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恭喜关叔
滚石今年正在悄悄筹备一个大动作，它旗下一个子公司叫魔岩文化股分有限公司，已经签下著名的魔岩三杰，即窦唯，张楚，何勇。
女歌手就乏善可陈了，只有一个艾敬。
听到了《我的祖国》和《山歌好比春江水》两首DEMO后，总经理张培仁如获至宝，魔岩主打的就是一个“另类流行音乐文化”，在缺乏叛逆和激情的女声世界里，几个小姑娘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惊艳。
正好关婷婷签约的也是滚石公司，甚至都不用将乐队进行分拆，躲在乐队后面唱和声，再让歌迷们去挖掘，发现，无疑会是一件充满吸睛元素的事情。
苏芳当起了几个小姑娘的经纪人，现在正在和张培仁谈签约，有苏芳和关婷婷两个滚石“内鬼”，签约条件自然不能够太苛刻。
据说现在还在谈。
好多信息周至都不知道，现在吃着聊着，发现又多了好多。
闫霄撸着牛肉对周至抱怨：“你都去了北方了，都没想着去看看我媳妇，现在是胖了瘦了都不晓得。”
“我去……”周至不由得无语：“诗情读的是哈工大，沪上离那儿还有两千多公里，差不多半个中国的距离，你有点地理常识好不好？！再说了沪上算什么北方？！”
闫霄就有点发愁：“说起来就毛焦，蜀都有没有她那专业干的工作啊？”
“应该很多吧？”周至倒是有点闹不明白：“机场，航空公司，还有研究所什么的，诗情到哪儿都是学霸，照这个架势，以后也只有她挑单位的份儿，这个你尽管放心。”
“不放心啊。”闫霄给周至说得越来越心慌：“机场和航空公司就不考虑了吧？那里帅哥太多了……”
“哎哟，盐老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了！”梁红好像发现了啥新鲜事物一般：“你不是咱们学校的校草吗？”
“没有啊，我这不叫不自信。”闫霄嘴硬：“我这叫那啥……那啥肘子你说！”
“你想说未雨绸缪是吧？”周至笑道：“到时候等诗情选好工作的地方你再使劲儿呗，就你现在的业务成绩，只要不是京沪广深，去体育局，大学学院，或者地方中学，混个编制，或者当个体育老师，应该不难吧？”
“那我们在蜀都买的房子怎么办？”闫霄突然感觉不好了：“辛辛苦苦置办起来的呢……”
“你辛苦个屁！”赵仲刚立刻无情揭穿：“你和我一样，跟着肘子炒股，拿赚的钱买的！”
“那本金也是我辛苦钱啊，”闫霄理直气壮：“我一回回出卖肉体换来的！”
周至憋不住笑，嘴里的肉丸“噗”的一声就射出去老远，大家比他也都好点不多，给闫霄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闫霄这话的确也没说错，他是省队球员，的确也是靠身体吃饭。
笑了半天，周至才说道：“这个你放心，到时候就算把房卖了另外置办，都亏不了你。”
跟着话题就聊到赵仲刚的新房上，周至就打趣道：“你这房东，这下租金收不成了。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换套大点的？”
赵仲刚抹着脑门赧笑道：“露露在锦官花园本来就有一套房子，我们会把家安到那儿去……”
“你等会儿！”周至连忙摆手：“我怎么听着有点反逻辑？捋一捋啊……锦官花园就在盐市口，挨着春熙路，是蜀都最贵的一个小区，离九龙商场就一条街。”
“柳露放着那么好的房子不住，跑来租你那个小房子？”
闫霄也反应了过来：“这就是目标明确，实有所图！人家早看上你了！”
“没有的事儿。”赵仲刚有点不好意思：“露露说主要是我那里出入安全，作库房也安全，加上房租也不算贵，楼里的住户素质比锦官花园还要高，所以她也喜欢住市府老宿舍。”
“可拉倒吧！”闫霄这两年来北方跑得多，已经学会了几句东北口头禅：“要这么喜欢，那现在怎么又想起要搬了呢？”
“因为新婚嘛，所以住新房也正常，这边就继续当库房好了。”周至笑道：“反正我猜露姐肯定会这样说的。”
这一下直接将赵仲刚要说的话给说完了，把赵仲刚的借口堵在了嘴里：“不是……真是……”
“好了好了。”周至举起啤酒瓶来：“不管怎么样，都是可喜可贺，来，我们为刚子庆祝一个！”
将大家一一送回学校，周至和关婷婷回到了草堂小区。
关妈也没有睡，一直等待着乖女儿回来，见到他们终于到了家，这才放下了心：“总算回来了，婷婷快去洗漱了睡觉。”
“我不嘛，反正明天周末，可以睡会儿懒觉！”关婷婷不依：“妈今晚全兴队四比零大胜！太好看了。”
“我看你没少瞎喊吧？”关妈皱着眉头：“嗓子不要了？”
周至笑道：“婷婷听妈妈的话，别忘了明天刚哥和露姐还要来商量婚纱的事儿呢，你起不来我们就自己去商量喽？”
“啊对，那我还是去睡觉。”
等到关婷婷跑自己卧室去了，关妈才叹了口气：“现在在婷婷这儿啊，你的话比我的好使。”
“哪里，婷婷已经很乖了。”周至安抚道：“不算叛逆，有点叛逆劲儿都和胡蕊她们一起唱到歌里边去了。”
关妈被逗乐了：“女孩子家家的唱什么摇滚，闹腾！”
“能闹腾出名堂，这就是本事儿了。”周至再接再厉劝说道：“关妈，你不喜欢不代表年轻人不喜欢，这事儿上，芳姐和琪姐才是专家，听她们的就对了。”
“你就会啥都夸她！”关妈笑道：“对了，你岁华轩那边准备什么时候动工？这就又拖了一个月了。”
周至想到那个古色古香的教堂状室内阶梯，正好给赵仲刚和柳露拍婚纱借景，说道：“要不再等几天？有朋友结婚，那里拍婚纱取景倒是不错，等拍完再拆？”
“那你们就抓紧点吧，装修公司那边都问过我好几回了。”
“对了，关叔呢？”周至进门这么久了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这么晚还没回来？”
“他去香港了，说是述职，都好几天了。”
“哦，要是去香港的话，那就要恭喜咱叔了。”周至表示明白了。
“啥意思？”关妈来精神头了：“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良师益友
周至笑道：“这是武哥他们锦里集团和港岛和恒集团的新动作。之前的恒星超商，其实是一个牌子，两套班子。”
“和恒集团主要是搞大型超市，而锦里集团主要是搞小型红星社区超市，只不过共用一套物流仓储和管理软件而已。”
“现在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两家决定正式合二为一，将恒星超商联合集团中的‘联合’二字去掉，更名为恒星超商集团，背后就涉及到管理班子的合并调整。”
“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关叔被叫到港岛去述职，说明集团很看重他，等到回来多半会有新任命。”
“男人，忙一点好。”关妈眼里，老关就该是生产队的驴。
次日起来，周至下楼叫关婷婷起床，小丫头想要睡懒觉，那也得问过当哥哥的同意不同意。
两人带着汤圆去江边练声，周至才发现这玩意儿真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全都知道。
“肘子哥你不行了呀……”关婷婷一听就发觉了，不由得打趣。
“我又不靠这个吃饭。”周至很无所谓：“虽然艺多不压身，但是天天都得练着不丢的艺，也是麻烦。”
“不过婷婷啊，听琪姐说你文化课有点……”周至试探着问到：“要不要找人给你开开小灶？我认识几个往届高考课题组的，打打题？”
“不要不要烦死了！”关婷婷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然后突然又好像想起了啥：“打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你认真的？”周至给关婷婷前后的态度搞得有点迷糊。
“嗯，认真的，你去搞题吧，记得附上标准答案。”关婷婷说完又天真地问道：“为啥是往届的？这届的不行？”
“当然不行，这届出题组的现在都已经关起来了。”周至笑道：“跟坐牢差不多。你想让我找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也是犯法。”
“那不是也没啥用！”
“怎么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兄妹俩说笑着往回走，才到楼下就见唐琪抱着牙牙在花园里玩。
江家和关家的户外花园是挨着的，只隔着齐胸高的木围栏，牙牙看着关婷婷就伸手要抱：“婷婷小鱼……”
“是小姨。”婷婷伸手将牙牙抱过来纠正。
“小……鱼……”牙牙努力学习。
“琪姐。”周至和唐琪打招呼：“武哥呢？一起过来吃早饭？”
“他已经出门儿了，”唐琪笑吟吟地道：“从沪上回来了？舒意她好吧？”
“舒意不错，同寝同学也都不错，就是学习还是那么拼。”
“还是你们现在好，想见面还可以坐飞机。”唐琪笑道：“我那个时候要去看一次江武，先得凑假不说，一趟路走下来可遭罪了。”
周至好像听说过，江武之所以能够这么年轻就到现在这位置，是因为十几岁便被他爹带去南边参加轮战，之后又在边境带部队。
那时唐琪要过去看他一眼，想想都知道是多么艰苦。
“那你一个人就更不用做了，过来过来。”周至跟个主人一样热情邀请。
唐琪压根儿就没打算自己做早饭，于是打开栏杆上的小活页门儿就走了过来。
两个小院儿，关妈这边是花园，秉承着夹川糖酒公司楼顶花园的老传统，种着花卉和蔬菜，中心是一个小露亭，种着木本蔷薇，下面是个小石桌子，周围是石蹬。
而唐琪家就是草坪，然后塑料垫，婴儿车，婴儿游乐设施，小球架……风格完全不同。
汤圆在关家的待遇好得很，这年头能够用鸡胸肉喂狗的人家还不多，关婷婷才不管这些，净买好的，还要缠着周至让李老三从港岛发过几回狗粮，那真是豆腐都给搬成了肉价钱。
这狗非常奸诈，见到牙牙来了这边，都能够忍住自己立刻就餐的愿望，叼着装着狗粮的饭盆跑不见影了。
牙牙这个乳名儿也不是白来的，汤圆吃过他的大亏。
知道周至要过来，关妈特意给他准备了在外边吃不到的咸糍粑块。
随着红星连锁超市的扩张，周至名下的门面房产也越来越多，现在关婷婷也有钱了，关妈也跟着参与了进来，在市里购置了不少门面用于租赁。
现在一个人已经有点管不过来了，为此还招了几个人专门管理这事儿。
但是周至和关婷婷可以这么干，唐琪却不行，因为她和江武是一体，买门店租给锦里集团开红星小超商，会有利益输送的嫌疑。
不过唐琪也不在乎这个，她是专业歌唱演员，名下几十个出租车顶子，几个门面每个月那一大笔“零花钱”，已经够出格了。
她的产业也是关妈在管理，因此这个早餐还是关妈顺带的“汇报会”。
后世周至看过一篇报道，九十年代里，抓住类似机会发财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不少甚至远超唐琪的规模。
但是十年之后，这些第一批掌握巨量财富人，却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保住了他们的财富，而其余的百分之七十，都经历了暴起暴落，最终“泯然众人”，甚或身败名裂，更有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经过一系列的访问后，文章将之定性为初代暴富者在面对财富时的心态还不够成熟，对待财富是赌徒心态而非经营者心态，导致这些人“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其实周至何尝不是如此，哪怕再次穿越过来，他拿到第一笔稿费时依然惊喜，不过一路到现在的处变不惊，更多是来自身边师长和朋友们的胸襟和格局，帮助了他的成长。
三种人。
一种是李家的几位二代，周至就从叼着金饭勺出生的他们那里，学了不少对待财富的态度。
然后也让心态得到了纠正，因为和这家人相比，自己的财富真不算多。
第二种是王老爷子，启老爷子，四表舅，辜老这些人，老牌知识分子见识通透骨气充盈，视金钱如粪土，在他们这里是真的。
第三则是小娟儿姐，安心表姐这一类。她们也经历过艰苦创业的过程，但是她们的成就感却不来自于自己积累出的财富，而是来自于带动产业，解决就业等初代企业家们还具备的“社会责任感”。
她们都是周至的良师益友。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取景
春末的阳光很温馨，众人坐在花园里聊天，顺便逗弄牙牙。
没多久柳露和赵仲刚就到了，柳露是个能干的姑娘，周六早上正是服装城批发最忙的一天，看样子她还是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才过来的。
“你们吃过早饭了吗？”周至赶紧问道。
“柳姐姐恭喜你和仲刚哥哥啊。”关婷婷关心的是这茬，不过当着关妈和唐琪的面，也没敢嫂子嫂子地乱叫。
关婷婷是知道徐慧的，曾经对柳露还产生过一定的抵触，这个态度是在周至将柳露对赵仲刚的好讲给她听后，才转变过来的。
相比徐慧一时冲动的激情，柳露这种不计回报的全心付出，却更加的可贵。
小姑娘如今也算是有点明白了真正的感情。
“我们来的路上吃过了。”柳露笑道：“婷婷好，琪姐好，阿姨好。”
关妈和柳露很熟悉，跟唐琪说道：“这就是柳露，你们在九龙的门面，就是她租下的，以前是半个，现在两个都拿下了，卖着高档西服，一边是圣威西，一边是雅斯顿，能干得很呢！”
“你就是柳露呀？”唐琪拉着柳露打量：“仲刚找到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赵仲刚提干留中队的事情，是周至找江武帮了大忙，事后带着赵仲刚上门道过谢，唐琪和江武对赵仲刚的印象都很好。
现在租自己门面的姑娘跟赵仲刚又好上了，让唐琪都感慨缘分的奇妙，这个世界可真小。
其实世界之小还远不止此，柳露代理的雅斯顿品牌，却又是周至在重庆的亲戚，建华表姐她老公陶明创办的，周至知道后，自然又给表姐夫打电话，要求关照。
“走吧，我们去岁华轩那边说？”周至笑道：“我的器材也都在那边，我们今天可以拍几个预选场景，找找感觉。”
“我也去！”关婷婷立马说道：“还有汤圆！”
草堂小区离岁华轩很近，走路也不过六七分钟，开车就是过个桥的事儿。
“我去，肘子这就是你的产业？你老辈子在蜀都留下的？”说起来也好笑，这地方置办下有些时间了，周至的朋友们却都没有来过，除了一开始就住在这里的关婷婷和后来来过的江舒意，就连盐老鼠都没有来过，赵仲刚和柳露居然是早来的第一批朋友。
“这是当时赚了些稿费，人就飘了，听说是长辈的产业，一冲动就买了下来。”周至只能这样说：“最早拿下的时候还挺荒凉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改了两三年，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沿着上山的廊道一路往上，初夏的小道上绿竹成茵，花开处处，风景非常漂亮。
等到来到坡顶，看到那栋坐落在草坪上，充满民国风情的公馆，柳露的眼睛就亮了。
“这里作为你们的一处摄影取景地，怎么样？”
“真漂亮啊！这比挂历上那些别墅还要好啊”柳露很惊讶：“就是好大呀，肘子这样的房子你怎么住？”
“我一个人可也不敢住。”周至笑道：“所以现在把这里开成了一个小招待所，婷婷妈在帮着打理，不过现在正准备装修大堂，所以暂时没人。”
“我就说。”柳露笑道：“一个人住这里可真是太大了。”
现在的岁华轩也有了好几位工作人员，负责日常基本运营和安保工作的那种，见到周至和关婷婷带着人过来，便上前来打招呼。
周至只说带朋友过来随便看看，便让他们各自去忙各自的，领着柳露和赵仲刚游览这里。
繁花点缀的玻璃温室，带有对称阶梯的老式红木教堂风格的正厅后墙，古色古香挂着字画，摆着文玩的书房，下沉式图书馆，陈列厅，以及水族馆幕墙，都让柳露看得流连忘返。
周至取来相机，让柳露和赵仲刚简单摆着姿势，在各处拍摄了一些合影，还有柳露的一些单独照，作为婚纱照的参考。
关婷婷也抱着汤圆趁了几张。
一圈下来，柳露对于这个取景地很满意，但是周至只将这里当做一处地点而已，另外一处，居然准备安排在消防中队！
可以想象将来两人结婚，最不差的就是伴郎，周至准备拍一套有意思的“消防队婚纱”，让赵仲刚穿着消防服和美丽的新娘一起，以消防器材和消防车，消防队员们为背景，拍一组特殊的主题婚纱出来。
另外在岁华轩这里，拍一组武警礼服和白婚纱的组合，最后一组才轮得到西装燕尾服和婚纱的正式搭配。
“后面两组都没啥问题，可第一个……”赵仲刚见惯了中队的各种器材车辆，一点新奇感都产生不了，也想象不出那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能好看吗？”
关婷婷就不一样了，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不错不错！肯定很特别！肘子哥哥这主意绝了！”
“露姐不喜欢影楼那种糖水片风格，我们就玩点有个性的。”周至笑道：“反正我们胶片不用多花钱，时间也不少，多搞几组试试呗！”
柳露其实早就动心了，她最早认识赵仲刚，还是被服装城的小妹崽拉着去消防中队外看兵哥哥，和赵仲刚闹出不愉快开始的。
当时柳露生气的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浓眉大眼的壮实家伙对自己一点不客气，跟自己说话就好像例行公事那样，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色动一点心的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之后才暗暗跟他也和自己较上劲，渐渐沦陷到全心全意的地步。
因此听说周至让赵仲刚穿消防服和武警礼服拍婚纱的建议，柳露不由得很为自己的决定开心。
摄影的事儿，找肘子安排一准儿就没错！
赵仲刚请出假来不容易，干脆，大家开车去春熙路吃饭，顺便选婚纱！
“走吧，我请你们吃绿满家！”
绿满家是蜀都目前刚流行起来的“火锅自助餐”的第一梯队，所谓火锅自助餐，就是各种菜品都摆在柜面上，调料自己打，菜品自己拿那种。
另外还有许多如饮料，水果，冰淇淋，蛋糕点心卤菜之类。
绿满家因为地处春熙路一号，生意很好，美女特别多，服装城和商场老板宴请自家服务员，也多选择那里。
“哎哟，那肘子哥哥我们再回去一趟，把学生证带上！”
“带学生证干嘛？”柳露带员工在绿满家聚餐过好多次，却从来不知道那里居然还可以使用学生证。
“带学生证能省十块！”关婷婷早都已经是小富婆了，可是一点都没有小富婆的自觉：“一人三十八，我和肘子哥哥能省下二十块呢！”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选婚纱
九四年的春熙路变化得很快，随时都有几个商场在主营，几个商场在新建，几个商场在装修。
工地和商圈并存，一点影响不到这个初代CBD的大热闹。
现在是周末，那就更加的热闹了。
好在他们因为关婷婷闹着非要回去拿学生证，导致来得有点晚了，绿满家就餐高峰期已过，几人在角落还能找到位置。
为了不引发轰动，赵仲刚用雄伟的身躯挡住关婷婷，同时负责保护，周至和柳露去捡菜。
高峰期过去后，限量的好菜品如海鲜之类已经被抢光了，好在别的都还很丰富。
这样的店是最受大学生欢迎的，基本上每次都是扶墙进，扶墙出，在五六年后倒了一大片，大家都说是给大肚皮吃货们给吃垮的。
神奇的是绿满家是坚持到最后的一家。
这一顿关婷婷吃得最开心，周至虽然酷爱传统中国菜，但是对火锅却不怎么感冒，也没有特别的偏爱，不管哪一家店，在他这儿感觉都差不多。
柳露一会儿要试婚纱，也不敢如何动筷子。
赵仲刚专杀牛肉，柳露挑了一大盘，最后基本都炫进了他的嘴里。
“幸好是国家替你养。”周至看着赵仲刚的饭量就对柳露说道：“不然每天做饭都是大事儿。”
柳露微微一笑，把赵仲刚袒护得明明白白：“我自己平时也挺能吃的。”
吃过饭结账的时候，关婷婷的学生证把收银台的小妹崽都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果然是真人，声音都哆嗦了：“关……婷婷……真是你！我是你的歌迷呢！你来我们这里吃火锅啊？！”
关婷婷把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姐姐悄悄的，不然下次就来不了了。”
小妹崽激动地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婷婷，我能不能跟你要个签名？”
“好啊。”关婷婷笑着给小妹崽签了个名字，周至瞥了一眼，签得花里胡哨的，估计是唱片公司专门给她设计的，倒是藏拙得好。
从绿满家出来，周至笑道：“婷婷你可以的呀，现在应对歌迷都挺大方得体了。”
“今天露露嫂子才是主角。”关婷婷挽着柳露的胳膊：“走，挑婚纱喽！”
柳露选的是一家台岛婚纱公司，除了西式婚纱，这里还有中式的嫁装和新娘新郎的敬酒服。
婚纱公司的客服见到进来的人是关婷婷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几人请到VIP室里边，等到打听清楚关婷婷是陪着嫂子来选婚纱的方才松了口气，之前看向周至的不善眼神方才缓和了下来。
原来这位也是歌迷！
接下来就热情得很了，为了配合试婚纱，客服经理还给柳露化了个妆，简单盘了一下头发，等到换上婚纱出来，直接把赵仲刚给整迷糊了。
“新郎官说话呀。”周至给了赵仲刚一胳膊肘：“漂不漂亮？”
“好看，好看！”赵仲刚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是被柳露的真情打动，两人这才走到一起的，真没有在意过柳露的模样和身材。
柳露练船拳的人，这门拳法的特点就是不但不会对女性的身材造成影响，甚至可以改善，能在服装城买衣服的年轻女孩，身材和容貌自然都是一流，只不过赵仲刚这棒槌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
“那要不要再看看别的？”柳露也是第一次见到爱人这样痴迷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低下头问道。
“当然还要看啦！”关婷婷说道：“刚刚我们选的那几套都要上身看看才行。”
说完又嘻嘻笑道：“仲刚哥哥已经傻了，嫂子穿哪套出来他肯定都是这样子，得我们自己拿主意了。”
“要不……肘子你帮我拿主意？”赵仲刚脑浆子已经搅了个一塌糊涂。
“滚！”周至给了赵仲刚一脚：“说什么混账话！自己的媳妇儿，当然要你自己拿主意！”
其实选婚纱还是有些小讲究的，现在流行的那种大蓬蓬婚纱其实不太好，既不好行动，将来也不好收纳。
最后关婷婷和周至都觉得以柳露的身材压根不需要遮掩，就穿一套简洁，修身，长摆的白色锻质的礼服式婚纱就可以了。
这就折腾了两个小时，选完这个还要选头纱，婚鞋，捧花，相当的复杂。
这件婚纱是这里最贵的一件，两千多元，客服经理当然很高兴，加上关婷婷的面子，头纱和捧花干脆都送了。
中式的服装柳露也决定在这里选，虽然周至跟她说可以去找杨大师弄一套，但是杨大师的一套服装，价格可就得在两千后面再加个零，柳露虽然并不差钱，但是觉得没必要。
最后就是接亲时候穿的嫁衣就买这里的中式的，至于杨大师那里，借一两套过来拍婚纱照的时候穿穿，拍完还回去就得了。
等到这一波搞完就已经到五点过，赵仲刚不停在看表：“我六点以前必须要归队，实在不能再等了。”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送你们回去。”周至笑道：“至于拍照选哪天，再慢慢商量。”
“谢谢你周至。”柳露笑吟吟地对周至道谢。
“露姐你别客气。”周至笑道：“说起来你们还是朋友里边最早的一对儿，算是给我们打了个样儿！”
说完又道：“就是有个事儿怪麻烦……”
“啥事儿啊？”柳露紧张了。
“麻烦就是伴郎团全是破门翻窗的行家。”周至笑得不行：“伴娘团怕是挡不住他们抢新娘子啊！”
“肘子哥哥吓我一跳！”关婷婷给了周至一下：“露露嫂子早就巴不得嫁给仲刚哥哥了，挡住了她要着急的！”
“婷婷！”就算柳露是江湖儿女，也架不住关婷婷这样的言语，顿时伸手要拿关婷婷的痒痒。
当天晚上，周至给看守岁华轩的值班人都放了假，自己独自留在了那里。
在以前接手岁华轩的时候，有一库房的旧家具，周至在里边翻出来过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看着有点像老版的《西游记》里，五庄观用来打人参果的“金击子”。
后来去首都，周至将照片给王老爷子看过，老爷子说这应该是旧式西洋公所，教堂，墓室常用的大钥匙。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密室
岁华轩一楼的大厅是个非常奇葩的设计，除了左手面的书房和右手面的花厅，整个中部是一个类似大堂的设计，设有吧台，茶几沙发，水晶大吊灯等设计。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酒店的迎客大堂胜过像一个公馆的正厅。
更好笑的是上楼的楼道也设计在正厅的两侧，红木的阶梯一左一右向大厅后墙的顶部中心汇齐，就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结构。
这个三角结构全部用红木封了起来，木板和隔断充满了西洋风格，给设计成了一个类似教堂或者礼拜堂一般的样子。
苏华轩是操袍哥帮助革命的人，无论是他的履历，还是性格，抑或是留下的少量资料，都没有说他信过教，更不用说在家中修一个礼拜堂了。
周至第一次进公馆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设计怪怪的，虽然配合上后墙的彩色玻璃拼花大窗，营造出了一种奇特的异域风情，但是再“西风东渐”，也不至于把自己家里搞成“洋和尚庙”吧？
等到王老爷子说那件铜器是西洋大钥匙以后，周至就多了一个心眼，仔细地研究过这个“红木礼拜堂”，它的两侧是楼道，也就是说，这个红木墙，离真正的后墙有一米多的距离。
经过认真查找，周至终于在礼拜堂的中部，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里有一个铁十字框，估计以前是用来挂十字架或者圣主像的地方，后来政府征用以后，那玩意儿肯定就给挪走了。
十字框的中心位置有一个金属的扣件，以前大家都以为那里是用来固定十字框的钉卯的位置，自打周至发现那里的大小和找到的钥匙差不多大后，才对那里进行了认真的研究。
最终断定，那里不是铁钉子，而是焊锡封印之后，又在外面刷上了胶漆。
苏华轩是长期和地下工作人员来往的人，他搞一个如此隐秘的地方出来，绝对不会是一时兴起。
周至今天便是要将之弄开，看看礼拜堂后面是什么模样。
前提是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位置是个锁眼。
将大厅锁上，窗帘全部拉上，打开吊灯，周至摸出一个乙炔罐子，接上喷枪枪头，点燃后调整了一下火苗，将之对准铁架的钉卯位置喷射火焰。
很快火漆就像腊一样融化燃烧了起来，周至用刮刀将之刮掉，露出下面闪闪发亮的焊锡。
焊锡在喷枪的火焰下很快就化作了液体滴落了下来，周至又换上了铜丝，铜丝很容易附着小孔里融化的残锡，就这样一点点将之弄了出来，趁热抹在干麻布上，不多一会儿，这个孔洞就给弄干净了。
周至又换上一个带铁嘴的橡胶喷球，往小孔里压气，将里头的残锡都给吹出来。
将这些都处理好以后，周至感觉更加有信心了，因为孔眼的下方出现了一个特殊的花瓣图案，十六瓣八重表菊纹。
这是岛国一个常用的徽记，下方还有一个五星，刻着两个英文单词：fe。
这就明白了，national就是松下，safe就是安全锁或者安全门的意思了。
等到铁十字框的温度恢复正常，周至取出那个钥匙，插入到字母上方的孔眼中，轻轻拧动，发现里边渐渐有一些松动。
有戏！周至压抑着紧张的心跳，将钥匙拔出来，又取出一小瓶机油，往锁眼里加了进去。
再把钥匙插进去拧了几下，能够松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咔嚓”一声，紧致的红木墙框，墙板和装饰柱之间，出现了一条细小的小缝。
周至轻轻压着那道缝隙的边缘朝里推，随着一声叽叽呀呀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红木板竟然给推开了，露出里边一个小巧的空间。
客厅的灯光顺着这道缝隙照了进去，周至勉强能够看出，里面竟然是一个设计相当精巧的避难所。
等到空气交换得差不多了，周至拎着停电宝走了进去。
这里边是一个三角形的空间，最让宽度只有一米多，但是长度却有十米左右，三角顶部最高的高度有五米，因此虽然逼蹙，却也并非活动不开。
这里设计得很精巧，也很合理，分了两层，四个区。
上层是仓储区，堆放着很多木箱子，下层最左边是一个带隔板的小房间，打开发现里边是盥洗室，带有马桶，不过上厕所的时候必须将门关上，不然这味儿在这个空间里可散不出去。
中间是活动工作区，有靠墙的小桌子，小椅子，还有茶座和一盏台灯，周至伸手试了试开关，发现灯亮不了。
这个空间很狭长，人可以在这里边来回走动，也可以通过楼梯上到上一层仓储区去拿东西。
经过活动区来到和盥洗室相对的另一个角落，这里是休息区，搭着一张行军床，床上铺着绿色军用毛毯，枕头边居然还摆着一副包耳耳机。
包耳耳机的电线一直延伸到床下的一个木箱里，周至将之拉开，发现里边应该是一台旧式的无线电发报机。
看到这些，周至不禁在心里嘀嘀咕咕起来：“虽然论辈分你该是我幺外祖祖，但是苏华轩同志，你还真是一百斤体重九十斤反骨的主啊！”
这个苏家长辈，是周至最好奇的一个人，但是关于他生平的资料周至都已经翻烂了，却愣是想不明白这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尤其是他心里的想法，周至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少年离家去蛮州操袍哥，然后从小幺弟一步步混到红花大棍金带皮，银楼大老板，县府参事，按道理说不管怎么看都是当时的“既得利益者”。
可就是这么个“既得利益者”，却一直同情和帮助穷人的政党，甚至冒着巨大危险，在革命最低谷的时期，义无反顾地参与领导石顶山起义，发挥了重要作用，事后还掩护了无数的同志离开国统区，重新赶上队伍。
之后也是一路干着地下工作，直到解放大西南的时候还配合做军阀们的工作，鼓动他们参加起义。
外婆都是党员，可这个幺外祖祖干了这么多刀头舔血的勾当，却居然不是党员，只是一个“民主进步人士”。
这是一个充满矛盾，又极具魅力的人，这个房间很明显，要不就是用来掩护工作的，要不就是紧急避难的，至于给谁用，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红花大棍的行事风范
虽然从密室里翻出这么多的东西，周至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能够证明幺外祖祖“反骨”来源的东西，那些民国名人的书法里边，很多不乏夸誉之词，在周至看来，更像是幺外祖借拉大佬们的笔给自己的背书，相当于拉大旗扯虎皮的一种保险措施。
将这些东西全部分门别类的收拾停当，状态都让周至非常的满意。
无论是清三代院画还是扬州画派的作品，都经过非常精细的修裱，轴与绫都是用的原装，但是裱褙，衬纸，修纸，应该都是清末或者民国时期的扬派高手匠人出手料理的，不知道是周至哪位祖师爷的手艺。
剩下的那些作品稿状态也非常的完好，周至将里边自己认识的放一处，自己不认识的又放一处，准备将来挨着去查一查这些人物。
包括那些借款或者典押的纸条，周至也原封不动地夹了回去，就在收拾到最早打开那幅《白鹘图》的时候，周至突然想起了一本书。
上次带着日韩小组去堰口市培训的时候，游览青城山时在山下书店里闲逛，发现架上有一本从巴蜀省志里边搜选出内容，再与地方史志相补充，最后编纂成书的《青城山志》。
那本书有点厚，也很贵，两百多块钱，在书店最隐秘的角落里不知道吃了多少年的灰。
周至当时觉得水平非常不错，也很有兴趣，就买了下来。
既然纸条上说这个冯兰轩借钱修青城山上清宫，说不定《青城山志》里就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录。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真有这么个人，还是个厉害人物！
这个人曾经是大军阀吴佩孚的秘书！
北伐战争，吴的军队在武汉被打垮。于是吴率领一个三千人的卫队旅，从湖北退到四川。
四川军阀也不是吃素的，将卫队旅缴械遣散，吴只带领二十多个人贴身侍卫，先是投靠杨森，后来又投靠邓希侯，一度暂住在川军二十八军邓锡侯的地盘灌县，也就是现在的堰口市。
这其中就有吴的秘书冯兰轩。
吴在蜀中表面过着隐居生活，实际在静待时机谋划复出。
三一年兰州发生“雷马事变”，原国民军将领雷中田发动政变，扣押甘省代理主席马鸿宾。吴佩孚遂以调停名义从灌县出发，以祭拜灌县龙溪乡的龙池为名，经AB州离开四川进入甘省。
在兰州说服雷中田释放马鸿宾的过程中，吴佩孚重新展现出一定的威望，也为自己培植了力量，遂公开组织川、甘等省代表，通电拥护自己为“五省联军总司令”。
南京政权当时已经站稳足跟，当然不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命杨虎诚入甘平叛，将吴佩孚驱离兰州，此后寓居北平，与灌县再无关联。
而冯兰轩当时认为冯去缸省不能成事儿，于是没有离开灌县，就在青城山出家为道。
当时冯的年龄应该三十出头。书里记录地方上流传冯上山入道，曾捐五百银元修整上清宫，看来其中一多半就是出自幺外祖祖这里。
冯叶的确很会来事儿，先做了上清宫当家，后排挤当时青城山的当家易心滢，自己成了整个青城山的最大当家。
这个人身具武功，枪法了得，但是本性反动，五零年农历腊月二十五，灌县叛乱匪首，在青城山天师洞边的朝阳洞，也就是蒋行宫附近开会，公开对抗人民的力量。
据当地山民称，那时候已经五六十岁的冯兰轩，还能能充当叛乱武装的机枪手，抱着轻机枪，在青城山牌坊岗天险耀武扬威，拦截人民武装，军队几次攻击都以失败告终，最终不得不动用了迫击炮。
这玩意儿在冯当兵的时候压根儿没有，几发炮弹一下来，匪帮顿时吓得四下逃散。
而冯老头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还赶在部队杀上来之前，先行跑回到天师洞，换上道袍，然后再道貌岸然地出来迎接人民军队！
直到“二五叛乱”的策划者，蒋的十三太保，军统蜀都站长周迅予在阿坝草地大土司华尔功成烈处被抓获，其随身档案文件全部都落入人民军队手里，冯才重新进入人民政府的视线，他竟然是匪军的少将高参！
这时的冯已经逃到了靖化，最后和青城山上另一个反动当家寇同瞻一起被抓获，然后被迅速枪毙。
看到这里周至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幺外祖祖也是胆大，这些东西要是在特殊年代里被发现，那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妥妥的通敌罪证。
等到再一思忖，搞不好也是当时幺外祖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早就将这些东西给锁在了这里，至于后来，那肯定到处都是监视的眼睛，就算想再销毁这些东西，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然后周至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要是当时冯兰轩抱着四百银元来赎回《白鹘图》，幺外祖祖会不会给他呢？
周至觉得大概率是会的，搞不好幺外祖祖冒着天大的危险保留下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以防有人回赎之万一。
想通了这一点周至才有些哭笑不得，这特么才是袍哥红花大棍的行事风范！
现在字条上这些人物，还有上百近代书画的作者们，却都已经雨打风吹去，周至想了想，这事儿还是最好谁都别告诉。
自己现在的收藏这么多，生意来往也不少，随便说是哪次一起探店趟街买到的藏品，谁也找不出毛病来。
于是周至将三箱东西都送去地下室收藏藏品的仓库，把其余的东西复原，又带上口罩，找来吸尘器抹布大拖把，将密室打扫干净，最后出来重新把库房门给锁上，将铜钥匙插在上面，看上去还挺像一个别致的装饰物。
等改天有人来，周至就说自己发现了这个密室，里边啥都没有，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等到赵仲刚和柳露在这里拍完照片，再将之拆掉，那就真的灭迹了。
这一通忙活下来，周至差不多就干到了天亮，这个天气也不凉，干脆也不上楼了，就在客厅沙发上打了个盹，等到给关婷婷叫醒，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利用小女孩
“肘子哥哥你怎么睡在这儿？”关婷婷有点好奇。
“婷婷，我昨天发现了一处密室，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哪儿啊？”关婷婷问道。
“跟我来。”周至带着关婷婷来到铁十字框边，拧动钥匙，推开红木小门：“当当当当！”
“哎哟！”虽然阳光照进了大厅，密室里边还是有点黑暗，关婷婷不由得毛骨悚然：“黑咕隆咚的，好吓人！”
“其实不吓人，还挺好玩儿的。”周至拧开停电宝笑道：“你就把这当做一个形状古怪的套间就行。来，带你玩儿。”
关婷婷跟着周至玩过不少的野外探险游戏，夹川的古塔基座，老式人防工程，甚至一些大型岩墓室都进过，属于典型的“人又菜，瘾还大”那种类型，拉着周至的手：“我走后边，肘子哥哥你走前面。”
“走吧，我昨天已经打扫整理了一下，没啥好怕的。”周至带着关婷婷进入密室，将停电宝放在通往第二层储藏间的木梯上充当光源：“看，这里像不像电影电视里边，老外的阁楼？”
“是挺像的。”关婷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空间：“这里是干嘛的？”
“避难所，躲避搜捕的。”周至说道：“你看过《安妮日记》吗？”
“没有，什么书？”
“那还是一个犹太小女孩安妮·弗兰克写的日记，他们全家人为了躲避德军，在一个密室里生活了二十五个月，就类似这样的地方。”
“他们躲到最后了吗？”关婷婷问道。
“很遗憾，没有。”周至说道：“书里的人物，除了安妮的爸爸，全都死在了集中营里。日记的最后一天，是四四年八月一日。离战争结束还有一年。”
“那我不看了。”关婷婷不喜欢悲伤的故事，她看着周围环境，觉得在这里生活二十五个月，自己会疯掉。
“不看就不看呗，来得正好，干活搬东西。”周至昧着良心利用小女孩。
“还有东西？”
“有啊，除了这个小桌椅，台灯，行军床，还有一台无线电，书籍报纸，食物罐头，还有好些茶叶和红酒。”
“那些还能吃？”关婷婷顿时来了兴趣。
“不知道，得搬出去看看。”
“东西呢？”
“在上面那层。”
“你上去拿下来，我在下面接着。”关婷婷还是胆小，不想离逃生门太远。
“哈哈哈，好。”
等到兄妹俩将东西都从密室里边搬出来，关婷婷一样样在阳光下检查，
报纸没意思，丢一边。
好像还不错，张爱玲和张恨水的，学校里也有女同学在读，这个还是“古色古香”的民国原装货，于是很是不客气：“这几本归我了。”
无线电没意思，丢一边。
罐头是老美的军品，周至打开了一个，发现里边还是好好的，闻着味道也不古怪，但是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尝试。
“汤圆呢？”周至叉着一块牛肉左顾右盼。
“你敢！”关婷婷“噗嗤”一声笑了，她知道周至的企图：“你敢让汤圆试毒！要试也是你先试！”
“那还是算了。”周至只好将罐头给放下。
剩下的就是茶叶和红酒了。
茶叶有三种，周至都很熟悉，一种是雅州产的黑茶砖，一种是做得像窝窝头一样的下关沱茶，还有一种就是后世大家非常熟悉的普洱了。
这三种茶都是越陈化越香，当然想要保持风味提升，前提是长期保藏的环境必须适合，要求还是挺苛刻的。
看来密室是好地方，周至将密封茶叶的木箱拿起来，都能够闻到陈化的樟香。
看着包装上面民国二十年的字样，周至琢磨着：“这个应该还能喝，这个我敢试。”
“最好还是别喝，问问懂行的人才行。”关婷婷却不太放心，又拿起一瓶红酒：“要是茶叶能喝的话，这酒也能喝。”
红酒也有十来瓶，不过兄妹俩都不认识是啥牌子，看着就是典型的法国红酒那种大玻璃瓶子，包装贴纸和茶叶的包装一样简单，就是普通纸上印着黑色的花体字，不过阿拉伯数字还是看得明白，三款酒分别写着1921，1931，1937三种字样。
这些酒在放进密室的时候都不算什么老酒，那款1937搞不好都是当年新出的，不过放到了今天，最老一款七十三年，最近一款也有四十七年。
“好像也没啥沉淀。”关婷婷对着阳光将酒瓶倒过来看了一下：“可能没有变质。”
“等我把标签抄下来。”周至说道：“茶李老三不见得懂，但是酒他一定在行，一会儿打电话问问。”
兄妹俩随手就决定好了这些东西的处理权，关婷婷属于“上山打鸟见者有份”，取走了，剩下的周至送去了地下仓库，那里恒温恒湿，保管这些是最好的地方。
经过关婷婷这么一参与，密室的原始状态被破坏也就合情合理，逻辑通顺了。
“肘子哥哥你还吃饭吧？”等到将东西收拾停当，密室再次给关婷婷亲手锁好，小丫头这才想起自己过来是叫周至去草堂小区吃早饭的，结果一玩起来就给忘了。
“呃，婷婷你是有什么事儿吗？”周至笑道：“一顿不吃也无所谓，或者随便在街上吃点儿也行。”
“昨天给露露嫂子试婚纱，你不是说有个地方没人打扰，还是照相的好地方吗？要不我们今天去那里看看？”
“诶？”周至想起来了：“对，那地方是该去看看了，你就穿这一身吗？”
“这一身怎么了”关婷婷在周至面前转了一个圈，小丫头今天穿着一件圆领小白衬衫，领口处还系着一条黑色的缎带，穿着牛仔短裤，又长又匀称的双腿是关婷婷的骄傲，甚至还将穿着小皮鞋的脚尖踮着营造拉伸效果：“不好看吗？”
“好看，就是这个月份了，那地方可能有蚊子呀，”周至循循善诱：“婷婷乖，我们先回家去，我吃早饭，你换一身衣服，最好是长袖长裤。”
关婷婷的嘴就撅起来了。
“诶？不是才让杨大师给你做了一条马面裙吗？”周至拿捏关婷婷是一拿一个准：“要不我们今天上身不改，试试那条裙子？”
关婷婷顿时喜笑颜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木综厂
杨大师给关婷婷的马面裙是翠兰色的，这颜色很压肤色，稍微不白皙一些的女孩子都没法穿。
比如梁红，要是穿上这个周至都不敢相信是什么样子，可是穿在关婷婷身上就很合适。
年轻就是资本，都不需要如何化妆，简单描描眉，打个浅色的口红，刷完睫毛，就算是化完了。
“妈，我和肘子哥在岁华轩发现了一个密室！”关婷婷一边往鼻梁上刷着粉做一点提亮，一边兴奋地跟关妈汇报。
“是吗？在哪儿？”关妈有点惊讶，然后又关切道：“你们可别到处乱钻啊，以前糖酒公司踩围墙，发现了好几条蛇躲在砖墙孔隙里，吓死人了！”
“就在红木楼梯下面，礼拜堂装饰墙的后面。”周至笑道：“我昨天已经打扫过一遍了，今天才带婷婷进去玩的，里边就有一些过期罐头和报刊杂志什么的，没别的东西。”
“我们还开了个六十年的罐头，看着都没坏。肘子哥还想……”
“还想吃是怎么地？！”关妈吓了一大跳：“扔了扔了全扔了！”
“不是，肘子哥太坏了，想让汤圆尝一下。”关婷婷乐得咯咯的：“幸好汤圆今天没跟我去，逃过一劫！”
关妈笑道：“那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去，这样的话，那楼梯还拆吗？”
“拆，等仲刚跟柳露拍完婚纱就拆！”周至说道：“那里能拆出来好些的紫檀和黄杨来，都是老料子，好得很！”
“王老爷子给我的那些香炉，原配的紫檀底座都没了，那些材料正好可以用来做底座，还可以给珠山八友瓷板画做挂框什么的，省得另买材料了。”
“那行，诶，你们这是要干嘛？”关妈看着穿上马面裙子，挽着一个松松的马尾，打扮完毕的女儿，眼神里都是骄傲得意之色：“出去玩需要穿这样？”
“我带婷婷去一处人少的地方散散心，她现在哪儿都不能去，都快憋坏了。”周至笑道：“要不阿姨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拍套母女亲子写真？”
“我这老太婆多大了，还跟你们凑这热闹？”关妈嗔道：“再说事情还好多呢，你们准备去哪儿啊？”
“是这样的，省里不是把木综厂老码头那一片划给三峡文保基金做仓储和展区了吗？现在那边已经围起来了。”周至说道：“趁现在工人还没进场，那里人少安静，我带婷婷过去玩玩，取点景拍些照片。”
“哦，那你们去好好玩儿，要不要给你们准备个冷餐？”关妈问道。
“冷餐好。”关婷婷拍手：“篮子还可以做道具！”
木综厂在蜀都市的西面，虽然地处一二环路之间，却是最后一片一环边上的农垦区，被一溜农田保卫着，足有小四百亩。
卫士车前窗上贴着三峡文保基金的胶贴，以前江武带周至来看过一次地方，保安队这辆模样特殊的汽车印象深刻，没有盘问就放行了。
车辆穿过看守的大门，沿着厂区公路驶了进来，就进入了一个充满末日气氛的地方。
这一片的厂房非常的齐全，有木料码头，仓储，铁路，公路，站台，龙门吊，五金维修车间，木材加工厂，办公区，学校，影院……
整体就和旌阳电机厂的老厂区带生活区差不多的格局，不过规模比三生活区还要大，只除了一样——没有一个人。
“怎么还有火车的声音？”关婷婷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火车的汽笛声：“火车会来到刚刚我们经过那条铁路吗？”
“这个厂区以前是蜀都木材的中转基地，火车的确是要进来的。”周至介绍道：“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到这一片有多大。”
“不过现在这一段铁路已经作废了。”
“那刚刚的火车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木综厂隔壁的火车修理厂。”周至笑道：“那里现在还运转着，平时要对火车头和车厢做维护保养呢。”
“我还一直以为火车是在火车站修理呢。”
“也算。”周至回答道：“现在的火车站只剩下南站、北站两个客运站和东站货运站了，其实以前啊，蜀都还有火车西站，那个修理厂其实就是以前西站的一部分。”
“那大家现在为啥不要西站了？”
“因为西站以前主要是中转木材用的。从龙池，九峰山，堰口周围森林里采伐的木材，会被扔进府河，然后一直漂到这里后被拦住，拖上码头来分类，堆存，加工，运走。”
“就和我们夹川长江上的木排和红水河的竹排那样是吧？”
“对，完全一样。”周至对比着：“不过现在府河的水位下降得太厉害，漂木已经过不来了，加上森林需要保护，全部封山育林，不准采伐了。”
“所以西站就不再有存在的必要，就连木综厂都停工了，挨着一环路的那一点儿，变成了建材和生资市场。剩下这一大片地方，都给了我们文保基金。”
“那一会儿我们去码头看看？那里肯定好玩。”
“行，对了，婷婷你要不要来试试开车？”
关婷婷还没办驾照，不过车技已经跟着汽修站的兵哥哥们练得相当了，闻言当即开心得很：“好啊！我来开！”
开着车探险游玩的模式关婷婷还很适应，在周至的指挥下，卫士慢慢悠悠地在荒废的厂区里开着，关婷婷还是个好奇宝宝，一路看到什么都要问东问西。
很多地方都适合拍照，比如老旧的篮球场，沧桑的行政大楼楼道，残留着板报的厂区告示牌前长满茅荻的花坛，两侧长着高大梧桐树前笔直的林荫道，爬上了爬山虎的铁路桥，带有卷扬机道和铁轨，龙门吊的水码头……
产区建筑都是灰色，门窗都是淡蓝色，还有陈旧红色防水漆的金属管道，这些作为黄色的卫士和白色小衬衫和翠蓝色马面裙的背景，营造出了一种机械朋克末日风和精致女孩搭配的魔幻风格。
两人就这样一边慢慢兜风，一边慢慢拍摄，关婷婷在周至的镜头前，永远都是非常的放松自然，一颦一笑都是精彩的绽放，成片的效果甚至超过许多专业级的大师。
因为大师之所以是大师，就在于能够把每一个陌生的拍摄对象，拍得如知心朋友一般自然，在镜头里捕捉到他们内心里最细腻的变化。
这就和写诗，唱歌，画画一样，需要一种非常好的默契，拍的人和被拍的人，都找到了相同的感受时，才能够呈现的出来。
这样的时机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够找得到，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拍到了府河码头边。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你是不喝红酒的吧
这一路玩得就比较久，下河边之前，两人在卷扬机站外面的临江小花园里铺开塑料毯，躲在浓密的蔷薇花架下，都快五点了，才开始吃“午饭”。
关妈给两人准备了三明治，卤牛肉，煮花生和果汁汽水，分量还挺足。
园区里幽静异常，鸟语啾啾，府河一路从西北流过来，要一直到合江亭与南河汇合成锦江，穿过城市以后，才变得污染难看。
而这一段的府河，水质还相当清澈，河水也没啥味道，非常舒服。
周至看着关婷婷吃三明治的样子，笑道：“婷婷你都是当明星的人了，好像没有减肥压力哈？”
“什么减肥压力？”关婷婷两手抓着三明治，小嘴巴从三明治被咬出的缺口上方露出来嘟囔道。
“就是明星们会让自己的体型保持在比日常看上去的正常体型还要瘦一点，”周至也抓起了自己的三明治：“这样在镜头里会变得更好看。”
“那不需要了。”关婷婷继续啃三明治，大大咧咧道：“我们唱歌的又不是演戏的，你看万山红，毛阿敏，杭天琪，也都不瘦啊。”
“对了，还忘了恭喜你了。”周至举起汽水瓶：“来，我们的金奖小选手，把杭天琪都打败了的，庆祝一个！”
关婷婷笑吟吟地和周至碰了一下汽水：“这个奖完全就是肘子哥哥选歌选得好，还有池姐姐把MTV拍得漂亮。”
两人在聊的是如今比较火的一档比赛，央视办的“花城杯”中国音乐电视大赛。
今年的比赛是第二届，参赛的MTV作品一共有四百七十余首，参赛歌手近五百人。
其中一共评出了十五个金奖，二十六个银奖，三十五个铜奖。
金奖里边的好歌包括了《春天的故事》、《我们是黄河泰山》、《祝你平安》、《雾里看花》、《爱情鸟》、《中华民谣》等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
关婷婷的《旋木》也在其中，打败了获得银奖的杭天琪的《前门情思大碗茶》，是到目前为止拿到这个金奖的最年轻选手。
虽然说这个奖更考验的是单位综合制作水平而并非绝对的歌手个人能力，然而作为一个川音主推的附中小女孩，说明关婷婷的实力已经被公认为同龄人里出类拔萃的了。
周至最欣赏的还并非关婷婷拿奖这事儿，而是她的心态，这孩子居然没有拿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大奖当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情，依旧如原来那般天真活泼，大大咧咧。
用关妈的话说就是“这孩子还没长心”，不过周至却认为这是最宝贵的“平常心”。
这意味着关婷婷心里只是认为自己才刚刚起步，离未来目标还差着老远。
拿奖这事儿，是和别人在比，关婷婷不如何在意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和自己在比。
只要一直保持住这样的心态，关婷婷就会永远的进步下去，她的未来，就不会停步于现在的样子。
不过这些话现在不能直接给关婷婷点破，搞不好反而会破坏懵懂小姑娘的心境，现在只需要给她一顿猛夸，既然咱们一直在进步，那就继续这样自自然然地走下去，一直走到哪天真要出现瓶颈了，再考虑变化的事情。
关婷婷心里的偶像天花板是玛利亚凯瑞，周至对关婷婷的这个目标很满意，真要到那水平才算碰到瓶颈的话，那还要奋斗好些年。
不过话还得说回来，周至也没有指望关婷婷真的能够做得到。
毕竟玛利亚凯瑞二十岁出道发行第一张同名专辑就卖爆了，四首歌连续成了冠军单曲，这样的神级天赋，哪怕是关婷婷这样从小严格童子功养成，外加周至选歌助攻，都还差了一截。
不过依然很值得高兴，毕竟在华语乐坛内，关婷婷唱三首红三首，其中一首还拿下今年的电视音乐金曲奖，也算相当夸张的事情了。
吃过饭，两人又在阴凉下稍微待了一会儿，等到河对面的天空开始变红，才下到河边，开始在夕阳下拍摄。
玩这个时间段的光线是周至的拿手菜，关婷婷这段时间估计是被她师父刻苦训练台风，摆POSE简直得心应手，往河里玩丢石子都能丢出美感来，让周至有点遗憾今天没有把摄像机带来，不然都可以搞出不少MTV的素材来。
兄妹俩玩到了尽兴，这才回到车上，一路返程。
城市的街灯已经亮了起来，蜀都夏天的夜晚在灯火下温暖迷人。
“肘子哥哥，谢谢你，今天真好玩。”关婷婷坐在副驾上，翻找出玛利亚凯瑞的CD塞进车载播放机。
“好玩吗？”周至笑道：“其实我们好像除了溜车拍照，也没干啥哈？”
“心情放松最重要嘛！”在《VisionOfLove》的歌曲声中，关婷婷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能量充满，接下来一周又有干劲了，关婷婷，加油！”
“哈哈哈哈……”周至也被关婷婷这模样给感染了：“好，接下来一周，周至也要加油！等等怎么传呼响了，婷婷帮我看看……”
关婷婷偏过身子，从周至的腰上取下传呼机来看了一下：“是Jack哥打来的。”
“后面包里有大哥大，里头有通电话，翻出来给他打过去。”周至边开车边说道：“可能是那几瓶子酒的事儿。”
岁华轩有传真机，周至把三种红酒的标签大致画了下来给李老三传了过去，估摸着那边周末也在外头玩，现在可能才刚刚看到。
关婷婷将大哥大翻了出来：“肘子哥哥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
“这次去沪上出差买的。”周至说道：“婷婷会打吗？”
“跟我爸那个一样都是摩托罗拉的，会。”关婷婷说着就翻起了大哥大上预留的号码簿，然后拨打了出去：“喂Jack哥雷猴啊……咯咯咯我是婷婷呀，哥哥在开车呢，什么？你别急说慢点……什么卡偷得捆？哦你说那几瓶酒啊？那是我和哥哥从岁华轩里边翻出来的，Jack哥你在岁华轩住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楼梯下面有个密室吧……”
“港澳长途双向收费，那家伙老贵了，我跟你爸不一样，可没单位报账。”周至笑道：“婷婷你别跟他聊天儿啊，就问他啥事儿，可不可以等我们到了岁华轩再打座机。”
关婷婷将大哥大递给周至：“Jack哥说不行，说非得现在就要跟你说。”
周至只好将大哥大接过：“喂三哥，开车呢，还挺好的哈？”
那边直接打断了周至的寒暄，李老三的声音异常急切：“肘子，我记得你是不喝红酒的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庆祝两回也应该
这话听着感觉就不对，周至马上说道：“谁说的，受你们的熏陶，我现在也开始喝点儿了。”
“你……你别闹！”李老三刚刚真有点吓着了，想想才反应过来这货喜欢跟他开玩笑：“那几瓶酒你可要放好了，迎候民宿重开，这就是你岁华轩的牌面。”
“你是不是想等我说：我岁华轩需要它来当牌面？然后你好说我看不上就匀给你？”周至继续和李老三逗闷子，笑道：“哈哈哈我偏就不上你这当！”
“你非得要我让你姐来跟你聊是吧？”李老三见用计不行，直接搬出了大杀器。
“三哥你这就不讲武德了，不开玩笑了，我听着还不行吗？”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翻出来的那三款酒，一款叫做伊贡，一九二一年是伊贡酒庄最好的年份，那年的伊贡浓郁厚重，是现在全世界最昂贵的白葡萄酒。”
“第二种叫做波特，出自飞鸟酒庄。这款酒一直以来就以产量极低，品质极好著称，而一九三一年，又是飞鸟酒庄最珍稀、最好的年份。传说当时飞鸟园酒庄的主人CristianoVanZeller在品尝过这款传奇之酒后，当即就跪在地上赞美。”
“第三款叫做罗曼尼康帝，产自勃艮第，一九三七年份是勃艮第的‘传奇年份’，那一年的葡萄生长期气候温暖，末期有少量雨水，是几乎无可匹敌的罕见好年份。出产的罗曼尼康帝，是那一年勃艮第葡萄酒的巅峰之作。”
“如果你这几支酒是真的，状态也保存完美的话，那将是价值不菲的好宝贝。”
“能卖多少钱？”周至不爱喝酒，也不相信酒能够卖多少钱，后世的窖藏老茅台，比如自己收藏的七三年葵花，后世也就十万一瓶出头。
“三款酒现在都有价无市。”李老三说道：“不过去年法国酒庄联合大赏会上拍卖过一支二七年的伊贡，当时拍出了八万多美金，按这个价格对标二一年的伊贡，那怎么都得十万出头了。”
“多少？！”周至吓得差点没拿稳方向盘，光这一瓶酒，就能从杰西成手里换一个京城里的四合院儿了！
“剩下的两支弱点，也就五六万吧。”李老三说道：“嘿嘿嘿，肘子你看，家里老爷子快要过寿了……”
“不是吧？那玩意儿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
“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明天就派人过来鉴定！”李老三说道：“如果是真的，你每一种匀一瓶给我。”
“那行吧。”周至对红酒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无可无不可：“要不我每种匀两瓶给你吧，一碗水要端平，你给自家老爹，就不给封老爷子也来一份呀？”
“呵呵呵呵果然是我亲小舅子！”李老三大喜过望：“我现在就给鉴定师定机票！”
“也不能白要你的，如果鉴定通过，六支酒咱们拿东西换，肘子你是喜欢跑车还是游艇？”
“别别别，那些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玩的。”周至笑道：“要不这样，要是鉴定是真的，我就送你六瓶酒，你呢，就把我BJ从杰西成那里盘下来的老房子的装修款给结了。”
“好！那就这样，一言为定！”
挂掉电话，关婷婷才问周至：“肘子哥哥，那些酒很贵？”
“李老三说如果是真的，最早那个要十万一瓶，剩下的也是五六万一瓶。”
“这么贵？！”关婷婷也震惊了。
“还没说完呢，是美金。李老三说明天派鉴定师过来鉴定，如果是真的，他每种要两瓶。”周至笑道：“不过我不要他钱，让他把我首都的四合院儿装修款给结了就行。”
“那就是四十万美金，你一套四合院儿装修要花四万美金？！”关婷婷说道：“亏了亏了！”
“哈哈哈哈……”周至笑道：“其实也不亏，那几处院子的装修其实也不便宜的。”
首都十套四合院儿的装修方案已经下来了，王老爷子找到了京圈儿古建的大佬负责监工，指导冯仓和大潘手下的团队改造。
古建大佬考察了一圈儿后，认为将京城这十套老院落尽数拆了实在可惜，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就是将十套院落的现有材料尽量往一处拼凑，这样能够凑齐四套北方院落需要的修复材料。
于是这四套院落就保留老京城的原汁原味，而剩下的六套，再分别从通州、涿州、顺义、沧州、六安、徽州各拆一套古建进京安置。
现在四万美金约莫三十万人民币，那些古建大多坐落在农村，价值还真不值这个数，也是委托京城那位古建大佬谈下来的，一套价值十万到二十万不等。
剩下的一般，基本是拆装费和运费，在人力极度低廉的现在，利润空间还是给留够了的，大家满意。
将事情和关婷婷大致讲了一遍，关婷婷还是觉得好贵，在她的印象里，房子的装修费等同于房子价值的六成，就是奢侈乱花钱的表现。
周至给小吝啬鬼的表现逗得直乐，心想等到你将来成了大明星后，也希望可以保持现在这样“艰苦朴素”的初心。
在关婷婷家里吃过晚饭，关妈照例准备一大包的吃的给周至和关婷婷带回寝室，临走时还特意交代周至：“婷婷拿奖那事儿，现在可还不兴到处说啊。那是唐琪的老师在评审组悄悄漏出来的消息，咱们得等正式通知出来才庆祝。”
“您就是谦虚。”周至笑道：“我们这么大个事儿，就算庆祝两回也是值当的。”
“你这孩子，就会逗人开心。”关妈顿时给周至逗乐了：“我说的是真的。”
“那是，谁都不告诉，连我妈我都不告诉。”周至招呼关婷婷上了车，关上车门又冒头补充了一句：“龙门阵得留给你亲自去跟她吹！”
夹川糖酒公司这楼上楼下两个女人，从年轻时候拼容貌，拼打扮，拼穿着，拼单位，再到后来拼老公，拼子女，苗头相互别了一辈子，可偏偏关系还一直挺好，一家有事儿另一家都会全力相帮，却也是蛮古怪的交情。
“净胡说！”关妈给周至揭破了心事，不由得嗔道：“赶紧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路上小心点！”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年轻得让人惊讶
回到宿舍，宿管大娘叫住了他：“肘子，又有你的信！这一栋楼就你的信多！”
“谢谢阿姨。”周至两手抱着个纸箱，里边有吃的，还有夏天用的毛巾被：“麻烦您把信扔箱子里吧。老家寄的吊兰花到了，在这袋子里边自己拿，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大娘笑着拿了个纸袋打开一看：“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石斛花，可谢谢你了呀。”
“你拿这个来干啥呀阿姨？”周至有些闹不明白：“我们一般泡水喝，清热，但是没有的话，可以替代的也很多啊。”
“小孙孙老爱流口水，这个泡水给他喝了就会收口水，这个你不知道了吧？”阿姨从柜子里拿出两袋蒜香花生丢进他纸箱子里：“拿去和蛋蛋他们一起吃。”
“他们把啤酒瓶儿拿下来没有？寝室里都要堆不下了。这马上要入夏了，得去旧囤新了。”
宿管阿姨给逗得不行，笑得合不拢嘴：“就懒死你们吧！整箱子搬上去都不嫌累，空瓶子拿下来却嫌了。”
回到寝室，却是大家都在，周至感到好惊讶：“靠，今天人怎么这么齐？”
“怎么这么齐你不知道？”张潜意说道：“大家都等着安慰你呢。”
“安慰我什么？”周至莫名其妙。
“猴子说的，他看到宿管阿姨那儿有你一封BJ来的信。”徐刚说道：“大家猜测应该是你的GRE成绩下来了。”
“就为这事儿啊？”周至乐了，将箱子放了下来，把花生和卤菜凉菜都拿了出来：“我找找看啊……这儿呢！”
将信件打开，周至眉毛一样，吹了声口哨：“比估分还要高些。”
“多少？”张潜意一把抢过信件：“我去，两千三百四十二！！”
“全！体！起立！”徐刚一个立正，喊出军训时的口号。
所有人都一下按照站操的姿势站立了起来。
“鼓掌！为我们寝室之光！”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你们闹啥呢？”周至看这满脸严肃的一个个室友，感觉好笑：“可以加我一个？”
“肘子你还不知道？”赵星抓耳挠腮：“新闻刚刚说了，今年我国参加GRE考试的一共有六千多人，最好成绩就是你这个数，两千三百四十二！”
“你娃又拿了一个状元！”张潜意一把拍在周至背上：“全国的，牛啊——”
“请客请客！”李东平看了看桌上的凉菜：“这些不算，必须去烧菜西施那儿请一顿！”
“请客没问题，不过我也要麻烦大家一件事儿！”
“啥事儿？”
“明天谁帮我答应点名？”
“靠你又要逃课……”
烧菜馆夏天的生意要冷清不少，因为市场都从室内搬到了室外，倒是便宜了401寝室，今天可以坐包厢。
说起来周至也好久没有来这里吃中餐了，偶尔来一次都是在外面吃冷啖杯喝夜啤酒。
凭良心讲田睿烧菜馆的烧菜滋味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这里的烧菜早上还能配面，红烧牛肉面，红烧排骨面，红烧肥肠面，也是这里的特色。
但是炒菜就只能说家常了。
然而人就是一种矛盾而奇怪的生物，好久没来，突然还挺想这种味道的。
田睿还不在馆子里，周至问了随堂小妹，才知道滨江路上的明夷面馆外面，冷啖杯已经开业了，那边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不在也不影响吃饭，周至点了红烧豆腐，锅巴肉片，水煮鱼，肝腰合炒，蒜苗回锅，苦瓜炒蛋，酸菜粉丝汤，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馆家常菜，周至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吃过了。
“今天女生不在，不用注意形象，要不……”周至征求意见：“咱们来点白的？”
“白的就算了，最近大家都要练体能呢。最多一人一瓶啤酒。”张潜意说道。
“练体能？”周至又懵了：“你们又背着我干啥事儿了？”
“靠！不是你出的主意吗？！”赵星怒了：“红星影视城足球队啊！校联赛啊！”
“哦对哟！”周至笑得不行：“但是你们全都加入了吗？”
“嗯啦！”徐刚点头。
“那就多半是一轮游了……”周至手扶脑门。
“不管啊，比赛的时候你要来，还要带上那种……”黄瑞山比了个手势：“那种这么长的，接到相机上的……”
“那叫长焦镜头，拍特写的，运动特写很难拍的……”
“你就说干不干？！”一句话惹来群情激奋。
“干干干……”
说话间菜已经纷纷上来了，周至想了下，光下饭这点菜还不见得够，干脆在加个蒜泥白肉，一个鱼香肉丝，一个蚂蚁上树。
这就是如今在蜀都的大学生请吃席最普遍的菜式组合。
第二天早上，上完一节课周至就溜号了，他得开车去机场接人。
港岛如今每天也有飞蜀都的航线，三个多小时能到，周至提前一个小时去机场接人，接到人回城里就该请人家吃午饭了。
品酒师和红酒鉴藏师，都是非常让周至好奇的职业，据周至所知，老窖酒厂和五粮液酒厂都有几个专职的品酒师，薪资还非常高，他们都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就是舌头非常的敏感，能够品鉴出酒中细微的芳香物质，判定出美酒的品质。
周至来到港澳抵达的候机厅外，看着机场到站航班的告示牌，航班到站的提示亮起来没有多久，包里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周至接通，里边却是一个讲粤语的女声：“喂，周先生，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呢？”
周至已经见到一个穿着小黑裙的漂亮外国女生，一边拿着大哥大在打电话，一边在出站人群里左顾右盼。
周至举起了左手：“我在这里。”
“欧周先生，你居然这么年轻！”正在下楼梯的女生已经见到了周至，露出了惊讶之色。
“你也是，年轻得让人惊讶。”周至微笑道：“欢迎来到蜀都。”
女生来到周至身边，大方地伸出手和周至相握：“你好周先生，我是杰斯敏，受李先生的委托前来鉴定您手上的几支葡萄酒。”
“你好你好。”周至笑道：“需要去取行李吗？”
“不需要。”女生扬起手里的帆布背包：“都在这里了，要是时间来得及，我今晚还要赶回去。”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鉴定
原来还是精干的职业女性，周至大感佩服：“那走吧，我们直接去看酒。”
等杰斯敏见到周至的卫士，神情有了一点改观：“这车在内地很少见也。”
“这是我表姐送我的。”周至只好解释自己一个大学生为啥会有这么好一车。
“安心女士是吧？”杰斯敏笑道：“李家两位少爷的婚礼，在港岛很轰动的。”
“你的名字是来自英文名吧？Jasmine？”周至问道。
“是的。”杰斯敏点头，不过这漂亮妞好像对自己的籍贯很认真：“不过我不是外国人啊，我祖上是英德的，爸爸是港岛人，我妈是法国人。”
“哦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外国人港岛话说的这么好。”
“你的也不差啊，你也在港岛住过？”
“这个倒是没有，我是跟着TVB剧学的。”周至笑道。
“哇，那周先生您一定是聪明人。”
“叫我肘子吧，熟悉我的人都这样叫。”周至说道：“一会儿我们下高速先吃个便饭，然后回家看酒，你觉得呢？”
“还是先看酒吧，先把工作完成。”杰斯敏说道：“肘子你不用安排，吃饭我可以回机场解决。”
周至也不好再勉强，感觉杰斯敏这女生其实有点不好聊天。
却不料杰斯敏却主动问了起来：“这几瓶酒的来历，肘子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周至说道：“我们家几年前盘下了蜀都一处宅子，是我母亲一位外祖当年置办的产业，后来感觉空着也不是事儿，便将之装修成了一处民宿，搞搞简单的接待什么的。”
“今年准备翻修一下大厅，将室内扶梯拆掉，增加正厅的空间，结果在楼梯下发现了一个密室，是一个临时避难所，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几十年前的报刊书籍，食品罐头之类，还有一些茶饼，和三种葡萄酒。”
“我们内地主要是喝白酒，对葡萄酒没什么研究。想到Jack对红酒应该有研究，于是便将瓶子上的字母花纹大致描了个样，用传真发给他看看，结果就把你给请来了。”
“这样的故事……”杰斯敏不禁有些迟疑。
“这样的故事，干鉴定的听得多了，是吧？”周至笑道：“其实我平时也要做一些鉴定，老宅里掏出来宝贝，这样的故事的确是经常听到。”
杰斯敏不禁笑了：“不过也要分对象，对了，肘子你做什么鉴藏的？”
“我主要是瓷器和字画。”周至说道。
“那你给我看看这个。”杰斯敏从脖子里掏出一个吊坠，是一个青花小圆排，用黄金做了精致的包边，看上去还挺漂亮。
周至只瞥了一眼就把视线回到路上：“你这是用顶级珠明料烧造的翠毛蓝，属于康熙早期的物件儿，从大小来看，应该是用一块瓶罐的残片打磨而成的。”
“虽然是残片，但题材在康熙青花里却非常少见，折枝茉莉，倒是跟你的名字一样。”周至笑道：“可见送这礼物给你的人，算是非常用心了。”
“哇高手。”杰斯敏点头：“婉秋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她没明白这个图案是啥。”
“古代传统图案常常都做了抽象和变化。”周至说道：“比如西番莲和鸡冠花，这属于正常，婉秋姐是学的西方那一套，重视材质，成分，忽略风格，图案，也属于正常。”
“但是送你礼物的人，肯定是明白这个的。”
“谢谢你肘子。让我发现了这个吊坠还有更深意义。”杰斯敏将吊坠收入衣领内，吐了吐舌头：“等回去我给老人家道歉去。”
“是你家中的长辈送的？”周至问道，然后又摇头：“只可惜是残片，茉莉折枝题材的器物，在青花瓷里非常的稀有罕见，要是整器的话，那可就值钱了。”
“那我更要回去道歉了。”杰斯敏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因为那件瓷器……是我打坏的。”
周至听得脚一抖，卫士嗖地来了个推背提速，赶紧松开油门：“这……这你都没挨揍？”
“那是我好小时候的事情啦！我爸想揍我，不过外公不让，说没有割到手就好。”杰斯敏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拿碎片给我做了这个吊坠。”
“能拥有这样的瓷器，你外公绝对是玩瓷的大行家，有机会去港岛的话，得当面拜访请教了。”周至说道。
“嘻嘻，不过他现在在米国，你去港岛也见不到。”
聊天到了现在可算是打开了话题，两人关系好了许多，等来到岁华轩，杰斯敏见到公馆，不由得暗自点头。
要是那几瓶酒在这样的地方被发现，搞不好还是真的。
不过这样的故事和开局杰斯敏也见得太多了，不见到东西，她是绝不会胡乱相信了。
等到进入公馆后就更惊讶了，杰斯敏也算是见多识广，然而这里边的陈设，让她感觉不比自家外公的差。
给杰斯敏找来一件厚外套穿上，周至带着她进入储藏室。
储藏室里有很多的木箱，木架，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杰斯敏闻到了一股酒香：“茅台？有二十年以上的茅台？”
“高手！”周至也算是领教了酒类专家异常灵敏的鼻子：“这里有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几种酒，茅台的确多是二十年以上的葵花牌。”
“先看看那几支葡萄酒吧。”
“在这儿看还是去外面阳光下？”周至问道。
“能在外面当然更好。”
“OK，我去取酒。”
库房里有专门用于运送文物的小推车，非常注重安全的设计，车厢里都垫着厚厚的泡沫和丝绒，还有用来做分隔的泡沫棉。
酒一共也就十几瓶，周至将之都装进了小推车里，带着杰斯敏回到地面：“要不去那边玻璃房？”
杰斯敏已经戴上了眼镜，从普通美女变成了知性大美女：“不用那么亮，这个客厅光线就够了。”
接下来就是一套鉴定流程，杰斯敏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些古怪的仪器，有串在一个轨道上的百分尺，有高倍的放大镜，有一种带探针的电子分析器，甚至还有一架巴掌大的迷你显微镜，还有一排塑胶管携带的试剂，总之复杂得很。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留证
两人现在已经比较熟悉了，杰斯敏就在检查酒瓶的过程中给周至讲解鉴藏的过程。
首先就是检查封装的完整度，要保证它是原装没有被动过，检查它的特征有很多，包括瓶塞陈化特点，蜂蜡的陈化特点，瓶口用的火漆，从纹章学到调和成分分析等等，还要检查是否存在针孔等抽注痕迹。
确定酒是原装之后，则开始检查酒瓶的特征，每一个酒庄每一个年代的酒瓶都有其特殊特征，从玻璃颜色，气泡，酒瓶底部凹陷深度，瓶子高度，各个高度上酒瓶的弧线比例，都要检查。
最后要分析标签，从纸质到油墨，都需要与已知的酒标相符。
那些工具，全都是用来干这些事儿用的。
最后还有一道分析技术——生物分析技术。
瓶塞上有特殊的菌群和从红酒内析出的大分子群，可以用手术刀剔下一部分瓶塞木屑进行细菌培养和溶剂光谱分析，看得周至叹为观止。
相比目前全凭眼力经验的瓷器古画行，看看人家这活整得！
经过一番鉴定之后，杰斯敏将自己的装备重新收起来，一边取手套一边认真地说道：“肘子恭喜你，这些酒都是真的，你的前辈对葡萄酒的鉴赏力非常高，二一年份的伊贡，三一年份的波特，以及三七年份的罗曼尼康帝，都是如今世界上最珍贵的极品，他给你留下了一份丰厚的遗产。”
周至心想幺外祖祖留下的可不止这点儿，笑道：“我倒是不相信他对葡萄酒有这么高的鉴赏力，不过……估计他认识的朋友太多，里边有很多行家也不一定。”
“真想不到在红酒的荒漠还能见到这么多瓶这样年份的伊贡，波特和罗曼尼康帝。”杰斯敏也不禁感慨：“不过也对，要不是中国，这些酒应该也留不到现在。”
“我们怎么就是红酒的荒漠呢？我们也有长城和张裕啊。”周至说道。
杰斯敏微微撇了下嘴，没有接这话。
周至估计这两个品牌现在还走的量大管饱商品酒的路线，没开始制作精品，只好转移话题：“那麻烦您再给挑极品品相好的出来，每样两瓶，我答应了Jack，每样匀给他两支。”
“我就说他为什么这么积极！”杰斯敏恍然大悟，然后又对周至笑道：“不过你也真挺大方啊，这就分了一半给他。”
“我是看在李老爷子和封老爷子面子上，可不是给他。”周至笑道：“再说人家也不是没给钱。”
这些酒里有三支伊贡，五支波特，和六支罗曼尼康帝，状态都非常好，很快杰斯敏就选出了六支酒，让周至找来一个行李箱，和两块大泡沫，接着从包里取出一个古怪的装备，前端可以插入一根带弹性的细钢丝，弯成一个钢圈，通电后变热，能够非常轻松地在泡沫上挖出自己想要的沟槽。
“嘿！居然还有这玩意儿？！”周至以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这个用来掏泡沫，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真好呢！”
“这个叫切割笔，你不知道？”杰斯敏看样子是老干这个的了，三五下就在泡沫上刻出几个凹陷，将三支酒安放进去，刚刚合适：“那这个就送给你吧，等我回到港岛再买就是。”
“那太谢谢你了。”
杰斯敏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张名片：“这个你拿着，如果以后需要将这些酒送拍的话，由我们酒庄承接的委托，拍卖价也会高一些。”
周至看了一下名片，上面写的是英文，杰斯敏的身份是德物兹酒类拍卖行首席鉴藏师，具体意味着什么，周至这纯纯的外行就啥都不晓得了。
“来，最后我们再拍个合影吧。”杰斯敏又从自己好像有魔法一样的包包里摸出来一个拍立得。
“啊？”周至受宠若惊。
“这是鉴藏留证。”杰斯敏说道，将相机装在一个小巧的三脚架上，在茶几前摆好，然后又从包包里面摸出一份证书样式的东西，拿笔唰唰唰写了写漂亮的花体字在上面，不过这次却是周至不大认识的法语。
将酒摆好在茶几上，杰斯敏将证书交给周至：“来拿着，看镜头，微笑。”
说着按下遥控器，相机咔嚓响一下，接着开始往外吐照片。
等到照片显影完毕，杰斯敏又在照片背后唰唰唰写了几行字：“OK，工作结束！你可以送我回机场了。鉴定费我会找Jack结算，你就不用管了。”
“这怎么好意思。”周至收起了名片和照片，说道：“现在业务关系已经结束，咱们就是朋友关系了，跑这么远来帮我做鉴定，不请你吃一顿饭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对蜀都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我这个东道主，也可以带你去玩玩，晚点再走也不迟。”
“那蜀都的古董瓷器怎么样？”杰斯敏问道：“要是能够找到一件你说的这个……”说着伸手朝自己胸口衣领下的吊坠指了指：“带回家送外公也不错的。”
“还真有。”周至说道。
今年是拍卖行改制大年，国家开始吸收国外经验，一连开出了几家艺术品拍卖公司。
除了吃第一口螃蟹的瀚海以外，现在又多了合资的中国嘉德，老字号荣宝斋开的首都荣宝，还有中商盛佳，周至去沪上逛过的朵云轩，最后的一家，就是费观挖了几个高手，跳出工美独自经营，刚刚获得经营权的蜀中瀚雅。
目前国家还允许拍卖经营宋明清瓷器，其中清代非级内瓷器还允许继续出口创汇，但是口子已经收严，必须是具备经营资格的几家拍卖行才有资格。
这说明国家目前对政策的松紧程度还处于持观望态度的阶段，同时也是对这个市场进行“规范管理”的初步尝试。
周至倒也不是非常机械，虽然他也希望国家尽快完善立法，但也同样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一刀切就可以一刀切的。
七千多万人口还在温饱线下的年代，说什么文物保护禁止出口，就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了。
何况费观要业绩，都跟周至旁敲侧击说过好几回了，意思是让他帮着消化一点。
可周至现在的眼光太高，费观淘的那点东西，老物件儿周至真不大看得上眼，近现代的书画作品，周至又不大感兴趣。
“我知道蜀中瀚雅有一件康熙翠毛蓝的摇铃尊，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走，那我们赶紧去！”杰斯敏一下子激动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可以刷卡
工美商场后门边上一家门面，挂起了一道牌匾，上面写着“瀚雅拍卖行”五个大字。
说是拍卖行，但是依旧是一个文玩店的格局，当周至带着杰斯敏走进店内的时候，张诚一瘸一拐地走了上来，笑道：“周老弟来了？这店开起来以后你还是头回来吧？”
“张诚大哥你也有意思哈？”周至笑道：“老板不当，跑这儿来当起打工仔了，你那边的店又怎么处理？”
张诚摇头：“没办法，周围都是文玩店，还特么一水儿的假货，整个市场就老子一家卖真的，别人进门就说外面一模一样的东西才卖五十你这儿怎么就敢卖五千，你说我咋整？”
“的确惹不起。”周至笑得打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真货都搬走，把门店租给他们卖假货的扎堆儿去。”
“可不是的！”张诚又好气又好笑：“那地儿现在除了逢周三周日的鬼市还有点看头，其余时间真没法待了。”
“咱们还是说普通话吧，我这朋友听四川话有点不灵光。”周至改了普通话：“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港岛来的朋友，叫做杰斯敏；杰斯敏，这位是瀚雅拍卖行的鉴定师，也是门店的负责人张诚张老师。”
大家问好之后，张诚邀请两人入座，周至说道：“那件康熙翠毛蓝的摇铃尊还在吧？”
“在，”张诚转身打开柜子，从柜台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放到铺着紫色天鹅绒的台面上：“这个。”
“杰斯敏你看看，觉得这件东西怎么样？”
康熙翠毛蓝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青翠浓艳，看惯了明青花的人，甚至还会对它有些浮薄的“妖艳”看不惯。
但是得益于工匠技法的进步，康熙朝青花首次使用了“分色”的技术，让青花的颜色层次分明，墨色可以表现出多层浓淡，行话叫做“墨分五色”。
其后因为皇家审美偏好的转移，导致对青花类瓷器的要求有了些放松和降低，导致康熙青花成了清代翠毛蓝青花的一个孤峰。
就和周至对葡萄酒一样，杰斯敏对康熙青花也是纯纯的外行，好在她还有一个“样本”，就是那枚吊坠。
于是周至便以吊坠和摇铃尊作参照，再以之与一个道光青花戏曲碗做对照，给杰斯敏讲解辨识常识。
摇铃尊是一种可爱的瓷器造型，就好像寺庙里手持的摇铃倒扣在桌上一般，底部是一个倒扣的小碗形状，上面是一个粗柄状的直瓶管与一个工整的平瓶口。
因为器型不大，所以看似粗笨的造型就变成了稳重端庄，小中见大，配上一枝折枝花卉摆放在书桌上，将是非常典雅的。
杰斯敏拿手握了握瓶颈，觉得非常的舒适：“这个可以用来盛酒吗？尊是不是古代一种酒器的名称？”
“呃……虽然名字叫尊，但是离原始的青铜器型已经流变了许多，到康熙朝这已经成了一种陈列瓷器型的名称，和功用完全没有关系了。”周至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盛酒，我估计倒出来的时候会溢出来……”
“用这个就不错了。”张诚适时地加入话题，从柜台里又取出一个广彩的小物件儿来：“这个酒角是实用器，光绪年的，用来盛酒温酒都不错。”
“这个也好看。”杰斯敏一看也很喜欢。
织金广彩的东西大多比较俗气，但是这件酒角倒是还不错，上边只绘有一盆小水仙，剩下大片留白。
在崇尚满工满绘的广彩风格里，这玩意儿基本属于偷工减料，可是随着岁月给于的加成，以前的便宜货反而是符合了现代人的审美，让这件酒角变成了一个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物件儿。
“这个是晚清的东西，也不是官窑，不如何值钱。”周至说道：“你要是买下那件青花的话，这个酒角就让张哥给你做赠品。”
“那这个瓶子多少钱？”杰斯敏问道。
“你是肘子带来的朋友，就算十二万六吧。”张诚笑道：“虽然不是老板，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周至听得好笑，这个摇铃尊底价其实就在十万左右，多了二万六的虚头是张诚用来应付讲价抹零用的，如果客人抠搜一点，那就慢慢磨去两万六，如果客人豪爽一些，直接去掉六千，也能多赚两万。
不料杰斯敏直接来了一句：“可我没有人民币呢，港元，刷信用卡可以吗？”
“可以可以……”张诚乐得满脸褶子都夹起来了，从柜台里拿出POS机：“万事达和VISA我们都能刷的，等我先把线连上啊……”
这个东西非常难得，因为国家的金融巨轮虽然已经起步，但是在初始阶段速度极慢，直到去年，才由沪上的浦发银行引进了全国第一台POS机，安装在总部营业大厅的信用卡柜台。
到现在又过了一年，全国各行具有POS机的网点依然极少，而能够拥有POS机的商户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商户要具备资质和实力，要有结算方面的刚需，还要有极低的信用风险，交易量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种种限制下来，这样的商户挑选起来还真挺难的。
和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POS机一机难求的情况不一样，更和再往后一段时间，就连手机配件小门店都几大行POS机都摆满的情况更不一样，这玩意儿手续费还挺高昂，多数商家宁愿拉着客户去银行信用卡柜台划POS机，都不愿意在自己柜面上开设备。
只有人民商场，东风商场，和恒超市这样的“大地方”，才敢摆。
现在瀚雅摆上这台机器，完全就是勇敢的“吃螃蟹”者，周至估摸着这是费观为了给媳妇儿解决任务指标，被枕头风吹迷糊了。
“太好了，内地好多地方刷卡都挺不方便的。”杰斯敏很高兴，掏出自己的信用卡来：“没想到这里地方不大，居然还能刷卡。”
周至笑道：“张哥，杰斯敏晚上就要回港岛去，办出关手续来得及不？”
“机场海关那边路子熟，老费现在就靠这个把生意撑着。”张诚说道：“他现在就在机场，你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完拿起电话拨号：“喂费总，这儿补两件货……肘子带来的客户，嗯，划卡划卡，花旗银行的信用卡，人家还是港币结算……对了你把现在的汇率告诉我……好，好，等这边完事儿我让周至过来找你。”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生活不会放过你
等挂了电话，张诚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跟周至打趣：“这货还心心念念给老婆完成业务呢，提醒直接刷港元。”
等到刷完卡，张诚又找出两个精美的礼盒来给杰斯敏包装好，顺便往里边各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连同发票一起交给杰斯敏：“承惠了，杰斯敏小姐，要是将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打上面的电话，我们一定会竭诚为您服务。”
“谢谢。”杰斯敏点头：“我很喜欢你们这里，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接下来两人赶往机场，去海关找费观，和他一起办理出关手续。
周至也跟着认真学，“海淘”指定是自己将来必然的业务，从国内出关手续先熟悉起来也好。
最好笑的是直到现在，瓷器出关依然使用着一种古老的方法——火漆盖戳。
就是用一个漆蜡的棒子烧融，滴一团在瓷器底部，再将海关的印章盖上去留下印子，等到硬结后就可以配合上其余资料一起出关了。
然后周至就感慨中国可能真的是红酒的荒漠，机场人员对两件瓷器的审查非常严格，然而对六瓶葡萄酒的托运好像没咋多检查。
反倒是周至有点担心，问几款老酒的塞子瓶子经不经得起环境压力变化的折腾。
“你应该相信我的专业，就好像我相信你一样。”杰斯敏笑道。
周至一想还真是，自己给这妞推荐瓷器的时候人家完全是全方位信任的态度，从品相到价格没有提出一点质疑，刷卡刷得尤其爽快，不由得感觉自己在境界上差了这妞一个档次，赧然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杰斯敏冲他摆摆拿着护照和登机牌的手：“没关系，你挺有意思的，要是有机会到港岛，可以找我玩。”
等到进入安检通道，杰斯敏想起一件事儿又转头：“肘子！要是将来你想卖掉剩下的那些……”说完将手举起来，食指中指无名指握起，拇指和小指伸出，在耳朵面前晃了晃，示意让周至给自己打电话。
周至笑着点点头，跟她挥了挥手。
费观看着杰斯敏的背影：“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花十万港币买个古董跟玩儿似的，你身边怎么净是这种人……”
“这才哪儿到哪儿？”周至也看着杰斯敏的背影啧啧连声：“人家小时候在家里把一件老康翠毛蓝给cei了，老外公愣是拦着她爹妈，都不让多说她一句……”
说到这里一脸肉疼：“他外公拿碎瓷片给她制作了个吊坠，我看了弧度贼平整，说明就不会是一件小器物，太可惜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至又投入了海量的工作当中。
瀚文大字库二三期的工作非常顺利，二期字库的测试版本已经推出，三期正在按部就班地推进。
不昧着良心地讲，日韩俩工程小组的免费劳力，用起来还是蛮爽的。
《甲骨文鉴赏》的讲义，周至也准备完了一学年的内容，将课程应付下来轻轻松松。
四叶草公司的业务虽然蒸蒸日上，但是各大事务已经理顺，周至也基本不需要再耗费过多的精力了。
狐狸洞，鹌鹑架，浮田鱼，四叶草公司三名悍将如今都可以各当一面。
胡立冬主要负责综合系统架设，蛮州工商管理系统成功以后，又承接了几项大工程，其中包括蜀省工商局系统架设和工商总局需求计划筹备；华西医院综合管理系统调研；四叶草财务软件，物流软件的拆分，改造，封装等……
干着最给公司挣钱的事儿，却还要老是被安春佳和胡天宇讥笑。
没错，后世看过《生活大爆炸》的人都知道，纯理论研究的看不起应用方向研究的，应用方向研究的看不起工程实现的，胡立冬相当于出在知识圈层里的最底层。
不过周至不会惯着安春佳和胡天宇，按照贡献分配股份，顺带将大家焊死在四叶草这辆战车上，胡立冬得到的股份并不比安春佳和胡天宇要少。
剩下两人，一个负责VC和UVC，一个负责MINICos。
当然不仅仅就这点儿事儿，而是分别由着两套系统发展起来的“学科型产业”。
VC和UVC包括了面向对象编程工具研发，大型关系型数据库研发，专业开发工具研发三个大类。仅以专业开发工具研发来分，又包括文字表格处理软件，图形图像处理软件，音频处理软件等几大类。
MINICos包括了操作系统研发，基准指令集研发，芯片转化，智能移动设备通用操作平台IMOP，接口协议研发，病毒分析和杀毒软件研发等等。
而周至主抓的只有一个公司发展的大方向，更具体的包括知识产权情报分析、业态情报分析和专利采购，还有就是一直在主抓的高效工程管理软件和产品转化。
现在四叶草继瀚文大字库之后的第二项技术转化产品——数码随身听已经推了出来，和恒集团和微软在米国发行了第一款联名款——WinClover播放机，广告打到了时代广场上，定价为两百美元一台。
WinClover以其时尚轻巧的外观，设计感十足的醒目四叶草型按钮，液晶显示蓝屏，完美的音质，合适的价格，还有新奇地电脑对接模式，多格式文件兼容，多场景音效切换等等时尚新潮的功能，一经推出就引发了轰动效应。
“DoYouWinClover?”这句广告词，成了欧美年轻人的口头禅。
没有走上一世MP3播放机刚开始的弯路，周至直接随机赠送了“格式仓库”数码转换软件，可以直接将CD的音乐采集转换为压缩文件拷贝到播放器里，完美地避开了知识产权纠纷。
理论上得到WinClover的年轻人，都可以将自己喜欢的歌曲转换到自己的播放器里，无需在网站上下载音乐，从而避免音乐网站的侵权问题。
现在的一张CD上，一般能听的歌也就两三首，然而CD唱片的流氓之处，就在于它进行的是“捆绑销售”，音乐爱好者们需要为其余七八首自己不喜欢听的歌买单。
有了“格式仓库”和WinClover，音乐爱好者们就可以自由地转换拷贝自己喜欢的歌曲。
在可以想见的未来，这些音乐爱好者无可避免地会和他人进行音乐的自由地交换，而互联网发展起来后，也无可避免地会出现各种盗版侵权的音乐网站。
然而这一切都和“格式仓库”无关，也和WinClover无关，音乐公司未来的诉讼对象会是那些盗版侵权的音乐网站，而微软和四叶草永远支持大家使用正版，永远鼓励音乐公司维权，甚至等到时机成熟还可以发起联合并购，统合资源，让网络音乐传播规范化，让利润分配规范化，让侵权行为消失。
总之从头到尾都扮演好人，与一切侵权盗版的行为，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切都很好，不过生活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当你把它撸得差不多平顺之后，它就又会给你来上点“调剂”，给你重新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