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戏梦
周至有点悲哀地感受到了这个阶段的到来，从张辛夷，从老穆，从好多人的身上都看到了这种新的苦恼。
但是他却没有多余的办法，这些都是人生必须的经历。
好在少年人心性尚未定，烦恼一时快乐一时，酒酣耳热一样能够跟着简单的吉他和弦吼上几句，发泄够了人就舒坦了。
次日，周至开着车带着食材绕城一周，挨个挨个接女生。
先是冯雪珊，然后是何诗情，接着是梁红，最后是江舒意张辛夷叶欣。
而老穆他们也在同一时间出发，徒步朝着菜坝上游的七坝走去。
路虎勇士到手这么久，才第一次有机会真正的“越野”，车开到老酒厂那里沿着以前从码头往上运粮食的便道就可以下到河滩，然后一路沿着河滩边装沙石的货车压出的车辙朝上游，开进七坝就是一大片的卵石滩。
这一路又抖又摇晃的是真刺激，招惹得一车的女生都不住尖叫，不过却又感觉新奇好玩。
就连情绪不太好的张辛夷，也忍不住有了点开心的表情。
车停在了老丝厂的采水池边上，这里长江退水后形成的一个天然沙底小池塘，底下还应该有水眼通到江里，反正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到这个小水塘干涸过。
每逢三月这里还会长出桃花水母，水质是非常优良的。
男生们已经垒好了灶台，摆上了铁架，就等着烤肉的到来了。
另一边还有两口锅子，一口已经开始制作箜饭，一口里居然是一锅熬好的鸡汤。
“这个是怎么变出来的？”冯雪珊觉得好神奇：“你们到了多久了？怎么可能把鸡汤都熬好了？”
杨和笑道：“肘子想的办法，说家里冰箱是空的，将鸡汤熬好后，连鸡带汤放进去冻成冰块，然后装塑料袋子里带过来熬化就可以。”
“这样的法子只有肘子想得出来！”叶欣乐道：“简直是专业级的吃货！”
“箜饭换我来吧，你和肘子料理烧烤去。”冯雪珊看了下食材：“今天可以躲懒了，都是现成的。”
“对，其实就一个箜饭需要做，还有点素菜需要烤，别的都是熟食，加加热就行。”杨和说道：“烧烤坑里还有个叫花鸡，按照肘子的说法弄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箜饭是蜀中常见的一道家庭美食。做法一般就是用上一天的剩饭来制作。
先将腊肉丁下锅炒出油，在加入土豆丁，时令的豆子菜如现在正好就用新鲜蚕豆，翻炒均匀加水，先将食材焖至半熟。
之后将隔夜饭盖到菜上，盖上锅盖，焖煮到水气收干。
起锅时将饭菜拌匀，撒上葱花，就是一道一锅成菜，菜中有饭、饭中有菜的美食。
做这个饭的关键就在火候的把握，要收水到锅底刚好变干，土豆肉丁蚕豆开始出现一点发焦，上边米饭贴锅的那一圈变成“锅巴”，滋味最佳。
而且这道菜最好用大锅，分量大做出来的才带锅气，锅巴才多，贼香！
另一边的烧烤局也开始了，肉菜都很简单，就是码好味的五花肉，还有一点午餐肉，剩下都是熟食——卤好的肥肠，猪蹄儿，昨天炸好的酥肉，肉丸之类，主打一个不会烤也吃不坏。
素菜倒是丰富，周至觉得自己寒假去首都和北疆这一趟缺的维生素到现在都还没有补齐，准备了不少。
尤其是蜀中特有的豌豆尖，那是怎么做都好吃，用它来清理烤过五花肉和豆腐干的铁板最合适，抓一把在上面搅和搅和，又吸油又吸料，味道好得很。
今天喝的饮料也很有特色，用醪糟红枣啤酒桂花蜜温出来的热啤酒。
周至要开车，喝的是从北方带来的新鲜山楂加冰糖熬出的饮料。
车载音响里放起黑豹的音乐，车门打开，音量调大，虽然是在冬月里的江边，青年男女们一样欢天喜地。
纵然在各自的人生里有各自的苦恼，但是今天一切都要抛开，因为今天的主题是快乐。
“要不我们也玩击鼓传花吧？”叶欣说道：“就和中秋晚会上那样，谁传到谁就表演节目！”
“那我去控制音乐！”卫非最不擅长这个，首先想法子开溜。
“那行，那就来吧！”老穆的思想工作给做通了，今天好像跟昨天换了个人：“要是落到我这儿，我就给大家唱老家林场的山歌！”
梁红将冯雪珊也拉了过来：“我看见雪珊撤火了，说明活都干完了，你也别想逃。”
“雪珊的歌唱得好得很，她才不怕呢，倒是伱好好想想自己吧。”周至打趣道。
接下来节目就开始了，首先中奖的居然是冯雪珊。
冯雪珊落落大方地唱了关婷婷的成名曲《故园》，居然拿捏到了七八分相似。
接着是方大帅，然后被周至拱火让叶欣当援军，两人合唱了一个《现代爱情故事》，让周至都怀疑两人肯定在私下里练过。
老穆给大家贡献了一首山歌，据他说叫做《斑鸠调》，歌词热辣得都叫女生们脸红，挨了梁红和叶欣几拳头。
轮到梁红的时候，这妞竟然有模有样地打了一套长拳，用周至的话讲那是相当的“哇塞”！
然后周至的报应就来了，轮到江舒意的时候，他被拱出来当外援，好在两人在蛮州刚刚合作过《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周至在这学期也跟着胡蕊学过几个“万能”和弦，能够“一曲陪万歌”的那种，也学着方文玉和叶欣那般来了个弹唱，居然没有露怯。
轮到张辛夷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她朗诵了一首《一棵开花的树》。
这是席慕蓉很出名的一首诗，后世著名的一句歌词“我已在佛前苦苦求了多少年”，其实最早就出现在这首诗里。
当张辛夷念出第一句“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时，周至就忍不住心里一颤，望向江舒意的时候，发现江舒意也在望向她。
这首诗歌很悲伤，当张辛夷念到最后“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时，大家都沉默了。
“来吧一起来唱！”好在这时候飞机又按下了播放键，刚好是林志颖的《戏梦》，周至抢过吉他，简单吉他和弦居然跟上了调子。
大家都高声唱了起来，似乎想帮助张辛夷驱散内心的悲伤。
“他们说人生一场梦又何必太计较，
青春正年少我应该大声笑，
岁月如飞刀它刀刀催人老，
再回首天荒地老——
他们说人生一出戏又何必太认真，
生旦净末丑我统统扮一回。
谁扮谁像谁我扮谁又像谁，
别忘了下次再会——”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开学
欢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现在大家都好像越来越忙，接下来的两天就成了密集送大家出发的日子。
周至还是跑了一趟渝州，这次家长们已经不再陪伴，那就自在得多。
结果这一车人就有点多，穆如云去青岛，杨和方文玉在渝州，卫非去广州，叶欣张辛夷江舒意去沪市，大家干脆都挤一个车。
好在路虎勇士的空间极其宽大，后座行李位也可以变座椅位，行李可以全部堆放到车顶。
只是本来就是七座车，现在坐了八个。好在卫非又瘦又小，倒也不是太挤。
家长不在，两对情侣就可以稍微放肆一点，不过江舒意顾及到张辛夷的情绪，加上本身比较容易害羞，表现得还比较矜持，而叶欣就不一样了，和方文玉临到分别，格外痴缠。
给渝州办事处搬了两箱酒，拿到了几人的卧铺车票，大家又朝火车站赶。
卫非先走，之后是老穆，之后是三女。
借口行李多，周至给方文玉杨和都办了站台票，可以送人到站台。
叶欣终于哭了，搂着方文玉的脖子舍不得放手，引来周围一干候车的大爷大妈们侧目。
最尴尬的却是周至和江舒意，人家都这样了，自己这边是不是表现得太冷静了一点？
还是张辛夷善解人意：“老穆，和尚，我们先把行李搬上车吧。”
等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周至才拉住江舒意的手：“舒意，有机会我会来沪上看你的。”
“嗯。”江舒意围着周至送给她的围巾，脸有点红：“周至……”
“舒意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叫下你的名字。”
周至伸手搂住女孩的腰，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如此亲密的动作：“舒意对不起，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好像真太少了。”
“这样也挺好的。”江舒意也伸手抱住了周至，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就这样抱一会儿吧。”
“嗯，抱一会儿吧。”周至鼻端充满了女孩的发香，感觉心已经沉醉了。
“周至，你唱首歌吧。”
“嗯。”女孩的请求周至当然无法拒绝，于是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这是什么歌啊？真好听，不过却没有听过。”
“《恋曲1990》，我在滚石曲库里翻出来的。”周至这才想到这个还没有广为人知：“这个的特点是谁都容易唱出自己的味道，我想让婷婷试一试。”
说道这儿周至发现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因为今年将会是内地校园民谣大火之年，这个其实也是浓浓的民谣风格，让婷婷蹭个流量，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至，现在别想别的事儿。”
“嗯。”周至将女孩搂紧一下，闭上眼睛：“这一刻就我们俩，不想别的事儿。”
送完人回来，周至也该回蜀都了，一路上同样不寂寞，这次又有梁红张路一道。
最好笑是老妈给他安排了任务，市局里边也有几个子弟在蜀都读书，周至这学弟还要负责运送。
现在去蜀都，一张车票大几十块还坐的不舒服，能有专车搭送，怎么不大不小都算个人情。
老爸不懂这些，可是老妈懂啊，打开社交圈子的小动作不断，这只是其中之一。
其实周至很反感这些，不过母命难违，好在都是年轻人，还不算太难受。
因为各个学校开学的日子有些微差异，周至只能照顾最早开学的那位，到校后成了最早的一个，比别人早两天。
早两天也忙得一塌糊涂，从北疆过来的大批玉料到了，需要找武哥帮忙入库，验货点货，还有几件玉雕需要陈列。
除此以外还有岁华轩的装修，关大斌的房子已经可以住了，关婷婷一家便搬了出去，岁华轩的一楼改造就提上了日程。
这次回夹川还定了四大车的柚子，各个“兄弟单位”都要照顾到，比如驻蓉办，锦里集团，电视台，甚至隔壁汽修厂，学校两个系，四叶草公司，都要有份。
还要去跟辜老汇报工作，之前匆忙，对于《毛诗韵例》里一些过筋过脉的地方，周至也得跟辜老请教，学业不能拉下。
直到收到了赵星的夺命连环呼，周至才终于想起来这货好像之前就给自己呼过两回，自己忙起来直接给他忘了。
等到将电话打过去那边就炸了：“肘子你个扑街仔！你终于想起来回电话了你！”
周至吓得赶紧将话筒拿开耳朵一段距离：“猴子你吃枪药了，有事儿说事儿！”
“你现在！立刻！赶紧！去航空托运站，我前几天发了好多碟子过来，你还想不想开影视城了！？”
“开开开，怎么不开，你干嘛不叫牛二哥去？”
“牛二哥都要结婚了你不晓得？这几天人家忙着呢！”
“我去牛二？！他有女朋友？”
“有啊，你都认识！”
“猴子你特么别胡扯啊！”周至吓了一大跳：“我在蜀都就认识些女同学，你要跟老子说他找了我们班上哪个女同学，老子跟你急！”
“哈哈哈哈说你聪明呢，有时候又真是个大头哈！女同学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哈……”
“那还有谁？”
“红旗村烧菜馆的老板娘！”
“真的？！烧菜西施？这特么学校多少屌丝的心要碎了……”
“你少废话！赶紧去取东西！还有影视城那儿的卫生你要打扫，假期里头只开了游戏厅，搞不好影视厅里幕布都给耗子咬坏了……”
“还有还有，灯光音响，这些你都要看看好坏，尤其是爆米花机和冰淇淋机，这些都是骗钱的大玩意儿，不能因为故障耽误我们赚钱……”
赵星就像一个大老板对秘书发表指示一样滔滔不绝，周至干脆打断他问道：“要不缓几天，等你到了再弄？我这手里还有一大摊子……”
“你特么知道开学几天我们能挣多少吗？刚到校的同学个个有钱！”赵星又在那边怒吼起来：“不在这个时候大赚，难道还等月底！？啊对了，排片儿这事儿你还得好好琢磨一下，这段时间好片儿多，港岛的跟好莱坞的你要兼顾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这些等我拿了东西再说，我发现你有了妞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喂……”
周至已经将电话挂了，天色不早，要是再跟他扯下去，货运站那帮杀千刀的又该找借口压货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出门遇太岁
学校周边都还没啥人，周至还能够高调两天，干脆开车去。
航空货运站的地点就在岷山饭店附近，那里还是民航大巴的始发站和终点站。
冬天黑的早，这里的巷子两边都是高大的电梯大楼，就变得更加阴暗。
换到以往的日子，这里自然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不过现在还没出年节，和平鸽夜总会和一流的酒吧小饭馆儿都没开门，周至将车开进巷子的时候，雪亮的灯柱照进巷子，正见到一个女生忿怒地咒骂着，和几个嬉皮笑脸的青皮拉扯。
灯光照过去几人都吓了一跳，那女生扯开嗓子喊：“来人啊——抢劫啊——”
周至已经看清了那女生的样子，同样吓了一跳，一脚油门踩下，卫士就咆哮着朝着几个青皮撞了过去。
几个青皮见一个大黄车横冲直撞地过来，赶紧撒手丢开女生的大编织袋包裹，往后退了几步。
周至将车刹住，从座椅后背上抽出两根家伙，跳下车来：“柳露！到我这儿来！”
几个青皮这才看清来人，文质彬彬年岁不大，顿时又大胆了起来，吼道：“小子！老子们劝你有多远滚多远，少耽误老子们快活！”
“周至！”柳露已经趁机跑到了周至的面前。
周至将她挡在身后，对几个流氓冷笑道：“几位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界儿，在这里打野食，问疯三儿要过条陈没有？！”
“你特么谁啊？！”一个小流氓说着就要掏兜。
一个大一些的却一把将他拉住，说道：“疯三儿我们当然认识，可是疯三儿的名号这几条街谁特么都知道，你抬出来他就能罩着你啊？”
“这特么就一舔*的小白脸儿！老子不信他认识疯三儿！”另一个小流氓说道：“有车泡妞了不起？今天老子给他料理在这儿！”
“少特么给脸不要，赶紧给我滚！”周至沉声道：“这几天脸都藏沟子里，别露出来让三哥看着，滚！”
大流氓从兜里掏出一把侧跳，啪的一声按开，阴恻恻地说道：“老子要是不呢？”
另外两个小流氓也掏出了刀子，狞笑着走了过来。
周至扬手一按按钮，手里的家伙突然“啪”地一声变到一米来长的铁棍：“怎么着？真要试试？”
几个流氓再次被吓了一跳，周至逆着灯光，从模样到家伙他们都看不清，只能见到周至手里的家伙突然变得老长，不由得又退了两步。
“肘子揍他们！”柳露劈手夺过周至另一只手里的甩棍，同样啪地一声按开，对着一个小流氓就冲了过去，甩手就将棍子照他的头顶劈了过去！
“靠！”几个男的全都没有想到柳露一个女生竟然敢先动手，小流氓抬起持刀的右手本能地格挡，接着就是噗的一声，紧跟这一声惨叫，刀子一松手就掉在了地上。
既然已经伤了人，这时候就断然不能留情，这是大勇哥交代过的“混混战争”的规则，必须把一方打趴打跑才算完。周至一咬牙，也冲到柳露身边，将手里的甩棍朝着三个人里的老大砸去。
一寸长一寸强，老大心里有点慌，靠手里的家伙铁定吃亏，刚刚老三挨那一下已经看得出这臭婆娘手里家伙的威力，对着车灯对面人影乱晃也看不清，这一局完全没法对抗。
好汉不吃眼前亏，喊一声“三儿快跑！”转身撒腿就跑。
老二还有点义气，挥着刀子上来想阻挡周至，心里想着老子拼着挨一下捅你一刀，看看到底谁厉害！
却不料想法刚起，对面竟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周至也是改劈为捅，先一步朝着老二的肋骨就捅了过去。
甩棍是带着钝尖的，虽然大冬天的不能捅进人体，然而钝尖直接暴力地施加到肋骨上，只一下就让老二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明明没伤到胳膊，可是持刀的手竟然就是举不起来了。
柳露正在对着老三劈头盖脸地乱抽，见到老二要对周至行凶，有样学样，也横着甩棍就朝老二捅了过去。
老二不由得魂飞魄散，这东西刚刚才知道厉害，要是再挨一下今天只怕要躺在这里，顿时也扭头就跑。
周至和柳露追着三人杀出巷子，见对方已经冒着被汽车撞死的危险跑过了对街，消失到了黑暗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柳露骂道：“你干什么？！刚刚再吓唬他们两句，说不定就吓跑了！”
柳露也气喘吁吁，弯腰拿甩棍撑着地：“叫他们敢欺负女人！”
“大姐你牛！刚刚是咋回事儿啊？”周至问道。
“我是来提货的，本来想要出巷子口打车，结果被几个臭流氓堵在了这里。”柳露这才赶紧扭头看自己的东西：“谢谢你啊肘子。”
“走吧先把东西搬上车。”周至说道：“这事儿没完！”
“什么没完？”柳露问道，周至这才发现这女生不但漂亮，眉目间还有一种开朗和硬气。
“走吧，我也是来取东西的，先把东西拿了再说。”
这一带平日里繁华，节日里却格外冷清，又都是小街，周至带着柳露转了两个弯才来到货运站。
货运站的小哥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哟呵，小柳怎么又回来了？”
“我出去刚好碰到兄弟，就陪他回来取东西。”柳露不敢得罪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服装批发最讲究一个周转速度，新潮款式到手越早越好卖，要是得罪了这里的人，把你的货压上半个月，你就等着被同行挤兑死，到时候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是来拿粤州发来的一批货的，LD碟子，这是提货单。”
小哥瞥了单子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对柳露身边多了个男生感到有些不满，将单子递了回来：“下班了，你这是前几天的单子，早不来，都给压底下了。”
“你看这大过年的也没啥人，我就一值班的也搬不动，”小哥的借口那是一套接一套：“要不你明天再来，下午来，上午我们把货清一清，把你的东西给你盘出来。”
“要不我们帮忙一起找找？”柳露虽然刚刚经历过害怕和紧张，现在也不得不露出勉强的笑脸：“我兄弟东西要得急，不然也不会现在过来拿货，小李哥你通融一下嘛……”
柳露不说话还好，现在居然为了个所谓的“兄弟”对自己露出讨好的样子，值班小哥不仅没觉得舒适，反而觉得泛酸。
再看到这小子长得人五人六的，背后还停着一辆黄色的大车，更是感觉一股酸水冲进了鼻腔，更加的没好脸儿了，皱着眉道：“你当库房是谁都能进的？丢了东西算你的还是算我的？走走走，说了明天再来！”
特么的，今天出门，是遇到太岁了吗？怎么这么不顺？！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疯三儿
柳露还要说话，周至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算了，然后对值班小哥说道：“小李哥吧？那麻烦您，让我们打个电话行不行？”
“十元起。”小哥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边抽出一根来点上：“打不够五分钟也是这个价，超时另算……外地的不能打啊！”
柳露抢着掏出十元钱来递了过去，小哥将钱收了，对着柳露说道：“小柳你给的这烟不错，明天你要是再陪你兄弟来，再给我带两包。”
这摆明了就是向周至示威。
周至也装着没听见，将话筒拿了起来拨了个号：“喂叶经理吗？我肘子啊……喂婷婷和芳姐的事儿都跟我没关系啊，你也知道的我在她们眼里比骡马好点不多，成天呼来喝去的……呵呵呵真的真的……”
“这事儿你要这样想，她们出名了，不也给您打响了名声吗？您是伯乐啊！和平鸽能连出俩明星，这还不是品质保证？”
“打广告怕是不行哟，这事儿你得跟琪姐商量，她说可以，那就可以……哦算了啊？我也觉得算了好……”
“……今天是有点事儿……不不不，你也知道我就婷婷的保镖，她要不来，我也就不来了……不是，我啊，今天过来这边货运站提货，结果货没提着，差点给几个混混给打劫了，和平鸽门口几条街，啥时候这么不清净了啊？”
“……没有没有……我没事儿，就是到这儿了才想着都没给您拜个年，实在是失礼，二来呢给您提个醒，眼看出了大年就要开门，该让三哥扫扫街了……啊，你让他过来了解下情况……那行，我就在货运站外头，我的车他知道啥样，嗯，嗯……我等他。”
挂了电话，周至微笑道：“谢谢小李哥啊，柳露我们走吧，去外面车里等。”
“就这儿等呗。”刚刚周至打电话的时候，小哥在和柳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现在还有点舍不得了。
当然也有拿捏周至的心思在里边，意思是你的妞又怎样？在老子面前还不是一样该说软话说软话。
“那好，那谢谢小李哥。”周至点头，见到一边有现在还挺新潮的饮水机：“柳露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小哥这才反应过来水都没给两人倒一杯，周至这话也有暗地里挑拨离间之嫌，瞪了他一眼：“我去吧。”
小哥打水的空挡里，一辆普桑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停在货运站门口，直接将大门都给拦了，一个穿着花衬衫套西服，脖子上戴着条大白金链子的光头跳了出来，几个小弟赶忙开车门涌出来跟上，朝着货运站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喂你们的车不能……停在门……”小哥端着水杯走了过来，想要叫人将车挪开，结果见到来人的样子吓得将后半句又咽了回去：“三……三哥……”
白金链子一巴掌拍在周至的肩膀上，把边上的端水小哥吓得一哆嗦，这才开口道：“肘子！哈哈哈哈听说你特么与苏芳私奔了？！”
“哎哟哎哟三哥你放手！”周至雪雪呼痛：“这特么是什么鬼话？！芳姐大我十几岁！干嘛不传我跟婷婷呢？”
“婷婷？！我看你倒是想，可人家正眼看你？跟条狗似的！”白金链子姓封，江湖名号叫“疯三儿”，在和平鸽夜总会拿着一份薪水，算是保安经理，其实就是看场子防捣乱的。
“喂！疯子你够了啊！老子跟你说正事儿。”
“哟个把月不见，肘子骨头硬了啊？”封三贼笑道，手底下开始用力。
“痛痛痛你个疯子快放手……”
“哈哈哈哈小白脸儿就是不行！不知道苏芳看上你哪点儿……就你给她写那破歌，就给人勾到手了？”
“臭疯子你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啊！”周至自己先快疯了：“芳姐现在是大明星了，不可以乱传这些，被港岛那种无聊小报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呢！”
“是吗？那不说了。”封三抹抹嘴，又看向柳露：“不会是你怕我跟这妞面前漏了风吧？弟妹？”
“不是！”周至真的要抓狂了，每次遇到这人都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这是我朋友，柳露，柳露，叫三哥。”
“三哥。”柳露倒是挺乖觉：“三哥新年好。”
“好。”封三敷衍了一句，扭头又问周至：“老柳气急败坏地叫我过来，啥事儿啊？”
“拐两个街口，来之前遇到混混打劫你敢信？”
“啥？谁特么这么大胆子？”
“有三个。”周至将几人的形貌说了一遍：“按道理说春节是严打期，不该有这事儿，估计也是对这里太放心，给干成灯下黑了。”
“格老子的。”封三抠了抠头皮：“好在没出事儿，不然老子名声没地儿搁了，这事儿我知会得了，好在眼看要开门，我提前走起来吧。”
“其实那几个小贼可能还会回来。”周至阴搓搓地道：“要是能够逮到，倒是可以杀鸡儆猴。”
“你小子啥鬼主意？”
“那几个人给我们打跑了。”
“你？们？”
“我们也刚好带有家伙，哎呀这个不是重点，”周至摆手：“那几个人听口音就是本地的混混儿，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多半是骑车来的，给我们打跑到大街对面去了，我估计这几天，也会溜回来取车……”
“懂了。”封三对着一个小弟一扬下巴：“现在外头停的马儿本来就少，去看看都在啥地方，尤其是三辆车挨着的，这两天盯着点儿。”
小弟点着头走了，封三才问周至：“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看老叶？他现在埋怨死你了，说你挖走他两根台柱子。”
“这些瞎话都怎么传的？”周至真是莫名其妙：“我有那能耐还用亲自跑这儿来提货？”
“提啥货啊？”
“小弟开着一家录像厅，就在学校边上，从粤州那边租碟子发过来播放，放一个星期又发回去换一批。”
“这能赚钱？”
“嘿嘿嘿，我们这是小打小闹，勤工俭学晓得的哈？”
“那东西拿着了就走吧，咱们找个地儿喝点儿？”
“东西嘛……”周至就看向小哥，微笑得意味深长。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CP感
小哥给柳露打的一杯水，现在已经抖散了半杯。
刚开始见到一辆车横在站前准备出来制止，发现是疯三儿亲自过来就抖了一下；等到周至被疯三儿抓住，害怕他们在这里闹出伤害案子，又抖了一下；等到周至大骂疯三儿，又抖了一下；最后闹清楚周至和疯三儿是熟得可以相互打闹的朋友，这才放下心来，然后……
然后才想起自己刚刚对周至的态度，不说是想方设法刁难吧，至少算个不阴不阳，甚至还当着他的面秀自己在柳露这儿的“优越感”……
然后小哥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其实像小哥这种拿点权力就想耀武扬威，遇到强势人物就低头伏小的家伙，社会上多得数不过来。
周至真要和他们计较，反倒失了格调。
“没……肘子……哥……”
周至觉得小哥今天受的教训已经差不多了，微笑着将他手里的水杯接过来递给柳露：“其实我们也刚到不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提货，要不麻烦小李哥再看看，万一埋得不深呢？”
“你特么赶紧的！”封三一脚就踹到小哥的胯骨上，踹得小哥一个踉跄：“你们这地儿什么德性当老子不知道？就特么一高价搬运，还爱跑到宾馆夜总会充大款，多少钱都抛洒在女人肚皮上！”
“肘子是我封三的兄弟，他的货晓得该咋做？”
“晓得晓得……”小哥连连点头，陪笑道：“以前是不晓得有这层关系，三哥的朋友哪回不是紧着先排？”
周至笑道：“其实我也不常来，都是一个叫赵星的家伙……还有柳露过来。”
“一样的一样的。”小哥赶紧说道：“都好使，谁来提三哥的名儿，都好使！肘子哥，柳姐麻烦你们先等等，马上给你们把货提出来。”
取了影碟，封三还想拉着周至去喝酒，周至借口要送柳露回家，还有一大包的衣服要连夜整理熨烫准备上架，事情还多，封三听着也觉得像是实情，这才放他走了。
等到车子开起来，柳露这才松了口气：“周至，谢谢你。”
“谢我干嘛，也就是你今天运气好，要是我今天不来你怎么办？”周至摇头。
“我的运气一直都还不错。”柳露苦笑：“不然也在蜀都待不到现在。”
周至也不好过多的打听，就看她敢对流氓出手的狠辣，看来这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你现在住那儿？”
等到柳露报了个地址，周至听得不由一愣：“这不是仲刚的房子吗？”
“是啊，他现在是我房东。”柳露脸色不由得再次苦笑。
周至将车又重新开到路边停下：“柳露，这就是你接近仲刚的方式？”
“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和他产生交集的办法。”柳露看着前方的路灯：“肘子，我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你看了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
“这我倒是不觉得，我觉得你和仲刚挺般配的。”
“谢谢你的安慰，现在他提干了，我……很高兴。”柳露说着有点哽咽：“我想，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走了？去哪儿？”
“做服装的能去哪儿？粤州，深市，都行，我在那边有渠道，几个老板好几次叫我过去帮忙，是我不乐意而已。”
“我觉得没必要。”周至扶着方向盘，扭头看着这个让他颇为佩服的姑娘：“柳露啊，有没有可能，你和仲刚，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
“有吗？我觉得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我怎么帮他提干的事儿，他已经给你说了吧？”
“啊？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怎么用甩棍，只可能是他告诉你的。”周至说道：“以他的性格，不见得会认为这事儿做得对，但如果告诉你，就不会编个什么故事来骗你。”
“他说这个发明是你的，不过被他用了，他觉得不用对不起你一片热心肠，用了自己有有些惭愧。”
“这小子。”周至笑道：“他对这事儿怎么想先不管他，我跟他说过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他感到苦恼了想找人倾诉秘密，就找到了你，柳露，你不觉得仲刚心里，其实早就把你当做值得信赖，又能够安慰到他的人吗？”
“有……吗？”柳露有点不敢相信。
“走吧，我们去见见他！”
“见他干嘛？！”柳露一下紧张了，伸手抓住周至的衣袖：“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别告诉他啊！”
“干嘛不告诉他？”周至问道：“他有苦恼知道找你，你有苦恼不知道找他？”
“我，我不想他看低我，觉得我没用……”
周至真的有点生气了，柳露是有点要强的性子，而且越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给自己营造的壳越硬，想了想一踩油门：“行，我不说，我们先过去好不好？”
“你保证你不说！”
“我对天发誓，我保证我不说！”
结果车一到消防中队，卫兵见到周至的车就认出来了，不等通报就给里边挂电话，叫副中队长出来。
等到赵仲刚一出来，看到周至和柳露在一起不由得讶异：“肘子，小柳，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周至不负责任地将柳露的大衣服包从后备箱取出来撂到地上：“我还有一大堆的事儿得赶回学校，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在柳露的一脸错讹当中，周至飞快地钻回车里：“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柳露不让我告诉你，那就让她自己告诉你好了！”
“肘子——”在柳露愤怒的吼声里，卫士已经开了出去，结果开出一段儿由停下来。
然后周至从车窗冒出头来：“至于我们怎么认识，是柳露为了你提干的事儿跑来找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具体的，你们慢慢聊啊——”
“肘子你下来说清楚——”这下轮到赵仲刚怒吼了。
然而路虎卫士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一路上周至都在计算，自己这么干的把握有多大。
赵仲刚和柳露的CP感，周至打心眼里觉得，远比和徐慧的CP感来得强。
通过了解后，周至也知道了两人不是毫无交集，毫无好感。
徐慧和赵仲刚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个在欧洲主修艺术史的小资女生，还能和蜀都某市区消防队中队长聊得到一起去？
这还没有考虑双方巨大的家庭背景差异。
而柳露呢？就完全不同了。
女追男，隔层纱。柳露你再加加油，把仲刚那根臭木头拿下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牛二
回到红旗影视娱乐城，周至将防盗卷帘门打开，按照赵星的要求进去检查设备和卫生。
不用怀疑，就是这个名儿，就连周至自己都不知道，一楼的镭射厅和二楼的电子游戏厅之间，挂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霓虹彩灯牌子，上面写的就是这几个大字。
等到周至认真一看，发现“红旗”和“影视娱乐城”中间，还夹着一个小小的“村”字，差点没给笑死。
但是这个效果绝对值得点赞，到这里来的多半都是大学生，他们一定明白这个梗，看到都会会心一笑，然后记住这个地方。
几个厅都需要打扫，周至来到牛二的经理室，打开电脑，翻出联络电话的文档，开始给打扫卫生的阿姨打电话。
牛二的电脑技术都是周至教他的，因此周至也知道密码，不过屏幕点亮后，周至发现牛经理把屏保给换了，换成了烧菜西施的艺术照。
红旗村烧菜馆周至和室友们都很爱去，每次去西施都会送他们一两个小凉菜之类的，女老板对他们也有印象，不过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和周至真是不知道。
只知道她应该是和牛二一样，是红旗村老厂职工的子女，后来顶替进厂，又在下岗潮到来之前，就提前给自己先下了，然后开了个饭馆，生意居然还很不错。
长得很漂亮，容貌身材都是一流，有钱了穿着打扮也和在校学生不一样，盘账的时候人往柜台里一坐，就勾的荷尔蒙超标的大学生们心痒痒的。
看着屏保上巧笑嫣然的女子，周至都不知道她跟牛二结婚后会不会影响生意。
保洁大妈们也是红旗村里的居民大妈，社区工作人员找过来给周至他们介绍的，意思是能照顾尽量照顾一下。
不过活还是干得挺利索的，据说管事儿大妈还是当年的车间主任，退休在家发挥余热，数起辈分来牛二还得管人家几位叫师奶奶。
师奶奶家里才有电话，周至和她联系好明天打扫卫生后，回到播放室，将播放间打扫了一遍，开始翻看赵星寄过来的ld。
ld分作了两种，一种是音乐大碟，包括mv，演唱会，卡拉ok大碟等。
这是购买的，看内容好多还是从港岛购入的，在观众散场候场的时候播放用。
还有一种是影碟，都是欧美港台的大片ld，如今正是好莱坞的黄金时代，每年都会有无数佳片出来。
而且现在的观众都没有接触过什么欧美大片资源，哪怕是很老的片子如75年的《大白鲨》，82年的《et外星人》，85年的《回到未来》，一样的大受欢迎，场场爆满。
赵星的审美适合港岛片，欧美片他只喜欢看科幻和枪战，这次多了《走出非洲》，《克莱默夫妇》，《美国往事》，《苏菲的选择》这类片子，周至猜测是都文心帮忙挑选的。
按照周至的经验，此类片子在夹川录像厅只有吃灰的份，但是在当代大学生群体当中却是非常受欢迎的，周至就觉得赵星和他女友都文心相比，简直就是个文科生里的败类。
这次送来的音乐碟里有一张是苏芳的，于是周至后点开了一号厅的ld，将苏芳的原声大碟放了进去，将机器音响煲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还好，线路机器都正常，播放效果依然很棒。
在苏芳特殊烟嗓音色的歌声中，周至开始排片。
具体哪天开始放片子周至也不知道，这个得赵星来定，这货从父辈那里继承了封建迷信的传统，需要看日子，所以周至就按照软件工程开发的习惯，将开张的那天定为d日，然后按照d+1，d+2，排出了一周的片档。
排完片子周至开始将视频源切给几个厅，发现都没有问题，于是放下心来。
就在准备收工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朝播放间探头探脑：“嗨，肘子你先到了？”
“牛二哥，快进来！”周至很高兴：“怎么发型都变了？这样看着挺精神，你结婚这么大好事儿怎么不提前呼我一下？我都是听赵星说起才知道！”
说完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那是回来的路上准备好的，交给牛二：“既然你都来了我就先给了，二哥，新婚快乐！”
“这咋好意思！”牛二还想要谦虚：“前几天给婆娘拉去拍了婚纱，拍就拍吧，前头还有理发修面，活活折腾了一天，特么比上床都累！”
周至拉进房间，将红包硬塞到他的衣兜里：“哈哈哈准备去哪儿过蜜月啊？你和嫂子放心去玩，这儿我和赵星可以先盯着！”
“我们又不是你们这样儿的，还玩什么洋格！不蜜月不蜜月！”牛二笑道：“再说了，她那饭馆比我还要忙，就算我走得开她也舍不得啊！”
“也是。”周至想到烧菜馆开学也是一大波的生意，错过了实在可惜，于是笑道：“对了，你和嫂子可藏得够深的啊，我们是一点儿风声都不晓得，嫂子又漂亮又能干，牛二哥你这福气也太好了！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两家以前就是楼上楼下，小学中学又是子弟校的同学，老早就认识了。”牛二抠了抠头发：“以前人家是看不上我，后来不是我会电脑了吗，她还不信，要我去教她，一来二去的就……”
“这样的啊……”周至笑道：“恭喜恭喜，办席的日子定好了吗？”
“这个啊……肘子，我有件事儿想求你……”
“二哥这就跟我见外了啊，”周至笑道：“你有事儿就说，能帮得上忙的肯定没话说！”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有个车，就想着接亲的那天，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倒是没问题，不过我那车是个花里胡哨的越野车，接亲好不好看啊？”
“要不行也没关系。”牛二拿手搓着裤子，虽然名义上他是经理，但是其实就是给周至和赵星打工的，员工给老板提要求，天然就弱了一头。
而且他隐约从赵星那儿知道周至很有背景，安排他到这儿来上班的姨伯是区政府的，也特别交代他活一定要干好，说托他找人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那上司还是受大佬所命，一再交待事儿必须得办好。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田睿
所以牛二对周至本来就隐隐有点畏惧，于是尬笑道：“也怪没意思的，我主要就是想在老丈人那儿张有点声势……嗨！其实也用不着，我是啥底糟他们都清楚得很！”
说完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结婚真是一摊子的事儿……我明天和睿儿一起过来给你和星仔送请柬，婚礼你们必须到啊……”
“二哥别慌啊，我们先说车的事儿！”周至一把把牛二哥拉住：“我说我那车不合适，却不是拒绝你的意思，不合适，我们就去搞更好的嘛，都包在我身上！”
“真的？！”牛二惊喜莫名：“会不会太麻烦伱啊？”
“干脆我们现在就搞定！”周至将电话拿起来，然后问牛二：“呃，二哥大概几辆够啊？”
“几辆？”牛二都惊着了，然后赶紧摆手：“不用几辆，你知道的红旗村里头摆不下……”
“摆不下摆外头大路边。”周至开始笑着拨号：“反正你体力这么好，把嫂子从家里背到村外来也不是事儿！”
说着电话就通了，周至说道：“武哥……啊回来了，这都要开学了嘛……舒意？这次还是会我开车送她到渝州……放心是卧铺……明天晚上到吧，反正到时候肯定要给我打电话的，我再让她给你打一个……啊是有个事儿，我一哥哥要结婚，想要借几辆好车接送一下新娘，问到我这里来，我觉得拿卫士接亲对女方不太尊重……啊对对，就想着问问您准没错……啊那当然好啊！几号？你等我问问呢……”
说完捂着话筒：“二哥，接亲是哪天？”
“五号！”牛二激动得直搓手：“五号凌晨接！肘子，啥车啊？”
周至做了个闭嘴的示意，这才对话筒说道：“海哥，我们是五号凌晨接亲，在蜀大红旗村这边，啊太谢谢海哥了！布置？啊对对对，车还要得布置一下，贴字粘鲜花什么的……太好了！有婚庆公司那就包给他们好了！这样还能有录像，嗯好，主持？主持就算了吧，今天都三号了排练都来不及，别搞出混乱来……那好那好，明天我们去婚庆公司那边，你给我留一个他们的电话……”
等到将婚庆公司电话记下来，周至挂了电话，对着牛二扬了扬手里的卡片：“搞定！”
“啥车啊？”牛二都快要急死了。
“一辆林肯……”周至说道，没等牛二开心出来，又加了个补语：“……加长的。”
“加长？”牛二对林肯都没概念，加长就更闹不清了：“加长是啥意思啊？”
“就是吧本来是一辆轿车，然后给加成卡车那样长。保管拉风得很！”
拉风得很？牛二都不敢想象那车是啥样，这家伙还能看？！
然后就见周至还在掰指头：“那车是恒星集团的，然后还有两辆奔驰，三辆奥迪，够了不？不够我再找找工美那边……”
“够了够了！”牛二吓得脸色都变了，林肯加长闹不明白，奔驰奥迪却都是晓得的，不说别的，光给司机表示表示，至少都得……两包红塔山怎么都要的吧？这就已经是一条多了！
“啊对了，明天我们要去婚庆公司一趟，打听下车是该怎么弄，还有晚上是不是把司机直接安排在附近招待所算了，方便统一行动，那样的话就还要管顿晚饭，我看就安排在嫂子饭馆儿里。”
对哟，牛二这才想起来，刚刚还听说要找婚庆公司搞贴字贴花啥的，这些也不可能不花钱啊？
这下背心都有点泛潮了。
周至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牛二的胳膊：“二哥放心，这些费用什么的，都包在我们身上，算是我和赵星给你和嫂子的新婚礼物。你现在要赶紧考虑的是安排哪些人坐车的问题，别的嘛，就别多想了。”
“谢谢，太谢谢了。”牛二本来只是想过来借周至的大黄车，却想不到周至把事情办得这么利索，心里真是感激，而且心中更加认定了周至的“背景”，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一直听从姨伯的话，哪怕是两个小孩的产业也勤勤恳恳地对待，没有一点轻慢。
关键时刻，回报不就来了？
当天晚上周至就住在了工作室，这里闲置了一个月，也需要打扫一番。
等到干完活都已经晚上十点过了，周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好在这里的冰箱里还有鸡蛋和挂面，搞个煎蛋面草草骗肚子完事儿。
第二天一早到了约好的时间，牛二两口子就出现在了影视城门口。
周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非工作状态下的烧菜馆老板娘，离开了袖套头巾，越发娇俏了，让周至越发认为牛二祖坟在冒青烟。
不过尴尬的是周至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啥，只知道昨晚牛二管她叫睿儿，于是笑道：“牛哥，嫂子，你们来了？”
“肘子，你看实在给你添麻烦了。”烧菜馆西施还是爽利大方的性子，对周至伸出手：“我叫田睿，你照顾多少回生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周至和她握了一下手：“是啊，不过嫂子可是我们广大学子的偶像呢，这下全都要嫉恨牛哥的好福气了。”
“别胡说。”田睿笑道：“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先去把早饭吃了，昨天秉添回来啥都说不明白，只搞清大致是你帮我们借了几个车，正好你跟我说说。”
“好。”周至明白了这事儿里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说白了牛秉添同志就是个摆设，当家做主包括婚礼安排这些，还是得靠田睿。
好在事情也不复杂，周至就说自己认识个大款，旗下大集团里有个车队，窝着不少好车，其中最拉风的一辆就是加长的林肯，作为婚礼的头车最好不过。
此外还有几辆奔驰和奥迪，正好一起征用，不过林肯今天白天能到，剩下几辆恐怕得等晚上下班才能聚拢。
不过大款素来讲信用，他答应的事情那就似乎铁板钉钉，我们今天就过去就是先找婚庆公司先把东西准备起来，毕竟牛二哥说得太晚，事情就有点急迫了。
等到大家就着早饭把司机食宿安排，凌晨车如何到位如何拜访，新娘怎么接上车父母尊长怎么陪同车队怎么开去合江亭绕圈儿一路怎么录像怎么去办席的酒店，田睿才笑道：“肘子你别见笑，牛二不顶事儿，闹得好像我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似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点子大王
周至对田睿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得出来在感情当中，她算是更加自主的一方。
说起来中国早就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女性更多是受到家庭，子女，加上传统观念依旧强力，各种各样的牵绊。
真正能够经济自主，人生自主女性，其实并不多。
但是田睿给周至的印象却和一般传统女性不一样，虽然她也被自己的小饭店羁绊着，但是经济自由给她带来的就是人生更大的自主程度，思想状态有点类似几十年后的青年女性，最起码比现在在同济大学中文系就读的大学生张辛夷还要自由得多。
这样的女性在社会上不多，但是周至身边却不少，唐琪，苏芳，林婉秋，乃至小六姐，许安然其实也可以算在其中。
倒不是说她们的牵绊就少了，但是她们的精神状态，却是当今中国最自由的一批。
周至特别欣赏这样的女性，她们也能够最直接地体会到周至对她们真诚的尊重与欣赏，所以相互间的相处很快就会从愉快变成熟络。
所以当周至开车带着牛秉添和田睿来到婚庆公司门口的时候，周至和田睿已经可以说得上算朋友了。
一辆加长的白色林肯停在公司大楼下，一名年轻的司机正和婚庆公司的经理等在哪里。
等到周至下车，两人就迎了上来：“周先生是吧？江总让我先把车开过来准备着，剩下的几辆等到下班后再过来。”
田睿见到豪华林肯的那一刻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虽然在自己父母面前嘴硬，但是打心底里她其实也可以理解，二老觉得自己嫁的人不算有什么大出息，现在厂里职工的女儿，谁还找职工的儿子当老公？
父母都是老实人，可越是老实人，越怕别人说闲话。
有了这辆婚车，整个红旗村的嘴都差不多可以堵住了。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地安排，周至决定帮人帮到底，就在婚庆公司这边守着当调度，联络各方，监督车辆的装饰工作，让小两口回去忙自己的那一摊子。
结果商量到一半周至的传呼又响了，周至一看拍了下脑门：“忘了今天联系了打扫录像厅的卫生的！”
“那商量得也差不多了，这里就拜托肘子你了。”田睿说道：“我们回去了，路过的时候给李大妈开门，她是老主任，我们信得过的。”
周至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婚庆公司这边却是池薛荔的关系，以前的一电视台同事，也是小有名气的女主持人给自己搞的产业，婚庆一条龙服务外加主持，听说还挺挣钱。
至于说电视台的主持人能不能在外面自己开公司，最起码现在还没人管。
不过周至也没见着这位主持人，全程是公司一个经理在负责，估计是收到过交待，对周至倒是很客气，报价在周至看来也算是很公道。
其实周至也不在乎要花多少钱，牛二这大半年来兢兢业业，一个子弟校毕业生现在都可以给田睿当计算机辅导员，就可以说明他的工作态度。
周至认为就算是老板给优秀员工的临时性福利，人家牛二哥也值当。
等到钱给了出去，司机食宿们都大致安排好，香烟红包准备到位，其实也就没周至什么事儿了，能够给集团开加长林肯的司机本身就一身的本事儿，人家江武派他过来，就是压根没指望周至一个大一学生能够在这事儿上头出多大的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于是周至也就放权了，乐得躲在婚庆公司喝茶看书。
到了晚间车队全部到位了，装饰一新后，全部开到蜀大的招待所，然后由牛二等在这里的亲戚带着周至和他们去烧菜馆吃席。
司机们倒是没啥不满意的，反正公司那头算加班，这头好吃好喝供着，红包周至每人给了一百，这个算是约定俗成，可烟给的是现在非常少见的中华，让见多识广的司机们都意外了一把。
剩下的事情就是正常的流程了，凌晨六点和婚庆公司的摄影团队一起出发，先去新郎家里带上新郎和伴郎，然后杀到新娘家里接亲。
其实两家就是楼上楼下，大家都知道今天牛田两家有喜事儿，鞭炮一响就出来看热闹。
几栋老小区大楼里的都是老同事，听说外头来了个车队很好奇，等到一看到那辆加长的白色林肯全都傻了。
牛二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奢遮了？这车是一般人能够叫得来的？！
除了这个特长的车子，后面还有几辆，都是一水儿的进口好车，就算是不认识的，身边也有明白人指点，说都是顶级好车，大老板才坐得起的那种。
龟儿老牛老田硬是有福气得很，靠着儿女这辈子也开了回洋荤！
议论纷纷里，一身西装革履的牛二已经背着穿着婚纱的田睿下来了，周至赶紧安排放鞭炮，新娘子进车之前脚不能落地，开车门的活周至也得代劳。
新郎新娘在鞭炮声里进了婚车，又等了好一会儿两方父母亲人方才下来，辈份最大的应该是牛二的奶奶和田睿的外婆，按照之前定好的方案分别伺候进几部奔驰和奥迪里，车队这才在摄影车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合江亭开去。
蜀都人爱好休闲的习惯由来已久，合江亭是唐代西川节度使韦皋所建，后来在旁边又新建芳华楼，因为府河与南河在此汇聚，故而被称作“合江”，经过韦皋修建后，这一带就成为蜀都一直以来的“一郡之胜地”。
还有一点就是府河和南河汇聚之后而成的江，就是“锦江”了，不过这是古名儿了，好多蜀都人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叫它“府南河”。
合江亭的造型也奇特，是两个亭子连在一起的结构，就如同一对情侣并肩依偎的模样。
因为这里象征着“合二为一”，又有这样的一对儿亭子，婚庆公司的经理听周至这么一说，感觉今后的婚庆典礼里边也当真可以加入这个相当好的创意，租车游城合江亭婚纱摄影亲友摄影一条龙，这不来钱的路子就又多了一项吗？！
周至以为这些都是蜀都婚庆的老套路，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没兴起，自己一不小心，又成“点子大王”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肘公公
等到拍完婚纱，拍完家族照片和两家合影以后，大家重新上车，下一目的地就是酒店了。
到此车队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周至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婚姻是人生大事儿，不管出点儿什么麻烦，大家都会朝吉利不吉利上头联想。
因此既然接下这活，周至也得负担起这份担心，直到现在才完全放松，可以用欣赏和看热闹的心情来参与这次婚宴了。
蜀都的宴会周至参加得不少了，不过要不就太高级，如张元福料理的大师宴会；要不就太乡土，如岁华轩都是从老家运来的食材，菜品也都是小河帮的路子；要不就是随性，如同学室友们一起在烧菜馆随意点几个菜那般。
正经婚宴却还是第一次。
酒店的名字叫做“大地春”，不过不要以为这是一家改开以后的饭店，据周至所知，这个名字的饭店如果真的是他知道的那家的话，就得是民国便开着门的中档老字号。
不过这是在人家呃婚宴上，周至也不好意思胡乱瞎打听。
还有一个好笑的地方就是周至作为牛二的“顶头上司”，又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因此只能作为牛二这边的亲戚，坐在主桌。
然后酒宴一开始，大家讲话的讲话，敬酒的敬酒，一大桌子菜转眼就剩下周至一个人。
好在他脸皮够厚，正好一个人研究菜品。
宴席的变化很大，传统的镶碗，扣鸡没了，换成了更加高级的烧三鲜，扣鸭也换成了“綑鸭”，也就是一整只的鸭子浇上高汤上锅蒸出来，配菜用的是一种后世长成了天价的东西——虫草。
不过虫草红花这些东西现在的价格还没有特别高，甚至可以这样说，这就是饭店为了增加自己菜品的价值而添加上去的“噱头”。
除此之外，其余的菜品里，蒸菜少了好几道，烧菜和凉菜多了不少。
从传统九斗碗里保留下来的，只有甜烧白，亮皮肘子，粉蒸肉等有限几道，却多了诸如青笋烧牛蛙，肥肠血旺，水煮肉片等味大香浓的“江湖菜”。
江湖菜走上婚宴，其实就代表着“宫府菜”的衰退，周至看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大家都认为川菜就是麻辣这个印象，大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的确，宫府菜就是功夫菜，并不是说它不好，而是它太耗时间，已经不适应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中国了。
还有就是其余菜系的“入侵”，比如现在还比较稀罕的一道菜——白灼基围虾开始出现，标志着机场附近的粤菜海鲜酒楼开始兴起，并且将粤菜风吹进了蜀都。
没办法，这些东西要新鲜，只能是走航空托运的路子。
“肘子，我们敬你一杯！”主桌的人陆续回来了，应付客人都很忙的田睿和牛二也还是没忘记过来敬周至一杯。
周至赶紧放下手里夹着的珍珠排骨，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二哥，嫂子，恭喜恭喜！”
新的一学期从参加一场婚礼开始，感觉也是非常不错的，随着学生们的不停到来，校园各处开始变得热闹非凡。
宿舍楼里又开始充满鬼哭狼嚎，大家成群结队地聚会吃喝，田睿烧菜馆和红旗影视城的生意都异常的火爆，每学期的第一桶金，挖得赶回来的赵星眉开眼笑，直夸自己的女友挑片子有眼光。
那些欧美文艺大片，果然是都文心挑的，在蜀大校园周围非常受欢迎。
大家都带来了各自家乡的特产，张潜意给大家带的稻香村的糕点，黄瑞山给大家带的兰州卤牛肉，赵星给大家带了烧鹅，李东平带了刁子鱼干和桂花糕，徐刚则带着周至已经吃得有点腻味了的白切羊肉。
周至作为土著其实啥都不用带，不过还是给大家带了老家纯甜的真龙柚子。
不过周末寝室在烧菜馆的聚会他都没能参加，作为惩罚，张潜意直接告诉田睿单挂周至名下，这顿算他的。
周至正在计算中心参加会议。
对于即将到来的日韩工作小组，团体内部的意见很大。
“我不同意！有了肘子你带回来的《中华字海》，我们的二三期工程还需要他们参与吗？”胡天宇首先发难：“九万汉字字卡不说了，《字海》本身还包含日文中的汉字字符，他们还能够做出多大的贡献？”
“胡闹，轮得到你不同意？”胡天宇是李红江的得意门生，也是瀚文大字库课题组的中坚力量，和安春佳，胡立冬，胡天宇被并称为“八系三杰”。
八系就是计算机系，至于三杰为什么是四个人，而且第四个还不大为人所知，那是因为那个是中文系的。
所以李红江一批评，胡天宇安春佳都不大敢说话了。
“关于两国工作小组入驻这事儿，现在就不必再争论了。”麦明川的脸色其实也不太好，不过也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和手下的热血青年们争执：“这是部里考虑的事情，我们现在只需要问，自己准备好工作小组的进驻工作没有。”
“咳咳，我先说吧。”汪守成是负责硬件架设的，虽然不如胡立冬那么年轻，其实年岁也不大，但是他不像软件开发的那一帮子傲气，比较听招呼和顾全大局，闻言决定缓和一下气氛，先把自己手头的工作汇报一下。
“收到部里下文和肘子的建议以后，王主任抓我们开了三次会，最终决定拿出一部分资源来构建独立的网络拓扑节点，给日韩联合工作小组专用。”
“我们会单独给他们建立一个子网，与我们大系统的连接，只能通过这唯一的拓扑节点，之前肘子他们公司开发的网络监控系统，我知道软件小组的同学们就有很大的意见，现在看来，也算是一种未雨绸缪了。”
周至贼笑道：“麦主任我要举报，目前工作组里风气有点不正，有些人喜欢给别人取小名儿，因为这个监控程序，大家就管我们公司叫敬事房，管我叫‘肘公公’，别以为我不知道。”
麦明川摆了摆手：“乱起小名儿的风气的确要不得，但是据我所知，这种情况也不是在监控程序开发以后。”
“在这个网络监控程序出来以前，就有人管胡立冬叫‘狐狸洞’，管安春佳叫‘鹌鹑架’，管胡天宇叫‘浮田鱼’，这样的歪风邪气，的确影响团结。”
“不过我们现在讨论正事儿，这些不是当务之急，以后再说。”
“咳咳咳……”周至有点狼狈：“对对对以后再说……”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保驾护航
重生之乘风而起正文卷第一千二百二十章保驾护航“守成你继续。”麦明川阻止了捣乱的，示意会议继续议题。
“通过这样的手段，我们已经实现了物理上的最大阻断，日韩联合小组的工作区域，理论上和我们的系统是隔断的，即便是这个拓扑节点，能够访问的也只是我们的测试环境，与开发环境，生产环境是完全隔离的。”
“这是从物理拓扑线路上看。”机房汪主任说道：“从用户体系来看，我们也专门给即将到来的工作组分配好了系统访问目录，对其操作权限进行严格限制。”
“我们的防火墙，也对其可访问端口也进行了普查，没有必要开通的全部禁止访问。”
“呵呵呵……”周至又开始看着胡天宇和安春佳冷笑：“我还是以前那句话，制度是严格的，明确的，系统内所有不严格的，不明确的，只有人。”
“为了一时的方便，跨区传输，跨区共享，高级管理者嫌弃授权工作的繁琐，随意给组里的其他成员开放操作权限这类事情，每月安全通报里，可以说是层出不穷了吧？”
“现在外来的和尚要进来念经了，各位的防范意识才起来，才知道安全工作的重要性，可以前为啥把我们的制度当做耳边风？”
“我有个建议，从今天开始，将每月的安全通报纳入绩效考核，和工资挂钩，严格执行！”周至难得严肃道：“从现在开始，到联合工作组进驻之前，我们必须习惯严格按照制度操作，研发进度慢点没有关系，制度的不足我们可以继续改进，继续调整，但是不合规的操作，必须严厉禁止！”
“将来联合工作组进场，首先会对我们提出来的就是四个字——一视同仁。”周至点了点桌面：“要是我们自己都做不到，那我们如何有脸要求别人做到？如果大家都做不到，那我们的核心机密，会不会拱手让人？我们的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会不会付诸东流？”
“所以从我搞安全监督的本质工作来讲，我想和大家唱唱反调，我倒是认为咱们这口鱼塘里进来一头闹塘乌棒不算上面坏事儿，可以督促我们将各项制度严格竖立起来，将各处漏洞通通堵死。”
“刚刚浮田……胡天宇的反应那么大，我看就是对自己的小组没有信心……”
“我不是没有信心啊！”胡天宇瞪眼：“我只是对有人要来剽窃我们的劳动成果感到愤慨！”
“光知道愤慨是没用的。”周至的语气里带着戏谑，摆明了就是要挑起胡天宇和安春佳的火气：“我们大字库工程既然是国家项目，那就要服从国家的统一安排。”
“你看着在这儿是吃亏了，指不定在你看不到的其他地方，这只是别的便宜的交换条件呢？”
“所以纠结这个有啥意义？既然担心有人要来剽窃我们的劳动成果，那就赶紧行动起来，把漏洞全部都堵上啊！”
“而且我要提醒各位，尤其是开发组的三位组长，胡立冬不在，安春佳和胡天宇，伱们俩就要带好头。”周至继续施加压力：“这些漏洞，在制度上早就制定了防范措施，在理论上是没有的，它只存在于你们这些执行者的身上！”
“以前没有外人，我们关起门来打板子，那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通报简单批评一下就完事儿。”周至将两手一摊：“可现在还行吗？一旦出现泄密事件，那就是你我都兜不住的大事儿……”
说完将手指头朝天花板指了指：“大家别太看不起自己的身份，我们参与的是863计划项目，出了任何纰漏，都是要‘上达天听’的！”
说完摆出一脸的委屈：“你们三个开发组的倒是天天岁月静好，哪里管我们督察组保驾护航的负重前行……”
“咳咳咳……”又轮到麦明川出来主持会议纪律了：“肘子就别在这儿煽你们文科那些情了，不过大家的思路，的确要根据这一次的事情转变过来。”
“以前别说你们，就连我自己，对于肘子强调的iso体系，工程管理流程，各种工艺文件的准备，安全管理体系，都存在着抵触。”麦明川叹谓道：“我也知道，从项目组成立那天开始，不少人就喜欢将文档类的工作写个大概，然后丢给周至去完善，去做成正式文件。”
“从这个角度上说，软件组这边的确是没有完成自身职责，督察组这边也的确给大家擦了不少的屁股，大家拉扯着把一期开发完成了，没出纰漏，只能说是我们运气好。”
“关于第二期和第三期的工作，现在肘子给我们搞来了他两位老师兄的《中华字海》的字卡，无疑会给我们节约大量的时间，那我们就好好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将我们的工作正规化，从需求分析，软件设计，编码，测试，维护，升级，都要实现规范化，每一阶段的产品都要符合输出标准和要求，确保软件的质量和工作的稳定性。”
“我也知道大家的心情。”李红江补充道：“以前我们的做法，写写小程序还行，但是对于中型的，大型的软件工程，将来可能还会更加庞大的软件工程，真得周至给我们制定的这一套才行。”
“我们都是从迫切追赶时期一路过来的，应该说我们现在，仍然在一路迫切追赶，大家肯定都知道那句话，‘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麦明川说道：“但是我们回过头来想一想，要是没有周至给我们制定好的这套工程管理体系和工艺文件体系，我们的产品要推向世界，需要多少的时间？我们的专利包，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在全世界各主要地区申请下来？在这段时间里，要是我们的产品被仿造，被剽窃，我们国家会遭受多大的损失？我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获得unicode组织，获得微软等企业的尊重？”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句话没错，但我们要更科学，更辩证地去理解。”麦明川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搞软件开发的，逻辑就是我们的方法论。科学的，严密的，成体系的工程管理，带来的必然是风险的可控，产出的稳定，还有效率的高效。”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效率
重生之乘风而起正文卷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效率周至这一刻感动得一塌糊涂，要求老学人将观念转变过来，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老学人也有两个特别优良的作风，第一就是实事求是，第二就是闻过即改。
知道不对还因为面子，因为“尊严”死当犟种，这种事儿他们也做不出来。
后世人少了他们的严谨，也少了他们的调查和研究，拿着所谓的“逻辑分析”就认为万能，殊不知前提条件不足或者不对的情况下，逻辑越正确，结果往往越荒谬。
然而犟种们往往还振振有词，你看我的条件一二三是正确的吧？我的逻辑推导是正确的吧？那我的结果，怎么还可能是错误的呢？
他就完全没有考虑到虽然条件一二三是正确的，但是还有他不知道的四五六会予以持续修正，把所有条件都带入完备后，还是用他自己那套逻辑，推导出来的结果都可能完全不同。
举个简单的例子，关于古代科举，有人经过调查，发现绝大多数举子家里田地十几亩到百亩占了百分之七八十，因此就得出古代能够有条件参加科举的人都是大地主阶级，因此选拔出来的官员都是维护地主阶级利益的集团成员，这就是封建王朝得以维系的关键。
然而只要他再查一查书籍就能够发现，占地十几亩到一百亩，在近现代倒勉强够得上地主的资格，在古代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唐代授田一丁百亩，一户五口三丁，就得是三百亩一家。
宋代太祖巡视京周，发现一丁三十亩就焦虑得不行，回到宫里坐立不安。
所以在这两个朝代里，家里有田产十几亩到百亩的，最多只能算是那个时代的中产之家而已。
而中产之家在任何时代，都是国家的韭菜，也是社会的中坚，这才是历史的正确结论。
因此要是不知道古代田亩制度，就是缺少了条件四，然后用他有限的认知去套逻辑推演，那就是条件也正确，逻辑也正确，结果偏偏却是错误的。
后世网络上的种种争议，其实很多都是由此而起，到后来大家也开始变得聪明了一些，那就是“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等待条件充分后再推导结论。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打脸。
但这也是吃亏吃多了学会的自我修正，现在网络时代都还没有开始呢，因此麦明川能够及时修正自己的认知，站在周至这一边来，就属实是难能可贵。
干技术的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认效果，认能力和本事儿。
周至无疑是具有能力的，明明是一个文科生，可无论是提起大字库的概念，还是提前搞起字码，搞起识别程序，不管是搞工程管理还是编写代码，居然都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周至第一次来机房，给自己的字码识别程序上机，当场改写接口程序并且一次性编译通过的故事，都要给软件组传成神话了。
刚刚几个大佬说的那一堆，到现在了几个组长要是都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都配不上考进大学来的智商。
的确，要是没有周至反复强调要求他们准备的那些工艺文件，估计unicode组织都不会瞧上他们，而微软和ibm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要是没有国际专利这一手，人家直接将瀚文字库拿去当成自己的，反手给你来个抢注，用蜀中的老话讲，那才真是“捏着鼻子打不出喷嚏”，只能安慰自己为人类进步做贡献了。
现在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光专利授权和周边产品合作生产，大家都获益丰厚，周至甚至需要建一个公司来“消化利润”，将之变成产学研一条龙的样板。
俗话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座的对周至基本都是又吃又拿，平时插科打诨的嘲讽，思想碰撞讨论激烈了拍桌子打板凳都没问题，但是大家都是在就事论事，真正做到只论对错不讲输赢，目的都是为了找到最佳的问题解决方案，然后就是散会约饭找地方的事儿。
都不是笨人，主要是之前游击战打滑手了，不太习惯正规军阵地战的模式，经过瀚文大字库一期的培训，用周至的话说那就是换头猪来老子都手把手教会了。
再加上现在形势紧迫，也由不得大家自由散漫了。
之前周至几次想要推动这项工作，但是架不住任务紧张，加上习惯没有养成，常常不得不采取妥协办法，让自己累一点，把软件组交上来的那些一看就敷衍了事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修改到可以进入工程文档库。
这东西其实也是有套路的，可以套用模板，为了教会这群猪，周至又将各种工程文件的模板给归纳了出来，让猪们使用起来感觉和编程差不多，方便快捷。
到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能够脱手的时候，接下来周至又将几个工艺文件的模版给大家翻了出来，给大家再做一次培训。
其实这已经是在引入后世著名的“面向对象”的开发理念。
早期的软件工程项目实施中，很难用设计文档对程序员进行编码编写加以约束，只要能够完成分解需求，程序员们爱怎么写代码都可以。
这样就会带来许多问题，比如软件设计风格不统一；可读性不连贯；代码风格、结构不规范；甚至连注释的写法都各整各的，主打一个乱七八糟。
以前只要软件工程组一句“太忙”，这部分工作就是监督组的事儿，周至再气也没有办法。
好在将心比心，至少目前胡立冬和安春佳的两个小组也开始渐渐养成周至要求的风格，胡天宇那个组差点，但是总体也在进步。
这事儿相当的重要，因为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效率。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数据库的访问方式，各个程序员都有各人的习惯，为了提升个人效率，大多数程序员都会写自己的访问接口，设定自己的参数，用于自己访问数据。
但是这样的人多了，系统的数据库访问接口就乱了，出了bug都不知道是谁的接口出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专门的程序员，负责编写一个大家都觉得不错的数据库访问接口出来，所有的程序员访问数据库，都统一使用这一个接口。
这样就把其他人编写接口的时间节约了出来，提高了效率；
出了bug也立刻就能知道是哪个程序出了问题，还是提高了效率；
接口工程师对这个程序能够专精，所有有关数据访问的问题都归他处理，很快就会积累出丰富的相关经验，再来解决问题就能够轻车熟路，还是提高了效率。
这就是工程的“模块化”，每一个小模块，在工程里就称作一个“对象”，将编程分拆为面向对象编程后，一切同质化的工作，在一个系统当中理论上只需要开发一次，大量的冗余性工作完全不再有必要，依旧是提高了效率。
这里提高一点，那里提高一点，综合起来那就不得了，再加上一个好的工程管理软件，就能够加快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项目进速，降低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项目成本，提高百分之七十五的协作效率。
老美当年的曼哈顿工程，就是靠这套先进的模式，在研发上很快就超过了本来先行了几年的德国，最终给小日子种下了两颗蘑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明夷
重生之乘风而起正文卷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明夷一场会议解决了思想问题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万事周至在之前其实已经都准备好了，所欠的，不过是这一场东风而已。
当然事情也绝不止这么一点，要给即将入驻的小组划分工作区，要确定研发协作机制，要讨论系统对外人的开放程度，要重新修订更加严格的保密制度，甚至还包括了外交礼仪的培训等等……
周至只能说是做好了自己分内的那一部分，至于别的，他最多只有协调的职权，或者说能力。
这个会议不能解决所有这些问题，但是至少可以建立起解决这些问题的工作树和时间表，按照理工的做法，剩下就是将之纳入流程管理中，分任务，领任务，完成任务了。
这部分工作现在也属于督查组，周至也得挑起来。
会后周至拉着安春佳和胡天宇，跑后校门的小饭馆儿去吃饭。
这家小饭馆儿是付霞最早发现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儿吃了素椒杂酱面。
等到和老板厮混得熟悉了，有一次见到老板给朋友炒了个糖醋莲白，一道火爆肥肠对酌，周至才晓得这老板有点东西，还有“隐藏菜单”。
拖了瓶好酒好食材过来之后，这里就成了周至的“私房菜馆”，需要私密一些的聚会，周至就会拉人来这里，大家边吃喝边解决。
“明哥！我们又来了！”面馆一般就上午比较忙，这个会拖到了一点，已经过了生意点儿了。
听见周至招呼，店里一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肘子回来了？酱油快用完了。”
“带了带了，让小孙去后备箱拿！还有麸醋！”面馆对酱油和醋的品质要求有点高，当然了要做生意，也不可能高到盛兴隆和天仙醋那份儿上，不过周至给带来的酱油和醋虽然等级和红星小超市里边普通的瓶装货差不多，但胜在是“活”的。
也就是没有经过杀灭工序的鲜酱油和鲜醋，如果长久不用的话，表面会生长出一层菌花的那种，和瓶装的差别，差不多可以用鲜扎啤和灌装啤来打比方，香味层次和符合度，都不在一个量级。
当然家庭里这么玩儿，光保鲜都会是一个问题，不过面馆这两样消耗大，现在有路子搞到鲜酱油鲜醋，差不多就算赢在起跑线了。
“怎么又加桌了，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啊。”周至看着店外摆起的小桌子，以及还没有散完的迟来食客，以及还没来得及收捡的面碗：“忙得过来吗？”
“煮几碗面有啥忙不过来的？”明哥的名字叫做明夷，这个名字对于周至来说很好记，两人的交情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开始是明夷对这个经常和女老外来吃面的小子有些印象，女老外嘴馋，可这娃子嘴刁，永远只吃这里的素椒杂酱面。
不过明夷却认为这小子“识货”，因为他第一次来吃面，就跟女老外介绍这里素椒杂酱面用的酱油是老板特制的，叫做“制酱油”，而老外那碗红烧排骨面里就没有。
后来经常来，大家稍微有些熟悉了，有一次周至见到营业执照上的名字，就和女老外打赌说他知道老板的出身时点。
女老外不信，周至就将明夷叫过来，问他是不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出生的。
结果正确，不光女老外吓了一大跳，就连老板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然后周至才给大家解释，明夷是六十四卦里的一卦，夷就是伤的意思，古代大儒郑玄的注解，是“日出地上，其明乃光，至其入地，明则伤也，故谓之明夷”，因此他猜测老板的长辈是根据这个时间点给老板取的名字。
明夷听得有点皱眉，这个名字的意思他知道，也查过书，却发现不是啥好卦象，一般用来比喻形容昏君在上，贤臣遭受艰难，郁郁不得志的情况。
然而周至却告诉明夷他理解错了，看八字算命的书讲解《易经》，本身就走歪了。
《易》之所以叫《易》，就在于动态的，辩证的去理解，这是中国哲学的特有核心属性。
《明夷》卦是“用晦而明，利艰贞”，什么意思呢？就是倒霉只是表象，而内心坚守正固，才是最重要的。
在艰难的时候，只要继续坚持一下，就能够等来形势的转变，因此称“利”。
老板的父辈用一个看似不好的卦象给老板取名字，其实蕴含着深意在内，就好比落山的太阳，终究还是会重新喷薄而出的，保持心态良好就是关键。
明夷感觉茅塞顿开，周至那一刻在他眼里就好像一个巫师，拿魔杖一点，就解开了束缚自己名字上的诅咒。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明夷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心态都好像不一样了。
更神奇的，是就连店里的生意都开始越来越好了。
虽然周至认为这是自己给明夷搞来鲜酱油和鲜醋的功劳，还有以前你一副什么人都欠你几十万似的表情，也就付霞这种心大的老外不嫌弃你。
但是架不住有人就喜欢封建迷信，明夷认定周至是他“贵人”，两人的关系就此好了起来。
再后来等到周至发现明夷是潜藏的厨艺高手，那就更是不客气了。
“今天就炝炒油菜，青椒肉丝，伱们来了就再加个土豆肉丝，一个菠菜滑肉汤怎么样？”
“菠菜还能做滑肉汤？”周至有点惊讶：“这两样东西一涩一滑，配吗？”
“先过次水不就不涩了？”明夷笑道：“不跟处理冬笋一样？”
“有道理。”周至笑道：“那再加道冬笋肉丝吧，在老家太忙没吃到，这次我也带过来了。”
周至经常往这里拉食材，也不一定就自己非得吃，有时候忙不过来将食材一撂吃碗素椒杂酱面就离开也是常事儿。
要是食材是鲜货，那明夷也不会跟周至客气，就算自己的口福了。
“那你赶紧的！剥几个出来。”明夷笑道：“我们再加个素炒明油冬笋肉丝。”
“走走走，教你们剥笋子。”周至就拉上了过来一起过来蹭饭的安春佳和胡天宇。
明夷每道菜都做得精细，滋味也非常拿得出手，而且做菜有自己的思路。
周至认识的烹饪大师，最厉害的当属张元福，但是张元福虽然是川菜大师，更多的是传承师门的教诲。
周至发现明夷在做菜的时候会认真思考，所以做出的菜品有自己的想法，往往比大师的更有“灵魂”。
这就是他喜欢来的原因。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当汉奸
重生之乘风而起正文卷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当汉奸今天的明油笋丝，就是鲜冬笋丝，香菇丝，小葱段搭配，没有用姜片，只把肉丝码味的时候用了姜汁，这样姜味在加芡粉之后，就给锁在了肉丝里，不会影响到冬笋丝，香菇丝，和小葱段的天然清香。
出锅前用薄薄一层水晶芡将笋丝和肉丝包裹起来，整个调味除了码肉丝加入的姜汁，就只有猪油和冬笋香菇香葱的鲜香。
光这道菜能够让周至吃下两大碗米饭。
“下次我在肉丝里加入一点泡软的火腿丝，再拿泡发火腿的盐水来勾芡，你觉得怎么样？”明夷知道周至是大吃货，还虚心征求他的意见。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周至点头，火腿和冬笋的搭配是一道非常传统的味型：“但是如何解决口感的问题，光把火腿丝泡软怕没法解决。”
“那就后加。”明夷想了一下：“切到极细，最后随芡汁一起勾入，在调芡过程中烹熟，是不是就成了？”
“试试呗。”光听这主意周至就觉得应该给自己再加一碗米饭，然后把炒肉丝的汤汁滗了些到碗里拌饭：“腊猪腿我那里倒是多，不过你要用云腿的话，那就得另找了。”
“这个我出吧，你周六又来，咱们试试这道菜。”
吃过饭，明夷给三人泡了一壶茶，让周至和安春佳胡天宇聊天。
“肘子，我还是对小日子不放心。”胡天宇说道。
“嗯，不放心就对了，不管他们是不是，伱就把他们当贼防着就是了。”周至说道：“因此能够想到的防贼的手段，咱们都给他们用上，不用怕花钱。”
“但是这事儿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一视同仁，要给人家上的手段，咱们自己也得受着，别让人家挑出理儿来跟上头告状，说我们歧视。”
“这个……”安春佳也有点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合作啊？”
“人家的汽车产业、电子产业、高速列车、机器人，都是相当可观的。”周至说道：“咱们这边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却也不多，你们想想这个道理，要是你们是胡部长，别人现在求上门来要参与，是直接拒之门外好呢，还是趁此机会换点咱们急需的东西好呢？”
“所以抱怨的话就别多说了，无论如何都已经不能改变现状，”周至笑道：“你们现在知道我的苦心了吧？你们现在担心日子棒子的心态，和我担心你们是一样一样的。”
安春佳和胡天宇顿时不干了，怒道：“我们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
“哈哈哈哈……”周至抚掌大笑：“从法律概念上来讲，我们都是‘疑罪从无’，可是从监察的角度来讲，我们都要保持‘违规操作，必有动机’的警惕。”
“你们想想，要是即将进驻的这个老外工作组，行事做派和你们以前一样，不断地挑战试探我们制度的各种漏洞，比如报告不审查就胡乱签字，比如在生产系统上直接修改程序然后倒抄回开发环境，比如用户长期登录不退出，比如胡乱开通文件共享甚至ftp服务……两位，扣他们一个企图盗取我们核心机密的帽子，不过分吧？”
“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一旦因为这些原因，导致泄密事件，两位到时候还能用以前糊弄我的理由，去糊弄有权机关吗？”
安春佳和胡天宇对视一样，终于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从两位刚刚的反应来看，这根弦总算是挂起来了，这是好事儿。”对于“软件组三杰”，周至还是比较宠着的，不然也不会贴心地给他们取小名儿。
程序员的工作其实非常辛苦，一通宵一通宵熬夜只是家常便饭，周至干着督查的活还能够有相当的威信，很大原因就是他体谅这样的辛苦，既然解决不了加班的问题，那就把上班的地方变成一个家一样的地方。
四叶草公司租用了弘盛楼三层楼，有一层一半改造成内部食堂，一半改造成健身房，各种设备应有尽有，还有淋浴室。
另有一层则是加班休息间，按照三星级宾馆单人间的格局来布置，只要员工乐意，就算在里边住一学期不下楼都没问题。
习惯了艰苦奋斗的老学者们是想不到这些的，但是从后世过来的周至却不一样，基本都是采用的后世给程序狗们贴心打造的。
“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周至说道。
“你说。”
“现在狐狸洞不在，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们了。”周至说道：“我对两国这个联合小组一定要进来的目的，始终有点拿不准，所谓的表意文字大区，对他们来说真就这么重要？”
“是有点问题，我们已经明确表态，瀚文大字库三期才会有偿授权，一期和二期，对于unix，苹果，微软等操作系统，都是免费授权的，unicode组织里，我们也就部分专利包，签署了gnu开源计划和gpl条款的。”胡天宇说道。
“对呀。”安春佳说道：“就算他们不参与，将来也能够免费一二期字库，有偿使用三期字库，价格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所以我们需要搞清楚他们的企图。”周至说道：“你们俩，谁红脸儿，谁白脸儿？”
“什么意思？”俩理工狗完全没明白。
“就是谁扮演对他们有成见，动辄红眉毛绿眼睛的恶人，谁扮演可以被他们拉拢收买的汉奸？”
“他！”胡天宇和安春佳都一指对方：“他当汉奸！”
“本来狐狸洞当汉奸天生不用教，只可惜他还在蛮州干工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周至想了一下：“要不还是鹌鹑架你来当汉奸吧，你眉目柔和，比浮田鱼帅多了，应该很容易获得老外的好感。”
“是吗……”安春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有那么帅？”
胡天宇罕见地没有反驳周至的胡说八道，要是长得帅和当汉奸需要捆绑销售的话，那这个账他情愿不买，对着安春佳鼓励地直点头：“春佳这个春节指定回家吃了不少好的，脸上多了点肉，的确有点出模样了。”
说完对着周至挤挤眼：“是吧肘子？”
周至就在心里叹气，特么最适合当汉奸的就是你这机灵鬼儿，可惜你不上套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悲喜不同
不过刚刚周至又想到一层，像胡天宇这种一看就奸猾的款式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反倒是安春佳这样的萌款更容易让别人犯迷糊。
“我们说的这些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周至笑道：“所以搞不好却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了。因此鹌鹑架你就只管认真工作，态度良好的配合，和老外们搞好关系本身就是‘外交需要’，那个歌怎么唱的？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如果来的是朋友，那你就应当是我们的‘和平使者’，与国外友人展示我们热情好客的头面人物，如果来的是别有企图的那才另说。”
说着这话的同时，周至又给胡天宇使了个眼色。
胡天宇多精一个人，立刻就明白了周至这是在给鹌鹑架灌米汤，要他本色演出，都意识不到自己进了片场的那种，如此才会发自内心的自然。
“啊对！”胡天宇开始配合：“肘子这人就是疑心病重，厂公当得久了，都当出心病来了，对于友好人士，我们当然要送去春风一般的温暖，亲人一般的关怀，最好能够感化出几个同志来，那才是鹌鹑架你的本事儿。”
“哦，那我能不能跟组织提个要求啊？”安春佳问道。
“啥要求啊？虽然我不能代表组织，但是只要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那啥……肘子啊，你答应过我们的两系精英联谊，啥时候开始啊？”安春佳推了推眼镜架：“你中文系美女成堆，不能饱汉子不管饿汉子饥啊！”
周至和胡天宇再次对视一样，这特么哪里是个老实人？这就一披着老实人外衣的大奸贼！
但是大奸贼提议的时机不对，因为马上糖酒会就要开始了，漂亮女大学生们都会很忙，没机会搭理男大学生们。
和鹌鹑架浮田鱼签下了“卖系条约”，说好等糖酒会结束后就搞联谊，周至也得到提醒，该去联系女生们了。
结果许丽琴比他还着急，派都文心拉着赵星找过来了。
见到都文心，周至就忍不住夸她：“文心选片子的本事儿，可比猴子厉害多了啊！全都是大受欢迎的好片子。”
都文心关心的事另外的事儿：“我和猴子去港岛玩，见到有销售苏芳大碟的，就买回来了，肘子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周至点头：“效果比电视台放的好太多了。”
“是啊，《一生所爱》真的好听。”都文心说道：“肘子你真有才。”
“听说你也可以分钱？”杜星这奸商三分钟不离效益。
现在是流行音乐的黄金时代，但是周至认为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却是LD的发行带给音乐人的巨大利益。
说到底，还是版权能够实实在在到手收益。
因为盗版的存在，磁带的销量里，很大一部分利润都没有落到唱片公司的手里。
到后来甚至发展到三分之二以上的收益都落入到了非法盗版商的手里，真正的原创者，只能享受到三分之一的收益。
这种状态却在LD大碟的发行上得到了改善。
因为LD盘片巨大，刻录机设备既特殊又昂贵，一般盗版商根本买不起这样的设备，而且LD解读芯片也有特殊的解密机制，不是正版碟根本不予解读，这就让LD碟片具备了防拷贝功能。
也就是说，每一张LD，都只能出自正版，因此每一张大碟销售的利润，都为唱片制造商所得。
加上卡拉OK的盛行，国内的不论，港澳台和海外的卡拉OK厅，电台，电视台，对于音乐的使用和播放，都是要交使用费的。
这些利润是非常可观的，因此也彻底激发出了创作者们的热情。
一首歌吃一辈子，在这个时间阶段里，看似百分之百的事实。
因此周至的收入当中，又多了两项，一项是关婷婷《故园》的收益分成，一项是苏芳《一生所爱》的收益分成。
不过这种欣欣向荣的场面很快就会被彻底打破，那就是CD，VCD，还有网络播放机带来的盗版横行。
国内在芯片上取得突破之后，很快就有厂商推出了“全解码”的播放机，任何碟子都可以正常播放，加上VCD碟片的体积变化，刻录机的急剧降价，网络的盛行，让盗版的成本趋近于零。
因此国内音乐创作的激情很快就来了一次大衰退，唱片销售的行情一跌再跌，唱歌除了开演唱会，再也挣不了钱了。
这种现象要一直持续到二十年以后，法律法规日益完善，几大音乐门户联手形成垄断，收费日益趋于合理，用户日益接受网络正版消费概念以后，音乐行业才重新抬头，创作者的激情才被重新点燃。
因为“网络放大器”的存在，虽然对于消费者来说单曲的消费价格非常低廉，但是架不住受众人群的急剧扩大，带给创作者们的收益相比现在这个时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丰厚。
不过到那个时候，流行音乐又开始受到其它媒体形式的冲击，市场需求变得更加细分，更加复杂，更加综合了。
这也是苏芳要去港岛发展，关婷婷的歌也由滚石发行的原因。国内盗版太猖獗，但起码港澳台的收益保得住。
所以这几年还是相当可以，虽然周至的分成比起苏芳和关婷婷来差得远，也架不住这两首歌实在太红，这一个月也入账了好几万。
当然这种情况不可能永远持续，等新歌将老歌从排行榜上抵下来以后，收入肯定会骤降。
“怎么着，要我请客？”周至逗都文心，看着她直摇头：“富婆就是富婆啊，放个假都去港岛，太费钱了。”
都文心无辜地睁着大眼睛：“我去港岛不用花钱呀，肘子你干嘛这么说？”
“啊对，忘了你家在那边开着酒店，你去那儿还不跟回家一回事儿？”周至这才反应过来，天下粤菜出顺德，都老爷子门生满世界，在港、台、欧、美都开着大酒店，都文心去哪儿都能住在“家里”，当真不用花钱。
所以这人和人的悲喜就是不一样，虽然周至觉得都文心这小姑娘挺天真浪漫单纯质朴，性格很讨喜，可在女生群体那边还是不怎么交得到朋友，不被接受的原因可能找到了。
随便一句话，对她来说属实是无意，但是听在别的女生耳朵里，可能就成了刺耳的显摆。
但这并不是都文心的错，周至也觉得没有必要提醒她，免得小姑娘心里反而多了疙瘩，于是笑道：“今天怎么想起过来视察工作了？这两天牛二哥不在，你看我还是应付得可以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发财公和香火
“是管得挺好的，诶我们的发财公呢？”赵星对新学期开业后的红旗影视娱乐城表达了赞扬，然后发现柜台后面的神龛不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发财公可不带乱动的喔……”
“我朋友来看过了，说不符合消防规定，我给搬楼上去了。”周至打趣道：“你放心伺候得比在这儿好，起码供品不会被学生们偷拿。”
“你看过方位时辰没有哦？”赵星依旧不放心。
“我找张元福大师请来的先生搬的。”周至内心充满了和牛鬼蛇神斗争的无奈：“看过方位，选过时辰的。”
“哦，那还好。”赵星回头招呼都文心：“文心我们上去给发财公烧柱香去，肘子在首都黄瓦寺求的，看我们上学期，可灵呢！”
都文心对赵星就是明着宠，闻言对周至微笑道：“肘子哥我们先上去看看，一会儿就下来。”
粤地的神仙业务内卷得很，光文财神就有比干，范蠡，李诡祖，武财神也有赵公明，关羽，此外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神灵如黄大仙，五显神等，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黄瓦寺财神庙本来是首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小庙，里边的财神叫增福财神，后来雍正做王爷的时候路过，在这里许了愿。
当时的愿望具体是啥没人知道，不过后来雍正就当了皇帝，登基后还下旨重修该庙，并下命给小庙的屋顶换上黄色琉璃瓦表示尊崇，这就是京城“黄瓦寺”这个名字的由来。
老百姓心想这庙虽然小，可是连皇帝的发愿都罩得住，那该多了不得？自打那个时候起，香火就非常旺盛。
赵星这货家里是做生意的，秉承了粤地老人的迷信，一直缠着周至要摆财神。
周至就推脱说可能首都的财神要灵一些，等将来去首都的时候再弄，啊不再请一个回来。
没想到这事儿才说了没几天，辜老和麦主任就找到他，要去部里汇报工作，这就没理由再推脱了。
黄瓦寺是文保单位，一直在维修，虽然有两个老和尚看守，但外人根本进不去。
不过别人不行，王老爷子去这些地方却是家常便饭，听周至说起这事儿，就带他到那里去请了一个。
发财公带回来后赵星就按照粤地风俗给供了起来，然后影视城诸事顺遂，就都成了发财公的功劳。
加上听说这位发财公一般人还请不到，于是赵星就越发地迷信和慎重了。
这件事情其实让周至都觉得有些迷糊，总感觉这个发财公落户到红旗影视娱乐城，冥冥之中竟然好像自有天意一般。
不多会儿赵星和都文心下来了，赵星手里还多了一段香：“肘子你这个是哪儿搞到的？”
“怎么了？”周至以为赵星的迷信又发作了，烧这种香是不是又是哪里没对。
“这个香味道好……高级啊。”赵星虽然是中文系的，一时竟然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又是你从首都带回来的？”
“啊这个不是，这是杨大师介绍的，武侯祠边上一家卖唐卡的大师那里买的。”
后世一说起唐卡，很多人就会想到藏人用各种珍稀的天然矿物颜料绘制的那些精美绝伦的图画，殊不知唐卡其实只是藏传佛像的一个统称，其中最厉害的还不是绘画，而是刺绣。
出自MZGK县的直孔刺绣唐卡，乃是其中最顶级的，制作难度大，工艺繁杂，对制作者的要求极高。
因为除了需要对唐卡的布局和人物表现进行细致的构思以外，还有一招绝活包含在内，要求制作者具有较高的心算能力，能够计算出每一种线每一针所在的位置，这个绝活叫做“算针”。
这就导致了传承的困难。
算针和提花，一藏一汉的手法，都和计算有关系，学校旦增大师在知道周至准备用现代计算机技术恢复蜀锦的花板后，认为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吆，一开学便联系上了在武侯祠旁边，藏族一条街里开店的墨竹工卡唐卡的刺绣高手米玛仁次，然后领着周至过去拜访，想让周至研究一下可否用计算机程序使“算针”秘法得以简化，方便学习和传播。
周至到过武侯祠无数次，不过主要是找锦鲤池里的工作人员取养鱼经，从来不知道边上还有一条充满了藏传文化的“民族风情小巷”。
也算是大开了一回眼界，然后在那里发现了一种尼泊尔过来的香，味道特别舒服，就买了一些回来。
“改天你带我们去逛逛。”赵星说得很认真：“我得买点寄回去，给长辈们拜神用。”
都文心也直点头：“我家也要。”
“随时都可以，要不就明天去？”周至点头：“那里有一家永记老字号，干素椒面和一碗五个味道的汤圆是特色，我请你们。”
“可你明天有时间吗？”都文心有点担心：“许姐让我们问你糖酒会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谈？”
“哎哟我都差点忙忘了，她们现在在哪儿？”
“当然在舞蹈社啊，叫你过去呢。”
“那走吧！”
一路上周至的破自行车叮当乱响，听得抱着赵星的腰坐在后座上的都文心直笑：“肘子哥你这破车是不是该换了？女式的不说，还浑身乱响，啊除了铃铛哈哈哈……”
“你不懂，这样才没人看得上。”周至一点都不在意：“文心你这样坐能舒服？我觉得你该买一辆才对。”
“别听肘子胡说八道，他就是居心叵测想拆散我们俩。”赵星立马打断周至：“我们不搭理他！”
“我居心叵测个屁，我又不是没女朋友的人。”周至决定不服这个输。
“肘子哥你是不是见到阿依古丽了？就是蛋蛋的女朋友。”都文心有点好奇，问道：“真人是不是很漂亮？比照片还要漂亮？”
“哪天你去我们寝室玩，我给你看这次去北疆的照片。”周至说道：“阿依古丽的确很漂亮，跟译制片儿里的外国姑娘似的，跳舞也跳得好，好像她们少数民族的生下来就会一样，随便一个饭店服务员都是高手。”
“那肯定比我们去港岛还好玩。”都文心很羡慕，“放假后我也想去”。
“可别，要去你们得夏天去。零下二三十度我都差点扛不住，你们去了更是直接下飞机就冻上了。”
“那不更好玩？！话说我还没见过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