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九哥搬来平湖
真正脱离了工厂,还是有点恋恋不舍,才混熟络,革命友谊才刚开始,就要说再见,虽然相距不远,总感觉开餐馆有点违背初衷。
原本打算大伯来当大厨,阿珍帮手当老板的,咱继续搁工厂混着,有机会就拉人来吃饭喝酒。
现在老丈人来了,当家做主,一切他说了算。大伯只管做菜,老娘也跟着,正儿八经地开起菜馆,且生意还不赖。
今天往门口一站,我就是老板,尼玛总感觉除了肾不虚其他都虚。都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老四,我日!别晃了,你不坐下来走两个?”
“那是必须滴,起码跟咱九哥整两杯!”
另外拿瓶白酒,拿上自己的碗筷坐下来,开始整!
“总感觉还是平湖好,我打算搬过来住,平湖毕竟还有几条大街,良安田到处都是山,要么就是工业区。”
“怎么,你不是搁那块儿好发财吗?想换码头啊?”
“发球哩财!上午到处转了转,新南村有家发廊出租,女老板和人家打架,赌气不干走人了。是房东招租,里面一应俱全,开门就能开张。回去商量一下,八成要搬过来。”
“那中,开发廊赚钱容易是非也多,九哥本身就洪湖水浪打浪,在风口浪尖上混日子,怕个球哇!”
“要不四哥咱们一起做?反正距离你这儿又不是很远,骑车不到十分钟。”
“兄弟我还是算了吧,安心搁这儿待着,别跑去上边钱没赚多少,一不留神给阿珍炒了鱿鱼可就亏大了!”
“呵呵,老四也就这个胆量!老九想搞还是你自己来,多找几位美女就是了,找一位可靠的妈咪带着,你就负责外围、应付场面!”
“我要搞两头都做,正常理发,烫头染发、洗头。按摩松骨另作安排,一二楼呢,我女朋友广西妹,以前就做这行。”
我送的一瓶酒喝完,珍姐喊我帮忙收拾桌子就借机不再奉陪,不然喝高了再拎一瓶可就亏了。
估计咱九哥见兄弟我开餐馆顺风顺水的,也想试试身手。开发廊很适合他的个性,连女朋友以前都是干这行,又遇到人家现成的门头,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发财的前奏啊!
“老四,老九发财是他的事儿,你千万别掺和。还有,就是他搁上边当大老板,下来吃饭我也不赊账。”
“应该不至于吧?中午他还不是跟老学抢着把单买了!看得出,这家伙爱面子,开发廊的老板来钱快,绝对不差钱儿!”
兵贵神速,老九回到良安田跟广西妹一商量,又骑摩托车过来新南村看究竟,毕竟老板娘眼光独到,当场拍板接下来。随后又租一套房,跟兄弟姐妹们一起住。
晚上八点多,对面老板娘过来传话。
“有个九哥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搬家了,吩咐安排十二三人的大桌,收拾完就下来!”
“我靠,九哥这码头转的真欢,真就搬来平湖了。以后这地界上又多位老乡热闹,七品芝麻官下乡,越热闹越快活!”
“老四,刚好这阵儿不忙,赶紧把树底下加一张大台面,摆十三副碗筷,花生米、酱萝卜、海带丝先摆三碟罩起来。姐躺下歇会儿啊!”
八点四十,几台摩托车呼呼停在门口,老九哥五个,还有两位看衣服应该是搞粉刷的,剩下都是美女。
跟老九走一起的高挑个美女,手里拿着大钱包,一看就是大嫂。
珍姐赶紧一大盆子酸辣粉皮儿汤端上来,就开始上菜。
“九哥,这位是嫂子吧,一看就是大姐大!先上十个菜两盘炒粉一盆汤,随后需要炒菜的随时都可以炒!”
“哇,这么漂亮的小老板娘呀,不跟姐混可惜了!行,这菜我也喜欢,大多是下酒菜,再蒸一条鱼吧,炒个青菜,等会儿不够看看再加!”
另外五位美女,估计都是来发廊上班的,有四位喝酒巾帼不让须眉,只其中一个好像是理发师,白白净净的,有点与众不同,坐着也看得出,身材挺拔,捎带矜持。不怎么喝,但也陪着嬉闹开心。
哥一不留神多看了一会儿,突然四目相对,立马来电,冲哥挤挤眼儿,小嘴巴轻轻“啪”地一声,回头一瞄,珍姐在身后拿枪要毙了老子。
吓得兄弟赶紧举手投降,乖乖找地方坐下来。
在右侧的屋檐下摆个小茶桌,是房东的一套现成工夫茶具,洗一洗,闲下来俺也泡铁观音,拽拽味儿。
吃饭的都是九哥一窝人,有大嫂陪着,他吃饱就坐我对面一起喝茶聊天。
“四哥,你当初开张,没请谁过来说句场面话咩?”
“哦,你是说那事儿是吧?我这儿工厂的同事就不说了。当初呢,后头光学厂的猴哥是保安队长,河南人,他还安排一桌子。还有这一带几个工业区承包废品处理的袁老板,他就是新南村人,老弟是平湖乡治安队长。当天中午袁哥跟猴哥端起酒杯放话,谁敢在这儿菜馆闹事儿,直接扔马路边臭河沟!”
“呵呵,难怪我那仨货回到良安田一身水,那么臭。咋样儿,请袁哥到时候一起热闹一下,能不能请动?别的我倒没啥,就担心这些公家单位,没屌事儿喜欢上门找热闹!”
“可不是咋地,狗日的那些小喽啰,不当家吧还爱管球个闲事儿。我明上午问问,如果他有空,你俩就在这儿见个面,聊聊呗!”
“那就拜托四哥了,听你安排!”
“中,喝茶、喝茶!”
第十七章:帮九哥牵个线儿
河东河西又和谐,
冤家宜解不宜结。
水涨船高披风浪,
惊涛拍岸千堆雪!
一大早送餐到后面光学厂,出门跟门卫交代,侯哥早晚上班,请他务必来店里一趟,有事儿请教。
九点半,侯哥骑摩托车吱一声扎在门口。
“老四呢,咋啦这是,有人找茬儿?”
“侯哥过来了,老四去菜市场,就回来,没别的啥事儿呀?你坐会儿,我给你盛胡辣汤!”
“肯定有事儿,他早上交代保安叫我务必过来!”
“哦,我晓得了,你看老四有个啥都瞒不住问侯哥!是这,有个枣阳老乡,叫九哥,来吃过几次饭了,在新南村开发廊。你说做这号生意,自己再能耐,没个当地人撑腰,也做不下去是吧?老四就想到袁哥,还不就想到你了!
“开发廊?这生意一般人可做不了,找老袁算是找对人了,咱这块儿归他老弟管。只要老袁真真假假说店是他的,谁敢动?”
“那可不嘛!听昨晚他跟九哥意思,大概是叫你约袁哥过来,一起聊聊呗!”
进门见侯哥,珍姐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那行,四哥,我这就呼老袁,他答应中午来,你喊九哥过来见个面,我只管有酒喝,生意他们自己聊,都不关咱俩球事儿!”
袁哥很快复机,十一点过来吃早餐,还没起床。
小晌午,侯哥坐下泡铁观音,九哥、大嫂对面陪着聊天。俺这个点儿可没功夫陪聊,忙乎着。
心里也在打鼓,老袁狗日的这个点咋说也该过来了。
十一点半,奔驰斜斜地停在菜馆门口对面,老袁摇晃着脑壳进来。
“哎呀,袁哥,你可来了!看你这事儿真没吃早餐,酸汤熟了,要不给你来一碗醒醒酒,中午肯定接着来!”
“中!还是阿珍妹妹醒目!”
“袁哥,你说坐那儿,是喝茶还是就上桌,菜已经齐了,就等你大驾!”
“那行,我先来碗酸汤。侯哥哪里吩咐,可以先说来听听?”
“那我就直说,别耽误喝酒!这位九哥,枣阳老乡,在你村口开美容美发店,万事俱备,就差你这位董事长,你撂个话儿就开张!”
“沃日!多大点事儿,那块儿我老弟负责,呼他过来,当面跟他说就行了,我不掺和!”
袁哥摸出对讲机一阵鸟语,哥几个坐下酒刚倒满,马路上警报声由远而近,就晓得是小袁到了。
进门就喊:“老四,请人吃饭不早叫我,欠揍不是?”
“我靠,你大忙人,兄弟我哪里请得动,老大在里头,你娃儿快请!”
人到齐,我也跟着坐下了,先来一阵溜须拍马,灌灌迷魂汤。忠言逆耳,奉承的话确是百听不厌。
酒过三巡,哥几个儿谈正事儿,懒听得,咱就站起来躲到厨房洗菜。
“哟嘿,今个太阳从哪儿出来的伙计,大老板进厨房洗菜,真是牟其中开公司,难(南德)得!”
“爸,也就帮九哥牵个线儿,人家说事儿,咱听腻歪了,站这儿凉快!妈,给我来切菜。”
“付儿,妈这儿不要你操心,别听你爸啰嗦,生意生意,门面上就得有个人会说话,才能招揽客人,不然光凭我们几个老东西,能有几个人来吃饭?自己别跟着喝醉就行。珍珍老大,我跟你爸,将来不中用了还不是靠着你们!”
“那是必须的,过几年就发财,然后就搁十字街上另外盖栋小洋楼,你跟爸彻底退休,没事儿就去沙河水库钓钓鱼、晒晒太阳、听听戏,安享晚年!”
“老子才没那福气,没你大伯人家喜欢跑。站沙河边打个喷嚏哧溜一声掉下去,爬不起来可就喂王八了!”
“老四,你可能没见过,沙河水库的老鳖,大个的都有百十来斤,逮起来的大青鱼,比你还长!”
“大伯还去水库钓鱼不啦?那么大的老鳖,赶上通天河的老鼋了,背壳上肯定能站人。早晚回去抓一只,赶着上街那才叫威风!”
“那都是有灵性的稀罕物,你小子以为遛狗呢!”
“难不成都成精了?”
“老子看你小子已经成精了!”
“哎,你儿子咱永远都不想成精,那天能成为真正的大老板也就烧高香了!”
“放心,到年底赚了大钱,你小子就是大老板!”
老九开张的事儿也有了着落,几天前的冤家,现在好得如同亲家。
水涨船高,多个老乡当老板,感觉咱也身价看涨。
世事难料,真是一切皆有可能。深圳速度,真是三天河东四天就河西!
第十八章:玖阳美发厅开张
凌晨一点收档上楼,洗洗澡跟二位姐聊天。
“老头这意思,赚了钱咱才是老板,年底一算账,混个圆打圆,过了年兄弟我还得出去找工作,跟当年跟着师傅没啥球区别呀?”
“姐算服了你这河南娃子,钱还没赚球一分,整天就在念叨自己是不是老板?这一天到晚的,四位老个还有姐,是管住你吃还是管住你喝了?连你晚上睡哪儿床姐都懒球得管!”
“嘛玩儿?又在瞎掰掰,看姐不打死你!你家男人那天不是睡在你床上?”
“二位当家别闹了,刚冲完凉又搞一身汗。我看得去买空调,这天气,不睡地板,床上我真没法睡?”
“买就买呗,明天问问下面大姐,能不能装空调?”
“咋不能装,这不留的都有空调窗口,老四第一年来深圳,热起来估计受不了!明上午不忙了我去街上看看,买了就叫他们来装上。别委屈咱们付大老板!”
“可不是嘛,以前走南闯北的,夏天都睡桥底下,那才叫凉快!”
“可怜的娃子!四哥哥,九哥发廊真的要开张了,那可是皮肉生意,你少沾边!”
“自古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改革开放初期,别说你有没有钱,只说你有没有胆量!人家做啥生意咱绝对不掺和,赚到钱算本事!”
九哥发廊开张,又是一天热闹。
老袁不到场,在街上订了两只花篮,一只写我的名字,一只写候哥的名字,还有几个朋友包括老学几个老乡,都在哪儿订花篮,老九一大早去花店招呼一声,老板开车一起送来发廊门口摆上。
送完早餐回来,候哥摩托车扎门口,人在喝胡辣汤。
“老四,你吃了没,抓紧点儿伙计,八点开张放炮,这事儿可不能耽误!”
七点二十五,拎一大包炸油馍,坐上摩托车,候哥一脚油门就到了。
下车老九就闻到油馍香。
“哎呀,还是四哥考虑周到,晓得都还没吃!赶紧的,洗俩果盘把油馍装起来,趁热吃!”
“九哥,老学他们估计还得会儿,七点半才下班,还要洗澡换衣服嘞!”
“我说老学就喜欢鬼乍,下班直接来不就妥了吗?”
“那不中,候哥,开张大喜的日子,不都得讲究一下,应该不耽误放炮!”
“大家看啊,这茶几上摆这么多水果、饮料,还有烟,这两盘炸油馍往上一摆,感觉就是不一样!”
“那可是,炸油馍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黄里透亮,每一根每一节的颜色都不一样,上面的葱花青色黄色还有黑色,好像镶在上面的装饰品,跟水果摆一起,别具风格!”
“还是大嫂说话有水平!关键是深圳其他地方没有这东西,突然跟水果摆在一起,就觉得稀奇。你换一盘天津麻花试试,绝对没这效果!”
“等会儿拍照的时候多拍几张,拣一张好看的放大,挂四哥菜馆做招牌!”
“这招牌要是挂上去,咱真担心生意太好累住人不是?”
四哥,不怕,忙不过来咱们都去给你当服务员!
阿云同志,都去就免了,咱就想你一个人去!
我靠,老四,阿云小姐往你店里一站,估计我们去了都没地儿吃饭,肯定爆满!
八点整,老学哥四个下摩托车,老九开始点炮,一阵子噼噼啪啪,‘玖阳美发厅’开张了!
男士们拉着美女拍照,理发师阿云见我没动静,轻轻喊一声。
“四哥,如果不介意,我帮你整理一下发型?”
四目相对,感觉一切都在不言中。其他美女都穿白衬衫短裙,只有她是黑色喇叭裤,挺拔的胸部几乎要把衬衫撑破。她是这里面最漂亮的,偏偏做了理发师,估计连大嫂都遗憾!
那就太感谢美女了,来深圳我还是第一次理发,估计就是在等你!
那我真是荣幸,店里开张第一位顾客就是等了半年的四哥,真是缘分哪!
理发之前先洗头,我人瘦脖子长,马脸,又是披肩发,跟女人的头发差不多长。阿云温柔的眼神、细腻的手指,还有众目睽睽之下的落落大方,无不让我折服。
洗两道之后开始剪发,剪完之后再洗一次。问我有什么要求。
“这档口哪敢提要求,任你宰割!”
候哥立马来劲了,沃日,打一歇后语,四哥理发,任人宰割!
还有几位兄弟坐下洗头,咋一看,理发店好生意,师傅拿起相机拍个不停。
剪完之后又洗,然后冲水,重新坐下来开始按摩。头顶,后脑勺,太阳穴,双肩,到胳膊、手指。
刚开始按太阳穴,后脑勺紧紧抵在阿云高高的胸部,按耐不住骚动,一阵阵心痒痒。
阿云似乎有所觉察,轻轻扯了一下哥哥我右耳朵,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也立马刹车,右手悄然运气一抓膝盖,舌尖顶住上颚,意念转移才平静下来。到按摩双肩、胳膊的时候,人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觉耳朵里吹进一口气,“四哥,好啦!”
睁眼一看,自己都没想到小样儿原来这么帅。发型的长度几乎没变化,剪出了层次,双耳没有了堆砌,人更有精气神儿。
这等会儿回去估计老婆大人都不敢相认,还以为香港大明星来了!
摸出钱包掏一张百元港币塞到阿云手里,真的好感谢,开张大吉,这张专门给你的!
哇塞!阿云,四哥给的你就拿着吧!
四哥这个发型很配这张脸型,照个相,回头装镜框做样版挂墙上展示。
阿云还在钱上吻一下,然后很潇洒滴装进裤兜,然后噘嘴又在个脸上,吹口气儿,只是没挨上,真淘气!
从钱包又掏一张大团结,放茶几果盘上面。
大嫂,这是哥几个儿的洗头费,今天开张大吉,必须给,我一起给!
我靠,四哥最靓仔!四哥威武!
我说四哥,不介意咱俩拍张合影吧,咋说你也是我的第一位顾客,更是我平生最得意之作,留个纪念,你放心,不会让你老婆大人看见的!
咱俩都是高挑个,俺黑色竖领短袖衫,一黑一白,头发还是一样长,发型也几乎一模一样,屁股对屁股站直,都抱着膀子,侧脸一同看相机,照相师傅给定的造型,啪啪连拍几张。然后转身扒着肩膀来一张,我坐椅子上跷二郎腿摆大老板,美女抱膀子站后面当保镖又是一张。
阿云,四哥都大老板了,干脆坐腿上来一张俏皮的!
坐就坐,这么长的大腿,还怕坐不下咩?
真坐大腿上,搂着脖子、挨着脸,啪啪又是几张。
很少照相,今天又是跟很默契的美女合影,非常兴奋。大嫂还说咱跟阿云有夫妻相,拍合影可以,千万别擦枪走火!
九哥、学哥也来劲了,三兄弟还玩儿三剑客拍合影。
行了,不拍了,再拍就该收版权费了。猴哥带我先回,九哥确定是三十几个人,那就整三大桌,回去赶紧操持搞!
我说回,老学几个也要回宿舍睡一觉再来菜馆吃午饭,说好十二点,准时开饭。
轻松、喜悦,比兄弟我自己菜馆开张还开心!
第十九章:又见小兄弟
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穷到终!走得慢,穷赶上,走得快,赶上穷,不紧不慢穷折腾!
下来菜馆跟老爹一说中午老九安排三桌,每桌不少于十二个人。
老爹一听火来了!
“胡球扯!哪有开张待客整三桌嘞,你们年轻娃们不懂得吧,三十好几个那就四桌,四季发财图个吉利!”
“是啊老四!四九三十六,刚好一桌坐九个,把菜给他配好,看起来多一桌,实际没多出几个钱,还好看,老九来了我跟他说!”
听人劝,吃饱饭。何况是开张做生意,咱九哥来平湖放的第一炮,岂能把戏当儿戏?
“中嘞,老爹发话,老九那娃子还能不听,找抽不是!”
赶到饭点儿老袁先到,咱俩坐着泡茶,直夸咱发型帅呆了,晚点儿也去理个发。
“袁哥,关键是理发师也是美女,跟洗头妹绝对天壤之别,老板娘还说咱俩夫妻相呢,可别乱打主意啊?”
“OK!哥哥我忍忍手,给你留着!就怕老九早就动了手脚,近水楼台嘛,啊哈哈!”
“袁哥哥,干嘛笑得那么邪门儿,你可别把老四教坏啦!”
“阿珍妹妹放心,这可真没有!在讲老九呢,说老九人就到了,该吃饭了!”
“大嫂,到底多少人哪?老四也没说清,只说三桌。我爸骂他,那有开张做生意请客坐三桌嘞,给你均了四桌。”
“哦,行吧,还是老爷子讲究,我喊老九给老人家发根烟,估计三桌也坐不下,看着摆就是了!”
十二点开饭,猴哥又带一男一靓妹俩老乡,刚好每桌坐十个。看着也好看,吃喝更方便。
袁哥带瓶两斤装的洋酒,我们大小酒鬼坐一起开开洋荤。
正吹得天花乱坠,老娘过来拍拍我肩膀喊我出去一下。
站堂屋门口烟还没来得及点上,放眼一瞧,乖乖,那三位小兄弟一声不响地坐在树底下,尼玛整个霜打的茄子,见到我还不好意思都低着头。
人不落难不低头!突然感觉鼻尖酸酸的,茶桌上的烟拿起来赶紧下来发发。
咋回事儿,个个身上整得像泥狗子,几天没换衣服了,在哪儿住呢?
“靠,四哥,那天晚上楞没看清,整这么帅,原来你还真像大老板。”
“尼玛会不会说话,四哥本来就是大老板!”
“还能搁哪儿住啊,那上边呗,下面治安队抓球恁严,哪敢乱跑?”
“趁晌午头他们下班才敢跑下来看看,九哥今天发廊开张吧,也没脸恭喜他跟大嫂了。”
“过去的事儿提他翻球,他也不跟你几个计较不是?那这,都别绷着了,进去厕所,里面几个水龙头,大伯的香皂、洗发水都有,先洗个澡。往前走几步有个大姐卖衣服,我去给你仨整T恤,大短裤,洗干净换整齐了,就坐这树底下吃喝。”
看着他仨进去,我大踏步去服装店。T恤、内裤、迷彩大短裤,随便拣拣来三套。
“老四,给谁买嘞,姐这衣服估计阿珍都不会叫你穿?”
“看大姐这话说嘞,咱穿身上也不会烧毛吧!你有所不知,刚来仨老乡,买给他们穿,别告诉阿珍。”
小店拿三条毛巾,又帮大伯买块香皂。
进门把衣服、毛巾递进去,我来给几个货弄吃弄喝。
洗洗手拿一只大面碗,切满满一碗猪头皮。
大伯看看也别吭声儿。
连精带肥的,可以下酒,也好装肚子。
尼玛睡山顶上,还不晓得这几天饿成啥号样儿。
卤豆皮切三张,堆一盘子,拍个黄瓜、丢几根荆芥,都没拌,装一小碗佐料自己蘸着吃,吃不完晚上接着吃。
坐我这院子里,治安队怎不能跑进来抓人吧!
枣阳老家待客不能三个菜,又装一小碗花生米,都端出来摆树底下。
老娘见了,二话没说夹一蓝子炸油馍,也端去放桌上。
年轻人只爱喝啤酒,哥悄悄拎六瓶。
罕见地,做完这一切,只有雷姐回来问我一句。
“外面热,那个坐树底下吃啊?”
“你甭管,要不一起坐?”
“去你的,姐真怕热!”
其实这么大的龙眼树,坐底下吃饭,吹个风扇,不是很热。
仨货洗完出来,完全换一个人,早说了个个人五人六的。
看着桌子眼睛就发直,不过砸吧砸吧嘴还是等我开口。
“赶紧吃吧,啤酒不够自己拿,老九不过来,就别进去打招呼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四哥,又整这么多,这次真的没钱给!”
“还有这衣服呢!”
“不着急!吃饱了告诉我想不想进厂?想清楚啊!我先到里面坐会儿。”
“四哥,不用想,巴不得现在就进厂,真的!”
“超霸不是在招工吗,咋不去?”
“超霸是在招工,需要内部介绍,还招仓管呢,说啥来着,需要老乡担保。傻逼逼滴站厂门口,保安都赶我们滚蛋!”
“这么牛逼,副队长不是河南老乡吗,多喊几声哥不就妥了?”
“四哥,你没去看,他更牛逼,说枣阳没几个好东西,尤其我们这号货,喊爷也不中!”
“放他娘滴麻花屁!敢当老子面这样胡说八道,奶奶个熊绝对呼耳光!坐老九一起喝酒的学哥,就是超霸厂的机修班长,现在上夜班,回头我问问他。慢慢吃,除了阿珍姐,没人叫别抬头东张西望!”
我进去坐着,老九过阵子出来上厕所,正好撞上仨货大咧咧地坐这儿大吃大喝。
怔了一下,不愧当老大的,也没说话,每人发根烟,先上厕所。
第二十章: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滚滚长江都是水,浪花打湿鞋。是非成败少定论,少年儿郎,如日初东升。
哥仨突遇九哥,顿时停下吃喝,纷纷把烟点上,干脆翘起二郎腿,默不作声地看九哥等会儿唱哪出?
这次可没吃你的喝你的,老大往日的威风今天已经不好使了。
九哥出来就在对面坐下来,又发三根烟,躺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头顶的花雨棚,默默把一根烟抽完,才搭腔。
“冲凉房扔的衣服你们三个的?吃完饭别忘了给洗洗,天热,晚上就干了。”
“晓得,九哥,要不是有点儿饿,冲完就洗了,这身都是四哥刚才给买的。”
“九哥,发廊恁快就开张了,恭喜呀!”
“谢谢!大嫂想搞,还不晓得是个啥爷奶?”
“平湖地方大人又多,肯定搞得起来,该发大财了!”
“呵呵,看看呗,闲着不也是闲着,恁些人要吃要喝,都不做事,我也养不起!”
珍珍瞄了又瞄,忍不住,担心老九趁酒劲骂这几个货,还是跑出来喊。
“哎呀九哥哥,坐这儿干嘛呢,快进屋,袁哥喊你倒酒!”
说着话过来,不由分说地扯着胳膊往里拉,九哥摸出两张大团结甩桌上。
“吃完自己买单!”
暗暗佩服,这才是咱九哥性格,这两张大团结甩出了大将风度,也打消了小弟们的疑虑。大佬并非无情无义,自己哪方面肯定错了!
乘众人给袁哥敬酒的当口,悄悄问问学哥。
“学哥,听说咱厂招工都需要内部介绍,大门口不招咩?”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还不是狗日的想要黑钱,往那个部门塞人不拿钱估计都说不要。明明公司在招工?”
“那就好说,刚来仨小老乡,个个光棍溜溜的,你看要花多少钱,我先垫住,他们发工资肯定还我。”
“老四,套你哥不是,人在哪儿,要不下午跟我先到门口看看情况?”
“就在外面坐住,你看看,个子个明的,没一个傻屌!”
带学哥出来,老九随后也跟着。
“快叫学哥,在超霸厂也是当老大嘞,以后就跟着学哥混!”
“学哥好!我们都刚来,也不懂事儿,还望你以后多照顾!”
“我靠,酒量不错!年龄都不大,进厂可辛苦,真不怕?”
“不怕,出来就是打工挣钱,怕苦谁还跑出来?”
“那中,先喝住,等我吃完饭跟着到厂门口看情况。”
我跟着学哥进来,老九在后边好像又问其他事儿,后来见他带个伙计骑摩托车走了。
大嫂吃饱带着妹妹还有朋友先走,还有两个看店的没吃呢,包括理发师,哥哥我亲自煎俩荷包蛋,两个包打的可实在。
“四哥真是有心啊,我看够她俩吃两顿!”
现在没其他人,待外面俩货洗完衣服,喊进来一起喝酒。
“多敬敬学哥,袁哥还有候哥!以后见面,晓得打招呼!”
幸亏那天候哥没仔细看,好像压根儿就没看,不然认出这俩货,尼玛给学哥的印象可就打了折扣了,帮不帮忙还两说呢。
半个钟,九哥回来,仨货的行李包驮回来,悄悄放一边,坐上继续喝。
一直热闹到三点钟,酒醉饭饱,学哥走时放话。
“进厂没谁敢问我收钱,但晚上要请客,具体请谁到时候看,这是必须的。”
“四哥,晚上学哥请客算我的,我也来,中午这帐晚上大嫂同志来一起结!”
终于散了,咱就躺下眯会儿,珍姐双腿翘我身上,也在胶椅上躺着。
大伯收拾罢跟老爸一起把茶桌抬到树底下泡茶。
俩老个下午茶也喝上瘾了。
“这仨娃子今个儿也是赶得巧啊,刚好老学搁这吃饭,说道说道就弄进厂了。这年纪天天睡山上,说给他老爹老娘听还不心疼死?”
“狗日自找滴,不搁这儿耍赖就不会扔进河里,不整一身臭狗屎老九也不会赶他们滚蛋!”
“那可是,不然中午也是跟着坐里面大吃大喝。”
“他仨算是遇到老四这个贵人了,连新衣服都帮着买,不然一身泥狗子老学才不往厂门口带呢,他不嫌丢人姐都嫌丢人!”
“师傅常说,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兄弟我虽然不富裕,人家骑马咱骑驴不是!”
第二十一章:臭河沟救人
一场雨下了一夜,洗了芭蕉,绿了旷野。
不晓得明天会不会晴,不然一大早送早餐,哥哥又该风里来雨里去,又该遭殃。
六点过起床,望望窗外,雨还在下,人还在磨蹭。
“老四,快走吧、哥,下再大雨也不能耽误人家公司吃早餐是吧?那可都是当官滴!”
下来餐馆老娘已经装好车了,盖上雨布,穿上雨衣,骑上三轮赶紧上路。
路边小河沟不那么臭了,河水暴涨,冲走了原来的腐朽,上游的大垃圾漂浮在河面上,此起彼伏。
木桩子撞击在桥墩上也会‘嘭’的一声响,就差“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了!
刚上到桥中间开始走下坡路,迎面疾驰而来一台摩托车,后面紧跟着有人叫:“付老板吗?拦住他,抢劫的!”
啥,哥哥穿着雨衣带着斗笠也能给认出来,这身扮相有这么差吗?
“拦住他,快点儿!”
“啊?好勒!”
一个大鹏展翅立起身,左脚用力一蹬车座,飞起来伸长右臂,堪堪就要抓住车手右肩膀,他车头突然左拐,“嘭”地一声撞向护栏,人直接飞出去掉在河里。护栏水泥柱里面有钢筋,不然摩托车也掉下去了。
“我靠,兄弟,赶紧呼叫小袁来救人哪,别把人家淹死啦!”
顾不了那么多,顺着河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找人,只要冒个头就不要紧。不一会儿功夫,真冒头了,双手乱舞,一看就是旱鸭子。
“尼玛不会游水,哪儿人哪?我滴乖乖!”
脱掉雨衣、扔掉斗笠,“扑通”一声跳下去,水流有点儿急,一时半会儿靠近不了。还得留意河面的树杈子、木桩子别打着自己。
迎面一只大泡沫盖,抓起用力扔给他。运气不错,刚好露出头看见我,双手抱着泡沫脑袋就起来了。
“付老板,你小心哪,袁哥马上就到!”
“我的包子呢?”
“包子车给你踢翻了,包子你是送不成了,要回去重新装!”
“我靠!这货我来管,你赶紧把篮子收拾收拾,骑回去店里告诉珍姐!”
担心包子,还担心这货万一把泡沫盖子压烂,这嘎嘣脆的玩意儿本来就不长久,人又有危险,到头来还是哥哥害的,恐怕做鬼都不会放过老子!
“兄弟,你得拉我上去呀,我不会游泳!”
我点点头,在等上游那根木条。
“抓住木条,一只手递给我,拉你靠边!”
这还是个男人,还敢抢劫,掉在河里也就这熊样儿!
颤巍巍地把木条递到我手里,一个回浪窝,这货身子一荡,吓得赶紧丢了木条双手紧抱泡沫。用力过猛,泡沫烂了。每只手里抓一块,还没小板凳面儿大,脑袋很快就一沉一浮。
尼玛真够笨的,还做贼?哥哥我手拿着木条也不敢贸然递过去,万一戳到脑壳可就彻底玩儿完!
不要木条救命了,用力将木条往河底一插,借力扎几个猛子冲过去,抬起头抓住这货一只胳膊往上托,脑袋出来了。
“别乱动,不然一起死!”
拽这一百多斤,想靠岸也很困难。再往下就是实力厂桥头,到了哪里小河就出了工业区,尼玛哪里有个大落差,虽然河水涨这么高,落差肯定还有,掉进去不淹死也得摔成残废。
“老四、老四,竹竿棍来了!”
小袁赶到了,兄弟三个抱一根长竹竿,慢慢伸到河中,伸手抓住,然后拉这货双手抱住竹竿。岸上三兄弟往回拉。
总算松口气,不晓得老婆大人鼻子是否已经歪到眼睛上面去了,咱老爹老娘搁老家肯定喷嚏打不赢,给这未过门的儿媳妇骂的不是!
“老四,你还没淹死啊,想不想吃包子呀?”
乖乖,说曹操曹操就来了。还好,虽然一只手打伞一只手叉腰,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基本没产生位移。
“Hello,靓妹!goodmorning!Iloveyou!”
第二十二章:见义勇为
星期天,雷姐望着店里墙上挂的锦旗,瘪瘪嘴夸奖哥哥。
“了不起啊,付老板儿,一车包子换来一面大锦旗,还‘见义勇为’,挂在店里头,看着多新鲜,镇宅!”
“雷姐姐,你就别埋汰我了,包子钱治安队不是给了咱们吗,还赚了百十块!”
“你小子以为是治安队出钱,罚了那货好几千块,老家来人带钱给赎回去的!”
“爸,那货把偷来的摩托车撞坏了,前轮子直接换新的,维修费也是一千老多。总之小袁狗日的赚大头,当时就该多报点儿损失,把三轮车也算进去,搞不好可以赚一台?”
“老四,你讹诈公家,这小锦旗估计是不想要了!做人哪,要厚道,姐还是担心那个贼将来报复咱们!”
“晾他不敢!兄弟我不跳下去救他,等小袁几个抬着竹竿棍子赶到,他人早落河底冲走,现在绝对喂王八了!”
“雷姐,派出所指导员听说老四有功夫,还问他想不想进治安队,他们需要这号人物。我答应指导员等下月我妹妹来了再考虑!”
“等秀秀来了就叫小付去治安队上班,800块工资,加上各种补足包括伙食费,一月能拿1300块!还发衣服,配摩托车,关键是累不到他!”
“阿姨,工资是有那么高,深圳夏天时间长,天天骑摩托外面跑,人晒得啾黑!派出所真想帮忙,介绍咱四哥进大公司当保安队长还差不多。工资也有七八百,关键是队长光靠介绍工人进厂,一月就赚几千块!”
“雷姐,那不中!咱没当过兵,这关过不了?”
“你笨哪!派出所说猪能上树,有人立马就把树放倒,有困难咩?”
“雷姐真高,高老庄的吧?竟然把咱跟二师兄相比。”
“你二师兄在高老庄抢的媳妇是高小姐好不啦,不姓雷,笨蛋!”
中午袁哥请仓库杨哥、五金部老赵喝酒,坐上不久接二连三的,开饭人就满桌了。看见墙上锦旗,袁哥问发了多少奖金?
“袁哥,人家发了锦旗,哪还好意思要奖金?”
“乜嘢,小袁这叼毛,看哥哥我回头咋收拾他臭小子,谁跟谁呀,还敢这样糊弄?”
“可不是吗,付儿,尼玛笨呐?‘见义勇为’锦旗都给了,一定有奖金拿,尼玛摆明是欺负外地人不懂道道不是!”
“赵叔,这旗子是派出所曾指导员来店里亲自发的,小袁就小跟班儿,哪里做得主。也差不多了,指导员还想我进治安队上班呢?阿珍还没答应!”
杨哥一听来劲了,“嘛玩儿,要你进治安队,干嘛不去?进治安队,店里也看住了,更没人敢招惹,每月工资也有一千多块,根本不用你操心,每天骑摩托车跟着混就是了,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四哥,进治安队就跟小袁当副队,你就甭管工资,一月下来奖金加补足都有几千块,一月算下来都比杨哥三四个月!”
“袁哥哥,真的假的,下月我老妹就来了,那就叫老四去当治安员,也符合他性格。他抓坏人,只要看得见,绝对跑不了!”
“就是嘛,尼玛还没挨上,小偷就吓掉河沟里去了,差点儿淹死!”
“中,就这么定了,下月去治安队上班,回头我再给老曾打个招呼,副队的位置包在哥哥身上!”
珍姐一高兴,送一大盘子酱猪蹄儿,咱又加壶黄酒。
“袁哥,进了治安队咱请客,哥几个还有赵叔可都得来!”
第二十三章:二丫来了
二丫来了,也就是小名秀秀、大号张正秀的小姨儿。
说实话,哥最怕她,小克星!
秀秀到店里第一天,中午雷姐回来,就我陪二丫跟雷姐一起吃饭,四菜一汤,整得像模像样儿。
秀秀乍见雷姐,感觉人到这儿不像是客人,更不像外人,这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歪着脖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姐夫。
“二丫,才半年没见你哥,也用不着直勾勾地看着咱吧,怪渗人的?”
“去死吧!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咋跟你哥说话呢,咱妈听见,小心抽你!”
“最该抽的就是你,付老四!”
“哥不跟你小屁丫头一般见识,你丫来了,哥就该去上班啰,省得不招老妹待见,谁叫咱俩八字不合呢!”
“八字跟你合不合,跟我嘛关系都没有。哪里上班去,不在店里混了?你要是不待在店里,老妹我担心,哪天被我姐开除了你都不晓得?”
“那不正合咱老妹心意,机会来了,大水都挡不住不是?”
“你去死,死得远远滴,眼不见为净!”
“秀秀,怎么恁恨你小付哥,一碗汤没喝完,你就说了几个‘死’,真死得远远滴,你姐咋办呀?”
“哎呀,这位雷姐姐,看得出,你们,一丘之貉!”
“二丫,跟谁说话呢?咋听你说话都不像个女孩子,谁教你的,这么野?人家雷姐可是大专生,跟谁一丘之貉?”
“不是,当家的,二丫刚才说,凭感觉,她能考上武大耶?应该搁家再等等消息!”
“她要考上武大,姐给九中校长买台宝马!信不信?”
“我信我信!二丫考上武大,哥哥我嘛,直接问她们班主任喊娘亲!”
“你想得美,付老四就别指望了!雷姐,不晓得吧,我班主任家的闺女可漂亮啦!跟我同班。也教过他,他高中读完,很多课本还是新的!”
“啊,太夸张了吧?四哥哥喂,难不成你俩只顾着谈恋爱,就不翻书本?”
“雷姐此言差矣!休听黄毛丫头信嘴开河!读书不是吃书,哪能像二丫,期末考试过后,书本就不见了。”
“不跟你们瞎扯,姐做事去了,二丫吃完饭捡碗!”
“秀秀,高中毕业,真的不想读了?万一考上中专,还是回去继续读书。一旦步入社会,书到用时方恨少,一点儿不假!”
“雷姐,你都读大专了,还有啥好遗憾的?我呀,就甭指望了,安心跟着我哥我姐打工,过几年嫁人,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哇!”
“这话哥爱听,安心在店里帮忙干几年,将来嫁人,哥陪嫁三大马车!”
说完有人喊,起来走开了,让她们先吹牛皮,反正不上税。
“雷姐,这话老妹信,他哪儿都不好,唯一就是人大方。你是没见过,有时候看见他在街上瞎晃悠,可恶心了,又不骑车,大热天戴帆布草帽也就算了,还戴一副霹雳手套,黑体恤儿,黑喇叭裤,腰上挂着皮鞭。我追上去喊他站住,立马举起双手,能让我把他口袋掏干净,拿着钱就买吃去了。”
“咋能这样哇秀秀,他不是平时不去你家吃饭吗?还回家吃呀?”
“大伯在街上开馆子,还能饿着他?他能吃了晚饭再回家,我爸都搞不明白跟我大伯哪有那么多的家常叙,在我爸跟前儿就像根木头,摇晃着好像总站不稳。上学就跟着我姐在那里混吃混喝呢。”
“如此说来咱小付哥跟大伯还真是缘分,分开不到一年现在又在一起了,还一起发财!秀秀可能不晓得,我跟珍珍还有四哥上班在一个部门,他俩租房住了,我就睡客厅,一早一晚的可以帮个手,当然都在店里吃饭。”
“哦,难怪你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店里帮手,当然店里吃饭了,肯定比你工厂饭堂好吃。”
“你来了他就去治安队上班,应该已经说好了,工资还可以,一月拿一千三四百块没问题。”
“啊,那么高的工资,那还不去等啥玩儿?还以为他讨厌我呢?”
“哪里,看得出,他打心眼儿喜欢你这个妹妹,不然也不会站大街上让你给他掏个精光,呵呵!”
“好像也是吧,反正我老添油加醋告他状,从来不生气!”
第二十四章:比武大会上,应征入伍
七月一日,一大早带着珍姐挨家送早餐。临走跟饭堂师傅交代,以后就是美女送,咱进治安队上班去。每个大师傅都连声说恭喜!
八点小袁进来店里吃几根炸油馍,喝一碗稀饭,就喊我上车走。
带上身份证一起到派出所治安科办理入职手续,曾指导承诺,好好干,十一转正升副队长,工作突出直接提职当民警。
回到队里有个小小的欢迎仪式,咱小袁哥直接宣布四哥现在代副队,十一正式升任。等熟悉一段时间,咱俩就白夜班轮流换。
下午七点半下班,袁队跟我一起下来,袁哥、猴哥、九哥,还有仓库杨哥,已经坐上了,等着恭喜呢!
碰一杯,先听袁哥发话。
“四哥,这进治安队呢,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也别跟小袁学,该干的干,不当干的也去干。堂堂正正做个片区治安维护者,你也打过工,体谅疾苦,多做善事!”
“中!几位哥哥都放心,在河南师傅教导,不求我仗剑天涯,起码能坚守: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这点教诲弟子铭记在心。虽然我没进去过少林寺大院,却在少室山下学艺、长大,这点佛心还是有!”
“我靠,老四真沾点少林味儿?难怪那天兄弟说看见你突然从三轮上飞起来,比看武打片还过瘾!”
罕见的,老爹老娘都上桌敬酒,哥几个可恭敬了。
咋又上班,还是给公家当差,副队摩托车后面都带警报灯,早晚下班回到店里,摩托车往门口斜对面一扎,开不开警报灯,走过路过的,都晓得,这小院里有治安队!熟悉的人都晓得,老四在治安队瞎混,打工而已。
十月一日国庆节,“SZ市首届警鹰运动会”,在宝安体育馆举行。平湖所报两个项目,一个射击,由所里阿玉参加,她擅长靶场射击。另一个就是‘鹰姿飒爽’,自由表演,跳双人舞的都有。所里给我也报了这个项目,就耍猴拳,只要没人看得懂那就得奖!
警察、武警、驻军单位,全部到会。这个项目比较轻松,几乎每个单位都有人参加。经过初赛、复赛,现在到决赛,只剩下四家单位,其中有我代表的平湖所。
四家后台抽签,我第一个登场。
“四哥,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别急,稳中求胜,即使今天不拿名次,咱们也是第四,怕啥玩儿,刘所也来了,在下边给咱们鼓掌呢!”
“明白,曾哥,兄弟我还有箱底儿,你就等着叫好吧!”
报幕员报幕:“现在第一个出场的是,八十万禁军教官,梁山好汉豹子头林冲!”
头戴翻檐帽,身披黑大氅,一身紧身靠,BJ老布鞋,红脸武生,哥我踩着鼓点儿出场了!感觉掌声不够热烈。
解下黑大氅往空中一抛,像一片黑云越飘越远。右手抖开腰间皮鞭,朝头顶“啪”地先甩一鞭,紧接着鞭子直直划向那片黑云,“啵啵”两声响,黑云划为两片。接连又是几个响鞭,最后黑云将落未落之时,鞭稍轻轻一带,两片黑大氅又给钓回手中。
掌声,突然雷动!
放下黑大氅和鞭子,绕场几个空翻,立地一个沉胯盘腰,左手猴爪、右手鹰爪,鹰爪凌厉,猴爪翻滚,看台下一时间燕雀无声,不少兄弟跟着动作模仿。
身子翻滚落地是猴哥,弹起来是大鹏展翅,哥从小练就的看家本事,全给抖了出来!
最后收势是一个经典的少林寺师傅收拳动作,双脚并拢,双掌紧贴大腿,然后收臂,朝前双掌合十,点个头。
又一次掌声响起来,更加雷动!报幕员招了几次手才打住。
名次、奖状、掌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哥就在比武大会上,应征入伍。
给武警支队首长当场看中,算在深圳应征秋季武警兵。
去九哥发廊找阿云给剪个小平头,一个钟的精雕细刻,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张马脸棱角分明,眼睛比以前也炯炯有神了许多。
“四哥,赶明儿换上武警军装,保证威武无比!”
“只可惜呀,武警部队,好像没有女兵吧,都是一帮大小光头,整恁帅,给谁看呢?”
“放心好啦,不是说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嘛,万一给哪位大首长看上,招上门女婿,四哥不就飞黄腾达啦?”
“我靠,真那样儿,给张珍珍找到驻地,还不棒打陈世美呀!哈哈,糟糠之妻不可弃也!”
第二十五章:珍姐、雷姐探亲
岁月荏苒,桉树如云,杉树葱葱。武警Q支队,驻地在盐田马峦山腹地。
四个多月的突击训练,有些孩子真的掉眼泪,享福的孩子还想着家里年夜饭呢。咱是没给老大踹我的机会,但也没有处处抢风头。
临走时刘大所长忠告,到部队别把以前的小伎俩拿出来显摆,教官最忌讳这号人,往死里揍!一五一十学习部队的正操,先练就一套武警功夫。只有各方面都过硬,才会机会显摆!
九二年五一前夕,珍姐带着雷姐第一次来部队探亲。
我倒没啥,忙坏了一班小光头,得知珍珍是未婚妻,雷姐只是表姐,尼玛都忙着向大美女献殷勤,倒给了我跟珍姐说悄悄话的机会。
“珍姐,店里生意现在咋样,没人在哪儿瞎闹吧?”
“生意比以前还好,二丫也懂事了,本来就野丫头,见人也敢说俏皮话。人家一进门就二丫长二丫短的喊不停。再说现在谁还敢搁店里瞎闹哇,‘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锦旗挂在那儿!房东阿姨过年就说了,今年不涨房租。”
“呵呵,没想到哈,从小耍猴的娃子,还能搁这儿当兵。写信回家,寄了照片咱爹咱娘高兴了不得!家里也挂了军人家属牌,过年村子里上堰塘打鱼,最大的一条胖头,甩起来就喊咱爹先拎回家,给军人家属的特别优待。”
“我妈交代你,过两年等你复员咱们就回家举办婚礼。”
“义务兵三年,我是首长看中的,班里战友都说我不可能复员。管他呢,在部队也能结婚,过了今年再说吧,现在还是训练阶段,也经常外出拉练,忙着呢!”
“你本来就有根底儿,还跟人家一对一训练有啥球意思,要么一对二、对**K,才能找出差距,提升自己,万一将来执行啥任务,谁跟你商量好单挑哇?要么呢,就把枪法练好,你眼神好使,这不是啥难事儿吧?即使将来不复员,或者复员到地方当差,一手好枪法一样可以显摆,更是自己克敌制胜、保命的不二法宝。对不啦,咱哥?”
“非常正确!练枪法还在练飞刀呢,小时候练过透骨钉,打出去无声无息,臂力本来就有,现在大把时间练练准头,飞镖在夜战中的作用不容小觑,伤敌于无影无踪。雷姐咋样儿,过了年加工资没?”
“加了两块钱,还能咋样呢,也就四百来块,还不在公司吃住!咋说呢,她想辞工,又不想走太远,还惦记着能继续跟我住在一起,估计再回到工厂住大宿舍,早已不习惯了,还不是因为你?”
“别胡扯啊!咱现在啥身份,不清楚吗?大专生,别搁仓库混日子了,劝她辞工,出去直接应聘人家仓库主管,自己啥不懂?杨哥那一套,连我现在都滚瓜烂熟。瞅瞅有合适的,帮咱姐介绍个男朋友呗,笨蛋!”
“中啊!辞工就辞工,也不是没场儿吃没场儿住,慢慢找,工厂那么多,不信找不到,大专学历也是硬本本,杨哥还不是大专生,也不是本科。”
“咱娘说叫你别往家寄钱了,我现在都不挣钱,家里不缺咱俩的钱用,姐你看呢?”
“那不中,分家了嘛!虽说田地、房屋啥的我都不要,养老的份儿钱咱得自觉。二老只要在世,我答应每年给两千,以后物价涨了再看情况。咱妈还不是想到当年家里穷,根本养不活,大哥才把你送朋友学艺,一直在河南长大,都是师傅养着,有点愧疚呗。”
“那都不算事儿,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村里跟我同龄的小伙子五六个,还不是都搁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我只有一个读完高中。咱那地儿,整个黄土坡,夏天缺水,周围几个大队就咱村穷得叮当响!一听说我当兵,还是武警,小伙子们都羡慕跟啥样!”
“肯定说你运气好,没曾想咱哥靠真本事赢来了的!本事哪里来,从小受苦受累换来的,物超所值吧?跟师傅写过信没,报个喜也好哇!”
“没有,师傅临走时就说师徒缘分已了,各奔前程,以后不再联系,也别跟师兄联系,他们都比我狡猾,在社会上交往对我没好处!再说他也居无定所。哎,不提则已,提起来现在还真有点想他老人家!”
夜深人静,小光头们都离开招待所了,咱哥仨才有机会坐下来叙叙家常。雷姐扒着咱肩膀,有十万个为什么等着咱回答。珍姐双手托腮,默默听着咱俩打嘴官事。
从前放荡不羁,现在一身的麻花帐,三天三夜也理不清楚。
第二十六章:不做狙击手
部队的生活紧张有序,常规的训练人人都能过关,超体能拉练就会有差距。
有些战士适合短距突击,爆发力超强,长距离奔袭的耐力还是欠缺。我们属于边防支队,这时候的训练就开始细分,因人制宜,充分发挥个人的特长。
时间进入九三年,转到集训基地选学侦查科目,其实就在隔壁大院,也有特警在这里集训。一些战友认为咱吃饱了撑的,其实这是领导的命令。
武警本来就是武装警察,立足于城市、服务于城市,只是咱们深圳属于边境城市而已。训练强度跟警察学院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比后者严酷很多!
我侧重搞侦查、伪装,从小耍猴,对周围环境的洞察力异于常人,一身真假功夫都是在师傅一鞭鞭抽打之下练就,没点忍耐力,早被师傅赶回老家了。
学会开车之后,师兄说我耐心很好,曾被选拔做狙击手,名字已经报上去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俺觉得狙击手活不是很多,有点枯燥。将来搞侦查或者当警察搞刑侦才具挑战性!即使将来复员,在深圳做生意也不至于给人家骗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存点儿小私心吧。
十一过后,陆续就有战友回家探亲。都知道我有个临时家在平湖,以为哥不着急,却也天天盼着早点儿回去吃几天炸油馍、喝几壶老黄酒,顺便训训二丫。
突然接到命令,付少波取消休假探亲,外出执行任务。可以跟未婚妻来个短暂告别,立马打电话到小店,要珍姐带我的皮鞭来部队。
一包炸油馍、一壶黄酒,在招待所住下。
晚上端四碟菜,边吃边聊。
“老四,部队有纪律,去哪儿出差,去多久,都不能说是吧?”
“不是,姐,我还不清楚,这事儿估计出发前才晓得吧?感觉咋还长胖了呢,天天啃猪腿啊?”
“哪里,我也不清楚咋整的,吃饭每天还不是那么多,后来雷姐也说,是你不在家,我每晚睡得香。呵呵,养猪呗!”
“早餐你送还是二丫送?”
“咱俩都送,又买一台三轮车,同时分开送,不用那么赶时间,回来刚好卖早餐,二丫收钱啥的也不耽误。”
“那很好!二丫来的第一天,说跟着哥哥姐姐干几年就嫁人了,我答应她到时候陪嫁三大马车,你可别给忘了?”
“哎哟,二丫结婚,你当老大的,还不得回去呀?”
“那可难说,就像现在,战友们一直到年底都轮流休假,偏我出任务。身在公家,不是由自己想干啥干啥。”
“你不是还没到年底嘛,别觉得自己委屈,喊你出任务,那是领导瞧得起你,你不处处与众不同嘛!”
“没有!真没有想出风头的念头,部队讲究的是循规蹈矩,整齐划一,谁也别想鹤立鸡群!”
“给你拿几件换洗衣服,二丫说上街给你买新的,想想时间也来不及,万一你晚上就开拔呢。”
“衣服够穿,还有几件便衣呢。二丫有没中意的男孩子,看住合适的,可先处着呗,也不小了。”
“不清楚,整天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很多男孩子喜欢逗他玩儿。看看跟她同龄的女孩子,在工厂上班,下班出来都累的不成人样儿。吃不惯工厂饭的,都在咱们店里吃炒面,或者半斤炸油馍拎回宿舍慢慢吃。”
“嗯,二丫还好,没进过工厂,跟着一家人吃喝不愁,还是无忧无虑的。”
“哦,差点忘了,雷姐去了河那边台资文具公司,做仓库副主管,主要负责账务。买了自行车,还是回来吃饭。她公司职员伙食不错的,还不是考虑到吃罢饭可以帮个手,也送他们公司早餐,中秋节下午还送了十斤炸素丸子还有小麻果,开晚会装盘当点心吃,好玩不啦?”
“那可中!雷姐走到哪儿,咱生意做到哪儿,看把你俩能耐滴!换个环境,雷姐遇到合适的男朋友也该谈婚论嫁了,多敲敲边鼓不是?”
“哪好意思啊,好像我赶人家走似的。咱哥,凡事都得看缘分!缘尽了自然会离开,缘未尽,继续在一起!”
“是啊,人的一生,无怨无悔愿意跟自己不离不弃的人,走到最后又有几个呢?在一起,最重要!不论是情侣、爱人还是朋友,年轻时懂得珍惜,到后来就不会孤独。当兵为了保家卫国,可谁又不渴望太平盛世呢?珍惜当下的太平盛世,珍惜曾经牵过的小手,不枉此生!”
“老四,姐明白你对雷姐的那份情谊,相信她会明白,你此时的身份已经不属于自己!”
“休息日上街看到有河南人带个半大孩子耍猴,身上的零钱一百多块都给了。自己小时候师徒几个耍一场下来,能有二十块大洋收入,师傅就笑了!想想也心酸,人呐,得学会将心比心,女孩家家的,也是一样!”
一顿晚饭,吃了很久,没有分别时候的依依不舍,全是哥的一堆麻花帐。
没过门的媳妇,先就成了知音。
第二十七章:桂林集训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
吉普车上放着地图,顺着主公路走就不会错。
第一次开车上路就出远门,多少有点儿紧张。
一路上风景不错,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人间天堂。
靠,谁见过天堂啥好样儿?有文化的人画只葫芦就是瓢,哥就快到了,也没见天堂在哪儿。
只有一条路通往山里面,这跟我们驻地一样,单门独户的,里面再没有其他单位,应该就是这儿了。
进来五六公里,已经能看到部队标志,在一片深林掩映的山坳,桂林武警MR基地大圆门出现在眼前。武警吉普车牌就是通行证,开进大院,有战士指挥倒车进车棚,相当客气。
行李就放车里,看了看表,下午六点过,先拿出文件向首长报到。
“报告!”
“进来!”
“深圳武警边防Q支队侦查分队付少波向首长报到!”
“行,小伙子蛮精神的,像个标准武警战士!随便坐吧,等会儿一起吃饭。”
领导喊随便坐,咱也不客气,坐下就泡茶,真口渴。
“小付,还会玩儿鞭呢,带来没有?”
“啊?鞭,小时候玩过,在背包里。”
“执行任务,皮鞭能起到什么作用,说我听听?”
“鞭长三米,鞭稍挂上铁钉,漆黑夜晚,可以悄无声息地取人双眼,也可以夺走敌人手中的家伙什儿。追逃时一鞭甩出去缠住后腿人就跑不了!”
“你小子原来玩儿江湖的?”
“江湖水太深,我从小耍猴的!”
“真耍猴的还是耍老子?”
“不瞒首长,真耍猴的,在河南少林寺长大,走南闯北耍了十年猴子!”
“哦,露一手悄悄?”
手里的白瓷功夫茶杯,壁厚三毫米,右手拇指、食指稍一用力。
“啪”地一声响,杯就碎了。
“哟呵,不错!你小子有点儿门道!枪法怎么样?”
“过得去,不给咱武警丢脸,飞刀也不赖!”
“飞刀在部队学的还是以前就会?”
“也有功底儿,小时候玩飞镖。进部队开始练暗器,几年来从未间断过,只是,只是后山那一片小树林遭殃呗。”
“呵呵,都给小子你扎死啦?”
“那倒没有,树干窟窿多一点儿。”
“对将来自己的职业有什么规划,这身手当保镖怎么样?”
“不觉得怎么样?保镖保护的只是一个特定的人设,当警察保护的是黎明百姓!”
“真想当一辈子警察?”
“武警战士将来不当小警察,当官咱也没那学问不是?”
“哈哈,你小子蛮有自知之明哪!小警察干好了一样可以当官,队长,局长、市长,有啥了不起的,工种不同而已。”
“这个我相信,队长确实是干出来的!”
“将来干卧底怎样,想过没有?”
“卧底儿?从没想过,干那行当的人都猴精,我哪有这个本事?”
“是嘛?刚才谁说从小耍猴来着?再精的猴子没有手拿皮鞭的人精吧?”
“跑江湖卖艺的玩意儿,哪值得一提?”
“猴哥不都精上天了,还大闹天宫呢?”
“天大的本事还不是给狗屁功夫都没有的唐和尚,管理得服服帖帖,乖乖上路取经去!”
“呵呵,做卧底,传奇人生,独来独往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刺激啊!”
“电影上卧底儿天天挨熊,没几天好日子过,等到胜利那天不是死了就是废了,真有那样憋屈咩?”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好嘞,去吃饭!”
一口气喝半个钟红茶,真饿了。跟着徐首长快步向饭堂走去。
感觉这地方不像部队驻地,倒像是特训基地,终于想起来了。
首长有个小房间,推门进来,里面很凉快,坐两位战士,饭桌上还没上菜呢。
“这是新来的付少波,以后就叫波仔,你中队长全金浩,同宿舍的战友肖旭。”
“好的,徐总,我们去端菜,波仔也来吧!”
三个人端六盘菜进来,徐总酒已经倒好了。
“好!为了共同的追求,让我们走到了一起,现在就为波仔接风,干杯!”
“波仔,来这里相信也有思想准备吧,从现在开始,跟外界断绝一切联系,至于什么时间结束,那就要看咱们的训练进度,特训营的学习内容属于高度机密,返回深圳驻地,你的特训档案一样属于机密,你从来就没来过MR基地!”
“绝对服从命令!”
第二十八章:回家过年
几个月的魔鬼特训收获的确不小,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心理素质成熟了许多,一颗炙热的心,都快变成了铁坨坨。
在基地开开心心过个小年,同时也是欢送会。
时间已是九四年二月,告别战友,开车返回深圳。
车子停稳,直接向司令部报到。
“报告!”
“进来!”
“侦查中队士官付少波向首长报到!”
刘总接过文件袋,抽出看了看。
“从哪里回来?”
“Q支队集训基地!”
“臭小子,当老子也打掩护!坐吧,自己泡茶。”
回到娘家更无须客气,掏一包铁观音泡上,吸一下鼻子,哇,好香!茶几上有夹心饼干,有点小饿,忍不住拿起就吃。
“过年了,有啥打算?”
“领导喊往东不敢朝西!”
“回家知道怎么说话吧?”
“知道,连梦话都不能瞎说!”
“嗯,不用回驻地了,我现在安排车子送你下山到车站,在家就别穿军服了,保持低调,大年初二回来向我报到。当然不排除有临时任务,会通过平湖派出所通知你。”
“谢谢首长!”
警卫排兄弟太客气,一直送俺到横岗大厦,跳上龙岗开往宝安的大巴,到平湖乡实力厂下车,几分钟就回到餐馆。
“二丫,哥回来了!”
“哎呀,姐,阿珍,快点儿,我哥回来啦!”
赶紧卸下背包,跟着进来厨房。
“爸、妈,大伯,我回来了!”
老娘一把拉住,眼泪就出来了。
“妈,我回来过年呢,咱别哭,啊!”
珍珍拿着本子拿着笔,斜靠在门框上歪头看着老子。敢情刚才在写单呢,生意好,是好事儿。
“珍姐,生意不错吧!”
也不管爸妈老妹都在,抱着就是死死地一口。
“哎哟嗨,姐,你行啦,咬死人了都!”
“饿了吧伙计,二丫,赶紧端几个菜摆树底下,你大伯陪你哥喝两杯!”
噼里啪啦,几个凉菜端出来,大伯拎壶黄酒坐下就开喝。
一杯三两,爷俩儿碰一下一饮而尽。二丫坐我身边右手还扒着哥肩膀,拿只小勺子时不时地舀花生米吃。
“大伯,大妈呢,回老家了?”
“可是!去年没回,今年要回去看看,赶住回家过小年呢!你这第一次回家探亲,真能在家过年?”
“应该没问题吧,假期到过年,初二回部队报到。大伯,感觉你比刚来时还显年轻,额头上都发亮了!”
“四娃,你也清楚,你爸呢,天生操心的苦命人,我就只管做,不操心,心宽体胖不是?”
“那是那是!大伯,你可能不晓得,当初看见我爸第一眼,我就晓得坏了,他一来,我这老板当不成了!”
“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老爹抢了你的门头是吧?”
“爸,坐坐,二丫,给爸倒酒。”
“珍珍不说出任务吗,几个月没个消息,真打算在家过年哪?”
“是啊,爸,初二上午回部队报到。说起来,咱还没在深圳过个团圆年呢!”
“可不是嘛,九一年进治安队没俩月吧,去市内开个会,然后就去当兵,一晃几年了。”
“爸,有个想法,这几间屋,房东反正没儿子,如果说卖,咱们就给买下来。我这儿当兵复员之后,肯定搁深圳当差,以后家就在这里。您老最精明,现在买下来,将来自己翻盖,整他个三五层,咱们就是鄂西北大酒楼了!”
“哟呵,中!年底老房东再来商量房租的事儿,我好好问问,也可以叫袁老板帮忙说说话。他现在生意做大了,街上开了酒吧、录像厅。”
“哎呀,谁回来啦?四哥!”
雷姐推着自行车进门就叫,我赶紧站起来接过车把推到墙边放稳。
“雷姐,赶紧坐,陪大伯、老爸喝两杯!”
二丫给雷姐倒杯酒,就有点不耐烦了。
“哎呀,爸,能不能让我哥说说部队的新闻,老叙那些没鼻子没眼的事儿,烦不烦哪?”
“秀秀,姐告诉你啊,你哥部队可是有纪律的,哪由得他坐饭桌上信嘴开河,我跟你姐去过部队探亲,最清楚!”
阿珍忙完,出来扒着肩膀听我们说话,刚好雷姐训二丫,照着二丫脑壳,就要毙了她!
“哎哟哟,真没劲儿!珍珍小姐,你来坐,老妹我忙去了!”
“几年了,二丫这性格,一点没变!”
“变了就不是她二丫!”
第二十九章:买三间瓦屋
回家的感觉真好!
背着二丫,绕小院儿走两圈,开心得像个孩子。还冲她姐飞吻,她姐才没时间搭理她,老娘见了直摇头。
腊月二十七,雷姐放假,带回来一大包笔呀本子的,也是检验出来的次品货。
“珍珍,过了年把这些本子当菜单写完,你就发大财了!”
房东阿姨带着小姐姐过来菜馆,跟咱爸谈房屋的事情。
阿姨四位千金,老伴去世好几年了,三位姐姐早出嫁,小姐姐上大学,在上围有一栋四层别墅。
珍姐拿小点心给小姐姐品尝,雷姐、二丫围在一起说话,很快就熟络起来。
房屋买卖我也不懂,更也不便插嘴,一切老爹做主,静候佳音!
中午时分,请吃饭,刘所、袁哥、平湖乡刘书记、村委都来了。
坐一满桌,刘乡长有印象,他们家别墅在住宅区最高最豪华,他的奔驰也最靓。
村委的几个人,人五人六的一个不认识。刘所悄悄告诉我,甭操心,只管敬酒就行了。
领导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终刘书记拍板,七万块成交。
一处小宅子,三间青砖瓦屋,七万大洋拿下来,阿姨不亏!
村委当即就要了珍珍的身份证。交了钱就办转让手续,拿到转让手续、地契,刘所好上户口。
袁哥临走问了问情况,悄悄拿两万给老爸。言明四哥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
夜深人静,春风微凉,一家人坐下吃个宵夜。
“这二十八把面发,咱们天天发面,今晚也不着急,工厂都放假了,也不用送早餐,都歇歇。来深圳这几年,没想到,苦扒苦做,给大丫、小付还能买几间瓦屋。”
“妈,还是咱爸会操持,不然,哪有我小付今天!”
“付儿以前在家,看见你爸就怵,其实你爸骂归骂,晓得你人不傻,将来也不会害人。在街上打的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街坊邻居都清楚,珍珍跟着你,咱都放心!”
“阿姨,你现在还这样夸他,等会儿尾巴翘上天哪!”
“雷姐,我爸骂我哥,都是我告的状,谁叫他不对老妹好一点儿,哼!”
“二丫,你就嘚瑟吧,你哥当你亲妹妹,我还不清楚!”
“哎呀,姐,哪有这样撑你老公的,就不能省省?”
“来来,都陪爸喝一个!”
“这屋子,买是买了,猴年马月才盖得起呀?就靠老四将来挣大钱了!”
“老子还是那句话!走一步说一步,宅子现在是自己的,咱就扎下根,稳打稳扎。发大财靠运气,做小本生意靠人气,咱就靠平湖乡目前的人气,有得做就不愁赚钱!”
“爸,三五年内估计咱们也盖不起,要不趁老四雷姐都在家,过年来一次大装修。大门盖个门楼,右侧以前的猪圈本来是一间屋,也给盖起来,你跟妈妈还有二丫就不用租房住了,一年也省几千块。”
“也中,这得你大伯过了年来才能行,他老把式。老四才回来,安心过个春节。二十九晚上收拾罢咱就放假,三十煮菜过年,初四开工!”
“他大伯来了,盖房子还是要请人,外面河南老乡有的是,大不了歇半月不做生意,等付儿下次回来,家里就变样了。”
“还是要大伯多辛苦!这个,还有个事儿,当着爸妈,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因为今后我很多时候都不在家,当差嘛,人在哪儿不是自己说了算。这个地儿,今后不论盖多高,都有二丫一份!我当哥的,必须表个态!”
“咦哟,谢谢谢谢,给咱哥满上!张珍珍,听到没有,主人家说了,这儿有咱一份。将来盖摩天大楼,起码给一层吧?你到时候可不能耍赖啊!”
“张正秀同学,张家二小姐,从小到大,你姐哪次吃个蚂蚱少了你一只大腿?”
“哎呀,阿珍,还叫不叫人吃宵夜了?好恶心哪!”
“珍珍这话不假,从小带着二丫在街上疯,回家总是二丫先进门儿,大人从来没担心过,会把妹妹弄不见。其实才比二丫大两岁多点儿,从小就懂事儿。”
“可不是嘛,我同学都夸张珍珍眼光独到,上高一就瞄上了我哥,从此就,白鹤拴在鳖腿上,飞不了你也跑不了他!”
“二丫,有你这样打比方的吗?你哥都成老鳖了!”
第三十章:上街赶集
终于大年三十了,太阳出来,一点都不冷。
春风徐徐,穿背心、短裤在小院里打一套拳还出一身汗。
老爸骑三轮带老妈去菜市场办年货,买鸡、活鱼。
我上街赶集,买对联、买年画,二丫推出三轮就喊哥走。
“哥,骑三轮,带我上街兜兜风!”
“二丫,这也太寒酸了吧?哥开宝马带你兜风还差不多!”
“哎呀,别整那么遥远,这现成的,你骑我坐后面,赶紧的!”
寒酸就寒酸吧,宝马太遥远。老婆大人塞钱在裤兜里,骑上车就走。
刚出大门,二丫就站起来趴在哥肩膀喊加油。
“二丫,快坐好!你这样瞎闹,屋里这会儿呀,一个砸酱油瓶,一个砸陈醋瓶!”
“她俩砸麻油瓶我也管不着!咋啦嘛,老妹又没吃你咬你?”
“买啥对联你晓得不啦?”
“不晓得上街跟写对联的大师说,咱们开餐馆的,人家晓得!只管给钱就是了!”
上街一路小上坡,平湖并不平。当初就是因为这里的伍屋围村、大围村、松柏围村三座村落的地形分别像螃蟹、河蚌、大虾,而这里却没有更多的水,更没有湖泊,才取名平湖。寓意深刻,就好比五行缺钱的人起名钱大、钱二一样。
还没到中心小学,左边又多出一家大公司,“京亿音响”,厂房漂亮,都是推拉玻璃窗。
“哥,这家公司的厂房是老板自己盖的,听说车间还有空调,管理人员工资还可以,员工工资可不咋滴,饭堂承包给当地人,伙食特差。养猪的都嫌这家公司的剩汤剩饭没油水儿!”
“太夸张了吧?这么大的公司,饭堂承包给别人赚钱,行政部肯定有毛病,完全不顾工人死活,老板哪儿人?”
“听说是国外,反正不是香港也不是台湾。这样对待工人,尼玛迟早收摊子倒闭!里边也有我们老乡,刚开始以为有空调都挤破头往里跑,现在辞工辞不掉,自动离厂又不甘心,半死不活地耗在这儿!”
“有关部门就不管管?”
“人家都在抢着招商引资,谁吃饱了撑得慌跑去管工厂里的事儿。招工牌放门外面,待遇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要跑进去怪谁呢?”
“二丫,你一天工厂都没进过,对工厂的事情还能略知一二?要不也去体验一下?”
“且,老妹进工厂,饭不好吃,锅给他狗日子的砸球它!别看我没在工厂,天天来店里吃饭的人多呀,咱爸订有报纸,天天看。”
“还敢砸人家大铁锅,你们九中啥时候变成“梁山学校”了?”
“哼,谁也别想惹我!”
“那边有写对联的老师傅,去看看,大门一副、堂屋门一副、厨房一副,院子里还有一棵树,问他该咋写。”
“小姑娘,这些对联是贴你家吗?”
“是啊,不贴我家难道拿去贴人家祠堂呀?”
街上人多,买对联的都是本地人,二丫一开腔,几个人侧身看,搞不懂这外地丫头家在哪儿,还要贴几副对联!
“二丫,你姐给的钱多,要不要买衣服啊?人家都在买!”
“不买,今天最后一天,到中午都便宜卖,都是人家选来选去的货底子,大多有毛病,摸都摸脏了,我才不要!打工的过年买回去洗都不用洗,穿几天图个新鲜,初几的一开工,都穿工衣。”
“傻瓜,哥发觉你看问题,一针见血,蛮透彻,上学为啥不用功呢?”
“大傻瓜,老妹来深圳也有几年光景了,人不是真傻,啥看不出来呢?至于考大学,那是怪咱爷爷的土坟没埋好,不能怪我!”
“死丫头,这话给老爹听见,估计满院子追着打!”
“不晓得吧?这是,老爹自己说的,爷爷头上没冒青烟,谁也别想考大学!所以高考那年,我专门跑去爷爷坟上烧把纸,把上面的草全部烧了,让他冒火!”
“哈哈哈,真的假的?二丫,你应该去当兵,敢说敢为,部队上就需要你这号人,天不怕地不怕,有血性!”
“咱们家已经有个大兵,为国效劳也值了!我再去,老娘绝对舍不得!”
“不逛了吧?再不回家你姐还以为哥把你拉来卖了?”
“快拉去大市场吧,最后一站,卖了亲妹妹帮你数钱钱!”
真把亲妹妹拉去大市场,十一点了,人还很多,听说话都是当地人在买菜,不是摩托车就是三轮车,买回家过年吃几天。
幸亏也骑三轮车,地面上没几处干爽的,到处都是积水。不晓得买啥,看看热闹。
“二丫,不晓得老爸都买啥菜?”
“管他呢,先转转!”
也有大姐背着孩子卖菜的,还没走近就热情打招呼,摆这么多,到下午还卖不完真就拉回家自己过年吃了。
“二丫,老爸肯定买了鸡,咱们买几只鸽子回家,收拾干净放油锅一炸,可香了!”
“想吃就买呗,反正过年。我在老家喝过鸽子汤,油炸的没吃过,炸得焦干,那肯定香啦!”
捉两对鸽子拴在一起,二丫不让人家烫,嫌那只锅太脏,放车斗里乱扑棱,挂车把上老实了。
大水盆里虾子乱蹦,胖乎乎的,二丫伸长脖子看着瘪瘪嘴,二话不说来三斤。
肉案子挂的羊腿,晃来晃去地晃得哥眼花,估计不超过五斤。
“老板,羊腿给我称了,不用切,咱家有大厨!”
“好了好了,打道回府,马上吃午饭了!”
回家就快,一路慢下坡,进门桌上已经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