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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du的天空     鹏城烟云txt下载     鹏城烟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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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深圳,我来了

    滔滔珠江,浪淘尽,鹏城多少草根。

    沙湖冷月,雁归去,捎来谁家书信?

    娘念子还,妻盼夫归,儿女共沾巾。

    乡关万里,袅袅炊烟断魂。

    流水线上无天日,斗转星移,腾挪乾坤。

    一代民工,挥洒间,垒起巍巍深圳。

    江山多娇,正道是沧桑,仗剑天涯。

    烟云飞渡,谁在虚度年华?

    “小四儿,再不走姐可就不管你了!初六了都,初十赶不到工厂报到,我的工作丢了不说,你去了也没地场儿住,咱俩只能进治安队!”

    “咱姐,说得好听,从初二到现在都是在你家走亲戚拜年,这刚订了婚,我大舅家总得去拜拜吧,大表哥可是市委领导,老娘早说了亲自带咱俩去见见!”

    ”管球啥领导,咱又不搁家升官发财,犯不着巴结大表哥。我跟咱妈说说,下午就出发,一天一天事儿,早去深圳早安身。你可是求了十万八千遍,姐才回来接你,说好了,啥都听姐滴,乖乖仔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说走咱就跟姐走。

    可我出门有点儿讨厌带七东八西,挨到最后就小珍一只超级拉杆箱,她自己背个小挎包。

    晚上七点多从枣阳火车站出发,尼玛摇晃到天将亮才到达武昌火车站。

    出站口就忙不迭地到售票处排队,肚子可是咕咕叫。

    “姐,售票员还没上班呢,去去吃个早餐,再来排队不耽误!”

    “四儿,等你吃饱了来,队伍恐怕都排几公里了。”

    “排到姥姥家都不怕,哥有办法,吃饱过来,五分钟拿不到票,哥把这车站炸啦!”

    “德行差!走吧走吧,天生饿死鬼。”

    牛杂面,甜酒,担心车上饿,还来一斤炸油馍,吃不完拎手里。

    吃饱喝足过来排队,还排个球?队伍拐个弯都站到广场了,珍姐又是一阵埋怨。

    “俺姐别急!你站这儿别动,画个圈,出了圈你给妖精捉了去俺就打道回府!千万别乱跑啊,猴哥去去就来!”

    拿着钱径直走到售票窗口,左手把没吃完的炸油馍还有一杯甜酒递给坐在高脚凳上的保安,戴皮手套的右手扯扯身上的皮夹克,回头恶狠狠滴瞪着还在往前挤的几位兄弟,人家不由自主地往后挪挪,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伸手递钱进去。

    “两张广州!”

    后面的人都还在不服气,车票已经递出来了。

    “谢了兄弟们!”

    保安兄弟还拎着早餐发愣,不知说啥好。

    “我天,四儿,没惹祸吧,这么快?”

    “咋可能,这可是大武汉,不敢撒野!九点四十,还早呢,要不把拉杆箱寄存在小店里,咱去逛逛?”

    “不喔,一小时五块钱,俩小时就十块,姐一天的工资呢,去买两本杂志看,时间一会儿就打发了。”

    从小北上,长大了南下,天南海北,真的能够任鸟飞、任鱼跃吗?

    广州火车站出来到对面流花车站坐大巴,尼玛还给卖了几次猪仔,到平湖镇已经天黑。

    “深圳,我来了!”

    还没等老子伸个懒腰,拉客的摩托车‘滋溜’一声挡在咱俩面前。

    宿舍保安是位河南大哥,人不错,同意先进去歇歇脚,晚点去写字楼开住宿条,住着放心治安队查房也安全。

    珍姐的宿舍八张铁架床,上下都住满了,都还在加班,空荡荡的没个人影儿。

    洗把脸,都没来得及抱着珍姐亲一口,赶紧把几盒孝感麻糖还有两瓶黄鹤楼拿出来,捡一个黑色方便袋子装妥当,跟着咱姐去工厂见他主管,杨哥。

    “哟,阿珍来了,这就是你男朋友呀,这么高个子,还披肩发?咋看像个流氓!”

    珍姐是仓库记账文员,杨哥是大主管,听说湖北黄冈人,大学生。

    “杨哥好,我叫付少波,在家都叫我老四,头发有点长,身上有点脏,但不是流氓!”

    “哈哈,杨哥,你看这么大个,做仓管没问题吧?”

    “老大,我看绝对没问题!五金仓库不是还没人,就叫小付去,干好了就是五金组组长!”

    “老谢,你能不能省省,那边三楼一个人毛都没有,叫他去,你教他?”

    “没事啊阿珍,小付就先去那边,平时收货发料老谢会过去教他,仓库扩大肯定还要招人的,只是高中生、中专生没那么好招。两个月试用期,过后就升组长,你还担心啥?”

    “我靠,老大,阿珍还给你带了黄鹤楼,晚上下班炒田螺吧?”

    就这样,杨哥亲自到写字楼一楼人事部,给我办了入厂手续,厂牌也有了,晚上住宿就没了问题。

    初来乍到就做仓管,感觉这大深圳,没人家说的那么玄乎!

第二章:上班就惹祸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阑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正月初十,深圳的天气,春暖花开。

    早早起床,今天正式上班、挣大钱的节奏。

    饭堂的早餐,一碗稀饭能照出人影,一泡尿就饿了,还不如不吃。就拿着一枚麻球,跟着咱小家长边吃边走。

    身上穿件衬衣套一件蓝色大褂工衣,款式跟医院大夫的白大褂一模一样。

    刚上来不知道做啥,阿珍翻账本,咱就斜靠在旁边傻愣着。

    等到九点过,老谢发完料,才带我过去那边仓库。

    整整一层楼的仓库,就在靠里面角落放十几卡板五金材料,架子上放一些有粗有细的青铜棍子,铁棍子,白铁管子。

    “老四,这一卷卷的,青铜片,黄铜片,厚度这上面标签上都有,是做充电器的电池片用的原材料,发五金部冲压,冲压件回收到仓库再交给电镀厂镀金。这架子上的铜支,白色铝通,发给车床部加工成零部件,铜制的也要电镀,铝通就抛光氧化,然后回收进仓库,发往生产线。”

    “谢哥,这光是棍子跟一卷卷的东西,回收的零件呢,我咋发给人家?”

    “回收的零件都还在我货架上,等你熟悉了,再慢慢转给你。以后我就专管电子材料,你就五金材料,还要给你配两名仓管,到时候你就享福了。现在只跟五金部打交道,他们上来交货,也就是加工好的半成品,你喊我过来教你咋搞。”

    谢哥拿出仓库发料流程,零部件外发电镀、氧化、喷涂等事宜给我耐心地讲述一遍,以及怎样跟五金部打交道,别让人家忽悠等等。

    听得似懂非懂,谢哥坐一阵子走了,我就拿起游标卡尺量铜支,量卷料,熟悉一下手头的工作。

    还有磅秤,脱了鞋站上面,还是61KG,还行,出门几天了,没瘦。

    十一点,进来一小伙子,身后还跟着一位推着手拉车进来。

    我正眼瞧了一眼,厂牌上五金部物料员,敢情专跟我打交道的。

    “哎,物料员,你干啥,我在这儿?”

    “傻大个,我看见你在哪儿,领料哇,上这来还能干吗呢?”

    “那也是,领料单给我看看?”

    “哟嘿,大个,第一天上班就晓得要领料单才发料,行啊,老谢教你的?”

    “可不是嘛,不看领料单,我咋知道你要啥?”

    “那行,把6MM的黄铜支给我拿10条,我这就开单给你。”

    “不是吧,铜支是给车床部,你是五金部,先拿单给我看看。”

    叫你拿你就拿,单在这里,你看得懂不啦?

    物料员手里抖着单子搁老子面前晃来晃去,俺伸手就抓,到手单子撕烂了。我抓住整个本子,他手里就撕下几张,刚好是今天的领料明细。

    这下惹祸了,这货把手中的几片纸往地下一扔,指着老子就吼。

    他妈的死大个,敢撕领料单子,你他妈死定啦!

    狗日的够狂,手指头眼看就要戳到老子眼睛,也许是条件发射,突然出左手叼住他的右手腕,稍一使劲,往前一带,立马就给跪了,还哇哇大叫。

    “记着,以后少拿手指头戳人家,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兄弟说完松开手,低头看撕乱了的领料单。

    这货慢慢站起来,边骂边往门口走,看样子不是找地方告状就是出去喊人。

    我跟推车的兄弟都愣在仓库,对望了一眼也不晓得该说啥。

    “大个儿,你刚来,惹他干嘛?他这人就这脾气,依仗他姐夫哥在治安队,所以谁都不屌!”

    “大哥,我也不是故意要惹他,你都看见了,狗日的欺人太甚,咋弄?”

    “那这,我先下去,你赶紧锁门过那边仓库待着,他等会儿不见人就会去找你们杨主管发牢骚,你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打工,别惹事儿!”

    锁了门赶紧跑过去跟老谢讲了经过,老哥拍拍我肩膀。

    “老四,没事儿!人善被人欺,别怕,等狗日的来了再说!”

    后脚物料员就到了,跟着一位老头子,进仓库办公室就吼。

    “尼玛,是谁撕了领料单?”

    杨哥不在,老谢指指叫我出去答话。

    “老人家,是我,不是故意的,他欺负人!”

    办公室人员还有咱珍姐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又看看老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儿,有同事赶紧往下跑,估计是去喊主管。

    “赵主管,你物料员到我们仓库欺负新来的仓管,还有理啦?”

    “嘢呵,老谢,尼玛咋说话呢,新来的就敢撕领料单,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咋回事、咋回事儿?老赵,你凭什么在我仓库办公室大呼小叫?”

    杨哥一上来就没客气话,一下子把老赵给噎住了。

    “杨子,尼玛,少跟老子横!这鬼东西上班第一天就敢撕领料单,还得了,以后谁还敢到你仓库领材料?”

    “你等会儿,小吴你过来!跟哥说实话,他为什么撕你领料单?”

    “我要领铜支,他说铜支是发给车床部,不是给我五金部,我拿单给他看,这鸟人看都没看抓过来就给撕了!”

    “放你娘狗屁!他上班第一天,根本就搞不清东南西北,看都没看就敢把领料单撕了,他是神经病,还是你当哥是神经病?妈哩个巴子,今天不说清楚,老子撕烂你的臭嘴!”

    “嗯,是、是我不给他看,他夺过来非要看,才、才撕烂的。杨哥,我也没想到啊!”

    “行啊,老四,你上班第一天就惹祸,姐跟你讲了那么多,都当耳边风啦?”

    “阿弥陀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并非兄弟我惹祸,而是是非惹上我!奶奶个熊,不就打个工吗,有啥了不起?四爷我不打工,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话老子抓起老谢的陶瓷茶杯,五指稍一用力,茶杯在手里碎了,杯底“啪”地一声掉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兄弟我、新来的没错,但是走遍天下都不陌生!也不认生!不惹事儿老子更不怕事儿!”

第三章:友谊的小船

    真真假假撕了人家领料单,孰对孰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赵都敢顶撞,仓库老四这二愣子脾气,连香港潘师傅那条大黑狗都闻到味道。

    说起来关系有点复杂,公司老板姓张,排行老五,人称五老板。咱们是分公司,在福永还有总公司叫大通电器。公司董事长夫人姓赵,咱五金部赵师傅堂姐。

    哥这一上班就惹祸,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夹起尾巴做人。

    还好杨哥,掌管天下粮仓,深得五老板信任。亲戚关系,在资本家工厂若有若无,也很微妙。

    咱们该较真照样较真,不知咋滴,这点芝麻小事儿竟然传到五老板耳朵里。

    这天正好下货,一条长柜塑胶粒,五老板故意站旁边扎起架子骂一通,欺负大嫂娘家没人咋地,老赵家的人都敢欺负!

    还要打人,大家都清楚,老五是在说笑话,其实是调侃老赵。

    货柜没下完就喊杨子拿钱买水喝,剩下的钱叫哥几个晚上宵夜。

    资本社会,总讲面子,做不成工厂。只有大陆人拎不清家庭跟工厂的关系。

    上班不到仨月就转正,大组长当上了。手下老魁、小郑。

    所有的原材料,加工件,香港上来的五金配件都摆我这边。五金配件全部上货价,诺大的仓库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后来香港公司上汽车收音机、音响这个项目。收音机在福永总厂做,小音响咱公司做。

    一时间材料突然多出好多,喇叭本来属于电子材料,但是老谢那边二楼还连着仓库杨哥办公室,成货柜的往回拉,那边根本堆不下,下货就下在我这边,老谢发货来回跑,不方便,干脆归五金组得了。

    哥二话没说,接下来。

    杨哥有点儿过意不去,加一个仓管,以后下喇叭,全部上!

    手下三个伙计,老魁比我稍晚进来,也算老仓管,所以干活儿都听老魁指挥,俺倒还算清闲。不忙也过那边二楼跟杨哥他们吹吹牛皮,看看咱家珍姐都在忙乎啥。

    杨哥见我闲着,也会交代没事上四楼帮个手。包装材料,彩盒,卡纸、说明书,都不轻,仓管包括组长都是女孩子。别上完货就没咱事儿了,抽时间帮忙码一码,上货架。

    我们同一座电梯,我咋不晓得,只是各有各的工作范围,帮忙拉上去基本就不管了。我兄弟坐下歇会儿,不可能就喊到楼上干活吧?我应付了几句没放心上。

    老魁河南老乡,老骚货,不忙的时候坐仓库听他讲黄色笑话。正笑得起劲,大篮子风风火火跑进来。“

    “小付哥,你快上去看看,咱们货架倒了,砸到雷姐!”

    都怔了一下,还是老魁反应快,手一指楼上,哥四个同时往上跑。

    进门一看里边,挨到楼顶的角铁货架彻底压弯了,上面码放的一捆捆卡纸散落一地。

    包装组长雷姐好像砸到了脚。

    “雷姐,咋滴啦,搞这么大动静,我看看,砸到脚了吧?”

    “哎呀,小付,赶紧叫他们给都捡到一边,货架需要重新烧焊。我爬上去找样板,突然就倒了,幸亏跑得快,一捆下来砸到脚后跟。”

    老魁他们捡卡纸,我提起雷姐裤脚查看,真还砸红了,不由自主地蹲下来给她摸一摸。雷姐按着我肩膀,有点那个啥地默默看着我。

    “四哥,捡完了,还咋弄?”

    “打包哇,我靠!这样堆着啷个得行,问篮子多少张一扎?打包机推过来打好包先放一边,货架烧好还要刷漆,估计得好几天,随后还不是要码上去。我去找杨哥,叫电工过来看咋弄。”

    帮雷姐穿好鞋子,扶她到办公桌坐下我就急忙急火地走了。

    杨哥一听火冒三丈,打电话把后勤齐师傅骂个半死,答应下班前一定搞定。

    一来二去的,我跟雷姐的友谊,就更上一层楼,说话做事都越来越默契。偶尔咱俩坐一起聊天,不论三楼、四楼,兄弟姐妹们都躲到货架后面睡大觉。

    雷姐聊天略带四川方言,很有意思,聊她在老厂大通时候的新闻,包括谁谁追过她等等。说到感情方面的事儿,也能感悟很多道理。

    感觉友谊的小船已经驶向黄金海岸,至于该如何驾奴,驶向何方,我还没时间思考,只知道风吹来,浪打来,革命意志,似乎没以前那么地坚强了。

    清醒的时候也偷偷揪自己的大腿,总奈山风微澜,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广州作幽州吧!

    世界上可以不下雨,但却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点点滴滴的毛毛雨,还没来得及淋湿自己,却如同狂风骤雨般传到珍姐耳朵里。

    乖乖,那还了得!山雨未来风满楼!

第四章:心中有数没数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老四,老实交代,这风吹草低的,不说现牛羊了,你的原始本性都露馅了!说说看,你整天不务正业,都蹭在四楼助人为乐,叫下边兄弟情何以堪呢?”

    “听哪山上野鸡叫?如此破坏安定团结,陷哥于不三不四、不情不义,给哥揪出来,定斩不饶!”

    “姐不聋不瞎,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犯得着别人宣传你吗?”

    “秃子头上从来都不长虱子,即便是有,也是别人捉了放上去的,咱姐何必当真呢?”

    “反正姐不管,你离四楼雷姐远点儿,就万事大吉。否则的话,别说你一身狗屁功夫,姐照样撕了她!”

    “吾皇万岁!本来空无物,何曾惹尘埃!”

    “哼,菩提当风立,明镜照妖台。牡丹花下死,甘愿惹尘埃!”

    “不会吧,哥俩儿这才喝三瓶,姐就高了?”

    “田螺不吸了,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喝,不要钱哪,炒个河粉,吃了回去!”

    “这才到哪儿?今天不是五金部卖废品,叫我去看秤,老袁塞了二百大洋给我,咱哥俩儿三十块总要吃吧!还有个糖醋鱼,吃一会儿就不辣了。”

    “这活儿以前都是杨哥亲自看秤,现在教你看,你也别让他难看,明白不啦?”

    “绝对明白!五金部赵叔子说了,尼玛小付看秤,偶尔眼花没关系,别离谱就行!晓得不啦?他老东西拿大头。哥这二百大洋,周末还得请兄弟们喝啤酒!”

    “瞧你德行,别跟着老赵学坏了,别忘了你老大是谁?”

    “兄弟我老大是亲爱的你呀,叫往东不敢朝西。至于杨哥,上司而已,仅此而已!”

    “傻瓜蛋,千万别这样想,杨哥可说你讲义气,又肯吃苦,是仓库重点培养对象。你丫,省点心。”

    “球!仓库没有副主管,组长最大了,兄弟我也就到此为止,忽悠谁呢,当哥傻屌啊?”

    “你这河南人的习气还真得改一改,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做个湖北人,别让人家瞧不起!”

    “咱姐这话可就不招人喜欢了,河南人咋地啦?搁这儿宵夜没给钱?五岁多去河南,十五岁才回来,若不是要上高中,可能一辈子就待在河南了。师兄弟都在那儿,那才叫快活!到现在我一个村的人还认不全。至于这口音吗?贺知章头发都白了,不是还改不了,乡音未改鬓毛衰!”

    “你以前跟着少林武术班子玩杂耍,走南闯北的,一直都说河南话,不会吧。不是在天津也待了很久,就没学人家老赵‘你妈、你妈’的,可有意思啦?”

    “还不咋地,师傅师兄都是河南,有师弟是AH的,统统河南话。天津人一家的说话也是‘你妈、你妈’的,如同武汉人张口就是“个婊子”,他哥跟他妹也这样说话,都是方言口头禅而已!”

    “现在跟着姐姐在大深圳,明明白白挣钱养家,将来还要生儿育女,就要跟姐把普通话说标准,必须的!”

    “哎哟,高中不是跟你学了两年多吗,咋又说风就是雨?感觉咱这普通话说得也够可以了,又不做播音员,费哪门子心思哟?”

    “高中就是没把你调教好,现在天天在一起,还不好好调教,等翅膀硬了,姐可拢不住。”

    “嘿嘿,高中调教好了,哥考上大学,啧啧,认得你是谁哟?”

    “你一个从小跑江湖耍把戏的,初中课本上的字儿都认不全,姐还用担心你高飞了吗?”

    “可不是嘛,早就吃定了老子!来,走一个!然后吃鱼。”

    “四儿,按说你打小浪迹江湖,社会经验比我丰富,你人心地善良,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死心眼,姐就是担心你上人家当。深圳,走南闯北的人物多了去,姐是担心你适应不了,却又担心你适应太快。”

    “大海航行靠舵手,雨露滋润靠太阳。咱姐放宽心,你永远都是方向标,本县心中有数!”

    “你跟雷姐姐,本尊心中可没数!”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朋。凡事拎得门清,门可罗雀,真就成了孤家寡人。雷姐是他姐,你是老婆大人!”

    咋感觉老子哄人的本事见长,口是心非的家伙!难道来深圳,真的进了大染缸?

第五章:珍姐过来查岗

    说归说笑归笑,珍姐的训话也不能当耳边风。

    哥时刻提醒自己,男子汉大豆腐,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能小为就不大为。

    “小付,听姐给你讲哈,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意思是,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善小’,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在马路上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这就是善小,人都是以小善积大善。看不起小善,今天不做,明天也不做,时间长了,真正该出手做善事,行侠仗义的时候,自己也已经麻木不仁了,失去了做大善事的机会,终有一天也会被社会抛弃。

    ‘恶小’,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在窗口排队买票,人家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你张口就骂人家,人家不理你。看似小事情,久而久之,你就养成了坏脾气,遇到比你更坏的人,肯定打起来,打赢了进治安队,打输了进医院。小事情变成大事情。明白了吧?”

    “明白了,雷姐,咱俩在一起,那你悄悄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有大事情发生啊?”

    “你丫,就别想了,姐怕你家小老虎,找这边来发威,可吓人啦!乖乖滴,夹起尾巴好好干活吧!”

    “哟西!失陪了,有事儿叫老魁,我过去那边办公室,看看咱家小老虎在忙啥玩儿?”

    “小付同志,这四楼,又有那座货架塌方了,劳驾您亲自跑上来?”

    “珍姐姐,劳驾你过来查岗啊?今天没货架塌方,感觉兄弟我这儿脑壳快塌了。这不,上来开电梯来着,老魁在一楼上货呢?”

    “老魁魂在一楼,我咋看见他人在三楼打瞌睡?”

    “一楼有人,你听,电梯都响了!”

    “你人站这儿开电梯,开关都不在你手里,电梯还会跑,这四楼闹鬼了吧?”

    “阿珍,吓唬谁呢,是蓝子在开电梯,没闹鬼,快进来坐会儿!”

    “不了,雷姐,你忙你的!这小付晚上睡觉,半夜的总做噩梦,他宿舍的人都睡不着。我上来给他喊喊魂儿,应该是落在四楼,或者落在楼顶了,啊哈哈,拜拜!”

    说完话,揪着老子耳朵就往下拉,也不管疼不疼。

    疼的实在受不了,干脆蹲下双手往后一抱,把人背起下楼。

    进来把人放办公桌上,本来揪着耳朵的现在搂着脖子,还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继续!”

    “死老魁,你不是在一楼上货吗,原来在三楼装死!”

    “就一点点,有人下去,四哥不是上四楼放电梯了吗?刚才听见响!”

    “四哥都上去个把钟了,电梯才放下去,难怪你打瞌睡?没冤枉你吧,四哥哥?”

    “没冤枉、没冤枉,冤枉兄弟我也是应该的!差不多了你该回办公室了都,不然等会儿杨哥有事儿找不到你不是?”

    “尼玛,付儿!上班时间,小两口在仓库拍拖,老子报告上去,你俩这月的全勤奖都得扣掉!”

    “张工明察,臣冤枉,绝对没有,这还有老魁呢?”

    “冤枉个屁,不是什么好鸟!赶紧的,新上的4吋喇叭,给我先拿两只,工程部做测试!”

    工程部张工是老板堂侄子,属于厂委,他进来才把咱珍姐吓走,总算松口气。

    中午下班铃一响,个个跑得比贼还快。

    哥就关风扇、关灯,然后锁门。

    钥匙还没插进锁眼儿,背后有小手在轻轻抚摸哥的耳朵,不用看闻香味也是雷姐。

    揉着揉着,心里就犯痒痒,转身抱着雷姐,把头埋在我胸脯上,感觉两颗心都跳得厉害。

    抱起推门进来,用脚把门关上,放雷姐在办公桌捉住嘴巴就啃。

    越啃动作越快,感觉身上的火苗子乱窜。

    “雷姐,刹不住车了?”

    “都快吃饱了,咋还客气上了?”

    欲罢还休欲罢未休,山高水近、云淡风停!

    春梦不觉晓,阵阵蚊子咬。三楼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瞧你死样儿,原来还会整歪诗滥词?好了好了,别跟姐搁这儿酸了,赶紧的,跑下去饭堂吧,不用管我。”

    “姐要干嘛?不吃了,饿坏了谁心疼,要不叫蓝子给你买个炒粉带上来?”

    “你这不是想姐死吗,蠢蛋?一顿不吃饿不死,我抽屉里还有牛奶、饼干,咱俩这时候一起进饭堂,小老虎还不撕了我,乖,听姐的话,不会错!”

    “轻轻滴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逝去、”

第六章:家常豆腐

    一人一盒酥,

    家常烧豆腐。

    酒醉心里明,

    添杯不如无。

    别了雷姐,飞奔下一楼。走到本栋一楼打卡处,‘咔咔’把两张卡都打了,匆匆出来直奔饭堂。

    饭堂在厂区外面的宿舍楼下边,进来打饭窗口,一个人都没有。

    “老四,你死定了!那不,阿珍等你半半天,你饭肯定凉了,咋才蹦哒出来,干嘛呢?”

    “哦,来货了。就没肉了咩?反正也没人了,大姐多来一碗烧豆腐,也好吃!”

    拿一只小汤碗递进窗口给老乡大姐,又装一碗豆腐块给我,千恩万谢地来到珍姐旁边坐下。

    “嘿嘿,领导还没吃完,电视好看咩?”

    “电视不好看!在想姐的大忙人,是不是掉在仓库厕所了,这都过去大半个钟,你俩躲仓库,豆腐还没吃够哇,跑饭堂又整一碗?”

    “味道可以呀,难得大姐大方,又给装一碗,再吃点?”

    “如果姐没看错的话,咱雷姐也没出来吃饭吧?咋滴,害羞哇,不好意思跟你一起出来吧,要不姐打一盘儿给端上去犒劳犒劳?”

    “晓不得!你关心咱还不嫌累呀,还捎带关心人家!八百多人,你肯定她没下来吃饭?

    “是八百多人,到组长、文员打饭窗口的才几十号人,姐一只眼吃饭,一只眼数人,还数不过来咩?”

    “我靠,SZ市在公开招聘女警察,都是文职,高中以上学历,转正以后还可以入深户。你去报名得了,有这方面潜质,指不定以后搞刑侦呢?”

    “真的?那姐真高飞了,你咋办呀?”

    “哎哟,哥还不就解放了!农民孩子,难得翻身当家做主。来,吃一块家常豆腐。”

    “跟姐说说,雷姐的豆腐好吃不啦,说实话,姐保证不打死你,老豆腐还是水豆腐?”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顶多半年!家常豆腐,蛮合口味的!”

    “啧啧,老四喂,你忙乎半宿原来就吃个家常豆腐,怪难为情的。这家常豆腐,有了也能凑合着吃,没有也想不起来。呵呵,若有若无的玩意儿,感觉没啥好计较,这姐也就放心啦!”

    “哪里,家常豆腐用五花肉来炒,放点花椒,一根蒜苗,味道绝对就不一样了。”

    “味道咋就不一样啦,说来听听?”

    “这个可以说!先把五花肉的油炼出来,炸半干捞起肉块,用猪油炕豆腐,两面焦黄,再把姜块、花椒、蒜苗倒进锅窝里煸香,肉块倒进来翻炒,放盐、淋酱油,蒜苗八成熟就可以出锅装盘了,额滴娘,找不极香!”

    哇,流口水了!原来咱四哥还是大厨。跟谁学的,姐咋不晓得,要不咱们开餐馆得了?

    一场即兴表演的小风波,因为午饭一碗家常豆腐,给哥破解于无形之中。

    回头给饭堂大姐买一个菠萝吃。

    “跟谁学的很重要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吃饱了,收拾盘子,开路!”

    跟着这位回宿舍睡觉觉,心里难免惦记还饿着肚子的那位。

    暗暗庆幸咱珍姐只是记账文员,尼玛要是仓库杨哥助理文员,一查工卡,咱跟雷姐的下班打卡时间一分不差,都十二点二十九分,额滴娘那还了得,绝对的上演武打片。

    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俩货真打起来,哥既不能向潘也不能向杨,站在中间肯定是挨组合双打,又不可能还手,左也难右也难呐!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喔,尼玛这刚一失足就开始悔恨,以往的定力哪里去了?

    “哎呀,松开手,咋还走神儿嘞?姐上楼了,难不成去你床上睡午觉呀?”

    “我靠,老四,要不你到四楼阿珍床上睡午觉呗!”

    “呵呵,王哥哥喂,俺天生胆儿小,那一群小妖精,还不吃了我!”

    还真是做贼人心虚啊,跟珍姐陪着小心,却又尼玛魂不守舍。

    望着珍姐翻着白眼上楼,哥不晓得说啥好。这时候撤下去买中饭进工厂,大门保安那里说不过去。万一问起来,传到这货耳朵里,那还了得?

    也罢,上床躺着,万一珍姐等会儿又下来咱宿舍查看动静咋办,岂不露馅儿了。

    以不变应万变。天苍苍野茫茫,做了坏事悔青肠。

第七章:心一热,天就蓝了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下午上班,一直都忐忑不安,很想上四楼瞧瞧,但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又担心点子低给小领导逮住,慌乱之中说漏嘴,岂不害了雷姐。

    直到四点,电镀厂来拉五金配件,一卡板,哥大摇大摆上四楼开电梯。

    一见兰子在跟雷姐聊天,扯着胳膊叫她去开电梯,哥坐下歇会儿。

    “雷姐,饿坏了吧?”

    “没呢,说了有饼干,这不,还有。咋撒的谎?”

    “绕了个小圈圈,反正小领导将信将疑的,也没深究,还能有啥,你卡我也打了。”

    “阿珍很聪明的,怪姐太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呀,就担心害了你。”

    “哪里,是我太赖皮,抱起就没打算放下来,人家喜欢你嘛,晓得你也喜欢我。”

    “没事了,下去吧,最好别再让阿珍看到咱俩在一起说悄悄话。她快人快语,在工厂十大美女当中排老六,我看能排第四。你呀,也别真把人家惹毛了,她人还是蛮不错的,珍惜曾经拥有曾经牵过的手,才不失为大男人。”

    “晓得啦!她人刀子嘴豆腐心,对谁都没恶意!”

    “你没来的时候,香港老潘很喜欢逗她玩儿,从香港带饼干来,装模作样到仓库检查工作,悄悄把饼干放阿珍桌上,人家也不客气,拿到手就打开发给大家吃。”

    “一看那个老潘就没安好心,阿珍跟我提起过。说一个男人突然对你好,除了哄你上床,没第二个理由。其实人家门儿清!”

    “那可是!于经理有一次看见,尝一块就骂老潘,狗日的在我仓库钓女孩子能不能买点好吃的饼干,糊弄小丫头可以,别当面糊弄老子!呵呵,笑死人。别看阿珍表面上对你吼来吼去的,其实很在乎你,也很疼你,我们都看得出来。”

    雷姐也说没事儿,望着这张俏皮而又含情脉脉的圆脸儿,心一热,天就蓝了,感觉所有的花儿都在为我开放。

    雷姐读的大专,英文专业,彩盒、彩卡、说明书上面的洋文,只有她认得。重庆人,皮肤白嫩,又高个子,微胖,全厂十大美女之四,誉为杨贵妃。

    听说十大美女当初是花心鬼老潘甄选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养一条大黑狗,没事还玩遥控飞机,有个小情妇,不在“十大”之列,人家都说是“零号美女”,更美。哥仔细观察过,有点拍马屁的味道。

    零号美女喜欢化妆,老远都能闻到身上香味,小妖精倒是真的。好似老潘当初钓咱珍姐没上手,就掉转头钓上了这位电子车间的IPQC。

    在楼梯偶尔打照面,没人看见的时候,还敢偷偷给哥竖中指、来个飞吻,可恶心了,一见她老子故意躲开走,还能追哥到仓库里头打情骂俏,其实俺也有逗她玩的戏份儿。

    星期天,各组安排人值班,我休息阿珍也跟着休息,其实都不想休息,心疼加班费,仓库星期天是两块加班费,就算八个钟咱俩也是三十二块钱。

    可是星期天不来货,比较轻松点儿,公司规定的,没办法,老板比谁算得都精。

    休息当然睡懒觉,九点多背着珍姐下楼,宿舍保安也是老乡,都喊曹叔。

    “老四,看你背阿珍比扛塑料包有劲儿,去逛平湖街吧,有个地儿老乡开的餐馆,你帮我带一壶黄酒回来,多少钱转来给你。”

    “我日,哪里老乡这么有钱,敢在这儿开餐馆,胆子不小哇?”

    “鹿头街哩,在鞋厂当保安队长,他怕个球!餐馆就在小学哪儿,黄酒都是坐大巴来哩,绝对家乡酒。”

    来深圳半年了,咋听说还能喝上老家黄酒,扛着火辣辣的太阳,心里头也有丝丝凉意。其实顺着墙根躲太阳,也能走到平湖街。

    “哎呀你好好走,晒不死你!”

    “不是,老婆大人晒黑了可就不讨人喜欢了,还排老六呢,担心除名儿。雷姐说你其实排第四,真的假的?”

    “且,你的雷姐排老四才是真滴!那个死老潘,从来不喊姐名字,总是老六老六的满厂吆喝。不过他不敢喊雷姐老四,能追着他骂几个车间,四川靓妹骂人可好听了!”

    “雷姐今天也休息,你下来她还在睡懒觉吧?”

    “好像还没起床,怎么你想她?早晓得喊她一起下楼就好了。”

    “少放屁,你下来三楼在我床上又嗲半宿,喊她下来看直播呀?”

    “姐看你还真有这个意思,上个街都能想到她,中午请她一起吃饭吧?”

    “中午到老乡餐馆喝黄酒,看看还有啥家乡菜,咱就奢侈一回,打打牙祭!”

    难得逛一次街,从守珍街一直逛到火车站,几乎没放过一家服装店。

    咱就买一双凉鞋,拎好几个袋子都是珍姐喜欢的玩意儿。

    “往回走你还看啥呢,热死了,该去老乡那儿吃饭了,先整一斤凉黄酒解解渴!”

    “啊!老四你看,雷姐?天嘞,一个人逛街呀,也不嫌热,连帽子都不戴一个!”

    “没男朋友买呗,叫一声,大热天的,一起吃个饭!”

    “嗨!雷姐,我们在这儿,买够了没?”

    “哎呀,你俩买好了吧。我下来老保安说你俩来逛街了,我想没啥事儿,也来逛逛,一逛就花钱!”

    逛街也能遇见雷姐,真是缘份哪!

    扫一眼,旁边就有太阳帽卖,问都没问,趁她俩说话的时间,买一顶跟咱姐一模一样的,直接扣在雷姐头上。

    “雷姐你看,还是咱们老四懂事儿吧?刚才还在说你没戴帽子是因为没男朋友买,立马就客串上了!”

    “谢谢谢谢!多少钱呀?让四哥哥破费。中午我请吃饭吧,请喝啤酒!”

    “雷姐,中午不让你请,下次吧。我们现在去老乡开的餐馆吃家乡菜,老四想喝老黄酒。”

    走过来就是“襄樊牛杂面馆”,是两间门面,也够大了,各种卤菜跟老家一模一样。

    “老乡,先来两斤黄酒,冰冻哩,渴死了!”

    珍姐点菜,凉拌猪耳朵、卤豆皮儿、白切猪肚子,鸽子蛋拌黑木耳,雷姐赶紧喊够吃了。

    “鸽子蛋过几天才有,换成鹌鹑蛋,多给老乡剥几个!”

    “中咧!来一碟花生米。”

    第一次光临,送一碟花生米,菜盘子也都装得实在,上第一盘就动筷子。

    倒满三杯,端起来跟二位姐一碰,难得哥仨儿大街上遇到一起。

    “二位美女,周日快乐!”

    “四哥哥干杯!”

    望着雷姐若无其事地跟阿珍同学喝酒聊天,哥也就释然了。烟消云散,这心里头,早已醉了!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儿,该多好啊!

第八章:想做生意

    陪美女吃饭哥就好激动,一激动爱喝多。

    “现在陪俩厂花儿吃饭,一坐下这心就没平静过,等会儿喝醉了,你俩得架哥哥回去。干杯!”

    “老四,还没喝多呢,就想着我跟雷姐给你来个左拥右抱是吧?要想有那能耐,得多挣钱才行啊!”

    “是啊,四哥,有本事把姐跟阿珍养起来哈!”

    “个个细皮嫩肉的,养成大肥猪啊?要不咱也开个餐馆,看人家这儿,生意不挺好滴嘛?看这情形,干一月比在工厂干一年还不止。平湖乡咱老乡也多,俩美女往门口一站,还愁没生意,哥哥我就不信了,这滋嫩嫩的小脸蛋儿一个个白长的?”

    “四哥哥喂,你开餐馆是卖菜还是卖脸呀,真喝多了!”

    “雷姐,别听他逗你玩儿,咱们哪有钱开餐馆,开这一般大的,估计得好几千块,我跟老四干满一年能存五千大洋就烧高香了!”

    “你俩不止吧,加起来每月差不多也有六百块工资。付哥哥,老实交代,你还有钱呢,是不是请别个小妹吃宵夜了?”

    额滴亲姐,你咋比阿珍还黑?工资都是她在办公室帮我领,我哪还有钱钱?

    “呵呵,雷姐,老四这点还是很老实,每月下面一楼卖废品,他装模作样站哪儿看秤,人家给的小费都给咱俩吃宵夜了,不是有时候还要往家寄点钱嘛,还买衣服呢,所以估计一年下来也就这个数。”

    “那也是!说起打工,一月能拿两三百,搁老家都羡慕跟啥似的,搁这儿呢,人家一顿饭就吃几百块。”

    “那有啥办法呀?我们还算好的,杨哥从来不骂人。车间那个不挨骂,拉长骂工人,主管骂拉长,香港老邱骂主管,五老板来了有事没事骂老邱,打工就这样儿,一物降一物。”

    “五老板是有骂人的事情才来,骂完了就回去福永总厂待着。前几天来了突然跑到我三楼,问知不知道一卷铜片发下去该回收多少电池片上来。”

    “你不会一问三不知吧?”

    “那样杨哥就该挨骂啰!我告诉他都算得准准的,0.8mm的黄铜片,TL760专用,1KG打2260PCS电池片,误差大了就报告主管。他点点头,告诉我仓库学问很大,好好学。好像老子要搁仓库干一辈子似的。”

    “雷姐是从总厂过来的,那边有多大,说是一个工业城,有那么大吗?”

    “刚好一座小工业区,当然没有新建的山厦工业城那么大,很多部门,电镀厂、氧化部都有。里面也有小店、餐馆,晚上也有做宵夜的手推车,白天不准搞。”

    “工厂那么多人,脑瓜子好使的,肯定想着法子赚钱了,总之都比打工强!”

    “嗯,感觉他们都很赚钱,有我们四川的,河南的,一个晚上炒炒粉、田螺,凉拌菜,卖不少啤酒呢。大门外还有烧烤,还有其他工业区的,也有夜班的,很多人吃。”

    “说的我都动心了,真想不打工了,自己当老板。炒粉没问题,只是不会整这些卤菜呀?”

    “要说这些卤菜,老四忘记了,我大伯就会弄,高中你没少去蹭吃吧?他开餐馆,街上赖皮多好赊账,不赚钱我大妈总是骂他,干脆不给他帮忙,才关门不做了。后来门面租给别人接着还开餐馆,位置好呗。”

    “可不是吗?我还经常搁哪儿学炒菜呢,也说去年没事儿再跑过去,换老板了都,害得我中午吃饭自己掏钱。感觉大伯比你老爹还喜欢我!”

    “你多在街上打几回架,保证我爸喜欢死你!”

    “呵呵,四哥,你在家没事儿就是上街打架呀,你妈不管你?”

    “雷姐,兄弟我那不叫打架,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哼着歌走着路,见俩小流氓一路欺负高中女同学,老子跟上去就是两巴掌。一不留神给她妹秀秀个死丫头看见,回到家就跟老爹说,看见小付哥又在街上打架,真是冤枉!”

    “他呀?上街咱妈就交代,你没事上街看看阿珍家有啥要帮手做的。菜地里、街上菜摊儿上,人勤快点儿,少在街上玩。他人一上街,我不在家连我们家门儿都不进,别说帮忙做点事儿了。”

    “哈哈哈,四哥哥真是太好玩啦!”

    “那这,写封信回家跟大伯商量一下,带点钱来平湖乡开餐馆,咱们合伙做,珍姐就不用上班了,当小老板娘,我们也留意一下合适的面门。”

    “四哥,真打算开店呀?做生意赚钱是一个,是非也多,尤其这地方,南来北往的人,谁怕谁呀?别看治安队抓那么严,餐馆里喝醉酒闹事,常有的事儿,你不怕?”

    “雷姐,这个倒不用担心,老四一个人收拾两三个当兵的,那都是洒洒水,我自信他有这个小本事。只是做生意,我们哪有钱呀?”

    “哥哥喂,该叫你付大侠啦!真想开馆子呀?我还有两千多块,啥时候要,全部借给你俩!”

    “看看,还是咱雷姐仗义,将来做生意,你就是原始股东!”

    “那就说定了!不想当元帅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打工就应该时刻盼着当老板。希望四哥哥早日梦想成真!”

    “干杯干杯!”

第九章:小妖精

    还是雷姐仗义,一说想开店,赶紧要借钱给咱们。这份情谊,哪里寻找?

    只是走得太近,夜长梦多呀!咱珍姐平时满不在乎,关键时刻可就两说了。在家就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一咬,嘎嘣脆,冲死人!

    晚上加班,看看快八点了,没啥事儿靠在仓库门口发呆,寻思着上楼看看。

    小妖精突然从下面走上来,边爬楼梯还边做鬼脸儿。

    “你干嘛呢,小妖精?潘师傅刚回香港,你就不安分了,乱球跑。”

    “是啊,老潘个死鬼下午就滚蛋了,姐天一黑就饿了,到四哥哥这儿找点零食吃吃。”

    “想吃野食吧,老潘走时没给你喂饱咩,哪里饿了?”

    “上下都饿了,不信你摸摸,肚子还在咕咕叫呢。”

    小妖精说着话抓起老子裤腰带就往楼上拽。

    “小姐姐,别闹,上去给雷姐看见,可不得了!”

    “你怕她,我可不怕,不就老四吗,我靠?跟姐上楼顶,最好乖乖仔,有好事儿跟你说。”

    一说上楼顶有好事儿,哥心里顿时往下沉,不由自主跟着上来。

    “你是老四,下面那个雷眼镜也是老四,你俩在这儿楼顶,是二四得八呢,还是四四一十六呀?跟姐说说,星光夜战都啥滋味,干了多少次了?放心,姐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你家小领导。”

    “小姐姐,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可就‘屎壳郎进茅坑’,离死不远了?你呀,最好别打听!要不,咱们也即兴?”

    “姐倒是想即兴一回,杀他个天昏地暗、日月生辉!呵呵、呵呵,小四哥,你敢吗?”

    “打死都不敢,咱们还是做哥们儿开心,童叟无欺,无牵无挂。别乱摸,小心走火儿!”

    “啧啧,软不拉几的,还怕擦枪走火,走你个死人头哇!姐咋就辣么不招你待见呀,贴这么近还都尼玛没点儿反应,你跟眼镜在一张破纸板上一顿呼哧可就是大半个钟。”

    “都跟你说了,咱们只做兄弟,不做露水夫妻,你好我好大家好,也免得人前尴尬。好不啦?”

    “做兄弟呀,那要是有人欺负我呢?说的姐爱听,就拿出来。”

    “有人恶意欺负你,给兄弟我晓得了,定斩不饶!”

    “老男人说话不算数,你这小男人,说话应该算数吧?”

    “只要姐看得起老四还算个男人,说话就一定算数!否则天打五雷轰!”

    “哎呀,姐不要你五雷轰!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看你俩表演的,那天也是心情不好,突然想着上楼顶吹吹风,无意中看见你俩。姐好想看看的,却又担心给其他人撞见你俩好事儿,你俩以后还咋活呀?就退下在楼梯给你望风,后来来人了我还是担心人家会跑上来,就把手中的圆珠笔扔上来提醒你。笔呢,你得赔我一支新的?”

    “原来是小姐姐扔的笔呀?谢谢,还以为是仓库谁做的好事儿呢。所以说咱俩是兄弟嘛!咋回事儿,你一个人乌漆嘛黑的跑来楼顶吹风?以后可是要不滴!以后不开心就来仓库咱们吹吹牛,打情骂俏、搂搂抱抱都行,就是不准再上楼顶!”

    “咋啦,担心又撞见你好事儿,你不会还上来干吧?”

    “且,哥那么傻吗?早就转移阵地了。就是担心你,女孩子家家的,哎!说多了都是泪!”

    “四哥哥,你放心好啦,姐我不会傻到来跳楼的,人都这样了,还有啥想不开的。改天换个地儿,谁也不认识谁,我还是原来的我!”

    “对!换个地儿,一样的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潇洒走一回。说不定到那时,兄弟都会爱上你!”

    “去你的,这话对眼镜说去!跟姐下去吧,再不走真等着擦枪走火呀?都有反应啦!”

    “哎哟,你快撒手哇?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小妖精!”

    一起下来站在雷姐仓库门口,小妖精突然转身一把搂住脖颈就不松手,还把双腿盘在老子腰间,带口红的嘴巴在脸上脖子上一阵乱拱。

    实在扛不住,只好张开嘴巴给她咬个够。双手紧紧托住她后腰,担心万一掉下来,尼玛还不摔成两瓣啊!

    呼哧了四五分钟,看来真累了,小脑袋歪在哥脖子上吹气。

    “这下满意了吧,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还没有,得抱我回宿舍,赶紧的。”

    “胡球扯,快下班了都,老潘宿舍可是在车间门口,你想死老子还想多活几年。”

    边说话边抱着小妖精下来二楼拐弯处,放小妖精下来。也还算乖,松开手站到地上,然后小跑着回宿舍了。

    哎,天下还真没不透风的墙啊!

第十章:老丈人亲自出马

    风萧萧兮夜漫漫,楼顶插曲儿易水寒。

    未曾料到,小妖精还是个性情中人,扔上来的一支圆珠笔,彻底打消了兄弟对她的傲慢与偏见。

    人蛇杂居的鹏城,遇见的贵人还真不少!

    呸,都是老子该死!

    这事儿,还是不能跟雷姐挑明,还不恨死咱丫的!尤其下次再碰见小妖精,还不得尴尬到死啊?甚至再看见阿珍,突然矫情,那可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说到开餐馆,老家大伯父很快回信了。在街上整天无所事事,也有外出打工的打算,要我们看准门面,就带钱下来。

    接到信可勤快了,吃过晚饭有一个钟的时间,拉着阿珍到处看门面,有时候还带着雷姐做参谋。

    功夫不负有心人,去超霸厂的小马路边,有三间老瓦房要出租,还有个小院儿,一颗大龙眼树跟房顶一样高,树杈子几乎遮住整座院子。

    两扇对开的大铁门,门外的水泥路很少有机动车经过,都是上下班的工人,来来往往的,人流也相当大。

    雷姐也说可以看看,小店打电话,房东老阿姨很快过来。

    还行,会说普通话。一说开餐馆,打开房门看,还有土灶呢,不过餐馆肯定用煤气,来得快。院子的角落还有一间冲凉房连带着厕所,这是开餐馆的前提条件。

    阿姨要四百五一月,有点心动,阿珍又老远喊一个大姐跑过来帮忙讲价,最后三百八十块,确定租下来,讲明只能到明年底才能涨价。

    押一个月交一个月,身上钱不够,雷姐先垫二百,钥匙就拿到手了。

    珍姐再到小店打电话,告诉医院的二姨,深圳的门面租好了,通知大伯赶紧来!

    打完电话,小店的大姐才告诉我们,这三间瓦屋,每间出租是一百二的,你们倒好,三间给三百八,老太婆高兴死了。

    “不过单独院落,好做生意,图个方便。我这楼上还有一房一厅,开餐馆就得租房住,既然是邻居,优惠点儿,一月就一百五。”

    “都租了,阿珍不上班肯定得租房。雷姐回仓库加班跟杨哥讲一声,我跟阿珍在租房搬东西,晚上请个假。”

    九点雷姐下班直接过来看究竟,我们二楼的席梦思,梳妆台,小衣柜,小茶几都办齐了。

    “哇!你俩这么快就成家啦!嗨哟,那不行,得把客厅让给我,我出五十块房租!”

    “雷姐,你真这么想还是闹着玩儿的,就不怕老四?”

    “姐怕他个鬼,你说呢,啊?”

    两位美女说着笑着就扭成一团滚到席梦思上。

    哥也懒得管,拖地要紧,这头顶的大吊扇玩命的吹,人还是汗如雨下。

    连拖三遍,感觉应该可以了,只是这白地板,一点点脏就能看出来。

    尼玛谁这么蠢,铺白地板,真是服了!

    好啦,大功告成!拖鞋洗干净了,地板照出人影儿,以后所有人进来必须换鞋子,否则自己拖地板!

    “哎哟,别闹了,好不啦?搞一身臭汗!老四,拿一件干净的工衣,再擦一遍,地板有水,很容易摔跤。你是想看老婆大人摔呢,还是想看你的雷姐摔个仰八叉?”

    “都是熊宝宝,谁都不能摔,哥再擦一遍就是了。管仓库的,五行缺钱,就是不缺工衣。”

    “起来吧,不疯了,你俩这搞得二五乘以十的,可是花了一千多块啊,万一大伯父不来,咋办呀?这里还好说,租了就住了。关键是餐馆,我们都不会操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雷姐,你也听到了,我二姨说弄不好大妈也要来呢?人住在街上,不做生意,很无聊的!下边还有一个小房间,老两口都来也够住了。”

    “是啊,雷姐不用担心,等大伯来了,再找阿姨,看看房屋怎么重新装修,两边的山墙都可以打通,做餐馆吗,虽然说做老乡生意,万一杨哥带我们进来宵夜啥的,也不至于太寒酸!”

    第四天,也是星期天,该我值班,珍姐跟雷姐休息,俩人儿一大早也站在厂门口马路对面臭水沟边等人。

    根据以往的坐车经验,大伯坐的大巴车,早上天麻麻亮应该到平湖。出站口大把的摩托车,小四轮,到咱们大皇公工业区,拉客仔都晓得。

    十点半,估计该到了。

    “老魁,没吊事儿我去那边瞧瞧!”

    “瞧个毛线,杨哥也不在,阿珍不加班,你瞧谁去?”

    “哪里,上午老家来人,去门口看看情况!”

    到办公室溜达一圈,本来有丫头值班,不晓得都野哪儿去了,阿珍办公桌上还有糖,剥个填嘴里下来大门口。

    “老四,你家亲戚九点多到的,好像还有你老丈人,听阿珍喊爸爸。坐小四轮,拉不少东西,干啥呢,准备?”

    “是嘛,真的老爹也来啦?哥,不瞒你说,我在前头挨住桥头哪儿,租三间瓦屋,准备开餐馆,专做家乡菜,到时候请你过去喝一杯!”

    “真滴假滴?老四行啊!打半年工竟敢搁这儿做生意,早听说你在家就不是省油的灯,楞没看出啊伙计?”

    “哈,咱搁家就是个赖皮,癞皮狗!要不我溜出去瞅瞅?”

    门卫老乡点个头咱就跑开了,院子里锅碗瓢盆,压面机啥的,摆一堆。

    大伯、大妈、老爸,在跟阿姨商量房屋怎么装修。

    房东阿姨一见我就夸我靓仔,是做大老板的料。哥心里清楚,前几天还没谈妥呢,咱钱都掏出来了!

    “爸,你怎么也来了,不卖菜了?”

    “做生意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来能放心吗?就晓得你猴子坐江山,安稳不了三天就该折腾!”

    我怕老头当着雷姐面继续啰七啰八,赶紧站在大伯跟前儿晃悠。

    大伯拍拍我肩膀,示意咱不用担心,他才是老大!

    也终于听明白了,门店装修,材料房东出,因为装修好了将来也是她的,我们出人工干活。

    土灶上本来就有锅,揭开不要,大妈放上自带的大铁锅,一阵子洗刷,中午就能开饭。

    阿珍、雷姐忙着去买煤气灶、煤气。

    感觉没我啥事儿,也该走了,中午下班回来吃饭。

    终于长出一口气,本来心里也没个谱,等大伯来了走一步说一步。

    现在老丈人亲自出马,一切由他做主,心头一块忐忑不安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老爷子弄的离汤离水,清清楚楚的,咱只管看怎样分钱就是了。

第十一章:鄂西北土菜馆

    “鄂西北土菜馆”,咱拎一挂鞭炮放完就开张了。

    像模像样的,除了房顶是黑的,墙里墙外都刷得白乎乎的。

    三间房,左侧前半间做厨房,后半间大伯他们住人,右侧山墙打通,两间屋也摆不少桌子。

    左侧屋檐下重新打的土灶,烧柴火,可以卤菜,还可以炸油馍、炸麻球、炸韭菜角子,炸藕片。走在路上老远闻到香。

    右侧屋檐下就是凉菜玻璃柜,随吃随切,不偏不向,过秤称,也外卖。

    龙眼树底下拉上花雨布,上面一段一段吊起来,蛮好看的。晚上摆几张桌子,吃晚饭、吃宵夜,高兴坐哪儿就坐哪儿。

    老爹晚上折叠床一放就睡下面,也凉快,下雨也不怕。

    每天早上可勤快了,天一亮就起床,下来帮忙卖早餐,雷姐也早早过来帮手。

    牛杂面、热干面、豆腐面、蒸面条,菜包、肉包、粉条包、小笼包,胡辣汤、白稀饭,早餐可丰富了。整个平湖乡没有这么全的北方早餐店。

    雷姐跟我一样,一天三顿包括宵夜都在菜馆吃,后来不想跑了,珍姐批准,把客厅隔一下,干脆搬过来一起住。

    开张不到俩月,就有公司来订早餐,主要是包子、炸油馍、麻球,供应行政餐厅。

    实在忙不过来,老娘也来了。

    老娘来了,老两口不可能都睡树底下,在附近又租一房一厅,秀秀马上就高中毕业,考大学真难为她,考试完就来店里帮手。

    高兴之余哥这心里头也难免犯嘀咕,就是开张租房花了我一千多块,后面菜馆赚钱,房租肯定不用哥操心了。

    但是,赚多少钱,也不好意思问哪?这老板,哥都不晓得现在谁是老板?

    珍姐就一个妹妹,上头也没哥哥,赚的钱应该少不了咱一份儿,连大伯都没提这茬,怪难为情的!

    端午节这几天,整个院子都是摆的桌子凳子,连续几个晚上爆满。

    先一天于经理回香港,到仓库办公室丢一把钱在杨哥办公桌上,吩咐抽空请我们过节。

    杨哥端午节下午随便问了一句,晚上去哪儿吃大餐?立马有人答应去阿珍的土菜馆。

    杨哥喊我过来问问,不是平时咱们三几个去吃宵夜,全部去,能否安排坐下来。

    开啥玩笑,耍把戏的从来不嫌场子挤,兄弟开餐馆,更不嫌人多,我答应一声就跑了。

    “珍姐,晚上杨哥请客过端午,虾兵蟹将全到,你看看咋安排,老于给了不少钱,杨哥的意思杀头大水牛都中!”

    “那就把你宰啦!你遇事儿能不能稳着点儿?就在树底下,上两张大圆桌,一桌坐十二个,刚好坐得下,也不挤。”

    “好勒!那你把菜谱大致写一下,好给老爸准备切菜,凉菜要多,都喝酒来着。”

    “没事儿,你慌啥?十二个人,大盘小盘摆十五个外加一大盆子酸汤,两桌一模一样,足够吃啦!”

    咱们工厂五点半下班,附近工厂五点半下班的多数。

    康霸厂几千人,分三次下班吃饭,有五点过十五分、四十五分,最后一波六点过。

    下班领着一班文武过来,杨哥还特意买了两瓶好白酒,一桌一瓶,不够喝就在菜馆拿。

    进来大门就有五六桌子吃上了,看工衣全是康霸,应该是第一波下班的。

    “我靠,这么好的生意,照这样搞,小付你就不能再上班了,得看着点儿!”

    “是啊,四哥,杨哥不是说着玩儿的,尤其晚上,都是老家伙,阿珍又是靓妹,真得悠着点儿!”

    “人家进来随便从抽屉里抓几张钱,不止你一个月工资。不过小付放心,在不在仓库上班,有事儿只要通知到仓库,兄弟们绝对过来帮手!”

    “这个四哥不用担心,随叫随到!”

    “咋不中!我晚点儿跟几位家长说说看。如今还不晓得谁是老板?”

    “我靠,四哥,你回来往树底下一坐,就是镇关西!”

    “沃日,老魁,当咱这儿野猪林呢?”

    雷姐提前吃饱就忙前忙后的帮手,也跟阿珍提了杨哥的建议。

    “行吧,雷姐,等忙完了宵夜的时候,我们再跟几位老人家说说看。杨哥毕竟见多识广,不提不觉得,一提还真有点儿那个!”

    我们吃到七点半,有些撤了,几位美女都跟着阿珍帮忙,两桌合一桌,菜收拾一下,剩下六个酒鬼陪杨哥继续喝啤酒。

    八点的时候,门口“轰”地一声停一台摩托车,下来人走进来就问。

    “老乡,你们这儿老板哪人儿啊?”

    老魁河南人,拎着啤酒瓶站起来。

    “怎么,兄弟吃饭还认老板呀,门口招牌不认识字啊?”

    “那倒不是,想问问是不是枣阳老乡?”

    “不是,河南老乡!不坐下喝点儿?”

    这伙计摇摇头,看了又看,坐上摩托车走了。

    有饭桌上的老乡站起来,喊我到跟前说话。

    “老四,这几个货从良安田过来的,都是你们枣阳的混混儿,他们老大叫老九,好像姓刘,在那一带经常欺负北方老乡,可恶心了!小心他们找你借钱,看你生意好,说白了也就是想讹你!”

    “哎哟,兄弟我胆儿小,那咋办呀,咱关起门来吃?”

第十二章:端午节好生意

    月挂树梢倦鸟归,

    醉卧沙场几人回。

    曲终人散空愁暮,

    繁华落尽孤烟飞。

    曲终人散,同事们也东倒西歪地架着回了,看看没我啥事儿就在躺椅上眯一会儿。

    九点半钟,又有一波加班的老乡们下班,三五成群进来过个晚晚的端午节。

    当然没有晚饭时间集中,也就没那么忙。

    早已一身臭汗,珍姐喊我上楼冲个凉再下来。

    冲凉吹口哨,快乐一秒是一秒。冲完穿着迷彩短裤刚出来,雷姐跑回来喊我赶紧下去,店里来了几个老乡,不晓得想做啥子。

    抱着雷姐先咬两口,套上小布鞋,扯件T恤就下来了。

    猜想就这仨货,摩托车停在路边,果不其然。

    “格老子,吃定兄弟我了?”

    就抱着膀子靠门边,先听他们跟咱老丈人胡扯。

    “老乡,这么晚走这儿饿了,没带钱,就赊一次账嘛,下次过来保证给你们。放心好啦,我们都是枣阳人!”

    老爷子见我站门口,就不再搭理他们,招招手叫他们赶紧走人。

    “哥几个儿还没吃饭呢,咋地,忘了带钱?”

    “是啊,兄弟,你看老板死心眼,一顿饭而已,下次给就是了!”

    并非老爷子死心眼,兄弟我才是老板,二位老爷子都是大师傅。咱开餐馆的,总不能眼看着叫人饿死对吧?坐下点菜,想吃啥尽管开口,多大点事儿。门口摩托车是你们的吧,要不要推进来?”

    “那就谢谢兄弟了,摩托车停哪儿没关系,咱可就不客气了啊!”

    还真会吃,要一只大猪耳朵,一斤半酱猪蹄,一大碗凉拌粉皮儿,自己从冰柜里捡六支啤酒放胶篮子里,端到桌边就开喝。

    哥也没闲着,到小店把老板娘的铁链锁拿出来,把这货们的摩托车给加道锁。然后该干啥干啥。

    “姐,兄弟们第一次光临,送碟花生米!”

    哥几个儿一听,连声感谢,还是老板会做生意!

    看了看表,后面光学仪器厂十点半下班,里面河南老乡居多,老习惯,都喜欢坐院子里吃宵夜,围一块儿可以随便吹。

    “爸,干脆把里面空桌子搬出来,外面大风扇吹,更凉快,等会儿老乡们下班端午节连着吃宵夜,估计人多。”

    十点四十,老乡跑过来交代,准备三桌,侯哥请客,现在回宿舍冲凉,十一点到。

    树底下坐五个还在吃,给兄弟们挪挪位置,腾出地方,摆三张大圆桌。

    “老四,你侯哥三桌咋安排呀?”

    “哎呀,老乡们请吃饭,能三桌绝不四桌,估计跟晚饭咱们仓库三桌差不多,也照一样搞,冲完凉就来,抓紧点儿!”

    “兄弟,你生意真是太好了!这么年轻当老板,厉害呀!听你说话河南口音比较重,不是枣阳人吧?大师傅绝对是!”

    “哦,我从小在河南长大,上高中才回来!”

    “怪不得,河南啥地方?”

    “少林寺!”

    “啥?不会吧,你在少林寺长大,学过功夫没?”

    “呵呵,一点点儿!”

    “学啥功夫?”

    “猴拳,一点皮毛而已,专门耍猴的,说出来都嫌丢人!”

    说着话拿起桌上啤酒,大拇指按住瓶盖,食指中指一起扣住,喯一声就开了,左右手各开一瓶。

    雷姐也是第一次见,很是惊奇。

    “哇,四哥哥,这么神奇呀,你耍魔术吧?”

    “哪里,这都是雕虫小技,在河南,会开啤酒瓶的人多了去,还有人抓住酒瓶直接用大拇指顶开!”

    “只在电影里见过,可惜呀,咱们哥仨儿都不会!”

    “我靠,九哥也不会,他都是拿火机别开!”

    “听说九哥干大事儿的,请他有空过来玩!”

    “好的,兄弟年纪轻轻当老板,九哥肯定愿意跟你交往,他在良安田一带,还真不是盖的,身边美女就有好几个!”

    侯哥一帮子兄弟,先到的兄弟就喊我拿酒。

    姐姐们坐下就问酸汤好了没,端上来看谁喝的快。

    “我说你几个嫂子能不能斯文点儿,喝个酸汤咋比咱们大老爷们儿喝啤酒还粗鲁!”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嫂子尽管喝,喝完还舀,兄弟们的酸汤都不算账。”

    “不是老四?你瞅瞅个个冲完凉穿球恁漂亮,喝起汤来咋看个个都是母夜叉!”

    “小孙,恁大块肉堵不住你嘴,就不怕大姐喝完了撕你?”

    “阿珍,姐先不搭理这孬货,喝两碗再说!哎呀,十一点过了都,这老侯还在后边磨蹭啥玩意儿?侯儿一来他几个龟孙就消停了。”

    “还用说嘛,侯哥当老大嘞,还不在后边摆个谱儿啊?”

    “下朝来,一边走一边长叹,忘不了朝阁事愁锁眉间,北国起兵来侵犯,难坏了宋王天子文武众百官!”

    我靠,咱侯哥终于下朝了,赶紧迎上去发烟。

    “老四,玩儿啥呢,人不多了吧?坐下陪袁哥喝两杯!”

    侯哥保安队长来的,负责工厂的废品处理,说是他请客,我们都清楚,绝对是废品站老板老袁请客。老袁也包了咱们厂的废品,咱俩也不认生。

    并且最初还是我搭的桥,袁哥讲后面厂保安队长牛叉,请不动,包括小袁都拿他没办法。我能请动,重重有赏!

    牛叉的原因就是有点小本事,一打听才晓得咱猴哥从小也练过。那就按老规矩来。咱就去工厂门口找茬,保安兄弟走出来搭手就放地上,后来跟侯哥约架,输了请客。

    袁哥先准备,后来我输了,请两大桌。喝高兴了袁哥露面,顺理成章。

    餐馆开张,二位哥哥都来了,举起酒杯放出话来。

    “今后谁敢在这餐馆闹事儿,绝对扔进路边臭水河喂王八!”

第十三章: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看来三位老乡真把餐馆当成自己灶屋了。

    十一点半,三位吃饱喝足,每人点根烟,起来就走,给珍姐拦住。

    “哎,老乡,等会儿吧,算完账再走不迟!”

    “不是说好了今天没带钱吗,还算啥账呀,美女?”

    “是啊,咋这么不识趣呢?老板都答应了!”

    “小老板娘,要不咱们再打几个包吧?这儿猪耳朵味道真不错,带回去给兄弟们宵夜!”

    “老板是答应给你们吃喝,没说不让姐算账?你给不给钱我不管,账得算清楚,下次来了,你也晓得自己吃了多少钱,对吧?”

    侯哥喝住酒开着玩笑耳朵可管事儿,突然拨弄一下脑袋,眼珠子一瞪,立马站起来四个就往门口走。

    “侯哥,不用,这仨货良安田来嘞,听说老大属螃蟹的!门外边摩托车,我已经给他加道锁,出门他也走不了!”

    “球!去,摩托车抬进来靠墙边放住!”

    有个伙计眼神好,看见摩托车给四个大汉抬了进来,拽着另外两位往门口走,手指头点点眼看要发火。

    侯哥不经意抬手抓一下头发,立马又站起来俩,奔过去,二话不说,俩人抄一个,这仨货给直接拎去外面。

    一阵子乒乒乓乓,紧接着就哭爹喊娘,听声音一个个拖到大马路去了。

    不一会儿,哥六个回来了,坐下继续喝。

    珍姐忍不住问:“啊,老乡你们把那三个扔哪儿了?”

    “阿珍放心,哥仨喝多了,丢在河里凉快!”

    “不会吧,河沟里大白天就能看见蛇?”

    “珍姐甭担心,小青蛇咬人不疼!”

    “咬死他龟孙,竟敢跑自己老乡这儿吃霸王餐,姐真没见过这号鸟人!就应该叫咱袁哥出面,抓去治安队,往死里打!”

    直到收档,也没见这仨货来要摩托车,估计是散步回良安田了。

    “奶奶个熊,吃那么多,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

    “老四,惹祸了伙计,不是爸说你,就不该答应给他吃,打发走了算数。这下可好,人不是你打,账记你头上。这摩托车还在院子里,明天肯定叫人来找事儿!”

    “爸,就因为是老乡,我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包括侯哥,也只是教训一顿就算了。老袁本地人,腰上有对讲机,呼叫一声分分钟抓进治安队,敢吃霸王餐先打半死,这会儿绝对还头朝下吊在山墙上。明上午他们老大去队里赎人,这种情况每人至少罚二百,不给钱下午就送樟木头劳教三月。”

    “爸你放心,明天他们老大来也好,老九来也好,吃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老四敢开店,就不怕谁敢来闹事儿!没有金刚钻咱就不揽瓷器活儿!”

    “是啊,叔叔,明知道老乡开店,还敢明目张胆地白吃白喝,一个个也人模狗样儿,还真不要脸!不给点教训啷个得行?”

    “狗日的哪里晓得天高地厚,只在老乡窝里横,能有啥球本事,我反正没怕他们!这号人老子在鹿头街上见多了。”

    “我看小付就别上班了,店里光早餐都够忙,几家公司每天一大早还要送包子、炸馍。去晚了哪里赶得上人家吃,以后就你去送。年轻人又机灵,去得快来得快,还好说话些。”

    “哦,妈,吃晚饭仓库杨主管也说了,叫老四别上班了,回来看着点儿,别因小失大。”

    “人善被人欺,服一次软,人家永远都欺负你。你大伯不就是,爱面子,给人赊账,搞习惯了,吃饱喝足了有钱也不给你!”

    “没事儿,晚上我就睡树底下,倒要看看,哪座山上的野猴子敢来撒野!”

    收拾干净,送老爹老娘回房睡觉,然后带雷姐、珍姐上楼。抽出皮箱把当年耍猴的皮鞭拿出来,这皮鞭当年差点要了小猴的小命儿。

    “四哥哥,你耍过猴子呀?”

    “耍过,那年在山东,新来的猴子,不知咋地挣脱了绳子就跑,几个师兄弟一起追,眼看就跑进山林,我飞起踩着师兄肩膀,一跃几米远一鞭甩出去缠住后腿,像钓麻雀一样,荡回来一掌拍下去,师傅喊的快,不然整个猴脑袋就没了。”

    师傅说:你这孩子,这猴儿掏钱买的,还没挣到钱呢?拍死不就赔了本了。然后吊起来,不给吃喝,真的饿到奄奄一息才放下来,后来就听话了,不栓都不敢跑,尤其怕我。

    “所以老四的鹰爪功还有猴爪的成分,雷姐你看这手自然放下来不就是猴的爪子吗?”

    “啊?哈哈,以前没留意,别说,还真有点儿像!应该叫你猴哥才对。”

    晚上就躺在龙眼树下,还是大伯以前的折叠床,皮鞭放在肚皮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十四章:猴拳鹰爪

    一夜无话,树上的麻雀比闹钟还管用,一觉醒来已是五点。

    四位老人家已经在忙碌了,里面土灶蒸包子,外面土灶炸油馍、炸麻球。

    一骨碌爬起来,吸一下鼻子,那个香味,沁人心肺,一下子睡意全无。

    洗两把脸,想起牙刷还在楼上,顾不了那么多,先夹一盘油馍吃着。

    打开大门,路上还没人走动,毕竟天还没大亮。

    一时兴起,捋下手表放桌上,穿好布鞋,也不穿T恤,抓起皮鞭朝上一甩,那个脆响,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得一个不剩。

    皮鞭长度三米三,其中鞭杆长25公分,拿在手里沉甸甸,内藏六棱铁尺,遇歹人搏斗,万一皮鞭给人抓住,瞬间拉近距离,倒转鞭杆铁尺弹出足可取胜。

    回家上高中那年,师傅扒开堆满灰尘的老戏箱,从箱底摸出来递给我,立马就跪了。

    十年师徒情,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师傅功夫不咋滴,但是路数非常熟,皮鞭抽在我们师兄弟身上,谁跳得高飞得远他喜欢谁,肉也吃得多。

    到十岁,猴子做的翻滚跳跃动作,我都滚瓜烂熟。猴拳的动作也耍得最到位,只是没力道。师傅没想到我一下子窜那么高,双臂超长,转而教鹰爪动作,有猴拳的基础,学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师兄弟当中,只有我能同时左手猴拳右手鹰爪,上台表演。

    如今来讲,皮鞭已经没有实战意义,月黑风高的夜晚出其不意还可以玩一把。现在开打,要么拼拳脚近身搏斗,要么端起家伙直接扫射。

    路上还没人,先练两把猴拳。推窗望月紧接着一个贴地前滚翻,跃起就能自由发挥。

    猴子身上的蚊虫最多,不停滴拍打胳膊腿等身上各个部位,这些动作运用在拳术上,实际是在转移对方视线,瞬间麻痹,伺机出击。

    所以给人的感觉很是滑稽,其实暗藏杀机。

    猴子从树梢掉落下来,根本无需去看该抓住哪根树枝来稳住身形,伸出的爪子排列整齐,形成一个切面,锋利的指甲直接切断不结实的树枝,切不断的才顺手抓住。这也是前辈经过长期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如果这一排指甲经过刻意打磨,瞬间切向鼻梁骨、眼睛、颈脖动脉、手腕静脉,后果可想而知。

    刚才打出去猴拳,往回走就是鹰爪路数。

    身材修长耍鹰爪功最具观赏性,慢似行云流水,快如雨打芭蕉,聚焦点在五指的变化上。

    五指捏成鹰爪,不用力捏不出来,没有功夫,捏不到半分钟就五指发酸。五指随心所欲地伸缩完全靠意念,表演起来令人眼花缭乱,掌声才热烈。

    实战中却是两码事儿,打出去的是立掌,一击不中变掌为钩,等对方发现鹰钩已经晚了。一旦抓住下去,抓到肩膀撕下一块肉。抓住脖子就是五个血窟窿,叼住手腕上下左右哪合适往哪用力一错,十有八九脱臼。

    老鹰发现目标在俯冲的时候,翅膀、鹰爪是收拢在后面,接近猎物才突然张开鹰爪直直抓下去,鹰爪钩绝对挠到肉里面。

    并非一开始就张牙舞爪,兔子早跑没影了。

    见老娘站门口,一个大鹏展翅跃到跟前儿。

    好勒,付儿,胡辣汤凉了,赶紧去喝!

    天放亮,珍姐、雷姐都下来,帮我拿了牙刷。

    反正也吃饱了,刷个牙就往胶筐里捡包子,称油馍,写有单子,装好撕下一联就贴在筐沿上,留一联拿去让厨房的师傅签字,一星期结一次账。

    一家公司,今天包子、麻球;明天就炸油馍、小笼包。骑三轮车两家一送,回来还有两家。

    最后一家送到也才七点十分,厨房还没人就餐,当官的也不用打卡,谁那么勤快?八点上班,绝对不算晚。

    七点四十五,雷姐上班走,看了看摩托车叫我不要去,到办公室跟杨哥说清楚,看他咋处理。

    临走还不忘交代不要打架,自己做生意,和气生财!

    早餐卖到九点就不怎么忙了,这个点买早餐的都是夜班下班的工人,还有附近没上班的大嫂、阿姨们。

    当地老人吃咱们风味的不多,早上上学的孩子还有一些吃包子、麻球,热干面。

    坐在凳子上正看着靠墙的摩托车发呆,门口滋溜两声就来了两台摩托车,下来四个人,摩托车走了。

    几个进来点早餐,一看不认识,说话是枣阳人。

    哥四个坐在树底下边吃边指着摩托车说笑。听谈话应该是老九他们到了,人家不开口咱也不便问。

    先绷着,等哥几个儿吃饱了再看分晓。

    阿珍也看出来了,自顾自地坐我旁边喝茶,根本没把几个老乡当回事儿。

    倒是老娘,望着几个人吃喝,有些许担心。

第十五章:九哥能耐

    “老板,多少钱?”

    “哎哟,老乡们,吃好了没,第一次来吧?七块五,给七块钱妥了!”

    “哦,连昨晚骑这台摩托车的那三位欠账,一起算!”

    “昨晚那三个呀,一共吃了七十四块,他们可真能喝,光啤酒差不多喝了二十瓶,你是他们老大呀?一起给,那就八十吧!”

    老大拿出钱包数钱,八张都是十元票,客客气气递给阿珍。

    “哇,都是零钱,谢谢谢谢!”

    “那摩托车我可骑走了?

    那还用说,你有钥匙就可以骑走!”

    哥咋听不对,万一那仨货拿钱来,问老子要摩托车咋办?

    “兄弟等会儿,并非咱小心眼儿,万一昨晚那仨货拿钱来付账,问兄弟我要摩托车,咋办,我不得赔他一辆?”

    “哈哈,亏你想得出啊?这就是我们九哥,那仨货还敢来捣乱,你尽管往死里揍!”

    “哎哟,想九哥呢你就到了。只是这摩托车又没写九哥俩字儿,空口无凭是吧,请九哥体谅一下兄弟的难处!”

    “你就是四哥吧?那仨衰货说了,你答应给他们赊账吃饭,也没动手打人,打他们的是河南兄弟。昨晚回去就打发他们滚蛋了,实在丢人现眼。照这样搞,以后我老九还有脸来平湖不啦?”

    “嗨!临走也没说问他们要钱,我答应过嘞。珍珍只说把账算好,下次来记得给。哥几个年轻,又喝点酒,可能言语上有些冲撞,就这树底下三桌河南老乡坐着在喝酒,老大侯哥听着扎耳朵,招招手吃饭的兄弟站起来六个,我都拦不住,把他们仨拎出去就扔路口河沟里。”

    “你说丢人吧,咋说呢?超霸厂三四桌枣阳老乡也在场看着,我一个女孩家都替他三个难为情!个个还都长得人五人六的,脸都不当脸。”

    “呵呵,摩托车是我滴,这你放心。超霸厂老学我们一个村里,我也经常过来找他们玩。”

    “这摩托车吧,不拿出发票证明,谁也别想骑走,不信谁试试?就你四个,都不够兄弟我热身!”

    “老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拿自己当大哥呢?

    “球!老九,要不咱就走两步试试?你五个一起上,赤手空拳,二十秒结束战斗,输了我菜馆都给你!但要说清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不走两步,以后我刘老九还怎么带弟兄呢?都闪开,就咱俩,就这小院,五秒钟,只进攻。谁退却、谁倒下,谁中午拿钱请客,平湖镇一品居!”

    “好,有种!看好了,别说兄弟我欺负你,大力鹰爪功!”

    说时迟那时快,根本没在乎老九的拳头打在哪儿,只有一个意念,就是锁他脖子。

    左手猴爪在他眼前乱抓一气,右手甩出去五指如钩直插他脖子,锁住他咽喉的瞬间,我双眼一闭用力收紧,右腿前抄一步,老九失去平衡,往后倒的同时喉咙也就断了。

    老子挨这十几拳算什么?

    看热闹的四个弟兄立马跪了,四哥,你已经赢了,放了九哥吧?

    “球,谁都没赢了!都没倒,平手,九哥请!”

    五指迅速滑向他锁骨,扣住提起来让他站稳,虽然有点疼但不致命,

    随即松开。心想原来咱九哥也就这点能耐,给一家菜馆都不要。

    “哦,你真的是九哥?听说你能耐可大啦!整个良安田都是你的天下。老学夜班,昨下午五点就过来整了一桌,五六个人吧。”

    “你就是珍珍吧?九哥不能耐,都瞎混!那仨货,好吃懒做,早就想开了他们。干活儿不见人,在良安田光打着我旗号骗吃骗喝。那这,中午我叫上老学过来吃饭,现在出去转会儿。”

    大妈又拿毛巾把摩托车座、车把给抹抹,几个兄弟推着出门就开跑了。

    “哟呵,看老九这娃子还算个人物,起码会说人话,怎么会带出那样的队伍出来?”

    “他还说中午来吃饭,老学能跟着来,这帮人啥德行喝完酒一看不就晓得了!”

    绷了一夜一早上的神经,总算放下心来,跑去仓库办公室跟杨哥说明一下情况。

    杨哥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叫我辞工,过了这茬,明天呢,谁晓得啥时候有事情,不可能等发生了再回去吧?

    “小付,那这样,你先请假半月,半月之后给你搞个辞退,这样工资全发,老于哪儿我也好交代。”

    千恩万谢从办公室出来,又到雷姐仓库坐一会儿,给她报个平安。

    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告诉老魁带好班儿,拎着袋子回来已经十一点了。

    十一点半,老九、老学带一帮子老乡真来了。

    刚好一桌,八个。

    “老四,昨晚上的事儿我早上也听说了,老九有不省心的小弟跑这儿丢人。还好,回去就给他赶走了,估计也不敢再来惹事儿,别介意啊!”

    “学哥,真没啥,乡里乡亲的,球咧?看看吃点啥,要不先来几个拿手菜给咱九哥尝尝?”

    “中啊,看着搞,八个人,大小来十个菜妥了,先整两壶黄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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