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组织首领
想要前往组织的据点，涅音梦这个死神副队长是不能保持清醒。
白石一记温柔的手刀让其昏迷，再选择背上她。
外表看起来不明显，实际上她是非常有料，软软的触感少说有36D。
大腿肉而不肥，滑而不腻。
脑袋枕在他的肩膀，近距离观看她的睡颜，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果然喜欢小姑娘啊。”归蝶嘟囔一句，又转身走向茶铺内，“跟我来。”
白石背着涅音梦跟上。
归蝶走入自己的闺房，抽出书架的某本书，又塞回去，再抽，再塞，反复三次，地面裂开一个口子。
露出一块幽青色石板。
归蝶走上去，招手道：“过来。”
白石好奇地站上去。
只见她原地跺脚，幽青色石板迅速下沉，视线转入一片黑暗，头顶地面也合起来。
少许，不知下坠多少米，视线出现一条通道，墙壁和地面都是冷青色。
“原来你们的据点在地下。”
“嗯，地面不太方便活动，遇到虚的话，又会有战斗的麻烦，不如地下清净。”
归蝶边走边解释，人离开这条通道，进入更宽、更高的主道，手按下墙壁的按钮。
一阵轰鸣，泥土将先前的通道淹没，她转向左边。
主道笔直向前，时而能看见其余的岔道连接这里。
白石四下张望，他对反贼组织不感兴趣，却很喜欢这种秘密行事的风格，有种在电影里面充当特工的神秘感。
主道尽头是一个宽敞的空间，起码高数十米，宽约两三百米，顶上是固定的蓝天白云。
一个极为显眼的温泉瀑布在中央坐落，发出轰鸣的流水声。
瀑布周边铺有青色草坪，夹杂不知名的野花，有红的，白的，绿的，颜色看起来非常鲜艳。
有条青石小道一直到瀑布垂落的温泉前。
归蝶走在前面带路。
白石跟在后面，视线望向瀑布，从里面能察觉到一股很狂热暴躁，充满破坏性的灵压。
凑近一看，他发现瀑布底下隐约有个人影，这是在练功？
“这就是我们尾张组的首领，织田信长。”
归蝶侧身向他解释。
白石对日本史其实不太了解，就是通过动漫，游戏，得知一些有关于日本历史上的名人名字。
在他狭窄的认知里面，织田信长这个名字绝对是能占据一席之地。
最初的源头是织田信奈的野望。
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满屏幕刷织田信长娘化，好奇去搜了搜，才知道织田信长的人物生平。
织田信长原本是尾张国的大名，成名战是桶狭间合战，他以少胜多，击败今川义元，从而声名大噪。
后通过拥护室町幕府的末代将军足利义昭趁势上洛，逐渐控制京都，之后正式提出天下布武的纲领，将统一全日本作为目标。
先后两次打破信长包围网，将各个敌对大名逐个击破，掌握一大半的日本领土。
最后在一统天下之际，被部下谋反，死在有名的本能寺之变。
有些网友甚至将其比作曹操。
白石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亲眼目睹真人的时候，兴致勃勃道：“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历史名人，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
一只手从瀑布伸出，充满烧伤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是人的手，极其沙哑的嗓音透过瀑布传出，“如你所见，我的身体被火焰烧伤，炎气时刻灼伤我身体，只有待在温泉能稍稍缓解痛苦。”
“山本元柳斋。”
白石一看见那只手，就明白是谁造成。
“你猜对了，昔日我年轻气盛，想要行刺山本元柳斋夺取天下，却反被他伤成这个鬼样子，整整三百年，再也没有离开瀑布底下。”
织田信长述说着往事，话语没有怨恨或者是愤怒，很平静，仿佛是讲述发生在他人身上的灾难。
“山本元柳斋，他是一个超乎我想象的怪物。”
“明知如此你还是不肯放弃挑战他。”
“人生之乐莫过于击败强敌。”
织田信长沙哑的嗓音流露出一种浓浓的喜悦，他只需要想想击败山本元柳斋的场面，身上的痛苦就会变得不值一提。
或者说，让他能够在这种极端痛苦之中坚持下来的念头，也只有击败山本元柳斋。
否则，他又怎能忍受长达三百年炎气灼伤，被迫待在瀑布底下，不见天日的苦日子。
白石忍不住问道：“你这么信誓旦旦，应该有治愈烧伤的办法吧？”
“现在只差一株罕见的雪莲花为药引，就能制作驱逐炎气的凉药。”
织田信长如实回答，“想要得到雪莲花，需要你的帮忙。”
白石猜道：“和发财的案子有关？”
“嗯，我得到消息，雪莲花就在这次的收税队伍之中。”
织田信长提及此事，语气难免产生一丝波动，开始详细解释道：“每月底，各个流魂街都会向中央四十六室缴纳当月税款，由十一番队的死神席官护送到瀞灵廷。
不少贵族的产业出于安全考虑，会将献给贵族的宝物夹杂在税款里面，一起运送到瀞灵廷。”
“我们的目标就是五月底收税队伍，伏击地点在西十五区，钱归你，我们要雪莲花。”
如此丰厚的条件，让白石心里有些不踏实，“你们一分钱不要，就要雪莲花？”
“对我来说，那是无价之宝，必须要万无一失。”
织田信长是受够了待在这种鬼地方，受够了这身折磨他日夜难眠的炎气，他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想要睡一个安稳觉。
白石重重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舍得下血本，那我一定帮你将雪莲花带回来。”
“我相信你能，咳咳。”
织田信长话没有说完，便开始一阵咳嗽，流刃若火残留的炎气像是要将体内水分都给蒸发，让他连长时间说话都无法做到。
“信长大人，您该休息了。”
归蝶连忙开口劝说。
“咳咳，抱歉。”织田信长仰起头，大口喝起温泉的水，以此对抗体内无处不在的炎气。
白石很体贴道：“没事，你好好养伤吧，我也累了，麻烦你安排个地方休息。”
第四十六章 男人就是要快
尾张组经营地下多年，以织田信长所在的温泉为中心，地下通道早已经挖得四通八达，类似于一个庞大的蜘蛛网。
当然，其他地方没有织田信长那么大的空间。
白石被引到一处通道的单间，不大，四面都是冷青色，角落铺着一张草席，有叠好的被子和枕头，以及一张案几，蒲团。
“想要上厕所的话，从这里向前，遇到路口左拐就是，晚餐等会有人送过来。”
归蝶给他简单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
白石对这些要求不是很高，以前荒郊野岭都睡过，他只关心一件事情，“我要是想从这里离开的话，从哪里能到地面？”
归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像我这种风一般的男人，怎么可能整天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白石随口编一个瞎话，主要是待在地下，没机会遇到虚。
不杀虚的话就没有经验，没有经验就无法升级，不升级怎么能变强？
要知道，实力才是立足于世的根本。
什么时候等他强大到连山本元柳斋都不放在眼里，中央四十六室的通缉自然会撤销。
归蝶面色晦暗，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叹道：“你先休息，我去问问信长大人，看他要不要告诉你。”
“不用问了，他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白石信誓旦旦地回答，他和织田信长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大致能摸清对方是什么性格。
“我总要问问。”
归蝶给出这个回答，转身沿着通道离开，返回织田信长所在的地方。
咕噜噜，织田信长还在仰起头喝着温泉，有些食物残渣从嘴角满溢出来，仿佛是在洗胃一般。
可那股炎热丝毫没有减弱。
归蝶看得很心疼，手悄悄攥起，柔声道：“信长大人。”
“唔。”
织田信长低下头，大口吐出混浊的温泉水，声音沙哑道：“他安置妥当没有？”
归蝶恭声回道：“他对环境没说什么，就是询问如何能离开这里，他并不想在行动前一直待在这个地下。”
“那就告诉他出口。”
织田信长不担心白石会泄密，真有什么歹意的话，从初见面开始，就已经动手了。
常年被炎气折磨，他变得非常快，快到刚拔刀就结束了，所以他的刀一直都没有收入鞘中，镶嵌在旁边的崖壁，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握住。
归蝶没有劝说，她从不会质疑信长大人的决定，接着道：“信长大人，您似乎没问我为什么带他到这里来。”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
织田信长一句话，包含了很沉重的信任。
归蝶面上浮现出感动之色，开始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对不起，斋藤屋有暴露的风险，我无法继续在台面上充当您的耳目。”
说到这里，归蝶满脸自责之色，觉得自己连唯一的作用都消失。
“你不需要道歉，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事情足够多，何况，雪莲花即将到手，我也不需要继续隐藏下去。”
织田信长并没有责怪她，看得非常开，“真要说抱歉的话，也是我要说，这些年让你陪着那些死神，真是委屈你了。”
“不，能为信长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谈不上委屈，若不是您，我还在贵族的手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归蝶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男人挥刀斩下那个梦魇般的头颅，用轻佻语气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贱婢，便器。”无神的眼眸，死寂的表情，纯白而肮脏的液体在躯体缓缓流下。
“啧，真是让人不悦的表情，你以后就叫归蝶，那是我最喜欢的女人名字。”
那一瞬间，她被赋予了生的意义，见到光，为信长大人的话，她能够献上一切。
“啧，你还是记着那些小事啊。”
织田信长的思绪也回到那天，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看着一个女人摆出那样的表情太无趣，才会赋予其名字。
谁能想，那个小姑娘就缠上他，然后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等我夺取天下……算啦。”
织田信长没有说出来，真说出来的话，就不是惊喜，“你先回去告诉白石出口在哪里，别让他等急了。”
“嗨。”归蝶低头，心里忍不住升起好奇心，信长大人夺取天下之后想要做什么？
她脑袋想了很多，始终没有想到答案，随即放弃了。
不论是什么，她只要能一直陪在信长大人身边，充当一名奴婢就心满意足。
更多的奢求，她这个肮脏的身体，根本不配去想。
归蝶回到白石所在的单间，晚餐已经有人送到，两条秋刀鱼，一碗米饭，味增汤。
“太少了。”
白石见面就抱怨，这么点食物别说两个人吃，他一个人吃都觉得不饱。
归蝶手一拍额头，道：“抱歉，我忘记叮嘱他们你的胃口很大。”
白石指了指身后躺着的涅音梦，“还有她的食物，草席被子枕头。”
归蝶双手环胸道：“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孤男寡女，大被同眠。”
“我对美女通常都是一种欣赏的目光。”
白石出声解释。
他喜欢美女没什么，男人有几个敢夸口说自己讨厌胸大的美女？
但利用力量去强占女人，尤其是涅音梦这种对男女之事完全是一片空白，百分百顺从的女人。
这样的行为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他是做不出来。
“好，我会安排。”归蝶答应他的请求，又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你瞎想什么。”白石翻了翻白眼，他留涅音梦在身边，最重要的原因是恶心涅茧利。
以前看死神的话，他对于涅茧利这个角色还是有几分喜欢，前期人渣到极点，虚圈和血战篇的表现又变得可靠起来。
问题是这种人隔着一个次元看很好，真遇到的话，实在很难让人有什么好感。
只想狠狠揍他一顿，甚至是杀了他，就是杀他的难度太高。
白石杀不了，只能留下涅音梦，让涅茧利时刻记住，失败的耻辱。
第四十七章 十一番队出动
咣当！
沉重的铁门被分成四块，掉落在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扛着锯齿般的斩魄刀迈入房间，左眼向前一瞄，“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嘛，涅。”
房屋中央摆放着很大的木桶，里面有一个袒露上身的蓝发男人，相貌年龄约摸三四十岁，具有成熟男人的沧桑感，一双黄金瞳冷冷看着闯入的更木剑八，“我可不记得邀请过你。”
“那种事情无所谓，白石在哪里？”
更木剑八继续向前，到达木桶前，视线往下看，涅茧利的下半身什么都没有，还是液体状态。
涅茧利面无表情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了，两天前你找过白石，被他打成这个鬼样子，连副官都阵亡，还想要隐瞒下去吗？”
更木剑八能知晓这些，多亏草鹿八千流想要联系涅音梦，结果发现联系不上，偷跑到技术开发局，听到队士们议论一直陪在队长身边的副队长不见了。
队长又成那个鸟样子，大家一致认为，副队长是被敌人杀害。
“闭嘴！”涅茧利暴躁地吼一句，双手拍在桶边缘，灵压不受控制地外放。
刚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久了，他越想越觉得害怕。
对，就是害怕。
涅音梦是他制造出来的最高杰作，是他用来超越浦原喜助的最大底牌。
如梦一般的造物。
他在涅音梦身上投入无数的心血，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再次复刻这样的奇迹。
假如涅音梦被白石毁掉的话，他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这种无法掌控事态的感觉，让他变得暴躁，易怒，完全失去以往那种冷静克制，变成他最鄙视的那一类人。
更木剑八的话，无疑是再次揭开他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自尊。
“真难看啊。”
更木剑八压根不在意他的威胁，继续道：“你应该明白，擅自行动后失败的结果是什么，不想让山老头知道就告诉我白石的下落。”
“……”
涅茧利默然，烦躁在胸膛激烈回荡，可恶，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
良久，他压下那些负面情绪，选择妥协道：“西十区，立春，他应该还没有转移，昨天那里出现的虚被迅速解决，当地的死神河上三郎根本没那个本事。”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更木剑八咧嘴一笑，转身走向门外，终于得知白石的下落，真期待见面的厮杀。
“你最好提前摘掉眼罩，那家伙不是你戴着眼罩能战胜的对手。”
涅茧利给出建议，并不是关心更木剑八的生死，他只是想要搜集更详细的数据。
这家伙是野兽，那家伙也不是善茬，两者之间爆发的激烈碰撞，其中产生的数据价值，不是单纯的战斗狂人能够理解。
必须要好好记录。
他不能到场，可以派涅音，不对，是阿近去搜集。
涅茧利回过神，心里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涅音梦不在身边，他还本能将事情想要交给她去做，完全不符合一位科学家的思维。
“摘掉眼罩？真期待啊。”更木剑八笑得更开心，很久没有遇到那种能够全力一战的对手了。
最近砍得都是一群无聊到让人打瞌睡的家伙。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走廊、大厅，迈出技术开发局的正门。
在门外的庭院，聚集一群身穿死霸装的死神。
他们散漫，随意，一点纪律都没有，相互打闹。
在看见他出来的瞬间，打闹停止，集体变得鸦雀无声。
留着光头，丹凤眼的男人上前道：“更木队长，问清楚白石的下落没有？”
“西十区立春。”
更木剑八说出这个回答。
“噢！”他们高兴地欢呼。
和其他番队不同，十一番队并没有为正义而战，为保护瀞灵廷而战的崇高信念。
他们只是为战斗而战斗。
其中或许有人想要混日子，却还是会被大环境裹挟，被迫向着死地冲锋。
那样的人往往在十一番队活不长久。
“老规矩，谁找到就是谁的猎物。”
更木剑八并没有阻止他们对战斗的渴望，即便他们的实力不如白石，即便碰上了百分百会被白石杀死。
但只要他们敢拔刀。
更木剑八就愿意尊重他们的意愿，给予他们战斗的尊严。
还是那句话，战斗才是十一番队的一切，至于活着，从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
更木剑八收刀入鞘，开始带头飞奔。
死神的斩拳走鬼，他一样都不会，甚至连始解都没有领悟。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十一番队的队长，还是拥有最强死神之名的剑八。
靠得就是自身强大的力量。
十一番队的队士们纷纷跟上他的脚步。
从西边的白道门一窝蜂涌出，如此多的死神出现，让流魂街的居民大为震惊，纷纷躲在自家房屋，透过门窗缝隙窥视。
“这是要发生战争吗？”“上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是多久之前？”“那是十一番队。”“即便在死神之中都是战斗力最顶尖的一群怪物。”
“是谁让他们能倾巢而出？”
流魂街居民的疑惑，喧闹，都被抛在身后，十一番队用极快地速度奔袭到西十区，并迅速分散，包抄，拦截西十区去往其他地方的道路。
他们仿佛不知疲倦般，立刻展开大规模的搜查。
紧接着，隐秘机动的人也来到这片区域。
十二番队，八番队。
不断增添的死神形成一个包围圈，向内收缩。
白石举目四望，山林看不见一道黑色人影，却能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灵压，他们是为谁而来？
答案很明显。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白石吐槽一句。
旁边的涅音梦开口道：“原本总队长的命令就是下给四个番队的队长，让他们一起解决你。”
白石面露苦笑道：“总队长真看得起我。”
涅音梦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用问嘛，当然是躲起来，我喜欢围殴别人，不喜欢被人围殴。”
白石翻一个白眼，他能够无视那些队士，却不能无视三名队长，尤其是八番队的京乐春水。
“让他们在地上找吧。”
第四十八章 杀心起(求追读)
西十区，米村。
太郎严重怀疑，不是大白杨树的路有问题，是自己今年撞邪了。
玩着玩着，就遇到死神，还不是一个，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死神。
数量不少于十个。
具体是多少，太为难他胎教毕业的数学水平。
带队的死神很凶悍，身体瘦如竹竿，伤疤从脸部到胸膛，密集如蜂巢，“将人都赶出来。”
他一声令下，其余死神散开，开始挨家挨户叫人，居民们如牛羊一样被驱赶到外面。
上万人聚集在一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就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多的死神聚集，让人明白发生大事了。
“安静！”伤疤男朝前吼一声，七席的灵压外放，让前排居民无法开口说话，沉默从前往后，上万人变得寂静无声。
“长老是谁？”
“我。”长老手撑着拐杖，颤悠悠站出来，“敢问大人聚集我们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叫无良崇人，十一番队的七席，奉上面的命令正在追捕穷凶极恶的犯人白石，他应该在这片区域露过面，是奇装异服的银发男人。”
无良崇人俯身，眼眸凑近到长老眼前，呼吸的热气都能喷吐到长老脸上，“你们知道他的行踪吧？”
“不清楚，我们从没有见过这人。”
长老面不改色地撒谎，白石平日神出鬼没，他压根不清楚具体下落，真说出认识的话，肯定会被逼问具体行踪，不如选择不认识。
“啧。”无良崇人左手一推长老的肩膀，右手拔刀砍在他胸前，鲜血飞溅。
“长老！”前排的居民想要上前。
“你们想造反嘛！”
无良崇人一声吼，灵压如尖锐的针扎在前排居民身体，让他们无法上前，只能面露愤愤之色，“我很清楚你们这些贱民的性格，不杀几个人，你们不会说实话。”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这些人，从瀞灵廷奔袭到西十区，搜寻无果，暴虐的杀意在胸膛沸腾，急需找个地方宣泄。
这些流魂街居民就是很好的对象。
无良崇人性格好战嗜杀，来自于外流魂街，曾因心情愉悦而屠戮一个村落，也曾因无聊而将一群人捆绑赶入山林焚烧。
甚至在离开八十区时，故意将该区域的每处水源，水井都丢下尸体污染。
到达十一番队后，他的性格没以前那么恶劣，再凶恶的野兽，都会屈服于真正的猛兽。
毫无疑问，更木剑八就是一头能够让所有野兽都屈服的猛兽。
在他的影响下，无良崇人改变了很多，比起杀弱小者，更喜欢对强者挥刀。
正因如此，才会选择在这里杀几个人，而不是全部杀光。
无良崇人视线一扫，瞄准人群里的孩子，嘴角流露出残忍的笑容。
在外流魂街，这样的孩子很难生存。
数字靠前的区域不同，人们往往会将孩子看得比大人还要重要。
“不说实话的话，我就砍下这个小鬼的头颅。”
他说着，迈步走向太郎，灵压逼得人们不停避让，无关于意志，完全是灵魂上的差距。
太郎双腿打颤，又一次尿裤子了，很想哭，为什么倒霉的事情总是让他碰上啊。
无良崇人伸手，手没了。
半截掉落在地面，血染红土地，他呆住，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个人挡在面前，手持一把刀，刀锋是金色，流淌着些许鲜血。
“是你！”无良崇人面露病态的笑容，另一只手想拔出斩魄刀。
白石一蹬脚，没有用任何技能，简单地冲锋，平A，快到人无法看清。
无良崇人脖颈一凉，头颅飞起，大量鲜血涌出，无头的尸体往后倒下。
其余死神见状，纷纷拔刀，谁也没有想过逃跑。
白石也不会让他们跑，刀锋在空中发出一丝轻吟，如风在低语。
喉咙被刀锋斩开，血肉，骨骼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一个个脑袋飞起，形成炫目的赤色喷泉。
“抱歉。”白石收刀，对地上的长老轻语，“我会让那些死神明白，什么叫做自寻死路。”
他的话语满是杀气。
原想着躲在地下，让这群死神瞎折腾，却高估大部分死神的素质。
一开始察觉到米村有死神的灵压，他心里没太在意，等死神的灵压有意外放时，才意识到不太对劲，急忙从出口赶来，还是慢一步。
看着受伤的长老，有危险的太郎，他是不会选择忍耐。
白石不愿和死神为敌，不表示他惧怕死神，仅仅是觉得和死神战斗没什么好处，又麻烦，懒得打。
一旦他觉得有必要打，就绝不会留情。
“白石。”长老伸手想要劝他不要冲动，人已经消失，手凝固在半空之中。
“好厉害啊。”太郎双眼放光，那些高高在上的死神，眨眼间变成一具具尸体。
大哥真是太强啦！
太郎小拳头攥紧，激动到面色发红。
呼。
一个戴着斗笠，身披花大衣的死神出现在长老身边，问道：“你是这个村子的长老吗？”
长老一看花大衣下面还有纯白的队长羽织，黑色死霸装，一颗心差点停止跳动，队，队长？！
“嗯。”他吃力地回答。
京乐春水蹲下身，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再看看死去的十一番队士，大致猜到发生什么。
从好友刳屋敷死后，十一番队离花之武人集团的称号越来越远，到第十任剑八鬼岩城那个时代，这只部队更是义无反顾地冲向山贼一样粗鄙的道路。
时至今日，十一番队能好好和人讲道理的队士，屈指可数。
“抱歉啊。”京乐春水说一声，重新站起来，“能追踪到残留的灵压嘛，七绪酱？”
“不，无法追踪。”戴着眼镜的知性女人回了一句，“情况很糟糕。”
“没错，十一番队的鲁莽激怒了对方。”
京乐春水叹口气，队士们的灵压正在消失，东南西北，敌人利用超高的速度和隐蔽性，随意击杀队士。
队长以下的席官完全无法抗衡，连争取他们到达的时间都没有。
必须改变策略。
京乐春水想了想，有一个办法，“七绪酱，张开天挺空罗，目标是整个西十区。”
第四十九章 争议
天挺空罗是高级缚道，通过灵压对复数人员的位置进行搜索，捕捉并传信。
没有捕捉到灵压的人就无法听到声音。
被连上天挺空罗的人都会有所察觉，仿佛有一根丝线从天空垂落到后颈。
荒卷真木造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极具成熟男子气息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二番队长，十一番队长，以及在西十区的队士们。”
啪。
身边有什么动静。
荒卷真木造手一抹突然溅在脸上的液体，低头看了看，左手掌满是猩红。
“？”他迅速望向左侧，一具无头的尸体倒下，看脖颈不规律的伤口，脑袋似乎被某种钝器打爆。
“呃。”他喉咙发出惊恐到极点的叫声，想扭头喊同伴帮忙，发现右侧同伴也丧命，被利器割下的脑袋滚落在脚边。
“啊。”
荒卷真木造大叫一声，吓得瘫坐在地上，完全没心思听天挺空罗讲什么话，急忙回头。
心脏被捅穿，半身被斜斩。
不知何时，身后的三名同伴也踏上黄泉路，和左右两位相同，都是一击毙命。
死亡之风从身边擦过。
他嘴巴无法合拢，双手快速摸了摸脑袋、身体，唯恐身上多出自己不知道的伤口，完全没有十一番队不怕死的武德精神。
荒卷真木造仅仅是好勇斗狠，完全达不到视战斗为生命的狂热地步。
加入十一番队，是他人生最大的错误和错觉，误认为自己痴迷战斗，选择在战斗番队大展拳脚。
然而，十一番队的人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不说将战斗视为呼吸一般的更木队长，光是其他人，没一个好惹的角色，宛如茹毛饮血的野兽。
他的狠丢在十一番队，就像是小白兔进入狼群。
荒卷真木造每天都想着转队，又明白，那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加入护庭十三队后，想要转队，要么被其他队的队长看上，调任为副队长。
要么就是由队长引荐去往其他番队。
两个条件他一个都无法达成。
“呼，我，我没事啊，”荒卷真木造浑身摸了个遍，确认自己身上没洞，狂跳的心脏稍稍放慢，没有那种想要跳出胸膛的刺激感。
“……到米村集合。”
天挺空罗消失了。
之前说的是什么话，荒卷真木造完全没听清，到米村集合这句话，深得他心。
这个时候，他才不想一个人继续在外面游荡，连忙撑起身体，向前跑两步，因脚软摔倒在地上，看着同伴死不瞑目的头颅，“啊。”
他尖叫，四肢并用爬起来，用非常妖娆地姿态，哭着跑开。
一直跑到米村，风拂过高高的大白杨树，阳光被剪得支离破碎。
荒卷真木造看见一大群死神聚集在这里，心总算是落地，朝着自家番队跑过去。
那一身带血的狼狈模样，着实是吸引不少队士的视线。
“荒卷，你这是怎么回事？”
十一番队里面，通常都是绫濑川弓亲这个五席负责统管全队上下的大小事务。
在他之上的席官，对这类事务完全没兴趣。
“我也不明白啊。”荒卷真木造看见他，立刻大吐苦水，“听到天挺空罗的传信时，阿龙他们突然被杀了，一击毙命，我连凶手是谁都看不见。”
绫濑川弓亲明白是谁，吐槽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遇上白石都没有死，要知道，短短一会儿，我们已经有上百名队士死在他的手里。”
“上，上百名？！”荒卷真木造满脸震惊。
斑目一角插嘴道：“你在惊讶什么，敌人能打败十二番队长，有这个实力是很正常。”
你们都是疯子啊，荒卷真木造看着两人，再看看周围的同伴，再次明白自己和他们之前的差距，“更木队长呢？”
“在里面和京乐队长，碎峰队长商量对策。”
绫濑川弓亲手一指村边的民宅，外面和其他房屋相差不大，都是上面铺着茅草。
民宅内部面积不大，容纳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京乐春水之所以要选择临时商议点，就是不想让外面的队士注意到队长之间的剑拔弩张。
“十一番队的纪律问题是该好好整顿，过于散漫的管理就会引发这种事态。”
碎峰双手环胸，娇小的身躯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场。
更木剑八眼眸低垂，不耐烦道：“纪律能让你赢吗？无聊，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讨论这个。”
“好啦，两位都不要吵。”
京乐春水举手充当和事佬，满脸无奈笑容道：“我们这次损失惨重，十一番队有一百零三名队士阵亡，继续执行分散策略，明显不妥。”
碎峰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做？”
“守株待兔，米村似乎和白石的关系不错，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因十一番队的行为被激怒。”
京乐春水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很高明，却是当下最适合的策略。
要知道，他用天挺空罗传讯的时候，灵压是一直对外释放，普通队士无法察觉，队长级别的人一定无法忽视他的灵压。
这是他的一种试探，得到的结果就是队士没有继续减少。
说明对方很聪明，读懂他的意思，及时停止杀戮。
“他不会过来。”碎峰摇头，她对于白石的性格颇为了解，“我们杀米村的人，只会招来他的报复，下次死得就不单单是十一番队的队士了。”
“总要试试嘛。”京乐春水手拉低斗笠，他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却还是提出，心里的想法就是停战。
没办法，白石灵压的隐蔽性太高，太棘手。
唯一能抓住的机会，还被涅茧利浪费。
假如两天前不是一个人，而是叫上他们一起行动，事态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更木剑八不耐烦道：“你们全部撤走，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那家伙自然会露面。”
“不行。”
碎峰一口拒绝他的提案，“留你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你，”更木剑八刚说一个字，就被外面传来汇报声打断。
“京乐队长，十二番队的三席阿近发现地下有通道，犯人很可能藏在那里。”
第五十章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来得真快。
白石一杯茶都没有喝完，便察觉到有死神的灵压进入地下。
他没有想到，死神能这么快发现地下有通道。
“麻烦啊。”白石吐出一口气，伸手打晕旁边的涅音梦，麻溜地背上，迅速跑到织田信长所在的温泉。
归蝶察觉到风声，回过头，举手正欲打一声招呼。
白石抢先道：“死神已经潜入地道，我们该分开了，假如五月底你们还活着，继续一起发财，死了的话，我会烧一份纸钱给你们。”
“祝你们好运，再见。”
没给两人回话的机会，他立刻跑路。
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跑得比队友更快。
不是他不讲义气，主要是双方的关系远远达不到能够舍命相救的地步，顶多是在不危害自身安全的情况搭把手。
目前的情况明显是很危险，不说碎峰、更木剑八，光是京乐春水一个人，他都打不过。
三个一起上，他敢露面，百分百死定了，不趁早跑的话，很可能跑不掉。
“混账。”归蝶气得跺脚，又满脸悔恨之色，“真不该带他过来。”
“我们走。”织田信长没有责怪归蝶，他看得很明白，就算不带白石过来，只要对方留在西十区没走。
死神照样会察觉到地下通道。
现在的情况算是不错，起码能提前得知死神下到通道之中，而不是见面才知晓。
织田信长没有管炎气的折磨，痛苦总比死了要好。
他迈出温泉瀑布，浑身都是火焰留下的狰狞烧伤，仅有一条兜裆布遮掩男人最后的尊严。
“嘶。”
织田信长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变得灼热，脑海再次回想起山本元柳斋挥刀的场面。
“信长大人，您走吧。”归蝶连忙开口，她灵力低微，在这种时候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闭嘴！哪有抛弃妻子的丈夫！”
织田信长因炎气的折磨而痛苦，吼得很凶，动作极其轻柔，将她背起，再一手拿刀，一手托着她的腿，咬牙道：“搂紧我的脖子。”
“嗨。”归蝶没再推托，乖乖搂住他的脖子，触感并不好，坑坑洼洼。
她一点都不嫌弃，反而亲昵地蹭了蹭，高兴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或许时间、场合都不对，但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实在太幸福，即便是死都没有遗憾。
织田信长没那么多闲心想这些，他咬紧牙关，向前狂奔，离开这里之前，没忘记摇响铃铛通知部下们撤离。
至于能撤走多少，全看个人的实力和运气。
眼下的危机不逊色于本能寺之变，连他都无法保证能活着离开地下。
死神们很强大，队长更是怪物中的怪物。
以他目前的状态碰上，十有八九是被杀的命运。
织田信长光着脚跑在冰冷地面，却没有觉得一丝凉意，反而越来越热，仿佛有团火焰从身体内部向外燃烧。
视线变得模糊。
他一咬舌尖，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信长大人。”岔道有护卫的部下跑出来，人数不多，就是六人。
“我们殿后，您快跑。”
“好，我的命就交给你了，永田。”织田信长记得尾张组每一名部下的名字，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准确叫出名字，让其竭尽全力地拼命。
“嗨！”永田大受鼓舞，发誓要以死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织田信长继续往前，短短的通道，又多出十几人簇拥，他顺利离开地下。
久违的阳光，草木的芬芳，他统统没心情去管，继续狂奔。
阳光落在烧伤的肌肤，他感觉浑身都在燃烧，左右一看，又没有火焰在身体燃烧。
都是炎气造成的错觉。
织田信长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脚不停下，继续翻山越岭地奔跑。
跑着跑着，他开始剧烈喘息，体内热量如四十度的夏天还身穿棉袄待在上千度的锅炉旁。
织田信长咬得满嘴血，却连一点腥味都无法察觉，味觉早已经被烧坏。
“信长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归蝶看得太心疼，话语在风声之中远去。
织田信长没听她的建议。
这么点距离，根本谈不上安全二字。
如他想的一样，死神们正在缩减彼此距离。
幸运的是，织田信长常年被炎气折磨，灵压反应不是很强，加上三位队长主要是找白石下落，没有亲自追来。
追上前的死神都是普通队士。
啾。
赤火炮拖曳着长长的光焰从后掠过，落在队伍末端。
轰隆，一声爆炸，火焰将周边树木吞噬，几名落后的尾张组员亦不能幸免，哀嚎落地。
“信长大人先……。”
走字还未吐出，那人脑袋一垂，无力倒在山林间，胸口被白雷贯穿的位置流出一大片血。
织田信长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拼尽全力地跑。
跑过茂密的山林，跑过一片平坦草原，又钻入一片密林。
身后部下的声音越来越少，最终完全消失。
织田信长停下脚步，仰起头。
一道人影从上飞跃而下，满脸横肉，双目之间满是对鲜血，对战斗的渴望。
十一番队。
不用任何标志，他都能认出对方所属番队，只有十一番队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面容。
织田信长竭力侧身避开当头一刀，挥刀划开这名死神腹部，鲜血和大肠挤出肚皮。
下个瞬间，数名死神逼近他身侧，有的挥刀砍，有的挥拳。
完了……织田信长苦笑，未曾想自己没死在山本元柳斋手里，反而让几个无名小卒杀了。
凌厉地刀光闪过，数名死神倒地。
趴背上的归蝶惊呆了，她都准备和信长大人共赴黄泉，是谁出手？
她茫然四顾，看见树下有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
织田信长也看见那人，面色复杂道：“时隔多年，你又救了我一命。”
“盟友总是越多越好。”
神秘人温声回答。
“呵。”织田信长笑了笑，目光有几分警惕道：“死神们该不会是你引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没有想让你这么早暴露，一切都是意外，因白石而起的意外。”
神秘人说着，手轻轻推了推镜框，“他似乎和意外二字有缘，总能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第五十一章 白石去哪了？
织田信长的疑虑并没有打消。
不论是生前或生后，他漫长的人生里面，充满背叛和被背叛。
本能寺之变只是最有名，却不是唯一一次。
蓝染没有在意他信不信，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丢过去，“这是能暂时压制你炎气的药水。”
织田信长接住瓶子，没有第一时间喝，反问道：“你早就有治疗我的方法？”
蓝染笑了笑，没回答，自顾自道：“五月底计划照常进行，不要提前，不要延误，雪莲花只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收税的队伍。”
“看来我离死期不远了，你现在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织田信长嘴上说着辛辣的话语，心里放松下来，打开瓶子，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
只要蓝染还想要利用他去做什么事情，双方的关系就还是可以信赖的盟友。
蓝染不恼他的话，语气轻快道：“你不也陶醉在其中嘛，当初我们的约定是协力击败山本元柳斋，没有保证对方的安全，是生是死，看各自的手段如何。”
药水清凉，缓缓将炎气镇压，那久违的凉爽让织田信长腰挺直起来，一双眼眸变得炯炯有神，“没错，我要感谢你给的机会。”
“希望你能成功。”
蓝染笑了笑，他目的是掩饰现世的虚化实验，尸魂界越乱越好，从某种程度上说，白石还是帮了他一点忙。
“呵呵。”织田信长嘴里发出冷笑。
蓝染没继续留在这里，一个瞬步离开。
看到人走了，归蝶忍不住开口道：“信长大人，刚才的那人是谁？”
“一个渺小的死神而已。”织田信长眼眸流露出回忆之色。
三百年前，他刺杀山本元柳斋失败，一身致命的烧伤，想要从瀞灵廷逃脱是不可能。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蓝染惣右介出现了，自称是一个渺小的死神，却能轻易将他带出瀞灵廷，让他在西十区这边扎根。
连缓解炎气的温泉都是出自蓝染手笔。
现在看来，那家伙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置今日。
不，织田信长推翻那个判断，没人能算这么远，更可能是早年随手布下的棋子，想起来就随手一用。
真是被小瞧了。
他心里这么想，却没有生气，被小瞧是一件好事，代表对方不会全心全意算计你。
桶狭间合战，他能以少胜多，抛开军事才能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川义元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认为拿下尾张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就是那种小视他的心态，让他逆风翻盘，从而名震天下。
这次也一样。
织田信长握紧斩魄刀，强烈的斗志从胸膛升起，他要击败山本元柳斋，夺取尸魂界，进军现世，征战虚圈，消灭肉眼可见的一切威胁，实现前所未有的霸业。
灵王？那又算什么，他要成为三界之主！
织田信长神采飞扬道：“我们去西十五区，汇合宫本他们。”
“嗨。”归蝶没有异议，尽管她心里有很多疑惑，觉得刚才那个死神不可信，却还是没有说出。
她能想到的问题，信长大人一定能想到，并有办法处理。
她不需要自作聪明。
几分钟后，两名隐秘机动的队士赶到密林之内。
一人检查死去的七名队士伤口，一人开始感知周边是否有敌人残留的灵压痕迹。
“他们皆是死于不同流派的招式，敌人有接应？”
检查伤口的队士站起来，眉头微皱，原以为是一个小组织，有接应的话，那又不同。
说明在这个小组织之外，还存在一个更大的组织。
“现场没有灵压残留，看来是相当厉害的一群家伙，你回去汇报队长询问如何处理，我留下看守尸体。”
“好。”
没有过多的推诿，隐秘机动行事就是讲究干净利落，绝不会拖延。
小川次郎转身，用瞬步往回赶，不多时，他回到西十区，找到二番队的队长碎峰。
“碎峰队长，前往西南方追击的死神有七人阵亡，十一番队三人，八番队两人，二番队两人，敌人下落不明。”
碎峰听到这个报告，秀气的眉毛微皱。
别看队士们在白石手底下是一堆菜，放在流魂街，实力还是相当强悍，很少有阵亡的报告。
难道是白石？
这个可能性让碎峰无法忽视，直接瞬步赶过去。
几个呼吸间，她赶到树林，看见地上的尸体。
守在旁边的部下连忙开口道：“碎峰队长。”
“嗯。”她很高冷地回应，人走到尸体旁边，蹲下，伸手抚摸伤口，这个伤口痕迹，不像是白石的斩魄刀，却也是相当厉害的家伙，没有一丝灵压残留在伤口。
明明没有过去多久……她陷入沉思。
呼。
身边又多出一道人影，身披花大衣，头戴斗笠，“是白石？”
“不，凶手另有其人，故意用不同的招式击杀他们，是在炫耀？还是隐藏自己本来的招式习惯？”
碎峰喃喃自语。
“那就是织田信长。”
京乐春水盘问白石下落时，意外从组员口中得知，这个组织的领头人是织田信长。
碎峰起身问道：“你认识他？”
“织田信长三百年前曾刺杀过总队长，我还以为他死在瀞灵廷哪个角落里，谁知居然躲到西十区地下，还一手建立这么庞大的组织。”
京乐春水手拉低斗笠，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顶着致命的烧伤还能跑出瀞灵廷外，要说没有人帮忙，他是一点都不信。
而在他的印象里，会干这种无聊事情的家伙就是一个人。
纲弥代时滩。
京乐春水对这个瀞灵廷的搅屎棍，深感厌恶和无奈，从歌匡事件过后，那家伙的所作所为，越来越隐匿。
连他都抓不住把柄。
有时候，他甚至想要不顾队长身份，不要什么证据，直接将那人暗杀。
但对方的实力又相当棘手，不可能被轻易杀掉。
“真是麻烦啊。”京乐春水长长叹口气。
狂乱的灵子乱流由远至近，更木剑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密林，开口就问，“白石在哪里？”
碎峰没好气道：“不清楚。”
更木剑八厌倦这种躲猫猫的游戏，极为不耐道：“那家伙躲哪里去了？”
第五十二章 敌后
白石手捧起湖水喝了一口。
湖面倒映出他端正的五官，打湿的手开始整理凌乱的发型。
“唔~”一声娇哼，背靠大树的涅音梦缓缓睁开眼皮，一双深绿色的眼眸茫然望向周边。
阳光洒落在清澈的湖面，熠熠生辉，翠绿的草坪铺满右侧山坡，这里明显不是地下单间。
她眼眸落在湖边蹲着的白石身上，问道：“这里是哪里？”
白石起身，向她招了招手，故意卖个关子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
涅音梦手揉一揉后脑勺，人从树下起身，跟着他走上右侧的山坡，视线变得豁然开朗。
数不清的房屋坐落在大地，和流魂街的茅草屋不同，那里的房屋都是铺着金色瓦片，被阳光一照，仿佛无数条金色溪流在空中流淌，充满华贵之气。
位于中央地带，有一大片白色尖塔如护卫般簇拥着最高的一座塔。
那座塔叫做忏罪宫，从这里望去，仿佛支撑整个苍穹，可谓是人力打造的奇迹。
与之相比，巍峨的双极之丘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润林安。”涅音梦立刻明白这里是哪里，只有在西一区才能够见到瀞灵廷的全貌，看见忏罪宫和双极之丘。
“不得不说，瀞灵廷的壮观超乎我想象，我之前还以为是一个不怎么大的地方。”
白石对瀞灵廷的印象都是来自于动漫。
可电脑、手机，终究是屏幕有限，想要描绘出瀞灵廷的宽阔，显然是远远不够。
涅音梦眼眸扫过瀞灵廷，伸手一指某个地方道：“那里就是技术开发局。”
白石凝目望去，看不太清楚，随口道：“你想回去了？”
“嗯，我从没有离开茧利大人身边这么久。”
涅音梦面无表情，语气流露出明显的失落，这股思念让她不太想继续追寻自己的价值。
即便是轻如鹅毛又怎么样？
她始终会选择待在茧利大人身边。
“尊敬父亲是好事，可也不能凡事都没有自己的主见。”
白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笑容道：“我们去西一区逛逛，玩个痛快。”
涅音梦侧头问道：“你不怕被抓吗？”
“哈哈，希望他们能晚点过来。”
白石耸了耸肩。
这里离瀞灵廷最近，又是流魂街最繁华的地方，相当于天子脚下，映像厅的监视力度必定比西十区要严很多。
他明知如此，还是要在西一区的街道逛，不是想实践灯下黑的理念是否正确，而是想帮西十区的织田信长和归蝶分担一下压力。
双方到底是有一些交情在那里，他力所能及的忙，还是要帮一下。
涅音梦见他坚持，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直接问道：“润林安的南町和北町，你想去哪里？”
白石对西一区不太了解，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很谦虚道：“南町和北町之间有什么区别？”
涅音梦解释道：“南町偏向于娱乐，北町偏向于美食美酒。”
“那我们去北町。”
白石想去北町尝尝美食美酒，手伸进口袋一摸，心凉了半截，立马改口道：“还是去南町玩。”
“嗯。”
涅音梦点头，充当西一区的导游带路。
南町位于白道门南边三公里，之所以隔得如此远，就是流魂街居民普遍厌恶或畏惧死神。
他们不太愿意聚集在死神经常出入的白道门，才会将商铺开在南北两边。
久而久之，形成润林安商铺最密集的南北两町。
白石尾随涅音梦到街头，密集的人口，喧闹的声音，让他联想到穿越前的乡下集会。
人头涌动，呼喝之声听得人心头火热。
这边在进行街边相扑，那边是木偶戏剧，游廓里的游女弹着三味线，人与猴在表演杂耍……
白石只恨两个眼珠子太少，完全看不过来，满脸兴奋道：“我到尸魂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不愧是润林安！”
“这些有意思吗？”
涅音梦无法理解白石为什么高兴，周边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只觉得吵闹，换做是在实验室的话，敢这么大声，绝对会被茧利大人狠狠训斥一顿。
“当然有意思，你看，那个猴子会杂耍抛接球，还是一次抛七个，多聪明啊！”
涅音梦用专业眼光审视猴子全身，道：“我改造的话，有信心给它多加几双手臂，眼睛，起码能转三十个球。”
“……”白石面色有几分复杂，想了想改造猴三头六臂的模样，不对，只加手臂和眼睛，还是一个头。
那画面从童年回忆瞬间跳到惊悚恐怖片，他浑身打个冷颤，“你不要若无其事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好不好。”
“这可怕吗？”涅音梦语气有些疑惑，在她眼里，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真要说可怕的话，她记忆里只有一次失败的生物改造实验。
她帮着茧利大人进行软体生物改造，硬生生将无足的软体生物增加上百个触手，每个触手表面会流出腐蚀衣服的绿色液体。
和那种生物比起来，增加几双手臂和眼睛的猴子反而都有几分可爱。
“正常人谁会给猴子加那些。”
白石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啊，别总是想那些改造的事情，享受眼前的生活不好吗？”
“无法理解。”
涅音梦摇了摇头，她觉得实验、改造这些是自己的生活，但白石说那些不是，那一定是她的理解出错。
毕竟她是茧利大人利用义骸技术和义魂技术所制造的魂魄，思维不同于正常魂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呃，是我的错，不该到南町玩，还是去北町吧。”
白石不是一个只顾自己玩得高兴的人，涅音梦不喜南町，那就去北町。
美食总不可能厌恶吧？
至于钱的问题，他只有让大户赞助经费。
白石扫视街道上的人，打算挑选合适的下手目标，意外发现一个高大的背影，有些眼熟啊。
他仔细看了看，连忙挥手道：“勇音，好巧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虎彻勇音回头看了眼，高个子的优势让她看见后面的白石，一张脸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慌忙扭过头，加快步伐离开这里。
第五十三章 真香啊
二番队，八番队，十一番队，十二番队，四个番队出动围捕白石的消息是瞒不过四番队。
因为四番队的职责就是救护伤患。
卯之花烈担心有大量伤患，特意去清点综合救护所的库存，因仓库主管疏于管理，一些医用品完全不够。
虎彻勇音被授命外出采购止血，消炎，绷带等药物，以免耽搁伤患的救治。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被围捕的目标居然会出现在润林安南町。
不知该如何相处的她选择逃避，假装没看见，然后去办自己的事情。
“等等，勇音，是我啊。”
就是你才不能接触，虎彻勇音心里嘀咕，避开前面的人群，加快脚步，白色的腰带忽地被人拽住。
接着，白石绕到她身前，满脸哀怨的小表情道：“一段时间没见，你就忘记我了？”
“呀，这不是白石嘛，真巧。”
虎彻勇音见无法躲避，只能装出偶遇的模样，就是她说谎的水平太蹩脚，让人一看就明白是在说谎。
白石哼一声，眼眸微眯道：“你刚才跑什么？”
“有吗？一定是周围人太多，我没看见。”
虎彻勇音愈发心虚，肩膀习惯性往下缩，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娇小。
白石翻个白眼。
涅音梦走上前道：“虎彻，好久不见。”
“音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虎彻勇音是真的惊讶了，刚才光顾着看白石，完全没有注意旁边的人。
“我两天前就被白石俘虏，此后一直在他身边。”
这句话让虎彻勇音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女性死神协会面向所有女性死神，真正加入其中的女性死神很少，抛开不合群的碎峰队长外，其余人的关系还是不错。
虎彻勇音不能容忍朋友被欺负，胆气和魄力瞬间涌上心头，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石摊开手道：“还不是涅茧利干的好事，那家伙居然用流魂街居民当做炸弹想要杀我，被我暴揍一顿逃走，所以我想要留下涅音梦恶心一下那个混蛋。”
用流魂街居民当炸弹？
虎彻勇音眉头瞬间皱起来，喃喃道：“我一定要向中央四十六室投诉他。”
白石似乎才反应过来道：“咦，你是死神？”
虎彻勇音忽然想起来，自己是隐瞒死神身份和白石结交，胆气、魄力瞬间如风中细沙消散无形，“这，这，我，那个。”
涅音梦代替她开口道：“她是四番队的三席。”
“哈哈，就是这样。”虎彻勇音尴尬笑了笑，手摸着后脑勺，人又恨不得缩成三寸钉。
白石手捂着心口，表情浮夸道：“我纯洁的心灵受到欺骗，你不请我吃一顿，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虎彻勇音噗嗤笑了，一顿饭她还是请得起，“等我忙完再说。”
“你忙什么？”
“采购伤药啊，不是有四个番队去围捕你，要是有……”
虎彻勇音突然停止说话，啊嘞，采购伤药是为应对白石造成的伤员。
现在人在这里，还有必要采购吗？
“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们累着，一个伤员都没有。”
白石抬手勾搭住她雪白的脖颈，笑嘻嘻道：“现在有时间请我吃饭了？”
虎彻勇音还没同意，犹豫道：“要是让映像厅的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绝对会上报中央四十六室。”
“到时候就说我胁迫你，逼着你请客，还对你毛手毛脚，没下杀手就是贪图你的美色。”
白石给她找足理由，又催促道：“不要在耽搁，趁还没有人发现我，赶紧去北町，再拖下去，你就请不了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虎彻勇音没继续推脱，点头道：“好吧。”
“音梦带路。”
“嗯。”
涅音梦应了一句，没有走寻常路，那样太慢，她直接一跃上屋顶，从空旷的上面直奔北町。
很快，热闹的北町出现在眼前，人未至，各类小吃散发出的香味扑鼻而来。
为避免引起骚乱，三人都是从屋顶落在隐蔽角落，再转而迈出，朝着北町街头走过去。
街头第一家挂着大蒲烧的招牌，店主一手烤着蒲烧，一手轻轻用扇子将香味对外扇去。
诱人的香味让人无法继续前进。
白石凑上前道：“老板，来三份蒲烧。”
虎彻勇音急了，“不用，两份就行。”
白石满脸疑惑道：“这么香你不吃？”
虎彻勇音咽了咽口水，面色有几分犹豫，头还是坚定摇起来道：“不吃，我平常只喝白粥，像这种烧烤的肉类食物坚决不碰。”
白石瞄向她的腰，疑惑道：“你这身材用得着减肥吗？”
虎彻勇音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和音梦吃就行。”
涅音梦对于这些食物同样没什么兴趣，面无表情道：“茧利大人从不让我吃这些没营养的垃圾食物，唔。”
高速产生的风让滚烫的蒲烧鳗鱼降低不少温度，变得恰到好处的温热，裹挟着香味和浓郁的酱汁闯入她张开的口腔。
贝齿咬下，外皮焦香，内里鱼肉鲜嫩可口，她静静咀嚼，咽入腹部，一双深绿色眼眸仿佛有道光亮起，连没表情的脸颊都浮现出几分光彩，“好奇妙的感觉，我能再来一口吗？”
“哈哈，当然，这份就是你的。”
白石将手中蒲烧鳗鱼递给她，又拿起一份故意在虎彻勇音鼻子下摇摆，如恶魔般低语道：“好啦~你不要抗拒，偶尔放纵一次没什么，多运动就能将脂肪挥发。”
“咕咚。”虎彻勇音闻着香味，嘴唇蹭有红亮的酱汁，再也忍不住，哭丧着脸道：“你是个魔鬼，呜呜……太好吃了……可恶，我要是又长高，都是你害得。”
“没问题，我最喜欢对人负责。”
白石满脸笑容，也拿起一份，咬下，味道却是不错。
吃完一份，白石没有继续再要一份，推着两人向前扫荡，岂能因一家美食而浪费整条街的美食？
难得来一趟，他要从街头吃到街尾。
天妇罗、白玉年糕红豆汤、魔芋关东煮、大福饼、烤白薯、卷寿司、烤鱿鱼干、菖蒲团子、鸭肉荞麦面等等。
涅音梦和虎彻勇音肚子都被搞大了。
白石也不例外。
偏偏才吃到北町街的一半，白石很想继续，但他明白是时候该走，灵觉在示警，“看来我被发现了，剩下的一半留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吃。
音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还是回十二番队？”
第五十四章 人？道具？
涅音梦捧起的碗放下，些许菜叶飘在快要见底的荞麦面汤汁上，她抬头看着对面的白石，眼眸有几分疑惑。
她之前应该明确表示过想回到茧利大人身边的意思，为什么白石要再问一遍？
搞不懂。
她觉得其中有一定的理由，又无法理解是什么。
白石满脸真诚道：“你最好想清楚，你现在回到那样的父亲身边真能幸福吗？”
涅音梦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在她的记忆里，最幸福的时光是小时候。
不需要学什么，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只要呼吸、喝水、和死神一样正常用餐，仅仅是那样，就能让茧利大人觉得非常满意。
阿近也说那段时间的茧利大人如活在梦中。
然而，随着她逐渐长大，一切都开始变了，茧利大人对她是越来越不满意，动辄拳脚殴打，一边说她是最高杰作，一边又骂她是没用的东西。
隔三差五对她进行改造的实验，不再享有正常的饮食，改为各种药物。
她明白改变的原因。
茧利大人一直想要让人造死神计划进入下个环节，而她没有达到那个要求，迟迟无法诞生灵压，也无法使用斩魄刀。
即便她的寿命超过前面六个失败品，也还是人造死神计划的失败品。
“……我不知道。”
涅音梦眼眸低垂，语气流露出一丝迷茫，喃喃道：“但我只要能待在茧利大人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心。”
白石叹道：“音梦，你知不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涅音梦摇头。
“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指被害者对于加害者产生情感，被虐待，欺压，非但不选择反抗，甚至反过来帮助加害者的一种扭曲情结。”
白石简单解释一遍，问道：“涅茧利是不是经常对你非打即骂，然后一直改造你的身体？”
涅音梦轻轻点头。
虎彻勇音无法继续保持沉默，满脸怒容道：“音梦，涅队长这么对你，你应该反抗，去中央四十六室投诉，再不行就申请转队。
即便是队长都没有权力随便殴打辱骂一位副队长！”
这股怒气让涅音梦觉得不知所措，开口解释道：“茧利大人给我进行改造实验是为我好，打骂也是我没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和茧利大人无关。”
白石抢先说一句，让她维护的话凝固在喉咙，“这就是标准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你习惯涅茧利的虐待，甚至将那份虐待当做是日常生活，加上平时很少和别人接触，造成你畸形的三观。
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可这份温柔不是他人能随便伤害你的理由。”
“我……”涅音梦被他说得不自信了，视线移向虎彻勇音，再问一遍道：“虎彻，这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
虎彻勇音激动地回答。
四番队同样有一位性格极其恶劣的副队长，她太了解被人骂，被人否定是多么痛苦。
但这份痛苦仅限于精神，那位可没有动手的习惯。
若是精神和身体一起受到摧残，长时间下去，那一个人还能活得像是一个人吗？
“音梦，我们女性死神协会一定会充当你的后盾，绝不会让涅队长继续这么折磨你！”
虎彻勇音在这一刻，忘记对涅队长，对十二番队的恐惧，下定决心要拯救好姐妹。
涅音梦显得不太适应，和茧利大人作对？那种事情她完全不敢想，也不愿意去做。
“那事情就交给你慢慢处理，我该走了。”
白石不敢继续待下去，浪过头的话，将自己搭进去就不太妙。
“等等。”涅音梦慌乱的头脑忽然理出一根线，起身道：“我和你一起走。”
“？”白石满脸疑惑。
涅音梦想明白了，“若是我能治好病的话，说不定就能再次进化，这样。”
话到嘴边，她没有继续说，让茧利大人不失望，这样的话眼前两人不太想听吧。
“能带我一起走吗？”她改口。
白石笑了笑道：“我不介意携美浪迹天涯。”
涅音梦侧头道：“虎彻，再见。”
“嗯，你们要保重。”
虎彻勇音没有劝她，只要不是回十二番队，就不需要劝。
涅音梦和白石从荞麦面馆离开，迅速消失在北町的街道。
她不慌，结账付完钱，漫步向街尾。
街道的人依旧很多，热闹的声音涌入耳中，她还没有走到街尾。
几名黑衣蒙面的隐秘机动队士围在身边，他们的出现让喧闹的北町出现局部寂静，接着，如墨水倒入杯中，寂静迅速扩散到整个北町。
街上的居民们飞速减少，店铺纷纷关门。
碎峰从西十区赶回来的时候，北町已经是冷清状态，她没有在意，银灰色眼眸扫过虎彻勇音，问道：“白石人呢？”
虎彻勇音如实道：“走了。”
碎峰眼眸微眯道：“身为四番队的三席，居然和罪人在一起吃喝，你还有身为护庭十三队的矜持和骄傲吗？”
虎彻勇音缩了缩肩，弱弱道：“我打不过他。”
碎峰眉头一挑，没有发脾气，换做是她的部下，敢这样回答的话，绝对是一顿痛骂。
可对方是四番队的三席，似这样的情况，轮不到她管，“回去写一份报告，将全部过程记录下来，白石往哪里跑了？”
虎彻勇音手一指西边道：“那个方向。”
“我们追！”碎峰不清楚能不能追得上，却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态追上去。
虎彻勇音松口气，想要返回瀞灵廷，怀中的传令神机忽然响了，她伸手拿出，点下接听键，“喂。”
“我是十二番队的队长，涅茧利。”
阴冷的声音从传令神机一头传过来，如毒蛇般缠绕在她耳边。
虎彻勇音吓得差点丢掉传令神机，又连忙镇定下来，结结巴巴道：“涅，涅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和白石的关系不浅，为什么没让音梦留下？”
涅茧利这个问题让虎彻勇音驱散心中的恐惧，语气变得极为坚定道：“这是音梦的意思，她已经厌倦你的折磨。”
“胡说八道！！”
愤怒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音梦的一切都是由我创造出来，她怎么可能违逆我这个父亲！！”
“音梦不是物品，她是人，有自己的意志，即便你是的父亲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涅茧利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即便再愤怒之中，也不会让头脑失去思考。
比如说现在，他对于虎彻勇音所说的一切都觉得愤怒，又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涅茧利的梦想是从无到有创造一个魂魄，而不是一个道具。
“音梦是我的最高杰作，我不会让别人指引她进化，白石，那个混蛋我绝对要将他搬上实验台！！”
第五十五章 责骂
涅茧利渴望实现从无到有创造魂魄的梦想。
因为想要超越浦原喜助，他必须做到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为此，他开始执行眠计划，从一号到六号的失败，再到眠七号的成功。
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欣喜若狂，一度以为自己接近成功，给眠七号取名为涅音梦，倾尽所有心血去教导。
涅音梦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那些知识吸收。
初时他觉得很高兴，渐渐发现不对劲。
涅音梦比起人，更像是一台人形电脑，没有正常魂魄该有的欲望。
知识教给她，她就会吸收，不教就不会主动去翻阅。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涅茧利开始进行不打麻醉的改造实验，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涅音梦全程忍下来，并没有对他发出任何抱怨。
这还是人吗？
涅茧利心里很失望，认为是身体或者大脑哪里出现差错，开始不断改造，塞入各种药剂，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一次次的失败让他脾气变得暴躁，对待涅音梦的方式越来越恶劣。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努力都没能做到的事情，竟然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发生变化。
“白石……”涅茧利念出这个名字，心里涌现出不逊色于对浦原喜助的厌恶感。
真想立刻找到那个小鬼，弄清楚音梦产生变化的原因。
但白石不是那么好找，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涅茧利陷入沉思。
他的思考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门外传来阿近的声音，“涅队长，山本总队长派人传讯，让您去趟一番队驻地。”
“你说我有实验要处理，没空去。”
涅茧利想要找借口不去，下半身还没有恢复，这个样子跑去见总队长，输给白石的事情就瞒不住。
阿近没有离开，“总队长的命令是即便您身体不便，都必须去见他。”
“啧。”涅茧利听到身体不便四个字，立刻明白，自己输给白石的事情露馅。
山本总队长这是让他故意丢脸，发泄心中的怒火啊。
“抬我去一番队。”
涅茧利没有涂抹赝肤，遮掩面容的话，反而会显得小气，不如坦荡荡前往一番队所在的真央区。
今夜无星。
仅有半掩的圆月孤零零待在夜空。
柔和月光照在朱红木栏，山本元柳斋身披队长羽织，双手拄着粗糙的手杖，仰起头欣赏月色。
大风轻轻刮起羽织边角。
厅内气氛很凝重。
桀骜如更木剑八在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下，也没有开口说话，或者是擅自离开这里。
二番队长碎峰，八番队长京乐春水如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低下头，腰杆挺直，视线绝不离开脚尖。
山本元柳斋执掌护庭十三队近千年的威望，在这一刻得到很好的展现。
嘎吱，侧面的木门被缓缓撞开，涅茧利坐在浴桶里面登场，右手握着一个遥控器，操控底下的轮子向前。
山本元柳斋视线从圆月收回，手杖轻轻敲在地面，沉声道：“让我听听你们有关此次行动的汇报。”
更木剑八很诚实，开口道：“没有找到白石，我队上阵亡一百零三人。”
咚！山本元柳斋手杖重重落在地面，蛛网般的裂痕密布，他满脸怒容道：“你还有脸说？！四个番队！四名队长！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
哦，不对，涅队长，你是最早知晓白石下落，没通知其他队长，擅自行动导致自己落败，副官被俘。”
“队长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涅茧利被骂得无话可说，因他擅自行动，错过最佳抓捕白石的机会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山本元柳斋气还没有消，视线落在自己心爱的弟子身上，“京乐，你有什么要说？”
京乐春水被点名，手习惯性拉低斗笠。
山本元柳斋看着他这个动作就来气，“现在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之前干嘛不用心办事？”
京乐春水只能当做没听见，满脸苦笑道：“我们这次出征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和白石有关系的尾张组已经被我们荡平。”
山本元柳斋眉头一挑，问道：“尾张组？”
京乐春水点头道：“组长您应该很熟悉，就是三百年前的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
山本元柳斋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才想起对方是谁。
不是他没记性，只是在漫长的人生里，被他用流刃若火直接摧毁的敌人多达百万之众，加上那些战斗波及造成的伤亡，死在流刃若火下的亡者数量高达十万亿。
不是印象非常深刻的敌人，他无法在第一时间想起。
“那小鬼还没死嘛，”山本元柳斋有些意外，又道：“你们抓住他没有？”
京乐春水讪讪回答道：“没有，让他逃掉。”
“丢脸！！”
山本元柳斋身上爆发出的灵压宛如烈火灼烧在四人体表，“你们四个番队齐出，就干掉一些小角色，主要目标一个都没有解决，还有什么脸回到瀞灵廷？”
这个时候，也就是更木剑八敢说一句，“没办法，我们又抓不到白石。”
山本元柳斋矛头回到浴桶的涅茧利身上，“每年拨给技术开发局那么多经费是干什么的？”
涅茧利心里不慌，“其实我已经有一个计划，灵压不行的话，可以利用气味去寻找。”
山本元柳斋不耐烦道：“别废话，直接拿出具体的方案。”
“改造一批猎犬，用它们追踪白石的下落。”
涅茧利说出自己想的办法，“少说要用上三万条狗，外加三千万的研究经费。”
山本元柳斋不在意钱和狗，只关心一件事情，“多久能见成效？”
“一两个月。”
涅茧利语气有几分无奈，他很想明天就抓到白石，但现实很骨感。
山本元柳斋思虑再三，最终同意这个方案，“好，我给你这个时间，在那之前，二番队，八番队，十一番队暂停对白石的任务。”
碎峰不甘心道：“总队长，请让我们继续追捕白石。”
“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
山本元柳斋怼了她一句，拍板道：“仅保留映像厅的监视，发现白石的身影，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打草惊蛇，退下吧。”
第五十六章 十万个为什么
滋啦。
一处人为建造的洞穴内，大块肉排放入盛有滚油的平底锅之上，发出清脆声响，两根木柴添在底部，让火焰烧得更猛烈。
涅音梦用一双筷子夹住肉排，翻个身，表面呈现几分熟的模样，她撒上些许盐，倒入孜然，接着，再翻一次身，重复以上动作。
滋滋，诱人的香味伴随着轻响声飘荡在空气，她一双深绿色眼眸紧盯着肉排，避免火候过头煎焦了。
煎得差不多，她夹起肉排在盘子上，又放入一块新的肉排到平底锅，一共煎了七大块。
望风的白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闯入，空气充满孜然肉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走到火堆旁，伸手从装菜的盘子上拿起两片洗干净的生菜，夹住一块热气腾腾的肉排，大口咬下。
生菜的清脆和鲜辣肉排搭配在一起，让人直呼美味。
“呼，音梦，你的手艺进步很多啊。”
白石吃得满嘴流油，大声夸赞她的厨艺进步神速。
涅音梦没回答，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这些日子的流浪生活，让她的眼界大开，发现人生不光是茧利大人所说的科学，还有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
做菜就是在那些事情之中排行第一。
她期待未来的某一天，能够让茧利大人吃上自己做的食物，然后如白石一样，夸她的食物美味。
仅仅是那样，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涅音梦想着那个画面，低头默默吃着生菜夹肉排。
白石习惯她的寡言，不是问问题的话，光是这样的夸奖和赞美，基本不能得到她的回应。
“你说死神是不是放弃对我的追踪了？有时候我被映像厅监测到行踪，都没有队长过来查看。”
“不可能。”
涅音梦轻轻摇头，停止进食，温声解释道：“护庭十三队从创立以来，从没有放弃对罪人的追捕，除非一直找不到你下落。”
“啧，那就是在计划来一波狠的。”
白石嘟囔一句。
和浦原喜助他们不同，他没有逃亡到现世，也没有一直让自己藏着。
这段日子，他依旧在西一区到西十区之间，来回奔跑杀虚，经验顺利涨到910，距离升级的1425，还差515的经验。
光靠杀巨型虚和小型虚，给得经验还是比较少。
白石很想念诺伊特拉，那家伙一次提供六百五，多好的经验包，可惜，不能重复刷。
其他十刃也不过来。
蓝染难道是对他失去兴趣了？
“诶。”白石长叹口气。自己的魅力到底还是比不上黑崎一护。
涅音梦误以为他是担心被死神抓住，安慰道：“不用担心，真被瀞灵廷抓住的话，你也不会死，只会上茧利大人的实验台。
据你的情况，茧利大人一定会破格给你最高规格的待遇，一天喂八份药，每天进行五小时的实验，你还可以用嘴巴吃饭，睡觉能穿衣服，即便是改造都会留口气，保证不会让你断气。”
“停！”
白石立刻叫停她的长篇大论，没好气道：“音梦，你真是会安慰人。”
涅音梦很认真道：“这段日子你教会我很多事情，我肯定要好好安慰你。”
白石翻白眼道：“同样的一句话用不同语气说出来，就是在表达不同的意思，我刚才不是在夸你，是在说你不懂安慰。”
涅音梦歪了下头，回想刚才白石说的话，怎么听都是在夸她，结果是在责怪她？
她忽地站起来。
白石吓了一跳，“你不用生。”
话没说完，涅音梦绕过火堆，直接坐在他身旁，肩挨着肩，一张脸凑得很近道：“我很好奇！！”
红唇被油光覆盖，闪亮程度不逊色于那一双充满好奇的深绿色眼眸。
“如何分辨不同语气下表达的话语是什么意思？我要是能理解的话，是不是就能和你更近一些？”
白石心瞬间跳起来，往旁边挪开，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千万别误会，音梦所说的更近一点，不是想要和他更近，而是和正常人的思维更近。
在科学之外的许多事情，涅音梦都是一张白纸。
毕竟技术开发局的高级席官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谁也不会想要教她抽陀螺，煮饭做菜，以及如何同别人相处，搞得她总会随便入侵他人的亲密区域。
白石满脸正色道：“我说过很多次，你别突然凑上来，人和人之间要保持一定距离。”
“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你心跳就会加速，是发情了吗？可为什么发情又没有实际行动呢？是身体出问题，导致荷尔蒙分泌太少吗？”
涅音梦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是开玩笑，是认真在关心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白石不知该如何说这种事情，含糊道：“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人能压制自己的欲望。”
“为什么要压制？你帮了我不少，我要是能帮到你的话，我并不介意。”
“就是你这种态度啊，”白石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太难了，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你想不想学习如何分辨一个人是否阴阳怪气？”
涅音梦停止一连串的问题，点头道：“想。”
“那我就告诉你……”
白石开始往外掏出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晚餐时间从正常的十几分钟延迟到两个小时后。
涅音梦听得津津有味，她从没有想过，原来说话都是一问很深奥的学问。
不同表情，不同语气下，赞美的话语能够表达出不屑和嘲讽。
反之，嘲讽和辱骂也能变成真心实意的赞美。
让她深深意识到，自己身为人造魂魄的不足之处，难怪一直无法让茧利大人满意。
她需要学习的知识还是太多。
“今天就到这里，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西十五区。”
白石感觉自己肚子里的存货都要被掏空，便找一个借口停止。
“嗯。”涅音梦意犹未尽，却不会勉强让白石讲下去，也没有问为什么突然要去西十五区。
这是她的性格使然。
白石也没有解释，明天就是月底，是时候去汇合织田信长和归蝶了。
前提是两人还没被死神抓住。
第五十七章 天下无双何足挂齿
翌日，清晨。
织田信长早早醒来，和今天的心情激动无关，单纯是被炎气烧醒。
药水的效果正在不断减弱，他往往没睡一两个小时就会被灼热烧醒，宛如有一大群蚂蚁在身上尽情啃咬。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要在今天结束。
雪莲花到手的话，就能和其他药材混合，磨成药膏涂在烧伤的身体，他就能告别折磨自己长达三百年的炎气。
织田信长从水缸站起来，哗啦的水声惊醒旁边沉睡的归蝶，“信长大人。”
她的声音糯软，表情更是温顺至极，连劝说都不会用语言，只会用那一双迷人的眼眸表达出内心想法。
“替我绑上绷带。”
织田信长没有被劝住，语气掩饰不住豪气道：“今天是出征的大日子，怎么能让部下看到总大将窝在水缸里的画面，我要亲自去迎接他们！”
“嗨。”归蝶眉目低垂，用毛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水珠，再缠上一大圈绷带，穿上亮紫色的和服。
他伸手拿起斩魄刀，插在腰间，踏着木屐迈出茅草屋外。
此刻天色刚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其余方向还是灰青色。
山顶空气清新，织田信长深深吸口气，眼眸投向西方，能看见那里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
那就是西十五区的中心，以区名琉月命名的琉月城。
整个区域的税收都会聚集在城内，由后面赶来的收税队伍核实账本，无误的话，就会前往下一个区域。
“雪莲花。”织田信长眼眸满是渴望，告诉自己再忍忍，马上就要过去了。
他移开视线，转身走到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盘坐。
归蝶没有服侍在旁边，撸起袖子，去厨房准备七人份的早餐。
织田信长盯着狭窄的山道，晨雾朦胧，他心里猜测是谁先到？
一定是那家伙吧，他心里想着。
雾气出现波澜，两道人影从里面踏出。
最先的男人扎着银色单马尾，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背着一个蓝色大包袱，两个卷起的草席横在肩膀。
后面跟着一位面无表情的漂亮女人。
“哈哈，”织田信长发出豪迈笑声，站起身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听说你独战四名队长的光荣事迹，我还担心你今天不能来。”
白石吐槽道：“你落伍了，最新的谣言已经发展到我独战四名队长，并击杀三名队长。”
当时四个番队齐出的场面有多么震撼，事后给人的感觉就有多么狼狈。
居住在西一区的居民们通过自己的打听，得到事情真相，自然不会满足于简单传播这个真相。
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在人们的口中变得精彩起来。
织田信长笑了笑，望向他身后的涅音梦，“被你魅力折服，宁愿抛弃副队长职位，也要和你浪迹天涯的故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都是一群闲得无聊的家伙瞎编，我还没有帅到能让女人倒贴的地步。”
白石踏上山顶，没有继续围绕谣言的话题，单刀直入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织田信长回答道：“收税部队的核算需要很长时间，你不用急，先将行李放屋里面，等我的部下到齐，立刻动手。”
白石点头，大步走向茅草屋，将背后的包袱和草席随意丢在桌上。
相较于他的粗心大意，涅音梦显得很小心。
她背得小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宝贝，平底锅，盐油菜刀等等，不能随便乱扔。
“归蝶姐以前是开茶铺，厨艺是非常棒，你可以去和她学一学。”
这次的行动，白石是不会让涅音梦参与，也不想让她待在原地发呆。
“好，”涅音梦一口答应下来，小跑向厨房。
白石返回到织田信长旁边，问道：“山下来的是客人还是敌人？”
织田信长笑道：“客人。”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山道，大口饮烈酒，腰间配有一长一短两把刀，衣发在风中飘扬，以极其洒脱的姿态朝着山顶迈进。
织田信长侧头道：“你应该听说他的名字，宫本武藏。”
“他就是宫本武藏？”
白石面上浮现出一抹惊讶。
这个名字同样是经常出现在日漫里面，其登场地位往往是和剑道大师四个字挂钩。
织田信长重重点头道：“不错，他创造的二天一流可谓是天下无双。”
“哈哈，天下无双，何足挂齿。”
宫本武藏大笑，高高抛飞手中的酒葫芦，“信长公，别来无恙啊。”
织田信长一把接住酒葫芦，咕噜噜仰头喝几口，烈酒勾动炎气，他丝毫不顾，放声道：“开战之前果然是少不了美酒庆功，你要不要喝？”
“我不喝酒。”白石摇头，他没兴趣和两个大男人间接接吻。
织田信长将酒葫芦拋回给宫本武藏，顺便介绍道：“他就是最近声名大噪的疾风剑豪，白石。”
“喔。”宫本武藏目光有几分探寻，如此近的距离，他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灵压。
那一把装饰华丽的刀出鞘，会是怎么样的画面？
轰。
苍白的骷髅头映入眼帘，述说着一个死字。
宫本武藏瞳孔放大，他，不对，是他！
宫本武藏立刻反应过来，这股强烈、肆无忌惮的杀气不是从白石身上散发，眼眸望向琉月城，“信长公，你们察觉到没有？”
“嗯。”织田信长冷冷说出一个字，托药水没完全失效的福，他的实力还能维持在一半以上。
琉月城那边搅得灵子一团乱的凶暴灵压，自然是瞒不过他的感知。
白石认得这股灵压属于谁，满脸惊愕之色道：“喂，不至于吧，月底收个税居然派更木剑八上场？”
织田信长绷带之下的脸都黑了，明白这是谁的功劳。
蓝染。
一定是那家伙通知护庭十三队，然后才会有十一番队队长亲自押送收税的安排。
“呵呵。”织田信长喉咙发出冷笑，眼眸并无退缩之意，沉声道：“武藏，你有信心吗？”
“有。”宫本武藏回了一句，他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还没有交手，身体血液已经开始沸腾的昂扬感。
第五十八章 宫本武藏Vs更木剑八
以籍籍无名的小卒身份，斩杀名满天下的强者是人生一大快事。
宫本武藏迟迟没有在尸魂界扬名，混迹在外流魂街磨炼自己的技巧，就是想要在合适的时机，击杀合适的敌人，从而让自己的名声响彻尸魂界。
十一番队的队长显然是符合这个条件。
宫本武藏在外流魂街时，经常能听闻更木剑八的大名。
人们称呼其为不败的最强死神。
若是他能将对方斩杀，战斗的经过就会变成传说，迅速传遍整个流魂街。
如同他斩杀佐佐木小次郎那一战，从籍籍无名到名震天下就是一晚上的事情。
“武藏，收敛你的灵压。”
织田信长立刻提醒一句，这位部下未免兴奋过头了。
“抱歉。”宫本武藏回过神，压住内心强烈的兴奋，发现身边少一人，奇怪道：“那家伙呢？”
白石跑了。
织田信长第一反应是自己又被背叛，随即否定那个可能性。
白石真想要对他不利，哪里用得着拖到现在。
他眼眸转了转，忽地想到另一个可能，暗骂自己大意，沉声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你引开更木剑八，我去琉月城！”
暴露？
宫本武藏望向琉月城，从这里到那里，少说有数十公里啊！
因一时情绪引发的灵压外泄，落在这么远的距离，就像是他放了一个屁。
近距离还好说，那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吧。
宫本武藏很想反驳，又没有开口，生前遗留的习惯，让他选择听从信长公的命令，纵身从山顶飞跃，远离这座山。
与此同时，三十公里外的琉月城。
叮铃，风拂过城头，发尖绑的铃铛发出响声。
“猛兽”睁开左眼，嘴角逐渐扯出一抹狞笑，连呼出的空气都流露出一股子血腥味，“找到了，有四个家伙，谁是最强的一个呢？”
铃铛开始晃动，这家伙不是，这家伙，也不是。
是你嘛……
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宫本武藏觉得后颈寒毛竖起，脚一扭，身子落在堆积落叶的地面，眼眸环顾周围，没有看到人影。
阳光从林间缝隙落下，形成肉眼可见的光柱。
静得可怕，又响的震天。
灵子乱流的滔天巨响，不是用耳朵听，是用灵觉。
来了，宫本武藏眼眸一沉，双手握住腰间两把刀，摆出二天一流的起手式。
砰，三人合抱的树木炸裂，从中冲出一道高大而瘦削的身影，白色羽织之下是黑色的死霸装，表明来者的身份。
十一番队长更木剑八。
猛烈的狂风卷起落叶，如潮水般拍击在宫本武藏脚底、腰间、胸膛。
他眼眸打量面前的男人，刺梨般尖锐的发型，右眼戴着漆黑眼罩。
所谓相由心生，这种恶鬼容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八千流，退下。”
更木剑八看到宫本武藏的一刻，眼眸发亮，右手握住缠绕绷带的刀柄。
“嗨。”草鹿八千流满脸笑容，小脚在他宽敞后背一蹬，拎着斩魄刀跃到数里外的山丘观战。
宫本武藏眼眸微眯道：“战斗之前，我想问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位置？”
更木剑八对于敌人这么点要求，还是会给予满足，手一指发尖的铃铛道：“这是技术开发局给我做得小装置，暴露我位置的同时，也让我能侦查到敌人位置。”
“原来如此，是我坐井观天了。”
宫本武藏叹气，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连尸魂界这种地方都有科学造物。
“满意的话，就开始厮杀吧！”更木剑八这段日子是真得憋坏了。
或者说是馋坏了。
他一直想要和白石战斗，却总是无法得到满足，苦寻无果，其他人又是那种连砍伤他都做不到的货色。
内心澎湃的战意找不到地方宣泄。
正巧总队长收到消息，尾张组的人会在西十五区动手抢劫这次的收税部队。
更木剑八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精神，主动请缨，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值得一战的敌人，“我很高兴啊。”
“同感，击杀你之后，宫本武藏的名字就能名扬天下。”
他重心放低，浑身似一张拉满的弓弦，绷得很紧，却没有率先动手。
后发制人，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哈哈，”更木剑八大笑。
杀人或者被杀，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
若对方的刀刃真能斩杀他，也不坏啊。
更木剑八拔出刀。
和正常的刀刃不同，他的刀刃坑坑洼洼，乍看之下，犹如一排锯齿。
仔细看的话，就能看见凹陷的刀刃都钝掉了，足见刀的主人是多么粗暴。
“身为一名剑豪，居然连刀都不爱惜。”
宫本武藏眉头皱起，忍不住指责一句。
更木剑八笑了，“斩魄刀是杀戮的工具，只要能砍人就行！”
轰，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举刀，挥刀，动作充满数不清的破绽。
这就是被誉为最强死神的实力？
宫本武藏抛开疑惑，利用身高差距，俯冲上前，双刀同时出鞘。
所谓的二天一流就是在进攻的同时防守，防守的同时进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他生前花了一辈子仅仅是整理出二天一流的理念，死后到尸魂界，通过不断和别人交战，厮杀。
又经历长达两百年的时间，真正让二天一流从理念变成实际存在的招式。
近了，彼此都在刀锋所及之处。
宫本武藏灵压从肩膀一路往下，右臂似是没有骨头，如鞭子一样甩出。
握紧的太刀巧妙击在刀柄和刀身的交接处，层层力道爆发，让更木剑八无法使出全力挥刀。
左手小太刀对准喉咙一划。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呼吸未过的短暂交手。
更木剑八往后疾退两步，左手摸着喉咙，手指能察觉到血的温热和黏稠。
“凭借野兽的本能躲过一次嘛。”
宫本武藏一甩小太刀上的鲜血，面上流露出悠哉的表情，“再凶猛的野兽，面对经验老道的猎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更木剑八看一眼手掌的血，差一点，再退慢点，真得会被小太刀割破喉咙，“啧。”
“害怕了吗？”宫本武藏问一句。
“笨蛋，不是害怕，就是为战斗马上要终结而感到无趣。”
更木剑八最讨厌这种剑道达人，不摘眼罩打得非常恶心，摘了眼罩，又会迅速结束战斗，“拜托，你一定要给我撑久点啊！”
说话间，他摘下眼罩，让右眼久违地看见风景。
第五十九章 行动
轰！
金色洪流直奔苍穹，云层为之散开，灵子纷纷惊叫，以不规则的狂乱状态向八方逃窜。
逃过崇山峻岭，逃入一片茅草铺顶的镇子。
白石自阴影之下伸手，似乎能握住那些狂乱灵子，喃喃道：“真打起来了？”
灵觉感知到的情况，让他心里对织田信长和死神勾结的想法，再次变得不太确信。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两人之间没什么信任基础，彼此又不能称得上了解。
一点突发的状况，升起的疑心会将一切都变得可疑。
毕竟收个税都要出动更木剑八护送，肯定是反常行为。
加上织田信长之前那个状态还能带着拖油瓶归蝶逃出死神追捕。
在没起疑心的时候，能用幸运糊弄。
疑心一起，就会变成两人被死神抓住，然后出卖他，死神们借机想要布局抓他。
这就是白石为什么果断溜走的原因。
情况不明确的话，先让自己隐藏在暗处，再伺机而动。
“还是分开行动好。”白石心里的疑虑没有完全消失，决定继续单独行动。
他悄悄探头，望向前方矗立的琉月城。
灰青色的城墙高十几丈，吊桥拉起，外围挖了一圈护城河，也不知道在尸魂界能有几分用处。
收税的部队就是驻扎在城门后面，他看不见，能察觉到密集的灵压反应。
以他的本事，想要跃过护城河，城墙，进入到琉月城是很简单的事情。
迟迟没动，就是他拿不准里面有没有布置鬼道结界，打算让织田信长先试试。
他不会卖队友，也不想被队友卖。
少许，城门外的护城河多出一个绑着绷带的紫衣男人。
“呵。”织田信长发出嘲讽的笑容，连刀都没拔，脚朝地面用力一震，灵压撕裂大地，截断河流。
砰！
吊桥炸开，厚实的城门亦发出不堪重负地呻吟，朝地面坠下，激起一地的灰尘，尘中隐约可见三道人影。
“伸展吧，鬼灯丸。”“绽放吧，藤孔雀。”“咆哮吧，蛇尾丸！”
织田信长焦黑的嘴唇扬起，炎热气息在体内燃烧，久违地战斗啊。
他一个突进闯入，在朦胧的灰尘之中，拔刀，刀光如一道闪电那么耀眼，速度极快，仿佛一分为三，劈向不同的人。
斑目一角、绫濑川弓亲被迫接住这刀，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撞碎城墙飞出。
阿散井恋次没那个实力，血从胸膛飙出，溅在眉宇间的青色纹身，人往后仰倒。
“呃。”织田信长喉咙发出痛苦地叫声，裹着绷带的手掌蹭地燃烧起来，另一只手连忙拍灭。
痛苦让他无法补上一刀。
阿散井恋次也因内脏受创，难以起身，仅能瞪大眼眸死死盯着，心里纳闷，一角先生和弓亲前辈怎么还没有回来？
两人都被缠住了。
斑目一角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一头乌黑长发及腰，五官分明，手将刀一寸寸从鞘中拔出，发出如水落青石的清脆声。
“我们似乎很有缘啊，”黑发男人说着，刀彻底离鞘，刀锋映射阳光，显得一片闪亮，“终结吧，龙胆。”
斩魄刀？斑目一角看着刀身变化为一杆银光闪闪的长枪，面色流露出几分兴奋道：“我是更木队的三席，斑目一角。”
“源义经。”对方同样报上自己的名字，“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拦信长公前进的步伐。”
“哈哈，武士的忠义嘛，无所谓，我只想干掉你！”
斑目一角比起守卫税金的任务，更想要击败眼前的敌人。
轰隆。
响亮的交手声爆发，城门口的城墙摇摇欲坠，细小的石子从上方掉落。
织田信长汗水侵湿绷带，总算是从炎热缓过劲，直起腰，跨过血流一地的阿散井恋次身体，继续朝着前面走。
他对于源义经的实力很信任，平安时代末的传奇武将，死后在外流魂街流浪，孤身一人没被斩杀，已经能证明其强大实力。
另一边的冲田总司，幕府末的天才剑客，也足以应对那个死神。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宫本武藏。
可他们帮不上忙。
织田信长只能祈祷那位能撑到他拿到雪莲花。
至于白石跑哪里去，他一点都不关心，邀请对方参加行动，单纯是想要结识一下。
织田信长深知夺取天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认清敌人是谁，朋友是谁。
该打的坚决打，该拉拢的，绝不能吝啬于财物。
即便被拒绝，也用不着生气，起码大家不会变成敌人。
织田信长步入大门，里面的庭院空旷，一栋三层楼阁坐落在庭院中央，阳光照在灰青色瓦片之上，似是化作泉水流在表面。
内里没有灵压反应。
之前的复数微弱灵压，在他迈入庭院前，匆匆逃离。
希望没有带走雪莲花，织田信长心里叹口气，他碍于旧伤未愈，很难拦截那些人的行动。
刚才仅仅是快速挥刀，差点就自燃起来，他不敢进行太强烈的战斗就是怕这个。
打着打着，自己先烧死，那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幸运的是他马上就要脱离这种烦恼。
织田信长穿过庭院，走上楼阁的台阶，伸手推开木门。
嘎吱，门外光线铺在门口，大厅摆着成堆的钱，古董字画。
他压根没看一眼，视线望向一个通体由铁铸成的巨大保险箱，内里是扎堆叠好的钞票，黄金，以及一朵非常漂亮的花。
纯白如雪。
雪莲花，织田信长瞳孔放大，激动地跑过门槛。
一个娇小的身影无声从门梁落下。
穿着布鞋的双脚夹住他腰两侧。
织田信长第一时间想要反击，右肩膀被手刀重重劈中，当场脱臼，斩魄刀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他硬是一声没哼，左手一记肘击往后，被迅速反锁，脖颈让某种尖锐的物体点了一下。
“不许动，织田信长，你再动一下，就会死。”
碎峰低声说一句。
织田信长视线瞥见一抹纯白，眼眸流露出无奈之色，“呵呵，山本元柳斋居然出动两位队长，真是看得起我。”
“你不重要，你背后的人很重要。”
碎峰说出自己的来意。
织田信长秒懂，“那你要是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