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安排
嬴慎俯下身子，看着因为下巴被卸，有话说不出的韩王信，喃喃自语道：
“按照常理，我应该问问你，并向你许诺，只要你说出背后势力的情况，我便放了你。”
韩王信眼神一亮，能从韩国被灭之后，藏匿踪迹活到现在，韩王信自然是个聪明人。
也明白，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不然韩王信当年也不会在盗取合伯剑后，选择加入现在的组织。
自己对于嬴慎他们来说，唯一可以令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原因，就是关于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组织的情报。
毕竟，自己与背后的势力隐藏这么久，除了罗网以外，没有被任何势力关注过。
想要了解自己背后势力的情况，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自己口中获取。
而只要还活着，自己就还有机会。
嬴慎他们很聪明，能够猜到自己组织的一部分情况。
但正因为是聪明人，所以更会权衡利弊。
而对于他们最有利的选择，就是拿下自己，从自己身上套取信息，而只要还有价值，自己就暂时不会死。
只可惜，韩王信还是不够聪明，忽略了嬴慎开头所说，按照常理这四个字。
所以，当嬴慎的凌霜剑毫不犹豫砍下他的头颅的时候。
韩王信的脸上还保留着，对于自己能够保住一命而露出的松懈的表情。
“但是因为你勾结狼族的事，我连全尸都不想给你留。”
嬴神缓缓收回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的凌霜剑，对着韩王信的尸体说道。
嬴慎向来说话算话，说不留全尸就不留全尸。
吩咐铠甲无双带走他的尸体，嬴慎准备好好利用一下他的尸体。
至于狼族的事，不是嬴慎看不起狼族，但动漫跟历史已经很明白地告诉过嬴慎了。
蒙恬或许一开始会吃点亏，但最终还是能把他们吊着打。
“公子此举不太明智。”
盖聂见状眉头一皱，但不是对嬴慎把人砍头还要将尸体带走的行为不满。
而是对嬴慎如此直接就把人杀了的举动，感到意外。
这不像是嬴慎会做的事。
盖聂之所以留他一命，就是想知道这个势力更多的信息。
毕竟这些人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连勾结外族的事都做得出来，还隐藏地这么深。
若不是这个组织势力的人突然跳出来，并且机缘巧合之下被自己跟嬴慎遇到。
恐怕没人想得到还有这样一个组织势力的存在。
盖聂相信，嬴慎也很想了解这个组织的情况。
而嬴慎现在这样什么都不问，把人直接杀了似乎很不应该。
至少盖聂觉得，就算要杀，也得等调查清楚后再杀。
“既然这个势力跳出来了，总会有他们再出场的时候，而且……”
嬴慎看向北方，杀意凛然地说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又有多少价值，嬴慎要让所有势力知晓。”
“勾结外族者，杀无赦！”
嬴慎并非不知，如何做才是对自己而言最好的。
但有些事，不能只看利弊。
难得有这个机会。
遇到一个勾结外族的人。
原本带着人回去还得防备他乱说，但带着尸体回去就不用了。
如何借用韩王信的尸体发挥一下余热，让天下都看看勾结异族的下场。
嬴慎都已经想好了。
虽然不能断绝一些憨憨勾结异族的心思，但至少也能让其他势力看看，勾结异族的下场。
盖聂听到嬴慎的话，沉默了一阵，方才叹息道：“或许，你是对的。”
嬴慎想用韩王信的尸体去警告各方势力的原因，盖聂也想到了。
比起对付隐藏的组织势力，嬴慎将勾结外族的事摆在明面上，或许能让众多势力在要勾结外族之前，先多考虑一番。
这样做的后果他们是否能够承受。
不单单是盖聂，恐怕其他势力也都清楚。
狼族或者其他异族是不可能对付得了大秦的，最多也就是牵制住大秦一部分精力罢了。
而等大秦腾出手来，这些势力或者个人，要面对的将是嬴慎已经警告过的后果。
这样做，能让每个势力在要勾结异族之前，先考虑一下那个后果，他们是否能够承受。
卫庄对于嬴慎的想法没有兴趣，比起这些卫庄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人已经被杀了，得不到韩王信背后势力的情报，卫庄没有多做纠结。
卫庄反而更好奇两人出现在这的原因。
要知道，自己会遇上胜七受伤的事。
卫庄到现在都觉得很意外。
不单单是自己被胜七打伤的事，连遇上胜七并且胜七非要跟自己打的事，卫庄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嬴慎跟盖聂，能够在自己被打伤救走后第一时间赶到，要说没有什么猫腻，卫庄都不信。
“此事说来，还跟罗网有关。”
盖聂将自己是如何被嬴慎说动，以及嬴慎的猜测告诉了卫庄。
同时让卫庄不要轻举妄动。
以卫庄如今的伤势，对上罗网可是十分不明智的。
要知道，罗网到如今可是还没有真正出手。
胜七或许是听罗网的命令而出手的，但胜七真要说起来并不是罗网的人。
罗网的六剑奴，盖聂虽然没有对上过，但也听说过赵高统御下的罗网。
这六位一体的高手到底有多难缠。
“罗网！”卫庄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罗网的麻烦，罗网反倒先找上自己的麻烦。
虽然原先不过是嬴慎的猜测。
但盖聂跟嬴慎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
至少说明，罗网确实参与其中。
“我已安排好地方，让卫庄先生暂时藏匿一阵子，盖先生等会带卫庄先生到崖边乘坐鹰机过去即可。”
自己跟盖聂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没精力保护卫庄，得让卫庄尽快把伤势养好。
后面还需要他帮忙来着，嬴慎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是准备当个完全不求回报的圣母。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但因为卫庄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好意，所以嬴慎这句话是跟盖聂说的。
“有劳了。”
盖聂也不可能带着卫庄回去墨家，而放卫庄一个人走盖聂又不放心，嬴慎有所安排再好不过了。
至于卫庄的意见，并不重要。
盖聂相信，卫庄哪怕不愿意，但只要自己接下嬴慎的人情，由自己带他去，卫庄是不会拒绝的。
见卫庄没有反驳盖聂，嬴慎暗呼一声基情。
脸上若无其事地朝卫庄说道：
“至于卫庄先生的手下那边，慎会帮你通知他们的。”
嬴慎可还准备顺便跟胜七碰碰来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失职
赢慎将事情安排好后，没有多做停留。
盖聂等会还得去救场，自己溜出来这么久，也得尽快赶回去。
扶苏对儒家的调查即将展开，自己可是也很想看看，背后的人或者势力到底想让扶苏查出些什么。
盖聂跟卫庄则是来到一处山崖边，坐上了公输朝的鹰机赶往赢慎安排的地方进行修养。
“你就，这么看好他？”卫庄坐在鹰机背上，在盖聂为自己运功疗伤时，朝盖聂问道。
如果盖聂不是想帮嬴慎一把，就算赢慎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盖聂可不是仅凭他人两三句话就能说动的。
即使出手了，人也不会就这样交给赢慎。
可盖聂最终选择将人交给嬴慎，要说盖聂只是为了还嬴慎人情，卫庄是不信的。
“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盖聂回想起自己跟嬴慎的接触。
“但，嬴慎……值得我为他出剑。”
嬴慎似乎对自己很了解。
总是能做出，自己不得不接受的举动。
让自己无法拒绝的举动。
但是，最起码，嬴慎的所作所为，目前看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不管是为了天明，还是为了北疆的百姓，盖聂哪怕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也甘之若饴。
而且，不管是接受他好意，还是让自己出手。
选择权一直都在自己手上。
嬴慎并没有强迫盖聂去做过些什么，盖聂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做事的。
“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仁厚。”
卫庄跟嬴慎接触过，也合作过，自然知道嬴慎伪善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至少，他目前为百姓做了许多，不是吗？”盖聂反问一句。
“希望你是对的。”
卫庄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盖聂，没有再多言。
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卫庄现在很想看看，等赢慎揭开自己虚伪的面孔时，盖聂是否还能如如今一般淡定。
……
赢慎回到驿馆，听闻扶苏跟李斯在一起等一个消息，便带着韩王信的首级来见扶苏跟李斯。
“兄长，李大人。”朝二人见礼过后，赢慎将首级拿了上来。
“这是？”扶苏看着用黄色绢帛抱起来的东西，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个反秦势力……应该算是头目的首级。”
虽然这个头目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看上去有点拉胯。
但没准这是人家的爱好呢。
反正人已经死了，想给他安排点什么身份，有合伯剑在，随便安。
“哦？”李斯闻言轻疑一声。
之前嬴慎对墨家那些叛逆份子放水的情况，李斯是知道的。
听闻嬴慎带回来一个反秦份子的首级，李斯还以为嬴慎收网了。
“说起来，这个人的身份或许还有点特殊。”
嬴慎将手上的合伯剑亮出，放在案桌上。朝搭话的李斯问道：“这是贼人的佩剑，李大人可知，这把剑是什么剑？”
“合伯。”李斯拔出剑，看着剑身的韩国字体，面色阴沉下来。
对于合伯李斯自然清楚，前韩铸剑地之一。
而能以铸剑之地命名的剑，自然也不简单。
而作为被嬴慎杀死的人的佩剑，那么这个人的身份恐怕确实如嬴慎所说不简单。
有点玩不起啊！
本来嬴慎还想让李斯猜猜的，谁知道李斯这么不讲武德。
直接看答案。
“合伯？”扶苏照着李斯说的念叨了一声。
虽然隐约有些熟悉，但却记不起来在哪听过。
但自己不甚了解，可看李斯阴沉的表情，便知道李斯知道此剑来历。
朝李斯询问道：“李大人知晓此剑？“
“也难怪二位公子不知晓。”看着眼前两位公子都在等候着自己的下文，李斯斟酌一番，方才说道：“合伯名字的来由，乃是前韩一处铸剑之地，但自我大秦覆灭韩国后，此地便已经荒废了。”
“而合伯剑，乃是韩襄王时期，集合合伯众多铸剑师之力，铸造而成的宝剑，剑谱排名第四十四。”
虽然嬴慎并不迷信，但听李斯说起这把剑的排名，赶忙摸了摸凌霜剑的剑柄。
晦气，这排名真心晦气。
李斯没有注意嬴慎的小动作，而是看着合伯剑以及嬴慎带来的首级。
略显疑惑地说道：
“若斯没记错，此剑应该被收入韩王宫中，但攻入韩王宫后，此剑早已不翼而飞，莫非……”
“李大人见多识广，嬴慎佩服。”这句话嬴慎说的真心实意。
从韩国被灭到现在都多久了？
可李斯到现在还记得前韩的铸剑之地。
怪不得人家能在秦国做到相国。
“慎公子谬赞了，不知慎公子可有盘查出此人来历。”
李斯虽然对赢慎的吹捧很是受用，但如今更重要的事摆在面前。
李斯可没心情跟嬴慎商业互吹。
“这是自然，若非如此赢慎也不会杀了他。”
赢慎脸不红，气不虚地说道。
还好，自己当时让鬼谷纵横当这两位当世顶尖的聪明人分析一下。
要不然自己现在就抓瞎了。
当然，事情的经过还是得美化一下的。
所以事情就变成了，赢慎偶然发现桑海出现了一个曾经去过狼族的人的存在。
废了一番手脚，方才把人抓住，盘查过后因为大意差点被逃脱。
不得已将人杀了。
再将纵横二人的分析当成自己套话的情况说出。
虽然有些漏洞，但李斯跟扶苏都没有在意，反而是思考起嬴慎所说的这个势力的情况。
而赢慎也没有再吹水，面色肃然道：“兄长，李大人。很显然，大秦境内至少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势力，在暗中谋划反秦之事。”
“而且相比燕丹统领之下的墨家之流，这些人更加无所不用其极，连勾结外族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行事毫无底线。”
“李大人之前可有听过这么一番势力？”
李斯之前一直都奉嬴政的命令，负责对付反秦势力。
若说众人中，对反秦势力了解最多的，绝对是李斯。
“聚集在原本六国生活不如意的贵族的势力吗？”
李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歉然道：“若非慎公子，斯竟然不知，我大秦境内尚有一股如此强悍的反秦势力。”
“此事斯自会禀报陛下，并请罪，说来也是斯失职了。”
“李大人不必如此。”
虽然负责此事的负责人，对这样一个势力一无所知有些离谱，但赢慎可不是准备让李斯背锅的。
对于李斯来说，有一个更好的背锅势力。
而且推给他们，可未必是让他们背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借阅
但毕竟罗网还没来，嬴慎可不准备唱独角戏，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吧。
不过对于嬴慎所说的这方势力，扶苏跟李斯都默默记在心里。
隐藏地这么深的势力，要说他们真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而想要掀起战争。
别说嬴慎不信，李斯扶苏更不会相信。
但不管如何，人已经被嬴慎杀了。
如今暂时没有线索，也没有精力，李斯跟扶苏将事情暂时压在心底，转而向嬴慎说起另外一事。
“哦，阴阳家找到墨家一处秘密据点了？”
嬴慎虽然表面上很惊讶，但实际上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这只是阴阳家的一次试探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说起来，阴阳家之所以这么快动手，跟嬴慎还有点关系来着。
毕竟嬴慎仗着知晓一些蜃楼的机关地形，凭借自身轻功上去蜃楼逛了一圈。
阴阳家要是没有一点反应那才叫奇怪。
而在嬴慎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军营的情况下，星魂他们能够怀疑的对象只有流沙跟墨家。
毕竟桑海城中，只有这两个势力各有一位轻功卓绝之人。
相比之下，有着偷王之王之称的盗跖，是他们最怀疑的对象。
嬴慎刚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转而说道：”今夜他们是否有收获，想来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嬴慎话音刚落，便有人通报，星魂跟蒙恬他们已经回来了。
“十弟武功大有长进。”扶苏对于嬴慎能察觉到，蒙恬他们回来的动静很是惊讶。
扶苏作为长公子，而且是行过冠礼的公子，身份跟嬴慎还是有些差别的。
更别提扶苏这次是奉命前来儒家调查事情的主事人。
蒙恬他们要见扶苏可不能像找嬴慎一般，直接走到门前。
他们应该都在院子门口等候传召，可嬴慎却能察觉到百步之外的脚步声，武功造诣让扶苏自愧不如。
蒙恬他们要见扶苏可不能像找嬴慎一般，直接走到门前
“只要遵循盖先生的教导，勤学苦练，兄长也必定能有所收获。”
当然，得你有天赋，或者能开挂。
但嬴慎也只是随便找个由头敷衍一下罢了，自己的轻功暂时还不能暴露。
“捕风捉影”还是比较容易被认出来的，嬴慎都准备封印一阵子了。
……
事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蒙恬他们遇到的刚刚赶回去的盖聂，被盖聂万军从中威胁了一番。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星魂这个浪比因为一开始没用极高层次的聚气成刃，差点被盖聂一剑给废了。
“盖聂如今的武功极为可怕。”星魂回想起盖聂那一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明明自己已经把握住剑的走向了。
可若非多年战斗养成的直觉提醒着星魂，察觉到不对的星魂拿出了全部实力，差点就被盖聂给废了。
即使如此，看着缺了一角的衣袍，星魂还是觉得十分棘手。
盖聂的武功有提升之前嬴慎是有汇报的，但星魂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盖聂的武功的确提升了不少，要对付他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扶苏对于盖聂还是很有好感的，既然暂时对付不了他们，扶苏也不想过多的纠结。
今天得到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扶苏也想要一个人冷静一番思考接下来的事如何安排。
对着众人说道：“今日诸位辛苦了，如今天色不早，诸位早些回去歇息罢。”
见扶苏下了逐客令，众人告退一声各自退去。
嬴慎倒是没有立马走，而是留下跟扶苏寒暄了两句，表达了一番兄弟之情，方才带着韩王信的首级从扶苏房内出来。
一出来便见到蒙恬，想到蒙恬可能跟扶苏有事相商，嬴慎只是点头示意一番，就想越过蒙恬离去。
没想到反倒是蒙恬朝着嬴慎开口道：“慎公子留步。”
嬴慎闻言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蒙恬，自己跟蒙恬的交情不多，唯一一次深谈也就是上次跟蒙恬提及狼族的情报而已。
但除此之外，嬴慎为了避嫌，跟蒙恬几乎没有过交流。
蒙恬会突然找自己，嬴慎也觉得很奇怪。
“听闻公子手上有一卷练兵之法？”蒙恬开口道。
不对劲？
蒙恬会开口跟自己要练兵之法？
这绝对很不对劲好吧。
之前交给甘良的那一张，记载着“第二十八套广播体操”的兵法。
甘良请公输朝为他拓印一份后，便将原本还给了嬴慎。
嬴慎倒是不介意给蒙恬看看，但谁会三更半夜找人要兵法去学习？
猜测蒙恬可能有话跟自己说，嬴慎回过神来，想了想朝着蒙恬问道：“蒙将军对嬴慎手上这卷练兵之法也感兴趣？”
“哈哈哈。”蒙恬闻言豪迈一笑道：“行军打仗之人，又有谁对兵书提不起兴趣呢？”
嬴慎闻言，反倒有些琢磨不透，蒙恬到底是为了兵书，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空手向公子求取兵书确实不美，不如这样吧。”蒙恬似乎对自己空着手借兵书的行为感到不该。
面色一整向嬴慎提议道：“末将营帐中还有几卷兵法藏书，公子若感兴趣，可随末将前去营帐，交换一下，如何？”
这是有话跟自己私下说啊。
嬴慎倒不在意，但自己大哥的想法可不能不考虑，回头看了一眼扶苏的院子。
蒙恬似乎看出了嬴慎的顾虑，开口道：“只是交换一下兵书，不会耽搁公子太长时间，至于兵书，待末将看完必定双手奉还兵书。”
见嬴慎有些意动，蒙恬开口道：
“而且末将那里的藏书，比起公子只有练兵之法的兵书来说，更为全面，甘良那小子末将也见过，是个好苗子，公子若对兵书不感兴趣，可将兵书借给甘良。”
蒙恬都说道这份上了，再不去似乎太不给面子了。
而且嬴慎也很好奇，蒙恬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有劳蒙将军带路。”
……
来到蒙恬的营帐中，嬴慎在蒙恬的指点下，拿了几卷对甘良现在来说，最合适的兵书。
见蒙恬正在研究“第二十八套广播体操”。
嬴慎不想打扰，正准备退出。
便听蒙恬一边看着兵书，一边不经意地问道：“公子跟盖先生私下可是还有往来？”
嬴慎扭头看向蒙恬，知道正事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仇恨
虽然嬴慎不知道蒙恬怎么知道的，但嬴慎可不准备认。
面对墨家那些叛逆份子在内的反秦势力，嬴慎可以用，可以放水。
但唯独不能在表面上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这些表面功夫虽然很虚，但不能没有。
嬴慎听蒙恬这么一问，矢口否认道：“蒙将军多虑了，慎怎会与帝国叛逆份子有瓜葛。”
看着蒙恬认真较劲的眼神，嬴慎继而解释道：
“盖先生虽然乃是慎的剑术老师，但既然已经判出帝国，嬴慎自会按照大秦律法办事。”
当然，就算被人发现自己遇上盖聂，抓捕不了也不能怪嬴慎。
星魂单挑都差点被盖聂给废了。
嬴慎为了保全自己没能抓住盖聂，谁也说不了些什么。
蒙恬明显也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听嬴慎这么一说。
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说起了原因：“末将今日遇到盖先生，虽然被盖先生威胁了一番，但……”
蒙恬起身看向北方，继而说道：“他与公子一般，也提醒末将小心狼族。”
盖聂还真是忧国忧民，嬴慎觉得有点头疼。
看来盖聂也清楚，北疆有事的话，肯定会是大事。
嬴政到时肯定会抽调蒙恬回去驻守北疆。
但他这么一提醒，瞬间就把自己卖的一干二净。
还好，蒙恬既然私下跟自己谈此事，就说明他并未在意自己跟盖聂的私交。
不过，有些事还是心照不宣的好。
嬴慎没有在盖聂的事上多做解释，转移话题道：“蒙将军可知，此人犯下何罪？”
将手中的脑袋放在蒙恬的案桌上，不等蒙恬猜测，嬴慎继而说道：“此人曾经作为狼族的座上宾。”
“若是未来狼族有所动作，必定与他有关。”
顺口将编给扶苏他们听的故事说给蒙恬听。
蒙恬脸色不太好看。
如果说之前狼族会有异动的可能性，只是嬴慎的猜测的话。
那不管是盖聂的提醒还是，还是嬴慎带来的首级背后的故事，都无不说明。
确实有一方势力联系了狼族。
狼族南下的可能性很高，而且目的恐怕是想要调走自己。
狼族多骑兵，现在的将领中，要说对骑兵最熟悉的，非蒙恬莫属。
蒙恬自认除了自己，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加合适去到北疆对付狼族了。
“这其中有没有帝国势力参与在内，慎也说不好。”
嬴慎有些忧虑地说道。
虽然因为自己，将北疆可能出现事情的情况暴露出来。
但毕竟没有证据，嬴政或许会让人加重防范，但效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大秦与狼族虽有摩擦，但北疆一直都处于一个相对平静的局势。
也因此，嬴政虽然对北疆布下不少兵力，但对于漫长的防线来说。
终究是杯水车薪。
狼族未来能挑起嬴政的怒火，让他调派蒙恬亲率大军镇守北疆，绝不会单单只是因为一句预言。
嬴慎猜测，恐怕是原本的布防出现了一些问题。
让狼族成功对北疆造成了一定的破坏。
才会惹怒嬴政，让他把蒙恬调回去处理此事。
“公子有何猜测？”
蒙恬闻言眉头一皱，如果是有帝国内部势力参与进来的话，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嬴慎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将另外一件事交给蒙恬。
“蒙将军觉得，燕赵之地的百姓，是恨我大秦多些，还是恨狼族多些？”
……
从蒙恬的营帐出来，嬴慎觉得自己又心黑了不少。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但比起解决狼族，嬴慎更希望能够借助狼族，转移原燕赵两地的国人的仇恨。
不然，嬴慎完全可以将事情说得再严重一些，再肯定一些。
让嬴政对狼族南下有更多的防范。
但不让北地的百姓感受一下痛苦，为他们树立一个的敌人。
想要收服北地的民心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
荧惑守心已经临近了，罗网的动作会越来越大，嬴慎可没那么多时间慢慢来来了。
至于蒙恬会不会报告嬴政，那肯定是会的。
蒙恬一直都是嬴政的人，嬴慎十分清楚。
但自己的提议嬴政绝对不会不同意的。
虽然不一定能抓到背后参与进来的帝国势力，但至少能让燕赵之地的百姓知道，现在保护着他们的。
是大秦的军队。
至于这些变化会不会令背后的势力制止狼族入侵，那不重要。
这些人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但对于狼族的了解还没有嬴慎深。
狼族可不是只会被人利用的异族。
他们也有自己的文化，思想。
真以为他们是被说动才会选择南下的？
嬴慎只能说他们想太多了。
……
第二天，嬴慎醒来刚洗漱完毕，便听到少司命房间有动静。
像之前在宫中一般，嬴慎在自己住的小院子内也给少司命留了个房间。
摆设都跟她之前在宫中的房间一样。
想要挖墙脚不花点心思可不行。
就是有点费钱。
轻轻敲了一下房门，发现少司命的房门没锁，嬴慎很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
好歹也是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嬴慎对于少司命的生活习惯还是很了解的。
她什么时候洗漱之类的，嬴慎早就门清了，不会发生之前月神那种尴尬的事。
见少司命依旧打坐修炼，朝少司命问道：
“阴阳家最近不是有针对墨家的行动吗？”
这种时候把人放回来，可是不太正常。
嬴慎原本还想着桑海事情结束之前，都见不到她来着。
少司命睁开眼，结束了修炼，朝桌上指了一下。
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字——“月神”。
看着纸条上的字，嬴慎明白，是月神吩咐少司命回来的，既是监视自己，也是作为彼此合作的桥梁。
看来月神也已经确认了一些事。
等扶苏的调查完毕，自己就可以着手对付徐福了。
不得不说，月神这女人下手还挺快的，自己离开前说的那些事。
嬴慎还想着，月神未必会相信，而要确认怎么也得等上一阵子，没想到月神这么快就调查到了。
而且也够狠的，知道自家长老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立马就调转枪口。
也不怕嬴慎搂草打兔子，把阴阳家一并收拾了。
但嬴慎也明白，一刀切的作法并不适用所有势力，这其中就包括阴阳家。
别的不说，天气预报还需要阴阳家出力呢。
而且对付完徐福，想要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忽悠嬴政往另一个方向走。
没有阴阳家这些神神叨叨的人帮忙，可未必能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调查
将月神的事放在一边，跟那个女人的合作不急于一时。
少司命回到自己身边也好，正巧嬴慎最近还准备划水来着。
带着少司命，遇到麻烦，嬴慎觉得，提前适应一下吃软饭的也不错感觉。
况且，少司命参与进去阴阳家的内部争斗，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
作为一个被洗脑操控的人，很难说是否会被人强制操控去做些什么。
还是呆在自己身边安全。
……
“十弟来桑海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对儒家之事如何看待？”
在扶苏那蹭完饭，在内室两人独处时，扶苏朝着嬴慎询问道。
我想躺着看。
不说嬴慎自己没想过参与进去，就连荀子也不希望嬴慎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荀子看的很明白，这件事本就漏洞百出，真调查起来不难。
麻烦的地方只在于，这件事出现，会平白给大秦内各方势力，一个对付儒家的借口罢了。
儒家只要忍忍，事情很容易就能过去。
虽然儒家原有扩张的权势或许会收到一些影响，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可如果嬴慎参与进来，万一事情演变成皇子相争的戏码的话。
那儒家原本哪怕没什么事，也会变成大事。
所以，嬴慎才会在见过荀子一面后，只敢偷偷摸摸去见他。
但从未提及过此事，也没有去调查过这件事。
“说来不怕兄长笑话。”嬴慎斟酌了一下语言，自我调侃道：
“慎近些时日只顾着捕鱼之事，倒是忘了来此，乃是为了协助兄长调查此事，还望兄长莫怪。”
若不是参与调查是嬴政的硬性指标，嬴慎连桑海都不想出。
多陪陪少司命帮她清醒一下不好吗？
“十弟不必如此，说来父皇既然将此事交给为兄，也确实该为兄亲自调查处理。”
但话头一转，扶苏继续说道：
“只是父皇希望你我兄弟同心协力调查此事，希望十弟接下来，能在为兄身旁帮帮为兄。”
这就是非要拉自己下水咯？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有锅大家一起背？
但嬴慎还没办法拒绝，主事之人是扶苏，扶苏想让谁去就让谁去。
很显然，扶苏也担心里面有坑，只是听嬴慎这么说，知道从嬴慎身上得不到有用的情报。
便退而求其次，既然知道有坑，那么兄弟两一起进坑，有锅大家一起背，总之不能也不想放任嬴慎置身事外。
儒家这个庞然大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扶苏可不想真查出跟儒家有什么关系，自己一个人对上儒家。
“兄长说得哪里话，慎此来本就是为了帮助兄长调查此事，兄长若有需要，尽管吩咐，慎敢不从命。”
反正拒绝不了，还不如留个好印象。
跟扶苏兄友弟恭了一番。
从扶苏那得到要出发去调查的时间后，嬴慎言称自己需要回去准备准备。
便跟扶苏，回到自己房间内。
坐在案桌旁，嬴慎伸手拿起一个茶杯，轻轻转动着起来。
喃喃自语道：“不怕你查出来，就怕你假装查不出来啊。”
将心比心，如何通过儒家把事情搞得扶苏进退两难。
嬴慎已经有些想法了。
但事情的关键在于扶苏如何应对，如果扶苏跟嬴政坦白一些，没准还有得救。
如果扶苏选择隐瞒，那等另外一件事发生，扶苏就百口莫辩了。
至于扶苏会不会跟嬴政坦白，以扶苏对嬴政的敬畏，嬴慎觉得够呛。
由此可见，背后之人对于扶苏的了解，还真是够深切的。
打定主意去到现场也是划水，嬴慎便抛开此事，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少司命的到来，代表着月神已经跟自己站在一边。
再加上阴阳家即将针对墨家的行动。
针对徐福的计划也可以陆续开始了，将自己对付徐福的计划再次再脑海中过了一遍。
嬴慎发现，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等来年开春，冰雪消融之时，渔船也可以出海捕鱼之后，就可以安排了。
现在可不是后世，出海捕鱼还得看看季节。
只要敢出海，就必定会有海量收获。
从最近几次的收获来看，已经足以证实这件事了。
而且自己那时候出事，胡亥的威胁就只剩扶苏，在自己没把事情圆回来之前，是不用太担心赵高会对付自己了。
……
“李大人此番也要随行而去？”嬴慎在约定的时间，带着少司命赶来的时候，便看到李斯的车驾，上前询问一声。
这种断案查探之事按理来说，李斯完全不用介入的。
“事关老师师门之事，斯自当亲自调查。”
李斯一副准备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嬴慎觉得，李斯会被荀子扫地出门真是一点都不冤。
没记错一开始李斯还准备让自己不要插手此事来着。
不就是被荀子闭门不见而已嘛。
好吧，这对李斯的侮辱有点重，报复一下也是应该的。
“李大人真乃国之重臣。”
嬴慎憋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么夸他。
多一句都想不出来。
李斯没有在意嬴慎的想法，反而是看着嬴慎身侧靓丽的身影好奇道：
“没想到阴阳家的少司命，竟然会随同公子一同前去？”
少司命有段时间住在嬴慎的宫内，李斯还是清楚的，只是来到桑海后，少司命便回到阴阳家去了。
李斯还以为他们交易完成了。
况且，星魂自从上次吃了盖聂一个大亏，就明白正面应对盖聂是很麻烦的事。
因此，墨家撤离原本的藏匿地点后，星魂并没有急于派遣大军进行地毯式搜索。
而是派遣手下暗中调查到墨家新的的藏匿地点。
准备等找到墨家新的藏匿点，在那布下死局后再收网。
所以出行，除了蒙恬的黄金火骑兵随行之外，这次阴阳家都没有派人来。
没想到阴阳家的少司命反倒跟在嬴慎身边。
看来并非是如同自己所想的只是完成一笔交易那么简单。
“窈窕淑女，李大人可别说出去。”
嬴慎可不想李斯想歪，还不如给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理由算了。
“这……”李斯闻言看了看少司命，再看了看嬴慎。
见嬴慎点头，李斯只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嬴慎居然会喜欢阴阳家那群神神鬼鬼的人？
难道嬴慎会是只看皮囊表象的人？
李斯觉得不像。
其中必有深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简单
嬴慎本以为，扶苏奉命调查关于儒家弟子，出现妖言惑众的案子。
怎么也得先死几个人开启剧情，然后才能开始查案。
但事实证明，这是嬴慎电视剧看多了。
有着蒙恬亲率大军随行，加上蒙恬早就来到桑海布置一切。
这一路上，别说人了，鸟兽都不敢靠近。
而涉案人员，早就已经被收押看管起来，只等扶苏前来审问。
背后之人只要不傻，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对人下手，平添暴露几率。
因此，直到到达出现出事的县城，车队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最多也就是嬴慎经常不慎，在颠簸的马车上摔倒，倒入少司命怀中。
而且还没人知道。
要不是路程太短，少司命的眼神太冷，嬴慎还准备再来几次。
虽然被制止了，但嬴慎也看得出来，少司命面对自己时候，出现表情的频率变高了。
这是好现象，离自己帮她脱离阴阳家的掌控不远了。
就在嬴慎准备划划水，顺道再刷刷少司命的好感度的时候。
扶苏查案之敷衍，速度之快，再次刷新了嬴慎的三观。
而且查案方式跟嬴慎前世被问，把大象放进冰箱要几步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
提问：调查案件需要几步？
答：三步。
提问：哪三步？
答：
第一步，找人。
第二步，问人。
第三步，走人。
除了第一二步从牢中调出涉案人员，以及问询相关人员一些问题，花费了较多时间以外。
整个查案过程也就持续了一天不到。
嬴慎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来游街出巡的。
要不是再三跟李斯确认，扶苏的查案流程没有错漏，是很规范很标准地按照正常流程在走。
嬴慎还以为扶苏胆子突然变大了，敢这么晃点嬴政。
这番操作，比自己在一旁划水更离谱。
……
扶苏将县城衙役等人调查到的情况都了解一遍，就带着众人打道回府了。
嬴慎见扶苏还真的没有查下去，觉得有些离谱，更想不通了。
既然想不通就问，嬴慎就不信李斯也不清楚。
所以在回去之前约了李斯讨教棋艺，李斯也没有拒绝
在李斯府上，嬴慎看着慢悠悠想着棋子落在哪里的李斯。
决定以后自己收的小弟要跟自己谈事情，绝对不能用下棋的方式来谈。
太膈应人了。
“慎公子可是觉得扶苏公子查案过程太过简单？”
嬴慎从一回来，就一脸不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路上还问了自己好几次，扶苏查案的过程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斯既不瞎也不笨，自然清楚，嬴慎是对于扶苏的查案过程感到不理解才会这样的。
见嬴慎点头，李斯准备指点一下嬴慎。
虽然没有完全站在嬴慎这一边，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李斯还是不介意让嬴慎了解一下，这些事里面的弯弯绕的。
而且作为一个聪明人，李斯知道如何让一个人听得进去话，而又记得牢靠。
故而李斯没有直接说明缘由，而是朝嬴慎反问道：“公子以为，我大秦以何立国？”
“自然是以法立国。”当着法家大佬的面，这个回答就是正解。
嬴慎有且只有这个答案。
李斯闻言点点头，嬴慎能说出这四个字，不管是为了讨自己欢心也好，还是真这么想也罢，至少路子走对了。
自己也可以多说一些情况。
“公子以为，若事涉高手，仅凭县衙中人能否查到又能否捉拿人犯？”李斯再次反问道。
嬴慎拿自己作为参照，慎重思考了一下。
就算自己不用凌霜剑增长功力，以自己现在的本事，要想在一个县城做手脚。
县城中除非有人开挂，否则的话。
哪怕自己不会“捕风捉影”，在少司命没跟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
要想对一个县城做点手脚，完全不是难题。
而且不会留下普通人轻易就能发现的手尾。
就算被发现了，嬴慎也不是没办法。
只需要找个好机会，开个拉上铠甲无双去开个无双模式，把知道的人都杀了，也就没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了。
但李斯的话，让嬴慎大概了解李斯要说什么了，嬴慎直言道：“不能。”
李斯自己也是普通人，自然知道就算让这些县衙的人查到线索，让他们去调查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而这，也是李斯想要提醒嬴慎的。
“所以哪怕事情很严重，陛下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在明面上，指派影密卫或者罗网前来调查，毕竟如此行事，于国不利。”
“故而扶苏公子此来，实际上只是来确认，是否有高手参与其中，又是否需要影密卫或者其他高手协助调查。”
“扶苏公子若是认为有必要，陛下自然会调派高手，或者调派大军协助。”
事实上，这两样陛下都为扶苏公子备好了。
这句话李斯没说，但李斯相信嬴慎能够想到。
嬴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的确，要真这样做，还要县令干嘛？
把这些事都丢给影密卫或者罗网不就结了？
怪就怪这个世界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多，会武功的人少，锦衣卫六扇门这玩意大秦又还没有。
嬴政也不可能带头破坏规则，把查案抓捕等所有的权利，都给罗网或者影密卫放开。
让他们做些未来锦衣卫做的事。
未来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要对付这些武林人士的话，倒是可以安排个什么六扇门之类的协助一下，但也得分清主次。
但现在，嬴政定下的规矩，至少没人敢破坏。
等等……
嬴慎突然想到，李斯刚才还说了“明面上”三个字来着？
嬴慎面色僵硬地看着李斯，反问道：“明面上是什么意思？”
李斯对于嬴慎能抓住重点倒是很意外，但理所当然道：“大秦之法乃为陛下而设，若陛下另有安排，则另当别论。”
“……”
这就是秦时版的最终解释权归陛下所有？
虽然很荒唐，但嬴慎还真不觉得李斯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毕竟，只要想到秦时的胡亥，未来可能也只需要三年就能败光大秦的家底。
李斯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最后一条，嬴慎一点不觉得奇怪。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告诫
李斯让嬴慎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话，顺眼看了一眼棋局，发觉这盘棋也就到此为止了。
知道时间不多，说起另外一事。
“况且，仅凭今日调查到的情况，也未必不能查出幕后主事之人。”
李斯落下一子，将嬴慎的棋子围死。
十分满意地点头说道。
就不该找虐。
嬴慎默默地将手上的棋子收回棋盒内。
毕竟是来请教李斯的，嬴慎当然不可能跟李斯下五子棋，但下围棋自己水平太菜，下的憋屈。
不过既然都被虐了，该问的该是得问，嬴慎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问道：
“李大人有何见教？”
李斯既然这么说，肯定是从今日的问话中得到一些情报。
或许对于这件事的指使者有了一些猜想，赢慎今天光顾着划水跟吃惊了，还真没注意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能问李斯了。
“便是相互推诿的话中，也可能隐藏着重要信息，慎公子以后可不能如此大意。”
李斯告诫了嬴慎一番。
虽然李斯不知道划水二字，但今天的事虽然有没有嬴慎差别不大，可嬴慎未免也太大意了些。
“有些事就算不参与进去，也不代表就可以不作防范。”
若是有人想借此事在赢慎身上布局，那嬴慎错过一条信息，很可能就会被人算计到了。
“嬴慎受教，还请李大人教我。”
既然李斯能从那些人身上听出来写什么，那说明当时那堆自己以为的废话当中，确实有信息被自己疏忽大意给忽略了，着实不该。
自己最近确实飘了点，毕竟来到秦时后，虽然偶尔有些麻烦，但说来自己想做的事还真没有没办成的，颇有种天命之子的感觉。
让赢慎差点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战战兢兢地活着的。
还好李斯提醒的及时，自己还能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见嬴慎悔悟，李斯便不再多说。
年轻人没有摔过一个大跟头难免心浮气躁。
能压得下去，至少不用等到真的摔了一个跟头才来补救。
“今日扶苏公子盘问之时，都先跟众人确认了一件事。”
李斯面色一整，肃然道：“死去的儒家弟子所持，是否乃是阅文阁发出的身份牌。”
“慎公子可知，身份牌的发放以及传信，是由谁负责的？”
“扶苏公子府内的人？”
赢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对于阅文阁后来的发展，赢慎还是有些了解的，随着地盘越大，扶苏也担心掌控力不足。
便调派了自己公子府内招收的一些“食客”。
填补了空缺。
虽然大部分一开始职位都比较低，但架不住里面有些能人。
在扶苏的放任下，慢慢地坐上了高位。
毕竟掌控舆论的势力，谁不想要？
单看后来那些儒生，不在私底下传播“破土机关犁”的铸造跟跟自己有关。
赢慎就知道扶苏在尝到甜头后，肯定会上瘾。
但赢慎不相信扶苏会上头。
进入阅文阁的食客，虽然也有的是扶苏正儿八经自己招进来的。
但扶苏也不傻，这些人没有确认忠诚，肯定不会让他们身居高位。
能够身居高位的，都是扶苏绝对是信任的人。
就这样还能让人渗透进去，扶苏输的也不冤。
而且自己没记错的话，扶苏最信任的那一批人，就包括原楚系一脉的人。
要是真的是他们阴了扶苏，就看扶苏怎么选择了。
要么壮士断腕，管他势力强不强，哪怕没有被人抓住把柄，先把人供上去。
虽然可能会失去一部分食客的信任，但至少自己保住了，后面没有查到切实的证据再捞人补救也就是了。
要么拖沓甚至帮他们隐瞒，等赵高他们春祭的事安排好，两罪并罚。
但在不知道赵高他们在背后等着阴他的情况下，赢慎觉得，扶苏大概率会选择第一种。
别问，问就是直觉。
“斯今日乏了，公子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见嬴慎已经想到要点，李斯下了逐客令。赢慎朝李斯行师徒之礼后，虽然李斯依旧不受，可嬴慎还是坚持行礼完毕再走。
反正自己武功高，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这么个老……老智慧的人，可不能让他被别人挖了墙角。
别看历史上李斯被赵高玩到腰斩。
但李斯最后输的不是赵高，而是嬴政在位积累多年的皇权。
嗯，所以说胡亥确实是个人才，嬴政的集的权，全被他用来砍自己人了。
……
如同李斯的提点一般，扶苏在来桑海之前，其实已经有所猜测。
所以今天才会这么问。
目的只是确认自己的猜想。
毕竟，在来之前，扶苏已经通过自己的情报系统了解过一些情况了。
这件事上面能动手脚的地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除了自己这边，就是儒家那边能够动手脚。
但儒家的人不傻，除非他们准备抛下小圣贤庄的基业，学墨家想要高举反秦的旗帜，否则的话，连想都不会想这件事。
排除了众多可能性，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绝对逃不了干系。
虽说他们的手脚很干净，但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干净，不就更越显得有问题吗。
只是扶苏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做，也还没确认到到底是谁安排的。
自己收到一封信，来自自己母族仅存势力中最能干的，熊先生的信。
信的内容令扶苏胆寒，没想到背刺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势力。
扶苏自目欲裂地看完信，就将信烧掉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别人的好意给坑。
信的大致内容是说，他们楚系一脉的人，都是受自己的母亲，楚国公主的余荫才得以留存。
如今嬴慎异军突起，虽然势力几近于无，但势头不容小觑。
扶苏既然不愿意对付嬴慎，他们只能退而求其之对付嬴慎的势力。
可赢慎背后实在没什么势力，唯一一个金主，背后还有个嬴政，他们不敢动。
看来看去，只有有一方势力的力量，比扶苏所拥有的的势力加起来还强，而且在赢慎背后摇摆不定。
也就是儒家。
毕竟当初荀子跟颜路，可是嬴慎亲自带回咸阳城的。
而且赢慎那时候跟荀子的关系看上去不错，除了嬴政之外，就是嬴慎见得最多。
为了避免儒家倒向嬴慎，他们决定借用手上的权利，以及一些其他力量打压儒家，让扶苏有机会向儒家施恩。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选择
扶苏看着火盆中渐渐化为灰烬的信。
整个人瘫坐在垫子上，久久无语。
按照信中所说，这次的事，除了自己以外，自己手底下大部分人都知道。
也只有他们通力合作，才能瞒得住自己。
而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儒家的通力支持。
在信上他们倒是没有瞒着自己，前因后果，以及后续计划，都在信上一一说明了。
计划很完美，至少按照计划，再加上自己的配合，儒家必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但扶苏只觉得手脚冰凉，这些人瞒着自己做下这么大一件事。
若不是事到临头，自己完全不知道内情。
他们是在强逼自己做抉择。
扶苏不是没有想过，对这些人不管不管，一次性清理掉。
可不说这次事情，牵扯了自己手下几乎所有势力。
他们会私底下串联起来这样去做的原因，扶苏也清楚了。
他们之所以瞒着自己，是因为嬴慎。
随着嬴慎手中能够动用的势力越来越强，为嬴政办的事越来越多。
这些人对于嬴慎给自己的地位，带来的冲击感到了不安。
也因此，他们多次向自己提出，要对付嬴慎的安排。
但都被自己按下，因为扶苏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的将嬴慎收为己用。
哪怕最终输给嬴慎，以嬴慎的能力，扶苏愿意如先祖孝公与公子虔一般，做嬴慎的公子虔。
但也因此，引起了自己手下人的不安和不满。
毕竟在他们看来，对嬴慎毫无举动，平白看着嬴慎起势，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管在官员中，还是在寻常百姓间，嬴慎如今的名声都要盖过扶苏一头，这对他们这些跟随扶苏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瞒着扶苏先斩后奏。
比起敌人的打击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这些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但做的事反而坑了自己的人，更令扶苏觉得头疼。
但扶苏能不管？
还真不能。
不说这些人大部分是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势力。
就算不是，把这些人推出顶罪，以后还有人会愿意替自己办事吗？
你扶苏连自己的母族势力都能牺牲，是不是连我们也能牺牲？
更何况，以前没人用这些人楚系一脉的身份来攻谒自己，除了他们是自己母亲留下的势力。
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父皇那边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他们做的事，很明显过界了。
若是被有心人借此机会，利用他们的身份来攻谒自己，大臣们会怎么想，嬴政又会怎么想？
而且他们对付的是儒家，儒家如果知道是自己手下的人搞了他们。
哪怕自己最后对他们施恩，儒家也不会为自己所用了。
只能等自己回到咸阳，才能再跟这些人算账了。
就在这时，扶苏突然想起来，嬴慎跟自己说过的。
为嬴政办事，不求尽善尽美，只要尽力而为便可。
扶苏自嘲一笑。
若是自己人手出现问题的时候，选择跟嬴政沟通，请他调派人手，而不是自己硬抗，用自己府内的人顶上去。
没能接触到权利的他们，也不可能为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说到底，自己也是担心没把事情办好，影响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再想想嬴慎，只要觉得自己扛不住，或者需要些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找父皇或者自己帮忙的行为。
扶苏突然觉得，嬴慎的行为，看上去虽然丢了一些脸皮，但至少不会出现自己现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
“悔不听十弟之言。”
……
在扶苏左右为难的时候，嬴慎也一样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嬴慎可没忘记，自己还答应了卫庄，会帮他通知赤练他们的。
但少司命一直跟自己形影不离，嬴慎愣是没找到机会避开她的视线溜出去。
哪怕晚上回房歇息，自己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少司命的气机都一直锁定着自己。
虽然这种被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不错。
但这并不是嬴慎想要的。
嬴慎决定跟少司命好好谈谈。
“少司命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少司命闻言摇了摇头。
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执行阴阳家的任务。
只需要完成监视嬴慎命令便可。
但我需要。
嬴慎很想反驳她，告诉他等她来一个月一次的流血事件时，总会需要的。
但想到秦时的女人，连怀孕都能跟人交手。
没准正常女性每个月都会有的流血事件，对这些武力爆表的女人来说，还真不是事。
但一直被监视者，自己可不好去通知他们。
索性离他们遇到胜七还有不少时间，通知不到就通知不到吧。
就是卫庄难免会孤独了点，但盖聂知道他的位置，想来还是会偶尔去看看他的。
无奈得回到房内，将事情记下，嬴慎思考起李斯的提醒。
优化着对付徐福的方案。
但优化来优化去，最终都差了一个由头。
原本直接借助影密卫或者罗网的势力来对付徐福的办法不太可行。
想要正大光明杀了徐福，必须得让桑海的郡守参与进来。
但想要忽悠桑海城的郡守，让他有胆子跟自己去蜃楼搞事。
至少得给他一个明面上，站得住脚的理由。
而且是不容拒绝的理由。
自己或许还得调查一些情况。
……
“这就是近几个月的失踪人口的档案？”
虽然嬴慎没有官职，命令不了桑海郡守，桑海郡守也可以完全不鸟嬴慎。
但嬴慎只是需要郡守帮忙调集一些卷宗罢了，而且拿的是扶苏作为挡箭牌。
桑海郡守还是愿意给嬴慎这一个面子的。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了解嬴慎来意后，便让他的幕僚代为接待，但对嬴慎来说已经足够了。
“慎公子所需要的，近几个月失踪人口的卷宗都在此地了。”
“有劳了。”
嬴慎客套一番，准备花点时间将卷宗都看一遍。
果然，大秦近来可没有太多战事，临近一次调动大军，抓到的墨家俘虏又被自己拉去长城了。
嬴慎调查过，如今大秦提供给徐福的试药人员的来源，只有已经定了死罪的死刑犯。
可对徐福来说，会够？
答案是否定的。
否则桑海附近的失踪案，失踪的就不会都是青壮了。
等扶苏做好选择，自己得让这些事爆出来才行。
至于怎么做，嬴慎已经有些想法了。
第一百五十章 客栈
瞧着扶苏最近没有任何动静。
嬴慎便已经明白，扶苏的选择是什么了。
通过从李斯口中得知的情况，嬴慎猜测，嬴政未必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嬴政还是让扶苏负责此事。
恐怕是想看看扶苏在这件事上，到底会怎么做。
很显然，扶苏割舍不掉这些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看扶苏的样子。
嬴慎估计。
最终事情会演变为，儒家以及当地官员失察。
虽然结果符合大秦的利益。
毕竟借此可以打压儒家，让儒家说不出话来。
还能继续利用儒家协助掌控舆论。
但扶苏的做法未必是嬴政想要的。
而且这么一来，一旦未来昌平君的事爆发出来。
扶苏的麻烦就更大了。
两件事必定会被关联起来。
“看来不用我出手，你就先玩崩了啊，兄长。”
等扶苏倒下，自己就要直面罗网等势力的刁难了。
嬴慎不得不难过。
但这件事上，是扶苏自己的选择。
嬴慎倒是有其他解决办法。
但就算告诉扶苏，扶苏也不会去做的。
这种情况，换做是嬴慎，哪怕不知道嬴政知晓此事内情。
嬴慎也会现在就直接丢下一切。
回到咸阳去找嬴政认错。
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然后在将事情推到儒家身上。
言说儒家势力日渐庞大，为了打压儒家才出此下策。
将嬴政的火力转移到儒家身上。
因为这符合嬴政的政治诉求，哪怕知道嬴慎是为了保住他背后的势力。
可只要结果符合嬴政的预期。
嬴政虽然会罚，但这件事也就就此揭过。
不怕未来有人拿此事攻谒自己。
而像扶苏这么搞。
虽然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结果也符合嬴政跟朝中大臣的预期。
但却会恶了嬴政。
嬴政可以允许别人耍些小手段。
但绝不会愿意别人欺骗他。
扶苏选了个嬴政无法接受的做法去做。
等另一件事发生，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但现在，对付徐福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扶苏大概率调查不出什么了。
自己也可以开始做些动作了。
“少司命可有吃过有间客栈的饭菜？”
嬴慎朝着少司命问道：
“听闻有间客栈的厨子手艺高超，做出的饭菜堪称人间一绝。”
少司命闻言，朝着嬴慎摇摇头。
有间客栈少司命倒是知道，似乎跟墨家有些关系。
但还真没有去过。
“说起来，慎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
嬴慎似乎很懊恼，朝着少司命提议道：“反正近来无事，少司命跟慎一起前去，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既能去找个人，也能摸清少司命喜欢吃的东西。
一石二鸟。
少司命只是来监视嬴慎的行动，并不是看押嬴慎。
嬴慎想去哪少司命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因此，少司命只能默默点头。
……
有间客栈嬴慎也是第一次来，但对于有间客栈的了解可不少，这里说起来，也是墨家一个据点来着。
因为来的比较早，店里客流不多。
嬴慎带着少司命坐在一个靠着树的靠窗位置，完成了自己的诺言，让少司命自己点了饭菜。
不一会。一道道精致的饭菜就上桌了。
“这么素？”嬴慎刚才一直在搞其他的事，还真没注意少司命点了什么。
但看到一桌素菜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没记错阴阳家是荤素荤素不忌。
少司命之前跟嬴慎一起住的时候。
对于吃的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都是嬴慎吃什么她是什么，嬴慎还以为少司命也喜欢吃肉来着。
但嬴慎没想到，少司命自己点的菜大部分都是素的。
难怪跟自己住了一段时间会变胖了一些，嬴慎可是无肉不欢，饭菜自然以肉食为主。
可不得不说，庖丁做的饭菜哪怕用料简单，做出来也是色香味俱全。
就算肉类不多，嬴慎还是吃了很多。
“小二，带本公子见见你们的大厨。”
嬴慎酒足饭饱后，朝着一个路过的店小二，也就是石兰说到。
石兰只是看了嬴慎一眼，眉头一皱，这身打扮，非富即贵。
而且嬴慎身边的人，是阴阳家的人。
石兰直勾勾地盯着少司命看。
眼中的仇恨让嬴慎暗道不妙。
赶忙上前挡住石兰的视线。
自己还需要她帮忙，可不能让她被少司命逮住。
“嗯？你是哑巴吗？”
嬴慎似乎对不理会自己的话的石兰很恼怒。
果断出手朝着石兰抓来。
虽然这妹子还小，而且一身男装也看不出什么。
但这位可是以虞姬为原型设计的人。
女扮男装什么的嬴慎最喜欢了。
救人顺手占个便宜，别人还说不出什么。
正在吃饭的少司命突然眉头一皱。
看向窗外。
树枝摇曳晃动。
“果然，方才有人盯着咱们。”
嬴慎这时也停下伸向石兰的手。
方才窗外有人泄漏气息，不单单少司命察觉到，嬴慎也察觉到了。
只是嬴慎因为功法原因，老早就察觉到了，才会顺手演这么一出。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支开少司命。
嬴慎朝少司命说到：“方才窗外有人查探，少司命轻功好些，追追看吧。”
见少司命迟疑，嬴慎保证道：“慎武功自保有余，况且慎就在此地不走动，少司命如果觉得情况不对，随时可以撤回。”
轻轻点头，少司命打开窗户追了出去。
见少司命飞身跃而出，有另一个人影朝着出现朝着远处掠去。
知道暂时不用担心被监视。
嬴慎重新坐回原位，朝着周围道：
“没想到吃个饭，还能遇到墨家诸位。”
至于石兰，嬴慎留意到她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但明显，她没想走。
“你让我们支开少司命，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高渐离率先站出来问到。
让盗跖支开少司命，是嬴慎通知众人这么做的。
很显然，墨家如今跟嬴慎的关系很复杂，彼此表面上敌对，但私下里。
墨家的人不会轻易对嬴慎动手。
而嬴慎更是一直对墨家放水。
嬴慎看着警惕而又面色古怪看着自己的墨家众人。
悠然地倒了一杯酒，喝完才说道：“慎可不是来找诸位的，而是为了这位小…兄弟而来的。”
众人眉头一皱，完全没想到嬴慎是为了石兰而来。
“这位小兄弟可是蜀山之人？”
嬴慎朝着石兰问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来意
“我的时间不多，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见石兰神色如常，嬴慎就知道这个聪明的姑娘准备怎么回答。
但那可不是嬴慎想要的答案。
所以，在石兰迟疑地这一瞬间，嬴慎惋惜道：
“如果你不是蜀山的人，那想来落入阴阳家那位蜀山弟子，也与你无关了。”
石兰听到嬴慎的话，再顾不得低着的头，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朝着嬴慎质问一声。
“他在哪？”
暗藏的匕首刚亮出来，准备出手制住嬴慎。
便被离得近些的雪女察觉，用飞射而出的绸带捆住了。
雪女或许是在场众人当中，除了嬴慎以外唯一一个发现石兰是女孩子的。
之前没发现，也是因为离得远了些。
如今靠近了石兰，雪女才发现石兰身上有着一些女性的特征。
也因此对石兰多留了个心眼。
也幸好留了个心眼。
听到嬴慎说出，有位蜀山弟子落入阴阳家手中的时候。
眼见石兰有动手的迹象，雪女担心她触怒嬴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才能及时出手制止了她。
“看来你的确是蜀山弟子。”
稍稍回忆了一下，前世港片大佬谈判的神态。
嬴慎拿起酒杯，仿佛杯子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点，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说道：
“他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好。”
石兰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嬴慎，想要从嬴慎身上探知消息。
无奈被雪女的绸缎连嘴一起捆着，说不出话来。
高渐离见状，迟疑了一下，迎着雪女问询的目光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石兰隐藏身份，潜伏在墨家的秘密据点的消息感到吃惊。
但眼见被雪女捆住的石兰听着嬴慎的消息，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高渐离也明白石兰是有着难言之隐。
石兰身份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但嬴慎来此的目的，需要先通过石兰了解清楚。
雪女靠近石兰，在石兰耳边说道：“这位慎公子可不简单，你如果想知道你哥哥的下落，最好冷静一些。”
点醒石兰后，见石兰不再激动，雪女方才放开对石兰的束缚。
“慎公子。”虽然没见过嬴慎，但石兰也听天明说过，嬴慎这个“坏人”的情况。
难怪此人身边会有阴阳家的人随身保护，还能跟墨家如此诡异相处的，整个大秦，也唯有这位慎公子能办到了。
“你所说的蜀山弟子，应该是我的哥哥，他……如今到底如何了？”
石兰说话间略微顿了顿，但依旧坚定地朝嬴慎询问道。
石兰之所以说话有些停顿，是因为既希望从嬴慎口中得到具体的消息，又担心得到不好的消息。
但调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自家哥哥的消息，嬴慎已经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得到自家哥哥消息的来源了。
还好，嬴慎也没准备继续吊她胃口，毕竟时间有限，少司命不可能追出去太远。
还是尽快将事情办完再说。
“之前有蜀山余孽潜入蜃楼刺探消息，被阴阳家的人活捉。”
说来蜀国境内反复叛乱很多次了，最近一次还是蒙恬带兵去平叛的。
而且这一次算是比较彻底，连原本蜀国的精神支柱，蜀山也一并攻克了。
石兰也就是小虞的哥哥虞子期，之所以会登上蜃楼失手被擒。
也是因为蒙恬攻克蜀山后，将原本种在蜀山的扶桑神木运走。
虞子期为了调查扶桑神木的下落，才会追查而来，落入阴阳家的手中。
但由此可见，虞子期还是有些手段的，能查到扶桑神木被运到蜃楼上。
就是对自己没有个准确的认知，新手上路去了boss窝，后果显而易见。
石兰闻言松了一口气，活捉就代表着人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有希望。
但嬴慎接下来的话，让石兰原本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人最终落到云中君徐福的手上，云中君向来醉心于丹药之术，大秦每年都有不少死囚私下被他带走用作试药的药人。”
“若我没猜错，或许那位蜀山弟子，已经成为云中君徐福用来试药的药人了。”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低下头脸色黯然的石兰。
嬴慎很肯定，这是小姑娘是在飙演技。
要说难过肯定是有的，毕竟她的哥哥虽然活着，却有可能生不如死。
但以这姑娘的为人，思考地更多的，恐怕是如何去蜃楼救人。
不过，嬴慎猜错了一点，石兰比嬴慎所想的还要聪慧一些。
哪怕没有亲眼所见。
可石兰知道，一切真如嬴慎所说的话，自己的大哥虞子期的处境，确实岌岌可危。
但嬴慎既然找上门来，开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恐怕目的也不单纯。
想到这，石兰朝着嬴慎询问道：“公子有何目的？只要能救出我哥哥，石兰愿听候差遣。”
小姑娘冷静得很快，可惜还是嫩了点。
虽然石兰这么快就能调整好心情，确实令嬴慎很意外。
但很可惜，还是着急了些。
关心则乱。
太快将自己的底牌泄露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嬴慎但凡有点歪心思，这姑娘估计就是自己未来的虞姬了。
还好，嬴慎来这是做正事的。
而且这姑娘现在不是嬴慎的菜，再发育几年没准备嬴慎会有兴趣。
但等到那时，嬴慎觉着，自己可能会对如何“夫目前犯”更感兴趣。
将这些不良想法在脑中删除。
嬴慎朝石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原本正准备对付徐福，碰巧知道了你跟你哥哥的事。”
“您们的事恰好可以帮得上我，所以我才会找上你了。”
说着，嬴慎看向一旁围观的墨家众人，觉得自己的计划或许可以再大胆一些。
顺口对着墨家众人提议道：“墨家诸位若是愿意帮我一把，那对付徐福，嬴慎便更有把握了。”
高渐离跟雪女对望一眼，皆是拿不定主意，又齐齐扭头看向班大师。
天明还小，不成气候，而且也不在场。
大铁锤……跳过。
在场的墨家众人当中，唯一能做主的就是班大师了。
班大师是第一次跟嬴慎面对面见到。
对于嬴慎，班大师不否认抱有好感。
而且墨家还欠着嬴慎人情没还，按道理应该帮嬴慎。
可双方毕竟是敌对关系，暗中帮忙是一回事，可跟嬴慎摆明车马合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班大师不得不考虑，跟嬴慎合作可能带来的后果。
而且，嬴慎为什么要对付徐福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布局
“原因嘛？“
赢慎回忆了一下，自己一开始，是将历史上三次欺骗始皇帝的徐福代入进去，而对徐福抱有必杀之心。
毕竟，连自己面对嬴政，都只能整天“夸父”自保。
怎么可能容忍这些宵小，欺骗自己的政爸爸。
而在来桑海之时，则是因为徐福给嬴政编织的美梦挡到自己的路。
赢慎可不能放任嬴政一直做着长生久视，统治帝国万万年的美梦的。
这对自己这些有志继承大统的儿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赢慎对付徐福最重要的原因。
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那些被徐福暗地里抓去试药的无辜百姓。
以及跟着他们登上船的五百童男童女。
失踪人口暂且不论。
单单就说这五百童男童女，嬴慎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福带他们去远航的。
姑且不论他带走这五百童男童女，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药，还是为了在扶桑建国。
这一千人一走，被拆散的那一千个家庭会如何？
或许其中不乏无力生养的家庭，但大部分童男童女，都是从寻常百姓家征用的。
嬴慎可不信这些人全都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子孙后代只为了响应大秦的需要。
况且，那些因为原本家庭供养不起，而来到此地的孩子，嬴慎又不是没有办法收纳这些人。
若是有能力而又放任这一切发生，嬴慎就算未来能坐上那个位置，恐怕也会悔恨一生。
这跟前世，拐卖儿童的渣滓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大秦还是帮凶。
嬴慎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所以，嬴慎最终只是说到：
“慎有很多理由，但现在，慎只想让那五百童男童女，回到父母身边。”
“若父母无力抚养者，慎会将其带回咸阳城，收进为死伤将士遗孤所建的羽林院中。”
对于墨家，嬴慎只说了这一个理由。
但已经足够了。
只看班大师饱含诧异的小眼睛，使劲瞪大盯着自己看。
嬴慎就知道，哪怕自己还有其他理由未曾明说。
但对墨家之人而言，嬴慎这个理由，足够他们帮嬴慎一次了。
不过，班大师似乎还有其他顾虑，并没有直接答应嬴慎。
而是想了想，反问道：
“你可有想过，若是你解决了徐福，会有怎样的后果？”
徐福跟阴阳家之所以能被嬴政所看重，除了他们能帮嬴政研究苍龙七宿的秘密之外。
也是因为他们，为嬴政编织了一个，令嬴政不愿轻易醒来的梦。
嬴慎想要对付徐福，也就必定会恶了嬴政。
这对一个想坐嬴政位置的大秦公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嬴慎既然能出现在这，自是对对付徐福所要面对的后果一清二楚。”
嬴慎满不在意地答道。
抬起头，嬴慎再次询问了一声：“墨家诸位可愿帮慎这一次。”
有墨家参与，跟没有墨家参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计划。
就看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能让他们信自己一次了。
“你们觉得呢？”
虽然其他人都将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班大师也明显有了抉择。
可班大师还是想听听其他统领的意见。
“你跟那些秦国人不一样。”大铁锤率先出言道。
或许连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选择去帮一个秦国公子。
但大铁锤性子直来直往，向来有一说一：“我本就欠你一条命，这次便算还给你了。”
“小高，你怎么想？”
班大师就知道大铁锤会这么选，但小高的意见，班大师也无法忽视。
毕竟，高渐离对于大秦有多恨，班大师是知道的。
“你还准备改变大秦吗？”
高渐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着嬴慎问了一句。
嬴慎那时的话，高渐离一直记在心中。
高渐离恨大秦吗？
自然是恨的。
高渐离的两位至交以及救命恩人都是死在大秦的手上。
高渐离怎么会不恨？
但高渐离也有着自己的是非观。
或许曾经被仇恨蒙蔽过，但如今的高渐离不单单只是琴师，更是一名墨者。
否则当初也不会放过嬴慎。
若是大秦，真能在嬴慎手中改变，往众人理想中的国度靠拢。
那么帮嬴慎一次，似乎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事。
嬴慎笑了笑，说起来那时候自己才算是真情流露来着。
虽然更像是无能狂怒多一些。
但那都是嬴慎的肺腑之言。
“拭目以待。”
有些人，哪怕是敌人，哪怕只是见过几面，但总能像相识随便的老友一般。
短短几句话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像如今，嬴慎明白，高渐离在问自己是否能不忘初心。
而嬴慎则是让他好好活着，看着自己接下来如何去做。
“你要如何做？”
雪女不太喜欢两人之间的氛围，直接问道。
算是替班大师答应了嬴慎，墨家会全力帮他。
众人闻言不由的打起精神来。
特别是石兰，虽然没有给嬴慎明确的答复。
但她既然没有反驳，嬴慎也就当他默认了。
反正自己的计划，对她而言，算是百利而无一害，嬴慎也不怕她不答应。
“慎没记错的话，小兄弟如今还未被大秦通缉吧？不知可有明面上的身份？”
蜀山被攻克后，蜀山包括蜀国的人大部分都归降了秦国。
别看石兰最后跟少羽他们混在一起。
实际上，只要她不暴露真容。
不被人知晓她参与反秦之事，是能作为秦国人好好生存下去的。
“有。”
石兰没有反驳，自己能如此自由行动，也多亏了蜀山地处偏僻，而且自己在蜀山的身份足够隐秘。
因此并未被大秦所通缉。
而想要在大秦境内生活，石兰自然有着自己的“传”。
“既然亲友失踪，身为我大秦子民，自然可以报官，请求官府张贴告示寻人。”
嬴慎的话让石兰眼神一愣，既然人在蜃楼，报官有什么用？
嬴慎没有解释，转而朝墨家众人说到：“墨家诸位，需要帮我牵制阴阳家众多高手，以及蒙恬大军的精力。”
被动入局跟主动入局，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情况。
嬴慎既然要墨家牵制住阴阳家的人，自然不能让他们被动进入阴阳家布的局里。
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提醒墨家众人后。
嬴慎将最后一件，也是最麻烦的一件事交给墨家，但不是让他们自己去办，而是拖他们找一个人去办。
而且嬴慎相信他能办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底线
天明知道事情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虽然对自己要替嬴慎送东西颇有怨言。
但还是将黑龙卷轴以及嬴慎留下的资料带到了张良面前。
详细说明事情的缘由以及嬴慎的计划后，将黑龙卷轴以及嬴慎留下的资料摆在了张良面前。
“所以，墨家的诸位，便让你将东西转交给我？“
张良从天明手中接过黑龙卷轴后，看也没看直接收起。
反倒是天明另一只手上的资料，虽说也是要交给张良的，但张良并没有接过去。
因为，这是嬴慎让墨家转交给自己的。
“果然，嬴慎是知道自己私下做的事的。”
张良心中暗道。
之前张良便有所察觉，嬴慎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
更何况嬴慎那天说了一堆看上去莫名其妙的话。
但这一次，嬴慎为了对付徐福，没有丝毫掩饰，就差指着张良的鼻子说：
“我知道你在反秦了，但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来帮我吧。”
“其实，班老头他们也犹豫过的。”天明觉得自己作为墨家巨子，有必要替墨家的人解释一下。
墨家的人虽然不清楚嬴慎知道多少，但听到嬴慎要将这堆纸交给张良的时候，也很意外。
毕竟张良一直都是在暗中帮助墨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墨家也承受了张良不少恩情，自然不可能嬴慎随便一说救出卖他。
所以，当嬴慎将东西交到墨家手上后。
因为少司命的回转，而不得不离去的墨家众人。
虽然接过了嬴慎提供的资料，但并没有决定是否要将这些东西交给张良。
真正让众人下定决定将这些东西交给张良的原因，是后来盖聂的提醒。
……
“以嬴慎和儒家其他的人的关系。“
“并非必须要托我们将东西转交给张良，才能办成”
盖聂在知道这件事后，也跟墨家一般觉得很意外。
嬴慎知道的远比众人想象的要得多，至少张良跟墨家有关联的事，嬴慎一定是清楚的。
不然，嬴慎也不会让墨家的人帮他专递东西给张良。
但盖聂想的更深一些。
嬴慎所交代的事，虽然明确点明是要张良去办。
但实际上，最终想要借助的，还是儒家的势力
以荀子愿意帮嬴慎送信的情况来看，嬴慎完全可以将事情直接托付给儒家其他人。
至于少司命的监视，嬴慎要摆脱少司命的监视真的很难吗？
盖聂并不这么认为。
“那盖先生觉得，嬴慎为何要托我们将东西转交给张良先生。”
班大师询问道。
虽然嬴慎似乎知道张良跟墨家私底下有联系，但至少这一切都没有摆在明面上。
否则的话，蒙恬的黄金火骑兵早就踏平了小圣贤庄了。
但帮助嬴慎将东西转交给张良的话，如果嬴慎原本只是猜测，那之后也会变成肯定。
班大师不得不考虑这件事，会对张良有什么影响。
“或许，这涉及嬴慎的底线。”
盖聂虽然跟嬴慎交集不多，但嬴慎对于嬴慎的行事风格也算有了一些了解。
嬴慎看事跟大秦很多人都不同，但嬴慎做事有着他的底线，任何人任何势力，只要触及他的底线，韩王信的下场就是那些人或势力的后果。
见墨家众人露出疑惑地神色，等待自己的下文，盖聂解释道：“从嬴慎对于对于墨家的态度来看，嬴慎并不介意反秦势力的存在与否。”
墨家众人对望一眼，默默点头。
墨家之前可是坚定的反秦份子，虽说在燕丹死后有所改变。
但因为大秦如今的一些情况，墨家反秦的想法并未有太大的改变。
以嬴慎对墨家的动向把握情况来看，。
嬴慎如果真的对众人的反秦想法有异议的话，早就带人把墨家一网打尽，更别说寻求墨家的合作了。
“但嬴慎并非毫无底线的无视。”
盖聂看着在场众人，极为认真地说道：
“上次与嬴慎见面，我看的出来，他很想改变秦国的一些情况，但很多事，以嬴慎现在的能力地位，他改变不了。”
别的不说，嬴政要徐福出海寻找仙山，带回长生不死药这件事。
嬴慎就无法在明面上阻止。
但嬴慎不行，不代表反秦势力不能去阻止，从嬴慎跟墨家达成合作的情况来看，嬴慎的想法至少成功了。
“所以，他需要借助我们这些反秦的势力，来做一些他无法在明面上做的事。”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触及嬴慎的底线。”
盖聂看着墨家众人，突然有些理解，以嬴慎的所处的立场，他为什么会放过墨家这些人了。
“嬴慎的底线？”
高渐离呢喃一声，似乎有些清楚，盖聂要说的是什么了。
墨家其他人也思考了一下，突然有些明白嬴慎为什么愿意在之后依旧无视众人了。
“天下百姓就是嬴慎的底线。”
燕丹统领之下的墨家，四处挑起战火，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所以他死了。
韩王信私通异族，有串联狼族南下的举动，所以他死了。
徐福的举动，会让一千个家庭子女分离，所以嬴慎要对付他。
而墨家残余势力，自燕丹死后，虽然依旧在反秦，但并不如之前一般，以挑动战火为目的。
反倒是极力坚持着墨家“兼爱，非攻”的侠义精神在行事。
也因此，才有嬴慎邀请墨家参与对付徐福的这一幕。
“嬴慎让张良参与此事，或许是为了看看，张良是否愿意为了百姓做出一些让步。”
“若是子房不愿呢？”班大师询问道。
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盖聂说过的韩王信的下场。
“既然如此，就将选择权交给子房吧。”
班大师有点头疼，没想到墨家会突然夹在两者中间。
…………
“事情就是这样了。”天明将盖聂的猜测也跟张良说了一遍。
见张良陷入沉默，天明有些迟疑地问道：“三叔公，你要帮嬴慎吗？”
“你呢？”张良从思考中回过神，看着天明纠结的表情问道。
“其实我也不想帮嬴慎的。”
天明听到墨家众人要自己代为传递东西，原本也很恼怒。
毕竟帮的是嬴慎这个仇人，坏蛋。
天明能乐意就怪了。
但自从修炼“冰心决”后，天明至少不会再像以前一般冲动。
也学会了冷静下来后，进行思考。
第一百五十四章 漏洞
与少羽不同，天明有时候挺迷茫的。
因为直到现在，天明还是不知道。
为什么？
自己在咸阳吃着百家饭，却会被盖聂突然找上门。
而且被秦军通缉后，突然冒出来很多跟自己父母有关的人或事。
天明对于秦国的仇恨，是在离开咸阳后，被秦国各种围追堵截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特别是在墨家机关城中，面对嬴慎的全方面打击。
以及高月被月神抓走时，自己无力反抗的样子。
与其说天明恨秦国，倒不如说天明恨这样的自己。
是否要听取墨家众人的意见，帮嬴慎传信。
天明其实也犹豫过，毕竟是要帮自己现在对秦国最恨，最讨厌的人的忙。
但天明最终还是选择了帮。
因为……
“我恨讨厌赢慎，可只要帮了他，至少那些离开父母，家乡的孩子，都能回到父母身边，这就足够了。”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张良听，天明仿佛卸下了什么负担一般，松了一口气。
天明自己就是孤儿，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
知道离开父母以后，独自一人生活会是怎样的情况。
自己讨厌赢慎是一回事，但那些童男童女是无辜的。
虽然天明还想着，等自己学会大叔的百步飞剑，能够自如操控巨子传授的内力之后。
再次遇到嬴慎一定要狠狠地将他打败，并回敬赢慎几个巴掌。
但至少现在，天明愿意为了帮助别人，暂时放下仇恨。
张良盯着天明瞧了好一会，忽而展颜一笑。
从天明手中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字很丑，想来是嬴慎自己写的。
嬴慎去桑海郡守府调阅卷宗的事，一直关注着嬴慎的张良自然清楚。
也明白，这些都是嬴慎，自己默记下来，记录下的信息。
不过，张良并没有就此决定帮助嬴慎。
而是跟天明说道：“嬴慎的计划虽好，但还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什么漏洞。”天明看张良接过去资料，还以为张良准备参与进来了，没想到张良反而说起计划的不对。
“桑海郡守，未必会答应他，派人前往蜃楼搜查的。”
就算有如此多的报案人，在一个假的目击证人带头的情况下，向郡守施压。
郡守若是不想得罪阴阳家，只需要拖延一阵，等阴阳家的高手回防，或者消息泄露出去。
赢慎的计划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嬴慎无法解决这一点，就算帮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也没有任何用处。
张良说着，将资料退回给天明，为了一件无法达成的事。
而去跟自己的敌人合作，墨家愿意，张良可不愿。
但天明没有接过这些资料，反而突然恹恹说道：
“这个情况，赢慎已经想到过了。“
“而且他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
张良瞧出天明神色不对，好奇道：“赢慎准备怎么解决？”
即使是张良，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让人威胁郡守，但是一座大城中郡守级别的官员，并不是那么好威胁的。
如果嬴慎的办法不能令张良满意，张良也不会冒险，让自己落入险境。
毕竟，煽动百姓的事，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张良自己都不愿意连累儒家，所以对自己私下反秦的动作掩藏地很深。
更何况是为了赢慎，而连累儒家了。
“他……”
天明支支吾吾地将嬴慎的解决办法告诉了张良。
事实上，这个漏洞，高渐离当时也看出了，并询问了嬴慎。
但赢慎的答复令人吃惊，当时在场的墨家众人，没有人想到嬴慎竟然会这么做。
虽说那么做确实可以令郡守没有后顾之忧，而且以后嬴政追责起来，也只会追究赢慎的责任。
可这样一来，完全就变成了嬴慎牺牲自己的未来，去换徐福一命了。
张良听完天明所说，沉默不语。
即使是他，也没能想到，赢慎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赢慎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懂得趋利避害。
张良不信嬴慎看不出，那样做的话，嬴政不可能会放过他。
可他还是选择这样去做。
哪怕嬴慎还有其他后手安排，可这种以身犯险的事，视乎不该出现在赢慎身上。
“三叔公也觉得很奇怪吧。”
天明知道张良在想什么，自己一开始也不愿意帮助嬴慎，但正是知道了嬴慎这个选择，才会最终决定帮助嬴慎完成他的计划。
“小高他们问过嬴慎，为什么这样做。”
天明觉得张良或许也背负了些什么，才会出现知道嬴慎的选择后，这样纠结的脸色。
天明没有逼迫张良答应的想法，因为他相信，自己这位三叔公，最终还是会选择帮助嬴慎的。
而他现在欠缺的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天明说起了另外一个情况。
“他怎么说。”张良迫切需要知道嬴慎这样做的原因。
嬴慎的选择太过出人意料，完全不在张良的预料范围之内。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张良需要了解嬴慎的想法，才能在未来对上他的时候，针对他的弱点进行布局。
“慎可以等，可以忍，但百姓如何？”
这就是嬴慎的话。
天明将嬴慎的话说完，将资料重新交回给张良，这一次张良没有拒绝。
见张良陷入沉思，天明朝着张良行礼告退。
自己这位三叔公现在很明显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天明不想打扰他。
良久，站在原地不动的张良叹息一声，将资料收了起来。
按理，儒家此时被盯得很紧，张良无论如何也不该出手帮助嬴慎布局。
可连嬴慎都有如此觉悟，张良觉得冒险一番也无妨。
而且，儒家也只是需要发动势力，代为确认一些情况。
真正去做事，还是需要墨家的人动手。
已经尽可能的避免儒家在此事上牵连过深，引火烧身了。
若是这样都不帮一次赢慎，张良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你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张良走在回去的路上，虽然依旧表现出一副儒雅的模样，但内心却对赢慎赞叹不已。
可惜，赢慎是大秦的人。
不然的话，张良其实并不介意为嬴慎想想其他办法对付徐福。
毕竟嬴慎如今表现出来的，很符合作为自己对主君的要求。
第一百五十五章 撞见
“赢慎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良想起，自己跟卫庄见面时，自己问他的这句话。
直到现在，张良都还记得。
卫庄当时很不屑，冷笑一声后，方才告诉自己说：“他是一个虚伪的人。”
虚伪吗？
张良觉得确实很虚伪。
若说赢慎单单是为了，那些船上的童男童女以及他们背后的一千个家庭，而布局对付徐福。
张良第一个不信。
蜃楼出航还有段时间，赢慎没必要着急对付徐福，完全可以慢慢布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对徐福出手。
可赢慎没有等，甚至用出了两败俱伤的办法，用自己的未来跟徐福一换一。
要说嬴慎没有其他目的或理由，似乎不太可能。
而且张良相信，赢慎这么做必定留下了回转的余地。
甚至于，可能连后手都安排好了。
可不管嬴慎的目的是什么，终究他做的这件事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
按照嬴慎的计划进行下去，等到徐福一死，纵然阴阳家能找出第二个代替徐福出海寻药的人。
短时间内，嬴政也不会如之前一般信任。
……
因为事情已经安排好，只需要等候时机成熟就能收网，嬴慎突然间发现自己没事可以做了。
扶苏那边看起来并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想法，嬴慎也不必听候扶苏的调遣。
至于渔船渔具的问题，有公输朝盯着，还有公输仇偶尔指点，若非现在是冬季，早就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尝试了。
赢慎每天不是练功打坐，就是跟少司命加深感情。
偶尔去请教一下李斯。
日子过得还算舒畅。
不过，很快，赢慎就没有好心情了。
因为赵高带着他的杀手团，来到桑海了。
而且第一个去见的，就是李斯。
若非赢慎正准备找李斯学习，意外发现了这个情况，或许要等赵高见过扶苏以后，自己才能知晓罗网已经正式登上舞台了。
带着少司命躲在一旁，赵高很快就从李斯府上退出，对于发生了些什么，赢慎已经有所预料了。
赵高是来帮胡亥拉拢李斯的，如果没有自己出现，等扶苏倒台，那么赵高这个拉拢的举动其实已经成功一半了。
但赢慎在，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只有自己挖别人墙角，何时轮到别人挖自己的墙角。
“李大人可是见过中车府令了？“
看着李斯心不在焉的模样，嬴慎想了想，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十分肯定地问道
想来李斯现在应该清楚，自己那位十八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些事，也该跟李斯说清楚了。
“公子撞见了？”
按照嬴慎来找自己的时间，撞见赵高拜见自己的可能性确实不低，李斯虽然惊讶但并不意外。
“赶巧罢了。”
这确实是个巧合，但也不能算巧合，若不是自己最近不定时来缠着李斯，恐怕未必能发现。
也就记不起李斯跟赵高见面的剧情了。
“公子可知，中车府令找斯何事？”
李斯决定试探一下嬴慎，看看嬴慎是否察觉到了。
毕竟如今桑海地位最高的，其实是扶苏。
赵高来到桑海，第一个该去拜见的应该是扶苏才对。
但赢慎知道的远比李斯想象地多。
听李斯这么问，赢慎神色莫名地看了李斯一眼，然后主动接过茶壶，为自己跟李斯倒了一杯茶。
继而语出惊人道：“中车府令来此，想来是为了让李大人投入我那十八弟的阵营吧。”
李斯闻言刚拿起的茶杯的手一抖，还好多年的修身养性，让李斯及时稳住了自己的动作以及心态。
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但赢慎的武功早就今非昔比，更何况一直注意着李斯。
自然察觉到李斯这一丝丝变化。
“公子说笑了，我等都是为帝国办事。”
李斯冷静下来后，声音冷漠地说道。
虽说自己听出来赵高有那个意思，但被嬴慎这样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还是令李斯有些不悦。
涉及储君之争，任何细微之处没有做好，都有可能赔进去全家性命。
李斯虽然看好嬴慎，但毕竟没有正式站在嬴慎身后。
而突然冒出来一个，有着赵高支持的胡亥。
李斯更是需要时间消化，衡量一番。
况且，李斯可没准备太快进行选择。
作为嬴政底下的文官之首，李斯有这个资格跟底气可以等结果甚至不选。
可赢慎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有逼迫自己做选择的意味在内，李斯自然不喜。
“李大人与赵大人自然是父皇的肱骨之臣。”
赢慎没有在意李斯的话，自顾自的说起另一件事：“说起来，中车府令赵大人之所以能够离开咸阳，正式介入对付帝国叛逆的事。”
看着脸色变得晦暗的李斯，赢慎意有所指道：“没记错，还是扶苏兄长跟李大人一起向父皇提议的。”
若是在赵高没有见自己之前，赢慎说这番话，李斯或许听听就过去了。
但在赵高刚刚离去的现在，赢慎这番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了李斯脑袋上
李斯心中一沉。
若是嬴慎不提，李斯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现在想想，此事到处透露着古怪。
作为帝国最高机密的黑龙卷轴，其运送路线以及保密程度都是秦国最高的。
可偏偏运送的路上遇到的高手，而且根据现场的调查来看，没准还是墨家做的。
要知道，黑龙卷轴可是用公输家最好的机关锁锁住的。
哪怕其他势力夺去，也难以获取其中的秘密。
可偏偏是被墨家夺去。
公输家的机关锁防得住墨家一时，可防不住墨家一世。
所以李斯跟扶苏才会紧急上书嬴政，让他将罗网影密卫派来调查此事。
若真是罗网所为，那其中的含义，李斯不得不去多想。
“看来李大人也想到了。”
看到李斯举着杯子一动不动，神游天外，嬴慎便知道李斯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赢慎喝了一杯茶，看着李斯认真说道：
“赵大人跟我那位十八弟，可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能不简单嘛，历史上的李斯，可是被这两人玩死了。
“的确不简单。”
能在嬴政跟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的野心隐藏地这么好。
若是这样还算简单，那就没有谁算得上复杂了。
第一百五十六 事外
如果说赵高跟胡亥早就有这样的野心……
李斯看了一眼嬴慎，难怪嬴慎之前听到自己要将调查对付他的事交给赵高，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了。
李斯不觉得，嬴慎会一点都不在意泄露自己行踪的人。
现在想来，嬴慎恐怕很早之前，就看穿了赵高跟胡亥野心。
也清楚自己把事情交给赵高，是查不出什么的，最多出来一两个替死鬼。
可李斯不相信嬴慎真的没办法对付赵高！
但赢慎过去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就值得玩味了。
哪怕嬴慎没有证据，只要嬴慎跟嬴政说出自己的考虑，以始皇帝陛下的性格，不可能会不调查。
可嬴慎却没有这样做。
是想借赵高他们的手，做些什么嘛？
“公子为何不将此事告知陛下。”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李斯也不介意探知一下嬴慎的真实想法。
“慎也只是猜测罢了。”
就算有证据，嬴慎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去对付赵高他们，因为……
“况且，十八弟暂且不说，赵大人可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挡在十八弟面前的到底是谁。”
嬴慎相信李斯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而挡在胡亥面前的人，自然也是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之前自己之所以能成功威胁到赵高，达成共识。
可不是赵高怕了自己。
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都很清楚，彼此现在对上只会便宜扶苏。
嬴政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扶苏。
不然，蒙恬跟蒙毅一军一政，辅佐的人，早就该换一个了。
所以，即使嬴慎很想坐上那个位置。
但从未表露出要对付扶苏的心思，反而一直在帮助扶苏。
而如果先让赵高胡亥他们出局，嬴慎就得自己面对扶苏带来的压力了。
秦时的扶苏跟历史上的可不同，至少嬴慎暂时没有听过，扶苏有跟嬴政说，要重启分封之事。
想用此事拉扶苏下马，是不太可能的。
而血赵高他们布局。
真以为在春祭上动手脚的事，是谁都能办到的？
还不如让一切按照原本的发展进行。
至少，自己不用亲自对付扶苏，而赵高他们那时候，也进入了嬴政的视线，想要对付他们，也会容易些。
李斯自然清楚赢慎所说，挡在胡亥面前的人是谁。
而且李斯也猜测到，赢慎跟赵高私下未必没有接触过，不然如今两人不会如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李斯还是提醒道：
“公子确定自己能够置身事外？“
如果黑龙卷轴丢失的事，其中有赵高的手笔。
那就说明，赵高他们已经安排好一切，准备出手了。
不管嬴慎之前跟赵高他们达成怎样的共识。
李斯不觉得赵高他们，会放任嬴慎这样的威胁在外。
“慎自有打算。”
准备对付徐福的事，嬴慎暂时不准备告诉李斯。
等一切尘埃落定，李斯自然就清楚，自己要如何置身事外了。
而且有了今天这番谈话，嬴慎也不怕自己入局之时，李斯会转投赵高他们。
毕竟，自己的办法，对自己狠了一点。
在这个世界，只有够狠，才能真正立足。
多说无益，嬴慎向李斯请教了几个问题，就此告辞。
……
李斯在赢慎走后，将屋内收拾了一下。
坐在空旷无人的房内默默思考起来。
陛下的儿子们都大了。
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并不是坏事。
如今，嬴政对天下的掌控虽然还在，可他毕竟开始老了。
虽然因为阴阳家徐福的各种丹药，嬴政看上去依旧年轻。
但从嬴政为了长生不老，而耗费巨资帮助阴阳家修建蜃楼开始。
李斯就清楚，这位一统天下，平定四海，建立起疆域如此庞大的帝国的始皇帝陛下。
也未必不知帝国未来会面临着什么。
如果嬴政能一直镇压着，帝国自然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可嬴政是人，不是神，他终究有老去的那一天，而那时。
大秦境内积压的一切问题，都会爆发出来。
至于说，指望阴阳家找到长生不老药，帮助陛下解决这一切问题？
李斯对此嗤之以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徐福真的在海外找到长生不老药，但山高皇帝远。
以阴阳家对秦国的忠诚而言，徐福是否愿意将长生不老药带回，交给嬴政都是未知数，何况徐福也未必能找到。
但就算知道建造蜃楼寻找长生不老药只是空费钱财，李斯也没想过阻止。
嬴政的意志，没有人能够反抗。
而且不让嬴政去尝试，让他彻底死心，始皇帝陛下是不会真正考虑帝国继承人的问题的。
最多，也只是做了一手准备罢了。
不然，以扶苏之前的声势，帝国早就该确定下来继承人了。
对于自己出身的儒家，李斯虽然觉得他们大部分的教条都十分迂腐。
但有一点，李斯还是很支持的。
那就是尽早定下帝国继承人。
而嬴政现在将一切都寄托在徐福找到长生不老药，由自己统治帝国万万年的美梦上。
李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阴阳家找不到长生不老药令嬴政失去信任，再对付他们。
更何况，嬴政虽然将希望寄托在长生不老药身上，却也从未放下过对帝国的掌控。
这对李斯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只要嬴政还在，自己的权势地位就不会受到动摇。
但赵高胡亥的突然出现在夺嫡的争斗之内，还是让李斯感到心惊。
他们隐藏地太深了，深到始皇帝陛下都未必察觉到。
若不是嬴慎提点，李斯甚至都未曾将之前的事串联起来。
但令李斯更意外的，是嬴慎。
嬴慎恐怕早就清楚一切了。
但赢慎从未表现出来。
而且，赢慎放任赵高他们是为了什么，李斯通过今夜的交流，也已经清楚了。
如果嬴慎没有出现，那么李斯或许会考虑跟赵高胡亥他们联手。
因为他们隐藏地够深，而且赵高的手段，李斯并非一无所知，对于扶苏能否抗住赵高他们的暗手，李斯并不看好。
但现在，李斯有了更好的选择。
胡亥有赵高，扶苏有蒙恬。
自己靠向胡亥，扶苏任何一个人，都越不过这两人。
而嬴慎，什么都没有。
但正因为嬴慎背后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对于他来说，才显得重要。
当然，李斯不会现在就考靠过去。
李斯在等，等赢慎从三方争斗中跳出来，坐等其他两位先斗起来。
而李斯相信，赢慎不会让自己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