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八卦之心
“红姐我们就别嘴硬了哈？”周至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咱把这事儿捋一捋，好像你教我太极拳在前，谋夺我龙泉剑在后是吧？”
“是又怎么样？”梁红依旧嘴硬，不认为这是啥破绽。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太极拳本来就是老杨教的，然后过来教我，教我的时候看到我的好剑就惦记上了，再千方百计地骗回去，不就是为了送给某人吗？”
“只能是这种情况，这时间线和故事逻辑才能合理的匹配起来。”
梁红终于本性爆发了，追着哈哈大笑的周至又拍又打：“就你懂是吧？！就你会编排故事是吧……”
张路在一边看着追打的两人，对不知道该摆啥表情的杨宏辉介绍：“我们老家的朋友就是这样的不拘一格，宏辉你习惯了就好了……”
“理解理解。”杨宏辉其实心里高兴得很，毕竟送剑这事儿吧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现在给周至一分析，好像，似乎，小红还是对自己有点意思？
等到这一排打闹过去，周至他们已经来到了小面馆。
也不用和明夷多打招呼了，周至直接就带着伙伴们去了后堂。
后堂其实就是明夷的居所，这是个单身的老光棍，住处简单得很，让不大的后堂显得颇为空旷。
四个小妞正坐在客厅里嘻嘻哈哈地学打麻将，最好笑的是四个人的牌都平躺在各自的面前，胡蕊正抓着一张二条，看着自己身前的一堆条子苦恼万分。
“清带根胡了！”周至将胡蕊手里的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你这是二五条带幺鸡的叫，这都看不出来？”
“诶真的耶！我刚刚还想要不要杠掉它来着！”胡蕊好开心：“胡了胡了！我就说你们跟我打牌赢了，我姓胡！”
“好了好了不打了！”关婷婷将麻将拨乱：“嗨盐老鼠哥哥！刚子哥哥！路路通哥哥！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婷婷你这把整大了啊！”闫霄说道：“我觉得杨钰莹都没你唱得好！一会儿给我搞点签名照我带回去送队友嘛！”
梁红伸手摸了下关婷婷的脑袋：“看这心偏的，就叫哥哥，不叫姐姐啊？”
“姐姐常看到，刚子哥和盐老鼠好久没看到了。”关婷婷站起来搂着梁红的胳膊：“红姐，听肘子哥说你有男朋友了？”
“婷婷你可少听胡说八道。”梁红白了周至一眼：“给你介绍下，我同学，杨宏辉，打拳的。”
“哇杨哥你还拿着剑……咦这剑，这剑……”
“呵呵呵觉得眼熟是吧？”周至冷笑道：“就是你拍MV的时候挂在书房墙上的那一把。”
“那不是你的？”关婷婷问道，然后促狭地拿手指先点周至，再点梁红，再点杨宏辉：“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胡蕊几人也站起身来和周至打招呼：“肘子哥。”
介绍各人认识又是一番热闹，得知柳露是赵仲刚的女朋友以后，就热情地问东问西，想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周至却笑道：“说起来柳姐姐都不是陌生人，她还认识你妈呢。”
“是吗？怎么认识的？”
“柳姐在服装城卖衣服，恰好租的我们的铺子。那时候我们都不认识她，你妈却先认得了。”
“这么巧！”这么一来，关婷婷和柳露就更亲近了。
大家都和关婷婷有时间没见了，他们也对关婷婷的近况很感兴趣，梁红就问：“婷婷你这算不算进娱乐圈了啊？毕竟歌已经这么红了，有没有唱片公司找你呀？”
“你们慢慢聊着，我得加几个菜去。”周至说道：“没想到你们到得这么齐，就跟约好了似的。”
“去吧去吧……”闫霄摆着赶苍蝇的手势，眼睛都不看他：“婷婷这几位是你同学？我好像逛糖酒会时见过……”
这一刻周至就无比怀念杨和跟冯雪珊，这么大一屋子的人，听说自己要加菜，一个想到要帮手的都没有。
好在加菜也不难，一大早听闻关婷婷几人要过来，周至就到这里来炖好了鸡汤。
关婷婷喜欢吃鱼，于是又准备用蒸草鱼浇豆瓣鱼浇头的做法，做一个嫩豆瓣鱼。
反正这里有大蒸笼，蒸鱼前再蒸一盆粉蒸排骨，拌个萝卜丝，差不多就可以了。
结果又来了五位，而且五位里有三个搞体育的，一个干消防的，这饭量估计都小不了，不加菜那肯定是不行的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周至，直接让明夷买来六个刮洗干净的肘子，炒出糖色加水加卤料，再倒入老抽生抽，直接上大高压锅给焖起来。
四十分钟肘子就可以给焖得软烂，皮子变成枣红色后舀到盘子里，另盛出汤汁来炒料勾芡，浇淋到肘子上，就能做出各种不同的口味。
这四十分钟里边周至还有时间蒸鱼，蒸米饭，还炒了一个青椒肉丝和时蔬，配上本来就有的花生米，楞给弄出了一大桌。
明夷进来晃了一圈，发现不用自己帮忙，又跑前堂去了，毕竟周末的中午过来吃面的人挺多，他那头也忙不过来。
等到菜开始往桌上上，大家也聊得很熟络了。
找关婷婷的唱片公司其实挺多，不过唐琪却认为现在就直接出道为时过早，不管周至，关爸关妈，也都认为婷婷应该继续走科班路线，有必要进学院深造。
但是一曲爆红的机遇却也不能就此放过，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小胖哥给出了个主意，要不干脆给婷婷一个人成立一家经纪公司，负责对婷婷进行音乐上的推广？
婷婷也不用与外界有多少接触，主打一个神秘感，但是歌每年必须要拿一两首出来，而且要是很红的那种。
周至就说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歌曲好办，今年趁着民谣的大风，把你的那首《旋木》拿出来给婷婷唱吧。
《旋木》在另一个时空出现得很晚，不过周至只跟小胖哥哼了段副歌，小胖哥就在三天之内把曲子给拿了出来，因为这歌在另一个时空里，本来就是他给王菲写的。
找杨明学填上了歌词，几乎就与后世的那首完全一样。
这歌很适合关婷婷这种纯净空灵的嗓音，而歌词也非常契合少女的心事，应该说让关婷婷来演唱，甚至比王菲的原唱还要更有加成。
年龄的加成。
而另一首同样有这样的因素，周至看上了一个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然而创作能力比小胖哥还要利害的词曲作者——周传雄。
给关婷婷选的歌，是周传雄的《哈萨雅琪》。
今年有这两首歌，差不多可以给婷婷“打个通关”了。
这些细节还是秘密，暂时不能对外透露的，但是大家也知道了关婷婷之前出《故园》的种种，也知道她将来会一边学习一边出歌，这就已经满足大家的八卦之心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高手
关婷婷对自己的故事都讲过了无数次，讲得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要是换做关爸关妈的朋友们，早就懒得答理了，不过这些哥哥姐姐还是不一样，在周至一边做饭一边帮腔的助攻下，也算是应付了下来。
这一桌上除了关婷婷，还有两对儿的故事也是周至想要知道的。
柳露和赵仲刚的认识过程说起来很好笑，因为消防队离着服装城不远，服装城的小妹崽们又特别迷武警兵哥哥，因此没事儿逛街路过消防队就会走不动道了，便去消防队对面烫麻辣烫，或者烤烧烤，顺带看兵哥哥们训练。
结果可以想象，一群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在对面看着，这边的训练能有效果就见鬼了。
赵仲刚对这样的行为非常反感，于是就过去找女生们交涉。
好巧不巧，柳露本来是从来不凑这种热闹的人，那天却刚好被手下小姐妹拉着过来，而赵仲刚别人不找，就找上了她。
结果当然就是鸡同鸭讲，两人大吵了一架，到后来都收不住嘴了，一个说对方妖艳狐狸精不知自重，一个骂对方粗鲁耍流氓感觉太好，最终姑娘赢了，骂得赵仲刚躲回了消防队里不敢出来。
不过两人很快第二次又见面了，却是柳露要租房，好死不死租到了周至鼓动赵仲刚买的那套房子里。
这个时候还没有啥房屋中介，赵仲刚也根本就不是管这些事儿的人，都是委托热心的小区大妈办的这事儿，结果柳露都住进去一个多月了，第一次交租金的时候两人才见面，然后彼此都傻了。
出于本意，赵仲刚当然不愿意自己的房子租给柳露，但是他心到底比较善良正直，知道柳露是在服装城打工的单身姑娘，而自己这套政府宿舍，又是这一带安全性最好的房子，最后还是同意了。
两人第三次见面却是没过几天，赵仲刚自己搞来了两个消防灭火器放到宿舍里，因为他见到柳露自己住了一间，另外两间全是存放的服装，觉得有安全隐患。
又因为是单身姑娘，赵仲刚还叮嘱小区大妈帮忙看顾着点。
这事儿后来柳露也知道了，也不知道小区大妈是如何跟柳露说的，总之就是柳露对赵仲刚的印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认为这个男生阳刚，帅气，善良，正直，关键是心还很细，懂得替别人考虑，一出又一出的，就有了追赵仲刚的心思。
不过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徐慧存在过，赵仲刚那个时候正和徐慧谈着，因此对柳露完全不理会。
再后来就是徐慧出国，赵仲刚面临提干，柳露明知道赵仲刚只要跨过提干这道死门槛，肯定就会被提拔成副中队长，两人的差距将会更大，在一起的机会也会更渺茫，还是替赵仲刚百计周全，想方设法找到了周至。
正因为这件事儿，周至笃定了柳露才是赵仲刚的良配，柳露来找自己的时候，完全没有因为这样做会远离赵仲刚就举棋不定，一心只想着怎么做才是对赵仲刚最好的，没有一丁点地考虑她自己。
周至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爱，相比徐慧，柳露这样的女孩，才更加值得赵仲刚珍惜。
所以他才决定要一路助攻，到现在结果还不错。
“柳露你是不是也会打拳？”杨宏辉之前有几次看着柳露的眼神就有点古怪，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柳露会打拳？”周至和赵仲刚都很惊讶，柳露的身材不说柔弱吧，起码婀娜苗条，完全不是梁红那种健美硬朗的样子，看上去和关婷婷差不多，倒是天生的衣架子，不过说会打拳那就谁也不相信。
“诶？宏辉你怎么看出来的？”柳露也有些讶异：“不过我这不算拳吧？家里长辈说叫‘船手’。”
“这就对了，船拳。”杨宏辉点头：“这屋子不大，我们人又多，你在这屋子里走路就不免用上了基本功，懂的人一看就知道了。”
“船拳？这又是什么？”周至很感兴趣。
“船拳是江浙一带的传统拳术，以前会使的都是当地渔民。船头地方狭小，仅比一只八仙桌稍宽，且身一动船就幌，因此一招一式和陆地上习武完全不同，要求桩身稳牢，极重腰马，攻进攻闪，体用兼备，内外兼修。”
“动作讲究既要稳，又要轻。以身为轴，一般在原地转动，手法似出非出，似打非打，出招敏捷，收招迅速，如猫捕鼠，如箭在弦。”
“一般拳法劲出丹田，而船拳则劲出脚跟，由腰及手，双手不离上下，如门窗似开非开，似闭未闭，讲求一个寸劲。”
“这不就是咏春？”给杨宏辉这么一介绍，周至立刻就想到了后世那个关于叶问的著名系列电影。
“船拳似南拳而非南拳，和咏春嘛……也有相似之处，都算洪门拳法的分支，不过一水一陆。”咏春拳现在一点都不出名，不过杨宏辉却也知道：“肘子你可以啊，连咏春这么冷僻的拳法都知道。我发现柳露会拳，就是她在屋里转侧的时候偶尔用上了钳羊马。”
“啊？哈哈哈哈……”周至心想那是你都不知道这拳法在后世多出名：“我好像在《中华武术》上看到过，柳露原来是会家子啊！”
“也没有哪，小时候家公只跟我说女孩子练了身材会变得好看，我就傻乎乎地跟着练了，都是出来工作了，才知道……”说完不好意思地捋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还可以打人。”
“所以那天你给几个流氓围上了都不如何害怕……啊想起来了！”周至手扶脑门，有些哭笑不得：“我就说你劈手从我手里夺甩棍那一下，怎么那么利索！”
“小时候也练过一个和甩棍差不多的东西，”柳露也觉得不好意思：“叫松溪棍，又叫虎尾鞭。”
“松溪棍？武当派的？”周至问道。
“咦？这个你都知道？”武当派和太极的渊源很深，杨宏辉又愣了：“肘子你别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吧？”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相识
“没有，我就是看过《倚天屠龙记》，知道武当七子里有个张松溪。”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人物？”闫霄也听傻了：“《倚天屠龙记》我也读过的啊？”
“有啊，张四侠，武当智囊。”周至看着一桌子人看着他，不由得莫名其妙：“不会吧？你们都不记得这个人？”
“我们不跟这个变态计较。”张路倒是比较了解周至：“这货连《三国演义》曹操骑过的几匹马名字都知道，比如‘爪黄飞电’，你们记得在哪里出现过？他啊，连《倚天屠龙记》的章节都能背下来，你们信不？”
“怎么可能？”杨宏辉是靠特招的体育学院，属于正宗的学渣一枚，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特么看个还背章节名，这不是变态是啥？
“天涯思君不可忘，武当山顶松柏长。宝刀百炼生玄光，字作丧乱意旁皇。皓臂似玉梅花妆，浮槎北溟海茫茫。谁送冰舸来仙乡，穷发十载泛归航。”周至试着背了几句：“《倚天屠龙记》的章节名挺有趣的，那是一首诗，仿的还是‘柏梁体’，就是从汉代传下来的古代君臣联诗的固定格式，特点就是句句押韵。”
“因此我才记得，所以哪里路路通说得那么夸张。”
“行了行了，都知道你是变态了……”闫霄端起酒杯招呼着：“来老杨我们走一个。”
“刚走了怎么又走！你是不是打着灌醉他的主意？！”梁红开始护犊子了。
“刚刚是欢迎老杨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现在才是正式走流程。”闫霄的歪理永远是这么多：“再说了我们爷们儿喝酒，女人多什么嘴，来老杨，咱们喝！”
“你们的官司慢慢打，”周至也笑着端起酒杯：“我就从柳露这里开始，来柳露，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柳露知道周至刚刚那一大堆插科打诨其实就是为了缓解自己是练家子带给大家的惊讶，倒不是说她刻意要隐瞒赵仲刚这一点，不过女孩子嘛，都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能够表现出对自己的保护欲。
“谢谢你肘子。”柳露笑道，她今天其实很开心，赵仲刚第一次对所有人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这就是捅破了暧昧这层窗户纸，正式确定关系了。
两人走了这一杯，那边闫霄已经缠着老杨介绍他跟梁红的认识过程了。
这两人的认识方式就相当的简单而直接了，就是梁红有一天拎着才打好的开水经过操场，发现操场边的树林里有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男生在里边练习太极剑。
那种剑的练法是和梁红常见的夹川老头老太太那种“划水拳”差距是相当大的，尤其是一些超高难度凌空高踢转身单腿下蹲再缓缓起身之类的竞技动作，用梁红的话讲，那叫“整个树林子都亮了”。
周至觉得红姐玩不出这么高级的文学夸张，可能是刚好那个时候天真的就亮了。
红姐的性格有个很好的地方，就是外向大方，跟谁都不当外人，上去就攀谈上了，然后还问自己可不可以学。
因为上学期校篮球赛的关系，红姐也是学校的大名人了，从主动过来的那一刻杨宏辉就已经认出了这个漂亮学妹，岂有不答应之理。
梁红学体育类的东西不管啥门类上手都非常快，正好周至问有没有什么可以给辜老练习的体育项目的时候，梁红一边学还能一边教。
等到梁红和杨宏辉发展到开始练习“游步推手”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也进入了暧昧期，然后“骗剑送郎君”的狗血故事就续上了。
现在轮到关婷婷变成了听八卦的人，捧着鸡汤碗两只眼睛都在冒小星星，大学就是好啊，谈恋爱都没人管！
周至知道她在想什么，举起酒杯挡住她看向两对恋人的羡慕目光：“你都是周末才过来，所以看到哥哥姐姐们都在玩儿，其实平时哥哥姐姐们的课业都还是挺重的，你不能只看现在这面。”
“我们倒是蛮轻松。”梁红一点都不懂什么叫配合：“我们学校连图书馆都没有，一整个学校就一栋教学楼，其余都是操场和练习馆。”
“川音也是呢！”胡蕊几个小姑娘就表示一点没有什么课业压力：“我们没大操场，也没什么图书馆博物馆，不过琴房练歌房很多。”
“诶婷婷你们学校是不是这学期有毕业汇演啊？”闫霄问道：“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们混进去？”
“毕业汇演我们都在准备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平时排练带你们去看肯定没问题，不过正式演出那天是在锦城艺术宫，能不能进，得到时候看情况。”
“锦城艺术宫那就没问题了，舒意三伯三婶都在里边工作，到时候我来搞票！”周至大包大揽：“其实看排练更能学到东西，也更好玩儿。”
“说的也是。”梁红点头：“演出春晚都看得不少了，但是排练就很少看到。”
“甲A开始了哟，你们什么时候要看，我来安排。”赵仲刚说道。
“对对对！”闫霄放下嘴里叼着的肘子：“这是大正事儿啊！刚子！以后每个周末就靠你了！”
中国的足球甲A联赛其实最早建立于一九八七年。不过当年是为了迎接第六届全运会，以及国家队冲击奥运会，足协借此机会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还不是很完善。
当年的甲级联赛分为两组，即甲级A组和甲级B组进行。甲A联赛采取赛会双循环制进行，还没有降级制度。
此后赛制几经更改，到了今年，中国足球正式推行职业化俱乐部制，首届职业化联赛有十二支球队参赛，采取主客场双循环赛制。
同时加入了升降级制度，甲级A组列后两位者，降级为甲级B组，而B组前两名，则有机会晋级A组。
中国足球的黄金时代到来了。
蜀中是后来全国足球氛围和市场最好的区域之一，是全兴队的主场。
全兴队的实力在全国十二支球队只能算是中流，但是架不住市场最大，球迷最多，充满了激情，热血。
还有故事。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恋人的周末
现在如日中天是辽足，接下来会是大连，再往后就是申花鲁能还有健力宝，全兴队一辈子拿过最好的成绩就是甲A第三。
不过球员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无论是现在的魏群，马明宇，姚夏，刘建业，刘庆，还是后来的邹友根，汪嵩，黎兵，以及几个外援里丘克，马麦罗，法比亚奴。
高光时刻也曾经力克全盛时期的万达和申花，糟糕时刻也曾经发起过绝望的保级赛——“蜀都保卫战”，一直牵动着千千万万球迷的心。
“那我们也要去！”关婷婷胡蕊几个一听就来劲了。
“你们懂球吗？”闫霄问道。
“不懂，但是喜欢就好了嘛。”胡蕊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是的，我支持蕊蕊，不一定要懂球，懂感受那样的气氛就行！”
“就是，肘子哥来我们走一个！”
周至端起杯子和胡蕊喝了一个：“其实老窖酒厂也挺大方的哈，相当于给你们办了个演唱会。”
“还可以，钱没赚着，不够赚了一套设备。”
理论上人最少的摇滚乐队也就三个人，玩所谓的“摇滚三大件”，即鼓，贝斯，吉他，然后吉他还负责主唱，这就成了。
历史上这样的乐队还有不少，比如著名的反光镜，白皮书，刺猬，盘尼西林等等。
“现在你们有录音房了，是不是可以把键盘，合成，吹奏也加进去了？”周至问道。
“肘子哥怎么知道？”关婷婷鼓掌笑道：“我们现在就在这样玩。”
关婷婷自己也买了房，就在自己爸妈上面一层，还拉着周至在她对面也买了一套。
周至那个房间是买来做仓库的，大玉料周至存放在岁华轩的鱼池里，小玉料还有一吨多，周至就都存放在了这套房里，也懒得装修了。
不过关婷婷的房子就装修得比较好，周至答应了她的，于是找五色花音响器材公司的李嘉和刘晓雯，给关婷婷装修了一间录音室。
这个录音室堪称如今整个蜀中最高级的，因为它实现完全的数字化，使用的是最新的苹果专业采录机，能够直接采录数字音轨，还可以使用软件进行数字编辑。
之前周至苦口婆心让关婷婷刘雨初赵乐欣胡蕊几个小的好好学习电脑，几个小的根本就不怎么搭理，结果是方法不对，现在她们几个变成了拉都拉不住，经常干到半夜被关妈威胁要拉闸限电，逼着睡觉。
那套设备可是花了周至大价钱，特意从港岛那边定制的，包括了采录设备，调音台，电脑，硬盘柜，以及音乐编辑软件。
还有就是输出设备，刻录机现在是不可能的，那玩意儿太贵，只能输出到磁带上，不过不是放音乐那种磁带，而是存储数字文件的数据磁带，可以作为DEMO文件寄给唱片公司，唱片公司可以轻松地进行分轨收录，保留人声重新编曲。
也就是说有了这套设备，关婷婷和小伙伴们都可以不用到处跑，一样可以让港岛的唱片公司为她们发行单曲。
几个小孩都是一专多能，比如关婷婷主业是唱歌，可是也能充当玩键盘手；胡蕊既可以吉他也可以贝斯，还能在关婷婷没法参与的时候充当主唱。
刘雨初则负责打击和吹奏乐器，赵乐欣负责弦乐，两人还一起负责和声，有了多音轨编辑软件之后，也难怪几个小的玩的不亦乐乎。
“来，谢谢肘子哥给我们搞的大玩具！”关婷婷拉着刘雨初赵乐欣也举起了酒杯：“合成太好玩了。”
“这个不是玩具，这是帮助你们学习用的。”周至只好无奈解释。
“肘子哥哪哪都好，就是不像哥，更像爸！”刘雨初端着酒杯嘟着嘴表示不满。
周至心想你还真说对了，要是算上后世的年纪，自己真可以当爹了，只好挥挥手：“算了，你们说大玩具就大玩具吧，开心就好。”
“也！”关婷婷几人就和在长辈的对抗中取得胜利一般兴奋，而周至在和她们喝酒的时候，想的却是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现在关婷婷她们说是在玩，但效果却比正经学习还要好。
大肘子果然是对付体力工作者的神器，周至做的分别是纯卤味浇头，香辣浇头，糖醋浇头，让第一次过来的杨宏辉倍感舒适，五个肘子起码给他造掉了一个半。
看着这样的饭量关婷婷又有点动心了，主要是杨宏辉的身材并不像赵仲刚那样魁梧健壮，也不像闫霄那样精干紧实，整个是一种挺拔刚健却柔韧匀称的状态，让已经有点容貌和身材焦虑的少女颇为羡慕：“杨哥哥，练武是不是又能吃又不长肉啊？”
“啊？”杨宏辉笑道：“是，不过我们的运动量可不小，每天早上晨跑一万米舒筋热身，然后开始套路练习，还有静功动功，调养气息，锻炼平常很少动用的肌肉群等等，有点复杂。”
“要说练拳的话周至之前说的咏春，还有柳露的船拳，其实更加适合你们。”杨宏辉说道：“你们看柳露的身材就知道了，的确是可以练出来的。”
“算了吧，太遭罪了。”柳露摇头：“光扎个马步就很难，也太枯燥，婷婷你们应该找点更容易感兴趣的运动。”
“也是，光看效果不行，要得看达到效果的效率。”周至说道：“柳姐姐的家学本来就不是用来减肥的，这事儿还是得找苏芳，她现在有专职健身教练和营养师了，多打听下吧。”
关婷婷不信：“练拳很难吗？”
梁红鼓掌：“要不你们各自给我们露一手吧。”
“对对对，露一手看看！”闫霄也跟着起哄。
杨宏辉和柳露对视一眼，杨宏辉站起身来：“我演示一个出剑吧。”
说着从剑鞘里缓缓抽出长剑，然后突然往前一刺，长剑随杨宏辉伸臂的姿势发出“嗖”的一声，接着杨宏辉又挽了半个剑花将剑收回剑鞘，对大家说道：“献丑了。”
“这就完了？”闫霄没看明白：“这是啥绝活？”
“速度吧？”周至其实也看不大明白：“能把剑刺出声音来，是不是一般人都做不到？”
“武侠片里不都这样？”闫霄不信邪，将剑接过来试了两下：“诶？诶？！”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老外来了
剑到了闫霄手里就成了空比划，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几个男生都试了试，全都不行，等到张路将剑再交给杨宏辉，杨宏辉再次一抖刺出，长剑又发出了一声清啸。
“好！”这下大家都识货了，别看就这简单一下，在座的除了杨宏辉，居然无人能够做到，就连赵仲刚这种力量型选手都不行。
“我给大家表演一个筷子功吧。”柳露等到杨宏辉收剑后，从筷子筒里抽出两根筷子，两手抓住筷子的两头放在胸前，然后迅速推出。
就听见筷子发出“咔”的一声，等到柳露将手松开，大家发现两根筷子竟然已经被柳露的这一下给扭断了。
从双拳在胸到双拳推出，筷子其实只被扭曲了九十度，因为握力牢固，加上力量爆发快速而集中，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这个更是真功夫，大家都不用试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高难，而且是从一个看似柔弱的娇美女子手上发出来的，顿时引来满堂喝彩。
“好功夫啊！”杨宏辉是行家，感受和周至闫霄这种人又不一样：“好一招蛇形抓手！”
“以前还真是白担心了。”赵仲刚乐了：“哪个流氓的手臂经得起露露这一下？”
“也不是这么论。”周至说道：“好像上次在岷山饭店后面遇到的几个小青皮，个个都拿着刀子，要是没有甩棍，我们还是要吃大亏的。”
“嗯，要没有家伙，露露为了保护你怕是真要吃大亏。”闫霄笑道。
“都不知道那几个家伙找到没有。”周至说道：“后来的事儿就没关心了。”
“抓到了，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让封三爷他们看着自行车。”柳露忍不住笑：“后来派出所还把我叫去了，认人。”
“封三爷转型了？”周至骇笑：“他一般都是去派出所领人，倒是少有听说往派出所送人……”
“封三爷看着凶，其实对我们挺好的。”关婷婷还挺怀念在夜总会唱歌的那些日子：“在夜总会唱歌挺开心的，一首歌就能挣五十块。”
“那是我，婷婷在哪里都受欢迎，加上小费一首歌可不止一百。”
“你们俩太搞笑了，还怀念那样的日子。”闫霄无情揭穿：“光一首《故园》就挣了多少了？”
大家都是大笑。
吃完饭，大家又去影视城挑电影看，关婷婷看着购票火爆的《本能》的封面：“我们看这个吧！这个……莎朗斯通，好漂亮啊！”
《本能》是荷兰电影大师保罗·范霍文执导的悬疑惊悚片，影片以独特的视角，将观众带进了一片谋杀和爱欲的迷雾中，直到影片的最后一秒，恐怕绝大多数观众也无法从这片迷雾中走出来。
片中几个暴露的场面，给这部片子带来极大的卖点，明明是一部大电影，周围学子很多当做小电影在看。
“呃……这部破案的没啥好看的。”周至好尴尬：“我们还是看这部吧，《保镖》，全球票房四亿美元，女主角还是乐坛天后惠特妮·休斯顿，里面的主题歌也很好听，讲的你们同行的故事，不看这个？”
《保镖》是凯文·科斯特纳和惠特妮·休斯顿联合主演的经典爱情电影，讲述一名退役特工在给一名流行女歌手当贴身保镖时，发生一系列惊险和真情流露的故事，片中的主题曲《我会永远爱你》悲情悠远，成了传唱一时的名曲。
“这部肯定也好看。”胡蕊指着一部动画片的广告画：“《阿拉丁》肯定也有意思。”
“嗯，这里边好听的歌也多，”周至赶紧点头，心想你们只要不看《本能》就好：“那就两部都看吧，我请客！”
“好耶！”几个女孩相互击掌：“谢谢肘子哥！”
几部片子都是九二年的票房前几名，周至心目中的好莱坞黄金十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可巧的两部都是爱情片，很适合今天这个酸臭的日子，两部电影看完出来，关婷婷几人还在讨论电影里的音乐，周至已经发现队伍里的两对儿，看对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梁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和杨宏辉拉上手了。
愉快的周末过得飞快，等到周一准备去上课的路上，周至接到辜开来的传呼，让他到计算中心开会。
岛国人和高丽人终于来了。
松井造和金淳一还是那样的彬彬有礼，对主持会议的辜开来笑道：“辜桑，非常感谢诸位为了接待我们做出的准备。条件之好，远远胜过了我们的意料。”
“松井先生和金先生，还有大家。”辜开来笑道：“大家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非常好。”松井造是真的很满意：“我们完全没有想到贵方会为我们准备一栋小楼作为宾馆。”
“这个和我们没关系。”辜开来说道：“那是肘子他们四叶草公司的招待所。”
“周桑，又见面了。”松井造和金淳一也和周至打招呼。
“你们好，我们的招待所是按照‘民宿’的方式设计的。”周至微笑道：“就是希望给大家营造出一个不啻于家中的感受。除了水电，还有燃气。大家要是对食堂不太满意的话，或者想念家乡的话，还可以做做符合自己口味的饭菜。”
“实在是太感谢了。”松井造说道：“周桑替我们考虑得太周到了。”
“应该的，我们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嘛，”周至说道：“不过这些都是要收费的，我们会按照市场价格，收取各位的住宿费用，这个大家可以理解吧？”
“这是应该的。”松井造点头：“就这样已经非常麻烦贵方了，收费当然是应该的。”
“生活条件无可挑剔。”金淳一说道：“不过我们更希望能够尽快开始工作。”
“这个倒是不用着急。”麦明川说道：“周至是我们项目监察部的人，现在教育培训也是他和刘主任在负责，他认为应该先对大家进行制度培训，让贵方先了解我们的各种规章制度，并且严格执行。”
“我想请问，这些规章制度，是项目组全体员工的呢，还是仅针对我们日韩联合工作小组的呢？”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制度汇编
“松井先生完全不用多虑。”周至取出两本手册摆在桌上：“这是我们中心的《安全制度汇编》，请看汉语版的内容，里面包括了制度创立日期和历次增补修改的准确日期。足以说明这些制度不是一蹴而就的。”
“当然了，英文版当时是为微软和IB的合作方准备的，以使我们在工控系统当中的一切行为，都能做到‘有章可循。”
“因为精力的关系，《安全制度汇编》我们目前的确还没有翻译出日文版和韩文版，不过想来英文版大家是阅读无碍的。”
现在的会议就是用英文在开，除了周至一个人顶着标准的“剑桥腔”，保持着央视外语频道播音员的腔调外，剩下的简直就是中日韩口音方言大杂烩，听着其实大家都有些头大。
不过阅读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所有人都没问题。
松井造依旧谨慎，将中文版和英文版的汇编手册都拿过去翻阅了一下，随机对比了一两项内容，这才笑道：“要是这是大家都要遵守的制度，那我们也没有问题，一视同仁嘛！”
“对，生活上可以稍微特殊，工作上一视同仁。”周至笑得人畜无害：“同志般的关怀和战斗中的纪律，我们都要兼顾嘛。”
“当然了，因为外援们的到来，我们也不可避免地调整了一些工作流程。”周至说道：“这些新增补的部分，我们已经加到了各个制度的最后。”
“不能说尽善尽美，也希望贵方根据你们自己的经验，给我们提出意见和建议，只要是合理和中肯的，我们不惮接受和修改。”
“也希望贵方本着信任和合作的原则，相信并且监督我们这个系统，保证它是开放的，公正的，一切从提高效率，解决问题出发的。”
辜开来和麦明川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侥幸失色。
项目组刚起来的时候只能算是一个草台班子，是肘子一路过来给大家树立起了各种各样的制度，虽然从一开始就遭遇到大家的普遍抵触，但是周至还是将这些工作坚持了下来，并且一点一点见缝插针地将之慢慢落实下来。
这里边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制度的确立并不是为了给大家增加麻烦，而是减少麻烦。
如果大家觉得不方便，那就将之改到方便为止，但是决不将之作为取消或者跳过制度规范的理由。
制度规范取消的唯一理由，就是它将被更加科学合理的制度规范所代替，而不是让它变得不存在。
在工作中不出错是不可能的，每到这种时候，周至就会将制度搬出来：大家看看，如果大家真的遵守了某某规范的第某某条第几款几款的规定，这次错误其实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因此这个制度存在是完全有必要的，但不仅仅只存在于文字上，而是要落实到工作里去。
理工科的研究人员有一个麻烦，就是讨厌文字工作，讨厌写文档。
但是他们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你要是能够证明，按照规范操作的确可以从逻辑上杜绝错误的可能，那么他们也无话可说，捏着鼻子也只能喊一声服气，然后乖乖地执行。
因此周至规定的这些制度，其真正落实的日期，其实是远远落后于其制定的日期的，要是让日韩工作小组知道这里头的实情，只怕都能闹成国际笑话。
但是现在一点都不妨碍周至将之搬出来作为制度规范一直存在的依据，从创立到历次增补记录全在，这东西就算要造假都不大可能。
如此才能让日韩工作小组心服口服。
“这制度汇编的内容真不少啊……”金淳一皱着眉头：“不过周先生请放心，我们下来会组织同事们抓紧业余时间认真学习的。”
“不用浪费同事们的业余
时间。”周至说道：“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计算中心的入职培训大纲，这些制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我们会按照大纲进行全脱产的培训，培训完成后会组织大家进行考试，考试通过之后，才可以获得正式的通行证，进入工作区域。”
“这……有必要这样吗？”金淳一问道。
松井造轻轻拉了金淳一一下：“请问周先生，这样的培训，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星期，还是全封闭的。”周至笑道：“不过大家放心，这次培训我们安排在风景秀丽，灵气所钟的青城山下，都江堰旁，一定会让大家身心愉快的。”
“两周时间，这也太长了吧……”金淳一问道：“能不能够……呃，精简一下？”
“咳咳……”松井造立即打断金淳一，这样的安排自己和金淳一或者不乐意，但是并不代表这自己带来的伙伴们不乐意，在这个新鲜感拉满的国度风景秀丽的地方连修养带学习两个星期，谁要是阻止这样的建议谁就会立马成为工作队的“公敌”。
就算要要求精简，那也只能私下沟通，不能现在就丢出来。
“两个星期是我们已经精简过后的结果了。”周至表情严肃：“按照正常流程，制度学习本来应该是一个月，然后还有两个月的实习期。”
“因为除了这个最重要的安全制度汇编外，还有其余各项规章制度，包括日常的考勤，加班申请，设备领取，食宿，调休；工作中的资源申领，合作协调，从需求领取直到产品验证，还有许多工作流程上的细节需要大家知道，两周的时间，非常紧张了。”
“但是从我们的工作经验来看，这样的先期培训是非常有必要的，也是让大家融入工作流程，提升工作效率的重要措施，所得到的收益，远大于两周的时间。”
“用中国的一句成语来讲，这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吧周桑？”
“松井先生当真是中国通啊。”周至笑道：“这个成语运用得非常的恰当。”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李冰的成就告诉我们，一劳永逸才是时间和成本等资源的最大节约。相信等松井先生到了那里，一定会心有所会的。”
“等到了那里，我一定会跟周桑诚心请教的。”松井造对着周至点头。
与会的胡天宇和安春佳都听傻了，这尼玛肘子也太能忽悠了，怎么就连自己都听得心痒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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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星》
四叶草公司的培训中心坐落在岷江的边上，周围树林繁茂，只有一条小公路与之相通，而公路周围就只有农田农家。
清清的岷江水从培训中心外流过，朝着上游方向看去，就是苍翠清幽的青城山。
这里最早是军方一个物资仓储站，在八几年困难时期被当做包袱扔给了地方政府，地方政府盘了十年也没能盘活，遇到周至这个接盘侠当真是喜出望外，结果就是周至只用了三十万就拿下了这个地方，外加好大的一片地。
既然要修成培训中心，那一应的设施都得齐备，其实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去年钱赚得有点多了，又找不到地方花出去的产物。
哪怕是从日韩两个发达国家的标准来看，这里也一点不输了。
培训中心主题是一栋五层教学大楼，外围则是一栋供学员住宿的宾馆，以及几栋供重要客人康养的小别墅。
因为培训主要针对年轻人，所以这里还添置有各种年轻人喜欢的设施，包括健身房，恒温游泳馆，羽毛球馆，网球场，篮球场，还有一个五人制足球场。
修这些东西如今一点不贵，即便周至坚持要江武用如今最先进的现浇框架结构来建造，所有建筑的成本也没有达到两百万。
倒是后期引入的各种设备本来应当花费比较多。
不过周至也是精贼，从IB和微软搞了一批“扶贫设备”，差不多就是以电子垃圾的价格收进来的，不过设备却是最近几年的，包括了两台中型机，一台小型机，一台高速打印机。
其余的大钱，主要花在了网络布线和终端设备购置上。
和后世常见的培训中心无数个人PC构建成网络系统不一样，四叶草培训中心还是采用的总分结构，也就是中心机+终端，UNIX操作系统的模式。
这也是目前最节约成本，最高效的模式，也和四叶草公司的主要开发环境是匹配的。
四叶草公司除了为微软服务那部分编译环境外，整体框架都是这种模式，不过本部不至于如培训中心这么寒酸，用的还是PC，终端功能是用安装在PC上的软件模拟器来实现的。
环境那是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当年军区做仓库的地方，主打的特色就是一个安全隐蔽，不然政府也不至于要等到周至这个冤大头来才盘得活这片地方，清幽雅静得很。
吃得那就更不用说了，当然满足海鱼那就不用想了，但是这里的厨子都是周至特意让赵元福找来的徒弟，之前在岁华轩提供服务的大师傅，开的工资和他在海外领事馆大使馆当掌勺的师兄师弟都差不多了，干得那叫一个精细。
总之就是让日韩工作组的人真正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宾至如归”，“乐不思蜀”。
作为领队的中方代表周至，也在跟着享受这难得的“合法假期”。
周至坏得很，他对规章制度其实是最清楚的，但是他不讲，每日宣讲只从以前的项目组里抽人，而且净抽以前的那些不喜欢守规矩的刺头，好比胡天宇这种。
胡天宇就不是一般的生气，这特么就是杀人还要诛心，可是这又是上升到了很高的高度的大事儿，他捏着鼻子也只有服从，要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每次上课的时候，他已经把优哉游哉坐在教室最后的周至捅死一百遍了。
然并卵，周至不但没死，还会在胡天宇讲完后轻咳一声，：“刚才天宇讲得很好，不过有几点还是疏漏了，需要再补充一下……”
不过几天下来，松井造和金淳一态度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怀疑周至是有意拖延他们的进场时间了，因为每天的课程，的确是言之有物。
相比起两国自己的软件工程相关规章制度，周至所拿出来的有些过
于的细致了，让松井造和金淳一的直觉就是执行困难。
然而周至也及时地拿出了四叶草公司开发的工程管理系统，在系统的加成下，细致的细节根本无需记忆，软件会自动提醒你该做什么流程，该准备哪些文档，最后上交期限是什么时候等等，无论多复杂的工作，多交错的并行线程，系统都能够为你及时地梳理和提醒。
这就有意思了，至少在工程管理上，松井造和金淳一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或者中国的软件工程还处于追赶国外先进的阶段，但是在软件工程管理方面，竟然还有这么个亮点。
两人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周至从后世带过来的，但对此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因为这套软件要得以使用，需要几个必要的前提：首先就是局域网的搭建；其次就是网络通信软件，公文流转软件，流程图设计，浏览和处理软件与之配套。
其实还要有文字处理软件，以及在背后支持的性能强大的数据库引擎。
单独有一个这样的软件并不稀奇，可是四叶草公司的工程管理软件将这几个工具都整合了起来，所达到的效果那就是一加一远大于二了。
“目を闭じて何も见えず
哀しくて目を开ければ
荒野に向かう道より他に见えるものはなし
ああ砕け散る宿命の星たちよ
せめて密やかにこの身を照せよ……”
“哦周桑！你的日文歌唱得这么漂亮！”一曲谷村新司的《星》唱完，卡拉OK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几个岛国的女性组员看向周至的目光里都充满了亲切。
这歌的歌词本来就表述着离开家乡的决绝与无奈，不过其高明之处，是做到了中国对于诗歌评判的最高标准——“乐而不Yin，哀而不伤”，因此周至非常的喜欢。
培训中心的课程只到五点，晚上就是大家游玩娱乐的时间。因为培训中心还带着修养的功能，因此同样也有豪华的卡拉OK，为了让外宾们玩得开心，周至还搞来了一批岛国歌曲，红白歌会LD，满足大家。
松井造完全想不到周至竟然还能唱日文歌，清歌一曲居然还勾起了自己的思乡之情，也轻轻地鼓起了掌来：“太棒了周桑，你又让我感受到了求学时代，凌晨四点从实验室里出来看到的夜空。”
“不行不行，我唱得一般，日文歌也就会唱这一首，还是当年跟邓丽君的磁带学的。”周至还很谦虚：“谷村新司是我非常喜欢的贵国的歌手，他可是号称养活了半个港岛音乐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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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山高水长
金淳一一边的半岛同行就比较拉胯了，毕竟韩流现在还没有起来，属于他们的流行音乐实在是太少了。
传统的来去就那么几首，乏善可陈。
不过这里英文歌也多，大家可以用各种味道的方言唱英文歌，也算培训中心一景。
上课归上课，生活归生活。课堂上严格要求，下课了大家该怎么玩怎么玩。
现在干IT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周至在年轻人里边还是很受欢迎的。
等到大家开始在演练环境进行工作流程模拟操作的时候，金淳一和松井造终于被震撼了一把。
被震撼的原因，就是这是一个跑在UNIX系统之上的面向对象的操作程序！
什么意思呢？
UNIX系统本身是类似DOS的命令行操作系统的，现在这个底层被四叶草加了一个类WINDOWS的壳子，界面发生了彻底的图形化，多了图标，按钮，鼠标，画面框等对象元素，操作和运行的方式都彻底改变了。
就相当于本来是一个DOS系统的指令界面，现在突然变成了WINDOWS，并且在上面还跑起了类似WINDOWS图形界面的运用！
而且这个运用还是BS模式和CS模式的结合体，最大的好处就是数据可以实时地传输和集中处理，一条工作流在所有人的终端里，其状态永远都是唯一的，对于软件工程来说，就减少了一个“差异性校准”的缓解，也不可能出现“时差逻辑错误”，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当然要实现这样的功能对于系统资源的要求也很高，这就是为什么这里部署的是二手的中型机而不是全新的小型机的原因。
小型机和中型机之间的算力差距，至少在现在还没有被克服，不过生存寿命堪忧，很快也需要被新的机器替代，这个投入是很可怕的，周至现在是该花就花，能省则省。
松井造终于明白了四叶草公司和瀚文字库项目组能够如此高效的原因，这个工程管理软件的加成绝对是功不可没。
这是超一流的管理理念和先进的研发技术相结合的产物，底下的东西实在是太丰富了。
最大的核心技术就是这个“壳”，相当于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能够与windows，苹果并驾齐驱的操作系统，而且因为UNIX是开源的，因此这个“壳”的很多专利，肯定在GNU开源计划的GPL条款协议范围以内！
也就是说，现在周至展示给他们的东西，有些谁都可以用！
要是谁能够抢得这一步先机，好处自是不言而喻的。
据松井造所知道的消息，岛国正在开发几款新一代的游戏机，其操作界面虽然是通过按键来操作，但是思路依旧是触控系统对象，从目前四叶草公司开发的这个系统来看，其流畅性是相当高的。
于是在当天晚上大家继续嗨歌的时候，松井造打开了一瓶从岛国带来的清酒，要和周至单聊。
周至倒也有礼，烧起了一个碳炉，摆上从不远的镇上淘来的一个大炉盖，顺便也将金淳一拉上：“今天我来做菜，不敢说和你们家乡的完全一样，起码能做个大概。”
“谢谢周先生，这是要烤肉吗？”
“嗯，准确说是铁板烧。”
“哦，我们岛国人也是没法经常光顾铁板烧的，这可是不低的礼遇。”松井造鞠躬道：“太感谢周桑了。”
“那松井先生也是想多了。”周至有些哭笑不得：“和式铁板烧会选用最上乘的材料，例如新鲜的海鲜，包括龙虾、带子、鲍鱼等，还有著名的神户牛肉，这些我们这山林里可没有。”
“哦，的确，这里离海边太远了，想要吃到这些都不容易。”松井造点头。
“所以我们的食材就相对普通一点，鸡翅、鸡肉、培根卷、五花肉，牛里脊、牛舌、牛腰子。蔬菜就是白菜、蘑菇、青椒等。不过我给两位准备了两道山珍——春笋和野葱，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这个时候铁板已经烧烫了，周至开始在上面摆上五花肉的薄片，待到油炸出来后，将五花肉放到二人身前的白菜叶子上，递上酱料：“这个是我在和恒超市给二位准备的烧烤酱，说是分别来自岛国和半岛，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有您二位才能判定。”
“哦太棒了！”金淳一用筷子夹了一点蘸料，颇有仪式感地摆在五花肉上，然后放下筷子用白菜将五花肉卷起来放到口中，很快就对周至竖起了大拇指：“很好吃，这个辣酱也不错，关键是食材太香了！”
“镇上的肉铺都是从村民家里收的散养猪，这和大城市里卖的养殖场出来的饲料猪，味道是两回事儿。”周至乐呵呵道：“海鲜我们这里可能没法和二位的国家比，但是猪肉想来是不会差的。”
“这个肉一级棒！”松井造这一刻真有些动容了：“周桑还能为我们考虑到这些，我们真的很感动。”
“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这里还有牛舌，牛腰，也都是不错的。”周至将汆过水的春笋泡在猪油里煎着，又在一边的盘子里摆了些野葱卷儿，把准备的鹌鹑蛋打了进去，待到蛋白凝固蛋黄一半还未凝固，便铲给两人：“这个配着蘸料的牛腰一起吃，应该不错。”
“我们高丽的烤肉就很像这个了！”金淳一筷子几乎停不下来：“我们也吃烤牛肉，烤牛舌牛腰，不过也不能常吃，我们的烤肉店太贵了。”
“来吧周桑！”松井造给两人把酒添上：“有这样的好菜岂能不喝酒，来，祝我们联合工作小组工作顺利，也祝我们的友谊能够如眼前的美景这般，山高水长！”
“好！”周至笑着放下烤肉夹子，端起酒杯：“这杯敬友谊，山高水长！”
三人又吃喝了一阵，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女人，松井造和金淳一就夸蜀都女子皮肤白嫩，模样娇俏。
尤其是松井，更是觉得蜀中女子个子和体态，和东瀛女子有相似之处，个子不高，言语温柔，口音动听，说着眼里都在冒光。很快就把话题进化到了如何找女人上。
可把周至恶心坏了，不过心念一动，就道：“我以前倒是在一家夜总会唱歌打工，那里有不少女孩子，听看场子的人说过，航空货运站的那帮工人，发了工资就跑到夜总会玩，还能找到女孩子去楼上酒店。”
“哟西……”松井造咽了口唾沫：“周桑，有机会带我们去玩玩，我来招待！”
说完才想起身边的金淳一：“你也一起！”
“先说好啊我可以带你们去，你们能不能够泡到女孩子那是你们的本事儿。”周至赶紧摆手：“不过我可不能陪你们玩！”
“哦，这是为什么？”松井造问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江湖
“因为夜总会的后台老板，是我父母的朋友。”周至当然也不会跟这两人解释得太清楚：“不然我爸妈怎么会放心让我在那里打工？”
“呦西，是这个道理，以周桑的魅力，要是没人约束，肯定都要被夜总会的小姐们撕了！”松井造连连点头，对着周至一顿瞎捧。
“听说蜀都最好的夜总会叫六本木？”金淳一才到蜀都几天就已经将地方都打听清楚了：“仿造银座的六本木打造的？”
“六本木吗？”周至想了下：“热闹是很热闹，不过那里更适合二十多到四十来岁左右的男士去玩，像二位这样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倒是和平鸽夜总会更适合。”
“明白了，那等我们回到蜀都，就听肘子你的安排了。”松井造再次端起酒杯：“来，我们再喝一杯！”
现在的夜总会已经开始有了各种“柔性”服务，周至觉得关婷婷已经不适合在夜总会唱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在里面。
像松井造和金淳一这样的黄种人“外宾”，据说是小姐们最喜欢的那种“恩客”，有钱，有礼貌，嗯……服务时间还不用太长。
食色性也。吃喝高兴了，聊女人高兴了，松井造感觉大家的交情也差不多了，于是才说道：“周桑，你们公司的那套操作系统，有不少专利吧？”
“松井先生打听这个干什么？”清酒的味道很淡，周至感觉和澄清的醪糟水差不了太多，问道：“专利肯定是有不少的了，但是松井先生也不用太惦记了，因为面向对象的编程工具，现在只有微软和苹果具有，松井先生不会以为我们学校IBM和微软捐助的那栋计算中心，是平白无故的纯慈善吧？”
“肘子的意思是说……”松井造沉吟了一下：“你们这个系统，是他们的外包业务？”
“这是一套成体系的专利树。”周至说道：“我们的VC工具是基于微软的四代C++研发的。因此即便是我们研发出了UNIX为基础的各种控件对象，但是依然绕不开微软的专利，因此几乎全部的专利包，都是与微软交叉共享专利所有权。”
“可是UNIX是基于GNU协议的啊，伱们能够绕开GPL共享条款？”
“刚刚我们讨论的是所有权嘛。”周至和松井造金淳一都碰了一下杯子：“而GPL条款共享的却是使用权，这样解释两位明白了吗？”
“那这部分授权我们啊，岛国和半岛，都可以使用吗？”松井造问道。
“我们正在和微软，还有自由软件基金会一起，讨论对象控件的开放程度和开放时间表。”
“那C++呢？微软对开放C++有时间表吗？”
“据我所知这个也是有的，”周至点头：“但是这个软件包太大，目前没有一台PC能够承载那么大的容量。”
“还有编译环境也是个难题。各种编译器，数据库引擎等也需要很大的空间和算力。”
“因此还是得使用小型机，中型机，甚至大型机。”周至说道：“但是使用这些装备，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
“资源共享的问题。”松井造也是专家，立刻说道：“微软的操作系统对于多线程的支持不足，因此还是得转回UNIX上来。”
“对！”金淳一也点头：“起码目前微软还没有开发出多线程操作系统吧？”
WINDOWS系统和UNIX系统最大的差别，就是WINDOWS属于个人操作系统，是给一个人用的，与之配套的硬件包括主机，显示器，键盘鼠标等。
而UNIX系统则是给很多人用的，主机一般是性能很好的服务器比如小型机大型机等，而与之相连接的设备是网络，路由器，终端设备。
所以UNIX系统的工作站，相当于一台算力超强的电脑连出去许多的显示器和键盘，很多人可以同时使用。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好像在操作一台电脑一样，然而其实只是使用主机上资源的一部分，因为UNIX特有的用户管理和文件权限管理，共享管理等功能，资源的使用权是非常清晰的。
在系统资源非常宝贵的年代，这样的方式无疑是使用效率最高的方式，而且基于这样的特别机制，对于工程协作还有特殊的优势。
因为所有人的工作都在一台机器上完成，所以所有程序都放在一个地方，整个系统就不用拷来拷去传来传去，管理起来方便得多。
“因此我们需要两个开发环境和编译环境。”周至说道：“一个是微软外包给我们的业务，那就是VC工具的开发。”
“那另外一个，应该就是为UNIX开发出来的可视控件外壳，对吧？”
“可视控件外壳是产品了。”周至摇头：“还有一个，是开发这个外壳的可视化工具，即VUC。”
“你们已经研发到这一步了？”松井造非常的讶异，中国的软件开发能力，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后世干程序开发的人，有一个很苦逼的名号，叫做“码农”，软件开发的从业者多如过江之鲫。
但是程序员也不是从诞生之初就被称为“码农”的，比如周至所处的这一年，“码农”们还都是“天之骄子”。
但是中国有一个经历了很久的阵痛，那就是天下码农千千万，他们使用的开发工具，也就是他们自己吃饭的家伙，却基本没有一样是国产的。
几乎所有的开发工具，各种编程软件，数据库软件，音乐处理软件，图形处理软件，都是国外的。
直到周至穿越回来的那个年代，中国已经非常强大了，在开发软件工具这个门类，依旧没有摆脱这样的尴尬。
因为中国起步太晚了，无数的专利障碍是绕不开的事情。
就算UNIX系统的核心是开源的，但是叠加其上的各层协议、接口、控件、应用软件等，却一样是存在“话语权之争”的。
比如一个系统带一个基本的文字处理系统是必须的吧？因为UNIX的开源性，那就你也可以开发，我也可以开发，那谁开发的软件使用的人最多，谁就在UNIX的文本处理附件上拥有了话语权。
剩下的道理那就简单了，假设这个系统里涉及到五千项共享专利，那么拥有其中三千项大公司，在这个系统里的话语权就会比只拥有三十项的小公司大得多。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这些道理松井造当然明白，他感到震惊的是，周至已经带着自己的团队，一头杀进了这个江湖。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有点亏
松井造也不是生瓜蛋子，直接抓住问题的关键：“不知道两套系统中关于VC的知识产权结构占比，四叶草和微软分别占了多少了？”
“哈哈哈……”周至递给松井造一片牛腰：“松井先生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我们和微软的合作也不仅仅只有VC和VUC，我们在个人电脑杀毒和流媒体播放器上的合作更加紧密。”
“后面的这些我也知道，你们召开过联合发布会吗，WindowsMideaPlayer和AntivirusPioneer嘛。”松井造倒是不以为意：“这些软件不也是用VC开发的吗？”
“也是。”周至点头，要是就程序本身而言松井造说得倒是没错，不过杀毒软件的核心是病毒库，系统漏洞扫描，还有已经研发出来却暂时无法在国内施行的在线补丁自动加载。
而多媒体播放机的核心则是各种编码和解码器。
对于这两个软件来说，编程，反而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周至也犯不着可以去纠正松井造：“的确如松井先生所言，最后还是要落在VC的高效编写机制上来。”
“所以周桑，我们还是想了解一下四叶草和微软在VC上的知识产权结构，想看看有没有深度合作的可能。”
虽然松井造并不是故意的，但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道理很简单，中国能够拿得出手和岛国合作的软件工程项目并不多，现在了解到的四叶草公司开发的VC算是一个，不过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四叶草公司的知识产权结构占比得大于微软，才拥有相应的话语权，否则还不如直接找微软谈了。
“说起来我们挺吃亏的。”周至将手一摊：“活都是我们四叶草在干，干好之后呢，VC的产权我们和微软三七开，微软七成，我们三成，也就是说微软在VC项目上占有绝对的知识产权占比。”
“不过微软也不是一点没让步，它吃鸡肉，只丢给我们一根鸡肋，那就是VUC的知识产权，我们是七，他们是三。”
“这个交换……”金淳一有些无语：“你们的确是有点亏呀？”
如果不知道今后几十年操作系统的发展趋势，这个交换真不是一般的亏。
道理很简单，WINDOWS系统是个人操作系统，今后的市场前景极度广阔，与之相应的，那就是运作于这个系统上的程序，开发应用的前景也是同样极度广阔。
这个需求下横空出世的VC，就是为了开发这些程序而生的工具，可以预见其未来的火爆程度。
将来任何一家软件公司要开发跑在windows系统上的程序，使用VC将是最方便的，而这套开发软件的价格必然不菲，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一定能给微软带来丰厚的知识产权收益。
再反观VUC这边呢？首先UNIX系统并不是个人操作系统，而是一个大机无数人使用的模式，其资源注定了要朝核心运算倾斜，而不是为了个人操作程度上的舒适。
其次使用UNIX的用户都比较高端，指令啊，快捷键啊这些玩到飞起，比如胡天宇这样的人，鼠标对他来讲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比如创建一个新文档，常规操作是要将鼠标移到“文件”菜单，然后在跳出的菜单上选择“新建”，然后又在新跳出的菜单上选择“空白文档”，再用鼠标点击才能完成。
而胡天宇只需要按一下ctrl+o，搞定，因此对于这些用户来说，面向对象的操作控制可有可无。
其三就是UNIX系统本身虽然不免费，但是GNU却致力于创造出一个类似UNIX的系统来和全世界共享，而且这个思路已经初步得以实现。
这就是Linux。
Linux也是LinuxIsNotUniX的递归缩写，但是它单独的内核却犯了和UNIX一样的“错误”，也不是开源的，不可直接使用。
随着计算机硬件的性能不断提高，PC的市场不断扩大，可供计算机选用的操作系统，最初主流就是Unix、DOS和MacOS。
然而Unix价格昂贵，不能运行于PC；DOS显得简陋，且源代码被软件厂商严格保密；MacOS和DOS一样，而且更离谱，只能专门用于苹果计算机。
计算机科学领域的确需要一个更加完善、强大、廉价和完全开放的操作系统。因此当时在荷兰当教授的美国人baum，就编写了一个操作系统，名为MINIX，为了向学生讲述操作系统内部工作原理。
MINIX虽然很好，但过于简单，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开源了。
因此当时全世界学计算机的学生，都通过钻研MINIX源代码来了解电脑里运行的MINIX操作系统，最后一个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天才大学二年级学生LinusTorvalds，在吸收了MINIX精华的基础上，在前年写出了属于自己的Linux操作系统，版本为0.01。
他去除了UNIX的核心，搭配了GNU套件，将MINIX改写成适用于一般计算机的x86系统，这样就完美地绕过了一切知识产权限制，变成了一个可以完全共享源代码的操作系统，并且将之放在网络上供大家下载。
因此这套Linux系统，全称应该叫做GNU/Linux，它是一套可以免费使用和自由传播的“类Unix操作系统”，是一个和UNIX一样，遵循POSIX的多用户、多任务、支持多线程和多CPU的操作系统。
它支持32位和64位硬件，而且几乎能够运行全部的Unix工具软件、应用程序和网络协议。
全世界白嫖党们欢呼雀跃，对于四叶草公司来说只有一个问题。
为习惯了免费使用资源的人群加装窗口控件操作界面，开发出面向对象的编程工具……你，好意思收钱吗？
如果不收钱，花这么大的精力研发出这些东西，对于一家急需成长的公司来说，除了烧钱烧着玩儿，就是为人类做贡献，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这个问题，松井造看到了，金淳一也看到了，所以金淳一才会认为四叶草公司和微软的协议其实很吃亏。
周至摇头苦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亏，的确很吃亏。没有办法，我们的起步太晚，起点太低，要想依靠上微软和IBM这两棵大树，就只有认下这个亏。”
“就这样人家都不大看得上我们，幸好还有一条优势，那就是人力成本低廉，这才让双方的合作成为可能。”
“而我们在这头的付出，也在另一头获得了一些回报，那就是IBM开放了X86系统总线设计工艺文件浏览授权，微软开放了流媒体接口协议开发授权给我们使用。”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构不成威胁的公司
说起X86，又不得不提到另外一家堪称伟大的科技公司——英特尔。
早在一九七八年，Intel发布了新款16位微处理器“8086”，也同时开创了一个新时代：x86架构诞生了。
要让计算机干活，就要给它下指令，而这样的指令会构成一个集合，固化在微处理器当中。
这个固化在8086微处理器当中的指令集，就叫做x86。
它定义了INTEL此类芯片的基本使用规则，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这个指令集家族不断壮大，从桌面转战笔记本、服务器、超级计算机、便携设备，期间还挫败或者限制了很多竞争对手的发展，让不少处理器厂商及其架构技术成为历史名字。
而它自己不仅成就了Intel如日中天的地位，也成为了一种业界标准，在PC业界的地位如同泰山北斗，后世无数强大的多核心处理器上也还看到x86的身影。
这里面最大的助攻者就是IBM。
CPU是计算机的核心，但是仅仅有CPU是构不成计算机系统的，因此需要许多外围设施与之相配，而将这些所有的设施和CPU构建起联系的家伙，在设备上叫“主板”，在工程图纸上叫“总线”。
英特尔造中央处理器，造大脑，IBM构建身体，五官，手足，内脏，最终将大脑改造成一个能够接收信息，处理信息，储存信息，输出信息的“机器人”。
现在IBM将这套方法开放给了四叶草公司，当然并非想让四叶草学会研发自己的计算机，而是为了方便四叶草公司了解自己，能够更好地为自己提供服务。
当然四叶草公司硬要搞研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就得绕开这套方法中蕴含极深且厚的知识产权壁垒，而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还有一种让四叶草公司“知难而退”的傲慢在其中，比微软让四叶草公司开发VC，自己却依然锁定大部分知识产权，以换取四叶草公司得到流媒体接口的使用开发资格，还要令人难堪。
在两家大公司的眼里，四叶草这个生瓜蛋子就只有当苦力的命，相当于后世风行于三哥国度里大量的外包业务承接公司，是西方大公司的荣耀打工仔。
不过周至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
这里面藏着一个“弯道超车”的契机。
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开源的Linux会得到来自全世界软件爱好者、组织、公司的支持。
它除了在服务器方面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以外，在个人电脑、嵌入式系统上都会取得长足的进步。
使用者不仅可以直观地获取该操作系统的实现机制，而且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来修改完善它，使其最大化地适应用户的需要，同时又让它愈发强大。
除了开源免费，Linux也有其自身的独特优势。
它的系统性能极其稳定，其核心防火墙组件性能高效、配置简单，这一点能够最大程度保证系统的安全。
因此在后来的很多企业网络中，为了追求速度和安全，Linux不仅仅是被网络运维人员当作服务器使用，甚至当作网络防火墙使用。
又因为其开放源码、没有版权、技术社区用户多等特点，让用户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完成开发，可以自由裁剪，灵活性高，功能强大。
尤其系统中内嵌的网络协议栈，只需要简单的配置就可实现路由器的功能。这些特点，又使得Linux成为开发路由交换设备的理想开发平台。
等到信息时代从“单机时代”跨越到“网络时代”，再进一步跨越到“移动时代”后，再进一步跨越到“物联时代”后，这些优势将会被完全的激发出来。
如果将Linux改一改，依然将之作为内核，只把GNU组件拿掉，换做安迪·鲁宾开发的，依旧自由和开放源代码，主要服务于移动设备和数码相机的操作系统，那是什么呢？
那就是安卓。因开源而获得变态的生命力，前后让塞班、黑莓、PalmOS、WebOS甚至WindowsPhone等众多竞争对手成为历史，让苹果的iOS成为唯一还能与之竞争的安卓。
然后它还在东方进化成了另一个智能系统的初态，待到那个系统长大到安卓变得可有可无以后，便从安卓这个绿色的小毛毛虫里蛹化出来，开始了独自的美丽。
这就是鸿蒙。
因此周至如今用看似不公平的待遇，从微软手里交换到窗口控件知识产权，并将之抢先布局到linux系统的窗口控件改造和可视化开发工具研发中来，他能是吃亏了吗？
而如今支持Linux发展的五大支柱——Unix操作系统、MINIX操作系统、GNU计划、POSIX标准和Internet网络，就剩下最后的一项了。
差不多可以叫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过知道这些，也并不妨碍周至在松井造和金淳一面前叫苦，也让松井造放松了对四叶草公司的一些想法。
说到底，这还是一家受制于人，没有独立发展思路的公司，或许有它的许多优势，然而始终构不成什么战略级的威胁。
既然微软绕不开，VC就占不到便宜，而VUC又形同鸡肋，不值得用自己手里几项技术与之交换，那就还不如将注意力集中到四叶草如今已经取得的成果上来。
于是大家又将话题转换到近期即将展开的工作，即瀚文大字库二三级字库，以及UNICODE中日韩表意文字大区的建设工作上来。
其实这只是两个概念上的一件事儿，在周至的规划里，瀚文大字库三级字库完成之时，就是UNICODE中日韩表意文字大区的建成之时。
唯一的调整就是最早的三级字库设计为全汉字，而现在则扩大到了日韩表意文字，日韩拼音文字。
为了冲淡这部分文字符号的百分比，周至又天才地引入了“华夏表意符号”的概念，认为文字，其实仅仅是符号的一种，而很多没有被纳入为文字的符号，其实也完全承载这文字的意义。
比如太极图，八卦符号，甚至麻将牌上的符号，这些都可以纳入进去。
这不仅仅只对中国有好处，对日韩同样有好处，比如高丽的国旗上，不就有太极和四卦？
又比如岛国，用于注释时特有的“米印”，即“※”；以及代表邮政，后面带出邮编的“〒”，是不是也该纳入其中？
这个建议是非常合理的，且非常具备建设意义的，因此松井造和金淳一不但没有反驳的理由，反而大力支持。
两人都同意了周至认为应该将“中日韩表意文字大区”更名为“中日韩表意字符大区”的观点，三国联合给UNICODE组织写了建议书。
至于说两国符号在这个大区中的占比愈发被“稀释”的结果……谁让人家中国文字源远流长，各式符号花样繁多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MiniCOS
这是周至的阳谋，日韩双方根本无从应对，除了同意别无它法。
二人了解清楚四叶草公司的状况后，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都有IB和微软两头大怪兽看着，轻易无法得手，再看看剩下的，又觉得属实的鸡肋。
然而他们没意思，周至却有些来劲：“听说岛国正在努力实现传统相机产业转型？”
“怎么？四叶草还想进入数码相机产业？”松井造的声音里有一丝讥诮。
周至却好像没有听出来一样：“松井先生，四叶草的形象，本身就是四枚叶瓣，表达的意思，那就是可分可合。”
“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通用的操作系统平台，这个平台不仅仅可以作为计算机的操作系统，将来同样可以作为一切信息化设备的底层操作系统，数码相机，当然也在其中。”
“据我所知，我们国家的几家企业已经起步了。”
其实数码相机到现在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条路。
从1970年贝尔实验室推动CCD感光阵列开始，到75年一个小孩与狗的黑白图像被记录在盒式磁带上，再到1991年柯达试制成功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数码相机，已经经过了三十年的发展，一切技术都已经成熟，马上要迎来爆发期。
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量变引发的质变，从今以后，数码摄影技术就算彻底定型，接下来就朝着像素不断翻番，存储不断加大，待机时间不断加强，成本不断降低的“内卷之路”。
但是技术架构和知识产权壁垒，从现在起，就已经基本底定了。
这样的技术壁垒到处都是，让后来者只能看见那道层层叠叠的高墙，却难以翻越过去。
周至笑道：“我知道你们开始得早，从1981年索尼公司发明出第一台CCD电子静物相机“马维卡”，到1988年富士与东芝联合开发出使用闪存卡的Fujixs静物相机，都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相机，依旧还是陈旧的模式。”
“陈旧的模式？”金淳一对周至的大言感到惊讶，不过现在吃人嘴短，还是请教道：“还请周先生说说，你认为的先进是什么样子的。”
周至说道：“我的意思，是数码相机还没有发生真正的技术革命。它依旧是一台传统相机，只不过用感光元件替代了取景器，用存储元件替代了胶片，用数据电缆连接计算机，代替了冲洗室，而已。”
“剩下的，基本还是机械控制，或者说电机控制。”
“那也不全是。”松井造摇头：“我们的傻瓜相机，现在也可以自动测光，测距，对焦，防红眼，闪光，曝光诸多功能，据我所知，富士还有人像、风景、夜间等拍摄模式。”
这个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后世数码相机的各种功能，其实现在的傻瓜相机基本都已经涵盖了，而数码相机的操控系统，其实就是将傻瓜相机控制系统的设计理念，平移到数码相机上去。
当然真实的情况不会是这样的简单，不过大的理念偏差不到哪里去，傻瓜相机就是人类一个“练手阶段”的过渡产品，寿命只坚持了短短十年。
十年过后，天下就成了数码相机的天下，那些没有来得及及时转型的相机产商，完全错过了这一场盛宴，最终只能成为怀旧者手里仅存的玩物。
然而周至却有一个完美的突破口：“说起来我们公司是干信息科技的，但是说到底，还是商品的生产者，在没有将商品传递到消费者手里之前，是没法产生利润的。”
“你们在培训中心见到的这套‘带壳的Linux，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名称，叫做COS。”
“COS?”松井造问道：“Chi
neseOperatingSyste?”
“当然不是。”周至笑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可不允许这样做。是CloverOperatingSyste。”
“Clover就是四叶草，我们公司的英文名称。”
“哦，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诚如我刚刚说的，产品不到消费者手里难以变现。”周至继续说道：“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又对COS做了一个删减版，将之作为工控级的操作系统平台，我们将之命名为iniCOS。”
“而这个iniCOS，在我们的预期里，可以成为一个数码产品的基准操作平台，它可以成为各种编码器和解码器的工作基质，给它加载上不同的解码协议，它就可以成为CD播放机，LD播放机，DVD播放机，PEG播放机。”
“同样的，对于不同的硬件支持，它也可以支持电子字典，游戏机，扫描仪，数码相机。”
“大家可以将之理解为介于X86指令集与Linux中间的一个产品，设计的目的只针对小型的可移动设备。”
“我知道岛国只有少数几家有实力的公司如索尼，富士，东芝，研发了各自的数码相机操作系统，但是我个人觉得各自发展，其实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也是一种过度和无效的竞争。”
“而我们的解决方案，就是这个事情交给专业的我们来做，而大家只需要一笔不高的授权费，便能够获得这个平台的使用权，这样就可以将更多的精力致力于产品核心部件的研发工作中去。”
“这个思路……的确是有点门道啊。”松井造居然有点被周至说得动心了。
对于周至提到的那些移动设备来讲，操作系统当然不可或缺，但其实却并非绝对的核心。
比如数码相机，其核心科技还是光学器件和决定成像精度的图像传感器。
现在的传感器有CCD和COS模式两种，前者是中低端，后者是高端。
不管是那种，都是利用光敏二极管采集可见光，最后输出成原始成像图片，初始文件都是RA格式。
对于数码相机的操作系统来说，除了各种花哨的操作功能外，它的活就是只管将最细粒度的RA格式文件忠实储存下来，最多还有一个工作，就是将之处理成粗糙的浏览图，返给取景器，让拍摄者能够看到大致的图片效果，真正的修图，那是从数码相机上导出到电脑上以后进行的。
因此不用将数码相机的操作系统芯片想象得多么的高大上，它其实就是一个能够加载傻瓜相机功能的小平台而已。
“我们的iniCOS因为有‘基准平台这个理念在支撑，就能够提供给各家产商最大的兼容性。”周至见松井造有些回过味道来，又给他递过去一片裹着春笋条的五花肉：“松井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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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产业伤痛
“嗦嘎……对于财大气粗的索尼，富士，东芝来说，他们要追赶柯达的步伐可能并不难。”松井造说道：“但是对于其余众多希望转向数码领域，但是有缺乏资金支持的中小厂；或者说虽然有资金有实力，但由于前期策略失误投入不够，导致没有来得及研发自己系统的大厂来说，你们的方案，相当于提供了一个一步到位的选择？”
“松井先生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周至端起酒杯来：“果然是行业精英！”
“这就是你们帮助微软研发VC的真正目的？”金淳一也认为自己已经懂了：“得到微软的可视化控件知识产权授权，研发出Linux的可视化控件版本COS，并且交换到核心知识产权，再将之缩减成移动设备使用的iniCOS，这就算找到了一个新的市场！”
“UNIX垄断服务器和中小型机，indos，Ios，Linux竞争个人电脑，iniCOS则绕开它们，发展移动设备操作系统。”松井造连连点头：“虽然市场小很多，但是却躲过了技术壁垒，起码有了吃肉的可能，而不是每次都只能做大厂的雇工。”
“四叶草能够在死胡同当中想出这样一条路来，也是很不错了。”松井造和周至碰了一个：“周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一个小公司，急需发展的机会。”周至说道：“今天告诉两位这些，就是想说……要是有一天，贵国有公司需要这样一个平台的话，告诉他们，中国有这么一个物美价廉的选择。”
“周桑没有想过出国路演，寻找投资吗？”金淳一问道：“如果系统成熟，去纳斯达克的话，应该很有机会的。”
“对，现在我国国内财团也在找寻资金出路。”日元升值影响太大，导致日本国内出现经济问题，大量资本都在积极拓寻海外的机会，松井造闻言立即点头道：“如果周桑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
“天使基金我们已经找到了。”周至的话却让松井造有了些遗憾：“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安盛基金，它给我们投了五百万美元，我们现在正委托沪市的两家厂商，试制基准板卡。”
“你们是要搞类似那样的大规模集成电路？”
“那怎么可能？！”周至啼笑皆非：“就算是贝岭和华虹，他们也没有那样的实力！”
沪市是国家目前最大的半导体产业基地，但是说起国家的半导体产业历史，那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中国的半导体工业诞生一五计划期间，最早由苏联和东德协助，在首都建立了第一批半导体工厂——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
五六年，中国半导体产业之母谢希德从IT回国，被调往北大任半导体教研室副主任，为中国培养了第一批半导体人才。
年，谢希德到上海技术物理研究所担任副所长。同年，她建立了上海技术物理中专，旨在培养实验技术人才。
有了科研学术人才，有了工厂，有了技术工人，中国的半导体行业直到现在才搭起了架子。
很多沪市的半导体工业就占领了半壁江山，无论是在研发、还是在量产方面，都处于全国前列。
后来的无线电十四厂，首家制成POS电路；而无线电十九厂，则和首都东光电工厂并驾齐驱，成为中国IC产业中的南北“两霸”。
国家整体的芯片半导体技术研发，在当时与国际差距并不是太大，甚至在一些方面略有领先！
比如英特尔在一九七零年研制出的1KB的DRA，而我国则在一九七五年也研制出来，仅仅比英特尔晚了五年时间。
而这个时候，三星才进入半导体行业不足一年，台岛的起步，甚至比大陆还要晚，才刚刚起步。
就算是到了改革开放初期，中科院沪市冶金所开发的离子注入机，甚至出口到了岛国，助力岛国的芯片制造。
但是这个产业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和隐患，那就是虽然工程技术人员有相当实力，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用来制造芯片的生产线和装备是引进的，一旦过时了，又该怎么办？
后来的故事很多人都熟知了，中日邦交恢复正常化之时，我国从岛国全套引进了七条半导体生产线。但设备安装调试完毕后才发现，因制造工艺中的技术问题和软件设计问题无法解决，生产线设备不能发挥作用。
半导体产业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发展成了必须依赖工艺技术，软件设计，半导体生产三者联动的“巨大明珠”，又娇又贵，已经长成了“买不起的样子”。
国家在芯片半导体产业上投入不均衡的、不充足的弊病，终于暴露了出来。由于在上就投入不充足，落后于别人，导致市场差距随着摩尔定律演进越拉越大。
一旦代差形成，那就真赶不上了，自行研发不仅不划算，还会耗费很多时间，财力，等到产品出来直接落后好几代，黄花菜都凉了。
“908”工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前年，受日韩两国先后在存储芯片领域赶超美国的启发，国家决定投资二十多亿到当时市场化运营水平最高、同时具备DRA研发能力的无锡华晶，进行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的研发。
但是审批节奏慢、工程建设拖拉，直到今年才堪堪投产，而且技术从投产那天就已经落后于竞争对手四五代，眼看是必然要亏损的了。
好在还有一个成果，那就是贝岭。
贝岭是八六年规划建设的，当时为了整治微电子行业一放就“散、乱、差”的问题，国家出台了集成电路“七五”行业规划，决定在沪市和首都建设两个微电子基地。
沪市采取了合资模式，一来方便技术引进，二来也是依托国外产商解决销路。
说白了就是代工。
投资商是当时通信产业的大牛贝尔公司。
贝岭在成立之初的主要业务是为贝尔提供专用于通信的集成电路。在业务模式上采取了ID的垂直一体化发展模式，也就是从芯片设计、晶圆制造到封装测试，统统自己来做，算是当时相当有实力的一家厂子。
但是贝岭“代工厂”的本质是无法提振国家产业的，因此吸取了“908工程”的经验后，国家已经开始筹备“909工程”，这一次准备投入五十亿，用来建设与产业配套的IC设计、半导体元器件销售、对外风险投资等产业。
这里面需要解决的问题同样有很多，比如引进先进技术，学习先进管理经验、知识产权保护、获取市场、保证投资效益等等。
最终还是决定采用本地企业加引进的模式，由华虹与岛国NEC合资成立华虹NEC，承担“909工程”的生产项目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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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IC卡
有了808的惨痛教训，这一次国家极度重视，由周至与之打过好几次交道的胡部长，亲自出任华虹集团董事长。
早在电子工业部的任上，老胡就经过多方缜密的调查和研究，最终得出一个令人伤心的结论，那就是如果没有下游的电子整机市场支撑，芯片半导体产业很难发展的起来。
而如今的国情，只对中低端芯片有大量的需求，对于高端芯片，那就是三缺：设计能力欠缺，生产能力欠缺，竞争优势欠缺。
考虑到瀚文大字库是自己手里比较可靠的招牌，胡部长就打电话给周至，征询他心目中“鬼才”的意见。
本来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没想到周至是真给了解决方案。
其实对于周至来说，老胡这一出简直就是瞌睡的时候给他送来了枕头。
当然语言是一门艺术，想要把话术拿捏住。
于是他就开始对老胡一通PUA。
华虹未来的道路，那就是为市场服务，既然中低端芯片有需求，那我们就先解决中低端的问题。
既然打出了市场化的旗号，那我们就真正按照市场规律来。
在没有形成自身的竞争实力，找准市场定位，拥有盈利预期之前，不能盲目地追求高大上。
不能和“808”那样，把摸着石头过河搞成高台跳水。
所以寻找到既能够满足中国消费市场，但是又稍许有点超前科技含量，而且未来还具备长期发展能力的产品，就足够华虹吃得饱饱的了。
老胡有些想不明白，有这样的产品，那还不给老外们撕吧得粉粉碎的塞肚子里了？怎么这是一步差步步差，撵不上趟啊！
周至说怎么没有？IC卡不就是？
I……IC卡？这特么也能够叫大规模集成电路产业的产品？老胡就想要骂人。
周至赶紧解释，IC卡当然不算，可是它能够给华虹提供源源不断的血液啊！
老胡你要干的是一个烧钱的行当，你准备烧谁的钱？
烧国家的钱，国家现在都还给不起；烧老外的钱，老外就要掐住你的喉管，是松还是紧，就成了全看他们将来高兴。
伟人说过的话，手中有粮，心里不慌，画饼子有啥用？咱先得有粮啊！
而且这个生产线相对简单，我们甚至在芯片半导体生产线没施工前就给它做起来。
接下来嘛……接下来社保卡、公交卡、一卡通、校园卡、银行储蓄卡、信用卡、各种门禁卡、要是老胡你这都还不满意，咱们甚至可以推动一下二代居民身份证的思路……
老胡都差点被这么巨大广阔的市场给吓坏了，本能地来了一句：你赶紧闭嘴！
不料周家家训从来都是以理服人，只要道理在手，天王老子都不怕，周至根本不拿老胡当干部：我为什么要闭嘴，这些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项目吗？
老胡念头一转，诶对呀，我为什么要害怕这个市场？就算它再大，也不是我害怕他的理由啊？！
老胡在部委做到顶的人，之前几十年都已经习惯了“划拨制”，如今国家要求“划转招”，一时还真没转过这个弯来。
IC卡，全称为IntegratedCircuitCard，翻译过来，就是集成电路卡。
当然在日常生活里，它也被叫做智能卡、智慧卡、微电路卡、或者微芯片卡。
它是将一个微电子芯片嵌入符合ISO7816标准的卡基中，用来存储部分信息，然后可以给读卡器读出信息的小装备。
IC卡的概念是出现得很早，早在20世纪70年代初，就已经被提了出来，法国的布尔公司甚至于1976年就首先创造出了IC卡产品。
为什么周至盯上了这项技术？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玩意儿的知识产权保护期到期了。
你说它是不是芯片？是不是微电子？它也是。
你说它包含的科技高不高？那真是属实不高。
发展到今天也有了些进化，无非就是加了射频模块，可以非接触式刷卡，将卡内具有存储功能的集成电路存储器，分成了数据存储器、工作存储器和程序存储器等等。
而周至看上的，是目前最新的IC卡——智能卡。
智能卡是这几年的技术，刚刚推出就被安盛基金的技术情报组捕获，将之加入了可投资序列库中。
周至直接将之提升为即办级，出资购买下全套专利。
智能卡相对于以前的普通IC卡，最大区别就是芯片里包含了微处理器、存储器和输入/输出接口，因此智能卡芯片就具备了存储功能和信息处理功能。
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具备普通lC卡所有的功能和特点外，它还是一台微型计算机，普通智能设备应该有的CPU或MPU、EEP-ROM、EPROM、RAM、ROM等，它都有。
其存储容量可以从64K到512KB，已经可以容纳不少的信息，因此其应用范围，得到了大大的拓宽。
此外它的优点还有许多。
它的存储器可分成若干应用区，便于一卡多用，又方便保管；
可靠性很高，能够防磁、防静电。抗干扰能力强，比起动辄被消磁的磁卡来，可靠性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它的使用寿命极长，信息可读写十万次；
保密性强、安全性也很高，IC卡本身具有硬件安全设置，可以控制IC卡内某些区的读写特性，如果试图解密，这些区会“自锁”，即不可进行读写操作。
IC卡内的信息加密后不可复制，密码核对错误，卡本身会自毁，所以IC卡中的数据安全可靠；
因为自带存储器，具备实时存储功能，因此IC卡还有一个如今来看绝大的好处——网络要求不高。
它的安全可靠性和存储功能，使其在应用中，可以大大降低对计算机网络实时性、敏感性的要求，可以在网络质量不高的环境，甚至是不联机的情况下照常使用；
最关键的，这么好的玩意儿，不论是接触式还是非接触式，它的读写机构还是纯电子的。
相比如今最常用的磁条卡使用电磁转换读写槽进行数据交互的方式，IC卡的交互方式当然更加的简单可靠，造价便宜，容易推广和维护。
而且应用前景很大，就好像周至给老胡画出的大饼子，不是一般的大，甚至用小小卡片改变世界来形容都不夸张。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硬的不够，软的来凑
这就是一项将微电子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结合在一起“准高新技术”，可以助力金融、交通、医疗、身份证明等各种行业的助推器。
而它的技术门槛，却好像命中注定一般，刚好可以让起步中的中国公司，够得着。
关键它还非常契合国家当前的国情，就好像量身定制的一般，刚好可以填补了网络不发达带来的部分“空白焦虑”，让我们虽然还没有发达国家网络通畅的命，却已经能享受到发达国家网络发达的“芯”。
简单举一个例子就可以明白。
比如上次周至去北疆购买和田玉，需要先将自己的巨额资金转到北疆乌市中行，然后在人到了那里以后，在乌市中行开立一本现金支票，再将支票带着去和田，完成交易后填支票给卖家作为支付手段。
卖家拿着支票去储蓄所兑换出现金，储蓄所拿着支票一路层层上交，最后回到乌市中行，进行核销清算。
这就是在“断网时代”进行现金支付的苦逼流程。
有了IC卡后，这个过程依旧是一样的，但是对于周至来说，却感觉不到了。
原因是什么呢？就是IC卡可以携带信息的功能。
它可以将周至的存款信息加载到卡中，相当于周至带上了一张存折。
这张存折是周至在蜀都开立的，它同样不能在乌市使用，但是它却可以证明周至在蜀都的账户上的确存着这么多的钱，有着雄厚的支付实力。
因为IC卡的安全性，只要银行有这种机制，可以在将周至的账户信息刷入IC卡中时，对这笔资金进行冻结，那么只要周至在异地消费不超过这笔金额的上限，银行方都能够从冻结资金里抽取出来，专门用于周至在异地消费的正常清算。
周至也无需关注蜀都的银行和乌市的银行是如何清算的，他只管在乌市各地具有刷卡机的地方刷刷刷就行。
因为周至的卡上有记忆功能，他每次消费虽然还不能实时让蜀都那边知晓，但是却是可以记录在这张卡上的。
于此同时，即便北疆各地的刷卡点和储蓄所，乌市分行没有网络连接，一样可以通过刷卡POS单的备件进行交易确认。
而周至在卡上的余额，也会随着每一次刷卡相应的减少，不像信用卡那样可以透支，这又保证了周至资金信用的“真实性”。
等到周至消费完了回到蜀都，这时候乌市和蜀都两地银行之间的清算已经结束，周至只需要再去银行刷一次卡，将这次出行的交易信息与银行收到的乌市传来的扣款信息进行一次“三方对账”，清算轧平以后，就可以给周至账户上剩余的资金解冻，让账户恢复正常使用了。
虽然依旧是“断网交易模式”，虽然清算方式和现金支票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客户来说，体验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持卡人来说，这相当于带了一个看不见钱的大钱包，可以满世界去消费，至于背后麻烦的资金流转，账务清算，那是商户、交易银行、开户银行之间的烦恼，持卡人一点都体会不到。
他们只体会得到刷卡消费的快乐。
当然了，在网络发达的情况下，比如在大城市中的ATM上取款，这些交易也能够是实时的，并不是说IC卡做不到这一点。
这其实就是相当超前的“电子钱包”概念，就算在设置好金融系统风险控制机制以前，一开始不能这么厉害，但是在公交、水电燃气收费、校园食堂等地方先小笔多笔金额地用起来，这个风险还是完全可控的。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应用场景，更是前途不可限量——那就是IC卡还能用于手机用户身份识别和信息加密，这就是大家即将熟知的SIM卡。
从巴统到后来的瓦纳森协定，中国都被排除在外，而在巴统和瓦纳森协定之内的发达国家，在芯片半导体产业中各有其分工、无缝合作，构建起了森严的技术壁垒。
这就给中国，甚至所有有意愿发展芯片半导体产业的国家，强加了一个巨大的、难以改变的外部约束，这直接把中国的芯片半导体产业限定在了一个封闭的死循环中。
早期韩、日、台岛，地区芯片产业之所以能够崛起，那是有米国技术转移的鼎力支持。
而荷兰最先进的专用设备制造商ASML，同时拥有美、韩、台岛三方股东。
在后发者的发展路径上，中国在第一关就被难住了。
要破这个局本身非常的艰难，但是周至给老胡的建议是不用急，完全不用急。
不急的原因，就是周至认为，国家完全有能力致力于埋头发展，培养出一个让全世界所有国家，所有公司都垂涎三尺的巨大市场。
然后就简单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只要利益足够大，资本家犯罪那就不叫犯罪，那叫干回老本行。
无论多么森严的壁垒，从内部攻破才是最容易的。
现在的我们，需要的是给这个联盟里的某些成员，营造出一个大打番天印的合理的，充分的，甚至还是正义的强大动力和理由。
然后就一边自我发展，一边坐观窝里斗，有机会的时候伸手捡个漏，没有机会就继续自我发展就可以了。
皇帝不急，急的就该是太监了。
但是思路这样理下来，勉强可以理顺，但是老胡是政治敏感型人物，又提出来一个问题，那就是经过“808计划”的翻车之后，用一个科技技术含量并不高的智能IC卡，就能够满足国人和上级对于发展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的预期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然后周至就乐了，老胡啊，硬的不够，咱们还可以软的来凑嘛！
现在我们智能IC卡已经有了，智能IC卡是啥，其实就是一台迷你的电子计算机。
电子计算机的两条腿又是啥？硬件和软件。
所以我们将智能IC卡的技术先吃透，然后提升性能，在配上我们公司开发的通用操作系统平台，它不就变成一台真正的迷你计算机了？
这个通用平台可以用在许多方面，因为小巧，最适合的当然就是各种移动场景，目前可以是音乐播放机，复读学习机，录音笔，数码相机……
等到将来技术成熟，我们就可以尝试着将这些功能全部集合到一起，再加上移动通信功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