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措手不及
彩妆品牌YOUNG含致癌物质、应氏云城分公司出售的大部分化妆品使人过敏……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好。
另一个定时炸弹已经忽然而至。
黄昏时分，窗外的霞光照入办公室内，处处都染上了橘红色的淡淡光泽，熠熠生辉的。
而与景色非常不同的是，魏为健焦急万分走入总裁办公室。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冲进办公室了，再度没有敲门。
应阳抬头看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剑眉轻拧：“怎么又不敲门？事不过三，你今天已经第三次不敲门就闯进来了……”
“出事了。”魏为健微微喘着气，走上前，将手机递到应阳的面前，“您看一看这则新闻。”
应阳低头瞥了一眼，俊脸瞬间紧绷，脸色发青，“把王玉泽叫到办公室来。”
魏为健擦了擦额角的汗，弯下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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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泽看着沙发对面的应阳，紧张得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两下。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如此生气的应阳了呢？
好像有五年了吧。
刚开始接手应氏集团时，应阳就对公司的人员进行了一次洗牌。
那时候，应阳还是乳臭未干的少年。
虽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公司的高管都不赞成他的做法。
为此，他在高管会议上发了脾气。
当时，他的脸色也像现在这样阴云密布，那一双黑色狭眸填满了怒气，硬朗的脸庞蒙上一层不言而喻的怒气。
办公室太过安谧。
王玉泽率先打破了沉寂，“应总，您有什么事吗？敬请吩咐，我一定照做不误。”
应阳拿出手机翻开了两眼，随后将它递给了他：“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
王玉泽拿起黑色手机，拿在手里翻开了两下，随后便觉得腿脚发软，脑袋一阵一阵发黑，但理智却强行制止他就此晕倒。
“应总，您听我解释。”王玉泽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心惊胆颤地将手机放到暗棕色的茶几上。
应阳长腿交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听着，你说。”
“当时，是她先主动的。当时，我也没想到她是未成年人，她打扮得非常成熟，完全看不出是未成年人……”王玉泽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应阳打断了他的话，“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王玉泽看着他，点头：“您问。”
“你是不是跟她做了？”
王玉泽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轻，完全不敢说谎：“是。”
他话音刚落，眼前骤然一暗。
应阳欺身上前，揪住了他的衬衫衣领，一双黑眸怒不可遏，薄唇抿成一条笔直漂亮的线，吐出的话语无比狠戾：“性侵未成年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应总，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强迫她。”王玉泽举起双手，再次强调，“她真的是自愿的。整个过程中，她都是非常主动的……”
应阳咬紧了后槽牙：“就算是她先主动，而且是自愿的，那又怎么样？”
王玉泽的眉头微微皱起，“既然是两厢情愿，那怎么能说是性侵呢？”
“你特么以为有人会听你的解释吗？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一个未成年女孩心甘情愿跟你发生一夜情吗？”应阳拽着他的领带，将他往前一扯，而后猛地推开，“王玉泽，你特么给我清醒点！现在，你的一切解释都是空白的。”
王玉泽怔怔地摔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最近，你避避风头，先休息一段时间。”应阳揉了揉太阳穴，半靠在沙发上，“先停职一个月，等事情处理好了，你再来上班吧。”
“是，应总。”
应阳看着他，眉眼淡漠，“如果应氏集团没能承受住舆论的压力，那我就没办法了，知道吗？”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应氏集团没能扛住，那王玉泽就要面临被撤职的风险。
“我明白。”王玉泽对此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他作为应氏集团的财务部总监，如此显赫的地位，势必会掀起一场铺天盖地的舆论风云。
而舆论一旦压制不住，应氏集团就肯定会受到外界的连环压力。
如今，应氏集团刚刚才被爆出丑闻，霎时间，又被爆出“某高管性侵未成年女孩”，想必形势非常严峻。
“王玉泽，这些年来，我感谢你的付出。”应阳扯了扯领带，有些烦躁，也很明显有些不安，“我是拿你当兄弟的，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辞掉你。”
王玉泽呆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五年多了。
想当年，王玉泽还在K金融公司做一名小小的财务职员。
后来，应阳看中了他，撬了墙角，将他挖到了应氏集团。
在短短几年内，王玉泽凭借着出色的工作能力，连续被提拔。
不多时，就成为了财务部总监。
王玉泽：“我明白应总您的意思。”
应阳瞟了他一眼，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的扣子，“你先回家吧。有事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王玉泽走后，应阳半躺在沙发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半晌，他掏出一根烟，点着了，缓缓地抽着。
那白色的烟雾覆住他分明的五官，那冷硬的脸廓霎时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过了许久，他低喃一句：“看来，你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应氏集团就被接连爆出两条丑闻，如今，股价已经暴跌了，如果继续往下跌，很有可能会出现跌停的现象。
再这样下去，恐怕应氏集团会出现资金链中断现象。
一旦资金短缺，如果没有充足的资金再度投入，那极有可能会导致公司破产。
他知道林娇接下来会动手，但他没想到，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这样快速的节奏，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这一仗，他猝不及防、措手不及，而林娇却把握十足，做足准备。
他亲手栽培的女人，此刻正在帮助自己的敌对公司。
这种滋味，着实不大好受。
他终究是小瞧了林娇，也低估了她的本事。
过了这么多年了，她的处事风格更加干净利落，做事雷厉风行，严肃认真。
他始终觉得，林娇的大招，可能很快就要放出来了。
莫名地，他有一种预感。
林娇要放大招，他自己极有可能会接不住。
第331章 风尖浪口
第331章风尖浪口
“据悉，应氏集团财政总监王玉泽因性侵未成年而被停职。相关负责人表示，事情正在进一步调查……”
电视机还在播放新闻，林娇曲腿我蜷缩在沙发上，清丽秀致的脸庞神色淡淡，没有太多的表情。
窗外，夜色撩人，湛黑的天空灰沉沉，沉暗一片。一轮弯月悬挂于山屿之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
林娇瞟了一眼，接了。
她还没开口，那头的人已经开了口：“姐。这件事，我做得不错吧？”
林娇扯了扯嘴角：“嗯，很好。”
“那钱呢？”对方声音还有些稚嫩，说话时带着点奶味。
一听便知，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把三十万现金提出来了。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到城西车站等着。”林娇嗓音低淡，清秀的面孔透着深深的疲倦，眼底染上淤青色。
“暗号？”少女又问。
林娇阖上双眼，抬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我的人，穿着黑色阿迪达斯运动外套。暗号，我等会儿发给你。”
“好。”
“车票我帮你买了，明天拿到钱以后，你搭着火车离开江城。明白吗？”
“明白。”
“没有我的允许，今生都不会再回来江城。”林娇的眼中划过一道暗光，“否则，后果自负。”
“姐，我明白。”少女笑了，“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反正，这些事我司空见惯了。放心吧，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查到你的头上的。我连打电话给你，用的都是公用电话。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嗯。”林娇淡淡应了一声，随后深深呼了一口气，“那天晚上，你跟王玉泽真的发生性关系了吗？”
少女停顿了一会儿，答：“我故意勾引他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把他灌醉后，拍点照片和视频就足够了。”林娇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或许是白炽灯太过两，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你完全没必要牺牲你自己，也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姐。”少女的声音变得更柔了一些，似有些娇羞，“他是我的理想型。”
“你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林娇抿了抿唇，将狠话说出了口，“你是贫穷的问题少女，而王玉泽是书香门第的长子。你们……门不当户不对。”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变得干涩，“就是因为我太过清楚了，所以我才答应了这件事。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他了，我在酒吧当服务员时，他偶尔也来……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可能只喜欢他了。其他人，我都看不上眼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叫林娇不自觉地心脏骤缩，呼吸不免一紧。
在这样安谧的夜里，仅仅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勾起了她沉痛的回忆。
沉默了一会儿，那头似乎有点疑惑，发问：“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嗯。”林娇抬起手，柔滑的手臂遮住了眼睛，“拿了钱财，我们就此别过了。此后，相见不相识，就当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认识过，懂？”
“懂。”
“要是不小心被人查到了……”
林娇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我虽然没读过很多书，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烂到肚子里的。”
“嗯。”
“那……再见？”
林娇抿了抿唇，忽然喊少女的名字：“李淑兰。”
“嗯？姐，你还有事吗？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义不容辞。”
“你还太年轻，一点都不懂爱。”林娇的声音带了一点鼻音，“其实，你没想象中那么爱王玉泽。所以，把一切都忘了吧。”
李淑兰，你只是自以为是很爱他。
你以为用爱着他的借口来慰藉自己，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不会利用他来换取我的三十万现金。
爱情，不是用来牟取私利的。
你终究还是不懂爱，李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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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氏集团。
楼下，一群记者将高高的大厦围得水泄不通。
应阳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赫然就是大楼的监控。
录像里，人群黑压压一片。
魏为健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盯着下颌紧绷的应阳，低声问：“应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应阳脸色发青，“网上的新闻和视频还没撤下来吗？”
“由于视频转发量太大，就算我们把原视频撤下来，那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魏为健恭恭敬敬地回答，“不过就是掩耳盗铃罢了。”
应阳咬紧后槽牙，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显，显然是怒不可遏。
魏为健劝道：“应总，您消消气。”
“我没想到，她动手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应阳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双手撑在桌面上，扶额：“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林娇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完全不输于任何高层精英。”魏为健在一旁，弯腰低语，“说实话，她的办事效率确实非常高。”
“但她这样办事，是最蠢的。”应阳不安地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面上，面容铁青，“她这是把自己往风尖浪口上推。”
“应总，当下，我们该怎么办？楼下的记者扎堆成群，要是我们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怕是很难收场。”魏为健有些担忧，问。
“这一次这件事，她是故意的。她这样做，无疑是拿她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应阳咬紧了牙，“魏为健，派人跟紧她，一旦发生异常，尽快通知我。”
“好。”
“另外，让保安将楼下的记者遣散。告诉他们，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召开记者会。”应阳合上笔记本电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疼，“到时候，我会给各大媒体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应总，林娇这一次做事激进冲动。”魏为健皱着眉，发问，“以我对她的了解，估计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事情是真的，那您该怎么办？”
应阳抬头看着他，一时间竟失语。
第332章 祭拜父母
初冬，终于来了。
而她的报复，也终于如期而至。
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黄绿色的山峰，应阳笔直如松地立在原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魏为健说得对，如果不是特别有把握的事，她从来不会动手去做。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想置她于死地。
他从不知道，她出车祸时的大货车司机竟然是被自己的母亲收买的。
若非林娇向记者爆猛料，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当时，她出车祸时，他是真的以为是意外，所以压根没多想。
半晌，应阳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妈，是我。”
杨芳初“嗯”了一声，随后淡淡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也在怀疑我。但是，阿阳，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派人去杀害她。你知道的，要是我真的做了，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让人查到我的头上？”
“妈，我现在重复再问你一遍。”应阳闭了闭眼睛，修长的手指略微收紧，“你真的没有雇佣大货车司机，想要制造意外来致她死亡吗？”
“没有！”杨芳初答得斩钉截铁。
“好。”应阳垂眸远眺绝伦的景色，侧脸英俊动人，宛若绝美的雕塑，“我相信你一次。但是，我也提前跟你声明了，如果被我查出，这件事跟您有任何的牵连，那就别怪我不讲母子情面。”
“行！”
挂掉了电话，应阳沉黑的眸色变淡了一些，长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但是听着母亲的一番话，他的心终于变得安定了一些。
说不定，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呢？
亏欠林娇已经如此之多，如果再加上母亲雇人杀害她，那……一切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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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天气有点冷了。
空旷而宁静的墓地上，空无一人。
林娇踩着黑色的马丁靴，手捧白色的小雏菊，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她才终于停下，将花朵放到墓碑前的石阶上。
矗立的石碑上，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男人憨厚老实，女人慈眉善目。
林娇就那样盯着碑上的红色字体，半晌，才终于开口：“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话音一出，她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干哑。
她想起熊熊烈焰中的父母亲，也想起在太平间烧焦的尸体。
心脏，再次被某种疼痛缠绕，一时间竟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林娇抬手捶捶胸口，张开嘴巴用力地喘息，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初冬的冷风掀起了她的黑色长发。
辽阔的平地之间，只有她孑然一身立在悠悠天地之间，身影渺小。
“爸、妈，我会替你们报仇的。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伤害你们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林娇说话之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应氏集团用不着多久就会变成一个空壳。我向你们保证，再有半年时间，它就不再是称霸江城的霸主了。”
她的眼神晦涩难明，眼中划过浓烈的恨意，“等到应家的势力变弱一些，我才能拿起法律武器来对付杨芳初，到那时，我一定让她一命还一命！所以，你们再等等吧。”
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豆大的泪珠犹如掉线的珍珠。
“爸、妈，我觉得人活在世上，其实挺累的。”林娇说着说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哭得痛不欲生，“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就要离开江城了……请你们原谅我无法时常陪在你们身边，也请你们原谅我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才能替你们报仇。”
远远地看，她弓着身躯的模样，就像是孤独寂寞的石雕，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哭到累了，林娇滑落在石碑旁，头靠在墓碑上，安静地落泪。
清丽的脸庞苍白憔悴，眼圈红了，鼻子也红了，但唯独黑色的瞳仁愈发湛黑清亮。
一直在墓地呆到黄昏，林娇才离去。
离去时，满天红霞遮盖广阔无垠的天空。
在夺目的霞光中，她的长大衣在寒风中舞得飞起，纤细的腰身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似的。
出了墓地，她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就已经被人包围了。
一群人，手拿木棍，脸上凶神恶煞的。
林娇眯了眯眼睛，握紧了揣在兜里的手机，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混混将木棍搭在肩膀上，盯着眉目凛冽的林娇，痞痞地笑道：“哟！小妞，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人了。你要是乖乖听话，从了老子，说不定我还会动作轻点呢。”
林娇抿紧了唇，厉声说道：“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混混头目笑得更欢，目光炯炯地盯着林娇的脸，“甭管我们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能让你爽到爆就可以了。”
他这话一出口，围绕着林娇的一群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声淫秽放荡。
林娇被他恶心贪欲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但见惯了大场面，她不动声色，问：“你们是杨芳初的人？”
除了跟杨芳初有恩怨之外，她想不出自己还得罪了谁……
混混头目明显一怔，而后道：“难怪她说你聪明伶俐……这么快就被猜出来，真不好玩。”
林娇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地问：“她给你的价格是多少？”
“哟！你还想收买我呢？”混混头目朝她走近，目光肆意地在她的腰身上游走，“你要是从了我，说不定，我会放过你呢。这个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林娇抬头看着他，笑：“我能给你比她高十倍的价格。”
混混头目拿出木棍，挑起她的下巴，浑然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淫.荡模样，“比起钱，我更想尝尝你的味道。”
林娇揣在兜里的长指捏得极紧，指甲嵌进了肉里，但她说话时，依旧淡定：“你要是动了我，指不定要进警察局。拿了我的钱，你却可以爽大半辈子了。这样的买卖，难道不划算吗？”
“小妞，我也想拿你的钱。但是，我要是拿了，那就没命花了。”混混头目伸手拍了拍她柔嫩的脸，反问，“你说，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林娇的心猛地一坠。
第333章 谁敢动她
看着混混头目一步一步走近，林娇的心如坠冰渊。
如今已是傍晚，这一带几乎没人走动，想自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混混，都是杨芳初的人，哪怕是报警了，用处也不大。
防得了这一次，防不了下一次。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林娇厉声说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要是伤了我，你将会在牢狱里度过你接下来的人生。你要是放我一马，还能收到我汇给你的钱。”
混混头目压根不听她的话，缓慢地朝她走近，“我不想没命花你的钱。小妞，你要是识趣的话，我会动作轻点，但是很明显，你并不大识趣。”
林娇凛然盯着他：“你的目的，是揍我一顿？”
“当然不是。”混混头目笑得邪肆，“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打到了你的脸，我会心疼的。”
“要是真想睡我，总不能当着你的一大帮兄弟的面吧？”林娇背靠在雪佛兰车门旁，斜瞥一眼车里，“上车。”
混混头目有些意外：“突然想通了？”
林娇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着了，“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在面对被强时，如果真的没办法逃脱，那还不如享受来得好。”
混混头目笑得更大声，“你有这样的认知，再好不过了。”
林娇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上车。”
混混头目绕过车头，准备坐进车里，却没拉开车门。
他正想开口，却在看到林娇时，脸色发青。
林娇上车后，迅速锁上了车门，掏出手机，已经拨通了电话：“喂！110吗？我在云城城西墓园附近的停车场被一群混混围住了……”
挂断电话，林娇被吓了一大跳。
混混头目拿着木棍，开始砸玻璃窗。
虽然是防爆玻璃，但他的力道之大，已经让玻璃窗出现了很大的裂痕。
林娇虽然猜到了他的举动，但仍然心惊胆颤，手脚徒然变得冰凉，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警察能够快速到达现场。
这样的事，虽然无法避免第二次，但她不愿意就这样乖乖就范。
这一次如果逃过了，她一定要找一群身高体壮的男保镖护住自己。
外面很吵。
雪佛兰被木棍砸得发震，一大群人包围住她的车，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驾驶机动车离开。
林娇看着不断落在玻璃上的木棍，心脏不由地抽紧。
如果……如果没能坚持到警察到来，那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是有幸活了下来，她发誓，一定要弄死杨芳初。
“哐”地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林娇关掉了手机的微信页面，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被人揪住了长发。
力道之大，令她头晕目眩。
“小妞，我说了，要是你乖乖听话，我会温柔点。”混混头目按住她的头，把她的脑袋狠狠地撞击在座椅上，“但现在看来，你非常不乖。我现在非常生气。”
林娇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但男女力量悬殊，她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她顿觉身上一股凉意。
不知何时，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混混头目半个身子都探进了车里，一手纠缠她的黑色长发，一手开始在她身上探索着。
林娇脑袋嗡嗡直响，只觉满身疼痛。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种绝望凄苦的感觉，并不陌生。
十三岁那年，在废墟里被人拿刀一刀一刀捅着时，也是这种感觉。
男人的手从腰部一路沿上，不断地揉捏着，虽然隔着长大衣，林娇仍然觉得一阵恶心，但她不能慌。
等到混混头目稍稍放松一点，她蓦地抬脚，膝盖狠狠地撞击他的裆部，准确地命中他最脆弱的命根子。
混混头目一阵吃痛，倏地放开了她，捂住了下半身，疼得龇牙咧嘴，看向围成一圈的混混们，“我操！给我按住她！”
林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已经被人从车里扯了出来。
身形高大的两个混混像抓捕逃犯一般，将她的手臂往后抓住，桎梏她的肩膀。
混混头目歇息了一会儿，刷地抬头甩了林娇一巴掌：“臭娘们！敬酒不喝，喝罚酒是吧？”
林娇觉得脸部火辣辣的，抿紧了唇，沉默。
混混头目瞧着她这副模样，抓住她的黑发，迫使她抬头：“哟！想哭？这副样子，还真让人挺心疼的。你要是跪下来求我放过你，说不定我心情就好了……对你温柔点。”
林娇凝眸瞪着他，吐口水：“啊呸！”
混混头目也不恼，双手叉腰：“哟！还是个烈性子的！我最喜欢征服你这种性格的女人。”
林娇咬紧了牙齿，“你要是敢碰我！只要我没死，我特么把你的手剁了！”
“是吗？”混混头目蓦地眼神发狠，抬脚踹了她的腹部，“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活下来了……”
喉咙涌起一股腥甜，林娇眼圈发红地盯着眼前的混混头目。
那眼神，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怒极的母狗在受到屈辱时的默默隐忍。
混混头目的拳打脚踢，很快就让身体孱弱的林娇觉得一阵一阵发昏。
五脏六腑都在疼痛，真实的疼痛。
正当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样离开人世时，模模糊糊之间，似乎看到了清隽英俊的男人。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意识朦胧间，她听到了男人低沉有力的怒骂声，落在身上的拳头终于离去。
“这小子是谁啊？多管闲事呢！”
“你们是瞎了吗？这是应家的少爷，应阳。”
“我擦！他怎么来了？”
细细碎碎的三言两语灌进脑子里。
林娇看到来人模糊不清的脸廓。
凭借着熟悉度，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他。
鼻翼之间，很快弥漫熟悉的淡淡香味，林娇软瘫在那抹气息之中，只觉满心疼痛终于削减了一些。
“应大少爷，我是奉命来收拾人的。还请您别多管闲事。”混混头目低声下气地说着话。
林娇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软软往下坠落。
他的臂膀结实有力，将她牢牢裹住，然后，她听到了男人狠厉的发问：“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
警笛声急促而短暂，由远及近。
林娇朦朦胧胧之间，看到了那一大群混混起身而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看着他，咂了咂嘴，“应阳。”
“嗯，是我。”
第334章 不要乱动
林娇一觉醒来，浑身难受，稍稍动动手指，而觉得满身疼痛。
她这才意识到，梦中的一点一滴，并非是梦一场，而是真实发生的。
挣扎着起身时，听到了男人低沉略哑的声音：“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她侧眸而看，撞进了细长沉湛的一双狭眸。
除了他，还能是谁？
在林娇发怔之际，应阳已经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
温润的触感，真实可触。
林娇知道不应该存有任何的动心，猛地推开他，声调冷淡：“滚开。”
他一愣，起身：“我找医生给你做检查。”
男人一走，林娇拔掉了身上的针管，作势想要起床。
但人还没站起来，就已经摔倒在地。
全身无力发软。
她强撑着，想要起身，却没有办法再度站起。
——
应阳回到病房时，看着她坐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拦腰抱起。
“疼吗？”他问，关切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倒在雪白的大床上。
林娇偏头不看他，明显不想回答。
应阳对她的态度一点儿也不见怪，替她盖上薄被，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医生等等就到了。”
林娇对他不理不睬的，转头看向窗外。
干秃秃的树枝枯涩地倚在窗户一旁，了无生机。
天空与之相比，完全不同。湛蓝的一大片，连云朵的一丝踪迹都看不到。
应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清皙的侧脸，问：“怎么把针管拔了？”
林娇不搭理他，侧躺。
对此，他丝毫不恼，干脆坐到了床沿，手指在她的黑发上轻轻摩挲：“那些混混，我帮你解决了。我没想到，余温会雇佣他们去伤害你，对此造成的损伤，我感到非常抱歉。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行吗？”
林娇敛下黑眸，将自己埋在枕头和薄被之间，“这件事是余温做的吗？跟杨芳初没有任何关系吗？”
应阳的长指抚着她的黑发，替她将头发别到而耳后，“那些混混，从一年前开始，就归属余温了。他们早年一直都在帮我妈做事，但后来，余温将他们讨了过去。现在，他们只听从余温的吩咐。”
林娇觉得胸口引起一股浅浅的疼，将自己更深地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才没让他看到眼里的泪意，故意冷笑：“呵！你的女人现在想杀了我，你却在这假惺惺地可怜我。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娇娇。”他有些痛心地喊她的名字，低头无声地缱绻亲吻她的发，“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还有，我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爱着的人，除了你之外，再无其他。”
面对他的深情告白，林娇却心如刀绞，疼痛不休。
眼泪终于涌上了眼眶，林娇将自己更深地埋在被褥之间，不让自己的脆弱透露半分。
然后，她听到自己有些发抖的声音：“应阳。为了余温，连这样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知道，你不想余温牵连到这件事中，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这样的谎话来欺骗我，好让我跟警察说谎吗？”
他一怔，心疼得紧。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甜蜜告白，在她看来，不过就是维护余温的一番举动。
“娇娇，我没骗你。”他强调一遍。
她实在看不懂他了。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为什么还要扯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来欺骗自己？
他明明都快要和余温举行婚礼了，还要撒谎！
她最受不得他用这样甜蜜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这会让她反反复复地想起，从前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不过是一场豪门人家的权谋之戏。
林娇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疼得接近窒息，不得不开口赶走他：“你给我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见你。”
“娇娇。”他声音喑哑得喊着她的名字。
林娇觉得自己疼得快要爆炸，厉声道：“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眼前的女人，尽管尽力压抑，却还是止不住发抖。
应阳满心疼痛，手指在她的背部上方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收回，折身走出病房。
医生说，她身体虚弱，受不得太大的刺激。
为了防止她太过激动，他觉得留给她一点私人空间可能会更好一点。
应阳刚走出房门不久，医生就已经到了。
林娇听着门把转动的声音，以为他又重新回来了，“我不是让你滚吗？”
“林小姐，我是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
林娇迅速擦掉眼泪，微微一笑：“抱歉，我还以为……”
“没关系。”医生笑得儒雅。
检查身体的过程，很快。
医生撤下听诊器，淡淡道：“林小姐，你身上有一些棍棒打击的淤青，需要用药油涂抹以消除淤肿。另外，你的身子骨虚弱，尽量多吃一些富含蛋白质的食物。”
林娇点头，声音很哑：“好。”
“还有，你尽量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太过激动。情绪波动太大，对你的身心健康不利。”
“好的，谢谢。”
“住院三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还有别的患者，先走了。”
“嗯，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林娇手肘撑在床上，给伍晴打了个电话。
“喂。伍晴，是我。”
伍晴：“我的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
林娇：“我住院了，腿脚不方便，你有时间吗？”
“你怎么住院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听着挚友的关切话语，林娇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到了腿脚，这两三天可能没办法走路。”
“你在哪家医院？我正两天休假，正好可以照顾你。”
“云城城西人民医院。”
“好，我现在从江城过去，等我。”
“嗯，好。”
挂掉了电话，林娇迎面撞上推门而进的应阳的目光。
她看着他，眉目凛冽：“给我滚出去。”
应阳不管不顾走入房内，手里拿着药酒和一小袋药物，“医生让我来给你上药。”
“不需要。”林娇淡漠地看着他。
应阳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将她从床上抱起，转移到沙发上，深深地圈着她。
起初，林娇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但奈何挣脱不开。
男人的手劲很大，一手将她按进怀里，一手蘸着药油在她的腿上按压。
林娇的腰上也有伤，他的大手落在敏感的肌肤时，她忍不住想要推开他。
应阳摁紧她，“不要乱动。”
彼时，她在他的怀里，娇软可爱，那样亲密的姿势，令他们都想起了从前的时光。
第335章 别做梦了
药油还没擦完，林娇就推开了眼前挺拔英俊的男人。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说出那么冷酷的话：“应总，还请您自重。您就快要娶余小姐为妻了，虽然我曾经对您确实有好感，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对您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了，所以还请您不要做出令我误会的动作。”
他隽黑硬朗的眉目变得很悲伤，深沉的眼底带着浅淡的哀痛。
林娇看得心上蓦地一疼，说出口的话却无比扎心：“应总，请您记住自己的身份。您对我做过的事，我现在仍然记得一清二楚，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阻止我。”
无法阻止我继续恨你，无法阻止我继续报仇。
应阳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发觉她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的眼中，好像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他从前还能在她的眼中探寻到一丝爱意，可如今的她，那双黑色的眼睛中，竟然冷淡如斯。
这种漠然的冷淡，叫他觉得心中一恸。
“娇娇，我不会阻止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这一切都是我活该。”应阳抓住了她的手指，缓慢地揉捏，声音很低，“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亏待你自己，知道吗？”
林娇看着他这样，心中一片悲凉，轻笑：“呵！应总现在是在打温情牌吗？”
为了余温，他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就是想不连累余温，所以故意讨好她吗？
呵！他可还真会演戏！
如果是在从前，她可能就会因为他的一点关心而软下心了。
但是，现在不是从前了。
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已经看透了他的心，她是真的丝毫不敢抱任何希望了。
“娇娇。”应阳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仿佛只要稍微放松力道，她就会从指间溜走。
林娇用力抽走了自己的手，强忍着压抑的疼痛，咬紧了后槽牙：“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娇娇，我真的爱你。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伤害你的同时，我也很心疼……”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倏地起身，用力地抱住她。
林娇嗅着熟悉的淡淡香味，闭了闭眼睛，伸手推搡他：“够了！不就是想让我不再追究余温吗？你用得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为了余温，你连这么违心的话都能说出口！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的心倏忽一跳，怔住了。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维护余温。
在他愣神之时，林娇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的声音变得嘲讽：“我实话告诉你，余温对我做过的事，我会百倍千倍地还给她！我不再是从前那个爱你爱到要死要活的林娇了，你以为就凭这么一点甜言蜜语就能打动我了吗？呵！你以为我会一错再错吗？别做梦了！”
“娇娇。”他骤然逼近她，想再度拥她入怀。
林娇往后退，撞到了茶几的桌角，顿时疼得眉头紧拧，握紧了拳头：“给我滚！”
“我爱你……真的爱你……”应阳圈住她，低喃。
林娇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受骗吗？我还没蠢到会在同一件事上面栽跟头三次！”
突然被刮了一巴掌，应阳的神情有些呆滞。
林娇继续反击：“你以为我还爱着你吗？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她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狠狠地袭击了应阳。
他盯着她，半晌才问：“你爱上顾沉舟了，是吗？”
梁言的生日会上，她跟顾沉舟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顾沉舟抱着她的时候，她毫不反抗。
他从未想过，她会和别的男人有亲密的接触，也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不爱自己。
要是放在以前，林娇说不爱他，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因为这个女人有多爱自己，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是，他现在却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她在受到了那么多伤害之后，真的还爱着自己吗？
答案，他真的毫无把握。
“是！我爱上他了。”林娇看着他，秀致的眉眼淡漠晦涩。
她越来越不懂他了。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纠葛不休？
“怎么可能？林娇，你永远都不可能爱上其他男人。”他的眸色变得很深，薄唇勾了勾，“因为你的心，从头到尾都只在我的身上。”
林娇看着他，轻嗤一声，“应总，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不可能爱上顾沉舟！”他脸色一沉，嗓音徒然狠戾。
林娇淡漠地看着他，抄手而立，“怎么不可能？”
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林娇，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可能会爱上他的！不可能！”
林娇的声音毫无波澜：“实不相瞒，在美国的这大半年，我跟他朝夕相对。男未婚女未嫁，彼此怎么可能会不产生感情……”
“我不信！”他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林娇看着他这一副激动难掩的模样，心脏仿佛被人划了一刀，顿时涌起了细密的疼。
应阳，你明明一点都不爱……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这个电话就像是救命稻草，林娇三步作两步走上前，走到床头柜，接了电话，“顾沉舟。”
“昨天的祭拜，顺利吗？我给你打了电话，为什么不接？”
林娇侧头，就瞥见应阳站立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她也盯着他，淡淡回答：“昨天出了点事，我住院了。”
“发生什么事了？”
林娇：“没什么，就是被一群混混围住，被揍了一顿而已。”
“伤得严重吗？有没有找医生做检查？”
林娇避开了男人的灼灼目光，声音变软了一些，“嗯，不大严重，都是些皮外伤。”
“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云城城西人民医院，你工作忙，没必要花时间来一趟。”林娇的声音变得更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忙工作吧。”
那头的顾沉舟也没发现她的异样，“那不行！按照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乖乖听医生的话？刚好我这两天得空，我去找你。”
“那……我等你来接我。”
“好。”
第336章 不会缺席
林娇跟顾沉舟的通话，无疑让应阳更为恼怒。
还没等她挂掉电话，他就已经离开了病房，将病房门甩得震了震。
林娇承认，她是故意惹火应阳的。
现在，他怒气冲冲，她的心中却涌起一股柔软而酸涩的心情。
如果他真的这样在意自己跟顾沉舟的关系，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还是有着一点喜欢的？
倘若他的心中对自己真的还存在着温存，那么，即便曾经伤痕累累，她也有想要再爱一次的冲动。
应阳，如果你真的还爱着我，那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再走一遍。
然而，林娇很快就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从云城城西人民医院转移到江城城西人民医院休息了将近一个星期，她终于出院。
出院当天，她收到了应阳的请柬。
大红色的烫金请帖，尤其引人注目。
婚礼，在一周后举行。
那鲜艳明丽的红色，就好像一个无言的讽刺。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在看到他吃醋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重新跟他在一起的冲动？
“林娇，你难道还想一错再错吗？难道还要他继续伤害你一遍，你才肯死心吗？”她怔怔看着桌面上的请柬，低声反讽，“他是杨芳初的儿子，是你的杀父仇人。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跟他在一起，疯了吗？”
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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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
林娇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品着红酒。
酒入愁肠，喉咙变得苦涩而甘冽。
默默地喝着，不多时，她就已经喝了不少。
“看来，这红酒很合你心意，我看着你喝了不少了。”曹谦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开口调笑。
今天的酒会，是由曹谦举办的。
她之前捐肾给曹雪，后来，为表感谢，曹谦认了她当干妹妹。
这一年多以来，曹谦逢年过节都会给林娇发祝福或者红包。
林娇这些年来，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哥哥。
而曹谦的出现，无疑满足了她的愿望。
曹谦为人彬彬有礼，绅士有度，作为大哥哥，是最合适不过的。
林娇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模样，笑了笑：“哥，好久不见。”
“好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曹谦乌黑的短发在灯光下有着浅淡的光泽，那双眼睛睿智而明亮。
林娇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嗯，确实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这么久不见，你倒是越发漂亮了。”曹谦晃着酒杯，跟她的酒杯相碰，“干一杯？”
林娇勾唇，二话不说就仰头一饮而尽。
曹谦笑了，“爽快。”
彼时，林娇的俏脸已经有些红了，眼神略微迷离，“这红酒要慢慢品才好喝，像我这样一口闷，可就是浪费了。”
曹谦低头抿了一口红酒，笑意更深，“你还知道这是浪费呢？看来，还没醉。”
林娇微微噘嘴，轻哼：“我哪有那么容易就醉？”
曹谦微笑：“我估摸着，你应该喝了有一瓶了吧？这红酒虽然算不上烈酒，但喝上一瓶，也不少了。”
林娇又黑又亮的眼睛弯了弯，“哟！我不过就是喝了一瓶，你舍不得呢？”
曹谦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黑发，“你去洗洗脸吧。我看你真的要醉了。”
“我才没醉。”林娇低哼，人已经乖乖地往门外走去。
曹谦看着她步履轻浮的模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左拐右转，林娇才找到了洗手间。
她虽然意识还算清楚，但整个人脑袋已经有点儿放空了。
这些日子，她过得实在压抑得紧。
应阳订婚的消息，工作的重重压力，都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酒，是最好的疗伤良药，也是最好的释放压力的办法。
洗了一把脸，林娇才终于觉得清醒了一些，看着镜子里清秀明丽的女人，低喃：“林娇，不许再想着他，知不知道？”
她手撑在洗手盆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才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折返回酒会的路上，她却迈不动脚步了。
长廊里，灯光温柔，男人高大峻拔，女人漂亮娉婷。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相拥，紧紧地拥住彼此。
她的心刷地一疼，眼眶倏地红了。
原来，在背地里，他和余温竟然亲密如斯。
她想起了一年前在医院里，他拥吻余温的画面，也想起了在森然酒店的停车场里，他和余温甜蜜的互动，心脏顿时变得更疼了。
“娇娇。”女人的声音纯净如泉。
林娇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应总，余小姐。”
他的眉眼深刻而分明，定定地盯着她。
余温笑容满面，“好巧。”
“不巧。”林娇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语气却并不友善，“我似乎打扰了两位的兴致，对此，实在感到抱歉。”
话罢，她加快了脚步，踩着高跟鞋就要擦身离去。
“等等。”余温叫住了她。
林娇的眼泪已经涌了上来，不敢回头看他们，淡淡问：“还有其他事吗？”
余温的声音细若蚊喃，“娇娇，我……我们的婚礼，你会来吗？”
心脏骤缩，牵扯出更细密的疼痛，手脚也忽然变得冰凉了。
林娇过了好半晌，才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应总和余小姐的婚礼，我自然不会缺席。”
说完这一句话，她抬脚离去，不再多管身后的两人。
重新走入酒会，林娇躲在一隅，静默地又喝了接近半瓶红酒。
整个人都微醺后，她收到了顾沉舟发的信息，“我到停车场了，你出来吧。我送你回家。”
这个酒会，她本就无心参加。
但曹谦亲自邀请，她也无法推辞，这才委身参加了。
跟曹谦打了个招呼，她挎着橘色的皮包，走向停车场。
走出了后门，林娇隔得老远就看到了半倚在车门旁的顾沉舟。
夜色温和，冬天的寒风干涩，
顾沉舟就立在原地，英俊动人，任是其他人见了，必定春心荡漾。
可她的心，却犹如一潭死水。
今生已经痴心错付，想来，再也不会动心了。
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就看到顾沉舟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光，徐徐而来。
她的脑子有某个画面一闪而过。
然后，她听到了顾沉舟责怪的话语，“怎么喝了那么多？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那么多酒。”
“顾沉舟。”她软声喊着。
“嗯。”顾沉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扶她。
林娇踮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他的下颌。
顾沉舟愣在原地。
而停车场的阴暗角落里，男人隐在黑暗中，拳头收紧。
第337章 她的试探
顾沉舟回过神来时，伸手就想推开她。
林娇踮脚环住他的修长的脖颈，凑近他的耳畔：“帮我。”
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聪明睿智的顾沉舟却很快就领悟到了她的会意。
他抬手揽住她的纤腰，两个人抱得更紧。
林娇柔软的黑发蹭着他的脸颊，维持着掂着脚尖的姿势不变，甚至更过分地倚靠在他的怀里。
从应阳的角度看，两个人正如火如荼地拥吻。
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剂炸药。
最爱的女人在跟其他男人亲吻……一想到这一些，他就心痛难止。
而林娇呢？
她瞥着角落里暗色的影子，满心疼痛。
她故意亲顾沉舟，故意做出各种暧昧的动作。
可他却依然按兵不动。
她的试探，终于失败了。
在看到他痛苦不堪和怒气冲冲时，她还以为，他至少对自己是存有一点感情的。
可如今看来，什么都没有。
他完全没有从角落里走出来，将她拽走。
哪怕是质问，也没有。
她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原来，他一点都不在意。
意识到这一点，她真的心如刀割。
“林娇，该回家了。”
怔住半晌，林娇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沉舟俊朗的面容。
相比起应阳的硬朗英隽，顾沉舟会显得柔和一些，也会温柔一些。
林娇一直都喜欢暖男。
但是，面对顾沉舟，她是真的没办法投入男女之情。
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将心剥离，再一次全身心地爱上其他人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娇，你在试探他。”驾驶座上的顾沉舟，语调平缓。
林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后座上。
橘黄色的万千灯火在夜色中摇曳跳动，她转头看着窗外，心中竟冉冉升起一股钝痛，“嗯。”
顾沉舟的长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为什么试探他？”
林娇沉默不语，眼神落寞。
“林娇，其实你还在盼望吧？”顾沉舟淡淡问。
他是一名医生，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高度的敏锐性。
跟林娇相处了半年有余，他对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一些事，让林娇的心死灰复燃。
但是，这灰烬对于遍体鳞伤的林娇来说，不过是强弩之末。
如果说，林娇从前的爱意就好像烈火，即便浇上好些水，也有可能会烧得更为旺盛。
那么，林娇现在的爱意就好像柴火底下的一点灰烬，只存留一点点火光。所以，只需要在它上面倒上一杯水，就足以令它完全熄灭。
“顾沉舟，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林娇凝望沉沉的夜色，语气淡淡。
“如你所料，那些混混确实是余温的人。”
林娇头靠在靠枕上，阖上了双眼，抿唇不语。
在顾沉舟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了清脆中带着沙哑的声音：“顾沉舟，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接下来，可能需要你来帮帮我。”
————————————————
这样的冬夜，尤为绵长。
夜色在星辰之中变得缓慢而迟滞。
林娇望着湛黑涌动的长江水，低头沉思，像在回味某些令人寻味的往事。
她站立的地方，没有一点灯光，只有皎洁的月色慢慢流淌。
等到弯月往西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她那黑色的瞳仁才变得亮了一些。
然后，她将手放进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盒中华牌香烟。
将那一盒烟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她才从中抽出一根，右手重新伸进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精致的打火机。
“啪嗒”一声，打火机的浅色火光照亮了她白皙漂亮的脸庞。
她将香烟含入嘴里，打火机靠近香烟的另一端，刹那间，香烟就一定点燃了。
林娇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那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
耳旁，似乎残留着一些话语。
“林娇，别否认了，到现在为止，你其实还在爱着他。”
“他要结婚了，这一点，我希望你记住。类似于今天晚上的试探，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这才回江城不到三个月，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林娇，难道你真的想这样看着他幸福下去吗？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么会常常失眠？”
一支香烟燃尽。
林娇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数字键盘上按了好几下，然后拨通了电话，问：“梁言，我之前让你收集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那头的人笑了一下，“想通了？你要开始动手了吗？”
林娇倚在阳台栏杆旁，淡淡“嗯”了一声。
“比我预想得要快。”
“顾沉舟说得对，从前的我是个烂好人。”林娇的声音带着点讥讽，语调起伏不大，“我发现，即便我宽容至此，也依然没有办法消除所有人对我的偏见。现在，我没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我又何必继续委屈自己？”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静了一下，林娇才继续道：“动手吧。”
梁言的声音染上更为浓的笑意，“明天早上，我想送你一个惊喜。”
冬夜的寒风灌进衣袖中，手指变得凉了许多，林娇将手插入兜里，闲散而慵懒：“我拭目以待。”
“林娇，你变了。”
“嗯？”
“变得更没人情味了。”梁言的声音低低沉沉，但还算悦耳。
林娇没接话。
停顿了一会儿，梁言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不过，这样的你，我很满意，也很喜欢。”
林娇沉默，顷刻后，“挂了。”
掐掉电话，她转身回了屋里。
屋里的暖气很足，她的心却与之截然不同。
进屋后，她开了灯，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又抽了一根烟。
吸完了一根后，屋里顿时充满了淡淡的烟草味。
林娇仰躺在沙发上，看着那白炽的灯光，直到眼睛变得有些酸涩了，她才终于移开眼，低头看向茶几上大红色的请柬。
盯着颜色鲜艳的请柬半晌，她勾了勾唇，随后将它拿起，摊开了请柬，又看了好一会儿。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
月色变得稀薄了许多，她静默地盯着请柬，时间慢慢流淌。
夜色变得更为暗沉时，她拿出打火机，将请柬点燃了。
很快，它便化为灰烬，消散在凉薄的空气中。
夜色中，她的声音缥缈，“我不会给你们结婚的机会。”
第338章 一个惊喜
轿车内，音乐缓缓流淌。
林娇的长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过了一会儿，音乐停止了。
她随意换了一个电台，刚想切换，却听到了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据悉，当红歌手余温被爆于著名江某导演开房……继而有娱乐记者爆出她与前男友的不雅照，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主持人的声音还没落下，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打开免提，“早上好。”
“我送了你一份大礼。”梁言的声音低沉磁性，话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下手可真狠。”林娇眉目如画，白皙的脸没什么表情，语调很平，没什么波动，“她好歹是你的前女友。”
梁言笑了一下，“看来，我的大礼，你已经收到了。”
“嗯。”林娇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你这样做，很容易惹祸上身。”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帮我吗？”
林娇将车缓缓驶入停车场，熟练地停在了停车位中间，淡淡道：“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你也会动手，不是吗？”
“你真是聪明人。”
林娇将通话页面最小化，打开微博看了一眼微博热门。
“当红歌手余温不雅照”、“歌手余温与著名导演江某开房照片”等等已经成为了热门头条。
梁言动手的速度，比她预想中要快，也要狠。
林娇随意点开了头条，潦草地看了一眼那些不雅照，勾了勾唇：“为了报仇，你也真够狠的。那些不雅照，你是男主角吧？”
“跟她在一起将近两年，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梁言的声音毫无波澜，也不带一点温度，是冰冷的，“为的就是今天。”
林娇知道他恨余温，也知道他想报仇，但不知道原来他的恨意竟然那么深。
静默了一会儿，她问：“报仇让你感到快乐吗？”
“当然。”
她半靠在座椅上，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玩着，“帮你报仇之后，我就回纽约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吗？你的性子，我还是非常欣赏的。”
“多谢欣赏。”林娇轻哼了一声，“但我本身就不喜欢解决这些麻烦事，等应氏集团垮了后，我也没有继续留在江城的理由了。所以，没必要再回来了。”
“嗯，也对。”梁言好像若有所思，又道，“我和怡婷前些日子领证了，等这些烦心事都处理了，我和她就举办婚礼了。你能参加了我和她的婚礼再回纽约吗？”
“恭喜领证。”林娇从副驾驶的杂物箱里拿出一盒香烟，抽了一支，点燃了，“你作为新郎官都开口邀请了，那我还有不参加的道理吗？”
“怡婷只剩下你一个朋友了，我不希望她的婚礼没有好朋友做伴娘。”梁言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林娇想起在纽约时，他和陈怡婷的亲密互动，揶揄了一句：“这个世上，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你软下来的人。”
梁言在任何事情上，态度一直都很坚硬。
但只要陈怡婷反对，他就一定不会再做。
想来，除了陈怡婷，也没有其他人能克住他了。
“嗯。”梁言笑了一下，嗓音温软了许多，“你能留下来当她的伴娘吗？”
“当然。”林娇因为在美国呆而错过了好闺蜜伍晴的婚礼，现在她在江城，肯定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伴娘服就要拜托她了。”
梁言的笑意更明显了，“谢谢。我会将这件好事转告她的。”
“嗯，不说了。我还有事，挂了。”林娇嗓音淡而略哑，但也藏不住高兴，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再一次恭喜你领证。”
“谢谢，再见。”
————————————————
桌面上，一大沓资料。
林娇长指夹着烟，漂亮的脸庞在白雾中朦胧不清，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睛又黑又亮。
她盯着手里的手机半晌，而后又翻开了一遍所有的资料，终于拨出了电话：“把所有消息放出去吧。”
“当真想好了吗？”顾沉舟的声音很淡。
“嗯，想好了。”
“林娇，我希望你做任何事都不要后悔。”顾沉舟语调平缓，“你没有任何义务要帮阿言。”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也非常清楚，将手头的消息放出去后，会造成什么后果。”林娇掐灭了香烟，敛下黑眸，“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后果。”
“你真的舍得亲手毁掉它们吗？”
林娇从老板椅上起身，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舍不得？”
“Samma和YOUNG是你亲手打造的，也是你亲手树立的品牌。”顾沉舟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你……真的舍得吗？”
“我知道Samma和YOUNG的所有弱点，它们是我亲力亲为树立的两大品牌。”林娇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远眺遥远的缥缈青山，目光也变得非常渺茫，“所以，能够毁掉它们的人，也只有我。”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没必要在浪费口舌了。”顾沉舟也不再劝了，“按照你的吩咐，半个小时后，我会让我的人把所有的消息放出去。不出预料的话，Samma和YOUNG经过这一件事后，估计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嗯。”
那头叹了一口气，像是叹息：“林娇，我发觉回了江城之后，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是吗？”
“你变得让我感到非常陌生。”顾沉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但更多的是轻叹，“在纽约时，我能时常猜到你的想法。但自从回了江城之后，我再也猜不透你了。”
“其实，你猜到了我的所有意图。”林娇的声音淡如白雾，很轻，“顾沉舟，你只是没办法接受我突然变得狠了，所以，你觉得我陌生了。”
顾沉舟沉默了一阵后，“女人在变得不再感情用事时，真的很恐怖。”
“我给过他机会，但他三番四次都没悔过。那既然他不需要机会，我也没必要给了。”林娇的声音变得更轻，就好像漂浮在空气中的小灰尘，“接下来，还请你拭目以待了。”
“看来，你的重头戏要来了。”
“嗯。”
“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
第339章 怡婷婚礼
“老大，云城分公司的箱包品牌Samma和彩妆品牌YOUNG怕是保不住了。”魏为健语气略显焦急，藏着深深的担忧，“她下手太狠了，切断了我们所有的退路。”
“先是切断我们的货源，之后就是抢走我们的客户和合作商。下手真是快、准、狠。”应阳从老板椅上起身，嗓音轻慢，黝黑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Samma和YOUNG是她亲手塑造的，现在，她要毁掉它，我除了束手无策，还能怎么办？”
“老大，你真的打算放弃云城分公司吗？”魏为健试探性问。
应阳斜瞥了他一眼，淡淡回话：“除了放弃，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清楚Samma和YOUNG的所有弱点，这样的致命一击，你以为云城分公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她也太狠了。”魏为健摇了摇头，似叹息道。
有谁舍得亲手将自己一手塑造的品牌搞垮？
只有林娇舍得。
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树立的品牌，亲手摧毁，这该是有多恨？
应阳低头沉思片刻，语调缓慢而低平，“魏为健，通知下去，我和余温的婚礼延迟一个月。另外，对外宣称，云城分公司因承受不住资金短缺的压力而破产。”
“是，应总。”
魏为健退下后，他西装革履地站在落地窗前半晌，才低低喃了一句：“娇娇，你下手真狠，但我很喜欢。”
这句话就好像蒸汽，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办公桌上，小小精致的照片框中，女人眉清目秀，眼睛弯弯，亭亭玉立地站在橘黄色和血红色交织的夕阳余晖之下。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中，缱绻深情。
————————————————
应氏集团的云城分公司宣布破产之后，应氏集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先是被爆各大招牌化妆品含有致癌物质，之后就是被爆与合作公司赵氏不合，再然后是名牌包包缝合材料检测不过关……
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应阳没日没夜地忙于工作。
而余温呢？自从上一次被爆出各种不雅照后，很少出现在公众的明前，据某些媒体报道，她或许已经被公司雪藏了。
————————————————
林娇和应阳再一次见面，是在陈怡婷和梁言的婚礼上。
林娇穿着素白色的长款鱼尾裙，裙摆上白色蓬纱蕾丝层层叠叠，脚上踩着杏色的高跟鞋，长裙摇曳生风，而那张素净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容，好看得不成样子。
应阳当时站在舞台下，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心跳莫名变得快了许多。
有多久没见到她笑得如此开心了呢？
似乎很久了吧。
那双黑色的眼睛，宛如一汪泉水，水灵灵的，澄澈透明的。
而林娇呢，她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舞台不远处的应阳。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眉眼深刻而分明，英俊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都能给人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她从前总觉得，是因为他长得五官逼人，所以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感受到那一股无形的压力。
但其实并不然。
生意场上，五官比他长得更为俊美的人，其实并不少。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他给她的感觉更强烈。
“下面我们开始誓词环节。”司仪的普通话并不大好，但嗓门却挺大，“梁言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陈怡婷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到永远？”
梁言穿着西装笔挺地立在原地，抓起小女人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那双潋滟绝伦的桃花眼就好像太阳光底下粼粼的波光，嗓音低沉而富有独特的磁性，“我愿意。”
婚礼司仪似乎笑了一下，声音也变得轻快了许多，“那么，陈怡婷女士，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这位男士结为合法夫妻，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漂亮还是容颜老去，你是否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陈怡婷脸色绯红，咬唇看着眼前的男人，娇羞地莞尔一笑：“我愿意。”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林娇的眼眶倏地热了。
他们要结婚了呀。
以后，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真好呀。
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两个人白头偕老，一定很幸福。
我的怡婷，请一定要开心快乐。
“接下来，请新娘抛花球。”司仪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林娇这才回神，笑意盈盈地看着陈怡婷曼妙的身姿。
她此刻站在陈怡婷的身旁，自然是没办法接花球的，因此只能看着舞台下的未婚女生挤成一团。
看样子，很多人都想接花球。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陈怡婷面颊略红，朝着一群人问。
“准备好了。”
“那我准备抛了啊！”陈怡婷背对着舞台，作势要准备抛花球。
林娇看着闹腾的人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同时，司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那么，让我们来看看究竟花落谁家呢？”
哪知道，陈怡婷其实只是做了个虚动作，并没有真正把花球抛出去。
“新娘有点儿调皮呀！”司仪笑了，“现在，让我们再次请她抛花球。”
陈怡婷这一次干脆不抛了，转身看向舞台下的人群，露出标准的笑容：“抱歉，这个花球不能给你们。”
人群一片哗然，显然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困惑。
“我想把这个花球给我的好姐妹，娇娇。”
话音刚落，林娇就发现花球已经被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她有些错愕又惊喜地看着她，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陈怡婷的笑容更为灿烂，朝着各位嘉宾道：“娇娇，她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好闺蜜。今天，我希望把我的捧花给她，希望她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些年来，她受过的苦太多了，我希望……在未来的岁月里，也有个男人疼着她，爱着她，护着她。”
林娇看着她秀丽的面容，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要掉下来。
而应阳坐在台下，看着女人难以自抑地落泪，心中不免一疼。
他最爱的女人，原本应该得到幸福的，却要经受颠沛流离。
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跟她重新开始，他发誓一定不会再推开她。
第340章 不可能了
陈怡婷的婚礼，林娇哭得一塌糊涂。
林娇面子薄，觉得自己的哭相实在难看，所以敬酒是故意喝多了一些，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她一个不下心就喝多了。
察觉到自己微醺时，林娇就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喝的，都是烈酒，后劲儿挺大。
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后，她又补了个妆。
补了妆后，林娇走出洗手间时，脚步轻浮，身形不稳，只能扶着墙往婚礼的大堂走。
走到转弯角时，只觉得天翻地覆，眼前虚虚实实交相辉映。
鼻翼间有淡淡而熟悉的香水味。
她的脑子有些迟钝，迟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令人放松的香水味正是应阳身上的。
一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双沉湛动人的狭眸。
“你在干什么？”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她喝得有些多，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更没什么威慑力，甚至带着点儿娇嗔的意味。
男人二话不说，将她往怀里一扯，深深地圈住了她。
林娇脑袋昏昏沉沉，想要伸手推他，却又使不上力气，只能往他的怀里倒。
“娇娇。”他的声音很低很哑，也很性感。
耳廓，温热而微痒。
林娇虽然喝得有些多，但脑子残留着一丝清醒，知道眼前的人是应阳。
她醉醺醺的，嗓音柔软：“放开我。”
“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他又道，声音温软如棉花糖浇上一层蜂蜜。
林娇抬头看着他的脸廓，蹙紧了漂亮的弯眉，手肘抵在他的胸膛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抚着她的侧脸，“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男人的俊脸刚毅硬朗，五官分明如镌刻，那双细长的眼仿佛盛着漫天的星光，潋滟柔情。
林娇咬唇看着他，眼泪莫名地涌了上来，顿时眼眶红了，而那些透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夜色中，飘忽不定的灯光中，女人清丽的面庞布满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应阳觉得心上一恸，呼吸也一窒，“娇娇。”
林娇看着他，长而翘的睫毛沾染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他问，将她抵在墙边，低头亲吻她的泪水。
林娇推搡着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但却没有啜泣声，只是无声地落泪，明艳的红唇被她的贝齿微微咬着。
应阳将她抱得更紧，用力地将她往怀里摁，动作堪称轻柔地亲吻她的眼睑，嗓音低沉：“娇娇，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我不骗你。”
“你还说没有骗我？”也不知道是反抗了也没用，还是因为无力反抗，林娇干脆不动了，软绵绵地瘫在他的胸怀间，“你每时每刻都在骗我，从我到应氏集团应聘那时候开始，你就在骗我了……你在骗我……你骗我……骗我……”
林娇说到后面，眼泪掉得更生猛了，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他看得心疼，捏住她的下颌，两人目光相对。
他的语气诚恳而认真：“我没骗你……我真的喜欢你，你再信我一次，行吗？”
林娇望着他，轻扯嘴角：“信你？你要我怎么信你……我不知道还要怎么信你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爱你。”他低叹，捧住了她的脸颊。
林娇满眼泪水地看着他：“你骗我。”
应阳弯腰，攫获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女人的唇齿之间，一如以往，甘甜、美好、温软交织其中。
已经有多久没吻过她了？
好久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掉她唇舌之间的甜美，久到他的思念如同信纸一般厚厚一叠，久到两个人都快要忘了曾经美好甜蜜的时光。
他愈发沉迷，忍不住渐渐深入。
然而，还没捕捉到那温软的小舌，他就被迫退出她柔软的唇腔。
因为林娇咬了他的嘴唇！
他一睁眼，就撞进了黑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淡漠晦涩，润滑的瞳仁深处闪着阴鸷的光，看得他心上一颤。
然后，他听到了冷淡的声音：“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骗我吗？你以为靠一个吻，就能再次骗到我了吗？我不是从前的林娇了，所以我不会被同样的把戏再骗多一次。说真的，你的亲吻……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恶心？”他忽地笑了，手臂撑在墙壁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顾沉舟的亲吻，就不会让你觉得恶心吗？”
林娇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语气无比嘲讽：“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他的亲吻。”
她的话语，无疑激怒了他。
男人眸光一暗，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将她的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墙壁上。而空闲的右手则捏紧她线条明净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你放开我！”林娇张牙舞爪，白皙的脸上漾着浅色的水光。
应阳沉默不言，狭眸微眯，缓慢迟滞地低头，重重地吻上了那抹娇艳的红唇。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和顾沉舟在停车场“亲吻”的画面，他的脑子简直就要炸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曾设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也曾想过她可能会爱上别的男人。
脑子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缠绵悱恻的模样，他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爱着的男人一枪毙了。
林娇，你只能是我的，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从前是我的，现在是我的，未来也只能是我的。
缠绵不休的亲吻终止于林娇的眼泪。
唇舌之间，略带涩意和咸腥，应阳才如烫手山芋般放开了眼前的女人。
被放开的林娇，梨花带雨、满眼悲伤。
他觉得心脏又开始缠上浅浅的疼痛，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轻蹭着那柔软的肌肤，忍不住低低呢喃：“娇娇，我爱你，真的爱你。”
林娇红着眼，扯动嘴角，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可我不爱你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低声乞求，嗓音已经哑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护着你，不让你受半点……”
林娇刷地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咬着牙：“你还不懂吗？我们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了。不可能了！”
第341章 抱一会儿
被甩了一巴掌，应阳略显呆滞地盯着她白皙的脸，哑声问：“为什么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不懂。林娇，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了，但我没办法接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两行清泪从她的面颊上缓缓流淌，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些许哽咽，“无论我爱不爱你，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他问，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至少要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
林娇看着他，抿了抿唇，又扯了扯嘴角：“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爱你了，我恨透你了。”
“你还想撒谎到什么时候？”应阳冲着她吼，额头上的青筋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中竟有些狰狞，“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
林娇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无力反抗，反讽：“应总，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我早就不爱你了。”
“林娇，人的心跳是不会说谎的。”应阳盯着她，眉眼深刻而动人，“我亲你的时候，你明明是有感觉的，所以，别指望能用这种理由打发我。”
林娇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灼烈的目光，用手背蹭掉些许泪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林娇。”他的声音变得凌厉了一些，那双细长的眼睛宛若一池春水，幽深湛明。
林娇背部贴着墙，彼时又是深冬，虽然屋内有暖气，但走廊的寒风却依然抵挡不住。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沉默。
半晌，应阳战败地长叹一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轻叹：“林娇，我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这个事实，一直都是存在的。”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脑子糊涂了，林娇听到了自己就快要哭的声音：“应阳，别再来折磨我了。我真的很累了，我真的不想继续爱你了。求你了，别再跟我说这种话了……”
“为什么不想继续爱我了？”他问，毫无赘肉的长指在西装外套上穿梭游走。
两个人明明离得那么近，林娇却觉得他的眉目变得好遥远，遥远到犹如澄澈的星空般触不可及。
无限的静寂，过了片刻，应阳叹息一声，脱下西装外套。
男人的衣服很大，裹在身上时，很暖和。
林娇看着他英俊的眉目，心脏却冉冉升起一股浅浅淡淡的疼痛。
她知道，如果再不拒绝他，那就极有可能重新掉入曾经的甜蜜陷阱之中。
她渴望幸福，如今却不得不断舍掉所有的幸福的理由。
林娇抬头，将西装外套扯了下来，扔回给他：“够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怀，我受够了！”
应阳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片刻后，强硬地将外套披到她的身上，“穿上，不要着凉了。”
林娇想扯掉外套，却被他单手扣住了双手的手腕，动弹不得。
“林娇，不要让我担心。”他说，语气充满了以往热恋时的关切之意，“就算你要向我报仇，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懂吗？”
林娇的眼泪刷地又涌上了眼眶，用力咬唇，才没让它往下掉。
“答应我，好好对待你自己，行吗？”他的长指抚着她白皙的侧脸，墨黑的长眉轻轻拧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好心疼。”
眼前的女人，眼睛底下有淡淡的淤青色，眉宇间藏着深深的疲倦，下颌变得更尖了一些，颧骨高高的。
她又变瘦了。
刚刚抱着她的时候，他甚至能摸清她身上的骨头，手感略硬，没有一点肉感。
这样的她，叫他实在心疼得紧。
林娇蹙眉：“放手，你弄疼我了。”
男人的力道果然放松了一些。
林娇见此，连忙将手抽出来，身体微侧，脚尖朝外。
明显的逃跑姿势。
她还没来得及迈动双脚，就已经再度被应阳拥入怀中。
他的身上，味道淡淡的，却令人精神变得放松。
林娇莫名又有想落泪的冲动，手肘微微用力，想要挣脱。
应阳哪里容得她乱动，手臂的力道变得更大，深深地圈住她，低声乞求：“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林娇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些恍恍惚惚的。
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以往，他的目光都是凛冽的，可今晚的他，目光如炬，难掩深情。
大概，是做梦吧。
她这样想着，一时间竟没有动。
而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侧，“为什么不想继续爱我了？能告诉我理由吗？哪怕是让我死心，起码也要给我一个理由，不是吗？”
林娇沉溺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开口时嗓音变得温软了许多：“上一辈子的恩怨，注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恩怨？什么恩怨？”他略略一愣，稍微放开她，问。
林娇仰头看着他，闭了闭眼，声音变得很轻：“我的父母亲，因为杨芳初而死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而我也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
应阳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怔在原地，“你……说什么？”
眼泪……就好像流水一般，又开始往外冒。
林娇紧拧着眉，眼眶红了，声音变哑了些，“我不可能跟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你懂吗？”
应阳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狭眸盯着她半晌，才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母亲间接害死了你的父母亲，是吗？”
“嗯。”林娇颔首，脑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忍不住哭出了声，“她让煤气老板在我家的煤气罐里加了空气，导致煤气燃烧时，因为气体不纯而发生了爆炸……在那场爆炸中，我爸妈当场死亡了，你知不知道……”
应阳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顿时疼痛不休，想要伸手安抚她，却无力抬手。
林娇伸手攥住他的衣角，哭得压抑了一些，“杨芳初做的事，不止这些。在你和余温订婚的当天……她雇佣了大货车司机，要置我于死地……幸好我命大，不然早就跟我爸妈团聚了……”
他从前以为，她是因为之前的事儿而责怪他，却从未想过，原来她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一想到这些伤痛，是自己的母亲赋予她的，他就顿觉疼痛如同漫天的潮水将自己包围，难以呼吸。
第342章 给我时间
橘黄色的壁灯光影影绰绰，影射在墙上的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雪白的床上，女人清秀的脸上秀眉微蹙。
而床边的男人，英俊的脸庞神色淡淡，剑眉轻拧。
窗外的月亮弯如蛾眉，月色皎洁而浅浅，汩汩流动的长江水在沉沉的夜色中变得缥缈。
看着她半晌，他终于抬头，轻抚她的弯眉，嗓音低沉中带着点儿沙哑，“娇娇，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去调查真相，我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如果……如果我妈真的做了伤害你的事，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林娇，我总以为你在怪我当时伤害了你……可事实上，你恨我，原来都是因为我妈。
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那我……
不，没有如果。
“应阳。”女人软软糯糯地开了口，似在梦呓。
他神色一怔，捧着她柔软的手掌，缓慢地亲吻着掌心。
有多久没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了呢？
好像快要一年了吧？
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时光犹如停滞不前一般，不过是一年没到，他倒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想来，没有她呆在身边，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每每在梦中看到她时，总是忍不住想牵着她，抱着她，亲吻她。
可醒来时，却又是一切如故，恍如虚无。
在她回江城时，他高兴、欢喜、雀跃，甚至想拥她入怀。
可那双黑色的眼睛，淡漠寒凉，令他望而却步。
今夜，如果不是她痛哭流涕，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她竟承受了那么多的悲痛困苦。
她为余温捐肾时，他就已经深深伤害了她。
他以为她想报仇，也是因为曾经自己做过的蠢事。
可原来……并不如此。
“应阳。”她又叫了一声，略微浮肿的眼睛仍旧紧闭，漂亮的弯眉蹙得更紧，脸上又开始浮现淡色的水光。
这样的神情，令他呼吸微微凝滞。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定过得痛不欲生吧？
那么，在纽约时，她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泪湿枕巾？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烦意乱，苦闷抑郁。
“应阳。”她再度叫了一声。
这一回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他看着她标致略瘦的脸，轻叹一声，望着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解开西装马甲，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娇软羸弱的女人侧躺而睡，他看着她秀丽的眉目，半晌，甚是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
动作小心翼翼，仿若眼前的女人是个瓷娃娃似的。
又看了她好一会儿，他才低头，缓慢而轻巧地亲吻她的脸，好像在爱恋地擦拭心爱的布娃娃。
狭眸染上壁灯灯光，那双黑眸就染上了暗色的火焰，深情而明亮。
将女人娟秀的五官都亲吻了一遍，他才终于移开了唇，指腹在她的脸上迂缓地轻抚摩挲。
她终于不再流泪。
夜色温柔，而他的声音也是温润的，“娇娇，晚安。”
————————————————
太阳光透过素色的窗帘，照进了房里。
而床上的两个人，眉目安静，温和安宁。
林娇醒来时，只觉得眼睛肿痛，好生难受。
稍稍抬手，才意识到身旁有人，呼吸很浅很缓。
她抬眼一看，男人英俊而分明的脸就映入眼眸。
鼻翼之间，是淡淡的熟悉香水味。
这个香水味，她曾魂牵梦萦……永生都不会忘却的。
迟疑了片刻，林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入手温暖，那温热的呼吸就好像一把羽毛轻轻地扫着手掌心。
真的是他啊！
她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并非梦一场。
昨晚的某些片段瞬间如潮水涌入脑海里，她稍怔片刻，便愣住了。
昨天晚上，她喝多了之后，情绪崩溃，躲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本来想着，以后都不让再有交集的。
可真的好压抑，太过抑塞了，太过累了，所以真的忍不住向他示弱，情难自抑地向他表达自己的委屈。
“醒了？”男人的声音喑哑中有点沙。
林娇这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俊脸一如以往般清隽深刻。
她踌躇，轻轻咬唇，没有搭话。
应阳倏地笑了，捧住她的后脑勺，亲了她的额头，“早安，我的娇娇。”
林娇用力推开他，声音淡薄，“别碰我。”
应阳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推开自己，猝不及防地往后退，背部撞到了床头柜的桌角，顿时闷哼了一声。
林娇藏在薄被下的手指微微收紧，唇部抿成了一条直线，皱眉盯着他。
房里非常安静，甚至能辨析到床头柜上闹钟的“滴答滴答”声响。
沉默了好一会儿，应阳开了口：“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林娇望着他，没说话。
他双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柜上，侧眸盯着她：“给我时间去调查真相，我想好了，如果我妈真的做了伤害你的事，我会亲自报案，还你一个公道。”
林娇看着他认真而诚挚的面孔，手指蜷缩得更紧，一开口，声音已变得辛辣，“不必了，接下来我会亲自动手，将杨芳初送入牢狱。”
“给我一点时间。”应阳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说不定，这其中存在误会呢？”
“误会？”林娇反唇相讥，低声笑了，“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是误会？”
“娇娇。”他伸出双臂，想要搂她。
林娇躲开了，推搡着他：“如果你认为这是一场误会，那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给我点时间。”他固执地重复之前的话，“我保证，三天之内，我一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的是我妈伤害了你，我会帮你报仇，亲手将她送入牢狱之中，成吗？”
林娇看着他，莫名又有想要掉泪的冲动。
每次，只要看着他这一张脸，她就觉得很疼，疼到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真的，给我三天时间。”他继续强调，“你要是怕我食言，我可以把应氏的股权分给你，如果真的是我妈做的，应氏集团随你处置……”
他说话的时候，眉宇间有焦急之色，藏着深深的担忧。
应氏的股权……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真的需要时间去调查。
林娇望着他，心脏又开始升起一股浅淡的钝痛，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被子，“好，我给你三天时间。”
他一愣，然后笑了：“谢谢。”
第343章 不是我妈
在那三天时间里，林娇向公司申请休年假。
休假期间，她无处可去，呆在自己的套房里，看看书，做做饭。
自从那天晚上喝多了，躲在他的怀里哭了一晚上后，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萌生了一种期待。
一种不该有的期待。
如果……如果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那她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可每每心中有了期待，她却又尝试劝服自己。
怎么可能会是误会呢？林娇，别异想天开了！杨芳初亲自转账给大货车司机，而且两人还私底下见面了。
如果不是在背地里做肮脏的事，杨芳初又怎么会跟一个陌生人见面？而且事后还汇了一大笔钱。
林娇。别心软！别期待！别动感情！
你别忘了，他曾经口口声声说过“一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说不定他这一次又是在骗你呢？
难道还要让他再伤害你一次，你才肯真真正正死心吗？
他跟余温的亲密无间，难道你都忘了吗？别犯蠢了！他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
他最擅长的，就是织一张甜蜜的网，将你牢牢擒住！等到你渐渐松懈，陷入爱情，再给你致命一刀。
可是，说不定，他有难处呢？看样子，他不是对所有的事都毫不知情吗？也许，他真的被蒙在鼓里呢？
之前，为了给余温拿到肾源，他甚至能做出跟你订婚的荒唐事，为了余温，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林娇一边为他辩解，一边又推翻自己的想法。
以至于在休假的三天里，她宅在家中，心烦意乱。
——
三天后，应阳约了她见面。
在森然饭店的私人包厢见面。
走进森然饭店时，她竟觉得恍如隔世。
还记得，上一次跟他在森然饭店见面，是捐肾之后。
她想好好跟他吃一顿饭，然后安安静静地告白。可他偏偏不如她的意，在饭桌上激怒了她。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被他弄得意兴阑珊。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雨水尤其冰凉，她冻得全身冰寒，心脏如坠冰渊。
这样的冰冷，仍然记忆尤深。
应阳，那时候，我是真的死心，想放你走，让你和余温好好地度过余生。但我从未想过，后续还会发生那么多变故。
如果没有那么多变故，我现在大概已经找了一个憨厚老实的本分男人嫁了吧。
你知道吗？没有了你，其实爱情与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还以为，余生会跟你擦肩而过的。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在挽留我吗？还是说，你另有目的？
你总是这样，利用我的一腔热血，然后泼我一盆冷水。
可你又知道吗？即使你伤了我那么多遍，我这该死的心脏却仍在为你跳动。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爱你。因为只要是你，我就无法拒绝。哪怕要受尽万般苦痛，我也愿意跟你再度坠入甜蜜。
可你呢？也是这样想的吗？
应阳啊……能不能别再让我失望？我爱得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如果再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想，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期待？就算是假的，也好。
推开沉重的檀木门，林娇一抬眼，就看见了坐落在沙发上，英朗阳刚的男人。
心跳，快了一些。
而疼痛，也如约而至。
“娇娇，你来了。”他看到她，微微一笑，清隽的俊脸鲜艳而分明。
林娇关上房门，双手插进长大衣的兜里，敛下黑眸，“给你十分钟。”
应阳起身，“快过来坐下！今天是大雪了，你应该冷坏了吧？”
林娇对他的关切话语置若罔闻，“现在开始倒计时，你还剩下九分四十秒。”
“娇娇，过来。”他朝她张开双臂，一副十分欢迎的模样。
屋里的暖气很足，林娇觉得冻僵的肢体变暖和了一些，抬脚走了两步，坐在了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
应阳一怔，随后也坐下了，俊脸仍秉持灿烂的笑容，那双黑色的细长眼睛，好像盛着亮晶晶的星星。
“娇娇，你能来，我很开心。”他说。
林娇避开了他的灼烈目光，盯着大理石地板，淡淡道：“应总，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虚情假意，有话就说。”
应阳听着她的话，神色一僵，保持微笑：“关于你之前提到的事，我都调查清楚了。”
林娇瞥了他一眼，“说。”
“你父母亲因煤气爆炸而去世，是一场意外。我妈真的没有雇佣煤气老板……”
他话还没说完，林娇就打断了：“意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证据呢？既然你说跟你妈无关，那就拿出证据给我看。”
应阳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声调平缓了一些，语气也变得安抚，“你先听我说完，别激动，我会给你证据的。”
林娇盯着他不说话。
应阳身体微微往前倾，拉近了一些与她的距离，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父母亲去世前，我妈没有联络过任何陌生人，我查过她的通话记录、邮件记录、短信等等。根据显示，她只跟余温、我爸还有我有过联系。”
“这又能说明什么？”林娇反唇相讥。
“先听我说完。”他抬手制止了她的后半截话，“我动用关系，查了煤气老板的银行账户。他跟我妈没有任何的钱财交易。”
林娇：“呵！根本就不需要电子交易，直接给现金更保险，不是吗？”
“那一个月前前后后，我妈的银行账户没有钱财出入记录。”应阳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找人调查了你爸妈的死因……真的是意外。煤气泄漏在空气中，遇到明火就会发生爆炸……你父母亲去世那时，正好是冬天。冬天天气寒冷，屋内不开窗也是常有的事……”
林娇只觉得心脏蓦地一颤。
她之前也认为发生爆炸的原因是煤气泄漏，可是……余温明明说过，是杨芳初命令煤气老板在煤气罐的气体中动了手脚。
如果应阳说的是真的，那余温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把祸水往杨芳初身上牵引？
“至于你出车祸的事，我也调查了。”应阳停顿了一下，看着她，“你出事当天，雇佣大货车司机的人，并非是我妈。”
“那转账记录是怎么回事？”
他叹息一声，“是余温。她在我妈的银行账号动了手脚，真正想杀你的人，是余温，不是我妈。”
听到这句话，林娇只觉得五雷轰顶。
第344章 他在流泪
林娇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怔怔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应阳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看着她，“原因，需要你亲自去调查。”
林娇沉默，过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神情痛苦，语气讥讽：“如果我亲手将余温送进牢狱，你一定会恨我吧？”
他呼吸微窒，“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不是吗？”林娇阖着眼睛，尽量放缓语调。
“娇娇。”他哑声喊她。
林娇甚至不敢睁眼看他，只要一想到他接下来会为余温求情，她就觉得满心疼痛。
所以，她先发制人：“别求我！我不会放过她的。”
话落，林娇猛地起身，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林娇。”应阳叫住了她。
林娇用力咬住下唇，脸色发白，没有转身看他：“不准求我！”
只要他开口乞求，她就忍不住心软。
一想到他做的种种事情都是为了余温，她就更觉得难受痛心。
背后被覆上一层温暖，温热的气息落在黑发上，男人结实的胸膛很暖和。
此刻，林娇被他从背后拥入怀中。
他说：“别走，让我抱一会儿。”
林娇一时间竟迈不动脚步，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就要流出来，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让它落下。
“你又想用这种伎俩来欺骗我的感情吗？”她开口时，声音有些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不会再上当了。”
“娇娇。”他的声音低哑，鼻息就在她的耳廓，“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你，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你。”
越是动人的话语，就越令人哀痛。
林娇觉得眼泪又在汹涌了，努力忍住，嗤笑一声：“为了余温，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应阳将怀里的女人翻转。
两个人面对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清亮的眼中的泪意，漂亮的弯眉紧紧拧着。
捧住她的脸，他低头就亲吻她的眼睛，将那些咸而涩的眼泪都舔舐到舌尖。
林娇没动，由着他亲。
将她秀丽的五官都亲了一遍，他才终于停下所有的动作，微微弯腰，直视她的眼睛：“林娇，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想跟你重新在一起。”
男人的狭眸深不见底，瞳仁又黑又亮，林娇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抿唇不语。
他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缓慢迟滞地抚着，双眸紧紧地锁住她的脸庞，“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再信我一次？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吗？”
林娇的胸口起伏更大，似用力地呼吸，唇角微勾，嘲弄一笑：“你还想再打一次感情牌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还没耍够我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坏事，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失望。”应阳神情沉痛，恳求道：“但是，我真的爱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最先说不爱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林娇哂笑，带着嘲讽，用力睁开了他的怀抱，“为了你，我甘之如饴地受委屈；为了你，我心甘情愿答应了捐肾的事。分手时，你跟我说，一厢情愿的人，从来都是我。现在，你却来跟我说，你爱我？”
“娇娇，对不起。”他有些手足无措，逼上前抱住她，力道之大令她无法挣脱，“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林娇站着没动，身躯僵硬如陈旧的木偶，嗓音很低，“现在，我累了，真的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他埋头在她的肩窝上，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声音突然变得很沙很哑：“娇娇，我爱着的人，真的只有你。”
“应阳，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林娇觉得眼睛变得酸胀难受，声音轻了许多，“但我没办法接受，你为了余温而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事到如今，你没必要继续撒谎了。因为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不会放过余温。”
“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我爱着的人是余温吗？”他有点恼怒，直起身子，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两个人凝眸相对，“我要是真的爱她，又怎么会迟迟没有跟她领证？我要是真的爱她，又何必来找你？我的心意，你为什么不懂？”
林娇看着他：“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再信我？”他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剑眉轻拧，“林娇，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说的话？”
林娇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略显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讲话。
两个人注视着对方，好久没开口说话。
最后，应阳战败地放开了她，自嘲地笑：“你说得对，是我做的错事太多了。你不相信我，也是人之常情。是我奢想太多，还在奢望你能继续爱我。”
林娇什么都没说，走到门边，手指握住门把手，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房间。
但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她就被他再度拽入了怀中。
鼻子被他紧致的胸膛撞得生疼，她下意识就想推开他。
然而，在抬头看到他时，她却愣住了，手肘抵在他修韧的胸口上，怔在原地。
他在流泪。
那双清冷如月的眼睛，似乎藏着浓郁的悲伤。
她想起他上一次哭，是在她提出要离开江城时。
心弦蓦地一颤，她哑声问：“为什么哭？”
应阳没答话，更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别推开我，我就抱一会儿，不会太久的。”
他长得人高马大，力气又大，林娇被迫踮起脚尖才能略略稳住身形。
安谧的包厢里，只有暖气的轻微声响，还有他的呼吸声。
直到脚尖有些酸软，林娇才终于被男人放开。
他的俊脸映衬着白炽灯光，漾着水光。
林娇看得胸口微疼，抬头看着他：“回答我，为什么哭？”
他凝眸看她：“一想到你不再爱我，眼泪就忍不住了。”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好像储存着日积月累的思念，深情又潋滟。
眼前如此骄傲的男人，说出这句话，令她高高筑起的心墙崩塌了一大半。
说好的不能心软的。
可就是控制不住……只要对方是他……她就做不到心如磐石般坚硬。
临走前，林娇握着门把，撂下一句：“帮我向警察机关举报余温，我就再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