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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全文阅读

作者:蒲小藻     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txt下载     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合作为何取消

    苏媚儿临时反悔,是安卿兮没有想到的。

    将信丢在床上,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墨发自然散落在肩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是我没有赴约在先,失了诚信,也怪不得她。”

    再次躺下去,她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而青梧也没有管她,就站在她旁边默默等着,在心里数着数。

    数到三的时候,只见裹成蚕蛹一样的安卿兮忽然动了一下,而后哼哼唧唧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

    “本来轻而易举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她在布衾里打着滚,青梧干脆做到矮桌前吃起了琉璃碟里的瓜子,一边吃,一边看安卿兮在塌上滚来滚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布衾里伸出两只匀称细嫩的手,一把抓住布衾往下一扯,露出了憋的红润的精致面孔。

    安卿兮坐起身来,满脸坚决,动作迅速的穿好衣裙。

    “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她看向正在嗑瓜子的青梧:“昨日我派人送致歉信去,今日除了这取消合作的书信,可有别的回信?”

    青梧摇了摇头:“没有。”

    安卿兮抿紧了唇。

    “那就奇怪了。”

    苏媚儿此人掌握了不少的人脉,第一楼造势很大,背地里使绊子的人不少,她却一直云淡风轻,甚至是一直笑脸相迎。

    可这件事,实在是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她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青梧急忙站起身来问:“小姐,又要去哪?您还得禁足抄书呢。”

    即使因为府里近日总是有刺客进入,但是这惩罚却没落下,从藏书阁改成了千落院,可安卿兮硬是还一个字没写。

    安卿兮不耐烦的冲她摆摆手:“去找洵子筠。书卷你抄。”

    秋水院。

    厌一报:“主子,安家小姐翻墙去了隔壁林公子院子,又从后门离开了,厌舞去跟了。”

    正在用膳的晏新寒神色如常,似乎这些都在他的预测之中一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身红衣的颜渚白和一身蓝袍的安南辞打闹着走进来时,厢房里早就已经没了厌一的踪影。

    瞧着晏新寒,两个人一左一右,脸上的兴奋之情是藏都藏不住。

    “表哥,据说今日独一天下楼里新来了一位舞姬。且她弹得一手好琴还唱的了一口好曲,不如我们去瞧瞧?”

    若说晏新寒有什么爱好的话,这听曲也算是一个。

    盛京谁人不知南贵妃不仅样貌绝伦,更是有一副绝妙的好嗓子唱的了一口绝世好曲。

    而晏新寒不仅容貌上更多的遗传了南贵妃,鲜有认知他对这戏曲也是颇有研究。

    听着独一天下楼的名头,晏新寒缓缓点了头。

    独一天下楼内,新来的舞姬立在圆台之上,正抚着琵琶,奏一曲阳春白雪。

    因着这第一层主是用金木笔作画之地,晏新寒几人到时,许多人都在边陶醉的听曲,边用这金木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作画。

    这般走了一圈,晏新寒却在挂着的一幅画前停了下来。

    那画上用精细的线条绘了一个人的背影。

    长街无月,枝叶凋零,一人一马立于街边,略显孤傲萧条。

    他盯着画,忽然想起了安卿兮。

    这画法和技法,和那张令他都感到惊讶甚至是震惊的画,看上去极其相似。

    安卿兮和这天下楼……莫不是也有联系?

    住进安府短短几天,那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惊喜。

    一个闺阁女子,不知从何处学来着酿酒术,不仰仗自己家族势力开了酒馆。

    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爱赚银子,却没想到,她还偷偷养了一批暗卫。

    而且这暗卫昨日还去了他那秋水院,想配合她来一出调虎离山,手里更是藏着那种会起烟雾便于逃匿的东西。

    安卿兮……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迷。

    偷养暗卫,还有那幅画……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你到底想做什么。

    几人穿着华贵,一楼的掌柜的见他们看的差不多了,赶忙上前推销为他们寻位置。

    “几位客观是来买画还是买笔?又或者是来听曲作画?又或者是……想试一下临摹?”

    颜渚白不解:“这临摹……可是临摹真迹古画?”

    老板笑了笑,打开后边柜子上的暗格,取出来一叠画。

    画上绘着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和风景。

    还有一些栩栩如生的人像,比宫廷画师所绘还要精细,细到连发丝都绘的根根分明。

    几人看的惊奇,颜渚白边看边询问:“掌柜的,这作画之人可在这里?可否引荐一下?”

    “本公子长这么大,可还未有过这种画像呢。”

    掌柜的一脸的可惜:“贵客来的真是不凑巧。大师喜欢游山玩水,这不交完这些画啊,又离开浔阳了。”

    颜渚白看着画,颇为遗憾的将画都给了晏新寒,自己选了一处矮桌听曲作画。

    纨绔本就会作乐,也耗得起时间,这慢慢的,他和安南辞竟面对面的坐着,互相为对方画起了画像。

    只有晏新寒支着腿翻看着那些画卷,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独一楼后院的二楼,安卿兮正躺在摇椅上,瞧着那带狐狸面具的男子。

    她问:“昨儿个夜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苏媚儿为何忽然反悔?”

    洵子筠慢条斯理的泡着茶,不紧不慢回她:“因为她,寻到了更有势力的合作人选。”

    “据说昨儿子时,有黑衣人闯进了第一楼,盗走了第一楼的信物。

    那人凭借信物见到了苏媚儿,两人密谈许久,最终苏媚儿放他安然无恙的离开,还答应了他合作一事。”

    安卿兮挑眉,眼底满是不信任。

    “洵子筠,你若是再编造故事,我就将你送进小清倌里。

    第一楼能够做到现在这样,背后势力一定不容人小觑,说不定背靠的还是皇家的哪位也说不定。

    你说她有了新的合作人我信,但是一人就可盗取信物一事,我不信。

    且不说有没有信物这一回事,就算那人武功了得,可据我所知,单单第一楼附近,就藏了两百暗卫,岂是这么容易闯的?

    如果是,那我当初便不会选择第一楼了。”

第17章:坑他们银子

    洵子筠折扇轻摇,露在外边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依我看,你们两个合作之事,还是算了吧。

    你若是勤快一些,将你那些个法子都一一说给我,我敢保证,我们独一楼五年内必会超过第一楼的势力。”

    话像玩笑话,可安卿兮明白,洵子筠这是说的心里话。

    他有野心,也是个天赋极佳的经商天才,对于自己找合作伙伴这件事,他虽一直没有表达不满,但安卿兮心里明白,他是不喜的。

    安卿兮毫不怀疑他口中的五年,也毫不怀疑他的能力,可是她仍然坚持选择与苏媚儿合作。

    看着洵子筠,她悠悠道:“你觉得苏媚儿……是个怎样的人?”

    洵子筠:……

    “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安卿兮努了努嘴,“嘴硬。”

    “那日在猎场,与那苏媚儿相谈甚欢的也不知道是谁呐~”她拖长了尾音,话里满满的调侃。

    洵子筠冷哼一声,气的坐在了远处。

    从五年前安卿兮在黑市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做她最强大的助力。

    她想要的钱财,想要的势力,都应该由他帮她完成才对。

    她的商业蓝图……何须与人合作,借用他人之手。

    他的神色隐藏在面具下,安卿兮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子筠,在羽翼未丰之前,我这身份并不能容许我和苏媚儿一般自由。”

    洵子筠:“你隐居幕后,我来操劳就是。”

    安卿兮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向院中种的不知名的紫色花草。

    “可是子筠,未来之路漫长又渺茫,我这般也只是寻了一个更稳妥的法子。”

    她看向洵子筠,眸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五年前我能够救下你也属实侥幸。

    洵子筠你当明白,当你的容颜暴露在大众之下,当你声名鹊起,无数人都会将双手伸向你的过去。

    他们想要寻找你身上的污点,想要将你踩进泥里,而那时,若你羽翼未丰,你将难逃一死。”

    她一步一步走近,声音沉重,气势凛然:“到那时,我也会成为一个罪人,甚至整个安家都有了被人构陷的机会。”

    洵子筠紧握着双拳,眸中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

    他也想反驳一句,可是他心里明白,安卿兮说的,全部是事实。

    他们……经不起失败再重来,如果他们不隐忍,终将会被折断羽翼。

    稳步发展太慢,太快又会引人关注,苏媚儿那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洵子筠揉了揉眉头,片刻后,缓缓道:“苏媚儿要与一个有权势的人合作是真,听说那人手握大权,还能决策皇商之位,苏媚儿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至于你……听说那位和你们安府不合,所以苏媚儿才直接弃了你。”

    弃这个字,让安卿兮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两下。

    怎么着听起来她和苏媚儿有一腿似的……

    不过说到那人和安家不合,她挠了挠脑袋,半晌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这时,掌柜的悄悄来敲了门:“楼主,外边安五公子带了两位公子正在店里呢。”

    安卿兮挑眉,噤声看向洵子筠。

    折扇轻摇,洵子筠嗓音低沉威严:“他们进店,都做了什么?”

    掌柜的如实报了一遍后,安卿兮忽然抿住唇不说话了。

    晏新寒看过他的画稿两眼,如今又盯着她的画那么久,难道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是仔细一想,就凭借两眼就能记住她的画的话,那他还是人嘛。

    给自己宽了心,她眸中划过狡黠的光,忽然对洵子筠低声轻语了几句。

    洵子筠眼眸一亮,折扇一拍,当即去嘱咐掌柜的了。

    再去那一楼,掌柜的端着一些茶水点心,笑的那是一个慈祥。

    站在晏新寒几人面前,他先是一人送上了一个绣着满绣花纹的荷包。

    而后他憨态可掬的道:“见几位公子身份不凡又面生的很,所以老朽特意拿来我们店里预售的商品来让几位掌掌眼。”

    除了荷包这些,竟然还有各种没见过的图案做成的小东西。

    有手帕,有吃饭用的围兜,还有各种各样喊不上来名字的东西。

    颜渚白和安南辞几乎是同时看上了那个黄的金灿灿的围兜。

    上边绣着一只不知名字的鸭子,看起来滑稽却又莫名的吸引人,让人看一眼就想带它走。

    两只手同时伸向了那件围兜,见没扯动,纷纷抬眼瞪过去。

    安南辞用另一只手推颜渚白:“你多大人了,抢着围兜做什么?”

    颜渚白不服气:“我们两个一样大的年纪,怎么你行我就不行了!”

    安南辞有理有据的抬着下巴和他吵:“去去去,我这是想送我家安小六。”

    “安小六也没有用!”

    这一吵,吵的几位客人都抬头不悦的看过来。

    颜渚白和安南辞默契的尴尬摸了下鼻子,却谁都没有撒手。

    晏新寒嫌弃的瞧了一眼他们,看向掌柜的:“是否还有相同的?在给他们拿一条。”

    两个人眼光同步到经常抢东西,他早已经免疫了他们这种傻乎乎的行为。

    可掌柜的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呐贵客,我们店里这些货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完全相同的。”

    这下两人更不放手了,最终还是以颜渚白猜拳输了,含泪买下了其余五条围兜结尾。

    而楼内其他客人瞧着,也大方出手,掌柜的手中的东西顿时被买空了。

    在后院阁楼的安卿兮得意的冲洵子筠道:“这啊,就叫做饥饿营销。”

    “所谓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么个道理。

    正巧着二楼马上就要开放了,也算先搞一波热度,这买到的人啊,多多少少都会炫耀。

    而没买到的绝大多数人听说后呢,都会怀疑真实性,会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这一来二去,也算是一种特别的宣传方式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今天可坑了那两个家伙不少银子。

    五十两一条围兜,眼睛都不眨的就买了。

    她倒是要去问一问他那好五哥,偷偷藏了多少银子。

第18章:不想死就躲远点

    日渐西斜,迟日薄暮。

    在闹市一角静寂之地,桃林酒馆悄无声息的再次开张迎客了。

    路过的人看到后纷纷驻足,半是惊喜半是惊疑的走进了酒肆里。

    绢花做的桃花树以假乱真,阵阵酒香刚踏入酒馆就嗅个满鼻。

    “掌柜的,来二两桃花醉。”

    一蓝色华服公子走进去,折扇轻摇端的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钱掌柜瞧见他笑脸相迎,小二凑近了赶忙道:“柳公子,今儿个除了桃花醉,本店还上了新的药酒,你可愿一尝?”

    柳公子笑,跟着寻了一个位置坐好。

    “自是要尝的,劳烦二位了。”

    “客气客气。”

    在雅间里,安卿兮正看着那蓝衣公子,戳着脸颊点了点头。

    “这柳如江,真是越来越有读书人的模样了,跟柳依依是越来越像亲兄妹了。”

    钱掌柜走进去,斟了一杯酒,笑道:“主子为何一直瞧这柳公子?他也算是我们这酒馆老顾客了。

    自从听说了这酒馆是您的,每日都要经过这酒馆,驻足上一盏茶的时间才肯离开。”

    安卿兮听着只摇头。

    “他若是爱酒的同道之人,留他喝一杯无妨,可若是为了别的,这桃林酒馆,也不少他一个客人。”

    钱掌柜仔细琢磨这话中的意味,最终坚定的点了点头。

    安卿兮又吩咐:“取一坛桃花醉再取一坛药酒送去第一楼给苏媚儿。”

    钱掌柜知道她想合作的心思,不敢耽搁,竟是亲自去送了。

    雅间内只剩了安卿兮一个人,她无聊的趴在桌上把玩着白玉杯,小声的咕哝:“我就不相信我这满脑子的鬼马精灵,说动不了你这个古代人。”

    对于和苏媚儿合作,她是志在必得。

    第一楼内。

    苏媚儿正躺在里间的软榻上,纤纤玉手执着一暖玉做的烟斗,烟雾缭绕中,她的脸庞美艳不可方物。

    她只穿着一身黑纱,在这料峭的夜里,身姿曼妙到令人血脉喷张。

    她面前的桌案上,正摆放着两坛酒,酒香醇厚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醉人清香,让人只闻一下仿佛就能踩到云雾里。

    玉手端起琉璃盏,她竟是一饮而尽,清冽的酒水滑过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将领口掀开,看的站在一旁的玉儿红了脸。

    两杯水下肚,她轻轻扶额支起雪白的小臂,眸中潋滟着令人遐想的光芒。

    “这酒……”

    话音刚起,她就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颇有些惋惜。

    若不是突然收到那样的消息,安家妹妹这样的制酒天才,她是不愿意错过的。

    更何况,那个经商天才洵子筠,对她同样是青睐有加。

    她抬眼看向玉儿,轻声问:“你觉得,安家妹妹如何?”

    玉儿犹豫片刻,斟酌道:“安家姑娘颇为受宠,酿的一手好酒。”

    “对啊……”苏媚儿低低笑了起来,“她酿的一手好酒,而我……恰是爱酒如命之人。

    酒能一醉解千愁,能教人忘却这世间烦心事。

    可是单单凭借这酒……却不值得我忤逆他。”

    她闭上眼睛假寐,有风忽然吹拂进房里,吹的烛火跳跃,映在忽明忽灭。

    半晌后,她忽然启唇:“让玉楼里的人,为桃林酒馆造一下声势,助她一臂之力。”

    玉儿微惊,“是。”转身去吩咐了。

    而这时桃林酒馆里的安卿兮,正头疼不已。

    她本来一个人喝酒喝的欢畅,偏偏柳如江注意到了她,站在雅间外,惊喜的与她打着招呼。

    本来这一来二去的招呼完也就算了,更令她无语的是,柳依依竟然恰巧到了。

    浔阳城哪个不知道她和那柳依依不合,二人见面每次都会不欢而散。

    柳依依说话带刺,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是各种瞧不上她的没规矩,而她也毫不犹豫的笑她太装,端的太累。

    瞧着自家哥哥无比谦卑的站在安卿兮门外讲着话,柳依依心里的无名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自家大哥可是要考取功名的,如今一副心神荡漾被人勾了魂的样子,她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那人是她最瞧不上的安卿兮。

    “大哥。”

    她一把拉住了柳如江的胳膊,生气的质问:“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如江瞧着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自家妹妹在他面前说了安卿兮的种种不好,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的矛盾有多深。

    可是透过雅间的轻纱帘望着里边的人儿,他就舍不得离开。

    他从很早就听妹妹说安卿兮这个名字,说她如何讨厌,如何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草包。

    他听着听着,却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浔阳书院一见后,更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她。

    瞧着他满脸可疑的红晕,柳依依哪里还不懂?

    她当即气的推开了雅间的门,怒冲冲的瞪着安卿兮:

    “安卿兮你是狐狸精转世吗?未免也太过不要脸了吧!”

    “依依!”柳如江紧张的赶忙去拉柳依依,可踏进雅间里,他的心跳动的异常快速,只觉得欢喜大过了失礼。

    安卿兮慵懒抬眼,目光冷冽的能逼的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般,她目光淡淡,唇角讥讽的勾起:“狐狸精这里没有,不过疯狗倒是恰有一条。”

    “你!”柳依依气极,“行,你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

    但是安卿兮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哥动歪心思。

    我哥可是要考取功名迎娶盛京高门贵女的人,你不要仗着你长得漂亮就勾引他!”

    安卿兮托腮,可怜的看着她:“看来不只是疯狗,还是只没脑子的傻狗。”

    柳依依气的抱着脑袋尖叫一声,“安卿兮!你骂我!”

    安卿兮微笑。

    柳如江看着自己妹妹这幅模样,到底是有些心疼了。

    他为难的看向安卿兮,道:“安姑娘……你这般讲话不太好。”

    安卿兮有些好笑:“如何不好了?”

    柳如江想了想,道:“我娘说了,女子要遵从女德。”

    安卿兮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脸懵懂的问:“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漂亮的女人是老虎,不想死就躲远点?”

第19章:她要嫁的人

    一个十七岁年华的贵公子对她一个一十四岁的小姑娘说着女德,真真是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否是脑子有坑。

    柳如江一本正经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安姑娘这般人儿怎么可能是只老虎?又怎么会吃人呢?”

    安卿兮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玉酒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柳如江瞧见了,又忍不住道:“喝酒伤身,女子在外独自饮酒,还是不合常规的。”

    酒坛骨碌碌的在桌上打了个转,发出的沉闷响声似击鼓一般响在心里。

    安卿兮眉眼清明,透着倨傲:“柳公子读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莫不是真以为读了几载书就可以随便说教了?

    男女有别,柳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吧。”

    这柳如江每每见她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偏生还要红着脸像个长辈一样的说她这般不是,那般不对。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偏偏柳家人像是天生不懂这四个字怎么写。

    她这般说话,让柳如江有些红了脸。不过这次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你……”他拂了下衣袖“安姑娘讲话怎可这般粗鲁。”

    柳依依抱着他的胳膊,怒视着安卿兮,添油加醋的诉说着不满:“大哥,她这般粗鄙没规矩的废材,你以后见着她一定要离远一点。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身无长物,不过是一个没规矩的废物罢了。”

    柳如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低声训斥柳依依:“依依,女儿家说话不能这般刻薄。

    安姑娘虽然不会琴棋书画,可她也酿的一手好酒。”

    柳依依生气的推开他,指着安卿兮的鼻子气的跺脚。

    “酿酒那般上不来台面的东西也值得大哥你称赞?

    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她进不了我们家的门的。”

    安卿兮托着腮看着兄妹俩你来我去一人一句,目光像是看着两个傻子。

    她摸了摸鼻子,悠悠的道:

    “那个,打断一下。”

    兄妹俩顿时看向她。

    安卿兮落落大方的起身,踱步到二人面前仔细的上下打量着他们。

    柳依依被看的发毛,没好气问:“看什么看?就算是本姑娘比你有才,也不用看这么久吧。”

    安卿兮捂着嘴轻轻笑了声,重新坐了回去。

    她扬眉,一副骄矜一身贵气:“我说二位。你们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看向柳如江,眉眼弯弯似新月,勾的他红了脸。“柳公子,我先问你,何为喜欢?”

    “这……”

    柳如江眼神落在安卿兮身上,又缓缓移开。

    “当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安卿兮挑眉,直言问道:“那你……可是喜欢我?”

    女子说话多婉转,她这般大胆直白倒是让柳如江一愣,而后还是从心的点了点头:“是……我……”

    他抬头鼓足勇气去看安卿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安姑娘……我……我想娶你。

    只要你愿意,正妻之位我可以先给你。”

    “大哥!”

    柳依依被这话吓的花容失色的大叫。

    安卿兮却是颇为淡定的点了点头。看的柳如江心跳如擂鼓,只觉得自己求娶成功,不日便可下聘礼了。

    他笑的眼尾都出了三道褶,搓着手看着柳依依,一脸的期待和激动。

    可与此同时,几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一个矮凳飞落到柳如江脚边,凳腿撞在他膝盖骨上,疼的他当即跌倒在地。

    “谁?”

    “大哥!”柳依依赶忙去瞧他,气愤的大喊大叫:“谁做的!给我站出来!我们柳家不会放过你的。”

    门帘被掀开,走进四道人影。

    为首的安南辞一脸的嚣张与不屑,看着地上的柳如江像是看着一块垃圾。

    “怎么?不会放过我?你们钱家拿什么不放过我?”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文质彬彬的柳如江,踢丧家之犬一样的踢了踢他的小腿。

    “怎么着?区区一个柳家就可以对我妹妹出言不逊?就想娶我妹妹?

    还先给正妻之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真当我安家人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

    瞧着他护短的模样,安卿兮心里一暖,上前拉着他的手撒着娇:“五哥,你们怎么来了?”

    安南辞敲着她的额头,没好气的回:“不来怎么知道,这整个浔阳城,竟然还有人敢欺负你?”

    安卿兮乖巧的站在她旁边,像一个天真无邪被家人保护的极好的小姑娘,被训斥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可除了安南辞之外的三个人都记着这个小姑娘刚刚是如何反击的。都记得她话语间的猖狂。

    柳如江看着安南辞,神色慌张却还是不服气的坐起身来道:“你不过是一个纨绔罢了,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打人?

    信不信,我去陈大人那里告你?”

    柳依依扶着他,低垂着头,竟是没有附和着继续帮他。

    她脸上爬满了可疑的红云,眼神往雕花木门旁看了一眼,快速移开,绞着帕子轻轻捂住了心口。

    安卿兮注意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冲柳如江讥笑着道:“陈大人?陈冠礼?你还不知道吗?他锒铛入狱,早就自身难保了。”

    这件事知晓的人不多,柳如江确实是从未听说过。

    瞧着安南辞,他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拳头攥紧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安南辞扬着下巴挺着胸膛靠近他一步,他顿时被吓得后退一大步,结结巴巴道:“请……请你道歉。”

    瞧着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怂起来身体很诚实的模样,安南辞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货色,也敢打他家安小六的主意?

    他生气的抬起胳膊想卷卷袖子,就见柳如江吓得抱着头蹲了下去。

    安南辞:……

    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被无语住了。

    他干脆掐着腰一脚踩在凳子上,凶巴巴的恐吓他:

    “收起你的龌龊心思,再出现在安小六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真以为我安家久处浔阳城没落了?告诉你,我家小六可是盛京抚远将军府嫡女,是安家众人的心尖宝,是这世间绝大部分男儿都配不上的姑娘。

    我家小六以后只能嫁有钱有权生的还好看的男子,更重要的是,她要嫁的人,这一辈子只能娶她一个人!”

第20章:偏要和你争

    这一番话吓的柳如江腿软,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将军府嫡女……

    只能娶她一个……

    可是寻常百姓且都能一妻一妾,更何况他们这些个贵公子呢?

    荒唐,实在是荒唐,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是否是被刺激到了,柳如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竟是直接将心里话道了出来:“荒唐……男儿怎可只娶一人为妻。

    建功立业开枝散叶,余生茫茫怎可只有一个女子为伴?我愿娶她为正妻,已是深情。”

    安卿兮瞧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冽,眉眼上都染上一层寒霜。

    总有些男人将女子视为蒲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娶她们入门欢好不过两三天,留给她们的确是无尽的伤心。

    她看着柳如江,背脊挺直,一字一句:

    “如何荒唐?

    我安家已有四代人久居浔阳,祖训有言,我安家儿郎一生只可娶一妻,不可纳妾。”

    听到这,颜渚白摇扇子的动作一顿,恍然大悟的看向安南辞:“原来如此,难怪安兄说此生只能有一妻相伴,要好好挑选急不得。”

    安卿兮瞧安南辞一眼,继续冲柳如江道:

    “一生之长,长不过一百载。

    若遇志趣相投深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岂不快哉。”

    柳如江被她这番话震撼到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她眸中的流光太盛,那坚定又神气的模样莫名的令人信服,甚至是……令人期盼。

    期盼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期盼金玉良缘。

    “大哥。”

    柳依依娇俏的唤声瞬间拉回了柳如江的思绪。

    不!不是这样的。

    那般情爱已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世俗,他又不是安家儿郎,他柳家又没有这般家训,他不能打破陈规。

    他登时后退几步,狼狈的大口喘息着,癫狂般的跑出了雅间。

    而他走后,柳依依拧着帕子,将目光轻轻落在了晏新寒身上,顿时心里响起阵阵擂鼓声。

    这位公子面生的很,眉眼清明五官冷峻,一双桃花眼多情却又满含冰霜,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公子了。

    尤其是这周身的气质,一派骄矜,贵气非凡,一看就知身份尊贵。

    只是……她忽然咬紧了下唇,顺着晏新寒的目光偏过头去看向安卿兮,顿时心里一紧,眸光淬满了嫉妒。

    为什么!

    为什么安卿兮什么风头都要和她抢,抢她浔阳第一好颜色的称号,抢她浔阳贵女的名头。

    如今,就连她欢喜的公子的目光,都要落在她身上?

    凭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自认为礼仪极好,步态极佳的走到晏新寒面前轻轻福身行了一礼。

    “小女柳依依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姓名?”

    柳叶眉杏仁眼,秀气的面庞写尽了羞涩,就连嗓音也娇细了不少,瞧上去也是个身段极佳的闺阁小姐。

    颜渚白笑着退后一步,抬起左右手分别搭在了安南辞和林微南的肩膀上,眯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表哥对女子可是凉薄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要不然也不能初次见面就扔了安卿兮。

    安卿兮也饶有兴致的挑了眉,双手环在胸前。站了会觉得姿态不够悠闲,又干脆坐了下来捏了桌上一个蜜饯放入口中。

    看着面前的柳依依,晏新寒眉头轻轻蹙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这细致的动作落在柳依依眼里,让她欣喜万分,不动声色的又靠近了几分,娇声唤道:“公子?”

    她忍不住稍稍挺了挺胸脯,手抚过头上的步摇,又抚过额前的发丝,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她就知道,她还是比安卿兮更吸引人的。

    瞧,公子看安卿兮的神色冷冽,但是瞧着她确是舒缓了眉头呢,这是不是代表……公子对她也有意?

    她这般模样,让安卿兮看的直乐。

    一边吃着果脯,一边笑着催促道:“宴公子,人家问你话呢。”

    再不回答,她这美梦可就要做完一辈子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只给她一个眼神,她就畅想了你们的未来,甚至短短三秒就生了一个孩子。

    晏新寒目光薄凉的看了安卿兮一眼,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唇。

    他后退半步,对上柳依依娇羞紧张的目光,薄唇轻启,冷冽淡漠:“你不配知道。”

    笑一寸一寸干裂在脸上,柳依依只觉得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目光都变成了嘲笑。

    她眸中快速氤氲起了泪水,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身子一抽一抽的极为压抑委屈。

    安卿兮叹了口气,这一刻体会到那份委屈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正欲起身安慰一二,劝她放弃晏新寒,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她注定不会如愿以偿。

    可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见柳依依忽然转过身来含着眼泪怒视着她。

    柳依依擦干眼泪,冲她怒吼:“安卿兮!你现在满意了吗?”

    在她眼里,刚刚安卿兮那一句催促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暗示,暗示那位公子侮辱她,嘲讽她不自量力。

    安卿兮瞪大了眼睛眼睛,简直要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可偏偏这时,晏新寒又来推波助澜,添油加醋。

    他走近一步,似笑非笑的瞧着安卿兮:“安姑娘,在下希望投怀送抱和抢荷包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负手离开了。

    安南辞摸不清头脑的站在原地,颜渚白同样一脸迷茫,但还是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林微南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眸中闪过复杂的寒光。

    他深深看了眼安卿兮,在撞入对方气愤的星眸时,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踱步离开。

    安南辞左看看右看看,撸起袖子追了上去。

    “好你个晏新寒,你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做什么?”

    这句话,却无形之中佐证了晏新寒的话,让柳依依眸中多了分恨意。

    她高扬着下巴,一字一句:“安卿兮,我不会放弃的。你喜欢他,我偏要和你争!

    今日我与你对赌两件事,你可敢?”

    赌不赌的安卿兮没兴趣,可柳依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出言激她:“怎么?安府嫡女就这点胆量?将军之女就这点胆量?”

    安卿兮一听安府和将军府就上头,当即脾气也上来了:“比什么,你说!”

第21章:赌约

    她答应的干脆,正中柳依依下怀。

    她盯着安卿兮那张绝色灵动的脸,心中隐隐得意起来。

    “这第一点就赌那半月后花朝节,看你我二人谁能拔得比赛头筹。”

    “花朝节?”安卿兮神色有几分迷蒙,“比什么?比谁会赏花?”

    她一直都知晓花朝节是一个浪漫的节日,可对于它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

    “呵~”柳依依掩唇轻笑一声,眼底满是鄙夷,“安姑娘说笑了,这花朝节比的可是各位小姐的才艺,怎会是赏花呢?”

    看来这一步,她真的是走对了。

    安卿兮就是个草包废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一样可以拿得出手。

    偏偏她性格又傲,容不得别人说安家半句不好,这不,她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她就没脑子的着了她的道。

    安卿兮假装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道:“那第二点呢?还有什么就赶快说,不要婆婆妈妈的。”

    柳依依心里一梗,可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带着得体的笑意,轻声道:“这第二点……是关于那位公子。”

    安卿兮一挑眉,杏眼里染上几分不满。

    竟是宴桃花?

    刚刚他故意说那番话让柳依依误会坏她名声,她还得去找他算账呢。

    可这幅不满的模样,却再次让柳依依误会了。

    她忍不住酸溜溜道:“看来安姑娘,是真的喜欢那位公子。”

    她还未说出赌什么呢,她就不乐意了。

    安卿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话毫不客气:“那你八成是染了眼疾,需要仔细去医馆看看。”

    柳依依也不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继续道:“花朝节当日,女子可以送男子亲手绣的荷包表达倾慕之情。”

    安卿兮额头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柳依依:“你别告诉我,你要赌的内容是要我亲手绣一个荷包……”

    柳依依笑着点头:“安姑娘猜想的不错,正是如此。

    到时候,我们二人谁能令公子收下荷包,谁就获胜。”

    她早就知晓安卿兮对女红是一窍不通。就算给她一年的时间估计也绣不出什么精致的荷包。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擅长女红,绣的花样繁多,定会令公子感觉惊艳。

    而且看公子对安卿兮的态度,应当也是不喜的,到时候她安卿兮定然会成为整个浔阳的笑柄。

    柳依依盘算打的劈啪作响,安卿兮确是叹息了一声,干脆直接趴在桌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柳依依生怕她反悔,又凑上前,朗声道:“我柳依依今日在此立誓,若是我输了,任凭你处置。反之,若是你输了,我若要你做什么,你也不许拒绝。”

    “嗙——”的一声响起,吓得柳依依下意识颤抖一下。

    安卿兮蹭的站起身来,拍着手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左几步右几步的打量着她。

    “柳姑娘……真是勇气可嘉。”

    看着柳依依眸中的得意,安卿兮轻笑一声,傲然的微抬起下巴:“这场赌注,本姑娘正式应了。

    柳姑娘,希望你花朝节当日,心里也能如此的畅快。”

    尾音落下,安卿兮还用葱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刮了下柳依依的下巴,那模样,颇像个风流浪荡子。

    柳依依被吓了一跳,‘流氓’二字到了嘴角却只能生生咽下,冷哼一声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刚走,钱掌柜就走了进去。

    “主子,县衙外锣鼓喧天,听说是新来的县丞到了,是从盛京来的。”

    “哦?”安卿兮惊讶的走去窗边,竖耳听着那隐隐的磅礴鼓声。“浔阳这是掀起了什么风,区区八品县丞竟也要从盛京调动?”

    她取来花黄和脂粉随意的抹在脸上将脸抹花,又以白色轻纱遮面。

    站在铜镜前,她盯着自己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满意一笑。

    “走,我们也去瞧瞧。”

    县衙外,先是有一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衙役对站在县衙外围观的百姓宣读了告示。

    “前县丞陈冠礼,因犯贪污罪现已被贬黜,发配漠北。

    今有进士林子琛,才践葱优,德才兼备,故委为浔阳县丞。

    望解百姓之忧,两袖清风,悬镜高明。”

    百姓们纷纷议论,惊讶的望着那衙役,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这陈冠礼竟然真的被贬了?自从出了安家小姐那件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有一人闻言大胆道:“这事……莫不是和安家小姐有关系?听说安家大老爷可是正三品的将军呢,设法贬一个县丞还不是简简单单?”

    有人轻轻推了推那人,压低了声音讲着公道话:“安家人久居浔阳家族清白,安家姑娘也是在街上我们看着长大的,不会是这种以公徇私,公报私仇的人。”

    “对啊对啊,再说了,这陈冠礼早就该被贬了。只拿银子不办事的人,凭什么做我们浔阳的县丞?

    若是这件事真的是安家姑娘做的,那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还得谢谢人家呢。”

    藏匿在人群里的安卿兮:……

    这事还真的和她没有半分钱关系,并且,她也对这件事的真相颇感兴趣。

    忽然人群发出惊讶的声音,而后瞬间归于寂静。

    偌大的县衙外,竟是没有一个人再去说话。

    安卿兮抬眼瞧着县衙外的石狮子,一侧眼,便看到了那穿着绿色官袍,戴着乌纱帽的男子。

    男子身形消瘦高挑,生了一张书生脸,看上去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年纪。

    只见他看向众人,缓缓施了一礼:“在下林子琛,现任浔阳县丞。日后还望诸位相助,共同治理浔阳。”

    这官给民行礼,说话也温和客气,且学识过人已是进士,顿时搏的众百姓的认可。

    他们自发的鼓起了掌,笑容洋溢的脸上,仿佛堆砌的是崭新的开始,和美好的以后。

    安卿兮不由得多瞧了林子琛一眼。

    有这般收拢民心手段的人,绝对不是表面那般温和简单的人。

    她正思揣着,忽然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小五,你家丫头骗子怎么来了?

    安老夫人正在旁边的第一楼,她这般,倒是勇气可嘉。”

第22章:刚刚的姑娘不太对劲

    那人声音冷冽低沉,话语间是藏不住的沉冽的少年气。

    是晏新寒。

    安卿兮手抚上面纱,心头暗恼。

    她都打扮成这副鬼样子了,宴桃花为什么还会认出她来?就算是她亲哥安小五都不见得能认出她吧。

    还有……他刚刚说祖母在旁边的第一楼?若是被祖母发现了,她又得被罚。

    思忖一番,她悄悄往一侧挤去,想要躲开晏新寒几人,也想赶在老夫人发现之前溜回府里。

    可是偏偏在这时,安南辞挤过人群到了她身后,一把拎住了她的后颈。

    “安小六?”

    大庭广众之下,安卿兮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她转身,安南辞瞧着她皱起了眉头。

    “好端端的戴着面纱做什么?”

    安卿兮正想开口,瞧见安南辞嫌弃的目光,眸中忽然染上一层戏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安南辞抬手一把扯掉她的面纱,安卿兮容颜露出之后,他顿时呆若木鸡,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后退半步。

    “这……这……”

    他手指颤抖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吓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卿兮也惊慌失措的重新戴好面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安南辞呆呆道了歉:“抱……抱歉……我认错人了。”

    话落,安卿兮心里一梗,顿时提着裙摆颤抖着跑远了。

    她知道她妆容画的夸张,丑到惨绝人寰。

    可是她家五哥竟真的没能将她认出来,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不远处站着的晏新寒,眸中划过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偶然看安南辞时,神色又是嫌弃又是同情。

    林微南也不自觉的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然也是认出了安卿兮,只是……

    他抬眼看了晏新寒一眼,对女子冷酷到不近人情的殿下,竟然能准确的记住一个女子的身形,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颜渚白同情的走过去拍了拍安南辞的肩膀,“那个女子……唉,苦了安兄你了。

    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身姿如天仙,面容鬼见愁。”

    安南辞轻轻蹙起了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刚的姑娘哪里不太对。

    一路上小跑回安府,又寻了一处矮墙院落翻墙入了府。

    安卿兮回到千落院时,正巧看着青梧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甜,口水都落在了宣纸上,洇湿了字迹,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墨迹。

    安卿兮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喝了个痛快,擦掉脸上的脂粉后,坐在矮桌前轻轻的卷起袖管看着青梧,笑的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她轻轻拿起一只狼毫笔,晕上少许墨迹后,小心翼翼的靠近青梧,在她脸上作起画来。

    笔锋软绵绵的,墨汁浓稠黏湿,很快就让睡梦中的青梧察觉到了。

    “晤~好痒。”

    她睡的朦朦胧胧的,抬起手来抓了抓脸,又使劲用手背蹭了蹭。

    这一蹭,未干的墨迹瞬间被抹花,她整张脸都黑漆漆的,像只掉进染缸里的黑猫。

    “噗~”

    安卿兮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一声不轻不重,却刚好惊醒了青梧。

    她吓得瞬间睁开了眼,跌跌撞撞的起了身用力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紧张的四处看。

    “别紧张,是你家小姐我回来了。”

    安卿兮拉过桌案上的宣纸开始看,看着青梧的字迹后,轻轻摇了摇头。

    “瞧你这字迹,鬼画符一样,倒是也颇有你家小姐我的风骨。”

    青梧惊吓后再次瘫软在桌案上,有气无力的嫌弃道:“用大公子的话来说,你那字清奇脱俗,不在常理之中。

    奴婢和小姐你一样,都不喜读书弄墨的,但是奴婢有自知之明,这风骨算不上,就是挺惨绝人寰的。”

    说着她冲安卿兮眨了眨眼:“小姐,奴婢这个词用的怎么样?”

    安卿兮努努嘴,瞧她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没好气的卷起宣纸敲了一下她的头。

    “不怎么样,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帮我把书都抄了,我也好早早交差。”

    青梧直起身子,一脸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抄了抄了。清早啊我寻了几个交好的小丫鬟帮小姐来抄写,每人都打点了一些碎银子。

    她们的嘴巴绝对严实,也都大字不识几个,这字迹上,应当可以丑的一致,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这话说的过于实诚,安卿兮摸了摸鼻子,艰难的点了点头。

    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一炷香的时间后,安南辞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千落院。

    “安小六,安小六。”

    “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安卿兮听到他的声音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没应声,青梧却是将人迎了进去。

    看着青梧的脸,安南辞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安卿兮警告的冲他摇了摇头,安南辞移开眼收敛了笑意坐在安卿兮面前,一脸的神秘。

    青梧摸不着头脑的抓了抓脸。

    安南辞双手背在身后,挑眉道:“安小六,猜猜五哥给你买了什么?”

    细条慢理的吃下一个蜜饯,安卿兮做出思考状,道:“难道……是千金难买的云锦缎?”

    安南辞摇了摇头。

    “是脂粉阁新来的上好胭脂?又或者……是什么价值千金的宝贝?”

    安卿兮一脸的认真,安南辞听的悄悄抬起手来抹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安小六……你是掉钱眼里了吗?就算把我脱光了都不见得能翻出来千两银子。”

    他再也没了让安卿兮猜的心思,直接将那黄色的围兜拿了出来放在了安卿兮面前。

    瞧着那绣着憨态黄鸭的围兜,安卿兮狠狠挑了下眉头。

    果然是这个礼物。

    青梧看着却是突然笑出了声。

    对上安南辞疑惑的目光后,她又迅速变脸,惊叹道:“好漂亮的围兜啊,这得五十两银子才能买的到吧。”

    一脸喜色的安南辞瞧她一眼:“没看出来你还挺识货,连价格都猜的这么准。”

    他又看向安卿兮:“这可是我特意抢的,你以后用膳可务必都要戴着才行。”

    青梧摸了摸鼻子,强忍着笑意默默地退了下去。

    安卿兮:……

    她拿起围兜,左看看右看看,一双琉璃眸骨碌碌的灵动转着。

    “安小五,这么一个小东西五十两你说买就买了。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银子?”

第23章:一直被套路

    听到银子二字,安南辞瞬间警觉。

    他迅速起身退到门边,眯着眼睛试探道:“安小六,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可告诉你啊,我根本没什么银子,在盛京爹根本不给我银子的。”

    安卿兮托着腮眨着一双明亮又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爹爹可真小气。”

    这一点,安南辞是一万个认同。

    他顿时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遇到知音一般,苦着脸又走回了桌前坐好,开始对安卿兮诉苦水。

    “盛京那是什么地方,花银子如流水啊。

    可是我们爹爹一门心思都放在军营里,靠着那点俸禄养着整个抚远将军府,每个月只给我百两银子花销呐。

    盛京的公子哪个不比我过的滋润?”

    安卿兮一脸的同情,虚心求教:“那五哥你是靠穷才成为盛京四大公子之一的吗?”

    正酝酿情绪的安南辞:……

    “怎么可能!”

    他一拍桌子,红着脸一脸严肃的问:“安小六,难道五哥不好看吗?”

    安卿兮想了想,实诚的点了点头:“还是好看的。”

    虽然人臭屁了点,这张脸还是没得说的。

    安南辞顿时一脸骄傲的用拇刮了下下巴:“这盛京四公子,最主要的就是脸要好看。别看你五哥我读书不行,可我骑马射术好啊。

    在盛京,不知有多少姑娘为了我神魂颠倒呢。”

    见安南辞防备心卸的差不多了,安卿兮立马回归正题一脸天真的问:“五哥,爹爹对你很严苛吗?对你不好吗?他怎么都不给你银子花呢?”

    安南辞想都没想的就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别提了,爹除了带兵打仗是把好手,他哪里会赚银子。

    严苛是真的,我们将军府穷也是真的,但是穷也就算了,我还可以花颜渚白的银子。

    但是严苛这件事……你是不知道爹他有多变态,每天都变着法的折磨我让我练功,寒冬腊月的竟然还让我脱了外衣赤裸上身站在雪里。”

    越说安南辞越委屈,就连神色都染上一丝沧桑。

    瞧着他这副模样,安卿兮忽然轻声问了句:“那你身上现在到底还有多少银子?”

    “八百……!”

    话语戛然而止,安南辞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安卿兮的鼻子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竟然给我下套!

    安小六,我可是你亲哥!”

    安卿兮一脸的无辜:“五哥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关心五哥罢了。等明日给父亲寄信时,我好好说他一番,让他对五哥你好点就是了。”

    关心?安南辞欲哭无泪。这份关心他根本就不想要啊!

    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他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安南辞攥着拳头凑近了恐吓安卿兮:“你敢!你要是敢告诉父亲,我就将你揍哭,让你丑到嫁不出去。”

    安卿兮眼眶里瞬间氤氲起了泪水,她攥着袖子,瘪着嘴,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安南辞瞬间头疼了,他松开拳头,一脸的无措。

    “别别别小祖宗,你别哭。你这一哭我的腿断的更快了。”

    他肉疼的掏出五百两银票塞到安卿兮手里,轻声哄她:“别哭别哭,不就是钱嘛,给你给你都给你。”

    虽然被亲妹妹三言两语就给算计挺不满挺挫败的,但是只要一看到安卿兮的眼泪,他就什么气都生不出了。

    捏着五百两银票,安卿兮顿时收住了眼泪,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谢谢五哥,五哥对我最好啦。”

    安南辞:……

    他一脸肉痛的起了身,懊恼的快速逃离了千落院。边逃边嘀咕:“怎么三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白白比安小六多活了两年。

    唉,小时候被套路,现在也还是逃不过被套路的命运,我怎么混得就这么惨呢。”

    这银子……他去哪里再坑上五百两啊?

    他刚离开,青梧就气冲冲的揣着厚厚的一摞宣纸神色紧张的溜了进来。

    将门掩上,她将宣纸放在桌上,生着闷气坐在了一旁。

    “抄的书卷都在这了,你瞧一瞧可有什么遗漏。”

    听着青梧闷闷的语气,又瞧着青梧白净的没有一滴墨的脸蛋,安卿兮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她拉住青梧的手,晃着轻声哄她:“好青梧,莫要生气啦……”

    青梧冷哼一声,轻轻掐了掐安卿兮的脸,佯怒道:“再有下次,我就趁你睡觉时,在你身上画王八。”

    安卿兮点头如捣蒜。

    “不敢啦不敢啦。”

    哄好了青梧,安卿兮这才翻看着那抄写的厚厚的一沓宣纸,瞧见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迹时,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唇角。

    “原来字丑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丑到以假乱真。”

    青梧不放心,数起了宣纸的页数。

    数到最后,她拿着宣纸挠了挠头,郁闷道:“五卷书,共一百六十页。抄写了两遍,用的是加大的宣纸,同样也应是一百六十页才对。

    可是这里……只有一百五十八页啊,还少了两页嘞。”

    安卿兮瞧着那足足有三根手指那么厚的宣纸,无所谓道:“少了两页也没关系,不会被发现的。

    你暗地里在打听一下那两页是谁负责的,莫要教她们走漏了消息,改日,我请大家吃糖心酥。”

    青梧一一应下。

    “对了。”

    安卿兮忽然拿出一个木牌递给青梧,“你去将木牌交给洵子筠,让他去委托靠谱的镖局,将东西仔细送到我五哥院子里。”

    青梧收好,惊叹道:“您还真的去为五公子拍下了,这东西可不便宜啊,足足要两千两呢。”

    安卿兮晃了晃手里的五百两银票,一脸的狡黠:“银子还不好赚嘛,这不是刚刚又到手五百两?”

    青梧拿着木牌去寻洵子筠,刚走到院内,就迎到了安老夫人身旁的秋霜姑姑。

    青梧行了礼,疑惑道:

    “姑姑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有吩咐?”

    秋霜姑姑点头,“老夫人交代,要六姑娘现在带好抄写的书卷去松鹤院寻她。”

    青梧微惊:“怎的这么急?”

    还好今日将这件事给准备妥当了。

    秋霜姑姑催促:“六姑娘可在院里?若是在,现在就随我走一趟吧?”

    门被打开,安卿兮抱着抄写的书卷立在那,聘聘婷婷,一身淡紫色衣衫衬得她越发水灵。

    她俏声道:“辛苦姑姑了,我们这便去吧,莫要让祖母等急了。”

    松鹤院里,晏新寒正在陪老夫人品着茶,同在的,还有楚叶柔。

第24章:事情败露

    瞧着晏新寒,安卿兮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而后给老夫人和楚叶柔问了安。

    楚叶柔盯着自家女儿,笑着招了招手,却被老夫人威严的嗓音打断:“没规矩,还不快给宴公子问安?”

    安卿兮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中抱着厚重的宣纸,不服气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卿兮。”

    老夫人加重了语气,晏新寒轻笑着出来打了圆场:“无妨。我与安姑娘只相差三岁,这礼也就免了罢。”

    “假惺惺。”

    安卿兮小声嘀咕一声,走近了将抄的书稿放在安老夫人面前。

    她自顾自寻了位置坐下,一副灵动娇俏的模样:“祖母,您让孙女抄的书都在这里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老夫人和秋霜姑姑对视一眼,而后果真翻看了起来。

    青梧站在安卿兮身后,紧张的捏了捏安卿兮的袖子,安卿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脸上笑意半分不减。

    这抄的书稿这么多,祖母不会看的出来少了两页的。

    看着上方的字迹,老夫人头疼的抬手轻轻按了按额头。

    “兮儿这字,着实是该仔细练一练了。”

    翻了十几页她就放下那抄写厚重的一摞书稿,交给了秋霜姑姑。

    她挥了挥手,安卿兮和青梧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可谁知,老夫人没让秋霜姑姑拿走书稿,反而吩咐道:“这字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就找几个丫鬟数一数页数,看一看有无遗漏吧。”

    话落,安卿兮瞪大了双眼,用力抓紧了凳子的扶手。

    她撒娇道:“祖母……孙女抄的这么认真,怎么会有遗漏呢?”

    老夫人端起茶水来,面无表情:“既然抄的认真,查一查又有何妨?”

    安卿兮:……

    她叹了口气,顿时认命的坐在那不再言语。

    到了这份上了,她哪里还能猜不出,祖母定然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呢?难道青梧找小丫鬟的时候,恰好被祖母撞见了?可是祖母今天不是在第一楼会客的吗?

    想不透,她干脆的坐在那里无聊的晃荡着双腿,她性子活泼,耐不住安静,时间一久了抬眼到处看了起来。

    刚一抬眼,却恰好撞进了晏新寒眸子里。

    那双桃花眼清凉明冽,似点缀着桃花的湖面,幽深的让人忍不住一步一步沉溺进去。

    心跳忽然有一瞬间慌乱,安卿兮移开眼,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刚……她大概是生了眼疾吧?

    怎么在宴桃花的眼里,还看出了一分试探和轻柔?

    “老夫人,已经查好了。”

    秋霜姑姑的声音一下就拉回了安卿兮的思绪,她瘪着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瞧见她严肃的神情时,立马鼓着腮撒娇的看向楚叶柔。

    楚叶柔轻轻叹了口气,冲她摇了摇头。

    安卿兮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扶手上认命的等候发落。

    “这抄写的书稿共158页,还少了两页……”

    意料之中的话,安卿兮并没有什么动作和反应。

    秋霜姑姑又道:“这书稿……和奴婢抄写的那两页祈福稿……确实是相同的。”

    ?秋霜姑姑抄写的?祈福稿?

    安卿兮整个人都懵了,抬眼看向青梧,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梧慌乱的直摆手,用口型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根本没有交给秋霜姑姑啊。

    老夫人问出了她们两人的疑问:“秋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霜颔首,恭敬道:“回老夫人,奴婢午时瞧见双喜正在房内抄写书稿,被奴婢撞见后,她自称是为六姑娘抄写的祈福稿。

    奴婢也没多想,瞧她月事在身不舒服,便主动替她抄写了。”

    秋霜姑姑取来那两张书稿,只见那字迹工整却仍旧潦草,和安卿兮的字同样有异曲同工之处。

    安卿兮摸了摸鼻子,压低了声音问青梧:“你怎么能找到双喜呢?你不知道她是秋霜姑姑的亲女儿吗?很容易被发现的。”

    青梧摸了摸鼻子,有些愧疚:“是双喜她非要帮忙……奴婢不忍心拒绝她。”

    安卿兮:……

    “无事,这也不能怪你。”

    她主动跪到老夫人面前,低头认错:“祖母……是孙女无能又鬼迷了心窍,用了这等法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楚叶柔见状忙声道:“母亲,兮儿她性格顽劣,不喜读书。

    这抄书一事,虽是惩罚,却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长进。不若将她重新送回书院,仔细看管,以做惩罚。”

    自家闺女什么秉性,她是一清二楚,若是她自己不想要学,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认真抄出来一卷书。

    她忽然将目光落在晏新寒身上,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宴公子以为如何?”

    话一落,五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晏新寒身上,安卿兮一脸的焦急,扯着楚叶柔的袖子轻轻的晃:“娘,女儿不想回书院……”

    楚叶柔摁住她的肩膀推开她,冲她摇摇头,再次看向晏新寒。

    安卿兮无奈,只得用眼神警告他晏新寒。

    可晏新寒哪里会受她威胁?

    他轻笑着放下手中的杯盏,道:“安夫人说的是,安姑娘天资聪慧,重回学院要比抄书合适的多。”

    安卿兮苦恼,看着晏新寒的目光越来越不善。

    晏新寒却不以为然,自顾自道:“若是去书院不方便,明日白宿眠便可抵达浔阳。老夫人和安夫人若是不介意,让安姑娘师从白宿眠也是可以的。”

    “白宿眠?”

    安卿兮挑眉:“那又是谁?”

    老夫人神色舒缓,听到这个名字短暂惊讶后竟是露出了笑容。

    “如果白先生乐意收下卿兮,那自然是极好的。”

    楚叶柔笑着为安卿兮解释:“白公子是你外公最小的弟子,更是两年前的新科状元,如今已位居太常少卿。”

    晏新寒站起身来,拱手告退:“既然如此,还请老夫人静待佳音。”

    老夫人起身相送止不住的笑:“好好好,有劳宴公子。”

    瞧着晏新寒的背影,安卿兮抿着唇,匆匆行礼告退。

第25章:安卿兮的礼物

    厅内一时之间只剩了老夫人、楚叶柔和秋霜姑姑。

    老夫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由秋霜姑姑搀扶着坐回去。

    “这盛京人突然涌入浔阳……不知是喜是忧。”

    楚叶柔走到她身边,一脸的忧心:“母亲,让卿兮拜入白宿眠门下,也不知道对不对……

    本不欲让卿兮与盛京的人过多接触,可是如今,却是与我们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老夫人宽慰道:“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命理二字。

    换个角度看,此事也不见得是坏事。”

    她轻轻叹息一声,“卿兮性子洒脱,越想困着她她就越想逃离。

    她的脾性和盛京的几位也并不相合,如今让她多接触盛京的几位,或许能起到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

    届时,她会从心底里抵触盛京也说不定。”

    楚叶柔心里的不安,却没有被这几句话抹平。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相信老夫人,只能壮着胆子一试。

    回到千落院的安卿兮将与柳依依的赌注说给了青梧听。

    青梧震惊的一炷香都没有说话,最终只默默地取来了丝线和白色绢布放在了安卿兮面前。

    安卿兮嫌弃的将丝线丢的远远的:“你不会是想让我练习女红吧?你还不知道吗?这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

    哪一次不是得把手扎成筛子才能绣出来一个狂乱风的四不像?

    青梧瞥她一眼:“那你说,还能怎么办?

    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奴婢省点心呐,奴婢一会儿不跟在你身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安啦安啦。”安卿兮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那绢布,认命的先在上边画上了栩栩如生的鸳鸯。

    “急什么?不是还有半月时间嘛。她故意激我,我总不能真的胆小如鼠任她讽刺取笑吧?

    这一次啊,要么让她输得心服口服,要么……”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就任她处置呗。”

    反正她脸皮厚,而且结果还未可知呢。

    就是这荷包……她是真的一万个不想送,想起宴桃花那张嘴脸她就来气。

    青梧瞧着这画,再次感叹一句:“若是您能将作画的天赋分一点给旁的就好了。

    这花朝节啊,每人可选取三项才艺比试,这作画你应当可以获胜,只是这其他的……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啊。”

    安卿兮不满的戳了戳她的脸,道:“怎么就没有拿得出手得了?实在不行,我就比谁长得好看也行啊。”

    她开着玩笑,青梧却根本放松不下来。“可惜了不是,根本就没有这一项比试。你啊,还是先绣个荷包出来吧。

    浔阳城人尽皆知你是半个废材,奴婢也不好替你绣,以免落了柳依依口舌。”

    她快速的穿针引线将针线递到安卿兮手里,安卿兮慷慨就义一般的狠狠一针刺了下去。

    青梧:……

    “小姐。说实话,您这动作不像是绣鸳鸯,倒像是宰鸳鸯。”

    安卿兮:……

    她郁闷的瞧青梧一眼,伸手去撵人:“得,你也别在这杵着了,有那么多时间,去取我黑匣子里的话本亲手送到苏媚儿手上去。”

    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老给她添堵。

    青梧撇撇嘴,强忍住说教的冲动,取了话本走了。

    与此同时,安府忽然热闹了起来。

    有镖局押送着一用大红绸布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大物件,进了安府的门。

    那物件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像是一个铁笼,立在马匹拉的车上。神秘感十足。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负责押送的为首的瘦弱男子,竟然是安府的二公子,安南霖。

    小厮们将二公子回来的消息层层上报,安南霖却直接带着马车去了安南辞的院子。

    院子里,安南辞正在和颜渚白斗蛐蛐,林微南正坐在回廊围栏上读着兵书。

    听到声音后,三人同时看向那弧形的拱门。

    只见六个壮汉抬着一盖着红绸布的铁笼吃力的走进去。

    铁笼放在地上时,还发出沉闷的声响,笼子里的东西还动了,发出一声惊慌的细小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

    安南辞顿时被吸引了目光,走过去围着铁笼绕着圈。

    安南霖从壮汉身后走出来,看着安南辞,不禁露出了笑意。

    “南辞。”

    “二哥?”

    安南辞震惊的喊了一声,冲上前去将安南霖紧紧抱住。

    安南霖眼眶瞬间湿润,只一个劲的拍着安南辞的后背:“三年了,南辞个头又长高了。”

    安南霖是安家二房之子,经营着安家的所有商事,和安南辞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安南辞笑着用力拍拍那铁笼,“二哥回来,怎的还给兄弟带了礼物?”

    安南霖急忙摇头:“我可不敢贪功。这东西是我中途回府的路上碰着的,见是我们安家的镖局便顺路同行了。

    听负责的人说,这物件是卿兮送你的,至于里面是什么,我并未询问。”

    “安小六送的?”

    安南辞顿时狐疑起来,“那丫头能送我什么?今天刚坑了我五百两银子呢。”

    安南霖皱眉:“卿兮可是缺银子了?这丫头,怎么没有写信和我说?”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厮吩咐:“你去账房取一千两银子给小姐送去,告诉她,缺银子了,尽管开口。”

    小厮应声去了,安南辞听的是瞠目结舌,心里酸溜溜的。

    他被安小六坑了钱二哥一声不问,反而还给安小六送去了一千两银子……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撇撇嘴,将视线落在那红绸布掩盖的铁笼上。

    颜渚白凑过来兴奋的催促:“快开快开啊。我也想知道这么大的铁笼里,装的什么东西。”

    就连林微南都收起书卷凑了过去,“卿兮妹妹送的,应当不俗。”

    安南霖也催促:“快开吧,我也想知道小妹送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给你,还委托了镖局。”

    安南辞心里有些忐忑,却没有多少期待。

    他扯住红绸布,用力一拉。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在场的人眼前一亮,纷纷震惊的合不拢嘴。

    安南辞激动到说不清话:“这这这……竟然是一头幼年麋鹿!!!”

第26章:麋鹿

    鹿本难寻,麋鹿更是难得。

    就连花钱大手大脚的颜渚白都不噤咋舌。

    他将手伸进笼子里去抚摸那鹿,鹿受惊的掉了个头,吓得他赶忙缩回手躲到安南辞身后。

    “我滴个乖乖,你家安小六真的差你那五百两银子吗?这一头麋鹿买下来,少说也得五千两银子吧?

    就算是皇家御猎场,里边也只有震山的六头麋鹿。

    这小东西在我们东宴还是挺不常见的。”

    安南辞兴奋的握住铁笼的栏杆,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麋鹿。

    他冲那头小鹿吹了声口哨,那小鹿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他看了片刻,高冷的低下了头。

    安南辞乐了:“小东西还挺怕生。”

    他在院子里看来看去,最终寻了处空草地,吩咐小厮赶忙去做一个大篱笆用来圈养麋鹿。

    安南霖瞧着他兴奋的像个孩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这南辞和卿兮一样,性子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倾下身子去抚摸那头麋鹿的脖子,麋鹿一动不动的警惕的看着他,最终竟是低下头默许了。

    颜渚白看的一脸的羡慕,勾着林微南的脖子叹息道:“我也想有一个有钱的妹妹……”

    林微南笑:“整个兆安候府都是你的,小侯爷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麋鹿的瞬间神色变得更加轻柔。“若是有卿兮那般的小妹,想必会增添许多乐趣。”

    颜渚白想都没想的就点了头,而后又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安南辞悲惨的过往来,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还……还是不要了……这丫头像个小魔头一样,不行的。”

    但是看到那头麋鹿,他还是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眼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妹妹没有,我还有表哥啊!”

    他表哥可是不差银子的!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林微南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安南辞的院子。

    林微南瞧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希望……小侯爷不会被打成一头麋鹿送出来。”

    想要从九殿下手里要出银子来,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院子里还在为了一头麋鹿忙的热火朝天,安南霖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

    看着兴奋的亲手做着围栏的安南辞,林微南心头忽然想起那道灵动的人影。

    祝阳忽然出现在了院落外,一脸郑重的冲林微南点了点头。

    林微南当即向安南辞告别,“安兄,忽有急事,我先告退了。”

    安南辞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安卿兮送的麋鹿上:“走吧走吧,不送了啊。”

    出了安家,祝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林微南。

    “少爷,老爷来信了。”

    拿着信的手下意识捏紧,林微南收好信,抿唇踏入林府。

    秋水院里,颜渚白跑进东厢房扯着嗓子大声喊:“表哥?表哥?”

    安南辞那家伙得到了一头幼年麋鹿,我也想要,你借我三千两银子呗。”

    晏新寒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青花瓷器中的一株常青藤,闻言只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狠。

    “呵~三千两银子买一头麋鹿?颜渚白,你脑子被驴踢了?”

    颜渚白揉了揉脑袋,不满道:“如何就是被驴踢了?安卿兮那丫头就是这么做的呀,瞧她精明的也不像被驴踢了的样子啊。”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丫头到底花了多少钱就是了,但直觉告诉他,一定少不了。

    “安卿兮买了麋鹿送给安小五?”

    晏新寒挑了眉,放下手中的剪刀。

    颜渚白凑过去,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安二少爷亲自押送着送到安小五院子中去的,我都亲眼看到了。”

    桃花眸中染上几分深思。

    片刻后,晏新寒才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懒散开口:“这鹿极为难猎,山林里却也不是没有。”

    他尾音拖长了,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只是这麋鹿……颜渚白你当知晓的,这并非是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东宴出现的麋鹿少之又少,每次出现都会被有权势之人占为己有。”

    桃花眸染上不明显的笑意,唇角勾起的弧度并不明显:“你说……安卿兮是从何处买到的这麋鹿呢?”

    颜渚白烦躁的抓了抓脸,没好气道:“总不能是偷来的吧。”

    话刚落,厌一忽然出现在房里。

    他深深看了一眼颜渚白,神色有些复杂的走到晏新寒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颜渚白竖起耳朵偷听,却只隐隐听到了麋鹿两个字。

    厌一说完,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晏新寒吩咐。

    晏新寒脸上的神色变得颇为古怪,有些气急而笑的意味,只不过这笑容看的令人毛骨悚然。

    颜渚白壮着胆子猜测:“表哥,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也买了一头麋鹿?

    皇宫不方便养,要不然……放我那养着?”

    “呵~”晏新寒冷笑一声:“养麋鹿?不如你回房做个白日梦来的实在。”

    厌一摸了摸鼻子,险些没憋住笑。

    晏新寒瞥他一眼,道“仔细核查清楚再来报,先下去吧。”

    “是。”

    厌一走后,颜渚白气呼呼的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双手环在胸前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腓腹晏新寒。

    忽然间他脑海中福灵心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表哥!”

    他一脸欣喜,站起身来撑着桌案凑近了晏新寒:“表哥,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私人别苑里也养了一头麋鹿?

    那头麋鹿都有两年之久了吧?别苑太远我一次都没看过,险些都忘了呢。”

    他期待的搓了搓手,一脸的谄媚:“那头麋鹿……是不是产崽了?表哥,咱们是一家人,不然你送我一头小麋鹿?

    你要是全了兄弟这个愿望,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说完怕没有信服力,还使劲儿拍了拍胸脯。

    晏新寒:……

    他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确实有一七个月大的麋鹿。”

    “真的?”颜渚白激动的跺了下脚:“七个月的幼鹿还没长角呢,和安南辞那只差不多大。

    表哥,你现在就将他送给我好不好?

    到时候,我就可以和安南辞比一比谁的麋鹿养的更好了。”

    晏新寒幽幽的抬眼看他,眼神看的颜渚白心底发毛:“厌一刚刚报,那只麋鹿……丢了。”

第27章:手帕交竟也能变师娘?

    “丢……丢了?”

    颜渚白笑着拍了拍晏新寒的肩膀:“表哥,就算你小气的不想给我,也不用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啊。

    你那别苑那么偏僻,又有圣上亲自调的皇宫护卫守着,怎么会有人偷?就算有,他又怎么有本事偷的出去?”

    晏新寒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的看着颜渚白,眸中冷冽的光渐渐地让颜渚白心里没谱起来。

    这神色……好像真的没有撒谎……表哥每次心情不悦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一副让人分不清喜怒的模样。

    难道……幼鹿真的被偷了?

    这不是在啪啪打皇家的脸吗?那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被偷,那偷的人实力定然不俗啊。

    更何况……偷他表哥的东西,就等于在他表哥脸上打了响亮的一耳光啊,他表哥怎么会忍受得了?若是生气了,说不定还会拿他撒气呢。

    他当即摸了摸鼻子,起身伸个懒腰,悻悻道:“那个……今天阳光明媚,是个适合做白日梦的日子。

    我……我就先回去了……”

    他脚底抹油一般快速离去。

    晏新寒闭上眼睛用一只胳膊撑着,神色笼罩在额前发丝的阴翳里,看不真切。

    “幼年麋鹿?呵~”

    千落院里,安卿兮正在愁眉苦脸的绣着四不像的荷包,管家就来报:“姑娘,程家小姐正在府外等候。”

    “璐鱼?”

    放下手中的针线,安卿兮道:“有劳管家禀告祖母,说我出府寻程家小姐,会尽快回来。”

    管家:“是。”

    带着青梧出了府,安卿兮一眼就瞧见了停在安府外的马车。

    听见脚步声,马车上的门帘被打开,露出程璐鱼那张肉温婉带笑的包子脸:“卿兮,快上来。”

    坐在马车里,程璐鱼一把抓住了安卿兮的手,一脸的内疚:“上次醉酒害你受罚,是我不好。

    我被母亲禁足,这几日也一直没能出来寻你。”

    她身穿一身粉色的罗裙,袖口绣着兰花图样,裙摆之上绣着朵朵盛开的荷花。

    她讲话声音轻柔,眉眼间也尽是温婉,看起来温柔的像是没有脾气,只不过神色带着撒娇。

    安卿兮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凭借咱们两个的交情,何须道歉。”

    她知道程璐鱼的难处,和她不一样的是,程璐鱼从小就是按照官家小姐的做派培养的。

    上到琴棋书画下到仪容仪表吞吐言行,程夫人都对她严加管教。

    瞧着安卿兮的模样,程璐鱼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糖心酥递到安卿兮面前,笑道:“近几日在家中,也听芦花讲了一些你的消息。”

    “酒馆之事,老夫人和伯母可同意了?”

    安卿兮拈了一块桃花酥放入口中,点了点头:“同意是同意了,不过我意向中呢合伙人并未同意我的邀请。”

    程璐鱼顿时替她忧愁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青梧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道:“程姑娘,不如你猜一猜我们小姐中意的合作人选是谁?”

    程璐鱼垂眸认真思索,片刻后,她试探道:“莫不是第一楼楼主,苏姑娘?”

    “哇~真是神了。”

    青梧惊讶的看着程璐鱼,完全不敢相信她会猜的如此准确。

    “没想到程姑娘竟也知道苏媚儿,二位不愧是手帕交,竟然这么了解我家小姐。”

    对于程璐鱼能猜对,安卿兮毫不惊讶。

    璐鱼虽然看上去温婉可人,一张包子脸又为她增添了几分乖巧憨厚,可是她却十分的聪慧,并且非常擅于利用自己的外表,掩饰这一份聪慧。

    她冲程璐鱼眨了眨眼睛,程璐鱼也调皮的冲她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芦花看着程璐鱼现在灵动开心的模样,不由的难过了起来。

    “小姐只有和安姑娘在一起肯露出这幅娇憨灵动的模样。

    这几日,小姐日日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只有今日得到机会出府寻姑娘,才稍稍露出了笑颜。”

    安卿兮皱眉:“怎么回事?”

    她盯着程璐鱼,一副要严刑逼供的模样,严肃道:“快说,可是出什么事了?”

    程璐鱼紧抿着唇,深深叹了口气才道:“我母亲……要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定下亲事?”

    安卿兮不解:“你还未及笄,怎的会这般着急?”

    可还不等程璐鱼回答,她就自己想开了。

    这个年代的女子,可不就是这样吗?

    高门大户的子女,父母操办的婚姻简直数不胜数。

    沉默片刻后,她又问:“可知道对方是谁?哪里人?人品如何?样貌如何?家中势力怎样?兄弟姐妹可多?”

    这一番话,却是问的程璐鱼“噗嗤”笑出了声。

    她紧紧抓着安卿兮的手,看着安卿兮紧锁的眉头,她道:“你不用担心。如果我不想嫁,我会寻法子拒绝的。”

    但她还是老实交代了对方的名讳和家中信息:“听闻是个读书人,现在正在盛京做官。

    我母亲很是喜欢他,说他样貌好学识好,未来前程似锦。

    他的名字是……”

    她扶额认真思索了片刻,就在安卿兮她不会记起来时,她忽然道:“想起来了,他名为白宿眠,是太常寺卿,族中没什么势力,父母双全家中只有一个妹妹。”

    说完,她却发现在安卿兮和青梧呆在那里不动了。

    “卿兮?卿兮?”

    程璐鱼抬手在安卿兮面前晃了晃,安卿兮好不容易做出反应眨了眨眼,无力的叹息一声:“怎么会这么巧合……”

    青梧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冲程璐鱼道:“程姑娘,实不相瞒。我家老夫人有意让小姐拜白宿眠为师……

    这若是真的拜师成功了,你又嫁给了白公子……这,你不就成了小姐的师娘了?”

    安卿兮:……

    她撇了撇嘴,暗道一句这都是什么神奇的缘分,经此一事,她不愿拜师的心思更强烈了。

    程璐鱼一脸的惊恐,无法接受这种巧合。

    “这……绝对不可。”

    马车行驶到第一楼附近时,安卿兮叹息一声打开了马车上的窗。

    她抬眼向外看去,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微南兄怎的在这?”

    “他身边那位……”

    她仔细瞧了瞧,只见那人身姿挺拔,却有着书生的文雅,竟是新上任的县丞林子琛。

    “他们两个……竟认识?”脑海中之前不确定的猜测,此刻忽然有了答案。

第28章:再遇沈妄

    在陈冠礼被贬黜一事里,她有过许多种猜测,种种猜测都在心里划分了比例。

    林微南无疑是她心里认为的可能性最小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

    “林微南……林子琛……”

    透过掀开的纱帘一角看着林微南和林子琛站在一起的身影,安卿兮忍不住的嘀咕:“两人竟是同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设计贬黜陈冠礼一事,微南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亦或者……这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

    听着她咕哝的话语,程璐鱼也透过纱帘看过去。

    瞧见林微南时,她捂着嘴噗嗤笑了一声。

    “林家公子这般颜色,确实像是卿兮你会喜欢的。”

    安卿兮一脸疑问的看向程璐鱼,抬手戳了戳程璐鱼的额头:“说是什么胡话呢。

    微南兄生的面若冠玉,确是温润公子。可喜欢二字不可妄言,别平白扰了他的名声。

    他是我哥挚友,与我也脾性相投,在我眼中,他和我兄长是一样的。”

    程璐鱼后仰着身子轻轻推开她的手,忍不住道:“可若是嫁人,他确是良配,在浔阳城,也寻不出比他更好的公子了。

    再过一年你我就要及笄,到时候,免不了谈婚论嫁的琐事。”

    安卿兮对这些颇不在意,“谈婚论嫁的哪有赚银子快活?

    我只嫁让我动心挚爱之人,这般模样的谈婚论嫁平淡凑合的过一生,非我所愿。”

    程璐鱼笑着望向第一楼外,只见那儿没了林微南的身影。

    她无奈的轻轻摇头,从心底觉得这两人般配的紧。

    没忍住,她还是拉着安卿兮的手,小声道:“虽才三月有余,但我总觉得,林公子对你是不一样的。

    他……该是倾慕与你的。”

    “噗,你开什么玩笑?”

    安卿兮顿觉可笑,甚至还伸出手掌去探了探程璐鱼的额头。

    “这也没生病啊,怎么还一直说胡话呢。

    我与他相识不过三月有余,他那般温润自持满腹经纶的人物,怎么会喜欢我这一个读书头疼的野蛮丫头?”

    她神色满是不以为然,尝着糕点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过。

    程璐鱼瞧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只好作罢,不再提及此事。

    高门大户的后院,怎么会没有一件肮脏事。身为太守府嫡女,她自幼识人,也见识过不少的手段,看过不少两面三刀的人物。

    她自认为有几分察言观色隐窥人心的本事,她是确确实实瞧出来了林微南对卿兮的心事。

    不过那份心事太过隐蔽,她并不敢断言。只好这般试探卿兮的意思,再决定是否撮合。

    只不过瞧卿兮的态度,倒是可以少操这一份心了。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永安街,忽然停了下来。

    芦花掀开帘子询问车夫:“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这还没到茶楼呢。”

    车夫没有回头,回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小姐,前方有人打起来了……好像……好像杀了人了。”

    “杀人?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如此嚣张?”

    程璐鱼边问边紧张的摁住了安卿兮,“你可莫要再胡来,凑这种热闹。”

    安卿兮摸摸鼻子悄悄的掀开纱帘探头看出去,刚看到几道黑色身影就被程璐鱼紧张的拉了回去。

    “卿兮!若是被这有心之人瞧见你我的容貌,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有些刺客对出现在命案现场的人通常是杀的片甲不留。

    她焦急的冲车夫喊:“掉头,先离开此地。”

    安卿兮瞧着她不安的模样,叹息着摇了摇头,“估计是悬了。”

    芦花迟迟没有回到马车内,车夫也没有回话,更是没有驾马车离开。

    马车外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马儿的嘶鸣。

    程璐鱼紧张的紧紧握着安卿兮的手,安卿兮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弯着腰起身准备去掀开马车的纱帘。

    “卿兮!”

    程璐鱼拉着她,一脸凝重担忧的冲她摇摇头。

    青梧也紧张的坐在角落,见此,她抿着唇率先去掀开了纱帘,外边的景象,却让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两把明晃晃的长剑瞬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她面前,是早已经被控制了的车夫和芦花。

    纱帘依然保持着被掀开的模样,安卿兮和程璐鱼也顿时将外边的场景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数十名身穿黑衣手执长剑的人围在马车边,而为首的黑衣刺客正站在马车前,与前方身骑白马周边站了数十护卫的人对峙。

    瞧着这,安卿兮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这群刺客……估计是将她们当成人质了。可是他凭什么认为她们在这场博弈中有价值?

    对面的男子身穿一身白衣,和白色马匹完美融合在一处,容貌俊美,却冷冽如同雪原。

    他平静的看着被包围的马车,毫不犹豫的拔出手中的长剑,眸中的冰冷丝毫不亚于冷血无情的刺客。

    看着他,为首的刺客微微眯起眼眸。

    他轻轻抬起左手,身后的人立刻将车夫压了过去,长剑划破他的脖子,顿时有鲜血流出,吓得车夫慌忙求饶:

    “小的只是一个车夫,求各位好汉饶命,饶命呐……”

    为首的刺客偏过头看他,眼神锋利冰冷的像是见血封喉的冰刀,沉淀着抹不去的血色风沙。

    只一眼,车夫就吓到险些跪下,腿软的站不起来。

    “告诉他,马车里坐的,是谁。”

    他嗓音低沉沙哑,听在耳朵里让人忍不住的心里发怵。

    车夫毫不犹豫的就哭喊着道:“是我家大小姐,是太守府大小姐和安府六小姐。”

    话刚落,马上的白衣男子神色就出现了轻微变化。

    他看向马车里,只能看到一粉色和淡紫色的衣角,已经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人影。

    而马车里,安卿兮的神色也变了。

    为首的刺客转身的一瞬间,她看清了那双如鹰隼一般锋利冷漠的眼眸。

    她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衣摆,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秋水院刺杀的那一晚。

    这……竟是那个人。

    而与此同时,沈妄感受到安卿兮的目光,转身与她对视,眸中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第29章:遇白宿眠

    先是刺杀晏新寒,如今又不顾白天暴露身份的危险当街刺杀对面的白衣公子,这人的身份,安卿兮是越发好奇了。

    她像是没有看到沈妄眸中的冰冷杀气一般,缓缓起了身。

    “卿兮?”

    程璐鱼拉住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嘴巴开开合合,她用唇形无声道:“事情闹得那么大,肯定会有人报官的,莫要在此刻冲动行事。”

    安卿兮在程璐鱼面前蹲下身子,察觉到许妄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心里更加坚定了不能坐以待毙的想法。

    报官肯定会有人报的,只是这官差层层上报的速度,定然不会比杀手手中的剑快。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璐鱼,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她尽力安抚程璐鱼,而后毅然弯身出了马车。

    站在许妄面前时,她双手交叠,自然挺直脊背,下巴微昂一副傲骨模样。

    她笑,秋水无尘的眸中清澈的倒映出许妄蒙面的模样,无波无澜的眼波中满是傲然淡定。

    “又见面了。”

    对于认出沈妄,她没有选择隐藏。面前的男人沉稳却又嗜血,站在杀手组织巅峰的人,定然睿智。

    沈妄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像一潭死水一样毫不掩饰的撞进安卿兮黑色的瞳孔里。

    安卿兮交叠的双手微微蜷缩。面前这个人……似乎很喜欢看她的眼睛。

    每当四目相对时,她能看出他眼中一片荒芜的燎原,而他……像是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别的东西亦或者……是人。

    此时,站在对面的白衣男子看着安卿兮,抿直了唇角。

    他沉声喊道:“沈妄,你们天赎阁行事这般卑鄙吗?竟挟持无辜女子。”

    沈妄闻言终于将目光从安卿兮身上收回,手执长剑漠然上前几步。

    在程璐鱼为安卿兮松了口气之际,沈妄的长剑忽然像马车的方向挥出,寒光落,马车的纱帘顿时掉落,站的最近的安卿兮的衣角也被长剑斩落一截。

    马车忽然受惊,沈妄抬手,一掌将安卿兮推开,猝不及防间令她重重摔倒在地。

    安卿兮抬眸就看到马匹腹部的鲜血,顾不得膝盖和手肘的疼痛,瞪大眼睛望着受惊失控径直向前冲去的马儿,“璐鱼!”

    芦花和青梧被控制着,也瞪大了眼睛大声喊着。

    “小姐!”

    “程小姐!”

    “啊——”

    马车内的程璐鱼缩在一角被吓得崩溃大叫,纱帘被斩落,因此她清晰的看到自己距离对面的公子越来越近……清晰的看到白衣男子冷峻秀气的脸庞。

    “大人,怎么办!”

    眼看着马车直直的撞过来,守卫急忙请示。

    白宿眠却在瞧清楚车内的人时,明白了沈妄的用意。

    他看过浔阳太守之女程璐鱼的画像,因着两家有议亲的想法,他也记下了程璐鱼的容貌。

    “我去救人,你们见机行事。”

    “驾。”

    他策马上前,迎着横冲直撞的马匹而上。

    在两匹马即将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松开缰绳眼疾手快的抓住马车檐壁翻身站了上去。

    他稳定身形拉住缰绳在手臂上挽了几个圈,试图利用蛮力勒马。

    可与此同时,刺客们动了。

    沈妄身旁的刺客忽而放开了车夫和青梧芦花,瞧着白宿眠急切肃杀的模样,沈妄沉声道:“白宿眠白大人,后会有期。”

    说完,带着身边的刺客快速消失。

    而各大幽深的青石巷里和飞檐之上,无数刺客飞身而来。

    他们不再是一身黑衣,而是一身明目张胆叫人直觉讽刺的白。

    “白宿眠?”

    安卿兮爬起身,扶着膝盖咬牙看着前方渐渐慢了下来的马车。

    “那个家伙……竟是白宿眠。”

    她一瘸一拐的向着马车走去,青梧跑去扶她,芦花不管不顾的向着马车跑去。

    “小姐,小姐。”

    可刚跑进几步,她就吓得腿软走不动,颤抖着摔在地上。

    之见前方原本干净宽阔铺满石板的道路上蔓延出一道道的血迹。

    而距离她不过三步之遥之处,一个护卫正血淋淋的躺在那里,死不瞑目。

    “小姐。”青梧担忧的唤了声安卿兮,想要阻止她继续向前。

    安卿兮瞧着处在劣势的护卫和正在努力救程璐鱼的白宿眠,沉声道:“青梧,去报官。

    遇到熟络的人后,请他们去医馆请大夫,同时也让他们去安府通知我五哥,让他带人前来。”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我……”

    “快去!”

    她嗓音严肃,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青梧没法,只能咬牙快速跑着离开。

    短短一瞬的时间,白衣刺客们身上的血迹像是一朵朵的曼珠沙华,昭示着罪恶和死亡。

    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人躺下,安卿兮冷着一张脸严肃的站在那,轻轻将芦花扶起来。

    白宿眠那里,终于安稳的停下了马车。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程璐鱼,他快速加入战斗。

    长剑再次出鞘,他一身白衣厮杀在刺客中,却因为人数不占优势,还是落了下风。

    安卿兮终于走到马车前,强撑着膝盖和胳膊的疼痛,将颤抖的程璐鱼扶下马车。

    她轻声冲程璐鱼道:“那位公子,是白宿眠。”

    程璐鱼震惊的望向染了血的白色身影,因为惊吓过度失了血色的唇紧抿着,心中复杂难以言喻。

    “卿兮!”

    林微南的声音忽而在身后响起,安卿兮刚一转身,就被他慌乱的摁住了肩膀。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有些失礼又有些失态,气息因为赶路也变得不稳。

    “没有,我怎么会受伤。”

    安卿兮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膝盖因为疼痛险些站立不稳,险在程璐鱼扶住了她。

    林微南顿时看出她的腿伤,手抬起想要蹲下身子去查看,最终却无力的垂下了手。

    林子琛带人紧随其后赶来,看到衙役侍卫的瞬间,白衣刺客们迅速撤离。

    程璐鱼眼神不断的看向白宿眠那边,安卿兮叹了口气,道:“我陪你去看看他吧,毕竟他也救了你,而我们……也无意间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话落下,林微南偏过头去,这才瞧见了一身狼狈的白宿眠。

    而这时,青梧竟也带人赶到了,身后还有一脸焦急的安南辞安南霖,和跟在身畔的晏新寒颜渚白。

    再后面,便是十几位浔阳城有名的大夫。

第30章:安卿兮受伤

    安家两兄弟慌张赶来,围在安卿兮身边一左一右将人看的仔细。

    安南辞:“安小六,哪里受伤了?他们有没有对你出手?”

    安南霖:“卿兮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我和你五哥喊了一些大夫来,过会给你开些安神汤。”

    瞧见他们眸中的不安,安卿兮心里顿时被暖意包裹。

    手下意识的抚上受伤的手臂,她脆生道:“我的伤无碍,先让大夫们去帮白大人吧。”

    “白大人?”

    安南辞看向一片狼藉鲜血浸染之地,果不其然看到了那道白色染血的身影,在他身旁,还站着林微南和林子琛。

    “白宿眠怎的今日就到了。”

    他看向晏新寒,晏新寒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去。

    安南辞赶忙请大夫们去给受伤的护卫医治,只留下一位看安卿兮的伤。

    一边是生死存亡,一边是轻微擦伤,安卿兮冲提着药箱的大夫认真道:“我这点小伤晚一些看就好,您先去那边瞧瞧吧。”

    她腿有些抖,还有拉扯的疼痛感。那大夫瞧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姑娘这伤,并不轻。”

    “不轻?很严重吗?”

    安南霖急切询问,走出去一半想要去看白宿眠伤势的安南辞和程璐鱼听到这话也赶忙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

    大夫犹豫二三,才道:“看姑娘站的模样,八成是伤到了骨头,但具体如何的老夫需要看过伤势才能断定。

    只是这当街……有诸多不便,您看……”

    安南辞当机立断的将安卿兮打横抱了起来,送进马车里。

    他走出来后,沉声吩咐道:“青梧,带大夫去给你家小姐看伤。”

    青梧赶忙应声,带大夫上了马车。

    程璐鱼心急的不行,也眸中含泪跟了上去。

    而白宿眠那边,五十护卫竟死亡三十人,八人重伤,五人轻伤,就连白宿眠手臂上都有两道剑伤。

    大夫上好药后,林微南草草帮白宿眠包扎好。看着身边躺着的护卫,他眸色冰冷,整个人似被泡在阴冷的血色地窖里。

    晏新寒走到他面前,微微蹙起了眉,“怎么回事?”

    白宿眠冷着脸跪下,嗓音有些沙哑:“行踪败露,踏入浔阳城时遇到天赎阁许妄,而后又遇一群白衣刺客,其身份不详。”

    颜渚白不解:“为何提前了半日抵达浔阳?”

    白宿眠紧抿着唇,低头没有回答。

    他不愿说,晏新寒也没为难他,只冷声道:

    “起来吧。”

    在一旁等候的林子琛见他们说完,才上前恭敬道:“我已命人看守好此处火速清理现场,并去查看刺客的身份。

    死亡的护卫下官会命人仔细安葬,不知白大人和这受伤的护卫是否愿去县衙歇脚?”

    说话间,林子琛额头上沁出几滴汗珠,内心惶恐不安起来。

    他才新官上任,就出了如此事情,让他不由得想的深了一些。

    白宿眠却是看向了晏新寒,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晏新寒深深看了林子琛一眼,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西街的方向。

    “护卫先暂留县衙养伤,白宿眠歇在安府即可。”

    林子琛:“是。”

    白宿眠眸光闪烁,而后冲林子琛道:“此事已然闹大,程太守必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安抚民心加强治安,此事,就仰仗二位了。”

    林子琛立刻行了一礼,保证道:“下官定会殚精竭虑,不负白大人所望。”

    这时,安卿兮那边也有了诊断结果。

    大夫提着药箱下了马车,安南辞和安南霖马上紧张的凑了上去。

    “如何?”

    林微南瞧见大夫出来,赶忙走过去,恰好听到大夫道:“左腿确实伤到了膝骨。

    大抵是安姑娘摔倒时恰好跌在一锋利石子之上,造成轻微骨裂。

    初时痛感较轻,所以安姑娘可以走动,但到了明日,怕是会周边淤血痛感加深,无法行走。”

    “那是否可以治好?”安南辞紧攥着拳头,咬牙道:“安小六那么骄傲爱美,若是成了个小瘸子,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安南霖拍拍他的肩膀,沉声呵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谁成了瘸子卿兮都不会。”

    他询问大夫:“那要如何治疗?多久才能好?治愈后是否会有后遗症?”

    “老夫回医馆会先开一些药方抓一些药送去安府。这膝骨不比别的地方,一定要细心养着,少说也要一月。

    老夫有一老友久居盛京,擅于治疗这骨伤。待回去,我修书一封,请他研制些治疗骨伤的膏药派人送来。”

    安南辞急切:“那这膏药需要几天能送到?我家小六能等得起吗?那位老大夫是谁?我亲自去找他取药会不会快一些?”

    他满脑子都是安卿兮躺在床上无法行走的模样,一想到就忍不住的想骂街。

    大夫摇摇头,“这药膏自然是越快越好,只不过赶去盛京需要时日,我那老友研制药膏亦需要时日,公子且放心等着吧。

    老夫会竭力治疗安姑娘,那药膏只要七日内到了就好。”

    说完,大夫就提着药箱匆匆回医馆开药方了。

    安南辞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七日,那万一七日的时间到不了呢!后遗症有可能是什么?腿疾?影响走动?谁能给老子说清楚。”

    “南辞。”

    安南霖沉着脸呵斥他,而后示意他看向马车,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那里,安卿兮正被程璐鱼搀扶着,坐在了车厢外。

    对上两位哥哥的目光,安卿兮冲他们笑了笑,眸光轻盈,像是并没有将这伤放在心上。

    “二哥五哥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她心里明白,在这医疗水平有限的时代,好与不好,真的是个未知数。

    安南霖心疼的上前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对,不会有事的。卿兮,不管花多少银子,不管多难,都一定会让你这伤完好如初。”

    安南辞骂骂咧咧的凑到晏新寒和颜渚白身边,冲晏新寒道:“那沈妄是天赎阁的阁主?天赎阁老巢在哪?”

    程小姐的丫鬟说的清楚,小六这伤就是沈妄推出来的,他杀了他的心都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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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介绍:
【穿越】【团宠】【1V1】【爽文】【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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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热爱古代冷兵器的技术宅画手,一朝胎穿,安卿兮穿成了浔阳安家备受宠爱的小魔头。
本以为胎穿是意外,却意外发现层层谜团,那真相又是什么?
天命说:“若看紫微,且待九鸣。”
天命说:“凤舞东方,西浔将女。”
天命将安卿兮和晏新寒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真相的背后,是藏在记忆里无法相信的碎片。
本想做个人间逍遥仙,却无奈被逼卷入了权谋旋涡,被逼自保,处处惊艳。
商业盛景,权势滔天,离开浔阳城扩大势力版图与命运抗争。她一人一兵,他一人一剑,逆流而上,成为权谋赢家。
最终,天命中的二人在命运的决斗场中互生情愫。
他说:“天命只算对了一半。”
她笑:“那就让这一半,生生世世。”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