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用饭
虽然进城过程让人不太爽,但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她还是想出去逛逛的。
容钰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他没有回自己,云婠婠瘪了瘪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方禄极有眼色的带上门,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云婠婠第一次住客栈,不得不说还是感觉还挺新奇的。
容钰一进房门就去了窗子旁,半推开窗子,向外打量着。
云婠婠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不愧是天字一号房,这房间可真不好,分里外两间,中间用屏风隔开,布置也挺雅致的。
反正她还是挺满意的。
窗子半开,外边传来了热闹的叫卖声,云婠婠走了过去,站在容钰身侧,透过半开的窗户向外看去。
“这银川还挺热闹的,就是感觉这里的人好像不是很有钱似的。”说起来也是怪,虽然这街市很热闹的,但卖货的小贩各个瘦骨嶙峋的,穿的也不算好,按理说不应该啊。
容钰收回视线,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云婠婠倒了一杯水。
“谢谢。”云婠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少爷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可能说了?”
“探子来报,银川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啊,还真得出了一个土皇帝。”容钰面容平和,悠悠地说。
看他这幅样子,云婠婠就知道这土皇帝绝对是完了,不过也活该,进个城门就要收十两银子,他这就是嫌命长了。
“银川这地界的府尹是谁啊?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果然不管什么时代,贪官这种东西总是有的,这银川府尹的胆子可真不小。
“景和二十三年进士许正清。”
“进士?”进士能做出这种事来,确定不是脑子进shi了。
能考上进士说明这个人应该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啊,怎么会这么愚蠢呢。
银川这样早晚会出事,到时候他怎么可能逃得掉,这徐正清还挺任性啊。
“走吧,下去逛逛。”容钰起身说。
“好啊。”云婠婠跟在容钰身后向外走,容钰突然停下。
幸亏云婠婠刹住了脚步,要不然就撞了上去,没好气地说,“怎么了,少爷?”
“去把帷帽戴上。”容钰对云婠婠说。
“戴那个干什么,多奇怪啊。”云婠婠皱眉说,她不想戴那个,刚才一路走来,这银川城里压根没有人戴帷帽,她戴上,那多显眼啊。
容钰没有理会云婠婠的拒绝,拿过帷帽为她戴上。
白色的半透明帷帽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朦胧地看见容钰的五官。
“非得带吗?”这样多不方便,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极其不愿意戴帽子的,总有一种拘束的感觉,她不喜欢。
容钰牵着云婠婠的手向外走去,用行动表示他的回答。
云婠婠以为出了门他应该就会松手的,毕竟这是在外边,大庭广众的,虽说如今民风开放,但应该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吧。
但让云婠婠没有想到的是,容钰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而是牵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下走。
方禄听见他们开门的声音,也出门跟在他们身后护卫。
云婠婠倒是挣扎了两下,但容钰并没有放手。
向来,他不想干的事情没人能让他干,同理,他想干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这大庭广众的,不好吧。”云婠婠低声对他说。
容钰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有什么不好的,婠婠觉得不好吗?”
云婠婠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他的眼神里,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和容钰一起站在大街上了。
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周围的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
这不是容钰第一次拉自己的手,云婠婠也已经习惯了。
就和温水煮青蛙一样,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容钰已经不同了。
一旁的容钰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扬。
容钰容貌俊美,再加上身旁有一个戴着帷帽的云婠婠,虽然带着帷帽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她的身形不难看出曼妙。
所以悄悄打量他们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抱剑的方禄,这些打量都很隐晦。
云婠婠只是想出来转一圈,并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所以他们走了一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就回了客栈。
可能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堂里坐满了人,喧哗声不断。
不过多是一些外来的商人,听他们的口音就能听出来。
他们一进大堂,小二就迎了上来,“客官楼上吃?”
容钰点了点头,小二迎着他们去二楼房间。
天字一号房,外间。
云婠婠坐在窗边,半开窗户,空气还是不错的,容钰坐在他对面,悠悠地喝着茶。
“客官可要用些什么?”
“你们家有什么招牌菜?”
说道这个,小二就笑了,“只要是您想吃的,我们都有。”
“都有?”
“那来个东坡肉吧。”云婠婠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
“啊?这个没有?”小二讪讪地说。
云婠婠瘪了瘪嘴,“那地三鲜。”
“呃,这个也没有?”小二开始怀疑自己了,怎么这位客官说的自己都没有听过。
“那佛跳墙有没有?”云婠婠笑的一脸和善。
“呃,这个也没有?”小二弱弱地说。
“这个没有吗?”云婠婠竭力忍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这个真没有。”小二为难地说,“我们这有烤羊肉,羊肉馅饼,烧鸡。”
云婠婠终于没有忍住,大笑出声。
小二都被她这幅样子给吓到了,“客官?”他小心地看了眼坐在云婠婠对面的容钰。
容钰放下茶杯,打发道,“烤羊肉,烧鸡,再来几道清淡的,下去吧。”
“二位客官请稍等。”小二忙不迭地下去了,像是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小二走后,容钰看着对面笑得合不拢嘴的云婠婠,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好笑?”
“你不懂。”云婠婠笑得都快岔气了,这个真没有,这个可以有,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七章 收保护费
容钰确实不懂云婠婠究竟在笑什么,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好似他们两个之间隔着很远很远。
“好了,别笑了。”容钰推给云婠婠一杯茶。
很快,小二就端着饭菜上楼了。
他们点得东西不算少,但羊肉的味道膻得很,熏得人都没有食欲了,云婠婠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自己还带了不少肉脯呢,一会儿吃那个好了。
容钰也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吃的差不多了,云婠婠刚想叫人进来收拾,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七八个人站在门外,为首的是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子,发髻上还插着两朵大粉的月季,,实在是辣眼得很。
胖子直接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弟走了进来,其余人凶神恶煞地挡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容钰他们。
看见胖子进来,云婠婠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眼睛锃亮,这经典剧情来了,下一步肯定是要要钱,要人。
云婠婠看着肥头大耳辣眼大胖子,然后看了眼自己放在一旁的帷帽,自己要不戴上帷帽?
“不知有何贵干?”云婠婠笑着看着胖子,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今天容钰在这里,这胖子肯定讨不了什么便宜,有好戏看了。
云婠婠这幅样子被容钰看在眼里,好笑地摇了摇头。
“有何贵干?”胖子一头雾水。
跟在他身后的小弟小声地说,“老大,就是问你要干啥?”
“文邹邹的。”胖子耸耸鼻子,嫌弃地看了眼云婠婠,“刚来银川是吧,该交保护费了。”
云婠婠黑人问号?
他刚才那是什么眼神,是嫌弃吗?他——穿金戴银·黑·大粉花·胖胖也好意思嫌弃自己。
这她就不能忍了,“你谁啊,我用的着你保护我?”
胖子冷哼一声,“只要你们进了这银川城,那你们就是踏进了我的地盘,在银川这地界,我说了算。”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霸气的黑胖子。
不过云婠婠并不怵就是了,“我可没听说朝廷哪条律法说进这银川得交保护费的,当今圣上知道吗?”
“哼,在银川,我说的话就是律法,赶紧交钱!”胖子身后的小弟搬来一张椅子,胖子施施然地坐下。
“那你想要多少?”云婠婠也想知道继十两银子的进城费之后,他们还想收多少钱的保护费。
胖子打量了一下云婠婠的穿着,“你们两个人,一个人三百两吧,听说你们还有一个侍卫,那侍卫就不用了。”
云婠婠看着对面其貌非常丑的胖子,他还真敢要价。
“我刚想了一下,你刚才说你说的还就是律法,那你岂不就是银川的皇帝了,失敬失敬啊!”
胖子被云婠婠的话给惊了一下,虽然确实如此,但这种事情又岂能说出来。
“你胡说!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胖子恼羞成怒地说。
容钰本来背对着胖子坐着,这时候也不得不起身,“放肆!”
胖子本来还气冲冲的,看见容钰的容貌,他的眼睛一亮,笑地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这位公子是哪里人啊?”这可真是个小美人啊。
这胖子刚才还恶狠狠地威胁云婠婠呢,结果现在又这么笑眯眯地对容钰说话,看得云婠婠一阵恶寒。
容钰面色铁青地看着胖子,没有说话。
见美人没有理自己,胖子也不气馁,“美人,哦,不,公子,在这银川啊,我说一美人敢说二,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噗嗤——”云婠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就说自己长得这么好看,这胖子不应该那么无视自己的,原来是性向不匹配啊,不过这胖子胆子可真不小。
听见云婠婠的笑声,容钰本就铁青的脸上更是黑沉了几分,他看向胖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方禄。”容钰冷冷地说。
一直没有出现的方禄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
见窗户那突然进来一个人,本来守在门口的打手不放心地也走了进来。
胖子也是一惊,面色难看地看着容钰,“怎么?你看不上我?”
云婠婠笑着说,“你也不看看你这幅骚包样子,看上你的,那得是盲人吧。”
胖子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长相,他恶狠狠地看着云婠婠,“给我把她抓起来!”
一言不合就敢抓人,看来他在银川的地位果然不一般啊。
“那个小美人也给我绑了,送到我府上去。”胖子垂涎三尺地看着容钰。
“活着即可。”容钰说完便拉着云婠婠去了内室。
云婠婠其实是想留下来继续看看的,但是看着容钰黑沉的脸,还是算了吧,他这个人特别爱记仇,他的笑话也不是随便看的,别到时候跟自己秋后算账就好。
云婠婠在内室,虽然看不见外边的战况,但能听见动静,虽然这边只有方禄一个人,但对付他们这几个酒囊饭袋,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几下便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打得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方禄隔着屏风汇报说,“少爷,好了。”
胖子被方禄踩在脚下,被打得浑身疼的不行,气的哇哇大叫,“你们等着,你们死定了,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云婠婠看了一眼容钰,“出去看看?”
容钰听见胖子的声音脸色又黑了几分,“绑起来。”
“是。”方禄得了吩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们绑起来了,还用把他们的嘴巴也绑了起来。
楼上的动静不小,楼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但谁也不敢管。
后来听见胖子他们被打得哇哇大叫,他们心里也很解气,但还是忍不住替那对夫妻感到担忧,得罪了他,他们还出得了这银川吗?
云婠婠和容钰不知道楼下有人这么担忧他们。
“不去看看。”云婠婠抿着嘴看着容钰。
容钰已经平复了心情,他冷淡地看着云婠婠,“这么好笑?”
“也没有。”云婠婠抿着嘴,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容钰自是不会相信她这番话,她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第一百零八章 死了?
云婠婠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好了,我不笑了。”
“殿下,人已经处理好了。”方禄汇报说。
云婠婠看了眼容钰,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外边那个胖子,不过依他的性子,那胖子估计是要倒大霉了,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容钰这个黑心眼的。
虽然胖子一行人已经被方禄堵上了嘴,但仍然在挣扎着发出呜咽声。
容钰听着外间传来的声音,眉头一蹙,淡淡地看了眼挡在中间的屏风,“太吵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方禄向外走去。
外边传来几声闷声,然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死了?云婠婠看了眼容钰,他应该不会这么做,依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人要是没用,他刚才就应该已经让方禄把人处理了。
能让他忍着怒气不动手,这胖子肯定另有用途,说不定就是要留着他来钓大鱼呢。
“方禄,外边那胖子是谁啊?”容钰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自然不会上赶着找晦气。
方禄看了眼太子,见太子殿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恭敬地开口说,“回太子妃,外边为首的是银川府尹之子许材茂。”
“银川府尹徐正清的儿子,怪不得啊。”怪不得那胖子那么嚣张,原来是土皇帝的儿子啊。
云婠婠看了眼身侧的容钰,那不就是土太子了。
想到这里,云婠婠嘴角下意识地上扬。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晦,却不知已经被容钰全部看在眼里。
他看了眼方禄,方禄识趣退到外间。
“唉?怎么走了?”云婠婠还有事情想要问呢。
容钰伸手一把拉过云婠婠的胳膊,突如其来地动作让云婠婠下意识地一惊,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容钰扑去。
容钰顺势揽住云婠婠的腰,“婠婠,这么好笑?”
容钰低沉的嗓音在云婠婠耳畔响起,她只觉耳边一酥,哪里还能听清容钰说了些什么?
“什么?”云婠婠抬头看向容钰,又撞进他温柔的眼神中,恍恍惚惚地问。
“好笑吗?”容钰面上带笑地看着云婠婠,云婠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毫无笑意。
“好笑,真太子和土太子。”
云婠婠这话一出,容钰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她居然把自己和外边那个蠢笨痴肥如猪的相提并论。
云婠婠此刻也恢复了神志,她本想挣扎出来的,但奈何容钰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太过用力,她挣扎不开。
他也太过分,居然使用美男计。
察觉到云婠婠的动作,容钰顺势松开手,云婠婠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你这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容钰突然疑惑地看向云婠婠,他发现有时候他是真的不了解自己这位太子妃。
没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总会出其不意地让自己再次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
先前他只是认为自己的太子妃是个聪明人,虽有心计,但胆小,喜欢扮猪吃老虎。
但今日他才知道,她的脑子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比如此刻,她竟然再纠结那胖子是不是个土太子,还敢把他和那个不堪入目的胖子相提并论,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客栈一楼的大厅里此刻鸦雀无声,他们都提心吊胆地打量着客栈二楼的天字一号房。
“怎么没动静了?”有食客小声地说。
“刚才是没动静了?”
“你们说谁赢了?”
“那还用说吗?他们就三个人,还能打得过这银川的地头蛇,也该是他们倒霉。”说话的人摇了摇头,眼神里布满血丝,满是麻木。
其余人叹了口气,神情麻木地继续吃喝。
这种情况他们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房间里。
尽管胖子已经人此刻已经没有动静了,但只要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容钰就不想再在这件屋子里待下去。
“走吧。”容钰拉着云婠婠的手向外走去。
“去哪?不钓鱼了?”云婠婠开口问道。
容钰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去钓。”
方禄极有眼色地打开门,容钰带着云婠婠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食客们已经不再关注二楼的情况了,正忙着吃饭喝酒呢。
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他们讨论的倒霉蛋已经完好无缺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直到他们走到一楼和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时,上楼送菜的小二才注意到他们。
他面露惊恐地看着他们三人,手里的托盘直接摔在了楼梯上,“你,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来?”云婠婠笑着看着一脸惊恐的小二。
怎么?他们安然无事,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小二没有理会云婠婠,他看了眼天字一号房,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然后问道,“许公子呢?”
小二的托盘里放着两菜一汤,如今一松手全部摔了出去,撞击在地上,立时便碎了。
盘子碎裂的声音把楼下用饭的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也都听见了小二的质问,有的人的筷子还悬在盘子上空,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容钰一行人,和小二一样提着心等着他们的恢复。
“我们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那你猜他们怎么样了?”云婠婠调皮地说。
容钰见她这个样子,嘴角下意识地扬起。
方禄则是一脸恭敬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云婠婠这话一出,吓的小二一身冷汗,“死……死了?”
本来还勉强站着的小二腿脚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而客栈一楼的食客,见小二瘫坐在地上,沉默了一瞬,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光了。
许公子在这里出事了,那他们怎么还敢在这里停留,万一一会而许家来人了,连累了他们,他们可就冤死了。
食客跑得太快,还有好多没有付钱呢,柜台后的掌柜虽然心疼,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从柜台后跑了出来,冲着容钰他们喊道,“哎呀呀,你们摊上大事了,你们知不知道那许公子是谁,他可是银川府尹的独生儿子,你们怎么敢!”
第一百零九章 银川的地头蛇
“那又如何,身为府尹之子就可以强抢,咳,民男吗?”云婠婠一脸义正言辞地说。
容钰听完,嘴角扬起的弧度拉平,他一脸莫测地看着云婠婠。
云婠婠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心里也不是很害怕,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容钰的胳膊,“难道府尹之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掌柜知道这对夫妻是刚来银川的,知道他们还有很多事情不懂,所以才会在这种事情上争个高低。
但许公子如今出事了,那许府的人早晚会找到这里,依着许府人的性子,到时候不只是他们,估计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食客们早就已经跑光了,但他身为掌柜,自然跑不得。
容钰带着云婠婠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就坐着一楼大厅的干净桌子旁。
想到这里,掌柜一脸苦相,“你们知道什么!
许家就是这银川的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会跟你们讲道理。
你们这些外乡人,害惨了我了!”
这种场合容钰很少说话,方禄自是不会开口,只有云婠婠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这许家在银川的势力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管?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谁管?”掌柜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他倒是想跑,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苗,他的家就在这里,他又能躲到哪里。
“对了,掌柜,我看你们银川做生意的挺多的,集市上也挺热闹的,怎么那些商人看上去都不是很富有的样子啊?”这点儿云婠婠已经好奇好久了,就算是小本买卖,也不至于这样吧。
事到如今了,掌柜还有什么不敢说得呢。
“想要在这银川城做买卖,就必须在许家进货,还得按照他们规定的价格卖,中间利润少的可怜呐。”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说。
云婠婠眉梢一挑,这不就是通过垄断货物价格从中牟取暴利嘛,这许家应该算得上是银川的黑恶势力了吧。
果然,不论何朝何代,总有一些人践踏着律法,通过不法手段,伤害着群众的利益。
“他们这么大的胆子。”云婠婠一想起那些眼神麻木的银川百姓,就愈发厌恶这个众人口中无所不能的许家。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知道银川城中什么最多吗?”掌柜冷笑一声说。
“什么最多?人?地?”这个云婠婠一时间还真猜不出来,她看了眼容钰。
容钰端起方禄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蒸腾的茶气挡住了容钰脸上的表情,云婠婠也没有纠结,她看向掌柜,“这个我不知道,掌柜的,你说说,什么最多?”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费用最多,进城要有进城费,普通百姓一人两文,有钱人,商队那就得看守卫的心情了。
进城以后还有保护费,收保护费这事主要是由许公子负责,收多少也得看他心情。
摆摊得有摆摊费,大摊多收,小摊少受。
开店每个月也得交孝敬钱。
税收都比别的城多收一成。”
“简直无法无天!”云婠婠用力地一拍桌子说。
她觉得大安深入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把这些苍蝇、老虎统统都打死!
容钰诧异地看了眼云婠婠,虽然想过她会厌恶银川李家的做法,但他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云婠婠没有读心的能力,不然她一定得跟他好好谈谈,什么叫根植在内心的服从中央领导。
“就看那什么胖子李公子的样子,欺男霸女的事情他也没少做吧,那就没有人上告吗?”云婠婠皱着眉问。
“上告?怎么没有人,可惜都没有成功,半路上就被杀了,后来也就没人敢那么做了。”掌柜的长叹了一口气说。
正说着话呢,外边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云婠婠倒是惊了一下,但见身旁的容钰一脸淡定的样子,也就不担心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道怒吼声,“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马上把李公子安然无恙地送出来!”
胖子和他的随从如今都被关在房间里,外边的人是怎么知道胖子被他们抓到的?
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掌柜和小二,云婠婠猜测应该是刚才跑出去的食客报的信吧。
容钰放下茶杯,客栈已经被官兵们给包的严严实实的了,“方禄,把他们带下来。”
“是。”方禄得了吩咐,就去楼上,把昏迷的几个人都带了下来。
看着李公子和那些随从死狗一般的模样,掌柜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他们,他们这是死了?”
“没有。”云婠婠说着拿过一旁的水壶冲昏迷的几人泼去。
昏迷的几人一下子就被泼醒了,胖子睁开眼睛就看见外边围的严严实实的光兵,眼睛一亮,挣扎着坐起来想要说话,可是他的嘴被绑着,只能发出呜咽声。
“把他们的李公子带出去给他们看看。”容钰淡淡地说。
“是。”方禄说着拽着胖子的后脖颈就把他拖出了客栈。
胖子不停地挣扎,但却并没有逃脱方禄的手。
方禄一出现在客栈门口,门口的侍卫手中的箭就已经对准了他,客栈四周站满了持弓持剑的官兵,杀气腾腾的,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但他面上没有半分惧怕,他手腕一用力,便把胖子摔倒了自己身前,“你们要是不怕误伤了这个胖子,就尽管放箭好了。”
官兵们看着面色铁青的长官,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长官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不能收起箭来。
方禄说着解开胖子嘴上绑的绳子,绳子一松开,许材茂先是动动嘴,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酸疼的下巴,然后开口说,“把箭给老子收起来,要是伤到老子一根毫毛,老子要了你们的狗命!”
听了许材茂这番话,拉箭的官兵有的眼里闪过愤恨,他们明明是来救他这个蠢猪的,他居然还敢这般说话,这么硬气,还用得着救他?
为首的长官面色铁青地看着方禄,“我是银川指挥使麾下的刘吉明,我命令你,马上放了许材茂,我可以免你们一死!”
第一百一十章 银川府尹
容钰的面上平静无波,云婠婠倒是有些被他们这种无法无天的态度给气到,对容钰说道,“他们这样你就不管管?”
“再等等,还没到时候。”容钰看着外边的官兵,慢悠悠地说。
云婠婠看了容钰一眼,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打无准备之战,这银川之行果然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刘吉明,你赶紧救我,杀了这群贼人!”许材茂挣扎着喊出声。
刘吉明看向许材茂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数到十,你们要是还不投降,我就放箭了。”
刘吉明的话音一落,士兵们就拉满了弓,锋利的箭头闪着属于金属的光芒,给人一种迫人的感觉。
“一,二,三,四……九”刘吉明的眼神牢牢地盯着容钰,他知道他才是主事人。
但在自己的威慑下,对面的三人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
云婠婠才不相信容钰没有后手,自然是不怕的,反而,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方禄手中的胖子。
几个数字数下来,他反而是怕的不行,手脚发软,要不是方禄提溜着他,怕不是要瘫在地上。
九字一被喊出来,许材茂就忍不住了,“姐夫,姐夫,别放箭,救我,救我啊!”
云婠婠倒是每想到他们两个还有这层关系,毕竟刚才许材茂和他说话的时候可不是很客气。
刘吉明并没有因为许材茂的话就停止动作。
“十!放箭!”
刘吉明话音一落,箭矢就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容钰揽着躲避着云婠婠退回客栈,方禄则是拿许材茂挡在身前,护着容钰和云婠婠,等他们退回客栈之后,许材茂身上已经中了几箭了。
他疼得大叫,“啊啊啊啊,刘吉明,你要杀了我,等我告诉我爹,有你的好果子吃,你等着!疼,我要杀了你!”
门内的云婠婠一脸无语地看着地上疼得大喊大叫地许材茂,就他说的这番话,还想着让人救他呢,不弄死他就不错了吧。
门外的刘吉明眼里闪过暗色,嘴角一勾,“许公子被歹人所擒,生死不知,兄弟们,给我冲,抓住歹人,生死勿论!”
云婠婠一脸同情的看了眼还在哀嚎的许材茂,看吧,果然。
这许材茂十许家的独生子,外边那人是他姐夫,这样来看的话,只要他死了,那他姐夫这不就上位了。
而且就从他对他姐夫这态度来看,就知道平日里也不会多尊重他姐夫,应该算得上是积怨已久了吧。
外边开始动作,云婠婠看向一旁淡定地容钰,“公子这么淡定的吗?外边的士兵可要冲进来了。”
“再等等。”容钰不慌不忙地说。
“住手!都停下!”
士兵们马上就要冲锋了,却被人叫停了。
“我让你们都停下!”许正清翻身下马,他身穿一身明黄色圆领长衫,因为来得太急,额头上满是大汗。
“明黄色啊。”云婠婠踮起脚尖向外边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容钰,悠悠地说。
刘吉明忙走到他身旁解释说,“爹,茂弟被他们挟持了,我正在想办法营救他。”
许正清冷冷地注视着刘吉明,“你很好,很好啊。”
刘吉明刚想说什么,许正清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冷冷地说,“你不要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爹,我没有。”刘吉明慌忙解释。
但许正清此刻却并不想听他解释,“你的事以后再说,对面就三个人你都搞不定,废物!”
客栈里的许材茂听见许正清的声音,忙喊道,“爹,救我,爹,我中箭了,我好疼啊,爹!”
听见许材茂的声音,许正清既心疼又愤怒,他可就这一个儿子,还是四十岁上有的,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向来是宠爱得很。
“里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现在放了材茂,本官保证既往不咎,放你们离开银川!”
容钰他们又不傻,自然不会信他的话,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方禄凉凉地说,“这许材茂鱼肉乡里,欺男霸女,实属恶贯满盈,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许正清心里快气疯了,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误会,都是误会,茂儿他不过是有些顽劣罢了,本官之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许正清猜测他们应该是江湖中人,只有那些江湖人,才会张口闭口的替天行道,他们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其实不过是一群愤世嫉俗的愣头青罢了。
“几位少侠,本官乃银川府尹许正清,你们手上的许材茂乃是本官不成器的儿子,本官平日里公务繁忙,实在是没有心力去管教孩子。
这才养成了他这幅纨绔性子,几位少侠放心,此事情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给几位少侠一个满意的交代。”许正清一脸忏悔地说。
虽然他这一番话说地情真意切的,但是客栈里的人谁度没有信他的话,就连躺在地上哀嚎的许材茂都没有相信。
等自己出去以后,非得让他爹把这三个人都给杀了,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许正清说完,没有人回应他,整个街道被士兵围的严严实实的,一时间鸦雀无声,周围的百姓早在官兵们到来的时候就已经跑了。
谁也不想留下来倒霉,但客栈周围的人还是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见许正清这番义正言辞的话,百姓们都暗自撇了撇嘴。
“政事?”方禄把许材茂从地上提溜起来,直接拖到了客栈门口,“不知道府尹大人口中的政事,是收进城费还是摊位费,又或者是保护费?”
看见许材茂身上中的那几支箭,许正清的眼睛都气红了,他看向一旁的刘吉明,他怎么敢!
刘吉明躲开他的视线,“爹,那都是误伤。”
刘吉明想要解释,但许正清压根就不想听,都不是傻子,骗来骗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瞪了刘吉明一眼,现在还顾不上处理他,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你们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了犬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明黄色的伪龙袍
“多少银子?府尹大人这句话问住我了,不知府尹大人认为自己的独苗儿子值多少银子?”方禄笑了。
云婠婠也笑了,没想到方禄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听了方禄的话,许正清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是无所求就好,有想要的东西那就一切都好商量。
“五十万两银子怎么样?”许正清给很低的价格,反而给了一个他心中比较高的价位,想来这些没见过市面的江湖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他看向方禄的眼神微暗,自己给得起,也要他们拿得走才是!
五十万两银子?云婠婠皱了皱鼻子对方禄说,“五十万两不行,得五百万两才可以。”
不管什么时候,讨价还价是必不可少的。
方禄听完太子妃的话,看了太子一眼,容钰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方禄就明白了,他看向对面的许正清,明黄色的长衫,样式很像龙袍,这许正清的胆子可是真不小啊。
“五十万两银子?府尹大人只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是府尹大人认为令公子就值这个价钱呢?”方禄说着用力的拽了一下许材茂。
许材茂的伤口被抻着了,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忙不迭地说,“爹,给他钱,救我,救我啊!”
云婠婠看着许材茂那副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样子,嫌弃地移开了视线,不得不说,这许材茂的运气挺好的,中了好几箭,但都恰好避开了要害位置,所以没有性命之忧,至今还能大喊大叫的。
许正清看见许材茂这个样子,既心疼又愤怒,“好好好,你说要多少钱?多少钱本官都给,只要你放了犬子,一切好商量。”
见许正清答应,方禄也就不再折腾许材茂,“我们要五百万两银子!”
“五百万两银子。”许正清想过他们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开这么大的口,五百万两,他们也好意思说。
要知道他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两多两罢了,他们居然敢要五百万两银子。
许正清自是不会答应他们,虽然茂儿在他们手中,但主动权还是尽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少侠要的委实是有些多了。”许正清面露难色地说。
许正清面露难色的样子自然被方禄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在意就是了,“那就是令公子不值这个价钱了,那算了。”
方禄说着就又要去提溜许材茂。
许材茂和许正清同时出声。
“爹,救我!”
“住手!”
方禄停下动作,看向许正清。
许正清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本官答应了。”
一旁的刘吉明一脸不赞同,“爹。”
“闭嘴!”许正清看都没看他,叫过自己的心腹,吩咐了几句。
心腹得了吩咐就快速离开了。
许正清看向方禄,“少侠,本官已经派人去筹钱了,不知可否先把茂儿送过来,本官也好找个大夫帮他看看伤势。”
这个要求,他们自是不会同意的。
“府尹大人不会当我们是傻子吧,人质在我们手上,我们才有谈判的资格。不是吗?”方禄笑着看着徐正清。
许正清也面色难看地看着方禄。
“那让大夫先去看一下茂儿的伤势,应该可以吧?”许正清冷冷地看着方禄。
方禄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万一钱还没到呢,人先死了,就不好了,“当然可以了。”
“去找大夫!”许正清冷冷地说。
“是,我这就去。”一旁的刘吉明应道,他知道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一定得抓住。
这条街上本就有药铺,刘吉明直接带兵过去把大夫抓了过来。
“爹,大夫到了。”
许正清看向跟在刘吉明身后抱着药箱一脸战战兢兢的大夫,“大夫,一定要只好我儿,治好了重重有赏,要是治不好……”
“请,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努力治好公子。”大夫忙说。
“去吧。”
大夫抱着药箱向客栈走了过去。
许材茂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却又因为疼痛无法晕厥,整个人都虚弱的不行了。
这段路程很短,大夫很快进入了客栈,他先是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胆敢劫持许公子的三位少侠勇士,见他们对自己没有敌意,这才放心的跪在地上帮许材茂处理伤口。
“许公子忍一下,小人得先帮您把箭拔出来。”大夫说着拿过一截木棍让许材茂咬住。
然后就要解开他的衣服,云婠婠其实挺好奇的,本来还想看看这大夫怎么处理呢。
但是身旁的容钰却一把拉过她,然后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云婠婠说着就要把他的手拿下来。
“婠婠要看吗?”容钰凉凉地说。
云婠婠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危险,识趣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哪有,他那一身肥肉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了害怕吃不下饭呢。”
云婠婠眨了几下眼睛,纤细的睫毛在容钰的掌心划过,似划在了他的心上。
容钰显然很满意云婠婠这番话,“那我就帮你挡着吧。”
云婠婠:……
可以,但没必要吧。
大夫的动作很快,云婠婠听见许材茂闷哼几声之后,大夫就开口说好了。
许材茂的衣服又被大夫穿好了,容钰这才放下挡住云婠婠眼睛的手。
云婠婠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
“回去吧。”方禄对大夫说。
大夫也巴不得赶紧走,小跑着就离开了。
“大夫,茂儿怎么样了?”许正清抓住大夫的胳膊问道。
大夫的手虽然被抓得很疼,但他不敢呼痛,“回大人的话,许公子并没有伤到要害,小人已经帮许公子拔了箭,也敷上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
“来人,赏。”听完大夫的话,许正清松了一口气。
“谢大人。”大夫面露喜色地说,刚才光顾着害怕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就在这时,许正清刚才离开的心腹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几辆大马车,马车上是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地从街的那头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气到不行
马车很快便在客栈门口停下。
随车的官兵把马车上的箱子一一打开,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银子,银光闪闪地,分外吸人眼球。
也分外震撼,就连方禄眼中都闪过差异,没想到这个许正清居然真的有这么多钱,看来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少啊。
“五千两,全在这里了,可以把犬子交出来了吧。”许正清木着一张脸说。
“府尹大人好算计,这么多银子让我们怎么拿啊,统统换成银票。”方禄自然也看出了许正清这点儿小把戏。
如果要带着这几大箱子的银子跑的话,怎么可能跑的快,恐怕还没出城门口就被抓住了吧。
“少侠有所不知,本官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银票,就是这五千两银子也是东拼西凑得来的。”许正清面色难看,“要是少侠真的不满意,本官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冷眼看向客栈,“你们就是拿犬子威胁本官,本官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银子就在这里,你们要是要,就拿着,要是不要非要弄得个鱼死网破,那本官也没有办法。
但是只要你们敢伤犬子性命,本官定然也不会让你们安然离开这银川城。”
许正清当了这么多年官了,他当然知道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软弱好欺。
许正清看向客栈的眼神冷冰冰的,眼中狠辣一闪而过,不论他们今天怎么选,他都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银川。
许正清的手段被云婠婠看在眼里,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小说的,他这点儿手段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缓兵之计罢了。
这般想着她看了眼身旁的容钰,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地方,这位爷可不是为了这些银子来了。
容钰看了眼外边的日头,对云婠婠说,“援兵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接下来就劳烦婠婠拖延一下时间了。”
云婠婠正看戏看得起劲呢,就得了一个要干活的消息。
“我?”云婠婠诧异地说。
“嗯。”容钰对着云婠婠笑道,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客栈的门打开,许材茂躺在那片地方,方禄那件指着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官兵。
“我要怎么拖延时间?”云婠婠问道。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婠婠得自己解决啊,孤相信婠婠肯定没问题的。”容钰幽幽的落座,拄着胳膊笑看着云婠婠。
瘫在地上的许材茂因为神志模糊,没有听出容钰的自称,仍旧在一旁细细地哀嚎着。
云婠婠看着容钰脸上的笑,手指微动,自己是真想撕了他的脸啊。
“是,我知道了。”云婠婠一脸假笑。
看见云婠婠的样子,容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云婠婠轻咳一声,冲着外边喊,“没想到许大人真的有五千两银子啊,刚才不是还说一年的俸禄只有一百多两吗?
这算算,许大人已经工作五十年了啊。
可我听说许大人貌似还没有六十岁呢,许大人难道是天纵英才,所以不到十岁就当官了,不到十岁一年的俸禄就一百多两了,这哪里是英才,简至是天才啊!”
虽然周围的百姓都紧闭房门,但也都在悄悄得关注着外边的动态,光是趴着门偷听的就不在少数。
还没等众人想明白,云婠婠又开口了,声音状似很苦恼,“唉,不对啊?
即使这样,许大人也不可能五十年间一分钱都不花啊,也不知道许大人怎么能够攒的到五千两银子的?”
云婠婠的话说完,不只是偷听的百姓,就连队伍中的官兵,也开始在心里偷偷地算起了这笔账。
许正清面色铁青,“哪来的黄毛丫头,休要胡说,这些银子都是本官东拼西凑得来的。”
虽然他说地义正言辞,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信口胡诌,整个银川,谁不知道所有的钱都进了许家的口袋。
只是没想到他的钱袋子就然这么重,这可是五千两啊。
“东拼西凑?看许大人刚才答应的那般快,我可不信你说的话,我听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肯拿出一文钱,可能他只有一文钱。
但一个人拿出一百两,那他肯定有比一百两还多的钱。
许大人,你说你是哪种呢?
我猜是第二种,说不定许大人家里有一万两,五万两,十万两呢。
只是不知道这是许大人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得来的。”云婠婠说完叹了一口气,像是极惋惜的样子。
如果说许正清刚才的脸色是有些难看,如今已经是铁青了。
许正清身后的刘吉明直接挽弓搭箭射向云婠婠的方向,方禄眼疾手快地直接一剑劈中了那支射来的箭。
云婠婠吓得后退一步,有些恼火,怎么,还只许他们做,还不许自己说了,自己偏要说。
对于刘吉明的动作,许正清没有说一句话,这个黄毛丫头委实讨厌的很。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显然那丫头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现在茂儿在他们手中,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一切只能忍下来,但自己一定不会放过这几个人的,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看他们是嫌命长了。
“钱,本官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放人了吗?”许正清冷冷地说。
“先不说放任不放人的,你身后那个什么刘的那个,他刚才是想杀了我吗?”云婠婠两眼冒火地看着刘吉明,要不是刚才方禄动作快,自己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不讲武德,过分!
“你究竟想怎样?”许正清眼神微眯。
“想怎么样,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来问许大人吧,许大人想要换令公子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迫切呢。”云婠婠冷笑一声。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刘吉明在这里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他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前的许正清,要不是他早来一步,一切说不定早就尘埃落定了。
“什么意思?许大人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拿着这么多想银子,估计还没等我们出银川城就被你们抓住了吧,全换成银票。”云婠婠冷冷地说。
虽然许材茂如今在他们手上,但许正清也不想事事受他们摆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坑一把
“本官刚才已经说过了,银川城并没有对应数额的银票。”
云婠婠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那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筹,我们可以等,正好,我还有许多话想问问许大人呢。”
看着云婠婠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许正清的手攥紧了,他现在就想让人放箭直接把他们射成马蜂窝,但是不行,茂儿还在他们手上,且等一等。
“我马上派人去。”他拽过一旁的心腹,又吩咐了几句,然后隐晦地看了眼刘吉明。
刘吉明也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队伍。
容钰看见刘吉明消失在人群中,眼神微闪,但并没有什么动作。
云婠婠也注意到了,但既然容钰并没有开口,那想来他一定是还留有后手,所以她并没有害怕。
“那现在有时间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许大人。”云婠婠笑着说道。
许正清的心里满是杀意,“何事?”
“我就是想要问一问,许大人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就真的不怕吗?难道真的是天高皇帝远,所以没人追究?”
云婠婠真的挺好奇的,虽然银川距离长安甚远,但周围也不是一个荒城,难道就没有人知道银川的内情吗?
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长安那边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眼神微暗,就是不知道这个秘密跟幕后之人是否有关系。
时至今日,她仍然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对于这个幕后之人,她一直耿耿于怀。
那人既然能够在当朝丞相的府里做手脚,那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不相信许正清的背后没人,那人也一定是一个大人物。
“许大人穿的这件明黄色的圆领长衫怎么感觉那么像皇帝的龙袍呢。”云婠婠状似无意地说。
她说的龙袍自然不是上朝穿的那种,而是皇帝爱穿的一种常服。
许正清看向云婠婠的眼神一变,龙袍?她见过龙袍?
“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罢了。”许正清穿的确实是他让人仿照龙袍做的,但普通人不可能见过,他们顶多会认为这是一件比较华丽的衣服罢了。
“普通吗?”云婠婠思考了一下,“不会许大人认为自己是银川的土皇帝,所以特地穿了一身龙袍吧?
但是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许大人就是这般为大安尽忠,为陛下尽忠的?”
随着她的话,许正清身后的士兵的脸色也变了,面露怀疑地打量着许正清,许大人平日里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难道真的和对面那个丫头说的一样,他的心里有不臣之意?
真的假的?
“慎言!”许正清的眼神微暗,今天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只有他们死了,这些秘密才能永远成为秘密。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打量,许正清眼神冷冷的,他们也不能留了,此间事了,自己会给他们一个好去处的。
而此时,刘吉明已经带着一小队的人用客栈后门翻了进去,他们的脚步很轻,绕过后厨,慢慢地向客栈大厅走去。
突然,刘吉明身后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
然后悄悄地拉满了弓,从墙角侧出身去,对准容钰,刚要松开弦,就被一箭射穿了胸膛。
死之前,他难以置信的头看着穿胸而过的箭头,然后轰然倒地。
他身后跟随的一小队人手也很快被从天而降的暗卫给控制住了。
暗一和身后的几人对了个眼神,然后走进客栈大厅,直接跪在了容钰身前,“属下参见主子,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援军已经进城了,向来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容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援军到了?”云婠婠显然也听见了暗一的话,“可算是到了,再不到我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那许正清都已经不耐烦了。”
许正清见对面那个话多的小丫头不说了,还有些奇怪,不过不说也好,那丫头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他看着客栈方向,希望那个刘吉明能够聪明一点儿。
很快派出去的心腹便又回来了,刘吉明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许正清这能继续和容钰一行人虚与委蛇,“银票已经送来了,可以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了吧。”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那怎么行,没有了许公子,我们就没有了护身符,那样的话,恐怕也是有钱没命花吧。”虽然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但云婠婠突然有些想继续和他玩玩。
想来,一会儿他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后,一定会气到吐血吧。
想到这了,云婠婠就像笑了。
容钰见云婠婠玩的高兴,也没有制止她,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你们想怎么办?”许正清听完云婠婠的话并没有很生气,这个问题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你让人把银票给我们送过来,我们查验过没有问题之后,还要烦请许大人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两匹马,然后让许公子给我们当个人质,护送我们出城,等出了城之后,我们自然会放了许公子的。”
“你们要是出尔反尔,那本官岂不是落得个人财两空?”许正清反问。
云婠婠听完许正清的话,一脸嫌弃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许材茂,“许大人还请放心,许公子顶多算的上是个人,还不至于好到让我们劫走的地步,这分量,看着就吃的多。”
听出云婠婠话中的嫌弃,许正清面色难看,“希望你们能说道做到。”
“去,把银票送过去。”许正清对身旁的心腹吩咐道。
心腹捧着盒子走到对面,然后把盒子交给了云婠婠,云婠婠打开木盒,里面是二十来张银票,有五百两的,也有二百两的。
看见银票,云婠婠的眼睛一亮,她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银票。
等心腹回到对面的时候,许正清也已经把云婠婠要求的一辆马车,两匹马给准备好了。
“可以出来了吧?”许正清冷冷地看着客栈方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援兵到来,大势已去
收到银票的云婠婠笑容灿烂,“多谢许大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许正清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尽了,等救了茂儿,他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云婠婠还没有回答,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援兵到了。
许正清惊恐地看着包围他们的官兵,“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谁让你们来的?”
云婠婠看了眼援军的首领,老熟人啊,这不是祈年吗?
之间祈年翻身下马,直接越过许正清,走到客栈前,单膝下跪,“属下祈年参见太子,太子妃。”
跟随他而来的官兵也齐声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
太子?太子妃?
许正清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的黄毛丫头,她居然是太子妃,许正清双腿一软。
他身后的拿着武器的士兵的手也微顿,忙收起了武器,对面的可是太子,太子妃,大安未来的陛下,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还敢跟他们作对。
许正清如今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怎么可能是太子妃呢,太子妃不应该温婉贤淑,仪态万千吗?她哪里像?
怎么可能呢?即使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敢相信,仿佛这样他就还能撑下去。
“不,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太子,她也不是太子妃。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假冒太子,太子妃!”许正清目眦尽裂地看向容钰一行。
“事到如今了,许大人还是看不清形势啊,你身后的那些官兵难道也是假冒的?”云婠婠笑着说。
要说许正清如今最厌恶谁,那云婠婠一定是排第一的,到了现在,他也明白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对,都是假冒的。”许正清沉声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们只能也必须是假的,他犯得那些事,他们如今已经全部知晓了,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他也能够预料的到,但他不想死。
此刻他早已顾不上自己那个还被当作人质的儿子了,毕竟他已经自身难保了。
许正清身后的士兵还是犹豫了,大人说他们是假冒的,可他们看上去并不像假冒的啊。
不说别的,就跟着那个叫祈年的来的那些官兵,那看上去可不像假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跑到许正清身边,递给他一个信封,许正清撕开信封看过信后,整个人就像是有了信心。
只见他笑着看向容钰一行人,“太子殿下要去鄯州的消息本官早就知晓了,太子殿下哟去鄯州就一定会路过银川。
为了防止怠慢了太子殿下,所以本官一早就派人去迎接太子殿下了。
可如今人还未回,这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是假的!
至于那些跟随而来的假官兵就更好解释了,他们胆大包天都敢假扮太子,太子妃,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来人,给本官杀。
一个人人头五十两,客栈里的,一个人头五百两!”
许正清的话音一落,本来还有些犹豫地士兵们眼睛一亮,五十两,比他们一年的俸禄还要多,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头五十两,还有五百两的!
许正清说完后,祈年、方禄和跟随祈年而来的将士们都严阵以待。
“不愧是银川的土皇帝,这一手,高啊!”云婠婠感慨地说。
容钰眼神微闪,“婠婠此话为何意?”
云婠婠看了容钰一眼,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她才不相信他没看出许正清的小把戏来。
云婠婠自以为自己不着痕迹,但却被容钰看了个正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如果婠婠可以为孤解惑,木盒里的银票便都是婠婠的。”容钰笑着说。
云婠婠听完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
“咳咳,那我就简单说说哈。”云婠婠清了清嗓子,自己这可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瞒住容钰的好奇心,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嘛。
容钰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看着云婠婠。
云婠婠绕着容钰走了几步,开口说道,“许正清此举就是为了收买他们,这很显然。
但那些士兵难道真的就相信许正清的话了?我看未必。
依我看,那些士兵现在无非是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已经被许正清洗脑的,真的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当然了,这种的应该极少,毕竟得多没脑子才能相信许正清的话。
第二种应该就是无所谓咱们是谁,反正他们要的是钱。
至于第三种应该就是摇摆不定的,知道许正清说的是假话,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咱们秋后算账。”
云婠婠说完后自己点了点头,她可真聪明。
“婠婠说的甚是。”容钰说完看了方禄一眼,方禄了然。
走到人前,“太子殿下说了,现在缴械投降的,一律不追究。”
方禄说完之后,士兵中开始窃窃私语。
许正清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这些兵力被他们瓦解,“杀了他们,赏金翻倍!杀啊!”
许正清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们还真就动起来了,毕竟财帛动人心,但也有放下武器的,不过不多。
祈年带来的官兵就是之前一直跟在容钰他们队伍后边的那些官兵,能够被挑中护送太子,他们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不能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也是没问题的。
果不其然,几次交手间,银川士兵被打的节节败退,更有甚者见获胜无望,干脆也扔下武器,站到一旁。
许正清见大势已去,自然是想逃的,他扯过一旁的马,翻身而上,用力的抽了一鞭子就要突围。
可惜这些年来他只顾着享乐,身体早就已经被掏空了,又怎么可能突围成功的。
他被一个百户一脚直接给踹了下去。
还想挣扎,五六把剑早已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许正清被擒以后,后续就更加容易了,很多士兵见许正清被擒后,都主动放下了武器。
毕竟擒贼先擒王,许正清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就算银川士兵想要钱,又该找何人去要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震怒
一场围堵就这么落下帷幕了。
客栈房间里。
容钰和云婠婠坐在上首,祈年、方禄站在一旁。
地上跪着的是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许正清。
他两眼无神的跪在地上,像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许大人,可有话要说?”容钰放下茶杯问道。
“自古成王败寇,如今我是我输了,我无话可说。”许正清偏开头说。
“无话可说?”容钰嘴角一勾,拿过桌子上的信封,“那就先从这份信开说说吧。”
容钰手中的信,就是刚才小厮给许正清的信,当时许正清看完信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本来好似还有些好怕,看过信封,就全变了。
现在信在容钰手中,容钰自然也看了,信上说,让许正清放手去做,主子自会帮他处理干净后续的事。
“许大人,这个主子,不知是何人啊?”其实容钰也早已发现,在大安有一股隐秘的势力,只是他们一直很隐蔽,所以无从探查。
许正清既然敢在银川这般无法无天,想来背后之人的权势比不会轻。
“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许正清闭上眼睛,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
“带下去好好审问。”显然他是不打算配合了,容钰也不喜欢做无用功。
方禄拖着许正清往外走,容钰看着他的背影,他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
此行是祈年带着官兵先行进城,余下的人都等在城外,等城内的事情解决了,就派人去通知他们进城了。
红柚和红袖自然也来了,她们围着云婠婠仔细打量,就怕她收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小姐,听说城里发生了叛乱,吓死奴婢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奴婢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红柚说着说着就哭了,“以后不管小姐去哪里,可一定带带上奴婢,不然奴婢可怎么放心啊。”
红袖虽然没有红柚表现的这么明显,却也是被吓的不轻。
“红柚说的对,小姐下次无论去哪里,一定得带上我们。”红袖开口说。
红柚也跟着点了点头,“对。”
看着红柚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云婠婠自是有些心疼的,“好好好,下次一定带上你们。”
在银川又休息了半天,他们就又启程了。
后续关于银川城内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云婠婠就不知道了。
不过想来银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是得禀报圣上的,到时候银川一定会有一个妥善的处理的。
马车悠悠向北驶,越走越荒凉。
之前还能零星看见点儿绿色,如今掀开车帘看到的全是一片黄色。
……
长安,紫极殿。
景文帝正在批改奏折。
李尚在一旁随侍,磨墨。
自己殿门口处一个小内监左顾右盼地往殿内打量。
李尚眉头一皱,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门口,皱眉看向小内监,“大胆,你是不想活了。”
小内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加为难地说,“李总管,小的不敢,是太子殿下送来了折子,可陛下吩咐过了,不让人进去打扰。”
李尚踢了他一脚,“没眼色的玩意儿,太子殿下的事情也是你能耽误得起的。”
李尚从小太监的手上抽过折子,走了回去,“陛下,太子殿下送了折子来。”
景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拿过来。”
“诺。”李尚把折子递给景文帝。
景文帝接过折子,看完之后脸色大变,他震惊地站了起来,“谁给他的胆子!他居然敢!”
李尚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奴才惶恐。”
景文帝暴怒,“银川,许正清,谁给他的胆子!”
景文帝脸色一片铁青,“召所有朝臣觐见。”
李尚诧异地抬起头,这个时间召所有朝臣觐见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诺,奴才马上去办。”
宫中给所有官员都去了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都进来宫。
大殿上,景文帝还没有到。
官员们面面相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陛下竟然会在这个时间召所有朝臣觐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还没等他们互相打听打听消息,李尚就带着一群小内监就捧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是誊写过的折子。
见李尚进来有朝臣问道,“李总管,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稍后各位大人就知道了。”李尚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这是太子殿下刚送来的折子,陛下让大臣们好好看看。”
李尚说着就让小内监们把誊写好的折子发给殿中的朝臣们。
大臣们一脸懵地接过折子,太子?这件事情和太子有关?
分发好折子后,李尚就带着内监们退出了大殿。
……
看完折子后的大臣们都惊呆了,他们一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人,“许正清?他居然这么大胆吗?”
“银川?仗着天高皇帝远,他可真敢啊?”张五申感慨地说。
“慎言。”身旁的人扒拉了他一下,张五申这个嘴啊。
“他们牢牢地把银川抓在手里,凭借的肯定不只是他这个银川府尹的身份,他背后之人一定不容小觑。”云丞相跟李首辅对视了一眼说道。
李首辅点了点头,严肃地说,“从银川的情况来看,许正清敛的那些财大多都进了那个主子的口袋里,从他能操控许正清来看,他的来头肯定不小,所图也一定不小。”
一旁的钱岩咬牙切齿,“这个许正清,居然敢贪赃枉法,这么多的钱,都被他给搜刮了,真是万死不恕其罪。”
云丞相和李首辅对视一眼,这个钱岩啊,真的是掉进钱眼里了。
“一定得他把的所有财产都充公!”钱岩眼神发亮,他正愁户部银两少呢,这个徐正清的财产肯定不少,到时候抄了他的家,户部怎么着也得肥一圈吧。
殿中的官员议论纷纷,他们都在讨论这个躲在徐正清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而徐正清又为何胆子这般大。
就在这时,李尚走了出来,唱道,“陛下驾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决办法?
景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
朝中大臣向来是很会看陛下眼色的,也是,鄯州那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陛下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呢。
平日里经常别苗头的老对手,此刻都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眼神里只透露出来两个字——休战。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跪下行礼,山呼万岁。
景文帝看着大殿上跪倒一片的样子,面色依旧铁青,他并没有叫他们起来,而是沉声说,“各位爱卿,刚才的折子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了。
要是大安多几个银川那样的地方,你们告诉朕,这大安还能万岁嘛!”
“臣等惶恐。”大臣们头一低,山呼。
景文帝冷笑一声,“惶恐?是朕惶恐吧?这把龙椅朕坐着不安心呐。”
“臣等惶恐,臣等有罪。”大臣们低垂着头看不清陛下的表情,但能从陛下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此刻正在暴怒的边缘。
“都起来吧。”景文帝沉着脸说。
“谢陛下。”众人谢礼起身。
“你们手里拿的是太子快马加鞭送回长安的折子,关于银川一事,众爱卿怎么看?”景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大殿上表情各异的大臣们。
“臣以为太子行事果断,干脆,陛下应该有所奖赏。”张五申出列回答。
景文帝冷哼一声,用力一拍案桌,“太子行事果断,那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的,吃干饭的!
天下百姓供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拍太子马屁的。
太子要是不路过银川呢,难道银川就要一直掌控在那个徐正清手里吗?”
“微臣制作,微臣惶恐。”景文帝一怒,张五申直接吓得双腿一软,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景文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其他爱卿呢,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张五申这个官还是景文帝当年亲手提拔的,当时看上的就是他这个能拍人马屁的功夫才把他调去了礼部,如今看来自己当初还是草率了。
刑部尚书胡德明见状上前行礼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但是一个许正清他必定不敢如此大胆,居然敢在明知太子身份的情况下就下杀手,这背后不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可能就是和许正清通信的那个主子。”
听完胡德明的话,景文帝的脸色稍好一些,朝中总算还是有聪明人的。
“臣附议。”云丞相也站了出来,“敢在鄯州光明正大行此事者,必定权势不小,所图甚大。”
虽然没有言明,但都敢杀当朝太子了,那谁知道他是不是觊觎着大安的皇帝宝座。
云丞相的话说进了景文帝的心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那个背后的主子藏得很深,容钰在银川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的踪迹。
云丞相的话音一落,朝臣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此刻所图甚大他们自然也看出来了,但谁也没有像云丞相这般直白。
“臣附议。”一旁的李太傅也站出来支持云丞相的想法。
其他重任,见丞相、太傅都为胡德明背书了,自然也是齐齐表明自己的态度。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那不知众位爱卿可有何良策?”景文帝幽幽地看着底下跟应声虫似的的大臣们。
每次就知道说惶恐,附议,有罪的,到时拿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来。
“陛下,臣认为可以先把许正清压回长安细细审问,还有就是要尽快派人去银川,尽快恢复银川的正常。
为了防止大安治下还有银川这样的地方,也应该派人去细细查看一下。”胡德明开口说。
至于许正清背后的主子,胡德明从自己在刑部干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肯定是没有办法从许正清那挖出一星半点儿的东西。
许正清要是真的知道这个幕后的主子是谁,肯定是活不了的,既然他现在还活着,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知道的事情压根儿就不重要,二就是幕后之手还没来得及动手。
“好,就按你说的办,多派些人去,别学了上次,快到长安了让人给杀了。”景文帝叹了口气说。
“多派些人去大安的各个城镇乔装打扮,私下打探,如有情况和银川相似的,不要轻举妄动,尽快上报。”景文帝吩咐完后,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殿中站着的大臣们。
“各位爱卿,不要辜负了朕,也不要辜负百姓对你们的期待,散了吧。”景文帝说完抬脚就离开了。
大臣们忙行礼,唱道,“臣等恭送陛下。”
一场临时的朝会就这么结束了,但大殿中的众人却是议论纷纷。
“张大人,还不快起来,来,我扶你。”和张五申同级的刘散扶着张五申站了起来。
“多谢刘大人了。”张五申道谢说,“刚才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说道这个他还真不知道陛下为何生气。
明明自己刚才也没有说错,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话,那银川的事情可能就不会暴露了,更何况太子殿下还没有费一兵一卒就这么拿下银川府尹了。
都这般了,难道还不应该奖励一下吗?
“张大人平日里还是少说话为好。”刘散扶着张五申的手微顿,真不知道他这幅性子是怎么当官的,感觉他的脑子好像离家出走了似的。
刘散说完张五申也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是有问题了,可陛下不是重视太子吗,自己这也是制造机会让陛下赏赐太子殿下啊。
看着张五申的样子,刘散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你说让陛下赏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以任意进出陛下的私库,也可以凭令牌调动军队,还要如何赏赐?难道要让陛下把皇位让给他吗?”刘散压低声音说。
张五申听完瞪大了眼睛,“我没有这个意思啊,陛下不会误会吧?”
刘散拍了拍张五申的肩膀,“就是陛下不误会,也难保太子殿下不会误会你是故意陷害他的吧。”
“那可怎么办?我可真没有那个意思,要不我去跟云丞相解释解释,然后让她转告给太子殿下。”张五申一脸惶恐地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傻白甜张五申
刘散暗自翻了个白眼,他一把把张五申拉倒一旁,“张兄,事到如今了,说这个还有意思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
“你说,什么办法?”张五申眼睛一亮,他也知道自己这张嘴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说出不恰当的话,就是因为脑子跟不上嘴,但这么多年了,他这毛病要是能改早就改了。
刘散附在他的耳边,“你这样……然后……最后……明白了吗?”
“明白了。张五申点了点头。”这样好像还挺简单的哈。
“张兄,那我就先走了。”刘散看了眼外头的日头说。
“行,那你慢点哈。”张五申跟他告别之后并没有抓紧时间离开皇宫,而是在宫门口等着云丞相。
云丞相、刑部尚书和李首辅三人被陛下单独召了去,所以并没有跟着散朝的队伍离开。
靠在马车旁的张五申正在思考刘散刚才告诉自己将功赎罪的法子,皱着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旁的车夫见状问道,“老爷,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张五申摆摆手说,但面上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刚才刘散说让自己明面上和谁都不要见面,面上就装作一副要做纯臣的样子。
然后暗地里悄悄调查关于许正清或者银川的事情,到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的证实自己。
想到这里张五申就撇嘴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一个在礼部的清闲小官,还做纯臣?
在礼部做纯臣?是祭祀的时候问问陛下的意见,还是挑选吉日的时候听听陛下的想法。
他们礼部本来主要负责分为大概四个方面,一是关于科举考试等文化教育的事宜,二是负责急死宗庙,卜测吉凶,挑选良辰吉日,三是负责接待外宾,与其他各国搞好邦交,四就是负责掌管膳食、牢狱、典礼以及制作官服印信等事物。
所以在礼部,做纯臣似乎哪里有些奇奇怪怪的,刘散还说让自己去调查许正清和银川有关的事情,可他不过是礼部的一个小官罢了,又怎么可能查得到呢,况且那样也太累了。
还不如直接道歉呢。
不过他没有直接跟刘散说,毕竟人家真心实意地给自己想办法,自己也不好直接说不行。
张五申就这么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云丞相三人结伴出来。
“见过三位大人,丞相大人,下官有事找您。”张五申开口说。
“找我?”云劲松有些诧异,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
李太傅和胡德明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不知道你找我所谓何事?”云劲松看着张五申的眉头微皱,虽然他和张五申没有过什么交集,但都是在朝为官,他的性子谁能不知道呢,直性子,马屁精。
就像刚才一样。
“丞相大人是这样的,刚才我在朝上可能说错了话了,我真没有给太子殿下找事的意思,还请你帮忙转告殿下,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在陛下面前给他上眼药。”张五申解释说。
听完张五申的话,云劲松的眼神微闪,“这些事张大人自己想的吗?”
他怎么有些不相信张五申会想的这么深,这么多。
“不是啊。”张五申有些不解丞相大人为何会这么问,但他也没有隐瞒什么,“是刘散跟我说的。”
说到这里,他一脸羞愧,“我这人想事向来比较少,还请丞相大人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刘散吗?
“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吗?”云劲松问道。
……
张五申也是实诚,云劲松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直接把刘散给卖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把刘散挖了个干净,云劲松笑了,“张大人不必担心,我定然会把你的话都转述给太子殿下的。”
“那就有劳丞相大人了。”张五申笑着说。
寒暄完之后,云劲松和张五申就各自离开了。
不同的是,张五申回了家,而云劲松则是去了刑部。
……
又重新启程的云婠婠本来是感觉有些无聊,有些冷的,但她一看见自己怀里抱着的木盒就觉得一下子暖和起来了。
这可是钱啊,整整五千两。
许正清被抓当日,容钰就派人去许府抄家了,云婠婠也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抄家现场云婠婠是大为震惊,知道他贪,也知道他贪得多,但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贪。
本来自己以为自己已经讹了他一万两白银了,他的家底应该已经清得差不多了。
但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许府除了那些精美贵重的瓷器、画卷、珠宝、首饰之外,居然又搜出来了白银一万两,黄金五千两,银票五万两。
真是巨能贪啊,许正清都这么贪了,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个主子拿了多少,肯定不会比许正清少就是了。
许府的那些东西并客栈门前的那五千两白银都被抄走了,那些都是要归入国库的。
但容钰之前说的这个木盒子并没有被收走,当然里边的银票也没有人收。
云婠婠对这个小木盒的喜爱那绝对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无事也总要不是的默默小木盒,用手勾勒木盒上的花纹。
“太子妃,咱们这一路也太惊险了,希望接下来的路程平平安安吧,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红柚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拜了拜。
云婠婠自打穿越以后其实还挺信这方面的,毕竟自己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希望平平安安,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云婠婠也跟着拜了拜,她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挺水逆的。
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她都遇上两次特殊情况了,希望还是没有下次的好。
红袖倒是没有加入她们,而是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太子妃,越走越荒凉了。”红袖皱着眉头说。
云婠婠顺着掀开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荒凉好啊,荒凉就说明快到了。”
红袖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虽然知道鄯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她也没有想到这里就燃会这么荒凉。
不要说庄稼了,自打出了银川,这一路上就连房屋都少得可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将军府
傍晚的时候,他们听下来修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赶路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看到了鄯州的城门口。
和银川不同,鄯州城墙高耸,比一般的城墙要高得多,墙体有的地方坏了,虽然被修补好了,但还是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因为之前连年征战的原因,鄯州的城门看上去就像打了无数补丁的布,虽然破旧但仍然屹立在这个大安的边疆,保卫着大安的子民。
城墙上面有许多塔楼,八米一个间隔,每个塔楼上都有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瞭望值守,他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股肃杀之气。
正是他们牢牢地守护着这座城。
鄯州府尹得了消息,早早地就等在城门口了。
因为通商互市的事情,本来紧闭的鄯州城门打开了,方便和吐蕃、回纥的通商。
通商的地点就在不远处,出了城门走上大概半炷香的平旷地带就是协议商定的地点。
每天都会有三国的人去哪里售卖或者以物易物,倒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热闹。
但也正因为如此,鄯州城门的排查更加严格了,每个进出的人员必须详细检查,仔细登记。
因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有卖完货物的,也有买完货物的,都开始往回走了,所以城门口排了一条不短的队伍。
见府尹大人带人守在城门,他们自然好奇,窃窃私语声不断。
“唉,你们说府尹大人这是等谁呢?谁有这么大的牌面啊。”王二蛋没别的长处,就是会坐点木工,他今天带了六个小凳子去卖,本来还以为会卖不出去呢,没想到碰到一个大户,直接都要了。
所以他今天早早的就回来了,往常卖到傍晚能卖出去一个就不错了。
不过没有互市之前,他就只能靠天吃饭,如今多了一个来钱的路子,他自然也不会嫌弃,相反,上进的很,他还想多攒点儿钱娶个婆娘呢。
“管他是谁呢,总归是些达官贵人,跟咱们这些泥腿子有什么关系。”曾牛是王二蛋的邻居,平日里倒是经常一起做工,他今日去互市是想看看有没有卖羊羔子的。
不过他运气不好,今天并没有碰见卖羊羔的,只能无功而返了。
“也是。”王二蛋点了点头,不再关注那边,老老实实地排着队往城里走。
就在这是,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让人忍不住转头看去。
一支队伍正在快速像鄯州方向驶来,前后都有官兵护卫,中间有好多辆马车。
人们还没来的及想什么呢,队伍转瞬间便到了眼前。
看见身穿官服的鄯州府尹,祈年翻身下马,“是魏大人吧?我是太子属官祈年。”
“祈大人好,下官魏杰。”
“太子和太子妃一路舟车劳顿,不知可否已经安排好了住处。”祈年挡住魏杰探究的眼神问道。
“自然,是下官考虑不周,宅邸已经准备好了,下官来领路吧。”魏杰开口说。
就在这时,马车车厢被轻轻敲击了两下,方禄走到马车一侧,帘子从里边掀开,又放下。
“是,属下明白。”方禄得了吩咐走了过去,“太子殿下说不用了劳烦魏大人了,派个小厮就可以,魏大人自取忙吧。”
魏杰欲言又止,看了眼马车方向,然后退到一侧,“下官谨遵殿下吩咐。”
在小厮的引路下,云婠婠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内进发。
王二蛋看着走远的队伍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样子,“你刚才听见了吗?”
“啊?哦,好像听见了。”曾牛也是一脸恍恍惚惚,他应该好像是听见了。
王二蛋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刚才府尹大人的意思是马车里坐着的是太子和太子妃?”
“嗯,对。”曾牛知道能让府尹大人在此等候迎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但他没想到来人居然会是太子和太子妃。
……
马车上,云婠婠看着身侧看书的容钰,一脸无语,“殿下,马车这么晃,你看书不费劲吗?”
自打离了银川,越往鄯州路是越不好走,她严重怀疑容钰这是在凹造型。
容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把视线移回到自己的书上,“并不。”
云婠婠瘪瘪嘴,好吧,随他好了。
她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打量,越看她的眉心蹙地越紧。
可能是因为鄯州有军队的原因吧,鄯州的街道倒是出奇地宽,至少比银川的街道宽一半,但其他的就比不上银川了。
不说别的,就说街道两旁卖东西的,银川可是有足足一条街,但自打进了鄯州以来,她压根就没看到什么卖东西的。
只看见一个粮店和一个药房。
这鄯州的经济也太不景气了吧。
不过树下、屋边的也有人正在闲话,他们穿的不是很好,但看上去倒是精神的很,看见他们眼中也是好奇的很。
“这谁啊?排场这么大?”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来头不小。”
“来头不小来我们这里,别是犯了错了被流放到这里了吧?”
“我看不像,要是流放来的,还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走就被压去修城墙了。”
观察的差不多了,云婠婠放下了帘子,对这个自己暂时要居住的城镇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
在小厮的带领下,容钰一行人停在了一座宅院前,大门前有两座威武的石狮子镇守着,匾额上的字大气磅礴,将军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叫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座宅子的主人是谁。
马车停下,容钰推开车门,先下了马车,然后云婠婠才走出来,容钰站在车下,向她伸出手,云婠婠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没怎么犹豫,就把手搭了上去。
他们两个刚一站定,祈年就走了过来。
“殿下,这宅子是董大将军的宅子,据刚才那个小厮说的,董大将军常年住在军营,宅子也是一直空着,此番听说殿下要来,所以特地收拾出来的。”祈年开口说道。
来之前云婠婠也打听过,驻守在鄯州的军队是东佳军,一支无比精锐的队伍。
第一百一十九章 累了,睡了
他们镇守在三国交界地带,尽管经历无数刀光剑影的洗礼,仍旧牢牢地守卫在大安的西北方,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一样,牢牢护卫着大安百姓的安全。
容钰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牵着云婠婠的手走了进去,之前祈年对这种场景可能还会有些不适应,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真好,祈年就赶紧跟上了太子的步伐,一起向里走。
刚走进府邸,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中年男子,他面上沉稳,但心却在扑通扑通的跳。
“参见太子,太子妃。”他先是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你是?”容钰问道。
“老奴乃是将军府的李管家,将军怕太子殿下刚来不熟悉这儿环境,特地让老奴前来接待太子和太子妃,房间老奴已经命下人收拾好了。
舟车劳顿,殿下和太子妃可以先歇歇脚。”李管家之前也是上过战场见过世面的,但此刻还是有些紧张。
“那就有劳了。”云婠婠笑着说。
云婠婠的身份很好认的,能被太子握在手里的,不是太子妃还能是何人。
“太子妃折煞老奴了,请。”
容钰看了眼祈年,“祈年不用跟着了。”
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比如他们带来的侍卫和官兵,还有将军府里的人也要查一遍,重点的地方要换上自己的人。
祈年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了,太子一说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云婠婠身边跟着红柚和红袖,容钰身边则是方禄跟着。
在李管家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院落,应该是主院,可能是因为鄯州地多人少和边关豪放大气的缘故,这里的房子的风格都大气的很。
进入院子后,能看见院子里种着一些花木,但从刚刚翻新的土上能看出来,应该是刚刚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
院子和房间都是特地收拾过的,虽然东西不多,但都干干净净的,门口还有两个侍女和几个小厮。
云婠婠打量着这个小院,要说她最喜欢的,那肯定是这个大院子,看上去就敞亮的很。
“这些是安排的伺候太子和太子妃的丫鬟小厮。”李管家介绍道,“如果不合心意,可以告诉老奴,老奴好打发了他们。”
李管家话音刚落,侍女和小厮忙跪下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
他们的礼仪应该是突击教的,虽然看上去还有些生疏。
“起吧,都先退下。”对于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云婠婠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不适应也要适应,毕竟这就是常态。
她如今不想想这些,她只想好好睡一觉,这几日不是睡在马车上,就是睡在帐篷里,她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等李管家带着人一走,云婠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至少不用像刚才一样端着了。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会儿”云婠婠说着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躺在铺得软绵绵的船上,云婠婠惬意地舒了一口气,拉过一旁的被子,只留了一个小脑袋在外边。
刚要闭上眼睛,小被子就被拉开了,云婠婠皱着眉看向罪魁祸首,“干嘛?”
“孤也困了。”容钰说完就光棍似的闭上眼躺在了云婠婠身边,盖好了被子。
云婠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困意上涌,上下眼皮一起打架,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身旁的容钰也不见了踪影。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闭着眼睛醒神。
外屋的红柚、红袖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红袖手脚麻利且熟练的沾湿帕子,拧干,然后走到床边,轻柔地帮云婠婠擦脸。
云婠婠感受到脸上的湿意,自己接过帕子,擦了擦脸,然后睁开了眼睛。
云婠婠没有问容钰去哪,刚到鄯州,他需要做的事情多了,左右又不会走丢了。
等她收拾好起床后,等待她的就是一桌精致的饭食。
云婠婠坐在主位上,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饭菜的香气上。
这一路走来,她虽然有做准备,自己准备少速食和肉酱,肉脯的,但什么东西都一样,就是好吃,天天吃也就没了吸引力。
如今看着面前这一桌子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云婠婠食指大动。
云婠婠吃饭没有布菜那回事,对于吃这方面,她向来喜欢亲力亲为,她首先加了一筷鸡肉,慢慢送入口中。
最先品尝到的是鸡肉原本的香味,鲜香嫩滑,应该是采用的小嫩鸡,滋味鲜美,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炸鱼,鱼的外皮已经被炸得有些酥脆了,轻轻咬上一口,还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但内里却是软嫩得很,更觉得是,它没有刺。
要知道吃鱼的时候,最烦的就是挑刺了。
云婠婠越吃越香,不知道今天这顿饭是谁做的,就他这手艺,比御厨也查不到哪去啊。
容钰离开将军府就带着人去了郊外的军营。
守门的士兵很远就看见了有人向军营方向过来,他握紧手中的武器,沉着脸对身旁的士兵说,“有人来了,你先看着,我去通知邵副将。”
“好,你快去,这里有我守着。”他也看见了向军营而来的那群人,他们人手并不多,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威胁力,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副将说了敌人惯会伪装,只要是陌生人那就是可疑人,不能有半分懈怠。
邵尚本来正在军中指挥着士兵们演练兵法呢,就见守门的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
他面色一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如今三国通商协议已签,最近都安分的不行,难道是又有人皮痒痒了?
“邵副将,军营外来了一群人,人不多,但面生的很。”
“走,跟我去看看。”邵尚带着五十来人直奔军营门口。
他到的时候,容钰一行也才刚到军营门口。
“不知来着何人?”邵尚板着一张脸看着容钰。
方禄见他们态度这般不好,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被容钰伸手拦住了。
第一百二十章 吃火锅
容钰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你把这个给董大将军,他自然明白。”
邵尚一脸狐疑地看了眼容钰,从他手里拿过玉佩,“等着。”
邵尚带着一个亲兵往董大将军的大帐走去,亲兵也皱着眉,“邵副将,外边那些人看上去来头好像不小。”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样子都是他见都没见过的。
“一会儿自然就知道了。”一会儿见了大将军一切就都知晓了。
大帐外。
邵尚一抱拳,“卑职邵尚求见大将军。”
大帐里的董铭正研究地图呢,听见邵尚的声音有些诧异,最近董家军似乎除了练兵并没有什么要事。
“进来吧。”
听见传召,邵尚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卑职见过大将军。”
“发生何事了?”见邵尚面上并无急色,董铭的心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账外来了一群人,不多,为首的小白脸让卑职把这个呈给大将军,他说大将军见了自会明白。”邵尚说着双手把玉佩递了过去。
董铭见到邵尚手中的玉佩腾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一把拿过玉佩,眉心一蹙,太子的玉佩?
“走,随我出去看看。”董铭大步向外走去。
邵尚忙跟上。
大营外,容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门口的士兵们站成一排挡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一行人,但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丝毫威慑。
见到大将军来了,士兵们忙向两边分散站队,留出中间的位置让大将军同行。
董铭走到容钰前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将军,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臣董铭参见太子殿下。”
士兵们:……太子?殿下?
“董将军客气了,快快请起。”容钰说着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董铭,“董将军为了大安兢兢业业地守在这里,实乃是我大安的守护神。”
董铭自然不能应承,谦逊地说,“太子殿下谬赞了,都是臣分内的事情。”
跟在董铭身后的邵尚傻了眼了,这小白脸是太子殿下。
周围的士兵和邵尚都没回过神来,董铭自然不能看着他们这么失礼,皱眉说,“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
董铭的声音落下,周围的人才终于醒过神来。
呼啦啦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容钰笑着说。
“此次孤奉命前来鄯州,大将军把自己的府邸都让了出来,孤心里自是很感激的。”容钰对董铭说。
董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臣向来住在军营里,鄯州的宅子一直也是空着,如今能帮上太子殿下的忙,是我的荣幸。”
容钰走在牵头,董铭跟在他身后侧,“殿下如果觉得宅子住的哪里不舒服,自可以吩咐李管家去办,他对鄯州熟的很,那宅子里的事向来是他打理。”
容钰点点头,打量着这营地和里面的董家军,大安能称得上大将军的不多,其中还在活跃的三位就只有付武、乔振威和董铭了。
而至今仍守在边疆的就只有董铭了,董铭领兵征战多年,却能一直手握重兵镇守边关,自是极得陛下信任的。
他这个人有意思的很,他不喜欢荣华富贵,不贪图享乐,就喜欢在军营里待着。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和老妻育有一子,如今也在军营里。
军营内,士兵们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对抗比赛或者是突击训练,尽管他们对新来的容钰一行人很好奇,但谁都没有把目光在他们身上有过多的停留。
从这点就能看出董家管理的制度很好。
到了大帐之后,容钰在上位落座后,看着仍旧站着的董铭笑着说,“大将军请坐,别太拘束。”
“谢殿下。”董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太子殿下来此可是有事要吩咐?”
“孤初到鄯州,自然得来看看大将军,董淼呢,孤和他可是许久未见了。”容钰笑着说。
董淼少时未离长安的时候,做过容钰一段时间的伴读,两人的关系自是亲近的。
董铭回说,“董淼那小子去城外练兵了,昨日出去的,估摸着回来得傍晚了。”
如今虽然没有战事发生,但他们必须得时刻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容钰点点头表示明白,“是孤来的不是时候。”
“待董淼回来,臣定让他去给殿下请安。”董铭说道。
“父皇此次派孤前来鄯州就是为了通商互市一事,不知大将军对通商一事如何看?”容钰笑着问道。
“回殿下,自打互市开了,臣也去过一次,不过那个互市并不大,更像是一个小的集市,卖的东西种类挺多的,但也挺杂的。
去的人一般就是城里的百姓,卖的东西也多是自家的瓜果蔬菜,或者是手艺活。
吐蕃和回纥多卖的是牛羊之类的。”董铭开口回答说。
这个互市就放在鄯州城门不远处,他自是早就探查过了。
要说这个互市没有好处那是假的,但好处也是真的不大。
因为双方买卖交换的货物大多都是一些琐碎东西,顶多是能改善一点点儿家庭生活,不过这对于鄯州城的百姓来说已经做够了。
但这在容钰的眼中还是远远不够的,对于互市他看中的可不是这一点蝇头小利。
……
容钰又和董铭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等他从军营离开回到院子的时候,云婠婠已经开始准备吃晚饭了。
因为中午那顿吃的颇为满意,云婠婠特地去让李管家把厨子叫来。
何中堤被带到云婠婠面前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可是太子妃啊。
“奴才何中堤参见太子妃。”何中堤恭敬地说。
“何中堤?”云婠婠看出他的紧张笑着说,“何大厨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人,此番叫你来,是想让你准备一道吃食。”
“是,不知太子妃想吃什么?奴才一定尽心去做。”何中堤低着头说。
见他还是有些紧张,云婠婠也不打算再劝了,她怕越劝越紧张,“如今天寒了,晚上就做锅子吧,不过我想吃辣火锅,这样才爽。”
火锅应该就是锅子,那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