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隐瞒
阴阳家虽然有着两位护国法师，但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随意介入各地官府管辖之事。
所以，石兰前去报案并未有引起阴阳家的注意。
郡守虽然对于来报案的石兰是原本蜀国人的身份感到意外，但蜀国如今已经归入秦国统治。
石兰能够正常拿出“身份证”来报案，郡守府的人自然也得公事公办。
所以，很快，公告上除了帝国通缉犯的悬赏画像以外，多了一份寻人公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石兰并未有完全描述出自己的哥哥虞子期的真容，所以寻人公文上的画像跟虞子期只有七八分相像。
但已经足够了，石兰需要的，只是一个身份。
“如此一来，石兰姑娘你也是亲属失踪案件的苦主了。”
张良带着天明来到有间客栈，找到了石兰，准备将嬴慎的布局完善一下。
张良能被称为谋圣，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要么不做，要做自然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赢慎对付徐福的计划，虽然很完整，但有些地方太过想当然了，张良既然决定要帮他对付徐福，自然要帮他完善计划。
“张良先生，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石兰朝张良轻声询问道。
比起以前漫无目的的寻找，能够知道自家哥哥在哪，又能为了救出自己的哥哥做些什么。
令石兰开朗了不少。
至少对于能够帮助自己救出哥哥的人，石兰并不在意与他们有更多的接触。
“这些是我从嬴慎提供的资料中，筛选出来的失踪或许与徐福有关的人，石兰姑娘需要与他们接触一番。”
张良将资料交给了石兰，其他的张良并没有多说，计划石兰也清楚。
这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多谢张良先生。”
石兰接过这些资料，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有得忙了，但只要能救出自家哥哥，一切都是值得的。
却没人发现，躲藏在一旁一闪而逝的身影。
……
“可恶！”少羽锤了一下周围的树干。
最近这段时间，石兰跟天明一直神秘兮兮的，少羽自然有所察觉。
只是他没想到，众人竟然在帮助嬴慎。
“为什么，他们都愿意帮助嬴慎。”
少羽实在想不通，说好一起做反秦份子，结果一个两个都偷偷地在帮助大秦的公子。
“因为嬴慎掌握了势。”
范增的身影从少羽背后出现，朝着少羽说道。
虽然墨家也担心其他反秦势力误会，隐瞒了众人。
但对于范增来说，想要察觉到一场，调查出真相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
虽然对墨家暗地里在帮助嬴慎颇有微词，但范增从未想过去阻止他们，因为范增看得很清楚，他们并不是为了帮助嬴慎而帮。
“势？”少羽看着范增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顺应民心，这就是大势。”
范增看着不明所以的少羽，略微有些叹息。
比起嬴慎，少羽的成长并不能令范增满意。
因为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面对大秦这样的敌人，众人能够如此坚持反秦，靠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范增决定提点一下少羽。
“赢慎能让墨家帮助他，不单单是因为他之前在机关城放过墨家众人一马。”
“更重要的是，他懂得顺势而为。”
见少羽依旧感到迷茫，范增决定好好为他讲解一番。
作为自己的少主，若是不能了解透彻，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徐福做的这些事，不管是不是嬴政授意，本就不得民心。”
“故而墨家对于联合颇有好感的赢慎对付他，可没有任何负担。”
如果是燕丹统领下的墨家，哪怕嬴慎说的再漂亮，赢慎都未必能得到墨家的帮助。
可自从燕丹死后，墨家众人厘定了自家的行事准则。
赢慎的说辞，刚好触及墨家的G点，所以双方才能一拍即合。
至于张良，范增看得出来，张良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虽然他也是韩国的贵族，但与项氏一族不同。
张良跟墨家一般，也都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想做些什么的那种人。
但与墨家不同的是，张良知道为了达成自己的理想需要做些什么。
所以他会帮助嬴慎，范增并不意外。
看着满脸不忿，想去做些什么的少羽，范增警告道：“少主切莫在此事上妨碍他们。”
“为什么?”少羽只是突然兴起破坏他们跟嬴慎的合作，戳穿嬴慎的真面目的想法。
就被范增一盆凉水泼到头上。
“秦国强吗？”
范增没有明说，而是询问少羽一个无关此事的问题。
秦国强吗？
自然是很强的，少羽直到现在都记得项家为楚国征战的最后一场战斗。
也就是对面蒙恬的那一战。
也正是那一站，秦军的强大深深刻入少羽的脑海中。
“强。”少羽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再次在脑海中发出了疑问，自己真的能推翻如此强大的秦国吗？
“那为何，还有如此多的反秦势力存在？”
范增知道当年那一战对少羽的打击如何，会问这么个问题自然不是为了打击少羽的自信心，而是为了给他吃颗定心丸。
也让他明白为何不能干扰赢慎的计划。
少羽沉思半晌，摇了摇头。
“因为秦国如今的诸多举措，都不得民心。”
范增看着少羽前所未有地认真说道：
“如今有嬴政压着，大秦纵然不得民心，却无倾覆之危。”
“但被压得久了，百姓便会有怨。”
“一旦百姓有了怨，久而久之，这股怨就会变成对秦国的恨。”
“而这，就给了众多反秦势力机会。”
“如今诸多势力之所以没有放弃，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范增相信，不单单是自己，其他反秦势力也在等候那个时机。
“那不是更应该阻止嬴慎吗？”
嬴慎的举动能够让他收服桑海一地的民心，少羽还是看得出来的。
若是按范增所说，民心民意这么重要，阻止嬴慎应该没错才对。
“少主不妨想想看，若是让石兰姑娘知道是你阻碍她救出她哥哥，她会怎么想？”
少羽看石兰的眼光明显不同，范增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
少羽沉默了。
以自己对于石兰的了解，她肯定会恨上自己。
“少主明白便好。”
看少羽的表情，范增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但这样什么事都不干，也不行，让嬴慎把民心都收走会有怎样的后果，范增更清楚。
而且少羽也大了，范增决定帮帮他，继而说道：
“少主若是不愿赢慎专美于前，不如也参与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阻碍
嬴慎对于范增会插手的事，并不知情。
毕竟，少司命在跟自己在“有间客栈”吃饭遇到人盯梢的事。
少司命是一定会禀报上去的。
而只要阴阳家知道，扶苏就会知道，扶苏知道了，李斯也会知道。
李斯可还是大秦负责追捕帝国叛逆份子的最高长官来着。
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会让本就在调查墨家踪迹的阴阳家，彻彻底底地调查一边“有间客栈”。
以阴阳家能搜寻他人记忆的本事，很快就能发现一些问题。
嬴慎可不敢在这时候，跟墨家或者反秦势力有任何联系。
之前嬴政已经处罚过嬴慎，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但事情可一而不可再。
嬴慎虽然做了不少事，但充其量就是个能办事，有想法，十分能干的大秦公子。
而大秦能干的公子，还有十七个。
暗地里搅搅浑水也就罢了，敢在明面上跟帝国唱反调，知法犯法的话。
先祖孝公的兄弟，赢虔就是榜样。
至于计划能否正常进行，嬴慎并不担心。
只要张良参与进来，不行都能行。
对于能在历史上被冠以谋圣之名的男人，嬴慎对他的能力从不怀疑。
至于张良是否会愿意帮助自己，嬴慎也不担心。
当嬴慎托墨家将东西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张良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因为那不单单是寻求帮助的信号，也是一个警告的信号。
自己既然能为了大秦，联合墨家叛逆份子对付徐福。
自然也能为了大秦，将张良这个隐藏极深的反秦份子除去。
至于是否会牵连儒家，那就不是嬴慎说了算的了。
张良除非想跟自己鱼死网不破，才会不给自己面子。
但计划不会出问题，不代表没有其他麻烦。
现在摆在嬴慎面前的问题，是秦国内部势力的阻拦。
扭头看了一眼正小口小口消灭着手上苹果的少司命。
嬴慎犹豫了一会。
从少司命手中抢走她吃了一半的苹果，嬴慎毫不犹豫咬了一口。
一个字：香。
少司命直到嬴慎将苹果吃下肚，才反应过来，嬴慎到底做了一件什么事。
眼见少司命神情有漠然变得更为冷漠，嬴慎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要应对的首先就是阴阳家的阻拦，自然得先寻他们的人出出气。
还有比少司命更好的出气筒嘛？
眼见嬴慎将剩余的半个苹果吃下肚，少司命凝视嬴慎半晌。
一言不发起身离去。
少司命从未见过嬴慎这般无耻之人。
以少司命对于嬴慎如今的了解，很轻易就看得出来，嬴慎又不知道那根筋抽风了。
这个时候不理他就是对待他最好的方式。
目送少司命离去，嬴慎心情好了不少。
伸手抓了几颗山楂。
嬴慎总算能安下心来考虑，如何将聚集在桑海的帝国势力的目标转移出去。
说实话，现在并不是对付徐福的最佳时机。
因为桑海现在聚集的势力太多了。
诸子百家自不必多说，嬴慎到现在还记得，动漫第三部的名字就叫秦时明月之诸子百家。
光是片名就很说明一切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实际上，桑海聚集的帝国势力也不少。
特别是现在，就差一个百战穿甲兵，大秦有名有姓的势力就齐活了。
要是不将他们的目标转移一下，到时自己这边的动静一出来，必定会被众人阻拦。
“阴阳家这边，到时有墨家盯着，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嬴慎原本选择的动手时机，就是阴阳家集结人员，跟着蒙恬一起去包围他们的时候。
到时的蜃楼防守力量是最空虚的，上面只有东皇太一、月神、云中君三个人。
有月神暗中帮扶，嬴慎不担心东皇太一会出手。
更何况，，就算东皇太一察觉到不对，想要出手。
对于这位可能是大秦诸多势力的战力天花板，嬴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但凡东皇太一敢出手，嬴慎二话不说，立马躺地上碰瓷他。
硬刚是不可能硬刚的。
只能拿身份跟他玩玩。
至于月神，这个被自己看光了的娘们。
虽然行事阴狠毒辣，但对付徐福的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嬴慎并不担心她会出尔反尔。
况且，自己还欠了他一笔债。
嬴慎其实很像告诉月神，时代变了大人。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
嬴慎就不信，月神在自己身上投入这么多，还没有拿到回报的时候，会坑自己。
要是月神真愿意落个血本无归的下场，那嬴慎……也有其他办法。
但除非月神觉得自己给不了他回报了，不然双方的合作牢不可破。
张口将一颗山楂吃进肚子，嬴慎心中默默给阴阳家打了个叉。
“蒙恬跟他的黄金火骑兵。”嬴慎默默念叨了几句，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吃下第二颗山楂。
如果说李斯对于徐福寻找长生药的行为是无视，那蒙恬对于徐福就是杀之而后快了。
对于这种帝国蛀虫，蒙家兄弟这两位忠诚于大秦，忠诚于始皇帝陛下的人有多恨。
动漫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但嬴慎来到秦时世界这么久，也是隐约有听说过的。
没记错的话，蒙恬还是秦时世界中，最后停止劝谏始皇帝寻求长生的臣子来着。、
若不是嬴政一意孤行，蒙恬早就让人把徐福给砍了。
但就算如此，蒙恬也是眼不见为净，只管之行始皇帝的命令。
蒙恬来到桑海这么久，阴阳家的人他见过不少，唯独没有见过徐福。
就能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况且，到时狼族也该南下了，蒙恬必定会奉诏赶赴边疆，也没时间来妨碍自己。
在心中为蒙恬以及他所统领的黄金火骑兵默默打了叉。
嬴慎考虑起其他势力来。
李斯，过
扶苏，自身难保，过。
公孙玲珑，嘴强王者，垃圾。
楚南公。
嬴慎默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略微有些迟疑。
对于这位肯定不算秦国势力，却又跟秦国混在一起的顶尖智者。
嬴慎不觉得，自己要对付徐福的心思，能瞒得过他。
毕竟这位可是在大秦，跟反秦势力两边游走，却一直安然无恙，比自己还离谱的人物。
更别说他手上还有传说中的。
嬴慎前世还在度娘的百科搜索过。
虽然百科关于《黄石天书》的描述很详细，但嬴慎看完只有一个字的想法。
“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醒
秦时是武侠世界。
秦时是武侠世界？
同样一句话，换个标点符号，意思就不尽相同。
黄石天书有没有标点符号，嬴慎不清楚。
但按照嬴慎所了解的，每个看到黄石天书的人，所能得到的知识都是不一样的。
这合理吗？
这合理个鬼！
要不是楚南公都只能在大秦的威压之下暗藏心思，而前几任天书的拥有者都是正常的寿终正寝，嬴慎都怀疑那玩意是修仙功法了。
要真是这样，嬴慎哪怕跑到始皇帝面前说自己是穿越的，都要让他派兵把这玩意抢过来，让嬴政去修仙。
而自己，只需要学会如何呼吸，就能活得很滋润了，何乐而不为？
但也只能想想罢了，秦时终归是个以历史为骨刻画出来的世界。
或许有着种种奇异，但以历史为骨，就注定它最终会走向自己前世的路子。
除非现在突然冒出来剧场版，那嬴慎二话不说，跟着徐福出海求仙。
但天明他们的行进路径都有迹可循，别说蚩尤高达，楼兰少女都不可能遇上。
也不可否认，《黄石天书》这玩意确实不同凡响。
他的几任拥有者，都十分出名，而未来拥有他的，更是秦时世界的天命之子以及未来的谋圣。
但即便如此，嬴慎更愿意相信，是拥有《黄石天书》的人的才能，造就了《黄石天书》如今的名声。
而不是某人因为拥有《黄石天书》，才能让得到《黄石天书》的人，拥有未来的权势、地位、声名。
沉吟片刻，嬴慎吃下山楂，将楚南公的名字划去。
大势在我。
自己对付徐福，对百姓而言是好事。
而且虽然最终出手的是自己，但帮助自己的可不是大秦的人。
而是反秦势力的人，甚至于大秦的人反而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楚南公虽然神秘，但绝对是属于反秦那一拨的。
除非他想不开，准备公开帮助大秦，否则决计不可能在此事上出手。
不然的话，反秦势力的人未必会愿意再听他忽悠。
再次开动脑筋，嬴慎排除了一些地方官府势力之后，最后留在自己脑海中的，只剩下两个势力。
章邯、影密卫。
赵高、罗网。
“章邯。”
嬴慎略微叹息一声，章邯的影密卫，对自己的阻碍或许是众多势力中最严重。
章邯本人是个嬴政的狂热粉，小迷弟。
而影密卫的组成人员，嬴慎了解到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在原本的秦国出来的人。
跟章邯一样，都是嬴政的狂热粉，小迷弟。
他们是真的相信嬴政可以找到长生不老药，带领着他们统御帝国万万年。
对于影密卫这些人，嬴慎虽然觉得他们很傻。
却也羡慕嬴政有着这样一群，愿意无条件信任他，并且随时可以为他去死的人。
自己得想个周全的办法，不可能真的自损羽翼，平白给他们挖坑。
“得给他们找个很弱，却又值得注意的目标。”
桑海有哪个势力符合这个条件来着？
说起来，嬴慎想起，自己计划执行的时候。
章邯应该并未真正来到桑海，只是引开没有章邯统领之下的影密卫的注意的话。
嬴慎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力量。
“腾龙军团……”
嬴慎记起了这支，被王翦率领的秦军包围，却爆发出不容小觑的战力，成功为当时楚军断后的军队。
虽然现在只剩下几百人，而且很多都是伤残老兵，但在桑海之地潜伏着这么一支可以做到令行禁止的军队的消息。
应该足够影密卫的人花点心思。
至于对付一群伤残老兵，嬴慎会不会有什么负罪感，那倒没有。
嬴慎一直都认为，军人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好的归宿。
决定就是你了。
安心吃下一个山楂。
嬴慎起身准备去给少司命泄泄火气。
至于最后的罗网，嬴慎不准备做些什么了。
赵高的罗网没准不单单不是自己的阻碍，还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毕竟，不用赵高费尽心机去算计，平白无故就没了自己这么一个对手。
赵高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
询问了一下驿馆的婢女少司命的去向，得知她回房后。
嬴慎直接来到少司命的房间门口，想了想，没有敲门伸手一推。
十分轻而易举地推开少司命房间门，嬴慎暗道一声：
“果然没锁。”
所以说，用内功开门这个逼也不是好装的，至少门不能锁住。
“生气了？”
嬴慎就像回到自己房间一般，进门后无视少司命紧皱的眉头，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少司命只是对嬴慎来了个死亡凝视，依旧一言不发。
“既然你不说，那我说了。”
嬴慎喝完水，放下水杯，眼神变得凌厉。
低声质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少司命听到嬴慎的话，面露疑惑之色，似乎不明白嬴慎在说些什么。
嬴慎看着少司命的面纱下，如同往日一般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由得暗自感慨道：“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演技派。”
这表情管理，这反应。
奥斯卡金像奖欠你一座小金人。
但可惜，吃我的用我的，还想骗我？
这就过分了啊。
“别装了，‘冰心诀’的行功路线，我比你还熟悉。”
看着用疑惑的眼神，迷惑自己的少司命，嬴慎要不是有把握，知道她还在演，没准还真被他骗了。
但嬴慎既然敢戳穿她，自然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了，才会如此直白肯定的跟她对质。
不然的话，万一表错白，将原本跟少司命说的话，说给阴阳家长老——少司命听，让她发现异常，汇报上去。
从而让阴阳家发现自己在暗地里挖墙脚。
别人嬴慎不清楚。
月神肯定是要扒了自己的皮的。
既然清楚地知道少司命已经清醒过来，不受阴阳家控制了。
嬴慎自然没心思看她演，人都醒了，赶紧把人发展成为自己人才是最重要的。
见少司命依旧没有表露出异样，嬴慎解释道：“
“你没有完整的‘冰心诀’行功路线，平时运转‘冰心诀’自然会有气机泄露出来。”
对于不知道“冰心诀”的人来说，最多也只是觉得运功之人气息不稳。
但对嬴慎来说，简直是就像是有人用一只握着冰的手敷在自己脸上一样明显。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另外一个。
“况且，之前的你，可不会自己主动运转‘冰心诀’。”
因为每次运转残缺的‘冰心诀’，似乎都会触动她的记忆封锁，导致她精神恍惚。
少司命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她之前是不会自己运转“冰心诀”的。
每次都是嬴慎，以双修练功提升修为为借口逼她，她才会勉为其难的练上一阵。
而能让少司命主动运转“冰心诀”的原因，在嬴慎想来只有一个，她已经摆脱控制了。
第一百六十章 小衣
“你若不愿明说，我也奈何不了你。”
嬴慎见少司命依旧没有配合的想法，也不在意，只是警告道：
“但如此一来，得不到完整的‘冰心诀’的你，随时有可能会被阴阳家发现异常。“
“到时可没人帮得了你。”
说是这么说，如果眼前这位少司命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嬴慎下黑手，举报给阴阳家了。
虽说让阴阳家重新调教一番，会令嬴慎之前的作为变成无用功，也会完全暴露“冰心诀”的存在。
但相比以前只会听从阴阳家命令行事的少司命来说。
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少司命，更令嬴慎不放心。
自己的布局已经开始，身边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可不行。
眼见少司命并无配合的想法。
嬴慎点点头，准备告辞离去。
本以为少司命清醒后，知道自己是被阴阳家控制的话，会对阴阳家抱有敌意。
将心比心，有人敢控制嬴慎的精神意志的话，只要让嬴慎找到机会，肯定会报复回来。
但看来这位并无此念。
“告辞。”嬴慎说完，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转身正准备离去的嬴慎察觉到内力波动，正准备施展轻功离开，但察觉到内力并非是冲着自己来的，犹豫了一瞬，没有躲闪。
只见少司命施展出万叶飞花流，但没有向着嬴慎而来，而是杀向窗外，树叶编织而成的藤蔓捆住了一个隐匿气息躲着的人。
看其隐匿能力以及服侍，正是罗网的人。
“天罗地网，疏而不漏。”嬴慎看着被捆住的人，嗤笑一声。
罗网会派人盯着自己，嬴慎一点也不意外。
说起来，罗网可是还负责保护自己跟扶苏来着。
有着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派人保护或者说监视自己，就算被发现也怪罪不到赵高的头上。
嬴慎也并非没有发现自赵高到达桑海之后，就派人监视自己。
只是见不得光的事，自己早就做好了，剩下的事，也不怕赵高发现。
而让赵高的人监视着，也能让赵高放松一些警惕。
但既然要说少司命的事，自然不能再让他的人在一旁看戏，少司命不出手，嬴慎离开后也会出手。
而少司命既然动手了，那便说明，他有心跟自己聊聊了。
不过还差一些。
嬴慎拔出凌霜剑，运转“捕风捉影”，身形一闪向少司命刺来。
少司命刚准备动手反击。
却见嬴慎剑势一转，刺死了悬挂在屋内房梁之上的一只蜘蛛。
少司命面露不解之色。
嬴慎没有解释，只是再三感知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人或者蜘蛛的存在了，方才看着被少司命捆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人。
“赵大人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嬴慎看着面露惊恐表情的罗网‘魑’字级别的杀手，面色不满地说道：
“要监视慎跟少司命，竟然只派了你这么一位‘魑’字级别的杀手。”
赵高自己的蜘蛛嬴慎没有提及，有的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才能阴地到人。
“慎公子，在下乃是赵高赵大人派……”
这位‘魑’字级别的杀手尚未说完，嬴慎就已经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种已经只知罗网不知大秦的人，还是死了的好。
留着也是浪费大秦的钱粮。
嬴慎看着对自己一言不合拔剑杀人略显惊讶的少司命，略微叹息。
得亏附近没有阴阳家的人，不然这就全暴露了。
嬴慎提醒道：“若是之前的少司命，除非他还有其他价值，否则在被少司命发现，并动手的那一刻，他已经死了。”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罗网的人，如果是之前的少司命。
出手的时候，他就没命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这位罗网的杀手有什么价值吗？
没有。
“你如果要继续留在阴阳家装作是她，最好赶快回忆一下，她的做事风格。”
自己跟少司命接触才多久，绝对没有阴阳家的人久。
自己都能发现不对，何况是他们。
“我……只能……偶……尔出来。”
哟嚯，会说话啊。
嬴慎看着开口的少司命，略显惊讶。
之前嬴慎一直以为少司命声带受损之类的，才不会说话。
现在看来，少司命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但清醒的这位，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人。
只是因为少司命的身体长久未曾说话，令她说起话来有些卡顿，虽然少女的声音很好听，但嬴慎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她更符合自己的XP。
“直接写吧，你这具身体常年累月不说话，一次性说太多话，会有问题的。”
嬴慎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通过她来了解，听她所说只能偶尔出来。
这么勉强才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得问到猴年马月去，还不如用之前的交流方式。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有无，咳咳……总之，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嬴慎坐在案桌旁，踢开了一旁的尸体，自顾自地喝起水来。
少司命清醒过来会不会对自己计划的有影响，嬴慎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一下。
这确实是嬴慎没有预料到的事。
嬴慎也没想到，“冰心诀”这么牛，还没全篇学会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虽然貌似有些限制，可毕竟还没完全学会，情有可原。
少司命很快就写好了，毕竟被控制的时候，她还小，人生经历并不多。
“小衣？”
看到这个名字，嬴慎觉得很熟悉。
自己似乎在哪听过？
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的身份，却让嬴慎大吃一惊。
“道家天宗弟子？”
好家伙，没想到自己是三挖？
嬴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询问。
只见少司命，也就是小衣点点头，肯定了自己写的没错。
嬴慎见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阴阳家会去洗脑一个，道家天宗弟子来做自家五大长老级别之一的少司命。
这是嬴慎是没想到的。
看来阴阳家的长老，都需要具备一定资质，才能修习对应功法的传言应该是真的了。
讲道理，阴阳家这种做法，让嬴慎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不少修仙小说。
这跟修仙小说里面找弟子，需要有什么五行灵根天灵根之类的，没有任何区别。
“搞得像是修仙门派一样。”
嬴慎吐槽一番继续看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算
“麻烦了。”
嬴慎看完小衣所写的内容，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按她所说，她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落入阴阳家手中。
被阴阳家施以秘术，进行精神操控的。
如今虽然清醒了，但并非是完全清醒。
只能偶尔，在少司命精神出现破绽的时候，借助“冰心诀”的力量清醒过来一阵子。
简单来说，就是少司命人格分裂了。
但还好，小衣不单有着少司命的记忆，即使是少司命清醒时经历的一切，小衣也很清楚。
而少司命并不知道小衣的存在，也不清楚小衣经历过什么。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自己做的事，还没暴露。
看着小衣，筹措不安，但却满怀仇恨眼神，嬴慎有些惋惜，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对于小衣这个名字，嬴慎现在记起了一些。
只可惜，那个特别篇的剧情嬴慎没看过，因为嬴慎那时候忙着看焰灵姬小姐姐去了。
但对于小衣成为少司命之前的经历，嬴慎至少知道一件事。
如果这位小衣真是自己所想的那位。
那这个姑娘还挺悲哀的。
“多谢你的冰心诀。”在嬴慎考虑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影响时，小衣写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自己能够从阴阳家的术法中清醒过来的原因，小衣很清楚。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秦的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在小衣看来，嬴慎跟阴阳家的关系不错，双方多有合作，阴阳家甚至将自己派到她身边。
但不可否认，自己能够清醒过来，的确是承了嬴慎的情。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就凭这张脸，这身材。
管他是少司命还是小衣，嬴慎决定全都要。
但知道其经历，嬴慎对于小衣的出现，可不太放心，轻声询问道：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要是她有不好的想法的话，嬴慎就得想想办法了。
毕竟是嬴慎搞出来的事。
不把这件事摆平，到头来被阴阳家发现的话，坑的还是自己。
“我要报仇。”小衣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大字，抬起头，眼中饱含仇恨的泪光。
果然……
看到小衣所写的四个字，嬴慎顿时就明白，她果然就是那个小衣，而且也知道是阴阳家下令，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但如今可是自己对付徐福的关键时期。
嬴慎可不能放任她去报仇。
但嬴慎也不傻，知道不该在这时候表现出知道一切的样子，不然她首先就要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了。
还好这个妹子估计被洗脑的时候还小，不像少司命那么老练，还能忽悠一下。
不然，嬴慎只能把她交回给阴阳家重新洗脑了。
“报仇？”嬴慎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询问道：“能跟我说说嘛，没准我还能帮你。”
小衣迟疑了一阵，但想到少司命记忆中嬴慎虽然有时很不着调，但做的事都还算仁义。
提笔将自己如何被阴阳家所操控，又如何杀了自己哥哥的事写下。
愚蠢的少女啊，你这样简单就相信别人，很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
但这样一来，刚好省去嬴慎许多麻烦。
嬴慎沉默地看着小衣写下的情况，脑海中思考起如何劝阻她。
她这样去找阴阳家报仇，绝对是有去无回。
还会坑了自己，嬴慎不可能让她去。
但是要阻止一个人报这样的仇。
扭头看着蒙着面纱，眼角泪水不断滴落的小衣。
就得看自己的嘴遁功力如何了。
“报仇可以。”
嬴慎看着眼前这张换个人操控，却依旧可以激起自己保护欲的少司命的脸蛋，顺着她报仇这个话题问下去：
“先告诉我，你要怎么报仇，拿什么报仇，跟谁报仇？”
看着被自己问懵了的少女，嬴慎微微叹息，果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
报仇的事只是一时上头，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
嬴慎继续逼问道：
“直接冲进阴阳家，把阴阳家所有人都杀了吗？”
“且不说你这样莽撞地冲上去是否有用。”
“单单说你是道家弟子，但按你所说，你被绑走的时候，还很小，我不信你如今除了万叶飞花流之外，还能用出更强的招式。”
“而用阴阳家的术法，来对付将这些术法教给你的阴阳家的人。”
“对付“五灵玄同”这些普通弟子或许有用，但对于长老级别以上的人物来说，未必能奏效。”
要说阴阳家没有什么防备着少司命的手段，嬴慎打死都不信。
哪怕他们对于自己操控他人的术法很有自信，该有的暗手还是得有。
看着撇过头去，因为自己的话浑身颤抖的小衣，嬴慎觉得还不够，还得再刺激她一下。
虽然很伤人，可嬴慎还是问出了关键：“而且，动手杀了你哥哥的，不正是你吗？”
哪怕是被操控的，但这就是现实，嬴慎的话说完，小衣身子一震。
终究忍不住瘫软在地，抽泣起来。
果然，虽然有着少司命的记忆，但空缺的那些岁月，使得这位名为小衣的少女并没有太多的成长。
才能让自己这么容易攻破心防。
嬴慎知道该自己表现了，顿时毫不犹豫，上前将小衣搂入怀中。
抚摸着小衣的秀发安抚道：“我并非要阻止你去报仇，只是不希望你枉送性命。”
“如果你真想报仇，我会帮你的。”
“只希望，你别再逼迫自己陷入仇恨当中。”
嬴慎的话，让小衣想起自家哥哥死在自己面前时，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再逼迫自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恐怕那时候，他就猜测到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小衣想到这，不由得将脸埋入嬴慎胸前，无声哭泣起来
安抚了好一阵，小衣方才缓缓平静下来。
然后面纱下的脸罕见一红，挣扎着，从朝着嬴慎怀中脱出，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虽然自己能够清醒，是托了嬴慎的福。
但嬴慎如今跟阴阳家应当是一伙的，不该帮助自己才对。
“自然是因为在下喜欢你了。”
只要这张脸下的人性格不令人讨厌，嬴慎觉得自己都会喜欢。
而小衣只要现在不给自己添堵，未来对付阴阳家总会用到她的时候。
嬴慎要做的，就是刷好感。
第一百六十二章 信件
少女情怀总是诗。
如果少司命听到嬴慎这么直白的说辞，肯定就当场无视了。
但小衣不同，被阴阳家抓住洗脑的时候，年岁还小，这些年又没有意识。
醒来的时候得到的记忆都不怎么美好，按照她表现的性格来看，嬴慎不觉得她会将自己代入进去查看少司命经历的一切。
也因此很容易就被嬴慎的花言巧语触动了心防。
“你……”小衣似乎有些走足无措，侧着身子，不敢去看嬴慎。
见少女露出怀春的模样，嬴慎并未有再进行其他攻势。
对付心智跟自己在秦时的妹妹差不多的小女生，得慢慢来，一步步刷好感。
来到秦时将近两年的时间，嬴慎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真正跟那些姐姐妹妹们接触过。
但嬴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嬴慎在得到卓东辰这个金主之后，嬴慎托卓东辰帮自己按照从各个婢女处了解到的姐姐、妹妹们的喜好。
为他们准备的相应的礼物，每年都送那种。
好感度上涨了多少嬴慎不知道。
但至少，偶尔在宫内遇道的姐妹，并不会无视自己。
而是会跟自己远远的点头示意一下。
比起之前被人唯恐避之不及好多了。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嬴慎看着小衣，眼神真诚地说道：“‘冰心诀’我会找个时间完整的传授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衣看着嬴慎真诚的眼神，想起他跟自己哥哥说过类似的话，点了点头。
虽然跟嬴慎接触不深，可从他没有将自己交给阴阳家处置以及跟自己告白的情况。
小衣愿意相信一次嬴慎，况且小衣如今的情况，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至于回到道家天宗，小衣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想起记忆中被操控的自己与道家天宗的人也不是没有交过手，甚至还杀了不少道家天宗的人，小衣虽然单纯了一些，但也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如此回到道家天宗会什么事都没有。
乖巧可爱是什么样子，嬴慎总算见识到了，虽然心中暗爽，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朝着小衣说道：
“少司命……也就是另一个你的武功不弱，而且对阴阳家忠心耿耿，为了避免被她发现你的存在，这段时间你暂时先不要清醒过来。”
嬴慎这段时间可没事管这么一档子事，虽说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这位被操控许久的少女，可为了自己的计划，嬴慎暂时不能将‘冰心诀’全部传授给他，也不能让她没事出来兜风。
鬼知道学会完整的‘冰心诀’会有其他什么意外。
而少司命的意识并非就此消失，次数多了，以阴阳家的诡异手段，未必不能发现小衣的存在。
还是小心点好。
见小衣有些不满，嬴慎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可阴阳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不想再次被操控，甚至于害死自己把。”
以阴阳家的行事风格，如果发现少司命有失控的迹象，而且无法完全逆转，嬴慎估摸着，自己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少司命了。
“我……答应你。”小衣听得出来嬴慎是为了自己好，勉强答应了。
“等我离开后，你再沉睡过去，放心，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不会太远了。”
嬴慎再次摸了摸小衣的脑袋，从小衣的房间退了出来。
还别说，忽悠这种小女孩，真是有点罪恶感。
嬴慎觉得等明天少司命清醒了，自己得去接受一下现实的毒打。
免得自己飘了。
……
暂且回到房内，嬴慎思考起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小衣的出现对自己是好是坏，暂时不得而知，可对阴阳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毕竟自己培养了那么久的小白菜突然变质了。
换做是嬴慎自己，要么把白菜砍了，要么把让白菜变质的人砍了。
但对此嬴慎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希望小衣足够听话。
至于少司命这边，嬴慎准备等明日试探一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少司命是一定得回去跟阴阳家一起行动的，嬴慎要对付徐福，不可能还带着她。
这要是，嬴慎并没有直接将“冰心诀”直接全部教给小衣的原因。
也是担心完整“冰心诀”会影响到少司命，让阴阳家看出破绽。
“先让影密卫把注意力转移到腾龙军团身上好了。“
嬴慎并不知道腾龙军团的确切藏身之地，只知道腾龙军团那些残兵败将在桑海附近落草为寇了。
但嬴慎相信，影密卫肯定能查到的。
这种事，对于影密卫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嬴慎只需要找个好理由，让章邯起疑心派遣影密卫去调查就行。
而理由，现在就有个现成的。
还是罗网给的。
之前扶苏遇到山贼伏击的事，虽然抓到的山贼，并没有供出些什么，已经被扶苏处死了。
算是死无对证。
但嬴慎想让章邯去调查附近的山贼的话，再没有比大秦长公子遇刺更好的理由了。
但嬴慎也不傻，自然不可能明说这些家伙是可能腾龙军团的人。
不然的话，章邯要怀疑的首先就是自己了。
得编造一些细节给他。
例如，那些被捕的山贼，行动之间有军伍作风。
反正怎么能够让章邯想到，那些山贼有可能是原本六国的军队，怎么说。
至于为什么舍近求远，不让赵高去调查反而让章邯派人调查。
自然是因为赵大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黑龙卷轴被截获一事，如今能够暗中调查此事的唯有影密卫的原因了。
写完信，嬴慎正准备叫人将信带回咸阳给章邯。
但忽然想起监视自己的罗网杀手。
以及那一只蜘蛛。
嬴慎顿时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赵高既然已经从政爸爸身边脱困了，能做的事也就多了起来。
从他派人监视自己的行为来看，之前的默契消失了一些，赵高也变得有些不安分。
很难说在桑海这段时间，对自己会有其他什么想法。
自己可没工夫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还是得敲打敲打他才行。
想到这，嬴慎派人传命让赵高来见自己。
以自己如今的分量，也可以摆摆谱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共识
“我知道了。”
赵高得到守卫传递的消息，听到嬴慎要见自己，只是淡淡地恢复了这么一句。
守卫见赵高没有动身，正准备说些什么。
赵高阴兀地眼神扫向他，一字一顿道：“我说，我-知-道-了。”
守卫顿时如堕冰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赵高跟前，准备回去向嬴慎汇报。
赵高看着守卫离去的身影，暗自揣度嬴慎要见自己的用意。
监视他的杀手以及蜘蛛都没有按时回来禀报，会出现这样的原因，赵高已经有所猜测了。
但杀手也就罢了，蜘蛛都没有回来，令赵高对于嬴慎的警惕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知道自己可以通过蜘蛛来获取信息的人可不多。
赵高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派去的蜘蛛，只是因为巧合而回不来。
看来嬴慎比起自己原本想的还要麻烦。
也不知他的情报都是从哪得到的。
“你们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位公子慎吧。”
赵高朝着周围隐于暗处的六剑奴命令道。
六道身影汇聚在赵高身后，如同影子一般，无声无息。
……
一番正常的见礼过后，嬴慎跪坐在案桌前，难得地一见的正经起来。
看着谦卑站在原地等候自己发言的赵高，嬴慎暗叹一声，果然不愧是能瞒得过政爸爸的心腹大臣。
这觉悟，这表现，撇开他的名字不说，谁都会以为他是一条忠心的走狗。
扫向赵高背后的六剑奴，重点在那对双胞胎身上狠狠地看了一眼。
嬴慎突然怀疑，秦时是不是有个裁缝是穿越者。
还是那种熟知各种XP的老油条。
这衣服……
妙啊，太妙了，完全能衬托出这两位曼妙的身姿。
让嬴慎忍不住在心中回味了一番。
这一回味，嬴慎发现了不对。
这两位……居然是真空上阵。
不愧是罗网天字级别的杀手，懂得合理利用自己身上的每一种优势作为杀器。
嬴慎虽然思绪乱飞，但表面上依旧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毕竟面对的可是赵高，嬴慎再怎样都不会真的松懈下来。
赵高瞄了一眼嬴慎，发现嬴慎正一脸严肃盯着自己以及六剑奴。
心中一沉，嬴慎行事如同天马行空，不可捉摸，赵高也猜不出嬴慎的想法。
只得依旧保持谦卑的姿态，等候嬴慎发话。
“慎方才在想一些问题，让赵大人久等了，赵大人可有不耐？”
良久，嬴慎回过神来，但没有道歉，反而朝着躬身，保持着谦卑姿态的赵高反问道。
“不敢，慎公子若有吩咐，但请明示。”
配合赵高的姿态，这声不敢并没有让嬴慎觉得赵高会有在私下腹诽自己的意味。
反而让嬴慎觉得是赵高是真的没有这种想法。
厉害，这戏演到骨子里去了。
但嬴慎可不是来为难赵高的，先把正事处理了再说。
“慎这里有封信，需要劳烦赵大人代为转交给影密卫的章邯大人。”
看着神色平静的赵高，嬴慎决定试探一下，幽幽道：
“是有关，之前行刺兄长的那伙山贼的情报。”
赵高听到嬴慎的话，心中一沉，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之前的山贼结局如何，赵高自然清楚，因为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已经被扶苏杀了。
其原本所在的山贼窝，也被蒙恬派兵围剿，只花了不到半天时间就人畜俱灭。
赵高不觉得嬴慎还能查出些什么，何况……
“影密卫直属陛下，公子若有需要，应当将情报上呈陛下，由陛下定夺。”
赵高一副公事公办模样，朝嬴慎说道。
“这上面只是慎的一些猜测，事情没有确认之前，未免父皇觉得慎小题大做，故而慎想让章邯将军的影密卫事先调查一番。“
“若是如此，罗网可以代劳。”赵高提议道。
“可，我不信罗网啊。”嬴慎摇头叹息一声，十分惋惜地说道：
“慎本以为来到桑海之后，只要听从赵大人的建议，不去烟花之地便不会拈花惹草。”
“可谁知，今日还是发现还是有人暗地里在肖想着慎。”
“看来之前赵大人的建议，并不如何啊。”
赵高闻言头埋得更低了些，虽然不知道嬴慎这么做的目的，但在不知嬴慎掌握多少事，又有什么目的的情况下，赵高决定还是顺着嬴慎的话来说。
因此，赵高毫不犹豫地向嬴慎告罪道：
“公子见谅，陛下有命，让我等保护公子，故而臣派人暗中保护公子，未曾想手下竟然惊扰了公子，不知人在何处？赵高自会带回处罚。“
“哦？”嬴慎似乎很惊讶，瞪大了双眼看着赵高说道：“那人竟是赵大人派来保护慎的？”
“正是。”
“那可太不凑巧了。”嬴慎似乎十分懊恼：
“今日发现他的并非是慎，而是少司命，阴阳家的行事风格，想来赵大人应该清楚吧？”
阴阳家对付敌人是怎么做的？
赵高自然清楚，说白了四个字：不留活口。
“惊扰公子，死不足惜。”赵高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反而站在嬴慎这边说话。
“如此看来，赵大人之前的提议，似乎还是很有用的？”嬴慎朝着赵高发出了自己疑问。
“臣自然不敢诓骗公子。”赵高似乎对嬴慎的不信任感到惶恐不安，急忙答复道。
“可此事，还是得交给章邯将军来处理。”
但既然达成共识了，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赵大人不妨看看嬴慎的信，没准到时还需要赵大人出力呢。”
嬴慎不待赵高反应过来，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信贯注内力射向赵高。
“咻。”
信件在嬴慎的内力的贯注之下，向赵高射去。
但赵高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的真刚出列，替赵高接过了信件，转交给了赵高。
“这位应当就是六剑奴之一了，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嬴慎明知故问道。
“这些个奴才不知礼数，还请公子见谅。”赵高朝嬴慎告罪一声，朝着真刚说道：
“真刚，还不向公子请罪？”
“还请公子恕罪。”真刚没有丝毫犹豫，也不觉得羞辱，很直接地向嬴慎请罪道。
“秦时这些人洗脑都这么厉害的？”嬴慎突然觉得自己会“冰心诀”真的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不然，哪怕武功再高，对付这些诡异的手段，很难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中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不为例
哪怕早有预料，但真正亲眼看到真刚这样一位高手，如同奴仆一般听从赵高的吩咐。
嬴慎还是觉得心中一寒。
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
可赵高似乎打破了这个定律。
将人抹去了其他情感追求，变成只懂得听从命令行事的杀手。
而且是只听命于他的杀手。
嬴慎毫不怀疑，赵高如果有朝一日向六剑奴任何一位下令，将剑指向嬴政。
这六个人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因为他们的忠诚的不是大秦，而是赵高。
而且像这样的人，嬴慎相信在罗网当中不在少数。
“希望影密卫出事的时候，自己赶得上。”
如果政爸爸没有其他力量隐藏的话，那么影密卫必然就是嬴政用来平衡罗网的力量。
嬴慎自然不可能看着影密卫再像动漫一般中招，全军覆没。
到时，失去制衡罗网的力量，对嬴慎、对嬴政、甚至对大秦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默念“冰心诀”将此事压在心底，嬴慎很快就重新恢复自然。
现在还不是跟赵高撕破脸皮的时候。
自己那位政爸爸敢让赵高拥有这么大的权利，除了自信自己能够掌控住赵高以外，也未尝不是十分信任这位从他亲政起就陪伴他的人。
想要搞定赵高就必须让嬴政松口，不然。
就算赵高手上确实不干净，可只要没触及嬴政的底线，嬴政还愿意保他的话。
嬴政只需要来一句：罚俸三年。
就能对赵高的罪责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这可不是嬴慎想要的。
打蛇就要打死，不然打蛇随棍上，坑的就是自己了。
见嬴慎盯着真刚走神，周围的氛围顿时微妙起来。
嬴慎的表情变化虽然很快，但在场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瞒不过众人。
赵高看了一眼盯着真刚一言不发而又很快回过神的嬴慎，思虑片刻，默默地拿起信件查看。
双方才刚刚达成共识，嬴慎不会这么不智，这么快就想要反口。
但赵高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嬴慎的表现很明显是想到什么。
或许是派真刚执行任务的时候，让嬴慎撞见也说不准。
回去需要查查，真刚是否有任务跟嬴慎存在交集。
小心使得万年船。
赵高能在嬴政身边这么久，并且掌握这么大的权利而依旧被嬴政信任重用，凭的就是自己的小心谨慎。
哪怕嬴慎真的只是在走神，赵高也不会掉以轻心。
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一手。
而除了真刚以外的六剑奴，则是互相对望一眼。
看向了赵高。
见赵高老神在在地看着信件。
众人又恢复了之间冷眼旁观的样子，原本的眼神交流也消失不见。
至于真刚，则是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等候嬴慎的发话。
嬴慎回过神时，首先看到的就是真刚那张，低着头，表现出十分凶恶的脸。
要是不知道真刚只有这么一个表情。
嬴慎差点以为晾了他这么一会，就激怒了他。
不然他为什么一副，准备替赵高劈了自己的模样。
撇了一眼赵高，见他正在查看信件。
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要如何处置真刚失礼的事。
嬴慎想了想，看也不看真刚说道：“下不为例。”
既然准备做赵高的狗，那就别怪自己摆谱了。
原本嬴慎见赵高带着六剑奴过来，还准备来个礼贤下士，想试试能否挖墙脚。
但真刚的表现告诉嬴慎：别做梦了，没门。
嬴慎也就懒得费劲跟他们演了。
嬴慎说完后，赵高似乎刚刚好将信件看完，闻言朝真刚呵斥一声：“还不快向公子谢恩。”
真刚正准备向嬴慎谢恩，便见嬴慎罢了罢手，说道：“免了吧。”
本来嬴慎还想嘲讽一句：“赵大人可要管好自己的狗。”
但想到，自己对付徐福的时，没准还得拉着罗网下水。
还是不拉仇恨了。
赵高见状不再多言，示意真刚退下。
才将信件重新装回，将话题带回信件上，朝着嬴慎吹捧道：
“慎公子观察入微，赵高佩服，若非看了公子信中所言，赵高或许也会认为，扶苏公子遇伏之事，只是普通山贼所为。”
瞧瞧，跟文化人说话就是舒服，这种不着痕迹地夸赞一个人的功夫，嬴慎觉得没有个十年功力，没人学得会。
哪像嬴慎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用四字成语夸人只会一句：“你好棒棒。”
不过嘛，既然人家都这么夸了，伸手不打人脸，何况赵高并没有夸大，自己的确观察入微，该受还是得受。
当然，该谦虚还是得谦虚一下的：
“赵大人谬赞，慎愧不敢当。”
但嬴慎也没有被赵高一句话，就说的飘飘然，相信赵高这番说辞是真心实意的。
若说之前嬴慎只是怀疑，那现在嬴慎差不多能够肯定，扶苏遇刺的事跟赵高的确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被自己打了个信息差，弄了个措手不及，不然赵高不会这么容易就赞同嬴慎信上所写的内容。
毕竟，自己跟赵高关系并不密切，没必要帮他遮掩。
自己做这件事，在赵高看来，没准就跟天上掉馅饼砸到他一样。
以赵高的为人，第一反应应该是……
眼见赵高将信件收到衣袖内，赵高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这个动作，嬴慎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
而收起信件后，赵高并没有就此告辞离去，而是躬身朝着嬴慎行礼问道：
“不知慎公子可有地方用得上赵高？”
赵高的确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但这封信，赵高还是准备替嬴慎转交给章邯。
在不清楚嬴慎知道多少的情况下，还是由自己转交过去为妙。
不然的话，自己现在看到的，的确是这些自己想看到的内容。
可等嬴慎自己派人转交给章邯的时候后，可就未必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内容了。
赵高相信这种事，嬴慎绝对做得出来。
“赵大人多虑了。”
嬴慎轻笑一声，当着赵高的面，将一张写满东西的纸烧掉。
而后见赵高依旧躬着身子，嬴慎无奈叹息道：
“赵大人与我都是为父皇办事，谈何吩咐。”
“陛下临行前知会过赵高。”赵高反驳道：
“言说慎公子桑海之行，必能令陛下另有收获，让赵高在公子有需要的时候，协助公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先礼后兵
嬴政这么说过吗？
嬴慎觉得赵高是在扯淡，或许自家那位威压当世的政爸爸确实有跟赵高提及自己。
但要说，嬴政会让罗网协助自己，甚至听从自己的吩咐，那肯定就是赵高在扯淡了。
事实上，嬴政确实没有说过要让赵高协助嬴慎去做些什么，只是让赵高多盯着点。
但盯着点这三个字如何理解。
关键只看赵高如何理解。
如何盯，该怎么盯，出了事该怎么做，决定权在赵高手上。
嬴政又不是阴阳家那群人，能掐会算，能算到嬴慎会用到罗网的人，提前给嬴慎口头上行个方便。
赵高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给嬴慎提供一个借口罢了。
毕竟，如今双方只是暂时达成共识，关系并不牢靠。
赵高不清楚，嬴慎什么时候会捅自己一刀。
还是早些将事情了结的好。
而嬴慎也不知道，赵高什么时候会捅自己一刀。
但不同的的是，嬴慎现在并不着急啊。
吊着赵高才能让他投鼠忌器，暂时不敢搞些其他的小动作，时间还长着呢。
谁知道这么长时间，赵高会在暗地里搞些什么动静。
让他提心吊胆一阵子也好。
因此，嬴慎并没有就此顺着赵高的话，接过这个台阶，而是说道：“赵大人统领的罗网乃国之重器，岂可妄动？况且赵大人此来，也并非无所事事吧。”
“这……”赵高有些搞不清嬴慎的目的。
本以为给了台阶嬴慎就会顺着台阶下来，没想到嬴慎还是拒绝了？
是在等？
在跟自己示好？
还是真的出现天上掉馅饼的事，让自己遇上了？
还未等赵高琢磨透，赵高便听嬴慎继续说道：
“慎近来无事，暂时不需要赵大人协助，赵大人不若先调查一番黑龙卷轴之事？”
赵高闻言眼睛一眯，从嬴慎的话中提取到关键信息——暂时。
“看来是还没到时候。”
赵高心中暗道。
至于嬴慎在等什么，又是准备对谁出手，赵高就猜不到了。
关于嬴慎的信息本来就少，卓东辰跟公输朝那边没有特殊消息传来。
而如今他身边又有阴阳家的少司命，以及捡来的无双，自身武功到了何种境界更是难以琢磨，监视他也不现实。
只希望到时的事，不要太过难办就行。
至于嬴慎的布局是否针对自己而来，赵高并没有这么想过。
一来，嬴慎没必要多此一举，只需将交付章邯的事拐到自己身上，哪怕查不出什么，也能让嬴政起疑心。
二来，双方能达成共识的原因可还在呢。
这时候费心跟自己死磕，最终只会便宜那位。
嬴慎不会如此不智。
“如此，赵高静候差遣。”
最终，赵高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带着六剑奴离去。
“你要是不带着六剑奴来，那该多好。”
嬴慎等到确认赵高离去，方才在房间内幽幽叹息道。
赵高要是不带着六剑奴来见自己，嬴慎其实是有想过，伙同赵高踢开胡亥这倒霉孩子，搭伙谋求帝位的。
虽然按照历史，秦时的赵高扶胡亥上位的手段，可能也不太光彩。
但只要赵高愿意扶自己。
嬴慎并不介意在最终没办法的情况下，用那种手段上位。
因为只要赵高站在自己这边，哪怕接下来，自己的布局都输个满盘皆落索。
以赵高那，被历史所验证的上位手段。
加上自己所见赵高的城府手段。
嬴慎相信，就算自己前期一败涂地，最后的紧要关头赵高依旧能把自己扶上去。
但这一切想法，从赵高带着六剑奴来见自己，就不可能了。
这还是李斯提点自己，自己才注意到的。
用李斯的话说：“什么时候，罗网的杀手，竟然会需要出现在明面上？”
赵高带着六剑奴见李斯，可不是为了让六剑奴保护他。
赵高这么做，即是显示诚意，也是展现肌肉。
诚意是，只要李斯愿意扶持胡亥，那么罗网包括赵高在内的这些高手，都能为李斯所用。
让李斯可以享受一下，当年吕不韦主宰秦国的感觉。
而如果李斯知道他们的心思后，选择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的话。
罗网的杀手会露面，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为了击杀目标。
另一个，则是提前踩点。
事实上赵高这种做法，有个成语能很贴切地形容。
叫做先礼后兵。
自己突然召见赵高，赵高未必猜不到自己没有恶意。
但还是带着六剑奴来了。
其用意不言而喻。
而且与李斯不同，李斯之所以任何反应，是因为他并不担心，赵高敢真的对他动手。
因为李斯认为，就算胡亥登基，帝国需要运行下去，就离不开他。
而政治上的问题，李斯不觉得赵高玩得过自己。
嬴慎不知道自己当时听完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历史上的李斯，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嬴慎告诫自己，不能跟李斯想的一样，胡亥跟赵高并不是正常人。
用正常人李斯的思维去考虑，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见到六剑奴一起前来之后，嬴慎选择了跟赵高暂时做个队友。
嬴慎烧掉的信，正是准备坑罗网一手的，但既然决定合作，自然只能烧掉表明诚意。
但双方的合作基础依旧很浅，浅到赵高只能信嬴慎一次，而嬴慎也只能信赵高一次。
所以这一次，嬴慎决定等到该用的时候在用到该用的地方。
……
“让人把嬴慎来到桑海后，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的卷宗，全都调集过来。”
赵高一边走一边说到。
嬴慎突然间要跟自己合作，赵高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虽然合作已经达成，但赵高还是有些疑虑没有解开，比如嬴慎要对付的是谁？又在等什么时机？
在无法从嬴慎身上，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
赵高能做的，就是从桑海发生的事情当中抽丝剥茧，将嬴慎的目标分析出来。
赵高不相信，嬴慎做事真的能够做到滴水不漏。
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查不到。
罗网作为大秦最庞大也是最可怕的组织，情报能力自然也是十分强悍的。
或许因为嬴慎都是自己私下办事，而罗网的人很难监视住嬴慎，没能得到嬴慎更多的信息。
但要调查桑海发生的大事，罗网的情报还是很可靠的。
所以很快，赵高就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
“有人潜入过蜃楼？”
第一百六十六章 郡守
赵高看着卷宗上所写，蜃楼之事的所有记载，包括星魂曾经带着人去“陷阵营”调查缺无疾而终的事。
语气幽幽地朝着下方呈上情报的罗网杀手问道：“这件事发生这么久，为何不报上来？”
按理说这件事不算小事，就算不报给自己，也应该报给嬴政。
但身处咸阳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到此事的风声。
若不是今天嬴慎的表现摆明了需要自己对付某人或者某个势力，赵高心血来潮将所有的卷宗都查看了一遍，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是……星魂大人。”底下的杀手心知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是星魂大人发现了罗网在调查此事的踪迹，让我们不许插手。”
毕竟是阴阳家自己的丑闻，人还是在星魂手上逃走的，星魂自然不希望其他势力插手。
要是被别的势力先调查清楚，把人抓到，不就显得星魂十分无能吗？
星魂会让罗网压下此事，也就不奇怪了。
“咱们可是在为陛下办事。”赵高放下卷宗，磨了磨食指上暗黑色的指甲觉得，有必要让这些见风使舵的人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谁办事。
“蜃楼之事关重大，我记得我曾下过令，事无巨细，若有不对，需得尽快上报吧。”
“大人饶命。”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底下这位杀手自然清楚，赵高的手段。
“看来，当狗当久了，有些人忘了是在当谁的狗。”
六剑奴作为赵高的影子，自然知道赵高的心思。
很快，室内就少了一个人。
“阴阳家，星魂。”
对于阴阳家那群神神叨叨的家伙，赵高原本并不放在心上。
双方的目的本质上没有太大却别，阴阳家不来惹自己，赵高自然也不会平白节外生枝。
但星魂如此目中无人，敢插手罗网的事，赵高自然不能应允。
“赢慎的目标是谁呢？”
没了碍眼的人，赵高用尖长的暗黑指甲敲击案桌，默默思考起来。
虽说没有证据，但仅从蛛丝马迹当中，已经足够赵高确认，潜入蜃楼的事必定跟嬴慎有关。
赵高虽然没有登上过蜃楼，但也知道，由公输家机关术以及阴阳家的阴阳术合力建造的蜃楼，是何等的险地。
不说作为阴阳家大本营，平日里蜃楼上有着多少阴阳家的高手。
单单是那些机关，在不知道机关设计的情况下，赵高都没有把握派遣罗网杀手潜入。
而潜入蜃楼的人却能够全身而退，若说其中没有猫腻，赵高打死都不信。
故而赵高猜测，赢慎或许只是想从蜃楼上得到什么东西，或者对付其中某一个人。
但赵高并没有往徐福身上猜想，这个时间点，阴谋对付阴阳家的人是一回事，但对付徐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种挑战嬴政底线的事。
赵高不相信嬴慎有这个胆子。
但就算是对付阴阳家其他人，当此之时也是十分不理智的。
而且……
“嬴慎如何知道自己有操控蜘蛛的能力？”
赵高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六剑奴。
或许，嬴慎布局的时间比自己想的还要早。
赵高突然觉得，跟嬴慎合作一番，更为深入的了解嬴慎很有必要。
……
“赵高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赢慎缓缓擦拭着凌霜剑的剑柄，暗自想到。
如果自己没猜错，赵高现在应该知道星魂插手过罗网的事。
也清楚了，为什么身在咸阳的他，没能提前知道蜃楼有人潜入过的消息。
事实上，这件事星魂确实掩盖下来了。
扶苏、李斯虽然清楚，也没有直接上报给嬴政。
毕竟人是从星魂手上溜走的，而且星魂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两人并不介意给星魂一个面子，让星魂自己调查处理这件事。
但罗网这边星魂并没有想过要威胁，东皇太一一直不让阴阳家跟罗网的人起冲突，星魂虽然傲，但对于东皇太一都有所忌惮的罗网，自然不会轻易得罪。
而且他也找不到罗网之地的负责人。
事实上，威胁罗网的人是墨玉麒麟假扮的。
人的资料跟地点，是嬴慎从李斯那得知的。
这件事，还是嬴慎跟卫庄在卫庄受伤之前就安排的。
原本一开始，嬴慎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太快落入嬴政耳朵里。
而卫庄当时，对于罗网的消息也很感兴趣。
双方一拍即合。
如今看来，这手棋算是下的不错。
至少，赵高哪怕原本没有帮忙对付阴阳家的心思。
也不可能让人骑在头上。
至于事情会不会暴露，赢慎一点也不担心。
这些秦时这些人有个坏毛病，就算是当面对峙，说话也喜欢拐弯抹角。
特别是星魂这个傲气的正太，要说他对赵高忌惮绝对是有的，但没有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孩子。
要说他对赵高有畏惧，那就不太可能了。
赵高要是真找他去对峙，没准两三句话就能被星魂搞得怒火中烧。
毕竟，星魂虽然只有个虚衔，但品阶还在赵高之上。
“也该去找郡守了。”
桑海城作为桑海一地的大城，自然也有嬴政所设的郡守。
虽然没有青史留名，但其能力手段也不容小觑。
要知道，桑海之地可是儒家的大本营。
但就算如此，这位郡守也没有就此被儒家所架空，足见其手腕。
赢慎不怕这位郡守不配合自己，毕竟自己是去给他送政绩的。
……
桑海之地的郡守，名为王诚。
王诚最近被很多事搞得头皮发麻。
先是有蜀国少女前来报案，声称其先行前来桑海的哥哥失踪。
事实上，桑海附近每年失踪的人并不在少数。
王诚也并非不清楚其中有多少猫腻。
原本按照之前的方法，王诚应该打发一番，敷衍这位报案的少女，把这件事抹过去。
但那时候不行，当时的内院中，赢慎带着扶苏两位帝国公子就在内室喝茶。
虽说他们找自己是有其他事。
但自己要是敢当着他们的面这么敷衍了事，自己这个郡守也就做到头了。
故而，郡守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打发人走，而是按照失踪人员的流程，好好进行处理了一番。
但也因此，麻烦就来了。
之前一些来报案的人，不知为何，又陆陆续续地来询问案件处理情况。
王诚自然不能让事情在这个时候闹大，绞尽脑汁将事情搪塞过去，言称必定会帮众人找回失踪的人员，方才压下去。
但一直找不到人，也不是事，王诚正为此而苦恼。
而这时，有衙役来报。
“禀郡守，公子慎前来拜访。”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接手
这是嬴慎第二次见到王诚。
虽说是在桑海这个没有经历过战乱，一直以来都十分平静的地方当官。
但上次见面时，察觉到王诚气息平稳，行走间步履十分稳当，嬴慎便知道。
这位王郡守，并不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恐怕也是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能人。
这种人在历史秦汉时期并不在少数，何况是秦时这么一个崇尚武力的世界。
嬴慎对此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因此知道，这位并不容易对付。
正常见礼过后，王诚请嬴慎来到办公场所就坐。
见嬴慎坐下后不发一言，老神在在地喝起茶水。
王诚对于嬴慎又高看了一眼，以嬴慎如今的年纪，能有如此城府的人，可不多见。
但王诚可不想跟嬴慎有太多交集。
眼见嬴慎先开口的想法，王诚只得开门见山道：
“不知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对于这位只用了短短将近两年时间，就走到众人视野中，而且无法令人忽视的公子慎。
王诚虽然有不小的好感。
但单独面对嬴慎时，王诚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忱，反而对其表现得有些不咸不淡。
既不疏远，也不靠近，是大多数保持中立的大臣们的想法。
始皇帝陛下如今正值春秋鼎盛。
除非是没办法，有姻亲关系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否则的话，似王诚这般地位的人，并不会轻易下注，投靠过去。
况且，就算要投靠，第一选择ye应该是扶苏。
王诚自己，可也是嫡长子继承制度的受益者。
自然更为看好扶苏。
嬴慎没有在意王诚的态度。
上次跟扶苏来找他喝茶的时候，王诚也是这样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对两人一视同仁。
嬴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王诚要是一见面就纳头便拜的话，嬴慎反而要担心他的用意了。
但嬴慎并不担心，王诚会不同意自己的请求，这对他来说，可是实打实的政绩。
只不过，嬴慎需要掌握主动权，才没有一来就说明来意。
毕竟，嬴慎可还有着其他目的，自然要将谈话的节奏把握在自己的手上。
听到王诚先忍不住先开口询问，嬴慎反问道：
“王大人可知，慎此番来桑海所为何事？”
“可是调查儒家是否有反意？”
这是嬴慎明面上被派来的原因。
王诚这么答，自然是担心嬴慎说出什么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
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诚为官多年，深谙其道。
“儒家之事，父皇以全权交由兄长扶苏处置，慎在其中，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嬴慎伸手为自己跟王诚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起茶水来。
嗯，这位郡守还是很有钱的，茶水不错。
这位桑海郡守的小心思嬴慎自然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嬴慎想要的答案。
“王郡守不妨再猜猜？”
“那臣便不知了。”
王诚的确不清楚嬴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会真的是，专门来桑海建船打渔吧？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嬴慎没有再藏着掖着，而是询问道：“桑海临近海域，想来桑海一地的百姓税收，大部分也是自海中产出了？”
“公子所料不差。”王诚虽然不太了解嬴慎的想法，但还是顺着嬴慎的话说到：
“桑海一地的税收，大都是从海盐之中产生。”
嬴慎闻言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桑海附近的盐场有多少，嬴慎在桑海附近晃悠这么久，自然清楚。
这些盐场大都是前齐遗留给大秦的。
当年的齐国虽然因为各种历史事件，变得孱弱。
但齐国的富有依旧天下闻名，凭地就是这些盐场。
这可是管仲那位大佬给齐国留下的富国之本。
遗泽延绵至今。
也就是齐国最后投降了，让秦国完美继承了一切，不然桑海一地，不会如此富庶。
但嬴慎要提及的可不是盐场的事。
“王郡守，盐场的存在虽然能令桑海之地富庶，但却不能令桑海之地的百姓的生活，变得富裕啊。”
桑海之地虽然看上去很富庶，但不代表桑海之地的普通百姓就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桑海真正富庶的，是拥有着盐场的富人们。
而百姓，因为桑海之地的地貌原因，耕地少了些。
大部分百姓平常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简易建造的渔船出海捕鱼维持生计。
但如今出海，一次的收获，交上税收后，示意桑海的百姓而言，也只能做到勉强度日。
“公子可有办法？”
王诚自然也知道桑海富庶的表面下，隐藏着些什么。
对于王诚而言，维持住这种表面的富庶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如果嬴慎有其他办法，王诚也不介意听听看，反正作为桑海郡守，是否用嬴慎的法子。
最终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而且，王诚对于嬴慎接下来要说的提议，还是很有信心的。
“破土机关犁”桑海早就用上了，其效果，便是不通农事的王诚也能从偶尔见到的农夫轻松惬意的表情上看到。
况且，嬴慎来到桑海后，请公输家的人设计建造渔船渔具的事，王诚还是有所耳闻的。
或许当时不知其意，但结合嬴慎现在的话。
王诚觉得，嬴慎或许早就在为今天的谈话而准备了。
“不知王郡守，今日可有空随慎出海一趟。”
说再多，都不如让王诚亲眼看看效果来的真实。
而且嬴慎敢带着王诚一起去，自然是因为嬴慎已经亲自试验过了，效果嘛…
想到军营那些大老粗，连鱼干都会晒了。
嬴慎觉得，这趟出海的效果，会令王诚满意的。
“固所愿也。”
王诚想了想，没有拒绝。
嬴慎敢带着自己出海，安全自不必说。
毕竟，嬴慎外出肯定会带着“陷阵营”。
而嬴慎既然敢邀请自己一起参与此事，对于最终能让自己看到的，想来也不会令人失望才是。
王诚已经能看到政绩在向自己招手了。
……
“哦，十弟带着王郡守出海了？”
扶苏原本正在替自己那些自作主张的手下收尾，便听下人禀报这件事。
对于嬴慎来到桑海之后，一直让公输朝在渔船、渔具上做研究的事，扶苏自然清楚。
但扶苏不太理解，嬴慎做这些到底准备干什么。
但看情况，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阻挠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嬴慎特地让渔船往远了开。
既是为了避开之前捕鱼的地方，也是为了测试一番新式渔船的性能。
结果没有跟公输朝原本的预料以及之前测试的情况有太大的偏差。
新的渔船本就是嬴慎将前世见到的渔船详细描述出来，再由公输朝开动脑筋，结合了公输家霸道机关术进行建造的。
而且还有公输仇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有着建造蜃楼的成功经验。
虽然新式渔船依旧是用木头所制造的。
但无论是其抗风浪的能力还是其他，都足以完成一次远航。
“公输家所建造的这膄新式渔船，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王诚感慨道。
作为桑海郡守，王诚偶尔也需要协同督造蜃楼。
有段时间，蜃楼可不是在近海建造的。
王诚为了登上蜃楼，自然也曾经出海远洋。
但那时所用的船，虽然名为军船，却远远比不上嬴慎这膄渔船。
在王诚看来，嬴慎这膄渔船，只需要把上面的渔具拆换成攻伐利器。
完全可以顶替之前的军船来使用。
毫无违和感。
嬴慎并不知王诚心中所想，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给他点个“赞”。
这膄渔船建造出来，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方便渔夫驶离近海捕鱼所用。
要真是这样，之前的渔船只要调整一下，有着新式渔具的配合。
完全能够发挥出跟如今新式渔船一样的效用。
也就是原本的渔船小些，可能装不下新式渔具捕捞的鱼罢了。
“此番出海，收获之丰，或许远超郡守想象。”
嬴慎不准备在渔船的事情上多说些什么，转移话题道。
新式渔船的其他用处，该用上的时候，自然用得上。
越是朝着自己布局的目标前进，嬴慎反而越是不着急了。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如此，臣拭目以待。”
王诚看着扶着桅杆，目视前方的嬴慎的背影，也被嬴慎所表现出来的自信所感染，不由得放开了一些。
走上前站在嬴慎身侧，伸手扶住桅杆，看着近来军中声名鹊起的“陷阵营”的军士忙上忙下。
话题一转，问道：“不知扶苏公子可查到些什么？”
对于自己桑海一地发生的事，王诚自然也在关注着此事。
更何况事涉桑海地头蛇儒家，以及大秦长公子扶苏。
王诚自然想知道一些情况。
“兄长已对相关人员盘查完毕，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
嬴慎面带疑惑地答道。
说实话，嬴慎还挺意外王诚会问自己这么个问题的。
作为桑海一地的郡守，王诚的职权，完全是有资格过问此事的。
并不需要问自己。
“此事颇为蹊跷，臣虽然也曾经调查过可惜一无所获。”
见嬴慎感到疑惑，眼见四下无人，而四面一眼望去都是海面，王诚也不怕被人听了去，直言不讳道：
“臣也并非想要深究各种奥妙，只是想知道，此事最终会如何收场，以便早作准备。”
如果扶苏查不出什么，或者有心隐瞒些什么，最好的结案方式，就是两边都来个失察之罪。
那王诚作为桑海郡守，自然也难逃干系。
失察之罪可大可小，若是等到事到临头再去做准备，保不齐自己这个郡守就得换人了。
“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嬴慎突然觉得这个王郡守也是个妙人。
王诚的话嬴慎过滤了一下，只剩下八个字：不想深究，只想自保。
看来扶苏盘问相关人员后，毫无动静的表现，让这位郡守大人也心中不安了。
而王诚在看完新式渔船跟新式渔具的效果后才提起此事。
更是妙蛙种子它母亲给妙蛙种子开门——妙到家了。
嬴慎很清楚，自己想要推广这些东西，离不开这位郡守的配合。
要是桑海换一个郡守，万一刚好是赵高的人或者看自己不顺眼的人。
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自己耗费这么大精力促成这些新式渔船、渔具的出现。
自然不愿白费力气。
若是郡守真有可能在这件事上出什么问题，自己哪怕是为了这些东西的推广，也得跟他明说，让他有所防备。
略微斟酌一番，嬴慎决定先确认一下，免得是自己想多了。
“儒家的事慎确实知道一些内情，但慎对于新式渔船渔具的推广尚有疑问，不知郡守可否作答？”
“公子但说无妨。”
王诚显然也很清楚，想要从嬴慎口中提前知道一些事，自然得付出一定代价，王诚准备听听看嬴慎的问题再作打算。
“新式渔船、渔具如何郡守应当也清楚了，只是不知若推广过程中，有人从中阻挠，该当如何？”
嬴慎没有打哑谜，直接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虽然一开始，这些新式渔船以及新式渔具的推广。
因为数量的原因，不大会冲击到桑海原本各行各业的运转。
但未来新式渔船以及新式渔具的推广，肯定还是会对桑海原本的产业有着巨大的影响。
别的不说，原本的劳动力看到出海一趟收获这么丰厚，都下海捕鱼了。
那盐场原本的劳力自然就不够了，那些以盐业为生的人愿意看着这一切发生？
哪怕这件事是自己这位大秦公子，以及当地郡守促成的。
嬴慎也清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桑海，不是咸阳。
在桑海可没有人，有着自家那位政爸爸的威望以及手段。
嬴慎一直很清楚，不管之前的纸张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
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推广开来，离不开自家那位政爸爸的帮助。
很多事情，自家那位政爸爸说行，那是真的行。
有着罗网、影密卫的存在，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就算是暗算儒家，搞这么一出儒家的人借助报纸妖言惑众的戏码的人，也只敢在桑海这种远离咸阳的地方做，换到咸阳附近的关中地区试试？
而渔船的效果不可能太快显现，嬴慎也不想事事都让自家那位政爸爸费心费力来帮忙。
并没有准备在此事上，劳烦他老人家。
因此，想要顺利推广新式渔船渔具，镇压服一切不服。
嬴慎思来想去，除非这位王郡守愿意卖点力，在一些不好的事情刚一出现苗头的时候，拿出大秦一直以来惯用的“物理降服法”，镇压住。
不然，自己做的好事分分钟能被人弄出丧事。
第一百六十九章 转变
王诚闻言面色一变，看了嬴慎一眼，见嬴慎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
反而心中一沉，嬴慎这是要自己现表态啊。
推动此事未来的阻力必然不少，王诚自然也看的很明白。
事实上，像王诚这种老油条，早就开始思考推广新式渔船渔具会对自己的带来什么影响了。
以及受到影响之后，该如何处置了。
原本王诚想的是，反正嬴慎也呆不久，未来此事如果遇到阻力。
便换一种方式推广。
反正只要能做出政绩，不管使用这些新式渔船渔具的人是谁。
用的什么方式，王诚并不在意。
哪怕这些原本嬴慎为桑海百姓安排的东西，变成富商权贵雇佣百姓劳动敛财的工具。
只要最后的收获还在，不影响到自己的政绩，王诚觉得足够了。
但赢慎这么一说，结合一开始上船时，他所设想推广方式以及未来。
王诚很肯定，自己如果真的放任这种情况发生，赢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自己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答案给嬴慎一个承诺吗？
王诚对于儒家的事，并非只做了一手准备，想从赢慎这得到答案，也不过是想提前安排一下罢了。
毕竟事到临头再去做准备，跟提前去做准备，有的时候差别还是蛮大的。
赢慎看到王诚迟疑，心中略微有些叹息。
这个王郡守的确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
说他聪明，是因为他能从扶苏的行动上看出不对，也能看到新式渔船渔具推广后可能带来的影响后续。
说他有能力，则是因为他能在儒家大本营桑海一地做了这么久的郡守。
但大秦如今并不缺聪明人，不缺有能力的人。
缺的是能且敢为百姓着想的人。
赢慎突然想到秦时东郡的那位白屠。
乍一听这个名字，恐怕是个人都会以为，这个白屠要么是白起的小迷弟，要么跟白起有什么关系。
而事实上，这个白屠不但跟白起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这个名字的人做那些事，赢慎当初一直认为，这是玄机娘娘的编剧在抹黑白起。
而比起白屠来说，王郡守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能臣好官。
最起码这位王郡守从没有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欺压善民。
反而将桑海一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但一成不变的稳定，平静对大秦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大秦平静的表面下积压着什么，赢慎很清楚。
王诚不清楚桑海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什么吗？
恐怕也未必。
但对于他而言，只要桑海一地的税收，按时上交国库。
桑海一地没有出现过任何暴乱。
他郡守的位置，就足够稳当了。
当然，不排除这位王郡守，一开始是有想为桑海百姓做些什么的想法。
官场是个大染缸，进去后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别说他了，赢慎都做不到。
可赢慎既然提出来来了，自然没准备让王诚拒绝。
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解渴。
只要上了自己的贼……上了自己的船，想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闻最近郡守似乎有些其他的烦心事？”
赢慎见王诚迟迟不答，随口问道。
“嗯！？”王诚一愣神，方才从刚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有些不明白嬴慎为何突然又提起此事。
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让其很快就醒悟过来，面色一沉，看着神情自若地嬴慎问道：“公子对此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
见王诚所有意动，嬴慎提议道：
“不若我替郡守摆平此事，郡守只需答应嬴慎，新式渔船渔具不管如何，只能租借于普通百姓如何？”
“公子就这么有自信？”
失踪案件其实处理起来并不难，只要找到失踪的人去向即可。
但桑海的失踪案件，难就难在，这件事背后有着阴阳家的影子在。
甚至说白了，跟徐福脱不了干系。
王诚不信嬴慎不清楚。
而此时徐福身负皇命，为始皇帝陛下寻求长生不老药。
轻易动弹不得。
王诚甚至怀疑，那位高高在上的始皇帝陛下或许并非不知此事。
只是徐福或许将试药之事，作为炼制长生不死药必须经历，以此说服了那位始皇帝陛下。
方才能逍遥法外至今。
赢慎方才说的很清楚，一劳永逸。
而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的办法，只有解决掉徐福。
他真的敢在这时候动徐福吗？
王诚表示怀疑。
“此番出海收获如何，回去清算后才能知晓，王郡守倒也不必如此着急答复慎。”
“另外，兄长在儒家的事情上，大概率会各打八十大板，郡守还请早做准备。”
赢慎突然间语气柔和下来，没有再逼迫王诚，并且扶苏的安排全盘相告。
让王诚有些措手不及。
不明白嬴慎为何突然间改变了想法。
“王郡守很奇怪？为何慎突然改变了主意？”
嬴慎似乎突然心情好了很多，脸上多出了几许笑容。
这是王诚第一次见到嬴慎摆出笑容，而且这笑容……
王诚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这笑容很真实。
但哪怕见识过不少人，经历过不少事，王诚也想不通，嬴慎为何突然放弃跟自己做交易。
“敢问公子缘何改变心意？“
王诚觉得这个时候，直接问的话，没准这位古怪的大秦十公子会告诉自己。
而嬴慎也没有让王诚失望，只是答案王诚相信自己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未必能想透。
“你我在此，虽然只需一言，便能决定无数百姓的生活。”
“但慎，不愿如此。”
赢慎认真地看着王诚说道：
“慎宁可麻烦些，也不愿拿百姓的与王郡守做交易。”
王诚盯着嬴慎半晌，见其脸上没有漏出半分怯弱之意，知道这是嬴慎心中真是所想，不免叹息一声：“公子高义，臣自愧不如。”
“王郡守谬赞了。”
嬴慎不准备再跟王诚在这里空耗时间，有这闲工夫，练练他功不香吗？
只是在进入船舱之前，嬴慎站住了，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王诚说道：
“对了，慎听过一句话，王郡守给慎答复之前，不妨先听听这句话。“
“请指教。”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第一百七十章 难题
嬴慎说完，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就此离去。
王诚默默地看着嬴慎离去，陷入了沉思。
嬴慎这一番话，让王诚回忆起离开咸阳就任桑海一地郡守前，自己见到始皇帝陛下时的模样。
那时候自己刚刚由刚被始皇帝陛下委以重任，信心满满想要在桑海自己的抱负。
但就任郡守以后，王诚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比起其他地方完全推倒重建，齐鲁大地之上，因为齐国的不战而降，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隐患。
王诚来到桑海时，虽然有大军作为后盾。
但作为郡守，王诚很清楚，自己不能轻动刀兵。
一旦自己先动刀兵，原本平静，富庶的桑海之地。
顿时会像一锅煮沸的油中，滴落一滴水，掀起一阵连锁反应。
这不是王诚或者始皇帝愿意看到的。
所以渐渐的，王诚无师自通学会了妥协。
也渐渐地忘却了自己身为大秦始皇帝陛下亲自任免的郡守时的初衷。
“大秦十公子，嬴慎。”
王诚念叨了一声，一拍桅杆，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连嬴慎这样客居桑海的大秦公子都有如此决心。
自己可不能被一个小辈给比了下去。
真说起来，自己在为始皇帝陛下率军冲锋之时，嬴慎还是个哇哇学语的孩子呢。
……
嬴慎突然的转变，自然不单单是因为跟王诚所说的那些理由。
虽然也有跟王诚所说的那些理由的原因在内。
但嬴慎跟王诚毕竟才见过两面，自然不可能如此信任他。
把布局的成败交到别人手上，嬴慎还没膨胀到这样的地步。
之所以突然选择相信王诚，是因为嬴慎在王诚思考的时候，打开了“嬴政政绩面板”。
看到了新的成就。
“新式渔船、渔具的诞生推广。”
“您所身处的国家，船舶工业、渔业将会得到快速发展。”
说实话，嬴慎看到这个的时候，要说不感到意外是不可能的。
自己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明确上报给嬴政来着。
只是跟王诚说了自己的推广计划，让他考虑罢了。
而的表情明显在犹豫当中，毕竟作为嬴慎的首选推广之地。
这些东西会给桑海带来怎样的变化，王诚不得不多做思考。
嬴慎一直以为，这个面板要上报给嬴政后，才能触发。
没想到，只是跟即将负责此事的人说了也有用。
但结合之前，成就的触发都是等嬴政同意实行后，“嬴政政绩面板”才会出现成就的情况来看。
嬴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位王诚王郡守，虽然明面上还在考虑，但实际上，他内心已经决定按照自己的提议去做这件事。
只是作为郡守，他不得不考虑这件事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故而想多了一些，也没有当场就给自己答复。
正如嬴慎之前考虑如何处理张良这个人一般，在抛出秦半两之前，嬴慎其实已经下了决定。
选择用抛出秦半两的方式来决定张良的生死，其实只是给自己一个下定决心的借口、理由罢了。
所以，嬴慎最终决定相信“嬴政政绩面板”告诉自己的。
转而用另一种方式，为这位王郡守下定决定。
就算面板告诉自己的，跟自己猜想的错了，嬴慎也不是没办法补救。
只是会跟嬴慎所说的一样，麻烦了一些。
但还在嬴慎的接受范围之内。
况且，如果跟自己猜想的一样的话，那说明这位王郡守并不是那种为保自己的官帽，而尸餐素位的大秦官员。
值得嬴慎赌一把。
……
秦时的海产有多丰富？
只要想想这个时期，在嬴慎的渔船出现之前，能够远洋的只有大秦集合公输家、阴阳家的力量建造出来的蜃楼才能做到这件事。
就能轻而易举的猜想到。
虽然按照嬴慎前期的认知来说，现在并不是最佳的捕鱼期。
但仅仅是一个早上的收获，都足以令人惊掉一地眼球了。
只看王郡守站在自己身侧，看着周围“忙前忙后”的陷阵营的表情就知道了。
这位王郡守恐怕也没想到只是一次出海，就能有如此大的收获。
“叹为观止。”王诚很容易就能想象到，桑海之地以捕鱼为生的渔夫们，若是能用上这些新式渔船渔具，该是如何的盛景。
甚至王诚都想好了，等以后发展道一定程度，桑海要在什么位置修建码头了。
“王大人可愿助嬴慎一臂之力？”
嬴慎适时问道。
只是感慨有个屁用。
在没听到这位王郡守确认要帮自己之前，嬴慎心里依旧还是七上八下的。
“臣，蒙始皇帝陛下信重，恬为桑海郡守，自当为桑海一地的百姓谋求福祉。”
王诚义正言辞地说道。
要不是看到你刚才在船上犹豫的神态，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不过，能够得到王诚的首肯，总算这家伙没有让自己失望。
“不过……”
王诚面色犹豫地看了嬴慎一眼，又很快将眼睛撇开。
“……”最烦这些谜语人了。
忍住往王诚脸上来一拳的想法，嬴慎突然想到自己也有往谜语人的方向走。
“自己这算不算是被同化了？”
将这个可能性甩出脑外，嬴慎觉得自己是个明人，敞亮的很，不能说暗话。
很直白地朝王诚询问道：
“王郡守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付出跟收获成正比，想要这个老油条老老实实地干活，自然不能只是画大饼，该给他办的事，还是得帮他办。
“此事推广起来阻力颇多，臣需要将精力都放在此事上，恐无暇他顾，但如今有一案件一直困扰着臣……”
“此事王郡守尽管交给嬴慎便是。”
这本来就是嬴慎准备接手过来的事。
没什么好犹豫的。
王诚点点头，但脸上依旧浮现出难色。
这下轮到嬴慎好奇了。
“王郡守可还有其他难题？”
这家伙要是以为，自己会因为需要他帮忙办这件事，而对他的要求无脑退步甚至甘心被他利用的话。
嬴慎就准备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能惯着，万一惯出来一个牛头人战士那就麻烦了。
“公子有所不知，此事要成，稳妥起见，还需经过桑海一方势力的同意。”
“儒家。”
第一百七十一章 喝茶
“儒家……”
嬴慎背负双手，握了握拳头，这其实也是嬴慎在思考的。
儒家要照料小圣贤庄这么大的庄园，以及维持住数量众多的弟子。
自然不单单只是靠着收徒的束修。
儒家在桑海也有着自己的产业。
说起来，还是前齐遗留的问题。
齐国为了拉拢住儒家这个势力庞大的诸子百家，真的是下了血本。
给地，给人，给政策。
除了官职以外，能给儒家的，齐国都给了。
虽说在大秦将齐国吞并之后，收回了一些土地、特权。
但儒家依旧保留着庞大的资产。
等桑海渔业发展起来，收到冲击最大的势力还真就是儒家。
儒家的人有田有地，但他们可不会自己去耕种，都是直接雇佣百姓去做的。
渔业发展之后，可用的劳动力必定会减少，到时儒家的人会乐意？
而且儒家的弟子，大都是桑海附近的地主阶级的人，这些人肯定会鼓动儒家这个桑海最大的地主去搞事。
哪怕自己跟他荀子关系再好，但涉及生存。
嬴慎不觉得儒家当代掌门人伏念，会一直无动于衷。
虽然嬴慎很肯定，刀剑之下，儒家肯定会退让。
但用刀剑强压此事，归不是个明智的办法。
哪怕因为嬴政还在儒家不敢做的太过火，但山高皇帝远，指望儒家“克己复礼”终归是不现实的。
建设难，搞破坏可太容易了。
“儒家那边我会暂时稳住，王郡守尽管放手施为便是。”
斟酌半晌，嬴慎答复道。
虽然还没想到具体的解决方案，但只是暂时稳住伏念的话，嬴慎还是能办到的。
来日方长，新式渔船渔具的推广，不是短时间内能做成的。
时间还很充足，足够嬴慎慢慢想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王诚的消息还算灵通，自然清楚嬴慎与荀子的关系不错。
毕竟，能翻墙找荀子聊天的也就这么一位了。
王诚这么问并非要嬴慎现在就给出解决方案，只是想确认一下，嬴慎是否会因为儒家而退步。
若是嬴慎因为忌惮儒家而退步，那自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自然需要多考虑一些。
但嬴慎放手施为四个字，算是给王诚吃了一颗定心丸。
至少，王诚明白了，若是儒家真的成为拦路虎，这位公子并不会手下留情。
“臣，先去做些准备了。”
王诚拱手施礼后，转身会郡守府做准备去了。
事不宜迟，嬴慎不知还能在桑海待多久，这件事自然是越快开始越好。
而且，失踪案件也可以甩给这位公子去头疼了。
……
王诚的办事能力很强。
至少在甩锅这件事上，迅速地嬴慎满头黑线。
嬴慎没过几天，就收到了王郡守托人转交给自己的卷宗。
“这办事效率，只能说不愧是大秦。”
随手翻了翻卷宗，嬴慎就没兴趣再看了。
这些卷宗嬴慎已经看过了，自然不想再看一遍。
而且想来那位王郡守，这时也知道自己恐怕早有预谋了。
毕竟之前自己就看过卷宗，现在还专门将此事接了过来。
这位王郡守要是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准备对谁下手的话，也不会被自家那位政爸爸认命为桑海郡守了。
但自己做这件事，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王郡守自然乐得抽身事外。
但王郡守想抽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
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随侍在一一旁的少司命，嬴慎询问道。
“少司命觉得，这些案件是否有关联呢？”
这位或许清楚，也或许不清楚。
但嬴慎并不在意，就算是她禀报上去，也阻止不了自己了。
这可是郡守让自己协助办案的。
少司命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嬴慎，一言不发。
郡守突然让嬴慎插手此事，是因为什么。
少司命并不关心，自己只需要将事情报上去即可。
见少司命不说话，也不写字，嬴慎也不在意。
自从小衣出现后，少司命若说没有一点察觉是不可能的。
但她似乎并没有上报，反而将一切怪罪到自己的头上，觉得是自己让他有事会出现“失忆”的状况。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阴阳家暂时不太可能发现不对劲。
坏事是，少司命最近对自己越发冷漠了。
再忍忍，晚点等小衣出来，自己受伤的心灵，就能用这具身体肉偿了。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走吧，我约了伏念先生喝茶。”
……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嬴慎是派人送信给伏念。
将伏念约出来喝茶的。
毕竟两人要谈的事，还是不要让儒家太多人知道为妙。
“见过慎公子。”包厢里，伏念被小二领过来，一见面，就给嬴慎规规矩矩地来了一套礼节。
把嬴慎弄得浑身不自在。
平常在宫内，也就罢了，婢女、內侍正常行礼嬴慎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伏念跟自己私下见个面都要给自己来这么一套礼节，嬴慎确实接受不来。
赶忙罢手，朝着伏念说道：“伏念先生不必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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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慎头一次觉得，跟人说话这么累。
嬴慎还能怎么办，只能摸着良心认同点头，示意伏念就坐。
伏念再次行了一礼，方才坐下来。
“不知公子约见伏念，有何要事？”
伏念收到嬴慎相邀的请柬时，也是十分惊奇。
虽然嬴慎跟荀子私交不错，但不代表伏念跟嬴慎的关系也不错。
而且伏念更看好的公子，还是扶苏。
双方的交集并不多，嬴慎会突然约见自己，伏念虽然不得不见，但对于这次见面，也是带着很大的疑问而来的。
“伏念先生不必多虑，慎只是听闻王郡守近来有些新的政策，想请伏念先生陪慎一起看看。”
嬴慎抬手替伏念倒了一杯茶水，建议道：“伏念先生可介意陪慎看看。”
“固所愿也。”伏念接过茶杯时说了一句，并向嬴慎施礼道谢。
虽然不知道嬴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嬴慎的提议，并不是什么大事，伏念自然不会拒绝。
对于王郡守前些时日，没有知会众多势力，直接推行而出的政策，伏念自然也很好奇。
毕竟在此之前，儒家或者说其他势力，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