
多轻巧的话语。
只不是她从来不存在而已。
只不过让自己顺便努努力试试看罢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曾经在这里就想过要抛弃掉她,现在这样也没差。
命运。
时间。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想去思考。
但脑海里很多记忆自动浮现。
戴着戒指,会在人前和孩子前叫老公,在人后还是叫大哥。
两个孩子很可爱。
现在想来那时候也很幸福。
去玩的时候经常会一蹦一跳的迈步,雀跃的拉着自己看这看那。和夏弦月在室内关灯大胆地性格不同,优夜是喜欢拉着自己出去玩的。
控制不住的眼泪。
真的很怪,就连知道母亲其实只是个影子的事实也没觉得有多难过。哭不出来。
优夜突然不见了,也没有。
夏弦月的笔记被自己删除,记不得很多事,也没有。
从房东嘴里知道乔倾三年前就死了也没有。
很奇怪。
偏偏是在什么也没发生的现在,泪流不止。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颤抖。
“···”
直到,有温暖的手拉自己进怀里。
“阿曜,我一直都在的。”
也是非常温暖的话语。
拜托请不要这样。
这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会更加难看。
夏弦月什么也没问,只是这样抱紧自己,然后轻抚着后背。
“早就觉得阿曜有心事。”
“偶尔释放一下才对,要再憋下去真的会要去看心理医生。”
“可以和我说喔?”
“因为是绝对很爱阿曜的女孩子,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
“···”
“啊,不是现在。等阿曜心情好一点点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就是了,现在乖乖的。就像我依靠阿曜一样,阿曜也就这样偶尔依靠一下我就可以了。”
很久没像这样。
不像话的蜷缩成一团,泪流不止。
真的是非常丢脸的事。
她是蹲在那,一直这样抱着苏曜没动。也许时间太久,腿早就麻了。但什么也没什么,只是温柔的传递她所能传递到的温度。
能依靠她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
对于她,只能说会这样是因为想起了母亲。
对谁发现这样的自己都只能撒谎。可说起来能发现自己这样的人已经只剩她了。
要是连她都不存在了,自己会不会顷刻间疯掉呢?
真的不清楚。
但梦境确实短暂的结束了。
“嗡嗡。”
手机会挑在只有苏曜才能注意到的时间传递来新的信息。
【任何在遵循时间逻辑的生物,在能选择时间时是最幸福的。】
【现在,你明白这件事实了吗?】
【一遍遍诉说自身弱小的你,实际上是任何谁都比不上的存在。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当然,当你肆无忌惮的使用时间时,也自然会遗留下你所不清楚的代价。】
【我认为你现在需要的不是修整,那只会让你更加压抑。】
【所以,时间还早,你应该见证的旅途还需要继续。】
没有任何修整时间,才刚躺下,夏弦月拥抱着自己勉强入睡了。
那力度比清醒时还要用力,像是害怕失去自己一般拥抱着。
紧密的传递她的温暖过来。
就感受着这样的温度,又开始迎来噩梦。
这次是在火车轨道边上。
“叮叮冬——”
警示火车即将驶过的灯亮起。
苏曜见到穿着漂亮的蓬蓬裙的女孩子站在边上,抬起脚走进不允许行人进入的轨道。
那是茉莉。
已经可以见到远处的火车头,她就那样站在那合上双眼。
“···”
她见不到苏曜,只是在那等待。
“果然···”
“还是做不到。”
在最后几秒,她又离开了,脸色苍白的注视火车驶过。
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
“嗡嗡。”
她的手机在振动。
“小倾?”
“···”
“啊,我刚···去洗澡了。啊哈哈,因为上午去打了羽毛球,出汗了不好,所以就洗澡。”
“是吗?进展很顺利就好。”
“···”
在电话里她的语气始终欢快,可只有在这的苏曜才知道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摇摇晃晃的。
视角始终跟着她走。
见到她移动到离轨道不远的一片油菜地,眼神空洞的注视着金灿灿的菜花。
又拨通了电话。
“···”
“对不起,因为突然很想看油菜花所以就擅自出来了。”
“我的位置是···”
大概是让人来接她吧。
她又拿着手机翻,翻到相册。
苏曜认得那张照片。
那是自己被她拉去看漫展无可奈何拍的。
“本来还说我来让老师体验一下有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的感觉。”
“结果···被好朋友抢先了。”
“要是就这么走了,小倾大概会以为是她的错吧。”
“啊啊,要是能不做好人就好了。”
“开玩笑的。”
她笑着弹了下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你这坏老师,还说不幸福,加上我就已经很轻易的骗到两个女孩子了。”
虽然在笑,但她很不轻松。呼吸急促,捂着胸口,好像随时都会死掉。
她的父母心急如焚的找到这里,急的脸都青了。
她需要吗啡。
和她邻近的病患因为身体原因性情大变,经常变得很暴躁。
那人很奇怪。
在疼痛的时候会咬着牙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反而是在注射吗啡镇痛之后性情暴躁,去虐待动物,残酷的盯视小猫小狗在他的蹂躏下发出凄惨的叫声。
没多久,那人死掉了。推出病房的时候,茉莉在隔壁透过门缝见到了。
茉莉被护士和其他熟识的医护人员戏称为最坚强的小天使。
因为她不管是在发作还是不发作的时候都始终以乐观和微笑见人,从没有人窥见她有什么异常。所有人都说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即便是马上要进行成功率很低的手术也仍然微笑着。
只有现在的苏曜才能见到,她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打开手机。微弱的光亮照耀着她苍白如雪的脸部。
【如果我没能醒来的话,请看看我说的话。】
瘦弱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
才打了几行字就忍不住抱着膝盖,蜷缩着痛哭流涕。
她并不是坚强的小天使,她也害怕。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知道。
现在才知道,她甚至想过给自己留言。
“在可能会死掉前表白也没什么吧?”
“···”
“算了,会给老师添麻烦的。”
“呜···才刚体验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要死掉。”
“···”
她想要改成祝福自己和乔倾好好在一起,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发送。就那样简单的留下给父母亲人还有乔倾的话,等人又来,便又露出微笑。
告诉别人。
“我都没有担心,你们为什么要担心呢?”
就这样装作坦然的被推进手术室,陷入麻醉。
然后,再也没坐起来,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第四十七章 有趣的事不能只有我知道
似乎还没完。
还没能退出梦境世界,在这谁也观测不到自己的世界里,苏曜能选择的只有通道。
然后迈步从通道进入下一地点,是很有年代感的地方。
在2015年那段时间就已经很少见街上还有租售dvd光碟,卖小霸王游戏机的店铺。
那时店铺里还能出售十几块可以发射子弹,打鸟的枪。
苏曜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只能任凭场景挪移,直到注视点落到自家。
很久以前的记忆。
父母还没离婚,只是冷战。
苏妈一开始其实并不是要强的女性,她在婚姻里地位很低。总是百般迁就父亲。
即便对方喝的伶仃大醉,也耐心地伺候对方。
真的很模湖了。
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让自己来这样的地方,探寻没所谓的记忆。
多少还是有些印象。
那天是父母吵架最厉害的一天。不是说言辞动作多激烈,是气氛。压抑到连那时还很幼小的自己都感到害怕。
“你,身上有女人的头发,还有香水味。”
“那又怎么了?”
“没事。”
“···”
也是头一次,苏妈完全不管一大早醉醺醺回来坐在玄关打呼的父亲。
由现在的自己再来见证,还是很容易理解。
苏妈从根本上是属于逆来顺受的性格,但和完全屈服的人又有不同,她可以容忍丈夫有不好的习惯,她觉得可以一点点去改。但唯独容忍不了出轨。
一旦有了第三者插足,那么她连吵架的兴趣都不会有。
“离婚?”
“你说离就离啊!”
“你不是一直都打算这样么?如你所愿而已。”
“开什么玩笑!就出去喝一次酒就要离?”
“···”
“你已经知道了?”
“没什么好说的,财产我已经找了律师统计,不会多拿你一分,也不会亏待我自己一分。”
“喂喂,我说,你当着孩子面说这些真的好?”
“小曜,听话,先出去找你的朋友玩,就在小区里不要跑太远。”
“妈妈不要爸爸了吗?”
“···”
想起来了。
那时的自己也挺混蛋的。
因为父亲总是给自己买玩具,带自己吃很多的母亲不让吃的东西,所以那时候喜欢父亲多一点,不喜欢总是对自己很严厉的母亲。
那时的自己也认为是母亲做的不对,这次应该也像以前一样随便吵吵就揭过去。
年幼的自己并不知道大人会在小孩子面前带上伪善的面具,等小孩子离开后才会露出真面目。
可事到如今还看这些想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那位父亲还活着,但自己没有去见或者和好的欲望,母亲···早就去世了。
“我讨厌你们!”
受不了大人之间氛围的自己跑出去了。
咦?
那时的自己是有朋友的吗?
好像谁都放心自己一个人出门,即便才7岁不到。
真的太久远了。
小学还能记起一些事,可小学之前的事太过模湖。
苏曜见到有小孩子坐在滑梯上一直看着下面。
而年幼的自己心情不好走出去,见到她,“胆小鬼,这么矮都不敢下来。”
“看我的。”
“···”
怎么讲呢。
或许就是因为在家里的气氛让自己心情不好,所以看到有这样的胆小鬼就想表现出比她强的一面嘲笑对方。属于是典型的小鬼心态。
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理睬一遍遍从边上滑下去摆出鬼脸的自己,只是抱着膝盖依然注视滑梯下方。
“——”
推了。
确定是从背后把她推下去。
“你这家伙不玩就别站着位置啊!”
苏曜不太想承认自己干过这种事,但又真的好像有模湖的记忆慢慢复苏。
如果没记错的话——
果然,那小女孩被自己推下去后也没哭,只是看了自己一样拍了拍裙子换到另外的地方发呆。
父母的吵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
从苏妈说的要离婚开始,一切就真的开始进行了。在年幼的自己见证下,有不认识的人来和父母一起彻夜长谈。
有也许该叫爷爷的人来家里对母亲说了难听的话。说白了,就是说他们看不上母亲这样的人。
也是那时即便是年幼的自己也渐渐明白虽说是母亲说的不想过下去,但实际上···推定这件事发展下去的另有其人。
“爸爸,找了别的妈妈?”
“怎么讲了,毕竟你妈都说到那种程度了···”
“不要我了?”
“我放弃了抚养权,至少让你留在你妈身边。”
并不是。
他只是不想要自己,不需要自己这样多余的角色去干扰他的新生活。
说的总是冠冕堂皇。
也总是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失口否认出轨的事实。
“麻麻,爸爸今天怎么不回来了?”
“···”
“真的找了别的妈妈?”
“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
“没有他我就养不活你了吗?”
“可是别人都有爸爸。”
“别人还什么都有,你有吗?”
“···”
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母亲是什么心情,只是单纯的不好受,想要去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被安慰。可终究只是被冷澹的回应。
只有哭的时候会被母亲抱着,但那时的自己并不能接受这种勉强的拥抱。
白天,又和那发呆的小女孩见面了。
这回自己再也没有心情去捉弄她,也跟她一样坐在滑滑梯上发呆。
“走开,没看到我在这吗?”
有小鬼想玩,年幼的自己就板起脸要他滚蛋。
没大人的时候自己是孩子王没错,不受待见也没差。
大约是第三天还在同样的位置撞见她。
“你为什么总是坐在这发呆?”
年幼的自己才开口和她对话。
“···”
但她根本不理会。
当然,这几天也大概理解她可能不喜欢说话。
而那时的自己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倾诉。
所以就不管她有没有回应,自顾自的把最近发生的糟心事都说了。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弄成这样,明明以前顶多一天就好了。”
我发出感慨。
“···”
她终于看向我,又转回视线,“很羡慕你。”
“哈?羡慕?”
“你的父母之所以能一起生活到现在,是因为珍视你。”
“才怪啦,要是珍视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烦。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的父母因为我的事变得一团糟。我就像是灾难一样。”
“你怎么了?”
“我···父母都没有的问题,我出生就有。”
“什么问题?”
“不知道,只知道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的家里人都不喜欢我。说我这样的人最好送去福利院。”
“我也是一样,父亲的家里人说我是乡巴老。”
“我像吗?”
我举起还沾着泥巴的袖子,身上也到处都脏兮兮的。因为刚才在沙坑里玩小火车了。
“噗。”
还是头一次见她笑。很好看。
我至始至终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问题会导致她不受待见,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性格怪怪的但是人还不错。
到了后来我不再去管父母到底想干嘛,倒是期待第二天和她见面。
我出资小火车还有轨道,四驱车、陀螺之类的玩具。她则是应邀带来小玩偶之类的。
“有这么多玩偶,你该不会是公主吧?”
“公主都住在城堡里。”
“滑滑梯不是城堡吗?我现在单方面任命你为公主,这就是你的城堡。”
“呜呜呜,小火车开始启动!”
“···”
我推着小火车在泥地里跑,早就不管轨道了。玩儿的欢又转起陀螺。
“哈,嘿,吃我一击!”
那陀螺装载的环里有火花石,碰撞之后会闪出火花非常吸引那时候的我。
“啊···”
“抱歉,不小心给你弄坏了。”
不小心给她的玩偶弄的很脏,还被陀螺飞出去弄了小口子。
“没关系。”
她一脚踩在我的陀螺上,“现在就平等了。”
“你这家伙!”
“我是女孩子,也要动手吗?”
“···”
“算你厉害!”
我没话说,只能生闷气。
等到第二天,让我吃惊的是她没再带女孩子的玩具来,也拿了一个陀螺。
“赢了我,就是你的。”
“输了,就要无理由听我的要求。”
“···”
我完全被那酷炫的有白虎图标的陀螺吸引,那拉条比我的长了一半,简直不要太炫酷。
直接答应了,直接白给输了。
“这个还是送你,我不喜欢玩。”
“不要,我输了。输了不该有奖励。”
“那就当时我的要求吧,收下这个。要违背主人的命令吗?”
“说的我好像狗一样···嘎呜咕!”
我咬牙切齿的收下了。
她的要求和我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现在也差不多想起来了。
曾经是有这么一个怪怪的女孩子和我同住一个小区小段时间。
她要求我,拿着陀螺去和别的小孩子玩,她则是远远地看着。
要我不能随便驱赶别人离开,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
回到家把母亲对我说的话还有我作何反应都给她说,然后她再要求我下回刚怎么对待母亲,怎么回话,该做什么。
也是她告诉我。
“你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
“你的父亲···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她依然孤单,但我跟着她的要求做,很快就融入小孩子堆里。每天都玩到很晚。
“你这家伙好像很会交朋友。”
“但是你怎么不和别人玩?”
“我在这里只是暂时住一段时间。”
“啊?要走?”
“怎么?像舍不得你那混蛋父亲一样舍不得我?”
“去你的,我才没有!”
“···”
虽然谈话是说笑,但我又确实有些许不舍。就感觉她很厉害,和她做朋友很有意思。
“呐。”
是快走了之前的某天,拉着我,又坐在滑滑梯上。
“你觉得我要做哪种女孩子才好呢?”
“我又不是女孩子,我哪儿知道。”
“就说说看,你最喜欢的是哪种女孩子?”
“啥?你说这个···该不会是···”
“该不会什么?要是你说不出来,我就找别人问好了。”
“呃。”
年幼的我总觉得哪里很怪,但又说不出,只好认真思索片刻,“就是那种说话很好听,很可爱,谁都喜欢的女孩子?”
“那是什么?万人迷吗?”
“啊,差不多。就是万人迷吧!”
“···”
她笑了下,“嗯,那就当那种人试试看。”
很奇怪的问题。
也是很奇怪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应该当什么样的人?”
“你?”
“对啊,我都说了。你也该说一下吧?”
“你···也当万人迷吧。”
“做不到的,我才不要上舞台被别人看着!”
“没人说万人迷就一定要上舞台,只要有很多朋友,很多人都觉得你不错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就跟和他们一起玩一样?”
“还差得远,那才几个人。”
“切,你瞧不起人啊?等我回到学校,随随便便就能交到一百个朋友。”
“噗,好厉害。”
“你不信?等我交到一百个朋友给你寄信。”
“好啊,等那时候我肯定也是万人迷了,会给你回信的。”
“···”
她的离开确实让我有短暂的难过,但很快也遗忘了。因为有更难过的事发生。
信件。
是在夏弦月和自己的事发生之后,一直被拦截的信件。
母亲会截下所有夏弦月给自己的信件,不想让自己回想起关于她的事。但她也会一封封去甄别,查看。对于夏弦月苏妈其实事情之后很快也就明白她变成那样的缘故跟她母亲脱不了关系,不能全怪小孩子,大人的错占了起码百分五十。包括她自己也是。正因为连她自己都有愧疚感,所以才会很容易理解还是小孩子的夏弦月。
但是···
那些信里有不属于夏弦月的。
【致苏曜】
【七年过去了,你是否还住在那里呢?】
【我想应该是,因为久久没有等到你的寄信,而我已经先行完成目标了。】
【所以,想问问你,是否成了当初我们约好的万人迷呢?】
落款是:茉莉。
这封信没到自己手上,就算到了,以当时自己的心情大概率也是无视。
还有后续。
茉莉在冬市上大学,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当然,就算见到出落成真的跟公主一样气质的她也认不出是很小时候跟自己一起玩儿陀螺的小女孩。那时她没有头发,总是带着毡帽。而在大学的她长发披肩,很漂亮。
“叫你成为万人迷,结果···”
“别说一百个朋友,这不是一个也没有吗?”
“···”
是她先认出自己的。
世上没有巧合,也没有刚好需要有点文笔的人指导作文,也没有正好在自己颓废的时候想要施以援手愿意纯好心事无巨细照顾自己的人。
如果有,那一定有原因。
如多年前年幼时一样,她认出我后也没戳破身份,只是又像从前那样想要让我走出阴影。
说不好是喜欢还是别的,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命运捉弄人。所以想要再和自己交朋友,以学生和老师的身份。
“要是这回还问该不会是我喜欢你什么。”
“说不定就这样应下去了。”
“没办法,见了这么多人,始终顺眼的居然还是只有你一个。”
“但是···还是算了。做朋友就好了,普通朋友随时离开也无所谓的吧?”
世界上是有单纯的好人的。
即便她最开始连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发展都不知道,可在那时候知道和她正在经历的大径相同的情况的自己,愿意施以援手。单纯的想让自己变好。
如果没有和夏弦月发生的事,即便会因为父母的事格格不入一段时间,但收到回信后···一定会重新激发斗志。
“嗡嗡。”
手机又在振动。
【有趣的往事只有我知道太寂寞了】
【希望你看了,回想起来以后,能重新添加到文本里】
第五十二章 能替我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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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另一个自己,苏曜没那么奇怪。
在之前就有些许的头绪。
可或多或少会觉得奇妙吧,长的一模一样,源头也是相同。可作为人却又不同。
这样奇怪的两个‘我’坐在一起吸烟,烟雾缭绕。
“以你展现出来的实力,很容易取代我。”
“在担心这个吗?”
他笑了下,“讲真的,我确实有想过取代你。”
“那很容易。是说从物理上很容易。”
“可你不是我,你所珍视的人还活着,而我珍视的谁都已经不在了。”
“那就很奇怪了。”
苏曜深吸香烟,“你既然不是为了取代我,又何必做这么多杂事。”
“杂事?”
“不,这是我唯一的乐趣,或者说夙愿。”
“正如刚才和你所说,最开始我是——”
他拿起枪对着苏曜,片刻后又放在地上,放在苏曜轻而易举就可以拿到的位置。
“是想随便就取代你。但是不一样。”
“应该说幸亏作为另一个我你会有把那些事写成小说来排解压力的想法,让我得以暂时作为旁观者去审时度势。”
“作为我,你会理解,我们偶尔会思考哲学问题。”
“哲学问题?”
“是啊。”
他笑了下,“比如说,究竟你是我,还是我是你呢?”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说的没错,那问题来了。她们也是这样吗?我是什么时候不是你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是我的?她们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她们的?”
“···”
苏曜沉默了。
说实话,这是很难通过他自己去弄明白的事。
“不用纠结,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有答案了。”
他拍了拍苏曜的肩膀,起身,“我带你去看下我最珍贵的事物吧。”
“···”
他的手枪放在地上。
大概不是遗忘,是故意留在那。
苏曜跟着他到了不同于郊区的世界。
嗯。
郊区变成了废墟。
到处都是战争过后的痕迹,没见到人,只有废墟瓦砾。
“请你把这个面具戴上吧。为了避免麻烦。”
他把面具递给苏曜。
很快,苏曜也知道了用意。
“哈尼~”
“干嘛干嘛,就离开了一会。”
苏曜没见过的金发女人,身材曲线很厉害。毫不顾忌的钻进他的怀里,他也笑着回应。
“whoru?”
“啊,这是我遇见的老朋友。”
“是、苏,东方、的盆友?”
那女人试着有变扭的语言问,“为神魔呆着面具?”
“脸,毁容了。”
苏曜平静的回答。
“噢,sorry!”
她莫名的轻轻地拥抱苏曜,然后退开,“很、高兴遇见你。你是,苏的盆友,也就是我、们的盆友。”
不只是她。
还有很多人。
这里有很多武器,不同于苏曜在影视中见过的,是些奇形怪状的武器。
“这个其实就是ak47。只不过他们自己动手改了下,加了点防尘和防腐蚀的壳,不是什么新奇产物。”
另一个自己会随机介绍。
也说了关于现在的时间的事。
“这就是我的时间,我真正的时间,我的现在。”
“故事很简单,因为某种原因获得长寿和健康的我,在战争过后的幸存者里成了相当于领袖的人。”
“这是从你的现在往后推近三百年的后时代。”
“看起来是不是挺无聊的?”
“科技非但没有发展,反而后退了不少。那也没办法,大批的科学家都被暗杀,死的死,逃的逃,没有遗留给谁的安全屋去研究。”
“混乱到最后也就剩我们这些人苟延残喘了。”
“战争的原因?”
“那相当复杂,不过最根本的还是资源抢夺战。谁都不愿意别家比自家过的太好太舒服。”
“嗯···”
“当然,战争是需要导火索的。”
“···”
走到了一个小房子前,这没别人了。
“咔擦——”
轻微的响动过后,从里面走出一个机器人。
和谁都不像。就是单纯的做成女性模样的机器人,帘布还有缝隙可以见到里面的金属。
“欢迎光临···第100089名顾客。”
它看向苏曜时说的是这话。
“欢迎回家,大、哥、哥。”
而看向另一个自己时说的是这。
“程序?”
“我也希望是程序,那样我就可以毫无悬念的取代你。”
他亲切的蹲下身体,轻抚矮小的机器人头顶。那机器人没有双腿,下面是滚轮履带,和优夜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它本来只是个电影院的的ai导游,我应该是自暴自弃的把优夜的脑神经植入它这样的机器人大脑零件里。”
“很奇怪吧?”
“之前不论我多么精妙,认真的去改造都没用,出来的始终是程序。假的东西。”
“但偏偏这一个我自暴自弃只是把血肉和电路焊接在一起,血肉消失了,也没设置任何程序。”
“但唯独她···可以认出我是谁。”
“仅仅是这样也不会打消我要取代你的想法。”
他站起来,看向外边,“你看到那边的炮塔没?”
顺着他指的地方,苏曜只看到类似于巨大坦克的机械设备瘫痪在那,地上还有不少弹坑和烧焦的痕迹。
“我死不了,只要身体组织残留了一部分都可以重组。”
“所以被那种只有机枪的东西打成筛子也没什么大碍。”
“我偶尔会故意去享受痛觉。”
“但是这家伙啊···明明是个机器人呢。来保护我了。”
“难听的说着大哥哥什么的,就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它本来是很漂亮的,有双腿,脸部也很柔和。现在成了这样,也不想去改动。”
“不可以随便改造优夜喔?”
那机器人像是在生气一样滑动到他腿边,用下面的滚轮压他的鞋子。
“···”
苏曜缄默片刻,也蹲下来和它视线持平,“我是谁?”
“你是···”
它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才继续说,“是光临冬市电影院的地100089名顾客,欢迎您的到来。”
“我是苏曜。”
“您和大哥哥是同样的名字呢?人类名字有相当的概率同名,并不稀奇。”
“我不是大哥哥吗?”
苏曜把面具摘下。
“即便您和大哥哥长的一模一样,但优夜还是可以分辨出真正的大哥哥是谁喔?”
它从来没远离过另一个自己的脚边。
“你怎样能分辨出?”
“思索···是人类说的爱。你并不会像大哥哥一样爱着优夜。”
“机器人也懂爱吗?”
“优夜不是机器人。优夜生气了。”
“···”
“好了好了,他没有恶意的。你先去把上次我告诉你的东西继续组装好。”
虽然机器人听话的走开了,但临走前还是在苏曜面前停留了下。像是在瞪视。
不禁让人怀疑这真的不是机器人。即便有机器人的外表。
“我没在它大脑中输送任何数据,对话,程序。”
这算是结论吗?
“你觉得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妙。”
“也是从清楚这一点之后,我的信念动摇了。”
“即便回到过去见到曾经的我和她,也找不到想要取代的动力。
“和你走在一起的优夜,那是你所珍视的存在。而我所珍视的优夜,在这里,一直陪伴着我。”
“夏弦月呢?”
苏曜问。
“死了。”
“在那时就真的死了,我把杀她的凶手做成饺子给他家人吃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非常轻描淡写,但又让人不容置疑。
“所以让我难过的人全都被我杀了。”
“你知道吗?”
“没有一颗种子被规定成长为什么样,说是这样说,可父母是第一任老师。”
“我和优夜的关系,在最开始算是监护人和孩子。”
“很高兴,你没让优夜变成我的优夜一样。”
“但我是失败的监护人。”
“我让她杀了很多人,让她没能成为人,成了真正的怪物。”
“你是说···暴虐期?”
“谁知道呢。暴虐期也只不过是我随便取的名字,但我面对的比你那时面对的要更过分。”
“知道为什么在你的时间里,优夜无论如何也没法改造你吗?”
“那是我做的。”
“如果被改造了,会导致她体内原本就不稳定的病毒更加暴虐,直到彻底失控。”
“···”
“到那时候,你迟早有天会经历和我一样的选择。”
“亲手杀了她,或者吸收缺失的病毒原体,让她走向死亡。”
“你怎样选的?”
“很遗憾,那时的我···也失控了。等我清醒时,一切都失去了。只有我活下来。”
“抽烟吗?”
那是刚才他给苏曜的香烟,现在苏曜拿出来给他一只,自己也点燃。
“我想,你对我的时间轨迹做了很多干扰。”
“看过helloword吗?”
“没。”
“也是一个人想回到过去取代原来的自己。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思考,但渐渐地开始觉得没有意义。”
“见到优夜和你在一起过的很开心,但我回想···优夜和我在一起,连衣裙上的血迹从来没干过。永远都在杀人,逃亡的路上。即便到了国外,还是会杀人。已经无法改变她的思维,应该说是我本人的思维已经变了。对生命的莫不在意。”
“我会去思考。”
“双手沾满鲜血的我,有资格注视那样的笑颜吗?”
“或者说,我有什么道理把已经被我破坏到支离破碎的优夜扔掉,去让别的优夜取代。”
“至于干扰,那当然有。”
“夏弦月嘛。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那是吧。”
“我不是。我是对她有愧疚,但我并不爱她。也没有因为她死掉就想时光倒流。”
“发生bug,那只是我想让你能做回人。她是维系你继续做人和还愿意相信人类的动力。”
“当然,我认为那是你自身想要救她···如果你不愿意,你也不会去死几十次。换做我,我不会那样做。所以,我不会是你,你也不会是我。”
“···你,为何不直接让那件事不发生?”
“那还是算是你的人生吗?”
他笑了。
“现在还算是吗?”
“是。我自认为,我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但并不是谱写你人生的人。”
他轻吸香烟,“我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茉莉,学妹,这些人也在意着我。”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些死人,也不可能有任何遗憾的感觉。”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包括夏弦月,还有能成为人的优夜。”
“···”
“你想让我杀掉你。”
苏曜从兜里拿出那把枪。
“是这样没错,我想你对我是有些许仇恨的,如果有想杀我的念头不用对我说要我准备123砰,直接开枪就好了。”
“你说过你死不了。”
“杀死怪物源头之后的我会死。我的退路也没有了。”
“那么,杀了你之后,你的记忆也会在我这里。”
“···”
他笑了,“还是觉得我会取代你?”
“正如你所说,我也不认为你是我,我不打算要那些记忆。那是属于你的。”
“你能阻止我自杀吗?”
“不能。”
“那就不就结了。不管你想不想杀掉我,我都会死。”
他顿了下,“但是你的理论知识还有待提高。现在是我们碰面了,如果我们没碰面之前,时间齿轮并没有被我们影响之前,我是可以取代你,你也可能会取代我。但现在不是。”
“现在是,谁死,谁就会真的消失。连带着自己时间线的产物一并消失。”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时间线虽然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变化,但只会往好的方向变化。”
“时间会为了稳定,而自我往更不费力的方向去修正。”
“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看来想要被‘自己’杀死的遗愿是破灭了,那我就自己来吧。”
他丢掉烟蒂,走向屋子里面。
很快把机器人牵着出来了。
“优夜,需要为你检修了。关机一会,会害怕吗?”
“大哥哥看不起优夜呢。”
“怎么会,那就关闭咯?”
“···”
啪嗒一声,机器人没有动静了。他把它抱在怀中,走向炮塔那边。
“现在那边还是禁区。”
“奇怪吧,争夺资源的国家都毁灭了,只有我们这些老鼠一样的幸存者还活着,但那些智能武器还是会自行防御和攻击。”
“只要我往那边走,还是会攻击我。”
“砰——”
苏曜开枪了,“站在那别动。”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路沾满鲜血过来的,枪声吓不到我。”
“如果你要我站住,想问问别的问题还可以。”
“但用枪来威胁我就很可笑了。”
“···”
苏曜用枪指着他,“我想知道,有很多时候···我认为我已经坚持不下去,快要崩溃。是否是你在某种程度上做了干扰,用恋爱游戏也好,别的什么也好。”
“你。”
他转过头,露出笑颜,“不满意你现在还能作为人而活着吗?”
“消失你就满意了?”
“你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我,你应该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我。沾满鲜血,没有任何美好回忆的我,现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怀抱着珍视的她一起死去。”
“顺便,能见证另外的我新生。”
“喂!”
“我说,另一个我啊。”
“你能替我重新过上一个截然不同的谁都幸福的人生吗?”
“谢谢你。”
“砰——”
苏曜开枪了,对着他没有遗憾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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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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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确实开枪了。
他也没躲。
“不···可以,伤害,大哥哥。”
但是理应关机的机器人,挡了这一枪。
如果还有疑惑,在这一刻苏曜也不再有疑惑。
他抱着被击中出现故障的机器人淌下眼泪。大概不是悲伤,是在忏悔。
“别人都说我冷血,是杀戮机器。”
对着苏曜笑了,“但是唯有同为我的你,是知道的吧?”
“我们是绝对做不到一点。”
“没办法纯粹善良,也没办法纯粹邪恶。”
“当好人当不成,当恶人也当不成。”
“···”
“嗯,我知道。”
世上有没有纯粹的人不知道,但自己绝对不是纯粹的什么这点深切的明白。
苏曜没有再开枪。
是驻足在原地,见证他一步一步迈向ai自走炮防御范围内,被轰鸣的响动炸到消失殆尽。连着他抱着的机器人一起。
他撒了谎,记忆并不会随着他消失而消失。
苏曜能窥探到他的记忆。
但这又和融入有区别,只是作为摄像机,并不是去亲身记起或者经历。
最初,他和自己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懦弱,会胆怯,会屈服于优夜。
不同的是,他虽然可以读档,但不是因为恋爱游戏。是本身就可以读档。
没有bug可以卡,也没能救回夏弦月。
山本彻找上门第二天,他便让山本彻永远的消失了。
但到他家时,见到山本彻的妻子和女儿瑟瑟发抖在角落里,又心软了。
可终究还是把她们都杀了。
因为她们会复仇。
另一个自己永远都没有家,永远都在逃亡或者杀人的路上。
病毒原体只能被一个人拥有。其他的都是附属者。
即只有一个人能悠久的活下去,其余的附属者必然会死。
而对于自己和优夜来说,不论是谁死,谁继续活下去···都是残忍的事。
因为另外的自己,除了优夜以外一无所有。
他们就真的没有美好的回忆吗?
也不是。
虽说并不是纯日常,但一起学习如何更方便快捷的使用尾巴,或者专研枪术,攻击手段。偶尔也会跨过大海,去冰岛,世界各地都环游了个遍。
为什么总是难过的事让自己非要经历呢?无论怎么选都是。
原本应当在第一次做出选择,抛弃夏弦月时就该结束。
也不能说结束,按照他的记忆来说,最后大概率也会跟他面临一样的选择,自己和优夜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说不定又算是时间线的收束——即,过程不同但结果还是相同的。
也许他是抱着改变的念头,更也许···他是单纯的想看看过程不同的另一个自己,经历和他相同的事会怎样。
他和优夜也孕育有两个孩子,但名字和苏曜取的不同。样貌也不同。
都死掉了。
比起自己有机会回去不同,他没有办法回去。他和优夜又杀了很多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优夜一点点失控,直至和他对弈。
他是到最后才知道,优夜是故意的。故意被他杀掉。
也是和那时的自己一样被尊称为英雄。
不过他没自杀,他把所有为他欢呼的人都杀掉了。成了彻头彻底的头号通缉犯,又销声匿迹。
他的精神不正常。
他一遍遍的想要看看,换一个过程的自己到底会是怎样。完全不在乎另一个时间线上的任何谁。
只想看到对方也变得和他一样,证明他是没错的。
很奇怪。
希望是他制造的,绝望也是他制造的。如果他想要操控出让自己和他一样的结果,这很容易做到。
是。
他的确羡慕过自己。
可他打心底不认为他和自己是同样的人。
疯狂的想要证明他是没错,但念头一点点开始改变,他会偶尔窥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优夜。再回头见自己身边的矮小机器人,黯然神伤。
找不到。
即便能看见,也不能认为是重新找到了。
他和优夜建立爱情的时间点并不和自己一样。他们经历的也完全不同。
···
窥视他人的记忆其实是很无趣的事。
那没什么意义,因为不是自己的人生。
嗯。
他不是自己,只是个幕后的工作人员。
顶多特殊些,是另外的自己。现在也不存在了。
【致另一个我】
【我确实干扰过你的时间,一些微不足道的举动】
【比如,阳台上的尾巴印记,其实她一旦决定离开并不会故意回来留下足迹。】
【但换种方式思考,如果你真的不在意,即便留下了印记你也不会有任何行动,所有一切都是出自于完全不同于我的内心。】
【我和我的她的旅程到此结束】
【不过,我要向你道歉,我很遗憾。】
【我骗了你】
【正如我对她的父亲所说,时间不会被杀死,只会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我已经厌倦用这具残破的身躯继续悠久的活下去,接下来···换你面对它了。确信那是你会经历的最后一关。】
【祝你好运,希冀你能给故事留下完美收尾】
那是在他的记忆中窥视到,他在见自己之前就在桌上写好的信件。
时间,怪物,也很好理解。
一切的开端。
取回了灰烬的科学家,让那诅咒延续到了优夜身上。
他和优夜,优夜体内的病毒完整的过度到他身上之后,他变成了新的被诅咒的存在。永垂不朽。
那绝不是什么幸运的事,作为怪物的眼睛去观察世界,一直活着。
苏曜知道怪物在哪。
也没害怕。
至少这诅咒到了自己身上,这是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
“这不是很简单吗?”
想笑。
没多难。
另一个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事,影子都死的七七八八。或者说对于自己而言,刚才面见的他是最强大的影子,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走进刚才机器人出来的屋子。
那里面确实是电影院无疑,到处都落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大厅里画着斑马线。
这也是从他的记忆里窥视到的,这里就是通道。只不过被他特地围起来了。做成了电影院。
从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唯一的现在。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之后通道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苏曜谁也没去见,只是偷偷的窥视。
夏弦月还活着。
乔倾和茉莉也都活着,她们在一起。大概很着急吧,找不到自己。
优夜也活着。
不过她已经不是怪物了,她只是个普通的个子比较娇小的小女孩。查了新闻,她的母亲依然没能活下来,她的父亲因为有关医学违规的重大犯罪被逮捕进监狱判了无期徒刑。她似乎还没能记起自己,只是普通的活着。
那也没差。要是能真的不记起自己也许还是好事一桩。
苏曜去了苏妈的墓地。
她是真的无法复生了,因为死掉的节点在自己遇见优夜之前。太久远了。
“您是否已经投胎到一户幸福的家庭里呢?”
“请不用挂念我。”
“很快,我也会步入很平常的日常里。”
“也许我会忘记您。”
“但是请不用担心,有许多关心我的人,一定会让我再次忆起您。”
双手合十。
苏曜认认真真的在苏妈墓碑前鞠躬。
“就这样真的好吗?”
有人从背后发生。
倒是意想不到的人,16号。
她现在穿着很常见的棒球服,像是喜欢分享生活那一类型的女孩子。
“是你啊。”
苏曜报以微笑。
“不是领袖或者你身边的女人,很失望?”
“没有。”
“···”
她咀嚼着棒棒糖,“我说啊,要不干脆和我私奔得了。”
“有什么事吗?”
“所以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的人类会吸引到领袖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包括我。”
“你在墓地表白?”
“不,我是当着岳母的面表白。”
“···”
“我在领袖决定消失前背叛了领袖。”
她表情没有刚才的轻松了,有一抹失落,“我的初衷是想要回到过去,让一切都没发生。我以为···领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
“但我想错了,领袖就是领袖,她总是把一切都做的很周到。”
“是吗?”
苏曜点燃一支烟,望着墓碑对面的江湖又笑了,“那就是她啊。”
“现在你也被领袖同化了。你也开始这样做了。”
“我打算怎样做?”
“咯嚓——”
16号轻笑一声,把棒棒糖咬碎,忽然踱步过来和苏曜接吻了。
有荔枝的甘甜香气。
“只有我知道。”
“你打算去做什么,所以也只有我会始终把你当做是你,不会有任何怀疑。”
“谢谢你,让我能重新做回人类。”
“你是个好人。”
“所以,为了感谢你,等你再回来时,我会做你女友的。”
“那大可不必。”
“我会装的比你真正的女友还像女友,再献给你好人的白丝的。”
“拜托,上回的事已经让我很惨了。”
“是吧,我这样没什么戏份的女角色不管怎样向你表白也没什么用处。”
“···”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开始哭了。
“蠢货,你以为要是不喜欢谁会那样把黑丝装在盒子里给你啊!”
“真是的,你这样的傻瓜蛋就活该被忘记。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的哭去后悔吧!”
“我就是咎由自取啦!会因为你对我释放善意就感到好奇,才会这样变得奇怪。”
“你等着!”
“等你把事情完成了,你看我会不会来寝取你就完事了!”
“···”
“一般而言,这样说完都是会直接走了。”
她没走,反而站在苏曜边上。
“还是我陪你去吧。”
“你体内没有它感兴趣的东西,去了会被直接吃掉。”
“吃掉就吃掉,反正我是个孤儿,唯一有个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没有关心我的死活的啦。”
“不论如何,我作为朋友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该死,谁说的你是铁直男,根本就不上套!”
“···”
“你,就真的不担心回不来了吗?”
“呼。”
苏曜深吸一口香烟,吐出烟雾。
咧开嘴笑了,“现在想来,我这人走到现在唯一的长处,或许就是和怪物沟通。”
“那是···真正的纯粹的怪物。”
“我知道。但不也是可以沟通的吗?”
“真的不需要和她们说吗?”
“如果我没能回来,就拜托你稍微帮我解释一下。这是只有能做的事,也是必须去做的事。”
“我只是路过顺便表个白的,做不到这种苦差事。”
“白丝都愿意送,帮忙传个话都不愿意吗?说不定因为你这善意,她们愿意多个姐妹呢。”
“很蠢啊,用这种说法。”
“哪里蠢呢?要说起来我可是为了人类大义,要是不去做这件事,大家一起没了也不是不可能。要说起来,这时候我算个英雄。”
“···”
她眼眶红红的。
“说起来我很好奇。”
苏曜微笑着说,“我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你。”
“说这个···你不是很擅长吗?给流浪的小动物递个罐头,苹果,自然而然的去诱惑别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了。不过真的不要再把丝袜装在盒子里给我了。下次再这样做我会拿出去拍卖的,附上你的照片。”
“那我会多给你装几个,拿去拍卖。赚了钱五五分。”
“五五分,谁拿五?”
“呜啊,别再···逗我笑了。”
“···”
风吹的很和蔼,微凉的温度很惬意。
她也无声的哭的很难过。
“谢谢你,自发地来为我践行。”
“接下来,我该出发了。希望下次再见你时,是欢乐一点笑颜。这样太难看了。”
时间愿意让人类或者谁去干扰,乱套,是有目的的。
正如另一个自己做了这么多,从最开始也是有确切的目的。
童话故事里那失去女儿的父亲没能注意到的代价便是记忆。
重生那也许是他的女儿,但更是作为怪物的眼睛活着。那不是单方面的施舍,是交换。
它可以在任何时间的冬市郊区的山洞。
五百年前。
一千年前。
三百年后。
一千年后。
任何时间,都可以存在。
而如果,它现在存在于自己所在的现在,那就只代表一个意思——它要来收取代价了。
还记得这处温泉吗?
说来不太好意思,那是头一次意识到优夜也是女孩子。
被问感觉有石头,尴尬的说,“没有石头。”
还记忆犹新。
但那时这里没有巨大的山洞,也没有这巨大阴影如巨型蜘蛛一样的生物。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凭人类可以反抗的生物。
这也是另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消灭的真正的影子的本源。恋爱游戏能存在的理由,自己能读档的力量源泉,林杰能制作出优夜的根本。
“下午好。”
苏曜面色如常的走进去,站在它面前仰头和它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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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欢迎回家
人行道铺路的小鹅卵石在16号脚下咯咯作响。
远处几辆运输车从学校开过,驶向附近的便利店。
“汪汪汪~”
某处的看门狗正冲着一个路人狂吠。
她透过边上的铁丝网瞥了一眼学校操场,学生们三五成群的在操场和食堂四周走动。
那些学生都穿着体操服,在上体育课。好像是在测验各种项目吧。
其中某个娇小的身影呆呆的坐在一边,怔怔出神的望着足球场的球门网。
在某一瞬间,和16号对上视线。立起身。
阳光从澄澈湛蓝的天空中泻下。
应该是温暖的才对。
“你,成为人了呢。”
听见这句话的同时,一阵冷风拂过,让16号不禁颤抖一下,也只是一下。
“是啊,你也是。”
16号也不知道到底是笑还是什么,别开视线。
风吹来了树木和花朵的清香。与几个星期前的烟雾和汽车尾气截然不同。
清澈的天空透出无垠的蔚蓝。
路上积起一些之前下雨遗留的小水坑。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些颐气指使的语气会令人不爽快。
“你不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了若指掌的模样么?那就去自己思考。”
“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
“伊夜同学,非访客时间不能和校外人员——”
“再多嘴,老师小心会丢掉工作。”
优夜冷漠的转过视线。
“咿?!”
后者脸都白了,“但是上课时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校外人员交谈也太···”
“那就先不上课了。麻烦帮我出具假条。”
即便身体不再是怪物,优夜的头脑依然是普通人类琢磨不透,属于进门萨俱乐部都绰绰有余的天才。
或者说原本她聪明就不是因为是怪物的躯体才会聪明,是本来的基因就足够聪明。
16号一直等着她出来。
也没什么好特别去说的。
只是单纯的将那句不吐不快的话说出来。
“即便你知道他在哪儿,你又如何去判断他就是他。”
“···”
优夜缄默片刻,“就算是现在,我也能轻易地模仿另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但大哥哥不会。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本事。”
“人类是很特别的生物,所以不能简单的和动物圈划分在一起,要单独划分成人类圈。”
“人类中也有完全一样的双胞胎的存在,但熟识她们的人很简单就能分辨出来。通过对话,神态,气味,习惯···很多东西。”
“你认为,我不能分辨出吗?”
“真羡慕啊。”
16号莞尔一笑,“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才会神气的说怎么会分辨不出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和之前自顾自什么都不说打算去解决一切一个样,没有丝毫改变。”
“怎样?现在是还以为你是我们的领袖?必须要对你言听计从?开什么玩笑。”
“你来见我,是希望我能做点什么。”
“···”
“领袖这种身份并不是我想要的,那是父亲对我做的事导致的必然的结果。如果你对这点感到在意,那么。”
优夜双腿开始弯曲。
“你干什么啊?!”
16号拉住她。
“对于人类而言,最沉重的道歉无疑是下跪。你对这点感到介怀,我可以向你下跪。我确实,在那时候没有考虑过你们的事。”
“你们两个真的是奇葩,总是这样,一个做错了事,另一个去买单。”
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来买单。
唯独这次。
因为反正也没人会在乎这样一个小角色的死活嘛。
就算成为人类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本来就是孤儿。偏偏有兴趣的人也完全对自己提不起兴趣。
“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以后,记得时常感谢我。”
“还有,我觉得你很适合当我们的头,这点没什么不爽快的。”
“真正不爽的是,你没把我们当伙伴,把难过的事情交给我们一起处理。”
601病房。
“喂喂,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个吧?”
“全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女孩子啊!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看着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样子,看到这么多女孩子围在边上,这还不算有钱的样子,怎样才算?”
“有道理···”
“但是那男的绝对没我长得帅。”
“我觉得其实长的也还蛮帅的,就是不怎么打理而已。”
“你是不是想嫁给他?”
“你再这样问明天就离婚。”
“开玩笑,开玩笑嘛!”
“不过说真的。”
女人望着病房那边,若有所思,“我凭直觉认为她们不是因为钱什么的才围绕在边上,同为女人,我看得出真情实意。”
“我不信。”
“你不是不信,是妒忌吧?妒忌人家有这么多人喜欢还不翻船。”
“是···不是,怎么可能?我很专一的。”
“···”
其实社会并不封闭。
如果说有人能让许多人真心喜欢,也许会有人妒忌,但更多的人会去设想,被多数人喜欢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又或者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接到苏曜在医院里也不是第一天,没看出这人口才有多好,长的又有多帅。钱的话,感觉围绕在他边上的人其中倒是真的有两位挺有钱的。有护士目击过其中一人坐的价值超百万的商务车来的。车或许并不算特别顶尖的,但那白底车牌绝对不是一般人会拥有的。
“我是谁?”
现在,围绕在苏曜病床边上的人开始发问了。
“夏弦月啊。”
“她呢?”
“茉莉。”
“她?”
“乔倾学妹。”
“这个呢?”
夏弦月又拿出用电脑画出的和优夜一样的人物图。
“优夜。”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用一个罐头就骗来一个超聪明的女友,很划算吧?”
嗯。
大概,也许,是想开个玩笑的活跃气氛的。
但是被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冷汗开始冒了。
“用罐头交换老鼠认识的。”
“第一次和她做在什么时候?”
“啥?”
苏曜不乐意了,“这不是确认我有没有问题,是在公开处刑吧?!是吧?!”
“那换个问题,和我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具体时间地点,对话。”
好像除了苏曜自己谁都是认真的在等着他回答。
“一般作为男性会细心到记这么多细节吗?我只记得那之前你好像到那个特殊日子了。”
“和我最后一次吃饭是晚饭还是中饭?”
“是早饭···”
“吃的什么?”
“好像有可乐鸡翅,还有包浆豆腐。”
“···”
“学姐,已经够了吧?学长也才刚刚···”
乔倾觉得问题问太多了。
“我知道这样问是不对的,但是一直以来我全都不知道,还是你们说了我才一知半解。”
“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我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做?”
“···”
“还是我来说吧。”
苏曜叹了口气,“确实有那么些个其他分支的我,算是影子吧。但不幸的是,好像除了我其他的分支都不怎么在意你。也没能和你的分支有任何关系。”
“老师,不得不说,您安慰人是有一手的。”
茉莉勉强竖起大拇指。
“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和另一个我面谈过,他的身边不但没有夏弦月,也没有你们。”
“说白了就是走上了另一条极端的路,完全和普通人的生活绝缘了。连你们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算是一口气把你们都得罪了吗?”
“但不这样说我自己也不爽。”
“他虽然和我从本源上算是一处,但到最后又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熟悉各类枪支,知道怎么用改造后的尾巴杀人最便捷,沾了很多鲜血。”
“对女人也是,据我判断他完全不在乎是和谁上床,只单纯的把那当成一种乐趣。”
“当然,我并不想当方面去污蔑他。作为另一个我,他还是和我一样有想依靠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那唯一珍贵的东西,他没想取代我。也不愿意取代我。”
“知道钛修斯船理论吧?”
“里面说用一百块木板做成的船,其中一块木板因为年久失修要更换一块一样的新的木板,随着时间流逝,换的越来越多,知道某一刻完全被替换。只保留了船的名字。”
“我和他之间的事也和这类似。”
“他所寄托的存在破旧了,便返回过去找到最开始还是新的船。”
“但问题是新的船是我在开,不是他。新的船到最后的历程也和他拥有的船完全不同。是完全不一样的船。”
“不论是精神还是躯体都不同,他若要取代我,就代表需要放弃他一直以来所寄托的船。”
“但不论是记忆,还是相爱的起点都完全不同的人,是无法去取代的。”
“对于他而言,取代我···不像是重新拥有,更像是抛弃了糟糠之妻找了外遇。就这么简单个理论。”
“说感谢他···不对,如果不是他我不会经历这么多难过的事。”
“但如果不是他,我的历程到最后大概也会和他没差,重叠在一起。”
“是他让学长在火车上见到我的吗?”
茉莉突然问。
“算是吧。”
苏曜叹了口气,“你那时为什么想要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
茉莉摇摇头,“只是突然想出去走走,就像是幽闭恐惧症在某一刻突然想强烈离开封闭的空间,那时对我来说整个冬市都是封闭的空间。”
“···”
“老师是不是在思考,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才对老师有好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稍微有点···”
“不是唷。我记住老师是在很久之前,对老师有好感,是因为老师不经意抓着我的手。”
“我做过那种事?”
“在漫展啦,很多人。应该是把我当小孩子怕走丢吧,就牵了。”
“那···”
乔倾挠了挠面颊,说,“我在轨道感觉被人拉住,也是学长做的?”
“是。是他让我回到那个时间。”
“虽然是另一个学长让现在的学长回到那,但会去那样做是因为出自学长自己的想法。”
“是个人都会拉住你的,谁愿意大清早见到碎肉和血啊?”
“可那个拉住我的人是学长啊。”
“那又怎么了?”
“会稍微,更爱一点。”
“?”
“——”
阳光澄澈均匀地洒在洁白的床单上,苏曜就直直的盯视贴近的脸庞。
“我今日份的探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空余时间就留给学姐和茉莉了。”
“?”
两个女人呆呆的看着她神清气爽的离开。
“接、接吻了?”
夏弦月看向茉莉。
“接了。”
茉莉点点头,又问,“你也要吗?”
“我要个鬼啊!怎么突然这样?!”
“那个,学姐···”
“?”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很多事直到现在您也知道了。”
“慢着,慢着慢着,你该不会是想说你——”
“只有您同意了,学长才会愿意和我接触。”
“我的父母知道我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学长后,我再以理服人,他们便没那么抗拒学长脚踏几只船的问题了。”
“不是,你怎么以理服人的?怎么想也没有父母会同意这种事吧?何况你还是那种了不得的家庭。”
“我告诉父母说,学长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因为想要我才会拯救我,如果她们不同意的话,我会被送回原来死掉的小盒子里。她们就很高兴的同意了。”
“啊?”
苏曜眼皮子跳了几下,“你确定她们是很高兴的同意,不是在背地里准备暗杀我?”
“应该···不会的。”
“这混蛋到底哪里好了啊?值得你这样去说?”
“说不上哪里好,但对我来说就是哪里都刚刚好,对学姐不也是吗?”
“啊,真的是。”
夏弦月开始痛苦了,“我才不管,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别问我。”
“老师,你怎么说呢?”
“我有点猝不及防。”
“您需要为您以前的所作所为买单。”
“?”
“——”
“咿?!”
又是在夏弦月面前,接吻了。
“今日份对老师的探望已经结束了,明日,我会作为正式的女友再登门的。”
她很优雅的离去了。
“···”
刚才还热闹的病房,现在就剩下苏曜和夏弦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漂亮的女孩子一个接一个的送上门。”
她环抱宝宝食堂,冷哼一声。
“咳,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只有混蛋阿曜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叫我多喝热水。”
“很抱歉,大概我就是那个混蛋了。”
“呼···”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把手放在苏曜脑袋上,“总之,不论如何···这下可以说了,欢迎回家,阿曜。”
第二章 只有我们自己在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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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过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在那里面有‘我’对林杰的诘问,或者说交流。
那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屑的表情,打心底瞧不起任何人。只有他所创造出的怪物才会让他假以颜色。
‘那些实验体啊。’
‘全都是诸如我自己的女儿一般,对人类社会来说无用的东西。’
‘人都美化残疾人,或者残次品。说什么同情是美德。’
‘在我看来单纯是赘余品,如果我是那样的残次品,我会毫不犹豫的自我了断。’
‘应当要感谢我才对吧?’
‘让那些社会的残次品能有意义。正如我的女儿一般,虽然浪费了诸多医疗资源,但最终因为我有了用武之地。可喜可贺。’
说穿了,实验体们全都是过的不太好的存在。
人格缺陷。
流浪。
或者离家出走。
残疾。
···
冠冕堂皇的说了这么多,其实对他来说最方便的是失踪了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方便他搬上实验台而已。
另一个自己按理论来说是很难死掉。就那样被炮击的程度完全不至于。
死因,实际上是被吞噬。
自愿的。
怪物吞噬了他,也吞噬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也是在最近才出现的新闻。以往任何时间点都没听说过。
人类史上第一个近距离观察到的黑洞,距离太阳系约莫5500万光年。体积是太阳的680万倍,足以吞噬整个太阳系。有科研者认为过去某段时间里,几百个小黑洞融合一体形成了这个巨大黑洞。要比较,处于银河系中心的黑洞只有这个黑洞洞千分之一大小。
也许这世上不会有人想到,那东西和距离5500万光年的蓝星有关联。就在冬市。
任何强大的东西在那里面都不值一提。
被吞噬进其中,时间便停止了。死亡也从来不是只有物理上的死亡才是,静止也是一样的。
“你说,这孩子是···”
夏弦月不自觉的捂着嘴,呆呆的望着趴在地板上翻看漫画书的白毛小萝莉。
“对,就是那个黑洞。”
苏曜也觉得面前这小东西和天文学上那巨大的东西相关联有点勉强。但事实就是如此。
“对嘛,就是要这样的记忆才好哇!”
“才不要吞噬你那种胃痛的记忆!全部都删掉!”
“···”
包括另一个自己在内,大家好像都对真正的怪物稍微有点误解。
那家伙···
只是单纯的好奇,但是她自己的外表本身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也不是说本身,是她来蓝星的时间太早,第一眼见到的是蜘蛛,所以就是蜘蛛了。
她一直居住在山洞,等睡醒了又和她刚来的无趣的世界不同,世界多出了一个人类圈。
她对人类圈感兴趣。
但人类又当然不可能和这种恐怖的东西友善交流。
被神话,被传出可怖的故事。
又莫名其妙的有把她当做山神的人主动来说,绝不会干涉和打扰她,在附近建立了村落。
说实话,她完全听不懂,就是见到人类过来说话还带了吃的来,单纯的觉得高兴。一高兴就把人吓跑了。
再后来就是失去女儿的父亲抱着求死的心态来和她交流。
要改变普通人类的时间对她而言太简单了。
附近的人认为她不想被人类干扰,所以一直都谨遵传说绝不靠近。
而她一直都想和人类交流,也出去过。
嗯···
又留下了疑似有外星人造访蓝星的传说。
比方说某某地的麦地一夜之间留下巨大的圆坑,麦地被整齐的压倒。
她对自己的能力是无意识的,随便使用。
那也是林杰能联系上她的途径,通过被掩埋在南极的灰尽——是村落里的传说,说魔鬼的灰尽要在极寒之地才能彻底消失。
这是另一个自己也做不到的事。
也只有自己才会坐在她那种怪物形态面前,随意的打招呼。
对话一开始也仍然是一窍不通。
窥探另一自己的记忆,只知道她会吞噬人的记忆。是说,吞噬作为有她的一部分,病毒。那样的被作为她观察人类全的眼睛的存在的记忆,或者说整个时间线。
但话又说回来,她只是没有说话的手段,并不代表她吞噬和窥视了如此多的记忆后还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有人类在你之前来和我见面过了。’
这是苏曜告诉她可以在地上画出痕迹说话后她写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你们人类,总觉得我想吃掉你们?’
‘我喜欢吃水果,吃火龙果。’
‘?’
‘痛,太痛了。我不要再观察你的记忆了。’
‘我要自己去。’
‘甜甜的恋爱,喜欢。胃痛的恋爱,不要。’
‘好恶心···呜哇。’
‘不要碰我!’
‘我绝对不要你的记忆!离我远点!’
‘···’
似乎有些话她憋了很久了,话多的停不下来。
而且,立场好像有点相反。
按理说应当是苏曜害怕这样一个巨型蜘蛛怪,然而现实是反过来的。她从最开始见到苏曜就缩在最里面,坚决不和苏曜接触。
“噗哈——”
“啤酒和纯纯的恋爱,轻松又搞笑,太棒啦~”
她在苏曜的劝说下放弃了山洞里那副可怖的躯体,自己就地取材做了新的。
呃,从蜘蛛体内挖出来血肉现做,想起来还稍微有点血腥。
怪物,性别,无性。
兴趣,纯爱、搞笑或者轻松基调的故事。
厌恶的东西,苏曜,以及其人的记忆。
“完全看不出是那种东西。”
夏弦月知道她是什么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实在是摆在眼前的喝着啤酒边上还撒了一地南瓜子壳的小萝莉怎么看也跟那种东西不想关。
“不用在意她,已经是废人了。”
“啥?你敢说我是废人?小心我吞了你!”
“···”
苏曜朝她靠近。
“呜哇!你不要过来啊!”
是这样的。
似乎,只要碰到她,她就会自动窥视自己的记忆。
说真的。
这家伙能成为现在的废人形象,和苏曜的记忆反噬带来的效果只能说息息相关。她本来是没什么意识体,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时而静止时间休眠,时而出来窥视眼睛的记忆。
而到了现在,变成了只想看没有一点点刀子的喜剧的白痴。换种说法,苏曜从另一个方面拯救了世界。
要是让她继续无意识的休眠或者以别的方式存在下去,迟早会吞了以蓝星为中心点的全部东西。
现在嘛,在苏曜的劝说下让她的本体飘去别的地方了。
至于别的地方会怎么样,苏曜不知道。
只能说,放下助人情节,嘲笑他人命运。仅此而已。
话又说回来。
赶在苏曜前面去见过怪物的人,是16号。
她否定过优夜的决定,所以诞生了另外的时间,也得益于此她杀了不少影子,提前知道真相和怪物会面了。
‘根本就不想吞噬记忆,烦死个人啦!’
‘谁要那种记忆啊!’
‘再给我那种记忆,小心我把你们全都杀掉!’
‘伊哇!别过来!呼吓——’
‘···’
按从怪物那威逼利诱出的口供,16号只是想着她来做怪物新的眼睛就可以了。自顾自的被她吞噬了记忆和时间。完全没管怪物的意愿。
还真不好说谁是受害者。
16号不是孤儿。
根据优夜提供的资料显示,她有一位直系亲属。
她也不是雪国人,是临近的霓虹岛国人。
很不幸,她那位直系亲属···不如不存在来的好。
作为直系亲属,在她备受煎熬在学校时,出于金钱关系在她的退学申请上写下不适应三个字签了名。
不过没关系,这件事交给优夜去办了。
直系亲属嘛。
是一直都甩不开,但同样作为直系亲属的16号能做一件事。也只有直系亲属能做,把那位因为某种原因疯疯癫癫的亲属送进精神病院。
间歇性暴躁症,精神分裂,被害妄想症···各种各样的诊断意见。
至于其他的,给钱就好了。作为直系亲属,不缺钱养她到在最好的病院里临终。
“你是怎么想的?”
在事情完结后,和16号通电了。
“怎么想的···”
“登场的角色总该有她的用途,想要做女主角就要有女主角的觉悟。”
“说人话。”
“少给我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那样做的吗?我是愧对于领袖,想去弥补。”
“···你知道在小说里,我收到反馈最多的,读者最讨厌的是那一类女主角吗?”
“哪种?”
“有麻烦不说,自顾自的去做一些自己以为正确的事。”
“你这人讲话很难听。”
“但是这事不同。我问过那家伙,如果真的按照你所预料的去做,她吞噬之后···包括我在内,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
“是那样吗?”
“是的。”
“···”
“所以,我想问问你,值得吗?”
“那我也想问下你。”
16号顿了下说,“最开始,你为了挽回谁主动去死的时候,也会思考是否值得吗?”
“就好比领袖因为你死掉会不顾及容身之所发泄怒气一样,再聪明的人也会有不思考的时间。”
“要怎么谢你?”
“我也有幸窥视过你的时间线。不至于这样对我吧?就和你的已经消失的时间里,有一次你确实接受了某个对你有好感的女孩子的帮助,借了钱,再还钱的时候为了让她彻底不再对你有好感,故意选了最残忍的说法。”
“···”
“让我想想,是正好在圣诞节还了别人钱,对方故意说成没想到你还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想起给她红包,结果你回,钱还你,以后别再联系了。在路人看来是纯人渣做法喔?”
“···”
她说的是夏弦月。
这样的时间确实存在,为了让她彻底滚蛋,故意选择的最恶心的做法。
“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接到过你身边的她们的电话了。”
“是吗?”
“她们倒是还挺开朗,明明是个小野猫嘛,事到如今倒也不怎么抗拒。”
“···”
“但是我拒绝了。”
“在你看来,大概有点难过。像是施舍。”
苏曜轻声苦笑,“而且···我什么都没说,更让你难过对吗?”
“有一点这种感觉,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你们全都错了。”
“什么?”
“都以为我要跟她们一样围着在你身边,这点是没错,不过我的方式又有不同。”
“你们完全就不懂。”
“现在的领袖已经不是领袖了,我和她的关系变了,她自己说的以后我就是她的妹妹。”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迟早有一天你会来我这里玩,带上优夜姐姐。”
“然后呢,姐姐会外出购物,紧接着我会不穿内——”
“···”
苏曜把免提关了。
“你敢挂电话后果自负,我就要听听这小野猫想说什么。”
夏弦月环抱宝宝食堂,冷冷的盯视苏曜。
除了她以外,沙发上还坐着茉莉她们,一个装着不经意的喝茶,一个把玩着从来没把玩过的核桃。
冷汗开始不自觉的从额头淌出。
免提不得不再打开。
“最后当然只有这样我才不满足。”
“我还得去认你身边的她们当小姐妹,陪着她们逛街,假装早就放下了。”
“然后总会有机会她们出去,而我和你独处。”
“嘿嘿。”
“到那时候,我就给你看看···献给好人的其他礼物唷?”
“怎样?”
“是不是听起来就很刺激?”
“是吧?”
“要什么纯爱,我压根对那种身份不感兴趣,我们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身体与身体之间的交流,互不干涉。是秘密。”
“一想到是刺激的秘密,呀,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我就不相信你对这种背德的刺激感没有一点点臆想,肯定随着我的话开始自我幻想了吧?”
“···”
“我不是这样的人。”
“刚才你没有反驳我是女主角之一,所以说···就让我来成为一个特殊的角色呗,别这么抗拒嘛,让姐姐康康?”
“我不敢有想法。”
苏曜擦了擦冷汗。
“欢迎你随时来冬市做客,姐姐会好好招、待、你的。”
夏弦月走过来,把招待两个字咬的很重。
“等你来之后,我会特地去购买昂贵不会被发现好用的针孔摄像头监视你的,也许会卖个好价钱。”
茉莉澹澹的说,“老师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打码。”
“小倾你干嘛?”
“啊···”
乔倾皱着眉说,犹豫了下说,“我就是···稍微有点不舒服,想再和她聊聊。”
“放心吧。”
“都是女人,说的这么明显,谁不知道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告别。”
“忘记了吗?我们之中最厉害的狠角色还在那边。她想告别也不会是以这种方式告别。”
“只是看她这种说法···估计很难逃得掉。”
“又只能便宜某个人了。”
所有人都看着苏曜。
“对、对不起?”
虽然什么都没做,只是被动的接了个电话,但是苏曜想,现在的话最好是先道歉。
“对不起只会彰显自己的廉价,这话是阿曜说的吧?”
“···”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不管是以前的,还是以后的···我都要收回我的话,就算是在我之前对阿曜很好的人我也会拒绝。”
“实在不行就真的只能考虑把阿曜变成女孩子,当姐妹就没问题了。”
“这个提议好,如果老师是女孩子的,那我衣橱了好多我自己的衣服都可以给老师穿穿看了。”
“不太好吧?学长都当了20多年的男生,突然要当女生会很不习惯的。”
“···”
感动,没想到居然还有可爱的学妹愿意帮自己说话。
“学妹很笨诶,那时候不就是我们该帮忙了吗?”
“那也是喔,那学长完全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成了女孩子,我也一定会认真帮忙学长怎样当好女孩子的。”
好。
真贴心的学妹。感动到想流眼泪。
“等等,你刚才说就算在你以前对老师很好的人也会拒绝,是在说我吗?”
“我劝你不要对号入座。”
“你觉得我和老师的关系是因为你施舍才有的吗?”
“诶诶,茉莉,不要这样啦!”
“还有你小倾也是,再这样弱势,之后你会被边缘化的,拿出你以前的干劲好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不要有事没事就环抱你那大的没边的东西,你觉得很讨喜吗?”
“找茬?”
“是你先说话带刺的。”
“那个,我觉得现在可以先准备出去吃——”
“闭嘴!这是女人之间的事,跟老师(阿曜)没关系。”
苏曜刚开口,就被两个女人一起瞪视。
“你看看你给老师买的衣服,品味根本不行。还说也是大小姐呢。”
“啊?那你买的又是怎样?那印花丑死了!”
“本来老师就有点阴沉,换个花哨点的有问题吗?”
“会像小丑诶,就跟你一样。连宝宝食堂都要妒忌,是因为自己没有吧?”
“你除了有那东西还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
有这种光景也很正常。
苏曜会拉过乔倾小声的问一下,“嗯···是她们都到那个日子了吗?”
“是的。”
后者默默点头。
“为什么你就算到那种日子也不会这样?”
“因为我是普通人嘛,她们···其实在学长之前都是大小姐来着,稍微会有点一不小心就会闹别扭的地方。”
“说什么普通人,我也是。”
“···”
也不用去干扰,去干扰只会被拉进漩涡无缘无故的被diss。
只需要不到半天功夫。
“茉莉,你觉得这个裙子怎么样?”
“哇,好漂亮,感觉很配姐姐的气质诶?性价比也超好。”
“嘻嘻,是吗?话说你今天用了新的眼霜?”
“啊,是母亲推荐给我的,你要用用看吗?”
“好哇~”
上午在根本不容苏曜插足的吵架,下午···情同手足姐妹的在逛街。司空见惯后觉得也就那样了。
“嘿嘿,感觉只有我什么都没做反而可以和学长一直呆在一起呢。”
学妹发出感慨。
“说什么啊···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也没有家产给你们图谋,哪儿用得着勾心斗角的,只是日常而已。”
“就是说日常呀。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呜呜!”
“嘘——”
苏曜环顾周围,“求求你千万不要随便立fang,说不定哪个混账正等着这句话然后再来点什么鬼畜剧情。”
“哈哈,再也没有那样的人啦。只有我们自己在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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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献给好人的礼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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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怎样组成的呢?
不说构成他的零件,只说人的三观,或者说思维。
如果你违反停放规则停车,被交通督察拖走了车,过程中拖拖拉拉浪费了你四五个小时。你还可以自知是自己先违反的交通规则的错,不会去特地怪罪执法机构。
那么,当你刚处理完这一次违反规则。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即便是主观因为你的问题的违反规则,被处罚。是否会觉得被执法机构针对呢?
当你吃饭被辣到喉咙,从鼻腔里喷出辣椒,紧接着喝水被呛到,胃部抽搐,想要去洗把脸绊到椅子脚摔倒了···你又是否会认为特别倒霉呢?
再往广义上说,从小你遇见的是很好的父母,有教养有涵养有好的教育方式,你的玩伴或者青梅竹马都是好家伙。
接下来遇见的也都是良师益友,你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即便有小小的挫折也只会让你更加努力。你的生活充满阳光。
反之。
你出生是家里的老三,父母一心三胎想要女儿,结果你还是男孩。你是违背父母和亲朋好友的期望出生的,你不受待见。
因为知道无法供养三个男孩,所以你在某次暑假时被欺骗去某个没有孩子的亲戚家玩,你被送养了。
你失去了原本所有的玩伴,你失去了你一直以来都信任的父母和亲戚。你不相信任何人。
你很孤僻。你在新的环境里,比之最开始的地方更繁华的地方格格不入,你觉得每个人都瞧不起你。因为你是连父母都不要的孩子。
你严重自卑,缺乏信心。即便养父母对你还不错,你也不会对他们报以善意,你只觉得那是虚情假意。
即便你的老师和同学有很好的家伙,你觉得那是施舍。
就这样,你的童年在自我怀疑和暴躁、孤僻中度过,你一无所得。
只是说,人能成为18岁以后的谁,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苏曜也暴躁过。
很长时间觉得自己是别扭的存在,是被人塑造的。
可细想,人不就是这样在干扰中形成的独特的独属于自身的人格吗?
另一个自己因为早早的跨过了律法的底线,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嗜杀成性。从不把生命当回事,只有在最后如照镜子般见到优夜才收手——在那时回想起了自身作为监护人的使命,对失败品有愧疚感。
恋爱游戏至今是怎样苏曜还是没能弄的很清楚。
只知道不只是另一个自己单独干扰,那是个很复杂的集合体。
应由最先设想出理论的林杰开始,成品最先从另一个自己手中流出,从那瞬间起时间线就多了左转,右转,掉头···各种各样连他自身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掌控的复杂线路。
但其他的不管。于另一个自己,他始终只观察着自己。
不会突然递纸条告诉苏曜,‘喂,你下面要怎样选。’
只是偶尔留点普通的痕迹。
如在地图上选择一个目的地,路线有七八条,随便选哪条都会到达那一结局,但过程中走第一条路夏弦月会死,走第二天她便不会死。
要说为什么能保持现在的结局。
这要说起来还是苏曜给了他启发。
在优夜和两个孩子一起去世,到后来夏弦月又上了烤架,和优夜一起死去。苏曜回过最原本的时间线。
那是另一个自己认为苏曜已经注定会走向跟他一样的结局,没做任何干扰。
但苏曜撑过去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被在十字路口车撞的一幕。但被撞并不代表必须死,哪怕是碰瓷躺在地上也算是被撞。
说白话便是,肉眼所见的结局并不一定是结局。被车撞并不代表一定要被撞死。
【你在说什么东西?】
编辑回复了。
【能不能不要弄的这么复杂?】
【现在的读者一个个都是在闲暇时间看看,你还搁这讲一大堆哲学问题。别说他们看不看得懂,就连我都看不懂,也不想去思考。】
【简化,必须简化。】
【说真的,不知道这是哪个编辑签的,如果换我多半在投稿那一轮就pass了。】
【···】
编辑不再是现如今已经消失的谁。
【哪有人一开头上来就死死死的,直接给我一种卡关的错觉。挫败感。】
【死那么一两次就够了嘛!】
【你这卖点就是天真啥也不懂的怪物,就着重写她可爱不就完事了?】
【太小众了。】
【···】
成绩并没有多好,为数不多看的下去的都说疯了。
可纵观自己的人生,也许在之前某时觉得几欲崩溃。现在回想起来又没那种感觉了。
【编辑您好,您有青梅竹马吗?】
【?有吧,不过已经嫁人了。】
【关系好的学妹呢?】
【没有。】
【人外娘呢?】
【你想说什么?】
【这些我都有。】
【全是代入感情,没有技巧是吧?得了,这本书是你的练笔作,其实也可圈可点,下本你稍微圆滑点成绩再上一步是没问题的。慢慢来,不要幻想有富婆包养你。】
【···】
没人信。
自己的确左手拥着娇小可爱的人外娘,正在嗑瓜子。右手肩膀挨着可爱的学妹。
青梅竹马正在泡茶。
手里拿着手机。
“拜托,老师就不能多给我加一点戏份吗?”
和大小姐通着电话。
“什么戏份?”
“宝宝食堂很大的女人有那么重要的剧情,小倾也有单独一小卷的剧情,为什么我就只有离家出走和发疯?像个精神病一样。”
“没有啊,还有读者私聊我说很喜欢茉莉这种病弱大小姐的设定呢。”
“不要,那种读者一般都是死肥宅,恶心诶。”
“那你想加什么戏份?”
“我也要有另一个我,要很厉害的那种。一棵草可斩星辰那种。”
“···”
“就说另一个我流落修仙界,从杂役做起···巴拉巴拉。”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中二?”
“···”
电话那头沉默了。
“嗡嗡。”
片刻后,苏曜的手机微微震动。
【茉莉打赏了1000000币,成为本书的第三个黄金总盟】
“咦?为什么我是第三个?!”
“因为在你之前某个你说的优点只有宝宝食堂很大的蠢女人威胁我要我把她修改成超有智商的狠角色。”
“某个看起来像是我拐来家里的走失萝莉的人说,要我想办法既保留她现在娇小可爱的优点,又要在宝宝食堂和身材之类的上面魅力是第一的角色。”
“啊?那是什么呀?哈哈哈,怎么会有这种要求···只有宝宝食堂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小脑?”
“至于小优那···呃,你量力而行吧。”
“总归比某个中二病好吧?之前听说你和阿曜去看漫展还没注意,现在想想···还真是中二病。”
“你懂什么?正因为我喜欢幻想,所以才能给老师提供足够多的灵感。”
“灵感?阿曜写的明明是现代背景,你说什么一棵草可斩星辰。呵呵。”
“就是因为你是无趣的女人才会呵呵。”
“你想说你有有趣的灵魂,我只有有趣的身体吗?”
“是又怎样?”
“呵呵。”
夏弦月莞尔一笑,用手指挑着苏曜的下巴,“阿曜,你怎么说?”
贴近。
甚至挤开优夜。
“谁才是有趣的灵魂?”
“都有趣。”
“必须选一个呢?”
“可以不要抵着我的良心压迫谴责我吗?”
“阿曜···会很讨厌吗?”
“···”
又开始了。
又是那种娇艳的眼神。
“又开始背着我偷腥了是吧?”
“只是很普通的恋人互动而已,啊拉,有人受不了刺激了?”
“···”
听见话筒里有咬牙的声音。
倒是有这么一点,茉莉没和苏曜发生过什么。
也许谁有那样的想法,但始终没找到那种气氛,或者能发生的契机。她也就顺当的变成了唯一虽然是女友但差了一环的女友。
“姐姐。”
优夜突然开口了。
“?”
“宝宝食堂好烦人,挡住优夜看法律讲堂了。”
“伊?!”
“···”
优夜不耐烦的用手拨开一直在视线中晃来晃去的物体。
“还有大哥哥也好烦,一直笑着很傻。”
“想要和姐姐sex就去里面。”
“啥?”
苏曜愣住了。
“还有大哥哥的学妹也是,不要在那里一会看优夜一会又看姐姐,一会又看茶杯。优夜帮你说好了,请大哥哥带着你和姐姐一起去房间开yp。”
“你这家伙···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苏曜扯住她松松软软的脸颊。
“饭正肿会有一天,费凯y趴。不会一直昏开。”
“···”
这话一出口,刚才还乐得自在找苏曜互动的夏弦月顿时就有点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了。
这是禁忌话题。
说白了,最近除了优夜依然会自然而然的趴在苏曜身上谁,其他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提那件事。除非独处。
“我、我去看下煮的汤!”
夏弦月火急火燎的进厨房了。
“那我···帮学姐打下手吧。”
乔倾也想站起来进去。不过被苏曜拉住胳膊了。
“至于么,她口误遮拦又不是第一天。”
“···”
虽然苏曜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这话并不只是口无遮拦。
“咯察咯察。”
作为罪魁祸首的优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边上优哉悠哉的嗑瓜子。
“咳。”
气氛有点尴尬,苏曜轻咳一声。
“其实···最近状态是有点微妙。”
“至多到晚饭结束,就会各自回去。”
“也不是说那种事情怎么样,就是感觉···好像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不得不心情微妙的考虑奇怪的事。”
“我啊,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从决定不做任何会让自己遗憾的事开始,或者说从觉得当个人渣开始,或多或少就会去思考···”
“那个。”
乔倾小声的打断苏曜的话。
“?”
见到她脸时隔几天又变得很红。
“只要学姐她们没意见,我···都可以。”
“我还什么都没说。”
“背叛了茉莉···还有学姐,感觉不好···”
“···”
“什么背叛?”
说去看汤的夏弦月莫名奇怪的冒出来,竖起耳朵。
“就是,学长来学校——”
“咳咳咳,呼,咳咳。”
苏曜剧烈咳嗽了几声。
“阿曜住嘴。”
“···”
苏曜没办法再咳嗽了。
“对不起,学姐。”
“就是学长突然来我学校,送我一大捧花。”
“就···没忍住。”
“···”
“阿曜?”
“你不是做汤吗?汤好了没?我想喝一口。”
“阿曜那天送我花之前也送了学妹吗?”
“···”
“大哥哥没有送优夜花。”
优夜恰逢其时的插嘴,摇晃着后边的尾巴。“送了优夜新的插件喔?”
“什么我送你新的插件,是你自己缠着我要买的吧?”
苏曜拳头硬了。
这小鬼失去怪物身份后怎么感觉更变本加厉的像雌小鬼了?
“别说了。”
“我坦白,我那天确实送了花。”
“都送了。”
“但是我和学妹又没做什么,只是送她回家,在楼下亲过。”
“和茉莉更简单,那家伙嘴上很硬,实际上跟我独处起来连牵手都会手心冒汗。”
“优夜更简单,除了要这个要那个,买了一大堆东西,什么也没发生。”
“只有和你。”
“···”
“哈,呃,和我?”
“做了。”
“没、没有吧?怎么可能?”
夏弦月眼角都在抽搐。
“学姐?”
乔倾瞪大眼睛,“不是你说的要让学长难受一段时间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没有的事!汤、汤好了!”
“···”
“嗡嗡。”
在这时候苏曜的手机再次振动,有电话来了。
“糟了,我出事了。”
是16号。
“啥?”
“在来你家的路上突然很想你诶。”
“别开玩笑。”
“对不起嘛,不过昨天晚上你真的好厉害。”
“啥?!”
“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喔?这次是给你准备了上次说好的献给好人的新礼物。”
“叮冬——”
门铃真的瞬时响了。
“好耶,大哥哥终于要开yp了,优夜要关灯了喔?”
“等下,你关什么灯?”
屋子里的电闸被拉了,瞬间全黑了。
“停电了?不对呀,对面都还亮——呜哇?谁摸我?!”
“学、学长···那里,太突然的话···呜。”
“大哥哥好涩喔~”
“···”
有谁能相信吗?
在这种光景下,作为台词里的主角的苏曜,在灯黑之后被人为的送到了外边。被关在了门外。
“咦?!吓死我了。”
还和茉莉撞了个满怀。
“老师怎么在外边?”
是茉莉。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嗡嗡。”
手机又在振动。
【yp就算了,但是这献给好人的礼物要好好珍惜。】
对了。
苏曜想起了16号说过下回献给好人的礼物会是白丝。
今天茉莉穿的就是,纯白无暇,在走廊的灯光下莹莹生辉。那种独处时微妙的紧张感和想要寻找某个突破关系的y望又微妙的通过那躲闪的眼神传递给苏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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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之后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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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梦醒了。
我兀自坐在角落里,昨天医生告诉我,我可以出院了。
是的。
我有精神分裂症,间歇性狂躁症,被害妄想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又有自残、或者自杀的倾向。
我十几年前确实有一位背叛过我又足够在乎我的青梅竹马。不过很不幸,在前些年死掉了。
我参加她的葬礼后,从网上订购了彷真的娃娃,将那东西当做活人,和那东西做,将它当做它。
我以为,我通过读档拯救了她。实际上她已经死了很多年。
我没有捡到怪物。
我只是个诱拐看似是小孩子的犯罪者,将她囚禁在自家,又兀自把她想象成怪物。来上门人口普查的督察被我当做是调查怪物的反派,我把我袭击了对方的事情想象为是怪物杀害了他。
也真的还有人愿意爱或者说关系我这样的人。
是一个学妹。
不过她并不知道我有各种各样的症状,当她发现我的秘密后,我将她杀害了。并把她的尸体藏在冰柜里,一遍遍的和尸体交流。擅自认为她是对我百依百顺的学妹。
茉莉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和我见过,不过长大后早就忘记我了。
我认为她应该喜欢我,加之她和学妹是朋友,所以借由学妹出了问题将她骗到我家里,实施了犯罪,再囚禁至今。
犯下如此罪行的我,被送往最严格的精神病院。
直至多年后的今天,得以有幸重建天日。我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即便出院后也应该立即被送往刑场才对,能出来,一定是有人需要我。或许是志同道合的病人。
“···”
“这谁写的?”
“不是···老师写的?”
这是茉莉拿出来的找到的在网站上连载的书,叫疯狗变态狂日记。
“这纯纯污蔑,我怎么就成了无法接受青梅竹马离开,之后又是诱拐又是杀人又是骗人来囚禁的犯罪者了?”
“原来真的不是老师写的呀,我还以为···”
“以为?”
“以为老师精神···可能稍微出了点问题。”
“再怎么出问题,现实和幻想我还是分的清。”
“真的分得清吗?”
“···”
也没有那么肯定。
“为什么老师突然就沉默了?”
“害,有时候也会想,换之前的我绝对想不到吧,会这样轻松的活着,什么也不想。”
“可以吸烟吗?”
“如果老师答应我今天只吸一只,那我就没意见。”
“没问题。”
苏曜点燃香烟,“说起来一路走过来,我几乎没有轻松的时间。不是说笑。”
“即便某短时间看起来什么也不用多想,但脑袋里总会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兀自有压力。”
“而那时候和夏弦月在一起吧。她那种性格,是很会看人情绪,老实说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自己却心事重重还得顾忌这样那样的情绪不被看出来。”
“到现在也是,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没完呢?”
“···”
“是因为我给老师看了这篇小说的原因吗?”
“那不是,这东西谁写的我大概有头绪了。”
苏曜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是你吧?”
“哈?什么是我?别什么盆子都往本大人脑袋上扣!”
“除了你和我没人可能写出这么细致的关于另一个我曾经发生的事以及某些心里活动。让我想想,是你向优夜要零花钱,没给你。又见到写稿子能赚钱,就起了念头。”
“呼吓!我已经不需要你们的臭钱,本大人自己就可以赚钱!”
“不,你写这玩意赚钱我没意见。但是,你能不能···好歹用化名?我不想哪天苏曜#变态上热搜。”
“给我一万元我就改。”
“我知道你离家出走后住在哪,等会我来找你谈谈。”
“!我改,小的马上就改!”
“···”
电话结束了。怪物变成的小鬼真的很好对付。要说起来如果她没有具现化意识,多半还只有杀死它这一不可能的途径。但现在,就单纯当女儿养了。雌小鬼罢了。
说归说,但照顾好她也是大事一件,不管是自己还是优夜都会放在心上。
“另一个老师···有这样的经历吗?”
茉莉问。
“经历?”
苏曜轻声苦笑,“那不是什么经历,是某个时间点他想给我的结局。”
“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人嘛,自己受了委屈,自己被弄的遍体鳞伤,见到和他应该是一样的人过的那么好,总会妒忌。在某一瞬间产生让对方过的难堪,过的生不如死的念头也是有的。”
“你猜猜他为什么没这样做下去?”
苏曜笑着问。
“因为···不忍心?”
“那不会,另一个我见过的经历过的扭曲的事多了去,不至于下不了手。”
“那就是不愿意伤害曾经也出现在他人生里的人?”
“也不是,我说过了吧?他的人生轨迹和我完全不同,逃亡到国外之后跟你们根本就没交集,也不存在有什么感情。”
“唔,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太麻烦。”
“太麻烦?”
“要做到他设想过的这个结局,就得让这样那样的人都消失。要把时间干扰到这个程度上,要做的事可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就能干扰的。”
“好随意的理由···那到了后来让老师有现在的结局好像也很麻烦吧?”
“是啊。但是人就是挺怪的,可能内心深处看到一件事慢慢变好觉得更好,就会有精神和动力去一点点进行。看到一件事情慢慢变糟心情也会变糟,烦躁到不想进行下去。”
“有时候还是会好奇,另一个老师到底是怎样的人。”
“像你这样的上去,多半会被拿去卖掉吧。”
“真的吗?”
“真的。”
“老师,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茉莉轻松的笑了,“不会的啦,只是单纯的好奇关于老师的事情。”
“那可以放一边,说实话的话,我倒是觉得他比我专一。”
“专一?老师不是说他身边有很多女性吗?还大多数都是外国人。”
“说不清楚。虽然他身边的做那事的伴侣很多,但是如果要拿去挡子弹那些人估计都可以被拉出来。唯独只有藏在屋子里的机器人,会是他去挡。”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没办法抛弃遗留在那真正属于他的珍视的宝物,来取代我。”
“老师,我认为组成人的经历完全不同,即使是同一人,也无法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取代。”
“是吗?”
苏曜摸了摸鼻子,“说那也没意义了,现在那条时间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我们在。”
“我还得说···”
“其实最开始,我也打算专一。”
“你应该还没听夏弦月说过吧,有条时间,即便她死掉了我也选择不闻不问。认为照顾好已经在身边的优夜还有孩子们的事,才是真正的男人。”
“但到后来她们都死了。”
“我也说不清我脑袋里到底是哪根弦出了问题,总之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当不了专一的人,只能当现在这样的吃尽所有好处的混账了。”
“要是带回来的那雌小鬼跟我说不接受你们,你们就会不被观测···或者说离开我之后就会不幸什么的,我多半会拿来当借口。但没有那样的事,都是我主观想要的。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明白啊。就是出于老师自己的意思想要脚踏1.2···6只船开后宫咯。”
“哪儿来的第六只船?”
“那个银色头发的小鬼总觉得最终归宿也是船。”
“那个真不是···”
“但是老师这样说,我反而觉得也许离开了老师我真的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是不是老师故意选择让我会觉得轻松的反话呢?”
“谢谢你。”
“?”
“谢谢你在心里把我想的这么高尚。”
“在我心里面老师本来就很高尚。”
茉莉或许是穿着有细跟的高跟鞋不方便,选择拖鞋拎着光脚迈步在铺着鹅卵石的人行道上。
“小倾那件事,一般而言正常人顶多去劝一句或者报警就结束了。”
“要知道那时候的小倾也没注意过自己的形象,没彻底长开,也没特别可爱。一般而言都会觉得是麻烦或者晦气。”
“但是老师很认真的把她拉回正轨了。”
“那时候···我也想死来着。”
“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老师在想什么,就结果而言是从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搭救了小倾。”
“你这么说我好像真的很像好人。”
“确实是嘛,老师总会无意识的做一点出人意料的好事。”
“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有啊,老师真的觉得在滑滑梯那一个女孩子被男孩子退下梯子,过几天就会愿意和对方说话吗?”
“呃···一般而言会挺讨厌。”
“对咯,之所以会愿意说话肯定还有原因的啦。”
“我不知道的事?”
“老师自己想吧,提醒,医院。”
“医院?”
苏曜想破头也想不出在那更早之前还在哪见过。说起来就连推她下去的记忆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根本不会想起。
“老师,请认真听好。之后添加到关于我的文本部分里。”
“其实···”
她还特意附到苏曜耳边说话,“老师在六岁的时候,就大胆的在电梯里壁冬我···要我长大以后嫁给老师。”
“我六岁就这么勇?”
“真的啊,学长六岁就会去掀女孩子的裙子呢。”
“那不是勇···是犯罪。”
“就是这样了。”
“不可能是这样,你这家伙不但中二还喜欢空口白牙的污人清白。”
“呼呼——”
她莞尔一笑,拎着鞋子跑到前面。
完全不在意纯白的丝袜踩在地面上弄脏,只看着台阶下边,“老师,我们去那边吧。”
是块浮现在江面的大石头。没涨潮时可以通过浅浅的水面漫步到石头上。
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一对情侣从上边下来,回到岸边。
“我背你过去吧。”
要过去的话,无论如何也会粘水。
“不用啦,反正都已经脏了。”
“脏了和打湿是两个概念,晚上的水还是挺凉的。”
“那就脱、掉好了。”
“你想登上明天的头条吗?”
这家伙穿的可不是过膝袜,是连体的。
“···”
见到她有点犹豫的神色。
“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呃,稍微有一点···那就老师背我过去好了。”
“···”
背上她,她很轻,要说起来跟优夜都不遑多让了。
“你平常不怎么吃饭吗?”
“哪有,我饮食很规律诶。”
“感觉太轻了。”
“是老师喜欢肉肉多一点的女孩子吧?像那个宝宝食堂一样。”
“我什么都没说···”
把她放在前面可以下脚的地方,她似乎有点害怕在相邻的石头上走路。
“跟我来吧。”
乡下以前有用石墩子组成过河道的路,要是让茉莉去走,她大概率不敢。现在这也是一样。
让她牵着自己的手,自己在前面一点点引导,她也总算到了可以坐下的最大的石头上。
“你干嘛?”
又看见她小心翼翼的顺着石头上的坑洼下去,到下边的石头上上坐着。
然后伸出腿,把脚放在水里。袜子还是打湿了。
“我现在不是病弱,想玩水。”
“告诉你个秘密,正常人也会感冒。”
“老师刚才过来鞋子浸水了,不干脆一起来玩吗?”
“···”
苏曜也下去了。
不过没和她一样脱了鞋放在水里,只是坐在她边上。
能察觉到她有话想说。几次在余光里窥视自己,脸颊也越来越红,即便在昏暗的江边路灯余光照应下也很明显。
“那个,老师···”
“来玩个游戏,你先闭上眼睛。”
“咦?我、我闭上眼睛?”
被抢了台词,大概这家伙一下子混乱了。
“来,1.2.3,合上你的双眼。”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手动用手帮她闭上眼睛了。
“——”
紧接着,是关于茉莉。
不算被优夜影子交换那次,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和她的初次接吻。
她的身体绷直,各方面都青涩的不像样。
“!”
一被苏曜触碰到宝宝食堂,整个人好像汗毛倒竖一样,一动不动。
分开后感觉有点眼泪汪汪的,小脸也红扑扑的。
“老师···是,知道我会那么说?”
“啊啊,上次你们逛街,偶然听到的悄悄话。”
“好过分···”
“那现在换你来说呗。”
“不是那个过分···是···”
她从口袋里拿出微单相机,“还没做好准备就结束了。”
“还要留下我囚禁你的犯罪证据啊?”
“不是犯罪证据,是属于我和老师的回忆。”
这次她打开了相机。
也不用让谁合上双眼,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贴近。
“伊呜?!”
“啪嗒。”
然后再又被冷不丁袭击宝宝食堂的时候,相机没拿稳,掉水里了。
“···好像还能开机。”
掉在石头下面的浅水里,能找到。
“原来是真的,老师真的会绝对在接吻的时候去碰宝宝食堂。”
“抱歉,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意识。”
“要再来!但这次不能再···再碰那个。”
“咳,明白了,抱歉,这回我会克制我的手的意识。”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这要发朋友圈的,所以,不、不可以那么···涩。”
她别过脸,“拍完之后,就···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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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可以独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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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没对任何人说起的事。
【不观测她们就会死】
白话,不把她们留在身边就会死。自己的结局也将修正到和已然消失的谁最终完成重叠。时间从来不在意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只要达成它既定的结局就行。
用金色物质修复的身体,远离了是源头的苏曜之后,自然而然会再次消失,产生的作用也将倒流。
见过茉莉的其他结局。
即便现在是健康的,可离开自己后虽然也能顺当的用健全的意志差不多活下去,但身体会愈况愈下。
因为疾病变得臃肿,现如今洁白的脸颊会起红色的斑点。
眼睛也会逐渐失明。
会直到某日和自己重逢,做了形状优美的蛋糕快递给自己以及认识的所有人。那蛋糕上会画着轻松简单的笑脸线条。
找到她会发现她给所有人的都是笑脸蛋糕,没对任何人有仇恨。衷心的希望收到蛋糕的人都能过的好。
然而她自己手里拿着的却是难看又难吃,画着哭脸表情的蛋糕。
茉莉也经常转学。
但和夏弦月是被迫跟着家庭转学不同,茉莉是主动转学的。
每天,从生活中不断接受问题、产生问题,这难题并没在白天解决,紧接着白天结束,又带回夜晚。
在夜晚还未来得及把昨天的问题思考殆尽,明天又在恍然中开始。
就这样问题越来越多。
像是一根松垮的裤带,不断拉紧,直到某天无法再维持自身的笑脸。
“我可以要你手里的那个蛋糕吗?”
“?”
茉莉疑惑的递过来,“老师喜欢吃甜食吗?”
“算是吧。”
很轻松就拿到手里,送入口中。香甜柔软的味道充溢着。
这蛋糕没有画出任何表情。
“老师···好像,很容易就能接受我吃过的东西。”
“毕竟已经亲过了,比起这点事完全无所谓。”
“啊···是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用在蛋糕上留下表情送给谁,这是属于她自己的表情。
“茉莉。”
“嗯?”
“你究竟,为什么会唯独中意我呢?”
这是个谜题。
苏曜见证过多余的属于她的人生。知道茉莉本质上是属于绝不会与任何人产生深切关系的性格。
说的不好听,就连乔倾也是因为茉莉能看出她有问题,并不是单纯当做朋友···只是比起别人多了更多的耐心。
说的再直白一点。
如若真的是好朋友,那为何茉莉从未向乔倾倾诉过任何难事呢?也如对待其他人一样保持笑脸。
由于深知自己不会存在太久,即便家庭条件不错,教养不错,出来面人的形象也很得体。
因为这些人缘很好。不论转学多少次都算是万人迷。
但究其根本就自卑,又缺乏安全感。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又因此无法和任何谁真的建立很深的关系。
“老师觉得我是怎样的女孩子呢?”
“万人迷。”
“不是那个,是单纯的从老师的角度来解析。”
“攻略难度很高的女生吧。”
苏曜是实话,“如果我和你没有任何关联,突然叫你我来倒追你,说实话,我没有任何把握。”
“有这么难吗?”
“你就像那种吧,对所有人都亲切,远看好像再努努力谁都会有更近一分的机会,但实际上没有那种机会。你始终把和人的关系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
“所以攻守方转换,就会很容易在一起咯?”
“不是一码事吧?”
“很在意理由?”
“倒不是说在意,就是觉得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吸引人的特点,居然能吸引到你,在某种意义上还挺惊奇的。”
“那有什么好惊奇的。”
茉莉背着手信步朝前迈了两步,回过视线,“理由很简单嘛,因为老师是在我变成那样之前就提前敲门的呀。”
“真不知道同样是人,为什么你们连那么久以前的事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
“念旧的人相处起来会更长久唷?”
“那我忘记了岂不是算喜新厌旧?”
“老师喜欢钻牛角尖诶~”
“蛋糕吃完了,我们去买新的吃吧。”
“呜哇,真的会喜新厌旧?!”
“···”
这只是小插曲。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意指见茉莉的父母。
茉莉那样的说辞当然是假的。
苏曜有必要将事情缩减到一个正常人也能理解的范畴,再去交流。
“真的没关系吗?”
临近回到她住的宅子时,她又问了一遍。
之前她在电话里就说过,想自己把问题解决。
苏曜不知道别人遇见这种事会怎么做,但于自己,什么好处都拿了,还要别人去解决最麻烦的事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能。
“好久不见了,苏老师。”
是茉莉的母亲出来迎接的。
她的父亲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倒是挺复古的。
“啊,叔叔阿姨,上午好。”
苏曜也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苏老师想喝什么?有饮料,也有红茶···对了,最近老公的朋友从国外送回来一批新鲜的咖啡豆,要尝尝吗?”
“那就麻烦您了。”
落座在茉莉父亲对面,苏曜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
这是不同于生死,另一码事的紧张。
“听说你以前担任过我家茉莉一段时间家教,现在一看确实是一表人才,像是冬大的高材生。”
茉莉父亲也终于折叠好报纸放在桌上,正眼看苏曜了。
他的视线落在靠苏曜坐的很近的茉莉,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喝了口茶。
“抽烟吗?”
“偶尔会吸一支,目前在努力想戒掉了。”
“茉莉知道这事吗?”
“知道的。”
“不简单啊,我也吸烟,但在这个家从来不会留下一丝烟味。茉莉应该也很讨厌吸烟的人才对。”
“老师之前压力挺大的···”
“是吗?”
茉莉父亲看了眼她,笑了下起身,“来吧,我们去外边抽支烟聊聊?”
“聊什么啊?在这里面坐着说说话聊聊天不好吗?”
茉莉母亲端着杯子过来了。
但茉莉父亲没理会,自顾自的出去了。
苏曜见状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下跟着出去。
“啪嗒。”
接过烟,苏曜也没说什么直接点燃。和他一同站在外边的阶梯上。
“你这人不诚实。”
茉莉父亲轻吸香烟后,直说了,“我稍稍看了下你,你身边不止茉莉一个女人。”
“···”
苏曜叹了口气,“是。”
“还以为你会否认,觉得自己很有勇气?”
“那倒没有。”
“我看得出,茉莉是很喜欢你。所以我才会叫你出来说话,明白吗?”
“明白。”
“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吃完饭之后马上乖乖滚蛋,二,吃完饭之后我让你用不太好的方式滚蛋。”
“我知道作为父母,您肯定很厌恶我这样的人。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说明。”
“···”
在外边的谈话里面听不见。
而在里面,茉莉母亲也在和茉莉谈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那小子一点都不老实,之前还觉得不错。”
“我想,您查到的事我最开始就知道。而且,是我主动向老师表白的。”
“你知道?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
超脱世俗的关系,用常理的说明方式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苏曜拿出一些实际的内容才有可能说服对方。
泡好的咖啡都冷了,母女俩在客厅里也沉默着,望着外边。
“请把您的女儿放心交给我。”
“我绝不会让她过上您看到的那种人生。”
能听见的也只有这句拔高音量的话,茉莉起身在门边窥视,只能见到院子里苏曜向好像瞬间苍老不少的茉莉父亲弯下腰。
“以后,对他也不用抱那么大敌意···现在,我差不多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啊?不是你说的要给他好好上一课吗?”
茉莉母亲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两人在外边到底说了什么。
“倒是···可能被他上了一课。”
茉莉父亲苦笑着摇摇头。
世间所有事都并非只有对错之分。
只是人们强行要将一件事一分为二,非要分出黑和白。
没说脚踏几只船是美德。
只是苏曜很诚实说了或者说让他见证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选择。
心爱的人死了。
然而自己需要忠于家庭和规则连葬礼也没去。没谁阻止苏曜去,只是因为觉得去了有歧义,所以选择不闻不问。
人的性格是否健全也没有固定的方法来衡量。
不去,会不会被说冷血?
去了,会不会说三心二意?
总是自嘲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可自己的经历无人可以复制,也无人可以参考。
难不成在已经选错了数回以后,还要继续选错吗?
不至于。
比起以前那些残酷的事,现在面对茉莉父母只是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困难。即便失败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死。
来这里是不想欺骗谁,只是想诚实的让对方家人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他们能清楚自己不是广义上的人渣。至于其他,那是之后的事。
从一开始就没抱着今天来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想法来。
不过也或许正因为没有明显目的性,反而让茉莉父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噩梦不止苏曜做过。
他也做过。
譬如,女儿死后的录音笔。首次吐露其实她也害怕死亡的事实。
“老师到底是怎样说服我爸爸的?”
“听母亲说,之前他知道老师还有别的女友,气的把藏了多年的酒都摔了一地。”
“你父亲大概年轻时也经历过不少难过的事,看的出。所以当我说了一些关于我自己的事后,他能勉强理解。”
“还疼吗?”
“还好吧,不算太用力。”
忘了说,被她父亲揍了一拳。
“早知道我就跟着老师一起出去好了。”
“那不行的,有些话只有男人之间能说。你在的话他就什么都不会跟我谈了。”
苏曜笑了下,“而且,挨了一拳换到这么漂亮的女友,超赚的好吧?”
“嘶——轻点。”
“越来越不相信老师是直男,总觉得很会骗小女生。”
“相信我啊!我很社恐的,走在大街上根本不敢随便亲别人女朋友。”
“噗噗,有这么社恐呀?”
“当然,如假包换。”
“那在大街上,亲自己的女朋友敢吗?”
“···”
“老师是胆小鬼嘛,看我。”
茉莉稍稍踮起脚尖,浅尝即可,非常轻松的笑了,“我敢唷。”
和茉莉分开后,苏曜回到公寓了。
但是之前还很‘和谐’的几个人都不见了。
打电话去问。
“喔,优夜回娘家了喔。”
“你哪儿来的娘家?”
“就是回娘家了喔,有好几天都回不来捏。”
电话被挂了。
什么啊?
再换一个。
“啊,忘了和阿曜说,我跟母亲一起回老家家祭祖了。”
“祭祖?”
“是啊,我妈还说要给阿曜打电话,我说阿曜很忙暂时没空才作罢。”
“···”
没话说。
“总之,要起码三天才能回来。”
电话又被挂断了。
再换一个。
“学长?”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啊,我也回娘家···咦?什么时候回去的?”
“···”
“昨天回去的。”
“你也回娘家了?”
“···”
挂断电话,苏曜全明白了。不出预料的话——
“叮冬。”
门铃在预料之中响起。
“老师,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他们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的说要出国几天···”
“让你来我这?”
“那没有,就是说···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她扣着手指头,眼神有点躲闪。
低着的视线渐渐地也能抬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苏曜。
“之前说过的···”
“拍完之后,都可以。”
“看样子是她们故意制造出我和你独处的机会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
她别过视线,连眼睛都闭上了,小声的说,“准备好了···”
“好,准备好了那就坐过来吧。”
等她坐在边上后,苏曜打开电视,“今天动物世界第二季要播出了,刚才还在愁没人跟我一起看,这下正好你陪着我一起看了。”
“怎么样?”
“新鲜的狮王争霸赛,听说动物世界第二季请了以前是解说擂台赛的人来一起解说动物,听着就不错吧?”
“···”
“慢着,你一直看着我,我会有压力的。”
“不要看动物世界,请···多看看我。”
被泪眼婆娑的注视着。
“抱歉,我是打算找点气氛什么的。”
灯只开了小灯,但即便光线昏暗也能看见茉莉重新合上双眼,湿漉漉的眼睫毛都在微微地颤动。
“那真的会开始了?”
“···”
没有回应。
苏曜伸手放在她腿上,纯白的丝质触感很舒服,明显察觉到她抖了下。
“这是我觉得,唯一···可以比得过宝宝食堂的优点。”
“可以,多一点体会。”
“然后,那个···我很紧张,可以接吻吗?”
“接吻的话,脑袋会一片空白就不会那么僵硬。”
具有条理性的说出这些要求,在某种意义上很可爱。也没有道理拒绝要求。
她也会青涩到竭尽全力的回应,身体也逐渐瘫软仿佛小羊羔仍由苏曜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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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我和我
冷意。
没能再像之前一样,即便从噩梦中苏醒也能立马汲取到温暖。
习以为常的光景不复存在了。
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常。
地方不是陌生环境,是在步行街。边上开着的咖啡店是之前常去的店。人声鼎沸。
“喂,让一下呀!”
别人也能见到自己。
苏曜靠着记忆回到公寓,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住的地方因为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霜,外层的瓷砖早就破旧不堪。可现在去看却像是刚建没多久。要说就像是刚搬进来那时候的光景。
或多或少苏曜会对时间有敏感心理。
所以,去楼下的便利店问了。
“时间?”
“3月9号啊。”
“年?什么啊,你不知道今年几年?”
“就算刚从国外回来也···好吧。今年是05年。”
“2005年。”
“···”
很奇怪。
2005年的时间。莫不是说自己又成了摄像机要回来见证什么?
有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又被打消了。
见到了。
面色疲惫的女人在墙上贴寻人启事。
【最后离开时穿着印有红色英雄字样白长袖卫衣,穿着牛仔裤,个子136。不爱笑···】
很奇怪啊。
如果是摄像机,那么自己什么时候走丢过?
小时候是有离家出走过,但顶多就躲在小区里的滑滑梯下。从来不会离开好远,因为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和苏妈对视视线了。
“···”
她看着苏曜好一会,勉强挤出微笑,从怀里的传单中抽出一张递给苏曜。
“麻烦您···能帮我看下吗?”
“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这个孩子?”
“···”
要怎么回答?
“就麻烦您拿着,要是有想起就帮帮忙打我电话一下。”
“真的麻烦您了。”
“···”
并不只是对苏曜这样,她是见到每一个人都不厌其烦去勉强挤出微笑。
有人或许会无动于衷的拿过来,有人会努力去回想,有人会厌烦的挥挥手让她走远点。
在这里并不会感觉到饿,也不会感觉到困。
“我,帮您吧。”
选择找了个理由跟着她一起。
到处走。
到处去求人。
传单发完了又去督察局打探消息。
她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想要给督察那边塞红包,但是别人不收。她跪在督察局办公室,说她生活里全部就只剩下唯一的儿子,没别的了。
但苏曜相信,并不是督察局的人不肯努力,也绝对努力去调查过。
可是要怎样查出一个凭空消失的人呢?
又要怎么知道十年后的她的儿子是陪着现在的她一起来督察局的?
“我做了错事。”
“没想过孩子心里怎么想的,先不论青红皂白责怪孩子。”
“但那是我的孩子啊。”
“从小到大从来没在大事上和我撒过谎,我却没相信。”
“真的···很失职。”
也不知道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她还是一无所获,终于失声痛哭了。
苏曜只是默默的听着。
“你人真的很好。”
“说起来,你长的和我孩子有几分神似。”
“要是···在十年后说不定真以为是了。”
“我还能有机会见到我的孩子成长为大人吗?”
“···”
“有的。”
也见到了夏弦月。
但是十年前的,还是小孩子的夏弦月。
倒不是她能从被封锁的消息里知道自己的任何事,那时的她还没那种能力和魄力。
只是因为苏妈走投无路,想到夏凉真有能力,去求了她。
无法再跟她们一起回家,只能目送她们对自己表达感谢,然后一并走进公寓商量。
连续好几天苏曜都呆在公寓附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找人还有她们自己也亲自寻找自己。
“我在找一个和你很像的人,真的很像。”
“请问你有见过吗?”
从没和年幼的夏弦月搭话,是她主动迈步上来,递过一张照片。
她这时没胆怯,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
沉默,然后别开视线。
“没见过。”
“你,为什么这么想找到他呢?”
“因为一定要找到。谢谢您,我还要继续去找。”
她只简短的说完话,擦了擦眼泪,又继续去问下一个人。
这时候苏曜渐渐有了头绪。
他所说的遗忘。
事情并不止是这。
还能回到十年后,通过通道。
但是身体变了,变得很幼小,就如同十年前正在走丢的自己。
她们好像还记得自己,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因为十年前改变就改变了。
也在寻找自己。
“如果你想她们也变得和你一样,那就出去和她们见面吧。”
冷淡的声音拦住了苏曜。
回身去看,是个戴着狐狸面具的成年男性搭在自己肩膀上。
“之前和你说过了,最后经历一件事就可以和我见面。”
“···”
苏曜下意识的在裤兜里摸索烟盒,可什么也没有。
“喏。”
他递过一只,那光景有些滑稽。
一个成年人给小孩子递烟。
那香烟牌子还是苏曜常吸的冬虫夏草。
“啪嗒。”
是他先点燃的,“现在明白时间的反噬是什么了吗?”
“不明白。”
“不明白啊?正常人是从出生到死亡,从一岁到几十岁甚至一百岁死亡。而你,是颠掉顺序。从消失开始存在,再消失,直至完全消失。”
“事情不会因为我消失而改变?”
“那怎么会呢,没有你,她们都该死掉才对。不过时间并不是马上就会收束,会一点点修复逻辑慢慢地收束。直到没有差错。”
“你可以去想象,时间是巨大的齿轮,它转动的很慢,虽然慢,但你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让它停止。有时你觉得一秒太快了,想让它慢些,可事实上一秒仍会在一秒的时间内无法阻挡的流转下去。”
“就是说,你让我见证的,做过的,都是毫无意义的。”
苏曜也点燃香烟,嗤笑一声,“那算什么?搞笑?”
“并不搞笑。我希望你的故事有个完美收尾。”
他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和样子,声音依然冷淡,“要想把童话故事变成真实的,就需要你再做一件事。”
“有兴趣去做吗?”
“用你现在的胆识和魄力,去杀死时间。”
“杀死时间?”
“确切的说,是可以影响时间的怪物。病毒的真正源头,所有你经历的一切事的开端。”
“···”
苏曜看了他好一阵,“我想,我大概对你是谁有头绪了。”
“那可以因为有头绪而变得更加信任我吗?”
“不能,倒不如说更加无法信任。”
“无所谓,我也不是值得被信任的存在。”
“有些事比起我向你说明,不如让你信任的存在向你说明吧。”
“祝你好运。”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那时希望你能给我呈现故事最完美的收尾。”
“···”
还是通过通道。
但这回去的不是苏曜知道的任何地方。
环境也不再是现代的风格。
是和在书上看着古代大宅院的样式,不过看起来年久失修,又像是发生过大火,残痕断壁。周边是树影和群山环绕。
见到了从没想过会见到的人,之前只在网上见过照片的人。
林杰。
确定就是他。
他好像看不见自己,只是面色冷峻的走进丛林里。
苏曜尾随他一路进去,到了一面巨大的洞口外边。又注视着他进去。
“顺着源头终于找到了您。”
“我按照您的心愿设法规划成了保持不开发的区域。”
“那么,按照交易,我需要从您身上再取下一部分标本。”
“···”
山洞内部很阴暗。
但苏曜能窥视到巨大的阴影,还有如蜘蛛般的眼睛闪烁流转着注视他。没发出任何身影和动静,只是看着它。
“别取标本了,你会死在这里。”
怪物说话了。
很熟悉的声音。
不是怪物,是从那庞大的躯体后边。走出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是苏曜才见过的编辑。
手里举着枪,对准林杰。
“你是谁?”
林杰皱起眉,倒是没害怕。
“我啊?是你做的事导致的连锁反应的奇怪产物。”
“你把时间杀了?”
“我只是让它回它该去的地方呆着。你也一样,回你该去的位置好好呆着。”
“笑话,既然你是我的研究成果出来的产物,那你也应该知道即便在这里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
狐狸面具似乎在笑,对着苏曜努了努嘴。
林杰朝苏曜的方向看,什么也看不见,从兜里拿出一管试剂。
那是苏曜见过的金色物质,倒在身上。
看见了。
“你···是我改造过的其中一人?”
他又转头看向狐狸面具,“你怎么敢让两个时间线的存在相互干涉?”
“有什么不能干涉的,只要其中一方会确切无疑的消失就完全无事。就像你一直以来做的事一样。”
“你研究它到哪个地步了?”
“可能比你稍微领先那么一丢丢,可以完全操控它的程度吧。”
“你是个疯子啊。”
“你不是吗?”
“···”
林杰笑了,拿出一个注射器插入脖颈。
“想回到更久之前吗?”
“没用的,不过···”
“你确实不会死,你会永远在医院里度过一生。不相信么?”
狐狸面具轻笑一声,“影子。”
“咕,什?”
林杰瞳孔畏缩,这一瞬间在强烈的动摇。
“砰——”
而狐狸面具没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开枪正中林杰额头。
后者也没有影视剧里中弹了还能说几句话的模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他把枪在指尖转了个圈,像西部牛仔那样吹了吹放回口袋。拄着边上巨大的怪物阴影看向苏曜。
“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
“···”
苏曜直勾勾的盯着他,又看向他边上的巨大阴影,“那是什么?”
“这个啊?”
他耸了耸肩,“如你所见,真正的怪物。不过是个还比较好说话的怪物。”
“真正的怪物?”
“出去说吧,这里太黑了。”
“···”
一起走到外边,他还是递过冬虫夏草给苏曜。
坐在地上,他望着天点燃香烟。
“呼——”
“刚才你也听见了,这地方原本是规划成开发区的,因为某个人的原因一直没被开发。”
“也许有点毛骨悚然吧。”
“但事实就是从几百年甚至更久以前这里的山洞里就一直居住着怪物。”
“在古代人类对这种东西是敬畏有加的,有人见到过,一传十十传百,就没人敢深入。”
“即便有人在这附近建立了村庄,也会每年都把怪物当成神供奉,把那山洞附近设立为禁区,绝对不踏入。”
“插曲,是有人失去了谁,异想天开在山洞洞口乞求怪物。”
“嘿,还别说,怪物真的和他交易了,他的女儿复活了。”
“但是怪物和人类有天然的语言屏障,他并不知道怪物对他提出的代价。他越来越老,但她的女儿却永远保持年幼的样子,永不衰老。村庄里的人一开始并没发现异常,到了十几年后他女儿还是那样,总会有人联想到也许是她父亲和怪物交易过。”
“怪物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开始屠杀或者报复。”
“那继承了怪物一部分的女人也一样,有人对她有善意她便报以善意回应,但···如果是恶意,那么就会发狂。”
“谁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呢?”
“总之,最后一场大火怪物总算消失了。”
“生活在这的人再也过不下去,又担心被怪物报复,在离开前把剩余的发现的所有灰烬全都交给要远渡的人。”
“···”
苏曜吸了口香烟,“那就是在南极冰层下发现的病毒?”
“是的。很不幸,在这么久之后又被人翻出来,用现代科学加以研究。林杰的确有很高的水平,但关于时间···要说是他研究处结果,不如说是怪物对他有所回应,让他能利用时间。”
“···”
又沉默了。
苏曜过了好一会,香烟抽完了他直接把烟盒递过来。
“啪嗒。”
重新续上之后,苏曜开口了,
“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真的从脸上拿下面具。
脸,从额头到下巴布着一条恐怖的伤痕。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注视苏曜。
“怎么?”
“见到我和你长的一样帅是不是心有不甘?”
他咧开嘴。
“···”
苏曜别开视线,“是从夏弦月死,我无法读档回去那时候的分歧路线吗?”
“是啊,那个蠢女人死了把我弄到没法做人了嘛。”
“你也知道,你这样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善良,很容易就会走上歪路,变成像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第六章 希望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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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探望了林杰医生。
他日子过的似乎不错,在疗养院里提着鸟笼逗弄里面的金丝雀。
“稀客,没想到你会来看望我。”
“或多或少···还是会担心的。”
“要来灭口吗?”
“怎么会。”
苏曜笑了下,“现在是法治社会,正常人见到认识的人来看自己会首先担心自己被杀掉吗?”
“你不是已经做过了?”
他突然憎恶的看着苏曜。
“听说你最早之前专门进修过心理学。”
“有了解过一点。”
“所以想诱导我自主精神内耗?”
“你觉得现如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健全的吗?”
他根本没理会苏曜的问题,转而问了别的。
“看你说的是哪种。”
“知道三体这本科幻小说吗?”
“知道。”
“三体人之间没有谎言。它们在蓝星头一次听说了‘谎言’二字,觉得不可思议。同一种族怎么会自动发展出这种会妨害种族进步的隔阂。”
“可我们人类就是这样,我们不是三体人,也不是其他任何生物。”
“你见过世界树吧?”
“差不多···见过。”
“不觉得很美妙吗?就像是人类终极进化的形态,所有人、生命,融为一体。腐朽的部分会自动脱落,积极向上的部分会持续进化。”
“你觉得植物人很幸福吗?”
“不不。”
他摇摇头,“你不懂。植物人之所以不好受是因为无法与外界交流,但那是大融合,所有人整体都在一起,通过思想交流,谁也不会觉得寂寞。”
“谁也不会死。”
“共同发展共同进步,由没有谎言的对话推选出真正可以代替所有人去做事的有能力的人。”
“···”
“见证过那么多时间线,你应该会明白我说的。”
“我不明白,也不会理解。”
“那你是庸才,蠢货,坐拥最大的宝藏却毫无作为。”
“人活着一定要有所作为吗?”
“无用的人没办法有所作为,所以什么都不做只是浪费资源也无所谓,但能有所作为的人什么都不做即是罪恶。”
“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呀,不太想去做别的。”
“辛苦。”
林杰沉默了,打开笼子把里面的鸟放了,怔怔的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两个字是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的人才有资格说的。”
“你有那个资格。”
“而我,已经失去那样的资格了。真是讽刺,费尽心思的事情最终给别人做了嫁衣。”
“要是我和你一样得到了所有追悔莫及的事物,或许面对有人对我这样说,也会说那是相当辛苦的事。”
“···”
那之后没多久听说林杰转院了。
起因是突发狂躁症伤人了。时而痛哭流涕,时而砸烂能看见的一切东西。
他无法接受失败。
要说起来,他经历的时间也许比苏曜还要多。一遍一遍试着改变结局。
到最后连自己的初衷都忘记了,一心又沉醉于新的研究。
有时候苏曜甚至会怀疑,优夜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从始至终好像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做父亲,也没把优夜当做女儿。这次来他也完全没过问关于优夜的事。也或许他早就已经疯了,只是一个疯子在时间旅行。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一点也不有趣。”
优夜都没去问具体聊什么,只是简单评价一句便埋头接着做她自己的事。
说起来跟她相处也很奇妙。
很多时间都没对话,只是坐在一起。或者苏曜在写东西她看电视,或者说她坐在苏曜腿上做她的工作。
“姐姐说,大哥哥要考虑换地方住了?”
她仰起脸问。
“差不多是要换,不过具体是哪儿还不清楚。”
“是要换一个方便开趴也不会有人举报的地方吗?”
“你这家伙——”
“唔,疼。”
“话说,你是不是变重了?”
以前优夜坐在身上感觉跟羽毛飘落没什么区别,到现在如果坐的时间长了居然会觉得腿酸了。
“没有变重。”
“不对,好像你个头也长了一点?”
苏曜比划着她的脑袋到自己身上的位置,以前是刚好到胸口,现在头发顶到下巴了。
“没有长。”
“···”
“你觉得缩下去就是没有长了?”
“没有。”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来,我给你量下身高。”
“···”
“别装听不见,量量。”
“大哥哥好吵。”
优夜一咕噜从苏曜身上下去,还以为她是不打算再说话。
结果是进房间拿了一把卷尺出来。
以前是一米四多一点,现在量是——
“一米五一?”
“优夜长的不仅是身高。”
她自己拿着卷尺在胸口拉了一圈,“这里,也长了。”
“真假的?18岁以后还会长吗?”
“不是,优夜认为是失去了病毒的限制,身体开始或多或少朝原本该有的形态衰老。按照这样的形式发展要不了多久优夜就无法再满足大哥哥萝莉控的y望了。”
“···什么控?”
“萝莉控。”
“我什么时候成了萝莉控了?”
“是属于优夜的特色。姐姐是对大哥哥来说是宝宝食堂控,茉莉是腿控,学妹是制服控。”
“我控的真多···”
“所以失去了自身特色的优夜,一点点步入衰老的优夜迟早会被大哥哥玩腻的。”
“之前不是你自己经常在纠结身体不长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嫌弃了。”
“变大只了就不能经常在大哥哥身上爬来爬去了。”
“你是蚂蚁吗?”
“不是,是优夜喔。”
“···”
“尾巴也变成插件了,已经没有能勾起大哥哥xy的部分了。”
“多少有点···”
“失去尾巴之后,优夜也无法精确知道在什么时候才能造出小泽和小栗了。”
“那个不用担心,时间线收束的结果会导致诞生的孩子一定是他们俩。”
“大哥哥与其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优夜吗?”
“你有说什么需要我表达我相信的话吗?”
“小泽和小栗是在优夜和大哥哥第329次sex后制造出的,而现在的时间只有一百次不到。”
“···慢着,我先告诉你,最多二十来分钟夏弦月就该回家了。”
“去衣柜里,优夜不发出声音就好了。”
“去个头的衣柜啊!”
“···”
“你们在说什么衣柜?”
夏弦月比苏曜预计的还要前回来,买了菜。
“姐姐还记得吗?”
“很久以前,你在这里。”
优夜指了指沙发边上,“说今日份的努力是草莓味,然后和大哥哥sex,而那时候优夜就在衣柜里悄悄地被迫的委屈的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切发生。”
“伊?哪有那种事啊?!那明明就只、只有接吻。”
“不对,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在衣柜里?!”
往事逐渐在夏弦月脑海里回忆起,“对,那时候我看见阿曜在和衣柜说话。”
“···”
“我觉得你们不要纠结这些细节行不行?我出去看看,你们自己聊吧。”
“慢着,阿曜是不是有话要解释一下?”
“姐姐没有脑补错喔?那时候大哥哥原本正把优夜壁冬到衣柜里准备sex呢。姐姐突然就闯进来了。”
“在那么早的时候···就···”
夏弦月直接呆住。
“优夜啊。”
苏曜深呼吸了一口气,拳头真的硬了。
“虽然觉得暴力是不可取的,但是任凭你往小鬼的方向发展我是我不对。”
“准备好了吗?”
“趴好,迎接我的巴掌。”
“呜哇,姐姐,大哥哥生气了,可以用你的宝宝食堂帮优夜挡一下吗?”
“???”
“···”
每天都是一层不变的日常。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不真实。虽然不想承认,但苏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被害妄想症。
早上一睁眼,会下意识的寻找。
额头也有冷汗。
每天都会庆幸。
前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时候,每晚都有噩梦。不是梦境世界,是真实的噩梦。
要形容也很简单。
在梦里弄丢了雨伞,全身都被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有种难以自制的难过。
痛哭流涕的醒来。
结果见到雨伞就放在床边,霎那间又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溢着。
肯定有问题。
事情并不是苏曜向她们说的那么美好。
也许另一个自己并没有吞噬或者说和自己重叠的意识,但无端接受那些记忆的自己,会被在一定程度上侵蚀也是真的。
“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他经历过的惨剧。
“为什么不救我呢?”
一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你该死!”
一遍遍在梦里侵蚀苏曜的本心。
不想去阅读那些事,但随着时间流逝会自动浮现。很害怕真的被取代。
又会思考。
是不是那家伙从根本上就一直在装,他就是想取代自己。
不过现在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那些记忆陆陆续续开始模湖,起初还能回想起谁的脸,到后来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想起,再到现在只能记得些零碎的语言。
没有任何事发生。
也没有被取代。
今天还是会有一点点惶恐,但到了第二天仍然无事发生,那惶恐也随之减少了。
真的结束了啊。
每当彻底清醒后,又会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
再也不需要去被公交车碾死,也不需要和医院还有督察局打太多交道。
“问你呢,这女孩子到底是谁?”
“你这样对得起小月吗?!啊?!”
“···”
被声音拉回现实。
“学、学长是。”
乔倾不知道该怎么说。
迟早会有这样一天吧,只要生活在这里就总会撞见认识的人。
“还学长,看看这狐狸精装清纯的样子,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去找个地方稍微聊聊吧。”
不过比起死掉或者失去什么来讲,并不是很麻烦的事。
和每个人都一一说明。
相关的每个人都有知晓真相的权利,只是说视人的接受程度不同,给出的真相也会不同。
当他们也通过从白毛那剥削的金色物质(口水)回想起在法庭上自己冷酷的朝着杀人者开枪时,都沉默了。
“怎么都沉默了?”
苏曜开口打破诡异的气氛。
“咕噜。”
林小弯喝了口咖啡,看向外边。
“你···”
“那样做的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啊,要说起来我那时想起一句名言。”
“什么?”
“我从未觉得我的灵魂和我的身体相隔如此之远。好像我的意识作为旁观者看着身体自主行动。”
“老实说,我有点混乱···但那些事,在我身上发生的确是···也从来没和任何人讲过。”
“总之,你只要知道她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就好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已经出轨了。是属于女人最不能原谅的人的类型。”
“怎么讲呢?说什么都没用,你说的也没错。”
“···”
在苏曜的注视下,林小弯给夏弦月打了电话。
又得到了和苏曜说的一致的内容。
“哈。”
她长叹一口气,看向乔倾,“虽然很想说以后做朋友,但是···我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小月是我的好朋友,无论如何我希望她至少能真的过的幸福。”
她们之前说就这样隐瞒着相处也行。
但苏曜觉得不妥,要是结婚的时候得不到祝福不也是一种遗憾吗?
而且只有一人获得祝福而其他的人都是地下恋情,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多余的隔阂?
换个地方生活也好,去国外合法结婚也好,总之,都希望有她们所希望看到的人来祝福,那才不会有遗憾。
“你母亲要是知道她儿子一下子给她找了五个儿媳妇,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呃,应该会说我挺能干。”
“嗯?”
夏凉真环抱双手,冷冷的注视着苏曜。
“咳,当我没说。”
其实没说错。
如果是以苏妈的性格,就算要挨骂事后也肯定会说在某种意义上还挺能干的嘛。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你们自己的事,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女儿自己选的路,到最后就算是哭也只能她自己走完了。我没话说。”
“哈,那不会的。”
“这小瓶瓶里的东西真的不是催眠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只有真的遗忘了某些时间的人才会有反应。”
“看了这么多不知道的事,连我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凉真揉了揉太阳穴,“那换个问题,既然事情已成定局。”
“如果你打算留在雪国,要打算怎么处理后面的事?”
“女人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对某些事还是很在意的,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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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特殊的日子
雪国是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
苏曜没专门进修过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国家到底各自优劣在何处,但资本能做的到事真的挺多的。
“我当上第82届议员了。”
夏凉真走上了曾经苏曜见过她走的路线。
“哎呀呀,一不小心就成了冬市缴税第一人,第一企业,没办法。”
她缴税多,捐赠也多,这些年积极投资本地,积攒了不少人脉。
深究那些也没多大意义。
只要知道她确实当上代表冬市的议员就ok。
所以说——
“2015全年度人口是负增长百分之2的。”
“究其根本是现在的年轻人恐婚,生活压力大,一个普通人要结婚即便月入一万,如果没有父母的帮衬要买一套房太难了。”
“如果贷款,车贷,房贷加起来算是如履薄冰,只要生一次病或者老人出一次问题就会全线崩溃。生活质量堪忧。”
“衣食住行前三样都已经基本上人人可有,唯独住这一样还是难事。”
“所以,我当上议员后最想解决的问题便是这个。”
“我提议——”
用各种福利政策压低房价,限制炒房。
最后再在这些话的基础上提出另外的关于人口老龄化负增长问题的。
才隔天官方就提出了草桉。
取消登记对象是否结婚的限制条件。
取消办理生育登记时生育数量的限制,明确“凡生育子女的公民,均应办理生育登记”。
简化了生育登记的要求。
···
别说是苏曜和几个女孩子看到这条新闻哑口无言,几次去确认是不是官方发的,在网上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以为只是靠我说两句就能出台这个政策?”
“只不过确实是人口在负增长,以前重男轻女遗留的问题,还有社会发展带来的各种新的价值观产生的不结婚不要孩子的问题。”
“就算我不提,要不了太久官方也会试着推行鼓励政策。”
“···”
这些苏曜倒是不太关心。
只想问一个。
“就是说,在雪国,可以同时和好几个人结婚了?”
“不,是只能在冬市的民政局。”
“我会不会因为重婚罪去坐牢?”
“除非你欺骗了别人,被人举报,那是得进去喝茶。”
夏凉真点燃一只女士香烟,轻吸一口,“国外哪有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好,外边的月亮也不圆。”
“要是可能的话,还是留在国内发展吧。”
“我的那些事业在国外的也都准备放手交给别人打理,准备回来带带孩子退休了。”
“是呆在国内更舒服,我也好好考虑过。”
苏曜也点燃香烟,思索片刻说,“准备开个小店。”
“什么店?”
“就喝喝咖啡,看看书的书店吧。”
“唷,你也要退休了?”
“不止是这个,还想自己买一栋小户型的公寓。”
“嗯?”
夏凉真撇了苏曜一眼,“然后你以房东的身份招募她们住进去,这样就算天天出入一个门也没问题?”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但始终,在外面会认识新的人,何况你身边的她们个个都是吸引人的主,很容易被人探究有没有结婚。身边经常出现的男人又是谁,久而久之也会对上。”
“紧接着你就会顺当的上新闻头条,再被拔出来重婚,贴上社会渣滓的标签后彻底完蛋。”
“咳咳,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吧?”
“唉。”
夏凉真自嘲一笑,“我平生是最厌恶出轨的人的,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女婿出轨了自己的女儿,我还得帮忙出谋划策。”
“不过,世俗嘛。”
“也就是你这臭小子莫名奇怪会吸引些性格上或多说少都有问题的女孩子。”
“既然你们都经历了那么多,也在意世俗的眼光。”
“那就以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自由的活下去吧,我这当老人的也只能在边上观望和祝福了。”
婚礼。
即将步入26岁时,苏曜和夏弦月的婚礼也在鼓浪屿的酒店如期进行了。
夏凉真没去邀请谁,只有相关的是少数挚友,朋友,亲人在场。
戒指又重新戴了一次。
婚纱也重新挑选了一次。
说起来还有些奇妙。林小弯当伴娘苏曜不奇怪,但茉莉也能去当伴娘,只能感慨女人之间的关系太过诡异。昨天明明还在掐架,今天就一手挽着花篮,一手帮拖着婚纱了。
“呐,好看吗?”
夏弦月脸颊微红,落落大方在苏曜面前绽开笑颜。
“今天无法反驳的漂亮。”
“有多无法反驳?”
“从各方面上让我虚荣心爆棚的无法反驳。”
“嘿嘿,还以为阿曜又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也会夸奖人嘛。”
“你不是知道吗?我说奇怪的话可能是在掩饰你漂亮的事实。”
“才不知道那种事,好就要说出来,说出来我才会知道。”
平常夏弦月是不会化太精致的妆,只有今天是专门找了化妆师整理过。
真的是从每个细节都在闪闪发光。
虽然以往都在说夏弦月只有宝宝食堂突出,其实不然。
她自身的肌肤是非常匀称的白皙,露出的脖颈也形状优美。雪白的婚纱衬托着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真的要说。
最吸引人的是那虽然害羞但依然包含爱意和笑意注视自己,又轻轻地搭上手给自己握住的那种姿态。
司仪是优夜。
“各位先生,女士们,今天是十月二号,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我们同聚鼓浪屿酒店。”
“我是优夜,我十分荣幸的接受新郎以及新娘的委托,步入这神圣的婚礼殿堂为新郎和新娘担任司仪。”
娇小的身影如今没穿习以为常连衣裙反而穿上了得体正式的白西装,让苏曜有点不适应。
但又不得不说,脸蛋漂亮即便穿不合她风格的衣服还是可爱。
台下的人也坐着,等着后续。
优夜把台词本合上。
“下面请大哥哥对新娘宣誓。”
“?”
是不是漏了什么步骤?
介绍呢?
司仪的词呢?
算了,无所谓了,宣誓就宣誓吧。
之前苏曜倒是准备过腹稿,可是临时又觉得不妥。不知道别人结婚是怎样宣誓,但自己的话···照着心里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拿过麦克风,苏曜深吸一口气,开始说了。
“我和你呢,是相识在十多年前的。”
“但满打满算真正了解你是在十多年后。之前没有相处经历。”
“有很多的事不经历相当长的时间,相当多的故事,是无法站在上帝视角上去观看的。”
“如果要说你有什么地方吸引我的话。”
“从最开始,我和你一起吃自助餐,你会把点了的东西全部吃完。不会浪费一丁点。”
“事后在路边吐的样子我现在还历历在目。”
“做事认真,在看不到的地方又很体贴。说实话,完美戳中了我所有的好球区。”
“我这人平时基本上吐不出什么好话。”
“但是现在可以实话实说。”
“不管是撒娇也好,相处也行,我都觉得很有魅力。”
“你说你理想是想当一个完美的妻子,在我看来,你具有这样的能力。你会做的很好。”
“也许在很多时候看起来是你在依赖我。”
“可实际上,我依赖你的次数不算少。真正称得上是心灵的支撑。”
这也不是假话。
无数次读档,无数次崩溃,而始终陪伴在身边的都是夏弦月。
嘴上说着蠢女人。
但正是这样的角色,在发布的小说里小部分人评为花瓶的角色,其实在苏曜这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不同于优夜那样是物理上的支撑,她更多的是作为人在深层次的意识支撑。
不管何时,撑不下去的时间看看她的小脸,看看她努力在厨房做菜,不管是察觉到自己有心事努力用她的方式鼓励自己也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让自己心情好也罢。都是作为她不可取代的特殊能力。
“谢谢你,愿意一直以来都留在我身边支撑我。”
在场的人有少数知道这些话含义的,有人带头鼓了掌,接着便稀里哗啦的一起鼓掌。
“接下来是新娘宣誓。”
优夜恰逢事宜的插嘴。
“我吗?”
夏弦月温柔的注视着苏曜,“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不过现在又什么都想不到了。”
“只是想提醒阿曜一点。”
“?”
“是不是忘了说最重要的结尾呢?”
“啊啊,是很重要的结尾。”
苏曜笑了下,也回以微笑,“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我的致辞就要很简单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从十三年前就喜欢阿曜,到现在,是十三年份的爱意要修成正果。”
“我喜欢阿曜。”
“是不管从灵魂还是身体,哪一部分不是阿曜都不行的喜欢。”
“所以说——”
“我很愿意。”
戴上戒指,她也如那回一样炫耀般的扬起手上的戒指。
“现在,是妻子了耶。”
“老公?”
逗趣的话让底下的人乐的笑了。
“好,宣誓结束,送入洞房。优夜也下班了。”
“?”
“优夜,司仪是这么当的吗?给我再认真点啊!是你自己说有趣想来当的啊!”
“可是突然就觉得不好玩,优夜想去吃东西。”
“给我认真点!”
“···”
优夜还是回来继续被迫营业了。
弹奏钢琴的水平依然令人佩服。
她也准备了些礼物,比如说用可爱的画风做了关于苏曜和夏弦月的动画故事放映。
“小优夜,我什么时候有本事去换吊灯了?”
看到动画里有一幕自己踮着脚去换明显不可能换的吊灯,夏弦月拳头也硬了。
不过事到如今那也真的只是插曲了。
有更多的画面,只有相关的人才能知道哪些温馨画面的背后有多少辛酸苦辣。
旁观者只能见到画面一闪过就是一年过去,并不知道在一年里苏曜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醒的人心里经历了什么。
更不会知道在那阳光明媚的下午,曾推着夏弦月去小山坡上打算自杀。
和她之间构建的关系,用恋爱游戏的好感度来说,早就超过了100。无法用数值衡量。
饭局过后,苏曜被灌的醉醺醺的。
尤其是被丈母娘灌,狠狠地被羞辱了。
“你这小子酒量不行啊?要练。”
她是经常有应酬,两斤白酒不带醉的。放翻苏曜太简单了。
“有在心里让你母亲也看看现在吗?”
“以后,对小月好一点。你们俩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有什么难事就来找我说,不要怕掉面子。”
“要记得,我不只是把你当女婿,在当女婿之前是真心把你当亲儿子看的。”
“···”
模模湖湖的记得夏凉真语重心长的说了些话。
等再醒来已经没人了。
“醒啦?”
见到夏弦月正在边上一眨不眨的注视自己。
“再怎么说也不能在今天直接睡过去吧?”
“也没关系呀,不舒服的话就再多睡一会。”
“···”
“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也也一直看着我吗?”
“嗯,想看就看吧,这是可爱的妻子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看脸?”
“真是···笨蛋。”
她嗔怪一声,又俯下身。
“啾~”
“唔?!”
她是想浅尝即可,不过苏曜没打算这样。
等分开后,见到她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这样的话···要负责唷?”
“负什么责?”
“这么漂亮的婚纱,不想弄脏试试看吗?”
她把手放在有微小缝隙的宝宝食堂开口上,从苏曜的角度还能模湖看见宝宝食堂左边上方有微小的黑痣。
“不、不要在外面···”
“不是你说的要弄脏婚纱吗?”
“唔···等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时候,阿曜想怎么样都可以啦。”
“要到那个地步吗?”
“就今天,不想分开···想一直都这样。”
“那要来咯?”
“不要特地说出来给我听啦!大笨蛋!”
“都这么久了还会害羞啊?”
“嘶——”
“还咬人?”
“不可以咬宝宝食堂报复回来,要温柔抱抱~”
“···”
温暖的东西总会吸引人去索取。
驱使人忘记所有不高兴的事,只专注眼前的温暖。而最庆幸的是,在沉迷温暖过后,发现还是只剩温暖,并没有不幸留给谁品尝。
“小小的也很可爱耶?”
“你这家伙!”
结果因为太沉迷温暖,第二天很晚才起来。
也没人过来打扰。
但是——
起床之后酒店大厅里坐着该坐的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和夏弦月就有点···
“正在等你们一起出去玩呢。”
“要先吃点东西吗?”
不过因为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也没有调侃,只是带着笑意问候罢了。
第八章 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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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具有两种有趣的东西。
大脑自我保护机制和心理防御机制。想说明的是前者。
前者简而言之便是,人一旦发现自己一旦受到内外力伤害(工作压力、情感崩溃等)大脑就会立即启动保护机制,会以最高效的速度开启遗忘模式。
失去让人承受不起的记忆便是最直观简单的现象。
曾经有数次,真的···是非常随意的考虑让夏弦月自生自灭。不管是因为自己离开自杀也好,被那时候还没构建关系的怪物杀掉也好,怎样都行。反正都与自己无关不是吗?
人永远不会因为陌生人死掉而感到有多难过,即便那人死在边上也顶多出于同理心去怜悯。
至少作为苏曜是无法当舍己为人的英雄,比起英雄···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又正因为明白这点所以才会在事后觉得不可思议。
自身是甘愿被刀刺进胸膛,读档。
被怪物杀了那么多回的自己,在那时候只是被车撞了而已不至于连用手握住刀子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不反抗。
就好像有人终于替自己做出的选择?
不,并不是那样。是在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选择,要回去。
朦胧中有种必须要回去,有种难过到咽喉被扼住,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无法接受,失去重要的东西。
但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你在那之前就死过一次。”
白毛小萝莉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爽快的回答了疑问。
“不是好奇那个怪怪的人类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吗?正是因为他观测到你读档过,所以才会把碎肉放在你的大脑里。”
“我为什么可以读档?”
“不是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像你这样的脏东西我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说别人脏之前多少先看看你自己呆的屋子吧···”
苏曜叹了口气。
这家伙独立出来之后,呆的地方最开始来看还勉强算干净。
但随着时间流逝,可能第一次对自己说‘垃圾明天再扔吧’,结果第二天忘记了又对自己说‘算了,刚好等到下一桶垃圾满了再一起倒’。
久而久之,这里已经成了垃圾的天堂。
“话说,你晚上开灯熬夜不知道关窗户吗?”
“这一地的死蚊子看着真的不会有密集恐惧症吗?床上也有,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我认为我已经够邋遢了,没想到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哐当——”
不小心动了下腿,就踢到一个扁掉的啤酒空罐。里面没喝完的酒水打湿了苏曜的鞋子。
“就算没喝完好歹给倒掉好好放进垃圾桶啊!”
“切,你在装什么?”
雌小鬼摆出不屑的态度,“别看你现在人模人样的,我可是知道你在最颓废的时候是什么环境。”
“我只是好奇你那时候是怎样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所以在进行模拟训练。”
“啥?”
苏曜眼皮子跳了几下,“你想说还是我的责任?”
“给我钱。”
“?”
“你是监护人啊,给我钱!”
“我看你没把我当过监护人。”
“给我钱我就会当了。”
“···”
“有这样一个怪物当你的孩子,不觉得很威风吗?”
“要是我的孩子过的这么···我真的可能会把他塞回去。”
“伊!下流。”
“···”
“快点啦,说好的你给我钱我就让你看看你因为保护机制选择遗失的记忆。”
“本来打算给你钱的,但现在有点不爽了啊。”
“唔咦?!你要对小孩子使用暴力吗?”
她害怕的缩起身子,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玩偶的遥控器。
“那是啥?”
“儿童报警器。只要你敢用你那肮脏的记忆玷污我,我马上就按下去!想当被人类所唾弃的恋童癖吗?!嘻哈!来呀!我不怕你了!”
“···”
总觉得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怪物沦落到握着儿童报警器防范自己,这真的···多少是有点离谱。
“行了行了,给你钱。”
“反正你是拿来买一些直播的装备吧?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娱乐,但也算是有正事了。”
“好耶~最喜欢爸爸了~”
“?!”
苏曜输入转账密码的脸都扭曲住了,“别瞎叫。”
“爸爸不喜欢我吗?”
她努力做出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苏曜。
但谁都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小孩子,那阅历再来几个百岁老人都及不上。能好好生活的方式有千百种,偏偏这家伙选了最咸鱼的生活方式。
当然,她不乱跑愿意一直在冬市生活倒也算是好事。
“啊啊,真的是!钱给你了。”
“可是告诉我,我为什么有读档能力,在我现在认为的头一次读档前又发生过什么了吧?”
“不知道。”
“嗯?”
苏曜以冰冷的视线注视她。
“要说为什么有读档能力,偶尔有个别人类天生具备与时间沟通的能力也很正常。”
“但要问那源头,我并不清楚。看起来是比我还要更久远的东西。”
“比你还要久远?”
“是啊。”
她翻了翻白眼,“我才存在多久,还不如雪国的历史悠久,在雪国的五千年之前还有百亿年的历史,谁知道有多少事物。”
“你通过我至多只能返回几百年的时间线。”
“但又不是说没有能让你返回更久以前,更方便的怪物。”
“其实你很有趣。”
“你说的第一次读档确实是第二次读档,那个我很简单就能让你拿回来。毕竟又没真的失去,只是你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大脑判断你不再需要,所以便没再回忆起。”
“还有便是,其实我很久以前遇见过身体各方面组成的因素,还有行为举止都和你很像的人类。”
“啊,不过起码是在三百年前了。”
“如果用现如今人类的话来说,或许是你的前世。”
“前世就免了,那跟我没关系,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说的第一次读档的事。”
“呸呸——hetui~”
她在苏曜注视下,朝水杯里吐了口水,又若无其事的去接了杯水过来递给苏曜。
“喏,是咱的记忆之水唷~”
“···”
“怎么样,美少女的口水,是不是很想喝?”
“我猜你一定有别的方法让我想起来吧?”
“没有喔。”
“一定有吧?”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
缄默片刻,苏曜笑了,拿出手机。
“优夜,你现在忙吗?”
“···”
“啊啊,是这样的,不忙的话有空——”
“我有!”
白毛瞬间慌了,“我有别的办法!我有!求你了,别让那个怪物过来!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我死都不要被她碰到看她的记忆!痛,太痛了!到底是怎样的怪物才能面无表情的接受那些残酷的事啊!”
“好的,看样子暂时不需要你过来了。晚一点我会回来的。”
用讲道理的手段成功说服了怪物。
“唔姆姆——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完全受不了一点刀子的样子!”
“已经完全是纯爱党的形状了,已经是废物了···”
“所以,赶紧换种方式。”
“知道了!烦死个人了啊!我做,我这就做给你看!”
她嚯嚯的磨着牙,重新倒了杯水,用力挤了挤眼睛总算挤出一点点湿润的水份。
但那并不是透明的,是金色的物质。
回到最初。
说过,因为大脑保护机制人会忘却什么。
苏曜虽然对现在已经满足,但回想过往种种细节总会觉得有些许不合理之处。关于夏弦月,不论从哪种角度来说作为自己在当时都会彻底将其抛弃才对。
去监狱特地探望林杰也是希望再多知道些细节,可他已经疯掉了。
唯一能问的也只有从根本上观测了一切的怪物。
“喝了就喝了,别在本大人这里睡觉,玷污我的床。”
“就算你请我在这里睡觉我也不会睡的。”
“哈?你敢嫌弃我的爱床?!那可是花了我三千大洋买的!”
“你被子多久没晒过了?偶尔晒晒吧,否则不只是被子会生虫,我看你也会的。”
“笑话!你知道蜘蛛吃什么吗?”
“···”
“不要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啊!混蛋!”
“我走了。”
“啊啊啊,呜呜呜!为什么我要沦落到吃虫子的地步啊!”
她自己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管她如何,苏曜打算回家了,在家里睡觉是最安心的。在那会被温暖环绕,不论忆起什么都可以承受。
久违的进入噩梦。
但这不是同于窥视另一个自己那种置身事外的视角,这是能强烈体会到自己心情的第一视角。
我是垃圾。
恶心的,令人厌恶的,社会的垃圾。
如此磅礴又强烈自我厌恶的心情汹涌而上,令人想吐。
看到了。
因为母亲死掉之后,自己根本没去上大学。只是整日惶惶的守着空掉的啤酒罐。
坏掉了。
真的坏掉了。
也没遇见任何人,茉莉,乔倾,都不存在。因为都没去上大学,当然也无缘遇见好人。
“冬冬——”
门被人打开了。
“原来阿曜一直躲在这种地方啊。”
随着她鲜明的笑脸,淤塞的灰尘也随之烟消云散。
到底是怎样呢?
那时候也同样厌烦她。
但没钱了。
真的没钱了,连吃饭都成问题。萦绕自己的温暖——指香烟和啤酒也消费不起了。
不工作,不上学,什么也不做,持续不断的消费者母亲遗留下的资产,等到自生自灭。
在那时候有个好用的道具愿意为自己买单,也没理由拒绝吧?更何况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那么利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每天都让阿曜自己呆在这里,我很担心。”
“要是两个人都住在一起的话,我照顾起来也方便,要不···干脆来我家一起住吧?”
她温柔的笑着,邀请我去了她家。
我像、不,我就是寄生虫。
我的自尊持续不断的被逼迫着,持续短暂的半个月后我打算去找工作了。
但又很遗憾。
连大学都没上的我,即便有些许技能但面试屡屡受挫。
“是高中学历啊——”
“这样,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永远都是被委婉的拒绝。
“没关系喔,阿曜慢慢来就好了。”
永远都不会催促自己,也不会对自己摆任何脸色。反而是安慰作为拖油瓶的我。
又在她的帮助下,奇迹的恢复了原本因为错过太久被除掉的学籍。
“我资助阿曜到大学毕业也没关系嘛。”
“如果阿曜一定会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作为交换的代价仅仅是她要和自己上同一个专业,课程全都相同。
换句话说,除了闭上眼不用见到她,我的生活每分每秒都是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气味。
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向我告白了。
是的,在此之前我只是和她奇怪的同居在一起,什么都做过了,但却不是恋人。
到了那时候,她红着脸向我表白,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我连送她的花都是用她的钱买的。
毕业后我以为我会找到体面的工作,也有认真去生活的念头。
但是——
我染上了赌瘾。
一发不可收拾,我输了很多钱。我总是怀着这次要赢回来的念头去赌博,又总是输到一无所有,还借了网贷。
我是无可救药的垃圾。
即便我的贷款拆东墙补西墙已经无法补救了,我却在还款日把两边的钱,最后的钱都拿去赌博了。
网遮不住了。
“对不起···”
我向她坦白了一切。
然而预想中的责怪并没有,她只是温柔的抚着我的脸,说,“还了之后不能再去赌博了喔?”
我拿到钱,我堵上了高到六万多的窟窿。
我也想悔过。
可我又不知何缘由打开了博彩平台,再次输光了。
可每次我抛弃自尊找到她,她从来不会说任何责怪我的话,只是安抚过后又给了我钱。
久而久之,就连她也受不住这样的开销。她早早的就在一家上市的金融公司工作。
因为我的缘故,她和母亲的关系一直都好不起来。她的母亲知道我是赌鬼,看不上我,曾拉着我当面给了我好几巴掌。
怒吼着,“就凭你,能给我女儿什么幸福?当初做的事果然是对的!你这样的垃圾就该自生自灭!”
也是那导致她和她的母亲彻底断绝了关系,真的···对我好过头了,为了我这样的垃圾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她每天都忙到很晚,很累,回来还要做家务,做晚餐。而我只是个会这样的她伸手要钱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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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要再这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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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好。
不。
说的难听些,蠢,愚蠢到家了。
世上怎会有这种女人?
我好吃懒做,因为面试屡次失败就不去了?这算什么蹩脚的借口?!
难不成所有没上大学的人,四肢健全的人都该饿死才对?
何况我在她的帮助下重新上了大学。
我只是单方面在利用她的愧疚心理——这点连我自己都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理所当然的寄生在她这过了三年。
我偶尔对着镜子,看到那里面颓废邋遢的脸,也会感慨。
啊。
真的是废人呢。
“请再给我一点钱。”
可即便被她母亲冲进来赏了一巴掌。
“我···待会要去面试,再给我一点钱吧。”
即使知道她因为我跟母亲决裂,钱的来源只有她辛苦工作来的薪水。虽说15k-20k的薪资对比普通人已经很高了,但又怎么可能养得起赌鬼加寄生虫的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真的想要改过自新——”
可我还是卑躬屈膝的去要钱。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谎言假的不能再假,已经跌掉到最低的自尊心连自身都不愿意去审视。
“真的吗?”
“那就好好加油,不过失败了也不要灰心,不用有后顾之忧。”
她也总是用明媚的笑脸安慰我。
可我哪是去什么面试,只是单纯的又去赌了而已。
我是吸血鬼。
纯粹恶心的比寄生虫还要过分的虫。
什么都不做,只是一昧的从她那索取。
“钱吗?”
“可以稍微晚一点吗?现在没有那么多。”
是头一次。
被她投以困窘的视线,“再等一下,发薪日还有两天。”
她没钱了。
存款早就被我切断。
她母亲那早就不和她来往。
要管我这样的虫的衣食住行,还要被我无尽的索取赌资,那根线终于绷到了最紧。
开什么玩笑?
没有就去给我借啊!
你的额度比我高吧?!反正你发薪日也可以还!
我迸发出这样的想法,大脑像是被鬼魅控制住一般,开始充血。
我想,那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没钱?”
“嗯,暂时拿不出。可以稍微忍耐两天吗?”
“怎么可能——你这家伙!”
我是在那时候确实察觉到自己是垃圾的。
真的。
因为我捏紧了拳头,想要打她。
差一点动手了。
我手已经举起来了。
然而在那瞬间,我仿佛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似乎并没发觉我的意图,只是以关切的口气询问。
“没、没有。”
我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丢脸,发自内心的害怕。不敢直视她温柔的视线。
“如果不论如何都需要钱的话···我试试信贷吧。”
“但我不能贷款太多,要保证我和阿曜的生活诶。”
“···不,没有那么急。”
不只是这。
我在那一刻浑身战栗。
我到底是为什么而活到现在的?
夏弦月是在十年前背叛过我,可我如今做的难道不比她十年前做的更过分?
我审视她,发现她真的比起从前憔悴了很多。
最开始,记得她也是喜欢打扮的。
虽然现在也漂亮。
但少了某种说不清的活力。梳妆台或者抽屉里只剩下最简单的保湿乳之类的,见不到任何其他昂贵的化妆品。她明明是挣钱的人,却极力压缩着自己的消费水平。
趁她睡着后,我又悄悄地爬起来。
我想起前几个月她慌慌张张的拿着几个袋子给快递员,问她是什么只说是捐给孩子的东西。
可不是那回事吧?
现如今打开放她衣服的橱柜,那些大牌的外套奢侈品之类的都卖掉了。细细回想吃饭时,似乎她少了很多以前常见的喜欢的东西。
刚才吃晚餐时,她身上的饰品只剩下戴在左手的手表。那是自己买给她的,用她的钱。
我以前也时常反省自己,但从没像今天这样彻夜未眠。
天还没完全亮,她已经从我身边醒了。
“沙拉——”
紧接着听见她出门的声响。
买菜。
做饭。
“阿曜,该吃早饭了喔?”
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用极其温柔的声音。
而我则仍像寄生虫一般享受着一切,像大少爷。
她没时间享用早餐,要很快吃完去公司。
遗留下的碗快我偶尔会洗——如果我没有在从她那拿到钱,在她去上班后就马不停蹄的去赌博的话。
我默默的吃完饭。
“唔、呕——”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难以下咽。
整个人抱头痛哭。
饭菜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可我真的没法再悠然自得的吃下去。
我在一瞬间有种无法再呆在这的感触,啊,说起来就像幽闭恐惧症吧?
强烈的情感驱使我拿起香烟和打火机,拼命的打开门离开这一室一厅的公寓。
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最开始···夏弦月住的是高级公寓,她说因为工作需要要搬到这边来。可以她的薪资水平和家庭,怎么也不至于住在这种地方。是因为自己罢了。
“啪嗒。”
我点燃香烟,像是因为太过寒冷而拼命的汲取温暖。
微信上有人给我发了消息。
【曜哥,今天有球赛啊!不来赌一把吗?】
【有内幕消息说巴罗娜会赢!千真万确!】
因为我是垃圾,所以我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人。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悟这点呢?
我把微信清空,把联系人清空。
足足吸了四五只烟,我才回到那个家里,怀着忐忑的心情收拾了家里。虽然她家务事已经做的很好,衣服也在去上班前就洗好,我只是把刚才剩余的碗快清洗了这种程度。
她工作很忙。
只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回来和我一起吃午餐,除此以外早饭和晚饭都是在一起吃的。
每当不回来都会给我相当丰厚的午餐费。
我以前总是拿着这笔钱买最便宜的快餐,然后用剩余的钱去买双色球。
今天我也是这样办的,甚至买了比快餐还要便宜的餐食,饼干和矿泉水。
我也路过了彩票店,里面的老板带着虚假的笑意和我打招呼。
但我知道,他瞧不起我。
他知道我靠女人过活,拿着女人的钱来赌博。
以前我从没在意过这样的视线,可今天却好像格外的刺痛我,我没有自信跟他再多说话,只是借口有事离开了。
“今天···这是?”
夏弦月略显疲惫的回来,见到满桌的菜肴有些惊讶。
“啊,意外发现还剩了些钱,就想着能不能犒劳一下你之类的。”
“犒劳我呀?”
那明显高兴起来的脸色也让我难受。
结果而言还是她的钱,还是寄生虫。
“对了,阿曜不是说需要一笔钱吗?”
“今天试着去预支薪水了,经理同意提前预支给我了。”
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给我转了账。
“你——”
我没看手机,只是艰难的咽了下唾沫,“就不担心我会再拿去赌,打水漂吗?”
“阿曜说了不会,就肯定不会的。”
“糖醋排骨很好吃耶?”
“阿曜的水平这么高,感觉一下子就消除疲劳了呢。”
“···”
我捏着手机,始终没去看转账信息。沉默了半天。
“阿曜?”
她也终于停下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是有什么心事吗?有什么压力的话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会很累的。”
你才是啊。
真的就不觉得累吗?
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又能看到希望吗?
到底明不明白男友是个已经深陷肮脏的无底洞的人渣?!
“我从明天开始会去找工作的。”
“是吗?那很好呀,我会给阿曜加油的。”
“真的会去找工作,绝不会拿着钱去再赌。”
“嗯,我是绝对相信阿曜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唷?”
知道的。
再说出来之前就知道,她会和以前一样用这样的说辞回答。
可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区‘真的会去’,又多少次再事后又把她辛苦挣来的钱送进无底洞。
唯独这次是真的。这话连我自己都没自信说出来。
我缄口不语,默默地和她一起吃了这顿晚餐。
第二天我拿着钱,脑袋里仿佛不受控制的想去要去某个店的念头。
“啪。”
我给了自己一耳光。
又认真的看着招聘网站,选定了和联系了几个面试地点。
“你这个···不行啊。”
“工作经验差了点,你这几年没上班吗?”
“啊,因为···家里有人生病了,所以一直在照顾这才出来。”
“虽然说很值得赞扬,但是我们这需要的是有最好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很抱歉了。”
“没关系···”
“···”
我已经27岁了。
可我工作履历是空白,我也过了应届生的年龄。就算放低薪资要求也没人肯轻易要我。
接连三天的面试我都失败了。
我不知道我属不属于愈挫愈勇的类型,但现在我想逃避,我又想起了下赌注时那种心理。
“啪啪啪——”
“咕咯咯——”
我狂扇自己耳光,咬紧牙根。
我脑海中又浮现起空掉的衣橱,还有那温柔的视线和动作。
“不要太累诶?身体累坏了就不好了,工作不用着急的。”
“还有我在呢。”
她越是温柔的对待我,我就越是难以面对。
虽然不知道这次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现在我绝不想放弃。
我放下自尊心和脸面,朝朋友求助。
说是朋友,实际上我哪儿有什么像样的朋友?
唯一还有联系的男性朋友不过是莫一直,林小弯的男友。
他曾经开诚布公的劝说过我浪子回头,给我介绍工作,但我只是口头答应,后来还是继续。他也便不再关注我。
要说起来,林小弯是非常讨厌自己的。
“像你这样的垃圾,还是早点哪天被车撞死好了。”
因为我的缘故,她和夏弦月吵过很多次架。不过我心里明白,那人是真的关心夏弦月。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莫一直还会不会把我当朋友,但我真的去拜托了。
幸好。
他也真的来了,没有用看不起我的姿态注视我。
“不论如何,是小弯的好朋友。”
“如果你是找我借钱,我肯定会拒绝。但如果是往好的方向变,我是乐意帮忙的。”
我没有接受他让我去熟人那里上班的要求。
因为我知道,如果林小弯知道他这样帮了我,势必会说些难听的话。说不定···连夏弦月也会受到波及。她虽然还关心着夏弦月,但现在恐怕是把自己当首要敌人又因为自己和夏弦月的关系稍微有点微妙。
我拜托他教我如何好好的去面试,提供一些连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去胜任的工作。
不需要有多好,只需要能独立就好。当然,我有自觉···我现阶段无法胜任特别辛苦的工作。
经过莫一直帮忙后,我又降低条件去了面试了几家公司。
没了最开始自己去找完全说不出自身优点的紧张,面试的多了也熟练起来,该说是幸运吗?
总算有家小公司愿意要我。似乎是因为职位需要很紧急,需要人马上上岗。
“那你就来试试吧。”
最终录用自己。
真的是超乎意料的辛苦。
职位上描述的是只需要我做统计之类的就可以,但实际到场后我发现职位还空缺很多,一股脑的工作都塞给我了。
大一点,让我做会展计划书。
小一点,甚至到了会议室内的禁烟标识都要我去做的地步。
多待几天就能发现,这公司真的是刚起步,除了老板和会计还有两三个员工以外,就只有自己了。
我叫苦不迭。
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都想逃避,想明天就不去了。从夏弦月手里轻轻松松就能拿几千甚至几万,可在这里累死累活工作一个月才能拿7k不到。
“会不会是黑心公司啊?加班到这么晚。”
“要不还是换一个吧?”
当她见到我这幅样子时,担忧的窥探我。
在那瞬间,我说不出想要逃避的话。
“我说过,我会认真工作的。连这种程度都坚持不下来,还谈什么认真。”
“不用到这种地步也···”
“放心吧,只是现在忙而已,等到社长再招一些人会轻松起来的。”
说是这么说,可我知道以他的薪资要求想要短时间扩充人员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我现在真切获得了动力。
从她注视我的视线里,把自己从逃避的选项拉回来了。
到现在拿了第一个月的薪水,我终于稍微可以直视她的眼睛。
把房租的一半金额给她。
“我希望···你不要再一个人这么累了。”
说出了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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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与她
“从下个月开始,我会搬出去。”
“试着独立生活。”
不仅如此,我还说出了更后者的想法。
“···”
“为什么?和我···住在一起会讨厌吗?是说,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呐,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
可她先是呆滞,而后明显焦急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抓着我的手流眼泪了。
像是真的惶恐做了什么令我讨厌的事。
“哪有可能有那种事?!”
我拔高音量。
“抱歉···不是对你吼对你生气,真的。”
我尽可能握着她的手,“我是在对自己生气,到底要伤害你到什么程度才算满意呢?又要这样过下去多久才算到头?”
“我这次···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我想,如果以我现在的状态呆在你身边,等我再遇到挫折时,很容易就会去依赖你。”
“绝不想那样再回去!”
“至少···我现在发自肺腑的想要做人。”
是的。
称不上男人,只是说想要尝试做个人。
“可阿曜只是想独立的话,我也可以帮忙···不,我也可以监督!”
“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话生活成本也会降低。”
“突然说独立去住,肯定会有很多不习惯的!”
“至今为止不是都一直在一起吗?突然这样···啊,是因为房子太小了吗?那我们再换个大一点的也没事啊!”
“···”
看样子她好像陷入了某种混乱,这让我内心深处的罪恶感更加翻涌。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和自己同龄,但与自己不同,她是正规工作,能独立自主的优秀女性。
即便不化妆走在哪也一样是靓丽的景色。
她只是被过往的事囚禁着,又十年后被自己拴住了太长时间。
如果她能借此机会离开自己去重新审视人际关系,不用看着自己的脸再去思考‘和我同居七年的那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想必会很快得出结论。
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配不上她的角色。
比之她身边的男性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
总之,这次我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钱,我不会再找她拿钱,也挺讽刺的。以前我总是循着那温柔的视线顺势就去依靠她,而现在那视线每分每秒都在刺痛我叫苦不堪的自尊心。
啊啊。
时隔多年,我居然从一地垃圾里捡起了自尊这种东西,真是更奇妙的。
我再次领到了薪水。
因工作出了些许差错,作为新人来说我还有很多不足,被扣了一部分。
我的钱并不足以让我过上优握的生活环境。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搬出去住了。”
“这是租房合同。”
我把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把这件事告诉她。
“一定,要搬出去?”
“一定。”
“那我每天都过来看你吧。”
“那还算独立吗?”
“早饭和晚餐···”
“不顺路的。”
我看到她嗫嚅的嘴唇和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狠心说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能见面。”
其实我原计划是,一个月时间内不但不能见面,连电话和社交也禁止。换句话要把我从她的世界完全消失一个月之久。
可我没能说出口。
原因不是为她考虑···只是我单纯的觉得,我做不到。如果在繁重的工作结束后,我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听不见也看不到她的任何一切,我也许会被击溃。我的意志就是这么薄弱不堪。
“说是那么说···一周不行吗?”
“不行。一周那就不算什么了吧?”
“半个月?”
“这不是菜市场买菜,是我的请求,不这样的话我没自信能继续呆在你身边。”
我是不是像打算对女友实施冷暴力的男友呢?
也许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可我绝不是,我到现在是真真正正在思考···要如何作能配得上她的男友。
是的。
即便我知道我和她身边任何其他男人比都是垃圾,但我无法抑制的幻想。
会不会···即便审视了周围其他男人和我之后,还是会选择我呢?
虽然连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有三个公交站这么远,也太远了,不可以再近一点吗?”
“已经决定好了。”
我忍着心痛,认真的握住她的手,“希望你也能借此机会重新重视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在那之后,我们再重新见面。”
她无法拒绝我的请求。
正如曾经我一次又一次借钱。
一想到这,我的心脏又在隐隐作痛。人渣到一定程度上也该适可而止了。
我如约搬到了新的地方。
她说要帮我搬家的请求也被我拒绝了,我的东西并不多,全都是趁她去上班就完成的。
要是等她回来说不准又得被留下来吃晚餐。再之后大概就无法拒绝她让我再住一晚的请求。
我得在她回来之前想法设想从这里除掉我生活过的痕迹。尽可能的。
夏弦月如今再也没有任何需要对我弥补的事。
说起来,前段时间我打算去尽快找她拿点钱的时候遇见过,她和公司的同事一起走出大楼。
“听说···你男友在赌博?”
有同事毫不客气的说。
“以前是会,但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唷,在努力呢。”
“那是骗人的吧?只要赌过一次,就不可能改变的。到现在也再找你要钱自己却无所事事吧?”
“···”
“要我说啊,像你这么优秀的女性,想要换男友不是很容易的事吗?而且以你的能力还不用担心会没地位。”
“我从来都没有换男友的想法,如果男友不好了,作为女友应该想的首先是帮他变化诶。”
“真是搞不懂你——”
那不是勉强。
是真心微笑着说仍然爱着自己。
然后,自己又骗了那样的她,拿了钱去赌。
和多年前的情形很像吧?
可又完全不像。
以前的自己只是被那些小女生莫须有的安上罪名,被说坏话,她难过的附和。事到如今当然知道她不是那样想的,如果是也不可能让自己寄生这么久。
现在却不是莫须有的罪名。
自己正如她同事所说的,是个垃圾。她或多或少也因为自己的事而遭遇了不少非议。
搬家的第一天我失眠了。
因为边上没有习以为常温暖的躯体,也没有可口的晚餐。吃了泡面就打算睡觉,可一直睡不着。
总是拿起手机,想问问她怎么样。但又忍住了。
这可不行,才一天不到。算是怎样呢?
第二天,我因为睡眠不足,工作频频出错。
“你到底是怎样的蠢蛋啊?!”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后悔当初让你进来!”
“···”
也许是经营状况本就不好,犯了错后被噼头盖脸的骂了。
讲实话,我状态很不好。
几乎濒临要冲出大楼不干的处境,但在这时候我接到了电话。
“工作···怎么样?”
“不是说了刚开始的时候不要联系吗?”
“哈啊,因为实在太担心了···担心阿曜吃不好,睡不好,工作上压力大什么的···”
“我也没那么脆弱吧?”
她又提出晚上想来看看我。
但被我拒绝了。
这算怎么回事?
一遇到挫折,还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骂的挫折,就要逃避?
“呼——”
我深呼吸几次,再次做回工位。
说起来好像没问题的样子,实际上之后我又频繁出错,挨了不少骂。但老板并没有真的不要我。
到临最后加班结束,他也没有刻意没给我这添了不少麻烦的人买咖啡。一视同仁的给所有留到这个时间的人送上,然后也对我说了,“辛苦了。白天是你没休息好导致的吧?今天记得早点睡觉。”
说实话,我有种获得了认同的感觉。不再是被人当做垃圾,而是真的被当成人来看待。
我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分享给了她。
因为她打电话来鼓励我这件事,原本约定的不能再工作时间联系或者说非必要不要联系的约定被我主动打破了。
“是吗?我也很高兴唷。”
她也为我感到高兴。
我想,这样就是在往好的路线上前进。
只有在现在才能见到的,属于她的想法。
她并不高兴。
甚至是带着忧伤的表情注视手机屏幕。
“是么···”
“离开我,很高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不知道。
在那天阿曜提出想要独立生活后就无法抑制的思考。
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哪里做错了?
不需要自己的钱了?
···
之前那样每天都在一起的状况不好吗?
自己根本就不觉得累,每天都很幸福。
为什么突然不需要这样的幸福呢?
是说,只有自己才会觉得幸福吗?
啊。
只有一个原因。
阿曜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已经看腻了自己。因为时间太久了,对自己已经失去了兴趣。
第三者——
现在没能找到,那么,迟早会有的吧?
想要···即刻、立刻、马上就打电话,不,是马上到阿曜住的地方。
也这样做了。
可到了那附近我又没敢踏入。
不行的吧?
已经约好了不能见面,如果这样做了,会更加讨厌我。
如果有挽回的可能也会在顷刻间被彻底厌烦。
我又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我迫切的想知道阿曜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我睡不着。
以往都是靠在阿曜身边很容易就睡着了,可现在床上自己有自己,没有任何属于阿曜的东西。
剩下的只有气味了吧?
逐渐暗澹终会在某天消失的气味。
我环抱那曾经盖过我,也一同盖过阿曜的被子,就这样算勉强睡着了。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夏弦月是怎样的想法。
只是一心想要洗心革面,真的去认真工作证明自己是人。
新的同事并不知道我以前是个赌鬼,只把我当努力上进的新同事看待。
我有能力。
这并不是假话,如果没能力我在最开始也不可能以学年第一的成绩考入冬大。
我有,只要愿意去发自肺腑的投入精力就一定能学会的能力。
在最开始我显得手忙脚乱,但到第二个月中旬的现在,我已经能熟练地处理多数杂务。
“话说苏曜呀。”
今天是老板开的一段项目获得成功后的庆祝会,有女同事向我搭话。
“真没想到你能坚持下来。”
她说的话让我有些奇怪。
“你知道吗?和你一批来的新人,除了你以外都走了。”
“是这样吗?”
我是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走了几个因为受不了压力的,但不知道全都走了。
“是啊,本身我叔叔···啊,老板就没打算要留下新人的。”
“你懂的吧?只是利用他们想来试试的心理,等试用期结束就算他们不走也要赶走,再换来新一批低价高用的新人。”
“这话对我说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吧。”
她擅自靠近我,好闻的香气侵入我的鼻腔。我见到她嘴唇上似乎涂了鲜艳的口红。
“我觉得你很奇怪,明明是那么不合理的工作内容和薪资,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上一个人走了,把他的工作交给你,也不给你多的报酬,你居然也一并做完了。”
“还说什么只好由你来做了。”
“该说是你傻的可爱,还是太过愚蠢呢?”
“你不是也没走吗?”
“呵呵···刚才不是已经说漏嘴了吗?老板是我亲戚,他又不会给我加班到那么晚的任务。”
“你猜我为什么留到那么晚?”
“我已经有女友了。”
“是吗?”
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老实说,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走了。
我脑袋晕乎乎的,也许是因为酒水,也许是因为别的。
我想到了别的。
我的女友,是不是也会经历这样的酒会。
会的吧?
连我这样的垃圾都会被搭话,那作为她也肯定会。
离开我之后,她会好好审视自己的人生以及作为男友的我是垃圾这件事吗?
我的自卑被唤醒了。
可与我的想法不同,女友一直在鼓励我。
那位老板的亲戚,对我有好感的女同事似乎也没因为那天就对我有什么不快,依然和颜悦色的和我聊天。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不可避免需要和她交流。
我虽然自卑,恐惧···之后会被女友突然幡然醒悟,被分手。但我绝不会也不可能在她还没说放弃我之前出轨,这是我即便作为垃圾也想要遵守的唯一原则。
也很奇妙。
女友在这段时间总是能精确地在我刚好有空休息的时候打来电话。
我回到家会发现屋子里有谁进过的痕迹,备用钥匙是在搬来这里半个月后给她的。会进来尽可能不破坏痕迹也不拿走任何东西···说到底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小偷光顾的地方,这么寒碜。
我知道是谁,但我决定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