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登陆
事实证明,圆木寨墙不是实心炮弹的对手,155炮在二百米左右打上去就是一个半米多大的洞,炮弹依旧不会减速,还能把寨墙后面的建筑物船只再穿透好几层。 135炮其实也一样,穿透力并不比155口径的小多少。当五艘船轮流炮击一轮之后,百十米宽的水寨围墙已经成了破筛子,还倒了小一半,透过这片寨墙可以寨里的摸样,比水面上还惨。寨墙后面本来站满了水师官兵,准备用弩箭弓箭对进攻者予以迎头痛击,谁想到敌人不过来,过来的是一片铁球。一个铁球飞过来,寨墙上就是一个大洞,被炮弹崩飞的木屑就成了天然的弹片,瞬间把炮弹的杀伤力扩大了好几倍,只要是站在周围几米内的人全都没跑,不死也得被扎成血葫芦。寨墙一倒就更麻烦了,里面的船只全出不来了,挤成一团,一发炮弹往往能打穿好几艘船,然后还能跳到岸边的水师营房里再肆虐一番。此时活着的或者说还能跑动的人都在往岸上跑,出了水寨的后门也不回码头了,而是往山里钻。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们,水边最危险,远离!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狮子口的蒙古水师就彻底没了,当金河号带着后面四艘战舰开始对码头上进行炮击时,港口外面的三艘货船也得到了命令,开始进港。到它们显身手的时候了,不是它们,而是它们肚子里装的那些雇佣兵。最先上岸的是那些穿着盔甲的斧兵,比起洪涛最先的马穆鲁克斧兵,这些斧兵可就要逊色多了。不个头矮了不少,连盔甲都不再是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而是变成了两个铁桶和四个铁筒。大铁桶套在躯干上小铁桶扣在脑袋上,剩下四个长铁筒套在四肢上。这是洪涛给斧兵新设计的盔甲,没别的好处,就是便宜好制造,用金河湾的水利锻锤凿出铁板。然后用铆钉连接就完事儿了。穿戴的时候垫上柔软的鲸皮,用皮带往身上一固定,反正只要不掉下来就算OK。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几百人如果都装备上马穆鲁克人那种精良的铁甲,先不说造价和工期多少吧,这些东南亚奴隶的身材能不能抗动就是问题。现在这种铁甲别不好是轻便多了。重量只有原来的一半儿,照样可以防御普通刀剑的砍刺和弓箭射击。管它好实用才是硬道理。等斧兵把码头上的危险清理干净,一匹匹战马才从船舱里被牵上了岸。要说也怪了,人晕船,但是马不晕船,只要在海上熟悉几天,它们就能适应船只的摇晃,该吃吃该睡觉睡觉,全都不影响。而且上岸之后也不晕陆,难道说它们体内有海马的基因?要不都说一支部队的素质取决于指挥官呢。这些爪哇人被马穆鲁克人训练了一年,也脱胎换骨了,没有了原本那种散散乱乱的感觉。除了兵器盔甲的碰撞声之外,没人乱喊乱叫,也不用靠喊叫来指挥,他们上了岸就在军官的带领下排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方阵,堵在了进入码头的大路口。为骑兵腾出一片空地。“原地待命,给我等着!”当朗崖的陆战队员从岸上发来旗语询问下一步行动指令时,洪涛给出的答案却是全军待命,他在等什么呢?很快,大家就知道这位主帅在等什么了。狮子口是个军港,不可能只有水师驻守。陆地上肯定也有驻兵,洪涛就在等当地的驻军赶来呢。他自己手里的陆战队也好马穆鲁克人也好,人数都太少,骑兵更少,贸然深入内陆不太保险。别在海面上整天打这个揍那个的,这是因为他懂航海技术,还有舰炮这种先进武器存在。一旦到了陆地。他就是个棒槌,啥战法战术一概不懂,估计斯万都比他强百倍。所以他非常不愿意在陆地上和敌人面对面作战,用自己的短板去和别人的长处拼,那不是傻子嘛。洪涛有个优点,就是对自身能力认识得比较清晰。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了解,而且还自动给打了一个八折,凡事总是往难处想,危险太大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去干的,也没人能逼着他去让他干他不想干的事儿。正是在这种思想支配下,他才能做到百战百胜。废话,没有99的事情他根本不干,可不是胜率高嘛,剩余的1交给天上那几位去掌管的。“烽火都点起来一个多时辰了,人才刚到,这里陆军的防御好像还不如登州好呢!通知咱们的人缓慢后退,全退到西边水寨的码头去。”陆军登陆摆好阵型,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东边的大路上才土飞扬,敌人的陆军来了。洪涛举着望远镜天,屁也没灰尘太大了。“先生,那里地形太狭小,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海,没有周旋的余地,是不是太拥挤?”斯万现在已经不是骑兵了,他当上了代理舰长,为了配合登陆作战,洪涛才给他调到了自己舰上当个参谋。听到了洪涛的命令,斯万有他自己的见解,因为他原来就是骑兵,脑子里最先出现的还是原来骑兵的思维。“你是海军了,不是骑兵!这是海战,不是陆战,所以你先靠边站,等进入内陆的时候,我才会需要你!现在给我发令!”洪涛不懂骑兵需要什么样的战场才最合适,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至于那些骑兵和斧兵周旋的开周旋不开,他才不考虑,因为他压根也没想用他们去当主力。“……”斯万没听明白洪涛的话,但还是把命令传给了桅杆上的瞭望手和旗手。随着金河号上的两面小旗子不住挥舞,码头上也起了一阵小骚乱,显然斯万他爹和那些马穆鲁克将领对洪涛这个命令也很纳闷。不过他们在朗崖那些陆战队员的劝说下还是百分百执行了洪涛的命令,而且比洪涛想象的还整齐,几百人就和被一个大脑指挥一样,非常整齐的向西边移动。“斯万,有时间问问你父亲,愿意不愿意来金河湾生活,百分百成为金河湾人,不再有什么马穆鲁克人了,大家全是一样的人。他们留在马六甲顶多只能占一个岛,如果和我在一起,我可以让他们成为一片大陆的统治者,比现在大一百倍都不止。”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些只受训了不到一年的马穆鲁克新兵,再崖那支已经训练了两三年的陆战队,前者是军队后者是拿着武器的农民,就这么大区别!洪涛不认为光靠海洋就能完成自己所有的目的,必要的时候如果手里有一支人数不太多战斗力不错的陆军,那就完美了。马穆鲁克人经过这一年多的合作,表现不错,还是很懂进退的。虽然他们和金河湾的制度有点格格不入,但谁说过金河湾人只能生活在金河湾了?随着探险船走得越来越远海洋贸易越来越发达,很多地方都可以让这些职业军人发挥余热,把他们固定在连个正经国家都没有的东南亚,太浪费了!洪涛喜欢物尽其用,人也一样,只要你有能力,而且和他自己的方向别相反,就可以加强一下合作嘛,甚至进入公司当一个董事都是可以的,只要你能给公司带来更多好处。“他们不喜欢大海……”斯万对洪涛这个提议不太感冒,他父亲啥样他很了解,让一群骑兵整天缩在船上,时间短可以凑合,长了肯定不成。“我也没说让他们去当水手啊!就算他们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把我船开跑了咋办啊?我是说让他们继续当骑兵,用咱们的大船给他们当翅膀。马跑得再快,一昼夜能跑多远?十昼夜呢?船不一样,一天可以跑不过马,十天肯定比马跑得快。它可以带着你父亲去几千里上万里之外,我们一起去征服,这样不比他窝在一个小地方好玩吗?到时候如果可能,你们马穆鲁克人会有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不用老在奴隶和战士之间来回转来转去了。”洪涛的眼睛还贴在望远镜上努力观察远处大路上来的敌人,嘴里却没闲着,很快就给斯万父亲烙了一张大饼,还是五香味道的。“自己的国家……要不我去问问我父亲!”斯万一点都不傻,他脑子很好使,能理解洪涛的意思,也分得清一个城主和一个国王的区别。这个诱惑太大了,而且洪涛还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由不得他不信。“你先给我站住!现在你是我的军官,战场就在我身边,上哪儿去?一听你父亲有便宜可占了,就等不及啦?打完仗再说,命令各舰,一半开花弹一半儿实弹,目标就是码头的入口,跟随旗舰,用最快的速度,五轮自由射击!”洪涛一把就揪住了斯万的脖领子,把他重新拉到了身边站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用来用去就一招
敌人的人数不用他看,了望手已经看明白了,正在用旗语通知各舰和岸上的陆战队。小说 光是骑兵就是近千人,后面还有步兵,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敌人的骑兵再有几分钟就该进入码头了,洪涛不认为这些骑兵会贸然冲进来,它们肯定会先集结一下,顺便看清楚对方在哪儿有多少人,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港口这里地形比较简单,不存在什么大规模埋伏的可能,只要到了大路口,就能一直看到水师营寨那边去。至于说海面上漂浮的这几艘大帆船,他们应该并不认识,更不会想到这玩意会有太大杀伤力,也绝对想不到这几艘船能隔着上千米距离发射炮弹,因为他们没见过嘛。
这样的话,洪涛觉得把当年对付爪哇人的办法再用一次应该可行。欺负人嘛,就是欺负你没见过,咋滴吧!至于说下次咋办?下次是下次的事儿了,先把这一次解决好再说以后。洪涛也不认为被自己毁掉的城市港口短期内还有重建的可能,就算不用重油去污染,只把能烧的烧掉,不能烧的用炸药一炸,也就不剩什么了。重建还得收拾,不如另选一个地方合适。
“这不是蒙古骑兵,是投降的金**队。”蒙古骑兵啥样?洪涛没见过,一次都没有。但是舰队里有孔沛的同僚,也是当初从登州港一起抓回来的,他们不光认识蒙古兵将,还认识金**队的摸样,很快就把洪涛的疑问通过旗语传了过来。
“那就三轮自由射击吧!告诉炮长,可以开始了。”洪涛一听不是蒙古骑兵,不免有点失望,心里立马又打起了小算盘。都说蒙古铁骑厉害,他们又打败了金国,那自然要比金**队值钱,多吃两轮炮弹是必须的。假如不是他们,三轮炮弹就足够了。这还是洪涛心里没谱故意增加的。他在爪洼岛肆虐的时候最多也只是一轮炮弹,对面就溃败了。而且这些金国骑兵确实也不争气,他们集结时候费的功夫可比马穆鲁克骑兵慢多了,队形也没那么整齐。
“千户大人。敌人还不到一千人,多一半都是步兵,就是不知道来自何方,为何穿得如此古怪。”洪涛在观察对方,对方也在观察他。准确的说是在看码头西边的马穆鲁克士兵。对于海面上停着的这几艘大帆船,人家只是看了几眼,根本没关注。在这个年代,船,无论战船还是货船,基本功能就是运送兵力和在水面上互殴,还没听说有人用船来和陆军直接战斗的。
“哼哼,他们很像大食人的重甲骑兵,我在跟随大汗西征时见过,不能说不厉害。可惜就是太少了!不用等后面的人,跟着我一起上去把他们砍翻。整队!告诉大家,先射马,离那些斧兵远一点!”带队的千户还真是货真价实的蒙古军官,而且还是西征过的老兵,一眼就看出了马穆鲁克人的大概来历,也有了应对之策。这个对策不能说不对,但也正是由于他见过接触过,并不怕对面的马穆鲁克骑兵,所以连后面的步兵都不愿意等。就打算用手里这个千人队来解决问题。
人可以因为经验犯错误,但动物的本能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准确的,它们看得更仔细。当金河号船舷上的炮门突然掀了起来,从里面钻出一大溜粗管子时。最先感觉到危险的不是蒙古军官,也不是金国骑兵将领,而是他们胯下的战马。这些战马突然不安起来,不停的踢踏着四蹄想避开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浓郁,假如不是它们背上的骑手不停的吆喝勒住了缰绳。这些马估计早就掉头跑远了。
“水师这帮废物,大汗早就该砍了他们的脑袋!”蒙古将领对战马的情绪一点不陌生,他也找对了让战马惊慌的东西,就是海面上那几艘还在耀武扬威的船!不过他只是冲着金河号庞大的身体啐了一口,在他看来,战马只是被这个陌生的大家伙唬住了。但却唬不住自己,船嘛,是很大,很威武,不过毕竟是船,它还能上岸咬人啊?完全没必要害怕。
这口痰啐出去之后,远处突然火光一闪,蒙古将领觉得身体周围的气流都在尖啸,自己的身体好像轻了很多,竟然被这股气流吹了起来,向后边飞去。
“……难道我练成了内家神功!吐口痰都能飞了?”这是这位蒙古将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最后一个念头,然后他就再也不能用脑袋去想事情了。他的身体分成了好几块儿,最大的一块儿带着他的脑袋,飞起来足有两米多高飞出去足有六七米远,然后和一片烂肉碎骨头一起摔落在地,再也分不出哪块儿是他的,哪儿块是别人的,或者干脆是马的。
金河号的一号炮位打出了第一炮,那发155口径的实心大铁球被好几斤发射药从炮管里喷射了出去,以每秒400多米的速度,在火光闪动的瞬间,就一头扎进了骑兵群。首当其冲的就是哪位身先士卒的蒙古千户大人,在打碎了他的躯干之后,铁球毫不停留的又继续向前飞,沿途碰上什么就打透打碎什么,不管是人还是马。直到把这十几层人马打透,还飞出去老远才掉在了地上,把球体上沾染的血浆和尘土裹成一团。十几条人命和马命也随之烟消云散了,真是尘归尘土归土……
说时迟那时快,每门炮的发射间隔都很短。第一发炮弹还没打上蒙古千户,第二发炮弹就已经离膛,然后是一个闪光接着一个闪光一团烟雾接着一团烟雾一声雷鸣伴着一声雷鸣。金河号的右舷热闹极了,火光闪烁烟雾滚滚雷声轰鸣,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怪兽。
被巨大的后坐力影响,金河号小山般的船身都在不住的抖动,带着周围的海水泛起一层一层的波纹。这时候站在桅杆横衍上的操帆手是最辛苦的,每发射一枚炮弹,巨大的震动就会从船体传到桅杆上来,把他们的手脚震得发麻。有经验的老操帆手会告诉新人,别用手抓着桅杆也别把脚牢牢踩在横衍上,那样很快就会手脚发麻,再也扶不住任何东西,一头就栽下去了。炮击时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站在索具上,拉着那些帆索看热闹,软塌塌的绳索传到震动能力很差,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金河号的一号炮位开炮之后,顶多三五秒钟,整整齐齐排列在金河号身后的四艘战舰上也开始射击了。二十秒钟之内,就有上百枚实心和空心的铁球冲进了密集的骑兵队伍中。打出一条条血胡同还飞出去老远在地上砸起一溜尘土的,就是实心铁球。在人群里突然炸开,随着一团灰色的烟雾迸射出几十枚铁栗子的就是空心铁球。
相对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实心弹来讲,那些空心的玩意更是害人。它们不光可以穿透一两层人体,还会再次炸开,不管是球体内外任何一块破碎的东西打到人体马匹上,都是一个血窟窿。其实吧,碗口大的窟窿与核桃大的窟窿,很多时候对人体的杀伤力是一样的。把人打成几截是死,把人肚子上打个小洞,结果还是死,没实质区别。单从对密集人群的杀伤力来讲,开花弹的杀伤力更大,实心弹带给人的视觉冲尽力更强。
刚刚集结好的蒙古国骑兵,横向大概排了十七八列,纵向有几十行,恰好把土路和两边都堵满。这百十枚炮弹是一点儿没糟蹋,从正面全都钻进人群里去了,就像打保龄球似的,把那些猝不及防的骑兵扫倒炸倒了多一半儿。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从停泊的战舰上向固定目标开炮,要是再没准头,这些火炮真可以化了铸造大宋制钱用了,还要它们何用?
“我靠!好勇猛啊,都这样了还敢冲锋……”第一轮炮击过后,不管是金河号上还是蒙古国骑兵的集结地,都被一片烟雾笼罩了,洪涛拿着望远镜也看不出来炮击效果如何。就在他等待第二轮炮击开始时,几十匹战马突然从烟雾中钻了出来,径直就向着码头冲来,速度非常快。即便是金河号距离码头还有一百多米远,他照样是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命令甲板上的80毫米霰弹炮准备拦截射击了。
“先生,这不是勇猛,是马惊了!”斯万对于洪涛的解释很无奈,他这位先生大多数时候是个先知,不过也有少部分时候是个白痴,比如现在。
“哦对,我忘了还有马受惊的这回事儿了……你再敢用眼角瞥我,我就让你去底舱当炮手,震死你个怂玩意!”看着那几十匹战马有一少半直接冲进了海里,还有一些顺着码头冲向了马穆鲁克人的方阵,洪涛抹了抹鼻子尖上的冷汗,这才想起维护自己形象,办法就是威胁!谁敢看不起他他就威胁谁,还不是嘴上说说,他真拉得下来那张老脸去执行,罪名就是用眼神顶撞舰长,大逆不道,起步就是两桶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舰炮不是万能
说话间,跑到马穆鲁克人那边去的十几匹受惊战马上的蒙古骑兵也被消灭光了。m. 移动网那些马穆鲁克人真是残忍,他们不光把敌人消灭了,连战马也不放过,一律用大斧子砍死。用斯万的话讲,不是由马穆鲁克人亲自驯养的战马就不能成为马穆鲁克骑兵的坐骑,到了战场上,战马就是半个骑兵,坚决不允许有半点疏忽。
“臭讲究!活该你们发展的慢,就算不骑,也可以用来驮东西啊,最次也能拉车,败家玩意!”洪涛对于斯万的解释不屑一顾,他想问题的方式总与别人不太一致。在他眼里,世界上几乎就没有废物一说,只有利用价值高低和获取成本是否合算的区别。像这样白来的东西,一般他是不会放过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斯万没再反驳洪涛的意见,不是他不想,而是第二轮炮击开始了,在大炮的轰鸣声中聊天,即便是像斯万这种性格直率的人也明白是白费力气,啥也听不见。舰队坚决执行了洪涛的命令,不管看得清楚不清楚,反正要把三轮炮弹全射出去,射击效果不是炮手和炮长应该考虑的事情,谁下的这个命令谁负责。
“斯万,你惨了,就是因为和你说话,让我忘了三轮射击的命令,你至少要赔我一轮炮弹和发射药钱,这尼玛不是白扔嘛!让你爹他们过来吧,后面的步兵就交给他了,我琢磨着他们应该不敢再过来了。逃跑的骑兵去给他们报信了。”洪涛赖皮的本事和厚脸皮一样呱呱叫,什么不好的事儿都能赖到别人身上去。就算斯万没和他说话,他也能找出你看了我一眼你呼吸的声音太大你穿的衣服不好看之类的原因,反正只要他想赖,你就别想跑了。
此时路口的烟雾已经逐渐散开,慢慢显露出来的不是人间,而是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不光有人的。还有马的。最让人心里直抽抽的就是马比人生命力顽强,很多被炮弹打成半截的马匹还在地上挣扎还想站起来。那种哀嚎声啊,单个的叫还能忍,要是一片一起叫,就算洪涛这个号称魔王的冷血动物也都忍不住要吐了。至于说场面嘛,还好,站得远看不清,也就不那么刺激了。洪涛也不打算亲自过去查验炮击效果,根据陆战队发回来的旗语显示。七八成的敌人骑兵算是报销了,具体数字没法统计,有些人和马都打碎了。
老兵和新兵的差距不光是在战斗技巧上,对于战场的适应程度也差别很大。正宗的马穆鲁克士兵对于这一大片残肢断臂根本没啥反应。不光他们没反应,就连他们胯下的坐骑也是一个德性,走在一片血肉当中,居然还是仰首挺胸的,好像脚底下踩得不是内脏和鲜血,而是一片鲜花。
马穆鲁克新兵可就不成了,一边走一边吐的比比皆是。但吐是吐。没一个敢迈错脚步脱离队伍的,更别提蹲一边去专心致志的吐,那些由老兵担任的指挥官就跟在队伍旁边,估计谁敢在战时违反命令,大斧子就得砍到谁的头顶,否则也没这么大的威慑力。
朗崖的陆战队表现最差,除了几个天生大胆或者神经粗条的人,大部分人都不敢过于靠近这片屠宰场。可是他们也不敢违反洪涛的军令啊,虽然说洪涛不会像马穆鲁克人一样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但是软刀子慢慢磨更孙子。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去把附近民房的门板和床板都弄过来,由胆子大的那些人在前面铺设地板,至少把脚下的那些肢体盖住,不至于走一步就踩在谁的半拉脑袋上。然后后面的陆战队员都把脸抬起四十五度,就像去郊外踏春一样,慢慢的也算蹭过了这片恐怖之地。
“唉……以后打仗总不能每人背一块门板出去吧……”洪涛嘴上虽然在嘲笑朗崖的陆战队,心里却没有责怪他们。如何把人训练成杀人机器,他虽然没试验过,但并不觉得难,不过他不想这样做,没必要。陆战队的训练更多是集中在如何有效利用地形装备作战,并没有对人性做过太多干扰。
“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就让我和几具敌人的尸体躺在一起,直到我能入睡为止。先生可以试试,很管用的,大概四五天之后,我就不再把尸体当成负担了,不过是几块肉而已。”斯万会错了洪涛的意思,以为他正在为如何训练陆战队而发愁,赶紧献上了他的经验,还是切身体会,第一手资料。
“孩子啊!咱们现在杀的人越多,双手沾满了别人的血越多,为的就是让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能过上不沾血的生活。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如果能有不杀人的手段,那就最好别用杀人的手段。杀人也没啥好玩的,更带不来乐趣,如果你把杀人当乐趣,那你就离死不远了。好了,下命令,让你父亲的骑兵冲锋吧,那些步兵的将领还是没吸取骑兵的教训,自以为是的认为三里地就是安全的地方。六度炮角,目标一千七百米,装填开花弹……跟随旗舰,最快速度自由射击!”洪涛一边和斯万聊着天,眼睛也没离开望远镜和桅杆上的瞭望手。
当马穆鲁克士兵越过路口开始列队的时候,蒙古援军中的步兵终于赶到了。可能是接到了溃兵的报警,他们把部队停在了很远的地方,人数大概有两千多人。可惜这个距离还不够远,至少还在舰炮的射击范围之内。这不怪对方的指挥官,他没机会也没能力提前知道会有大炮这种武器,可以轻轻松松的攻击到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对他而言,三里地就已经很远了,小跑着都要跑一会儿呢,不会遭到骑兵那种打击的。
三百多马穆鲁克骑兵接到旗舰上的旗语命令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催动马匹,用小碎步开始进行冲锋前的预热程序。像他们这种重甲骑兵,真正全速冲锋的距离也就是一百米之内,平时都是用慢跑来提速的。速度不是他们的优势,冲锋阵型才是关键,只要保持一定紧密度,那他们就很难被阻挡住,尤其是面对普通步兵。
十比一,这是蒙古步兵和马穆鲁克骑兵的大概人数比,而且蒙古步兵里还有不少长矛手。这玩意是步兵对付骑兵的利器,四五米长茶杯粗细的长矛,两个人往地上斜着一插,再扶好顶住,就是一片利刺,不管是不是重甲骑兵,只要冲上来就必须付出一定的损失。如果有两三排这种长矛兵列阵,骑兵就算完了,不是说杀伤力强,而是把骑兵的速度降了下来。没有了高速的骑兵还不如步兵好用呢,完全是步兵的靶子,只要被围住那就没跑了。
这个道理连洪涛都懂,斯万的父亲更应该明白。不过他并没有一丝犹豫,带着这三百多马穆鲁克骑兵越跑越快,很快就跑到距离蒙古步兵战线几百米的地方。那些蒙古步兵在如何对付骑兵的问题上更熟练,两排长矛早就支好了,而且长矛兵身边还都站着一个盾牌兵,是要防止敌人骑兵用骑射的方式来杀伤长矛兵的。
“开炮!”洪涛很是佩服斯万父亲那种在战场上义无反顾的作风,还有他手下那些和他一模一样的马穆鲁克骑兵。他们好像根本不拿自己当活人,死活对他们来讲真的只是一种文字表述,毫无意义。明知道是有去无回的命令,他们却百分百的去执行,连一个回头留恋的都没有,这尼玛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洪涛真想不通。
战舰上舰炮,是固定在炮车上的,炮车的四个轮子只能沿着火炮甲板上的轨道前后滑动,开炮时候的后坐力全靠拴在炮车两边的四组滑轮组来承受。这样做是为了不让炮车倒退得太远,毕竟舰炮太重了,两三吨的大家伙,在没有液压助力的时候,不是人力可以随意摆布的。可是这样做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了,就是炮口的左右全是零度角,一丝一毫都不能调整。电影里演的那些飞起一脚就把舰炮踢歪,让敌人的炮弹反而打到敌人的场面,百分百是意淫,一丁丁点可能性都没有。别说飞起一脚了,四五个大小伙子,也别想让炮车转动半分半毫。瞄准的事情只能交给舵手和操帆手,这也是海战过程中双方很难命中对方的重要原因,两艘船稍微有一点不平行,发射出去的炮弹指不定就飞哪儿去了呢。
那舰炮能上下调整角度吗?能,但是角度不大,全完靠一个楔形的木楔子来调整。想把火炮垫起来几度角,就拿起一个几度角的木楔子,然后用锤子锤进跑车的前面去。那里有个机构,可以上下分开,锤进来的楔子越高,火炮角度也就越高。不需要角度时,只要把木楔子完全锤进去,它就自然从另一侧掉下去了,火炮角度完全归零。(未完待续。)
PS: PS:过年了,做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能发的红包只有一个,就是多讲一段儿!这一章就是我对大家的新年祝福,从大年三十到初七,每天中午准时到……还有那些在海外的书友们,每逢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在咱们自己的新年里身体倍儿棒工作顺利,在外面可劲儿的折腾他们丫挺的……化思念为动力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没有万万不能
不过舰炮的俯仰角度也不可能太大,因为有炮门限制着呢,炮口抬得太高,就推不出去了,所以舰炮一般只是在零度和八度之间可以调整。为啥古代的风帆战舰全害怕陆地炮台呢?原因就在这里,炮台的大炮可以打到战舰,但是战舰的大炮无法打到炮台,除非这个炮台特别矮,一旦超过舰炮的上射界,战舰就是一个活靶子了。大多数炮台都是建在港口两边的山上,所以对于风帆战舰来讲,炮台全是噩梦。
狮子口港没有炮台,港口内也没有高大建筑物和山岭,对于舰炮延伸射击来说,是绝好不过的事儿了。不到两千米的距离,只需要把炮口抬高四度左右就足够了,如果抬高到八度角,155炮可以把实心弹打到3公里的地方去。至于左右角度的问题,那就是锚链兵的事情了,在帆船战舰上,专门有一个职业是负责调整锚链长度的。千万别小看这个职业,战舰一前一后两个铁锚落下之后,横向角度就靠这两个铁锚来调整,哪边的锚链拉紧、哪边的锚链放松,就可以让战舰的侧舷微微调整一下角度,从而让舰炮可以左右瞄准了。
洪涛之所以敢让斯万的父亲带着三百多人去冲锋多他十倍还带着长矛手的蒙古步兵阵,就是因为有舰炮可以使用。步兵对付骑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阵型,排列紧密的阵型可以像泥沼一样,把骑兵的速度拖慢,然后把他们淹没。一旦失去了阵型,尤其是在撤退的时候,要是被骑兵咬住,那步兵的结局会非常惨,基本没有反抗的办法。
用什么玩意才能破掉步兵的阵型呢?一般来讲,就是用弓箭手慢慢磨,或者干脆用自己的步兵上去群殴,再用骑兵进行冲击。但也不是百分百管用。假如对方的步兵训练有素,分出一部分步兵对付步兵,其他步兵还是阵型完整,骑兵们还是没辙。当然了。这是在步兵多于骑兵的时候,要是步兵和骑兵一样多,那骑兵就不用这么费劲了,一个冲锋,损失一小部分骑兵。就把步兵阵型冲散了。
现在洪涛不用这么费劲了,他有了大炮。这玩意打过去,不管准不准,对方的步兵假如还能站着不动,那洪涛就撤兵!服了,不打了还不成?您的步兵太厉害,我打不过。但是世界上有站在原地等着大铁球来炸的步兵吗?反正洪涛的记忆里是没有,就算是拿破仑的步兵方阵,也是在行进间冒着枪林弹雨的。而且陆军打仗,没有那么多火炮。不像海军一样,一个舰队就顶陆军一个军团的火炮数量了。
随着金河号一号炮位上喷出了一股浓烟,五艘战舰立马又陷入了一片烟雾中,港口里就像是开了锅一样,大声喊叫根本就听不见了,只能看到你的嘴在动。炮击效果呢?不用瞭望手汇报,洪涛自己就能看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惨不忍睹!
大部分炮弹都没落入蒙古步兵方阵里去,几千人啊,就算站得再紧密。也得十多亩地的面积吧?可惜就算是这么大面积,依旧没有目前前装火炮的射击散布区大。好在还是有一少半炮弹算是击中了目标,并且成功爆炸了。
这下蒙古步兵算是彻底乱套了,那些骑兵遭到的惨剧都不用谁说。他们自己就能看见。上千人马,瞬间就没了,侥幸跑回来的百十人都和从血浆里捞出来的一样,很多马屁股上还挂着别人的内脏呢。现在又来?谁也不是傻子,这不就是把骑兵打成碎肉的那种声音嘛?旁边的同伴确实也有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还等什么?跑吧!人是不能和神仙斗的。这尼玛都下来天雷了,还举着长矛有蛋用。
只要有一个这么想、也这么干了的,就会起连锁反应。本来就有点疑神疑鬼的蒙古步兵们还没等第一轮炮击完全打完,就已经扔下兵器开始向后跑了。这时候斯万父亲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二百米之外,小步慢跑的马匹开始把步伐加大,就要进入最后的冲锋状态。原本堵在前面的长矛阵一散乱,正好给这些重甲骑兵让开了通道,于是打算硬碰硬的两列纵队在斯万父亲弯刀的指挥下,边跑边变成了横着的一字长蛇阵。那些全身都包裹在铁甲下的马穆鲁克骑兵开始用弯刀敲击着胸甲,胯下的战马都不用鞭挞,就知道该干什么了,马上把步伐再次加大,从小跑进入了冲刺。
逃跑的步兵被重甲骑兵横扫,还距离这么近,结果就是像麦子被镰刀收割一样,都不用玩了命的劈砍,只需要把弯刀略微伸出去,借着战马的冲击速度,碰上脑袋脑袋就飞了,碰到人体人体上就是一道大口子。想躲开?没门,这三百多马穆鲁克骑兵一旦排好了队形,那就没啥空隙可以钻,除非你能快速向他们两边运动。可惜人腿是跑不过马腿的,大部分步兵都这样被收割掉了。
这还不算完,马穆鲁克骑兵只冲了二百多米远,阵型就又变了。他们重新向中间收缩,又变成了两列纵队,从蒙古步兵中间一直穿了过去。跑出去百十米之后,突然像大雁一样,又向两边伸展开来,跟着调转马头,从后往前又兜了回来。
“你父亲是个战术家,也是个艺术家,能把骑兵用成这样,我从来没见过,带我向他表达我的敬意吧。”洪涛站得远,能看到战场的全景,他很快就明白了斯万的父亲这是要干嘛,他要把蒙古步兵包了饺子。那些步兵肯定不会继续往前跑,去和这些铁甲骑兵拼命,他们会本能的掉头向后跑,也就是向着码头这边跑。问题是在他们和码头之间,还有几百名已经拉成了散兵线,走了半天的马穆鲁克斧兵呢。当骑兵开始掉头时,这些斧兵也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把走路变成了小跑。
“咣啷……咣啷……咣啷……”战场上传来的声音,让洪涛很脸红。这就是他设计的那些大桶和小桶在行进间发出的声响,很像一大堆破铁皮罐头的声音,很刺耳,一点都不好听,更重要的是一点气势都没有,要多杂乱有多杂乱。
声音确实不好听,但这些斧兵起到的作用却一点不比骑兵差。面对散乱的敌人溃兵,大斧子可比弯刀要凶狠多了,一大片斧子就更吓人。前有大斧子、后有弯刀,蒙古步兵立马就不跑了,纷纷跪地投降,剩下一部分打算顽抗到底的,就成了朗崖那支陆战队的目标。
他们有马,但不用跟着冲锋,甚至一直都跟在斧兵后面看热闹。一看见有便宜可占,立刻就窜了出去,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小队,四下去追击那些侥幸逃走的步兵。他们都是轻骑兵,身上除了皮甲啥玩意都不穿,跑起来贼快。而且他们完全继承了洪涛的理念,在战场上百分百以人的死活来判断敌友,一切被他们追上的溃兵都会被弩箭射杀。只有死人和要死的人才是好人嘛,洪涛教的!
三千多人的援军,在不到一个半时辰里,就全军覆没了,最终投降的只剩下一千一百多人,还有三百多受伤的,全被那些斧兵原地就给咔嚓了。这次不是洪涛下的命令,而是斯万他爹,不光是洪涛不要伤病,他也不要,在这一点上,他们俩算是完全一致了,而且理由也一模一样。伤兵养不活,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再去受那个罪呢。
剩下的事情就是打扫战场和审问俘虏了,其实也没啥好打扫的,蒙古步兵的那些装备不光洪涛看不上眼,马穆鲁克人也不要,没用,他们用不上。审问的事情就更简单了,那些斧兵当着俘虏的面儿活活砍死好几百人之后,朗崖再去问谁问题都不会有半点推诿,啥都说了。
“金州就还有三百多骑兵了?那里正在造船?好啊,赶紧收拾收拾,赶在天黑前,我们再去金州看看,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审问结果很快就到了洪涛手里,看过之后,他终于露出了那种久违的奸笑,这说明他已经放松了精神。
这支四千多人的军队就是金州和狮子口的全部驻军主力,他们的营地在二十多公里之外,距离金州还有十多公里距离。目前金州城里除了几百名真正的蒙古骑兵之外,就没啥兵力了。这几百名蒙古骑兵也不是驻扎在金州的驻军,而是被蒙古国派来的将领私兵,这位据说是诸王王子的家伙正在金州督建船只,准备配合陆军去攻打高丽人。
别看陆战队打仗不太灵光,搞起破坏来那是个顶个的聪明。当洪涛下达了收拾收拾的命令之后,朗崖就带着陆战队从俘虏里挑了百十人,让他们扛着重油桶、火药桶,散到码头和造船厂的各处去搞拆迁放火工作了。很快这座漂亮的小港湾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这还是洪涛下令别用太多重油的结果,否则这里就不光是火海,而是冒着黑色浓烟的地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袭扰战
对于狮子口港里的那些百姓,洪涛没去随便乱杀,只是把他们的家全烧了,烧之前还让俘虏帮助他们把细软都收拾好,愿意跟着舰队去金河口定居的,就和俘虏一起上船。壹看书·1?k?a?nshu不过事先说好,去了至少要当一年奴隶,然后再聊别的。不愿意走的,对不住了,性命留给你,房子全烧,农田里全撒上重油,甚至连山上的树林都不放过,点上火再说,能烧多少算多少。
然后洪涛干了一件让大多数人都不太明白的事情,他让那些选择留下的百姓互相揭汉奸,把最热衷于替蒙古人卖命的汉人全揭出来,然后才可以走,否则就让斧兵把他们全杀了。揭的结果就是五个汉人也被和几十个蒙古军官一起被绑了起来,吊死在码头上用破船桅杆临时立起来的绞刑架上,身上还挂了条幅,上面写的全是什么杀光蒙古人、杀光汉奸、所有汉人起来反抗异族侵略之类的标语,这玩意也是洪涛的明。
“先生,为什么要放他们走?过些日子蒙古人一来,他们还得帮蒙古人干活儿。我就不信只有五个人是您说的那个什么汉奸,我觉得他们全是,全应该吊死!”当所有人都上了船,舰队缓缓离开这座燃烧的港口时,斯万又有问题了,他觉得洪涛处事有些糊涂,被那些老百姓给蒙了。
“傻小子,他们全都是汉人,我把他们都杀了有什么用?打跑蒙古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不让异族来统治汉人嘛。我也是汉人,总不能自己杀自己人吧?”洪涛脸上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看着这座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港口,还有码头上吊着的那几具尸体,心里全是郁闷。??要看??书?ww?w?·1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所有帮助蒙古人做事情的都是汉奸吗?还吊死了五个,他们不也是汉人吗?”斯万的情商不太高,如果换做慈悲在这里,他肯定就不追问了,就算想问,也会等洪涛脸色好看一点之后才问。
“你以为我放走的那些汉人还能活多少?他们亲手竖起了绞刑架。还亲自指出了几个帮蒙古人做事情的汉人,并亲手把他们被吊死了。蒙古人回来之后,还会相信他们?只要蒙古人开始杀他们,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些汉人不会把帐都算到咱们头上的。他们会去恨杀了他们家人、亲戚、朋友的蒙古人。恨这个玩意,是可以遗传的,后几代人都治愈不干净。如果蒙古人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在心里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因为他们曾经帮助过咱们。是对不起蒙古人的。只要有机会,这种愧疚就会变成恐惧,然后变成仇恨,只有把蒙古人杀掉,他们的内心才会安宁……这是个无解的阳谋,其实不是我明的,我只是拿过来用用……”这次洪涛没有因为心情不好怒,而是给斯万详细解释了一下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最后还试图把他自己摘干净。
“我父亲说你们比大食人还狠毒,让我好好和您学。以后也当一个用脑子杀人的人,别和他一样,只会用刀子杀人。您刚才说的那些,就是用脑子杀人的招数吧?”斯万倒是没去琢磨洪涛纯洁不纯洁的问题,估计在他眼里,他这位校长已经和纯洁不沾边了。他对洪涛这些杀人不用刀的知识很感兴趣,还有点拿洪涛当榜样,立志成为榜样的追求。??一看书1?ka?n?shu
“你曲解了你父亲的意思,他肯定不是想让你变成我,那会人嫌狗不待见的。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一生不得安宁,有些事儿只能做,不能说。今天我告诉你,只是让你知道战争的残酷性。但凡能用其它方式解决的问题,就轻易别用打仗来解决。一旦选择了战争,那就没有任何人性可谈,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洪涛把脸转了回来,不再去看码头上的场景。现在他说的是实话,这件事儿做得真是太残忍、太政客了。这不是自己本意,但身不由己。有时候只能按照最合理的方式去行事,尤其是在战争时期。一边是自己人的生死,一边是敌人的生死,你关心哪个?如何最大化的杀死敌人、扰乱敌人,好像才是最人道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洪涛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执行的,不光在狮子口是这样干,到了金州照方抓药还得再来一遍。而且他在金州做得更彻底,不光烧了造船厂和港口,还把来此督建海船的那个蒙古诸王的王子也给抓住了,连同他的随从护卫和当地几十名蒙古官员,全弄到码头上,开了一个公审大会。
罪名嘛,随便编呗,反正洪涛也没指望这里的百姓能全部听懂慈悲那一嘴普通话。大概意思就是蒙古人东征西讨、条起战端、还四处屠城,现在又去攻打南宋,太遭人恨了,已经弄得天怒人怨啦!做为世界和平使者,他看不顺眼,于是代表天、代表地、代表星星月亮前来降罪,要惩罚这些战争贩子,努力维护世界和平。
想和战争贩子划清界限、想免除天谴的人,就拿着刀上来照这些蒙古人身上捅一下,然后就可以洗清身上的罪恶,来自南海神国的天兵天将就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拿上属于自己的财物,带着家人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想去神国生活也可以。不打算洗清自己罪恶的,那对不起了,你们就是这些战争贩子的帮凶,他们会被吊死在码头上,你们也得跟着被砍头!
在屠刀面前有不低头的吗?没有!反正洪涛是一个也没见到。被马穆鲁克骑兵围起来的当地百姓有几千人、几百户人家,每家选出一个代表,全都拿着刀去那些被绑在码头上的蒙古人身边来上一刀,然后看着这几百名蒙古官员、士兵还有那位王子啥的,被砍头的砍头、被烧死的烧死,最终有几十个官阶最高的还被活活吊死在了码头上。
“每年的今天,神国会派船回来这里检查大家一年的罪恶,只要拿来一个蒙古人的头颅,就可以换十贯钱,拿来三个蒙古人头颅,就会得到一张去神国生活的船票,所有人都一样,忏悔吧!”临走的时候,慈悲又拿着喇叭筒在码头嚎叫了很久,一边喊一边把几张布告贴在绞刑架上。用蒙古人的头颅换钱、换生活环境,这也是一种办法,管用不管用洪涛的不操心了,这玩意没啥成本,每年派艘捕鲸船顺路过来看看而已。如果真有人这么干了,那必须奖励外加宣传,至于说奖励的那点小钱钱算个屁,用这个方法能把蒙古统治者和当地人对立开来,双方越是互相不信任,就越容易出事儿。
金州的大火一直烧了一夜,当第二天早上舰队离开的时候还没有熄灭。那些和战争贩子划清了界线的百姓早就拖家带口的跑了,原本繁华的港口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
“先生,统计完了,从狮子口上船的有六户三十一口人,从金州上船的有四户十八口人,剩余的都跑了……炮弹消耗了不到一成,但火药和重油已经用了三成。另外有十三名伤员,其中五人是被咱们自己的炮弹误伤的,都是马穆鲁克骑兵。”当舰队重新绕过狮子口,转向北方时,临时充当了舰队统计官的慈悲拿着一本小册子钻进了洪涛的舰长室,汇报着这几天的收获和损失。
“告诉朗崖一声,火药和重油省着点用,这才是个开始,全用光了后面的城市拿什么烧?再破坏的时候选择重点就可以了,比如说水井、水源之类的,农田先略过。”洪涛正在海图上定位下一处目标,他对这个工作没啥兴趣,听起来是骚扰敌人后方,其实面对的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没有什么战争的乐趣。但不做又不成,目前他能给敌人造成的打击只有这些,别无他法。而且这个工作还得变成日常,每年都得来这么一两趟,直到把蒙古帝国的高层折腾急了为止。要不你就把沿海地区全给我坚壁清野,什么盐场、船厂全别弄,缩在内6别出来,要不你就得调集重兵对这些沿海目标进行保护,二选一!
从十二月初开始,洪涛这支舰队从是狮子口一直向东北航行,沿着辽东半岛开始向渤海湾里面转圈,沿途只要现村落就绝不放过。什么盐场、渔船码头、渔村都在打击范围之内,只要是舰队经过的海岸线,就不许看到一处过百人的地方。到了十二月底,舰队已经抵达天津外海,屁股后面留下的是一片焦土,就连距离海岸线几十公里的锦州、来州城也都被攻陷,城里的蒙古族裔全被吊死在显著位置,行刑之前照例要开公审大会和揭汉奸运动,主持人依旧是慈悲。他现在已经能把洪涛写的那个讨伐檄文倒背如流了,可以脱稿演讲,还绘声绘色,带着感**彩,很具有点蛊惑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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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深入内陆
天津这个城市,目前还没有,只有一片晒盐场和一个漕运码头,专门负责把从南方北上的漕粮从这里经过北运河转运到中都去,也就是后世的北京城一带,那里在金国时期就是国都之一,被蒙古占领之后,依旧是北方重镇。重镇好啊,洪涛就喜欢重镇,尤其是靠近海边、江边、河边的重镇。破坏一座重镇比烧十个小港口还管用,而且这里的水路四通八达,驾船一直能上溯到中都附近。如果把这里祸害了,蒙古国高层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哪儿知道洪涛的海船无法在北运河里通行?
不过想要去祸害漕运码头和仓库,可比攻打狮子口和金州难多了,倒不是说这里的蒙古军队有多厉害,而是这个漕运码头离海岸线还有四五十公里的距离,需要沿着海河逆流上溯。这玩意洪涛就有点含糊了,现在的海河虽然比后世要宽不少、深不少,可它依旧是条河啊,别说金河号进不去,蛟鲨级战舰进去都不太方便,想转身都不是随时随地的。一旦要是被敌人预先知道了,等战舰进去之后,把身后的河道用东西一堵,得,就全别回来了。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大问题!
洪涛心里是想去,但又不愿意太冒险,咋办呢?于是他中和了一下,去还是要去,但自己不去,让慈悲带领着三艘蛟鲨级战舰和两艘鲑鱼级货船沿河上溯,找到漕运码头,烧了就返航。具体这个漕运码头在什么地方,问问那些被朗崖陆战队抓来的当地渔民就知道了,据说要上行百里之远,也就是五十公里左右呗。
“记住我的话!快去、快回!一刻钟都别耽误。千万不许贪多,那样会嚼不烂的。我让朗崖的陆战队顺着河边给你掩护,来敌人多了。立马掉头,边用炮射击边撤退;来的敌人少了。先把他们引到近处,再用舰炮解决。每当你想要去追求更多收获的时候,就想一想翁丫,人不在了,啥收获都是瞎扯……”临走的时候,洪涛把慈悲叫到自己的旗舰上,又做了一番叮嘱,才恋恋不舍的看着他兴冲冲的跳上小艇返回他自己的战舰上去了。年轻啊。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就算再懂事儿,照样是个孩子,一听到领兵带队就兴奋。
“先生,为何不让我父亲的骑兵一起去?”慈悲都成舰队司令了,虽然是临时的,也是司令。这让斯万很眼馋,他比慈悲还大呢,只混到一个临时舰长,不甘心啊。
“这里水网密布。到处都是河滩地和沼泽,你父亲的重甲骑兵去了,不用敌人打。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别和我这里起腻了,去找你父亲问问,我提的那个建议他想好了没!”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再担心也没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着慈悲他们远去的帆影,洪涛把心思重新收回来,又开始琢磨能有什么便宜可占了。经过这些天的征战,他越来越觉得马穆鲁克人好用,最好能收归己有。那样就可以不付工资,白用啦!!!
可惜洪涛的贼心眼这次没成功。斯万的父亲只愿意奉洪涛为王,但不愿意让马穆鲁克人完完全全的并入金河湾体系。他的理由很简单。马穆鲁克人无法遵守金河湾的规矩!他们虽然不是一个民族,但也有近百年历史了,一直就是这样生活、征战的,当雇佣兵这个职业已经成了他们的一种文化。什么为了自己理想而战之类的大饼,他们根本不喜欢那个味道,相反,他们更乐意为了报酬而战,然后过他们自认为舒服的生活。
“唉……真是没道理可讲啊,好吧,不加就不加吧。”洪涛不想去强迫斯万的父亲加入金河湾,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对于自己的核心团队来讲,洪涛希望他们都认同自己的理念,强扭的瓜不甜,大家凑一起反倒别扭了,何必往一起凑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斯万的父亲也不是笨蛋,既然洪涛提出这个要求了,他不付出点代价肯定是不合适的。帮助金河湾训练陆军就是他给洪涛的回报,他可以帮助金河湾训练一部分骑兵,作战能力肯定没有马穆鲁克人强,但也比陆战队好多了。洪涛其实也不想自己手下全是那些杀人机器,能多少提高一些陆战队的作战水平也算不错,打不过蒙古骑兵没关系,能欺负欺负其它国家的军队也成。
等待和未知总是最烦人的,自打慈悲带着舰队走后,洪涛就在金河号的甲板上开始转磨。十个小时过去了,没动静;二十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动静!三十个小时过去了,海河口里依旧静悄悄的。
按照洪涛的计算,蛟鲨级战舰借着强烈的北风,沿着海河一路向西,就算是逆流,航速也不会太慢,每小时三四节总是有的,五十多公里的距离,十多个小时足矣。回程的时候又是顺流,速度更快,加上几个小时的炮击和放火时间,三十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但是慈悲的舰队到现在还没回来,洪涛有点坐不住了,他有点后悔让一个孩子当舰队司令去冒险,不管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他都得去看看。
“升帆,乙一号做前导船,进海河!”鲑鱼级货船的吃水深度比较小,洪涛打算用它当引水船,带着金河号从海河逆流而上,去接应慈悲的攻击舰队。
其实海河里的航道状况还是不错的,只要别贸然靠近两岸,河中间的水深、宽度足够,只是像金河号这种大船转起身来是个大问题。洪涛虽然心里焦急,但也没急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他带着舰队刚进入海河口半里地,就不再继续前进,而是指挥着船员开始演练如何在狭窄航道中掉头的技术。
用什么方法掉头呢?传统方式肯定是不成,河面宽度不足矣让金河号依靠风帆行驶掉头,也就是说转弯半径不够。不过洪涛有个原理上可行的办法可以试试,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再进入江河航道,金河湾的战舰就多了一个保命的能力。什么办法呢?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铁锚和水流的力量。
先把船尾的铁锚放下去,然后挂满帆,让侧风和逆流的力量加在一起,把船体吹着倒退。等锚链被拉直、铁锚完全抓住河底时,船尾的移动受阻,船头还可以继续移动,自然就把头调过来了。这个试验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效果不错,金河号如愿以偿的原地掉了两次头。副作用就是丢失了一支铁锚,估计是卡在河底的巨石上了,无法再拉上来。和一艘巨舰的安危相比,丢一支铁锚也不算什么,哪怕是掉头一次丢一支也丢得起,船上还有备用的,砍断锚链再换上新锚就成了。
“先生,我们的船回来了!”搞完了新发明,三艘船继续逆流而上,刚走了不到两公里,瞭望手突然有新发现,用旗语传了下来。
“还多远?”洪涛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欣喜若狂,他的贼心眼子又来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比如说慈悲他们的船被敌人俘获了,敌人利用他们的战舰顺流下来找自己,一旦靠近就撞上来,然后利用接舷战解决自己。
这种情况也不能说不可能,洪涛打心眼里不认为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抗住死亡的威胁,如果再加上一个死不了活受的罪过,洪涛认为连一个人都没有。假如自己被敌人抓住了,别等动刑,自己立马就招供,顶多是找个机会自杀了事。面对严刑逼供宁死不屈的事情他想一想都骨头缝酸疼,更别说去受了。
“八公里左右!目前还看不清,中间有树林遮挡!”很快,慈悲就把瞭望手看到的情况问清楚了。
“原地掉头!两舷装弹,准备战斗!”洪涛一丝犹豫都没有,立马下令自己的三艘船进入逃跑模式。一旦对方真是被敌人控制的战舰,那冲自己的船开炮什么的也不是难事儿,炮手也是人,总不能要求他们都宁死不屈吧,所以还是把退路想好再说。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他们的仇早晚能报。
“先生,只有一艘乙二号……它发出了旗语,说是……超载了……”金河号刚掉了一半的头,船体还横在水道上,慈悲又把最新的情况汇报了上来。
“超载?慈悲在搞什么?难道他去抢劫蒙古人的漕粮了!这个熊孩子,和他爹一样,要钱不要命的玩意!继续掉头,准备炮击!”洪涛非常想把慈悲抓过来,连着灌五桶水!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放了火就跑,结果呢?还是违抗命令,连货船都超载了,有什么可装的?别问啊,肯定是粮食,漕粮!
洪涛猜的一点儿都没错,货船上确实堆满了麻袋,里面全是带壳的小米和小麦,吃水线都压得看不见了。金河湾的船只用料很足,就算超载一些也没问题,只要别赶上大风浪就可以照常行驶,而且还愈发平稳,重心低了嘛。询问过货船上的舰长,洪涛才算放下心来,慈悲他们并没危险,看守漕粮仓库的蒙古军队一轮炮击就被打散了,现在他正在槽船码头上逼着俘虏装粮食呢,估计很快就能跟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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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舍不得烧
他们这次逆流而上去袭击漕粮码头的过程很简单,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情况,岸边的百姓即使看到这支舰队和朗崖的陆战队经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不敢过问,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这是军队,谁敢上去触这个霉头啊。当他们抵达漕粮码头时,稍微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是人,而是船!这里的航道上槽船太多了,造成了堵塞。
慈悲倒是麻利,他让朗崖的陆战队把河岸封锁住,然后把这些槽船都给俘虏了,用绳子连成一串,全挂在舰队里每艘船的屁股后面,就像一列水上列车,继续往前蹭,船队是越蹭越长。漕粮码头确实有兵营,人数还不少,上千人,不过骑兵很少。这里已经算是大后方了,自从蒙古人把金国打跑,几十年没打过仗,驻守在这里的兵卒战斗力非常弱,一顿炮弹过去,他们比老百姓跑的还快,朗崖的陆战队骑着马都追不上。
在放火的时候,慈悲犯难了,今年的漕粮由于上游河道淤塞,多一半全没运走,全放在仓库里等着明年开春河水充盈的时候再往中都运呢。几十万石粮食啊,一大片仓库里装的满满的全是小米和麦子。做为一个少年老成、小时候又挨过饿的慈悲来讲,把这些粮食都烧了,他真下不去这个手。于是他也学着洪涛把眼珠转了几转,嘿,办法来了!运走,能运多少运多少,反正是要给蒙古国添乱,运走和烧掉不是一个效果嘛。
拿啥运呢?船呗!船上的人马都挤一挤,有马的全下船跟着陆战队跑,腾出来的空间全装粮食。慈悲觉得还不过瘾,舰队后面不是俘虏了一大串槽船嘛,也都装上粮食,反正回程是顺流,拉着它们不费力,一转眼就进大海了。谁装呢?有的是人。槽船上有船工、仓库里有库兵、还有一部分战俘,全让慈悲当了搬运工。他也学着洪涛的德性,用话吓唬人,规定谁先搬完定量就放谁走。谁搬少了直接砍死在码头上。在死亡的威胁下,平时能扛五十斤的背起一百斤的米袋子也是健步如飞。这艘货船就是最先装满的,实在是没地方装了,连船头的厕所里都塞满了麻袋,这才被慈悲放走。让它先回来通知洪涛一下,怕先生等着急了。
“回航,去海上等!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他,有本事就别回来!”洪涛这个气啊,自己手下怎么出了这么个过日子的舰长呢,倒霉玩意!不过将在外,急也没用,等着吧。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朗崖的陆战队才出现在海河口。被洪涛派小艇接了回来,天色全黑之前,慈悲终于带着一大串槽船从海河口钻了出来。这条长龙可真够长的,足有一里多,每条船上都挂着个灯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闪着光的大蜈蚣在水面上爬。而在船队后面几里远,还有一条灯火长龙在向海边移动,看样子是蒙古人的追兵。不过他们是追不上了,在目前的交通情况下,想在夜间追上顺流而下的船队。基本没可能,走快了还得把人腿、马腿崴伤,哪儿有路啊。不过蒙古兵是真急眼了,不管不顾的还真追到了海河口。结果又被金河号隔着两公里远一顿舰炮打趴下一大片,这才退了回去。
“灌!我不喊停就不许停!”当慈悲兴冲冲的爬上金河号的船舷,打算向洪涛显摆显摆他的战绩时,脚还没站稳呢,就被几个水手给按在甲板上绑了起来。一旁的水桶和湿布已经准备多时了,行刑的还是他的好朋友斯万。连续灌了两桶水,洪涛还不解气,逼着斯万又加了一桶。
“你知道错了吗?”这一桶水大部分都撒到了慈悲的脖子和脑门上,斯万趁着洪涛不留意,开始徇私舞弊。洪涛假装没看见,等一桶水都倒完,才走过去撩开盖在慈悲脸上的湿布。
“唔……唔……”慈悲的脸都憋白了,刚一张嘴,就涌出一股子水,再张嘴还是。
“知道了……不该违抗命令!下次再也不敢了!”慈悲倒是能伸能屈,刚把气儿喘匀,就赶紧承认错误。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吃小米饭,不是喜欢粮食吗?我让你吃个够!”洪涛还不解气,又给慈悲加上了一条处罚,这才算是结束了行刑,转身进船舱里琢磨去了。
琢磨什么呢?琢磨舰队后面拉着的这些槽船该怎么办!它们都是近海或者内河平底船,无法远航,只要遇上点风浪,全得翻船沉底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自己又不是神仙,总不能命令老天爷必须风平浪静吧。听天由命吧,先把船上的船工都弄上货船,他们在船上待着也没用,一旦船翻了还得搭上几条性命。至于这些槽船能不能拖回去,谁知道呢,拖到那儿算哪儿吧。
“让慈悲给我去船尾看着缆绳,船只倾覆过多就砍断缆绳,就留他一个人值班!”越想越生气,洪涛又钻出了舰长室,还得折磨折磨这个小子。好好的一次大扫荡,让他变成了运粮队,这下登州和密州都不能去了,只能先返回明州把这些粮食处理掉再说,还得尽量降低航速沿着海岸线走。
1236年,端平三年春节刚过去没几天,洪涛的舰队拖着三十多艘槽船终于爬过杭州湾,一头钻进了甬江,前往明州港。
明州,是唐时的叫法,南宋迁都到临安之后,带来了很多北方人口,让这里的商业更加发达,遂升为庆元府,这是官方叫法,民间还是习惯用它的旧称。明州城洪涛没去过,不过在和海商聊天时无数次听说过这个城市,因为它是和高丽、日本海贸的一个主要港口,每年不光有大批商船从这里出发东渡,还有很多来自高丽、日本的商船从这里靠岸。有了如此大宗的货物进出口,再加上它本身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明州的发展可以算是日新月异。居住在明州城里的商人一点都不比广州、泉州差,甚至更富。
从甬江上溯十多海里,就是一个三江交汇的地方,叫三江口。往西北去的是余姚江,往西南去的是奉化江,所以这里的水路交通非常发达,覆盖面积也很广。明州城就建在三江口的西侧,城墙离江边还有一段距离,临江的沿岸边上,停泊着大大小小各色船只,不光往北的余姚江西岸全是码头,奉化江北岸也一样。更甚的是,奉化江北岸还有很多造船厂,几乎是一家挨着一家,这里是南宋最大的造船基地,每年从明州下水的新船有上千艘。
洪涛去过临安,那座城市也是临江而建,但明州与临安比起来有很大的不同。海贸发达又没有皇家居住,所以表现得更彻底,商业气息更重。这一点从船队沿江而上的途中就表现得很淋漓尽致,洪涛的船队无数次被那些沿江叫卖的小船搞得焦头烂额,他们才不管你是啥战舰不战舰的,就像蚂蝗见到了鲜肉一样,蜂拥而至,卖什么都有,居然还有在光天化日之下拉客的花船。
“让甲板的80炮冲没人的地方放两炮,把他们驱散!”逆流而上本来就很麻烦,舰队还拖着一串槽船,不能降帆避让,无奈之下洪涛只能继续当坏人了,开炮吓唬人吧!
“尼玛啊!连大炮都不怕啦!升帆,谁挡路就撞谁!”让洪涛没想到的是,不开炮还好点,炮声一响,围观的船就更多了。本来金河湾的船就与众不同,现在还能一边走一边放烟火,嘿!有热闹不看王八蛋啊,于是凑过来的船不光是做小买卖的,还有很多货船和客船,大宋人是真爱看热闹。也算他们走运,有洪涛的地方就不缺热闹,把他弄高兴了或者惹烦了,本身就是热闹。
上千吨的大船,一旦把帆升满,那就真是想停也停不住,一时间甬江的主航道上算是真热闹了。率先被金河号顶翻的就是一艘从老远特意跑过来看烟火的两层楼船,在金河号面前,它的两层楼还摸不到第二层炮门呢,敢挡住金河号的航线,直接就被撞开了,然后咔嚓嚓断成了两截。
“放救生艇,能救的就救起来……作孽啊!”洪涛嘴上说的狠毒,其实他也不想随便杀人玩,撞了人家船没关系,最好别淹死人。
一看金河号如此生猛,真敢往上撞,周围的船只还真怕了,忙不迭的又往四外逃窜,这一忙乱,又有两艘船互相撞上,眼看着也要完蛋。洪涛看着这些宋人,也有点哭笑不得,他们把自己的舰队当成日本或者高丽的商船了,本来想欺负欺负外国人,弄个强买强卖啥的,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
这边出了交通事故,江面上很快就窜过来两艘车船,这玩意洪涛认识,是市舶司海巡营的巡逻船,广州港外面也有它们的身影,旗帜都差不多,只是没想到他们除了缉拿海盗、检查货物之外,还管交通事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明州故人
“把关防拿给他们,告诉船上拉的都是军粮,无法停船,有问题让他们去找舟船转运使文南文大人!”现在洪涛已经不怕南宋官府了,乡兵也是兵,别的兵可以让着这些文官,因为他们还得在这个国家里混,洪涛不用让着,有问题都推给文南,让他头疼去吧。
舟船转运使是个什么官职,市舶司的人也不清楚,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衙门,关防到是真的,后面拉着的槽船也是真的,确实也无法停船检查,那就先别查了呗,到码头再说。
“老四,槽船上的麻袋你仔细看了吗?我拿不太准,你眼神好使,你去看看。”舰队一路不停的往西走,两艘市舶司的车船像鮣鱼一样紧紧跟着。可跟着是跟着,他们的眼睛可没闲下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问题就出在金河号后面拖着的那几艘槽船上。
“都头,我看着像蒙古人的粮食,还是军粮……这些槽船的摸样也比较怪,不像是咱们这边用的,会不会是私通敌国的粮贩子?”为了看清楚槽船上装载的货物摸样,车船又向槽船边上靠了靠。
“走,我们先回去,他们有关防我们管不了,不过制置使大人正在衙门里,这件事儿只有大人能过问。”车船上的都头听了手下人的话,摸着胡子想了想,计上心来,招呼手下人把车船蹬得飞快,超过了金河号,一直向明州港方向窜去。
舟船转运使,别看是个临时官职,还是民兵组织,但由枢密院下发的关防文牒一般人还真没辙。一个是军方一个是地方,没有直属关系。而且这个转运使还是直接归兵部指挥的,有点和中央军差不多了,至少也是民兵中的中央军。不光招牌好使,转运使文大人还有他的官邸和专用码头、仓库,就在明州城的东墙外。只是地势有点偏僻,都倒了最东北角的达信门外。码头也是破破烂烂,一共两间仓库,有一间还是露天的。屋顶都塌了。
文南人还在罗有德的运粮船队上没回来,不过他倒是挺麻利,屋顶还是漏的,舟船转运使的旗子却已经飘扬起来了,还安排了四五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伙计在此处盯着。顺便把院子打扫打扫,防火防盗什么的。也多亏他想得出来,还防盗,这破地方除了荒草和破砖烂瓦,能有什么可偷的。
“先生,咱们出船出兵帮大宋去打仗,他们为啥只给了这么一个破地方?他们也是您的王吗?”斯万看着这个破烂的码头和快要倒塌的仓库,不太理解洪涛和南宋朝廷的关系。
“你不懂,这叫祖国!比如说你吧,先生说你的祖国就在卡尔舰长家的东北边不远。假如有一天你回去了,是不是也觉得特别亲切?”慈悲这一路上没少挨洪涛折磨,舰长差点给撸了,只要后面一有槽船被海浪打翻,他就得挨顿数落。不过他不光口音和洪涛学得很像,这个脸皮厚度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管洪涛怎么说,他都不在意,只要别动手就成。现在一听斯万的问题,他又窜出来充当老师了。其实他还真是斯万的老师,大部分关于航海的知识都是他教给斯万的,洪涛只是挂了个名儿,遇到难题才会给他们讲讲。
“我父亲说我们马穆鲁克人没有国家。所以才会替大食人打仗,祖国为什么会亲切?大宋是先生的祖国?”斯万对慈悲说的东西没什么感触,他也没机会感触,搞不好他父亲都没回过祖国,国家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别在哪儿嚼舌头啦。整天说就说不烦?去,把船舱里的俘虏和船工都带下去,由你们俩亲自负责,把码头和仓库给我修好,至少不能漏雨、不能太潮湿,等下次我们带着水泥来再好好修缮。”洪涛的心情不太好,一方面是没完成预定任务,一方面也是看多了人间惨剧,心里还得慢慢平复平复。听着两个半大小子在旁边这通嘀嘀咕咕他就来气,于是苦难就降临在斯万和慈悲头上了,干活去吧!
舰队里不缺木匠和铁匠,而且工具也是全套的,还有战俘和那些槽船的船工可以驱使,不管是不是专业造房子的,反正修个码头和仓库还是没问题的。但槽船上的那些粮食不能等,它们有的已经被海水浸湿了,必须及时晾晒,否则就得发霉。好在此时正是冬季,江南的冬天虽然不暖和,但雨水很少,太阳挺足。于是陆战队和船员们就成了临时的农夫,把一袋袋粮食抬到码头上去,再把备用帆具铺好,浸湿的粮食就铺开在帆具上晒晒太阳过过风,等完全干燥之后才能重新打包入库。
即便是和南宋朝廷处于合作的蜜月期,洪涛也坚持待在船舱里,只给船员们放了两天假,允许他们带着马穆鲁克人先去市舶司登记,弄个类似后世签证的玩意,然后分批上岸进城去逛逛。但有一条,就是不能惹事儿、不许打架,谁敢打架,那就回来在工地上干活儿吧,哪儿也别想去了。
“对他们好点儿,这么多小米和麦子,还是白来的,让他们吃饱。这些人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的同僚了呢,让你和斯万他爹学的是陆战技巧,不是让你学他们的生活习惯!”朗崖不喜欢进城,他和洪涛一样,只有在山林里待着才会感觉最安全,所以留下来管理工地上干活儿的俘虏。但是只干了半天儿时间,洪涛就忍不住了,不得不从船舱里钻出来进行干涉。朗崖对待俘虏的方式太粗暴,动不动就用鞭子往死里抽,饭菜质量和数量也不够。洪涛认为这都是他从马穆鲁克人那里学来的管理方式,不适用于金河湾。
“先生,来了一男一女,说是统计局的,要向您汇报工作,这是他们给我的证件……”光说还不成,洪涛还得亲自到码头上安抚一下正在干活儿的战俘。总当坏人会对心理有影响,所以时不时的也得装次好人,握着战俘的手嘘寒问暖,说几句废话,就能让自己体会到一种救世主般的感觉。可惜刚走了没几步,负责码头安全工作的慈悲就跑了过来,塞给洪涛一个东西。
“带他们去舱里等我,我把这里忙完就过去……对了,找人在甲板上值班,谁也不许进我船舱,包括你!”洪涛看了看手里,是一个香囊,和其他人的香囊不同,上面还绑着一枚铜钱。
铜钱就是统计局的身份证,正面是个@符号,北面有一串阿拉伯数字。有资格听统计局人员汇报的人手里,都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这个编号代表这个人的一些特殊信息,就算有人拿着特殊铜钱来冒充,也很难知道编号后面到底记录着什么,一问就露馅。这玩意不是洪涛弄的,而是慈禧自己琢磨出来的,他那个脑子专门善于琢磨这种阴暗的技巧,洪涛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符号。
“……你们先坐……”过够了当大善人的瘾,洪涛回到了船上,他的舰长室门口站着斯万,手里还提着一把大斧子,很有点门神的意思。拉开门,屋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洪涛虽然反应很快,努力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异常,但是那个女子还是让他楞了一下。怀着一万个疑问,进到自己的卧室,从带锁的箱子里拿出小本子,对了对这个编号,上面居然写着明楼两个字儿!
“我就艹你个慈禧的屁股!敢拿我的**当暗号!”假如慈禧在这里,洪涛肯定会上去给他一个大背跨。外面那个女人就是江竹意,和自己在明楼上度过一夜的那个海商之女,把自己当仇人的女人。当初自己只是让慈禧把她一家送到明州安排好,当时慈禧倒是提过让她加入统计局的事情,可是自己没答应啊,现在可好,都木已成舟了!
“梆梆……梆梆……”还没等洪涛想好该怎么和江竹意谈工作呢,房门敲响了,得到允许之后,江竹意打开一条门缝钻了进来。
“我……我只是有点小事情,外面那个人姓徐,他说他的儿子被你的舰队扣下了,让他来明州领人。他是帮你运硝石和硫磺的,不是坏人,把他儿子还给他吧?”江竹意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和洪涛对视了几秒钟,咬了咬嘴唇,把她的来意讲了出来。
“我的舰队扣了他儿子?不能吧!我刚从北边回来,他儿子在北边?”洪涛很想在江竹意面前装个好人,不管怎么说,她的父兄都死于自己手里,虽然说这个仇恨不可能轻易忘却,但只要别再增加就可以了。没想到一上来自己又成了抓别人儿子当人质的绑匪了,这尼玛海盗的名头眼看就要坐实,他想都没想,立马就要否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与绑架犯合作
“就是你抓的!他家在金州,你在狮子口把他家的货船扣住了,然后拿他儿子当人质,说是把货物运到明州才还他儿子。他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月,每天都去码头上从早看到晚,终于把你的船队盼来了,你怎么还否认!你还是不是人了!”没想到洪涛否认的话刚出口,江竹意的脸上就挂了冰霜,越说越激动,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估计又想起了她父兄的遭遇。此时洪涛在她眼里就是个畜生,杀人不眨眼的坏蛋,还是不敢承认那种。
“停、停、停……先别急着骂我,来,坐下说。我觉得吧,这里肯定有误会了,我是去过金州,可是从来没遇上过什么拉硝石的船……哎,不对!你等等啊!”洪涛吧嗒吧嗒嘴,刚才在码头上转了一圈当洪大善人的心情此时全没了,白尼玛咧着嘴笑了那么半天,让江竹意一顿骂全给骂光了。此时他还没想起来什么扣船、扣儿子当人质的事情,可是说到最后,终于有点印象了,好像刚到狮子口的时候是碰见了两艘挂着铜钱旗的货船从旅顺口里钻出来,当时自己好像是让一艘货船去处理了。至于怎么处理的,自己根本就没问啊,当时哪儿有功夫去琢磨两艘货船,正打仗呢!
把江竹意一个人扔在卧室里,洪涛跑到甲板上让斯万去把所有货船船长都找来一问,得,人还真是扣了。当时货船船长分辨不出来这两艘拉着硝石和硫磺的货船到底是不是海峡公司的股东,又没时间仔细去盘查,旗舰上已经打出靠岸的旗号了,于是他来了个省事的办法,把徐家的儿子给当人质扣下了,反正舰队早晚也要回明州,到时候再分辨吧。这一扣就扣了一个多月,他本人都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徐家的儿子也和战俘混在了一起,这时候正在码头上干活呢。
“把他找到。收拾干净,带到我这里来,然后你自己去领一桶水!分辨不清楚也不能忘了汇报啊!人家把你儿子带走,也忘了。你乐意吗?”洪涛这个气啊,自己的好名声都是被别人这么给败坏的,可是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抓人家儿子当人质这个屎盆子算是又扣上了,躲都躲不开。
“老人家。带着儿子回去吧,这里还有几包糖果,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我那里的特产,就当是赔礼吧。不过老人家啊,海峡公司的旗帜可不能乱挂,你也知道,现在海峡公司和蒙古国已经开战了,您在北方跑船,挂这个玩意很危险啊!”再次回到船舱里。洪涛脸上全是和蔼的笑容,腰都弯下去不少,又是作揖又是赔罪,算是把人家儿子全璧归赵。但他这个孙子不能白装,紧跟着后面就是大棒子,
“将军……哦不,董事长,董事长大人……”和江竹意一起来的正是金州的海商徐量植,他把硝石和硫磺运到了明州,左等洪涛的舰队不来。右等还不来,于是就去求明州购买他货物的商户,把儿子被扣留当人质的事情说了。
能在明州帮罗有德悄悄收购硝石硫磺的商户,虽然不是统计局的坐探。也是罗有德的亲信,想来想去,就找到了江竹意这个新来乍到,却是慈禧亲自安排的香水代理商。慈禧的具体身份他们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慈禧是洪涛身边的人,那这个江家也很可能和洪涛有联系。要不干吗千里迢迢从广州送到了明州,还帮着买宅子、筹建香水铺子。
“哎,别跪、别跪,咱们这边不兴跪着说话,还是坐着吧。叫我董事长就成,大人就免了,有话您就直说,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有损失尽管提,耽误了您家的船这么长时间,我一定赔偿。”洪涛一把就托住了徐量植的胳膊,没让他跪下去,然后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看他脸上这幅神情,肯定是有苦难言,无外乎就是损失问题。这个年代的海商出海全看天气,耽误了好时辰一等恐怕就是一两个月,损失大大滴。
“不不不,没损失、没损失,只是不知道金州那边……”徐量植在狮子口并没马上走,至少看到了洪涛的舰队是如何炮轰蒙古骑兵的,现在和洪涛这个能用掌心雷的半仙坐在一起,很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哦,老人家是金州人啊……这个吧……金州没了,烧平了……”洪涛一听,得,又一个仇人找上门来了,自己把人家家乡都烧没了,让人家回去干吗去啊?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寒气刺到了自己后背上,转头一看,江竹意正瞪着一双眼睛,里面全是怒火。
“不过当地百姓并没杀,他们都跑了……”
“不妨、不妨,老汉家人都去乡下了。我只是想问问董事长大人,您的海峡公司还能入股不,我听说每年都有名额,只是您的公司远在广州,我赶不上。”徐量植慢慢被洪涛的笑容迷惑了,紧张情绪有所缓解,鼓起勇气提出了他的要求。
“海峡公司嘛……收人到是可以,不过他们做得都是南番和大食人的生意,您以前没接触过,恐怕不太容易上手。您家以前是运送硝石硫磺皮货山货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太起眼,但架不住细水长流,做生不如做熟。金州肯定是回不去了,其实不光金州,北边的港口基本都没了,就算有,过些日子也会没的,您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洪涛刚才在甲板上等着徐家儿子的时候,已经大概问过江竹意这个徐量植的来路。江竹意掌握的资料还挺全,显然之前在明州没少打听这个北地商人的来历。从这点上说,慈禧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她确实有当情报人员的天赋,没有冒冒失失的就把生人带过来,不光和明州的高家打听过,还问了其他海商有关徐家的底细。
“都说董事长是散财童子,老汉求之不得……”听到洪涛不太愿意让徐家加入海峡公司,徐量植有点失望,又听到洪涛说还有别的建议,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不管洪涛是不是说大话,反正狮子口和金州估计是真没了,一个海商,光有船还不成,还得有上家和下家,否则你拉走的货物谁给你提供,你拉回来的货物卖给谁?这一套产业链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搭起来的,即使徐家去了别的港口谋生,短时间内也没什么买卖可做,之所以一门心思的想加入海峡公司,徐量植也是想借助公司的势力,让自家经营起来比较容易。
“硝石、硫磺都是公司的重点采购货物,不敢说百年不变,至少几十年之内是不会改变的。假如老人家能继续经营这个买卖,并且把买卖做大一些,我敢保证,您拉来多少我收多少,价格从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继续去做这个买卖,销路不用担心,只是供应商需要您自己去联系。”金河湾对于硝石和硫磺的需求量很大,而且会越来越大,光靠这么零散收购,不光成本高,货源还不稳定。这个问题洪涛已经注意到了,本来打算近期去着手解决,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徐家,正好可以合作一下。
硝石,最近的产地就是中国大西北地区,尤其是吐鲁番盆地一代的盐碱地,那里不光有硝石,还有芒硝。可惜的是大部分硝石产地都在蒙古国境内,以前不开战的时候还能交易,一打起仗来,商路就断了,靠走私流过来的那点数量也满足不了金河湾的需求。最麻烦的就是大炮这种武器不可能永远不被别人知晓,挨几次揍之后,蒙古人也会慢慢搞清楚大炮的基本原理。就算自己能隐藏住这个秘密,南宋朝廷也是个四处漏风的筛子,只要他们知道了,基本就等于蒙古人快知道了,到时候估计硝石、硫磺在北地就都是违禁物了,能不能走私出来很是问题。
另外一个硝石的主要产地就是印度半岛,尤其是北印度地区。目前泊蛟在卡巴兰港替金河湾收购的最主要货物,就是硝石。至于说北非的硝石矿洪涛就不琢磨了,太远,在没有苏伊士运河的情况下,去北非还不如直接去智利找硝石方便呢。其实不管是北非还是智利的硝石矿,对目前的金河湾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旦来自印度的硝石矿被断,那洪涛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挖个坑,用动物粪便加上魁蒿来自制盐硝。但这这种方式需要埋上几年,才能煮出盐硝,真要到了那个地步,金河湾的大炮就得数着数的开了。
除了硝石之外,还有一样儿原料,就是硫磺。金河湾东边的火山地区肯定也有硫磺矿,但那座火山是活的,时不时就喷一喷,派人过去开采难度太大了,成本太高,不如去找找周边有没有盛产硫磺的地区,用更容易生产的鲸油、白糖去交换反而更划算。(未完待续。)
ps: ps:过年了,做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能发的红包只有一个,就是多讲一段儿!这一章就是我对大家的新年祝福,从大年三十到初七,每天中午准时到……还有那些在海外的书友们,每逢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在咱们自己的新年里身体倍儿棒、工作顺利,在外面可劲儿的折腾他们丫挺的……化思念为动力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竹叶青
金河湾周围有这种地方吗?确实有,洪涛就知道一个国家盛产硫磺,那就是日本!对于这个国家,洪涛一直都没过去骚扰,不是他不想,而是没腾出手来。↖頂↖点↖小↖说,而且现在的日本和后世的日本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十三世纪的日本对宋朝非常友好,和属国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他们崇拜唐宋文化、科技、饮食、服装,甚至连人种都崇拜,还有专门来大宋朝借种的日本女人,叫做度种。
这种风俗早在唐朝就有了,当时如果有唐朝海船到了日本,船上有身份的人立刻就会受到当地贵族的热情接待。不管你是长得个子高还是身体壮,要不就是文化好会做诗,反正只要有可取之处,吃喝完毕之后,主人家就会把自己家里最美的女子送到你房间里去。
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好客,而是想让自己家的女人怀孕,这样就有天朝上国的血脉了,说出去绝对不是丑事儿,而是光荣。这样的女子出嫁的时候都要高贵许多,而且陪唐人睡觉次数越多越牛逼,走到哪儿都是一种值得炫耀的功绩。
到了北宋年间,日本人觉得这样干等着太慢了,不能守株待兔,要主动出击。于是就专门派一些年轻女子到宋朝来借种,一来就是一船一船的,还都不是活不下去的穷人,能上这种船的都是有身份的贵族家女孩子。她们会在大宋朝的城市里住上半年,每天的任务就是去找大宋朝里能找到的、她们认为最牛逼的男人睡觉,最好能怀孕,然后就跑回日本生孩子去了。
洪涛在临安、广州都见过这些来宋朝度种的日本女子,不是自吹,就凭自己这个近一米九的身高。只要多看她们几眼,立马能带着一个排回来挨个睡。当然了,洪涛没这么干,后世的日本人就稍微有点矮小,但是和宋朝时期一比,还算高的。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更矮。还有点黑,怎么看怎么看不出来后世爱情动作片里的风采。对于洪涛这种亚非拉欧美大团结过的主儿,他连大部分宋朝女孩子都看不上,更不可能去占这个便宜,这种便宜对他来说是吃亏。
你说面对一个如此崇拜大宋朝、没有一点不臣之心的国度,洪涛都提不起去折磨它的兴趣。能多一个反抗蒙古国的盟友,干嘛非要弄成敌人呢。在洪涛的思维里,能用和平方式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会用武力。干什么事儿都要有所图。就算把这时候的日本全炸光,除了浪费宝贵的炮弹之外,图个啥呢?
现在他有所图了,也必须去图。硫磺是日本特产,量多质高,只是金河湾没有那么多船去进行运输,海峡公司的业务范围是东南亚和阿拉伯地区,目前还无力把日本和高丽的航线也霸占下来。南宋的海商。也是分区域的,做南番对外贸易的。就是广州、泉州和福州一代的海商,做日本和高丽生意的就是温州、台州、明州、临安一代的海商,大家互不干扰,各干各的。要想控制日本和高丽航线,那触动的利益就太大了,反抗也会更加激烈。这里毕竟是南宋朝的精华所在。不像广州、泉州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区。
其实从其它海商手里收购硫磺,洪涛也不会亏太多,那玩意并不太值钱。可是硫磺不是其它货物,它是金河湾的战略资源,这玩意多少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想要多少、想什么时候要都能自己做主才放心。于是,建立一支去日本的商船队伍就成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
原本洪涛打算让罗有德介绍几个熟识的明州或者临安海商,然后采取合作的方式组建一支商船队,专门去日本采购硫磺,顺便还可以把金河湾的特产也卖一卖,比如说鲸油、白糖、朗姆酒什么的。现在遇到了徐量植,通过察言观色,洪涛觉得他这个人还算靠谱,至少可以试试。而且他算是轻车熟路,倒腾硝石和硫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年一直在从事这个买卖,还一直是帮金河湾采购,也算是个老客户,用熟不用生嘛。另外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洪涛太鸡贼,干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那样不符合商业规律,即便是罗有德也如此,买卖就是买卖,人情单聊。
“董事长能否明示……老汉该如何去做?”徐量植一说起买卖来,和罗有德一个德性,连儿子都忘在了一边,胆子也大了。
“去日本,那里盛产硫磺、金银。我提两种方式,第一种,我会介绍给你一些商户,他们能提供诸如白糖、鲸油、肥皂、香皂、蜡烛、朗姆酒之类的货物。但不能用银钱购买,必须用硫磺来换,价格嘛……就按现在明州硫磺的行价儿。第二种,我出货物您出船和人手,我们合伙开一家公司,专门跑日本和高丽航线,并且要逐步在日本和高丽建立公司的货仓。就像海峡公司一样,我还会额外提供护航服务,但这个股份,您可能就占不到多少了,毕竟我这边付出的更多。这两种方式您自己选择一下,看看哪种更合适,然后告诉我。两种都可以,不用有心理负担,也可以和您的儿子商量商量,我和江娘子去里面等。”洪涛一边琢磨一边说,很快就给出了两种合作方式。
这两种方式经营起来截然不同,第一种只不过是普通合作,自己这边充当供货商,以货易货,没什么特别的。这是一个诱饵,是在考验徐量植的脑子好用不好用,也是在鉴定他的性格。假如他选择了第一种,那洪涛就当是给他一个补偿,让他去找罗有德在明州的店铺,还像以前一样一手货换一手货,以后洪涛也不会再去照顾他,基本没交集了。
假如徐家选择第二种方式,那就说明他真想进入自己这个团体中来,没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其实说是股份少,但这个股份再少,也比他单打独斗要挣得多,因为基数大啊。可以想象一下,既然洪涛都答应排战舰去护航了,还要在日本和高丽建立仓库,这个买卖能小吗?就像罗有德一样,在海峡公司里也没多少股份,但是他不光挣的多,地位还高,广州城里跺跺脚,地面真会颤一颤的,连海面都颤。
“坐吧,聊聊天,还是头一次上我的大船吧?你家的香水铺子开得怎么样了?”留下徐氏父子在外屋规划他们的未来,洪涛带着江竹意返回了里间屋,亲手给她泡了杯茶。
“已经有三家了,一家在城北,一家在城南,还有一家就在东城墙边上,离码头很近,这里外面来的客商很多,我打算专门和他们做大宗交易。日本商人对香水很感兴趣,他们打算拿香水去熏香衣物,免去了烟气,味道更好。”江竹意是个海商家的女儿,血液里无疑也流淌着生意人的基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心气儿不小,都开始做批发和外贸生意了。这才短短半年时间,就弄了三家店,发展得不可谓不快。
“最好先别急着发展,香水既可以成为普通人的日常用品,也能变成一种暴利的奢侈品。前者卖一百瓶也没有后者卖一瓶利润高;前者走的是量、挣辛苦钱,后者挣的是品位、品牌钱;前者需要你投入更多人手和原料提高产量把市场做大,后者只需要把你自己的牌子打出名声。我觉得以你家目前的情况,还是做后者更好,走高端路线,每卖出去一瓶香水,都要让它变成你家的广告,而且还只能从你家买,别人没有。这样挣钱更省力,只是要费些心思,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出于一种愧疚感,也出于对江竹意这个女孩子发自内心的喜欢,洪涛决定再帮她一把,让她真的成为大宋香水女王。
“……不太懂!你再详细给我说说,广告是什么?什么叫品牌?”江竹意是真没听懂,洪涛这番话里现代用语太多了。
“广告,广而告之,就像是酒楼的幌子,让更多人了解你家产品的。品牌嘛,就是你家的香水靠什么和别人家区分开来呢?除了质量、味道、包装不同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一个名牌。就像是酒楼的招牌,一说李四脚店,大家就都知道是哪家店了,香水也一样,它得有个牌子,比如说叫……竹叶青!”又来了,说着说着洪涛就开始跑偏,乱起名的毛病又犯了。
“竹叶青……和我名字很般配……”要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江竹意心里对洪涛的恨意远远不如爱意浓烈,就差说出我喜欢了,不过脸上的表情比说出来还痴迷。
“我是说比如……”洪涛想缩回来,哪儿有香水叫竹叶青的啊。
“挺好的,就叫竹叶青了,那然后呢?”可惜江竹意没给他往回缩的机会,就这么把香水品牌给定了。假如她能知道洪涛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会一脚踢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名人来了
“……好吧,竹叶青就竹叶青……下一步就是弄出与众不同的包装,琉璃瓶子我帮你联系去大食国的海商采购。别怕贵,这就像是人穿衣服,代表了档次和品位,而且买衣服钱最终是要由买香水的人掏,你只是一个代付的,不心疼。再然后就是销售人群,要想卖得贵,那就得找富人、贵人去买,怎么能让他们买呢?办法有很多,但你要是从头做起,恐怕有点慢,会压很多本钱,最简单的就是从上层想办法,上行下效嘛!只要让大宋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都喜欢上你的香水,民间富人自然会有样学样的。”对于如何做买卖,洪涛肚子里的货要比管理国家和打仗多多了。虽然目前没有电视、网络广告可以用,但道理都一样的,只要掌握好这个原理,略微变通一下具体执行手段就是绝招儿。
“大宋官员!我可不认识他们……我本来是想去酒楼里找那些歌妓的。”江竹意应该是听明白了洪涛的构想,也没说反对,只是觉得执行起来有难度。
“歌妓嘛,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不过你可别再去当歌妓了啊,那个工作太危险,万一再碰上我这么一个喝醉了的咋办啊!再说了,如果走歌妓这条路,你的身份就是问题,会影响香水品牌的定位和受众,不妥不妥……这样吧,官员的事情我去帮你想办法,这个不急,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送上门来。正好需要准备点见面礼,你这个香水就是不错的礼物,只是上哪儿去找比较别致的盒子呢……这是个问题!让我想想啊……”其实去酒楼找那些歌妓推销香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她们接触的都是有钱人。尤其是高档酒楼里。官员也不在少数。不过洪涛本能的不太想让江竹意重新踏入那个环境,他想给她创造一条更平坦的路,没别的原因,就是自私呗。虽然是个仇人关系,但她毕竟陪过自己一晚,自己也不讨厌她,或者说还有点喜欢,在大宋朝能碰上一个让自己有点喜欢的女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干什么吆喝什么,洪涛最终给江竹意想出来的包装盒真的很具有他的特色,是一艘一艘的金河号模型。一尺多长,由船上的木匠用木料手工雕刻而成,不光船体一模一样,还有桅杆和帆,连舱底的压仓物都有,放到水里肯定能稳稳的浮着。只是在艉楼下面有个暗槽,掀开之后就是一对儿两小瓶竹叶青牌香水,商标是打在瓶口的蜡封上的。也是由船上的工匠完成。
“怎么样?我船上的手艺不错吧!走,吃饭去。再尝尝我这里厨师的手艺,保证你没吃过……哦,对了,还有徐家父子呢,正好凑一桌,差点把他们给忘了。”想起啥就去干啥,洪涛拉着江竹意跑到底舱看着木匠们做了小半天木工活儿,拿到第一个成品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钻了上来,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到了晚饭的点儿。
“船上的生活太艰难了,他们每天就待在船舱里,睡那种吊床吗?”江竹意这一下午并没老实在底舱待着,她对做木工活儿没啥兴趣,在水手的陪同下,在船上四处转了转,对海上的生活有了初步了解。尤其是船舱里那股子发霉混合人体体味的混合气息,让她差点没吐了。
“停靠的时候可以上甲板,在海上航行时就不能乱走动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我的船还算干净、整洁的呢,如果我带你去其他几艘货船上去转转,你就真吐了。那里的人和马匹住在一起,上百匹马一天放一个屁,你琢磨那是个什么味道吧。嘿嘿嘿……不说这个了,还是准备吃饭吧。来来来,徐作头,真是怠慢了,我们喝点,这杯算我赔罪,先干为敬!”晚饭很简单也很丰盛,烧烤,品种很多,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就坐在金河号艉楼上,吹着海风围着热乎乎的烤架,边吃边聊还有江景看,也挺有意境的。
这顿晚饭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倒不是说洪涛弄烧烤的手艺有多厉害,而是大家都有很多话题要聊。徐量植这边已经决定要和金河公司一起合资弄个专门跑日本、高丽的海商行会,按照洪涛的习惯,行会的名字就叫做太平洋公司,专门负责东边的海贸。公司的董事长自然还是金河公司的代表洪涛,目前股东只有金河公司和徐家,暂时不会增加。洪涛还不想在这边搞出太大动静,公司的唯一任务就是满足金河湾的硫磺需求,慢慢在这条航线上站稳脚跟,其它的等洪涛腾出手来再说。
“我就不送你了,等我的消息吧……”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虽然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满意,但洪涛还是把江竹意送下了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不能让她留在船上。一方面是有徐量植父子跟着,未婚女子半夜留宿在船上,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另一方面洪涛也怕自己陷得太深,真要是对这个女孩子有了感情,那就麻烦了,怎么去人家提亲啊?还不给打出来!其实他现在已经慢慢脱离了纯**的境界,上辈子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见过啊,他对江竹意的喜欢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只是单纯的觉得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比较舒服。
大宋的官员还真的主动上门了,洪涛舰队抵达明州的第三天,一队人马就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舟船转运使衙门门口,领头一位骑马的官员穿着一身紫袍。按照南宋官员的品级制度,紫袍至少是四品官以上,算是实打实的高官。不过洪涛依旧是没下船,他让慈悲出面去问对方到底是谁,然后再做打算。有了当初和理宗皇帝在船上见面的底子,现在他是谁也不用顾忌了,你们皇帝都能按照我的要求聊天,做臣子的难道要比皇帝还高级?
权知明州事!这尼玛是什么官职?假如洪涛是刚穿越了不久,还真搞不清南宋这些复杂的官制。好在他本人好学,又接触过了一些南宋朝廷大臣,不敢说都弄清楚了,但是主要的官员职务名称还能知道是干嘛的。
这个权知明州事,说白了就是明州知府。权这个字原本是代理的意思,但是叫着叫着就成规矩了,不是代理知府、知州也得在前面加个权字,显得比较谦逊。宋朝和唐朝的行政区划分差不多,也是州县制,上面还有一个路。不过宋朝的路州县都挺有特色,路和州是平级的,州和府、军、监也平级,合算一共就两级,州、府、军、监算一级,县算二级。一级行政区全部由中央掌管,和后世的直辖市意思差不多,也就是说,在北宋时期,朝廷要管着几百个直辖市。
路呢,路既不是省也不是郡,它没有行政长官,每路设立四个司,分别是转运使司(槽司)、提点刑狱司(宪司)、提举常平司(仓司)、经略安抚司(帅司)。这四个司各管一摊儿,互不统属,只有安抚司的安抚使级别略高,对本路的官员有推荐权利,也只是推荐而已。但是安抚司的安抚使不是常备官员,不打仗的时候就没这个职位,只有在战争时候朝廷才会派人过来当安抚使,而且一定是文官,绝不可能是武人。
从大宋朝这个行政区域划分上,就能看出它的统治阶级是多麽忌惮武人,也能看出他们对唐朝后期的战乱是多麽恐惧,宁可耗费这么多精力,也要把全国所有的州都收到中央掌管。好不容易设立了一个路,结果还是怕有人割据,干脆连管理者都不设置了,任凭几个部门在哪儿磨牙玩。这样倒是让武人没机会藩镇割据了,但是它的弊端也很多,比如说冗官现象、军队战斗力下降、办事效率太差、耗费国家钱粮太多等等。而且一打仗,让一个文人来带兵,赶上个平时好看点杂书的官员还好点,一旦像文南那样是个纸上谈兵的书生,你说这个仗能打赢不?假如这位再有点刚愎自用,不听手下武将的意见,不输等什么呢。
“吴潜!!!”慈悲很快就拿着一个小本子跑回来了,这玩意叫名帖,就和后世的名片差不多,不过有很多种形式。如果是下级拜见上级,就叫门状,里面写的内容多一些,不光要写明白你是谁,来自哪儿,还得把来意说一说。要是平级走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只需要写上自己是谁就成。洪涛翻开这个本子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权知明州事 浙东沿海制置使 吴潜。
这个名字洪涛熟悉,南宋有名的词人啊!具体写过啥洪涛是不记得了,但是他搞过旅游,大部分历史古迹都有印象,在后世宁波西南有个历史古迹,叫做它(tuo)山堰,是一项古代的水利工程,可以防止海水从甬江倒灌进稻田,和郑国渠、灵渠、都江堰合称为中国古代四大水利工程。这个它山堰的修建者,就是吴潜,至于是不是这位吴潜,那就得再问问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忽悠一个
“去把吴大人请上来,客气点!”相对于郑清之那样的纯政客来讲,洪涛更喜欢与吴潜这种学识比较渊博的知识份子接触。△頂點小說,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有的聊,说话不用太算计,聊一聊水利建设啥的,必然会涉及到自然科学知识。这方面自己是长项,至少比说什么诗词歌赋明白多了,典故啥的自己更听不懂。
少许,那位紫袍官员在慈悲的陪同下小心翼翼的踩着跳板上了船,一看他走路的姿势就是没怎么上过船的人。此人可能有四十岁左右吧,洪涛现在已经不敢随便看面相来猜人的岁数了,过往的经验到了宋朝基本失效。这时候人的长相普遍偏老,又喜欢留胡子,看着四十多的没准才二十多,也没准都五十多了,误差太大。
“哎呀,吴大人,初次见面没有下去迎接您,还望海涵。鄙人有个病,一下船就头晕……”洪涛早早就站在了甲板上等候,吴潜刚一露头,他就赶紧深深施了一礼。自己不下船是为了安全,并不是为了摆谱,所以在礼节上尽可能周全,除了下跪之外,这个躬能鞠多深就多深吧,也算是个补偿。
“……洪先生如此大礼某可受不起,先生与官家也是平礼相待,按理说某还要向先生施礼才是。”吴潜长得浓眉大眼,四方脸,不苟言笑,从他这句话里,洪涛听出来了,这位好像对自己有点偏见。也正常,一个海贼头子到了大宋居然和当朝宰相讲条件,不光不去敬拜。还要在什么中立船只上对话。甚至连皇帝都饶上了。这不光是对郑清之和理宗皇帝的轻待,还是对大宋全体士人阶层的蔑视。估计现在洪涛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南宋各地,能不对他有意见的士人凤毛麟角。
“别别别……事急从权,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并不是对官家和郑相有什么轻慢之心。大人也看到了,船队到此地已经三日,我依旧是不踏上码头半步。没办法,不是我不想上岸。而是身体有病,一上岸就头晕,吃不下睡不着啊!”吴潜本来也没想给洪涛施礼,只是那么一说,但洪涛还得紧走两步,假装诚惶诚恐的去扶,顺便再把自己不上岸的毛病重申一遍。
“头晕……是心悸吧?我听朝中同僚说起过,洪先生之所以不上岸,是怕成为第二个岳大官人。某今日就是想来看看洪大官人和岳大官人像否。如果真像,以后见到先生。某必将大礼相迎。”这位吴潜吴大人好像有点来者不善,说话都是横着出来的。虽然没正面责问洪涛什么,但是每句话都有点调侃的意思。
“嘿,吴大人您是问着了,我这次还真干了一件大事儿,虽然还比不上岳大官人,但亦不远,大人是否想听听详情?”洪涛一听对方又把自己当初顺口秃噜出来的话拿了出来挤兑自己,不打算再躲闪了。通过和文南相处的这几年,他对南宋文人的脾气大概摸到了一个脉络,这些人属于茅坑的砖头,脾气又臭又硬,光说软话他们会更瞧不起你,必须打脸!打得越响、越疼,他们越容易服气,千万别和他们客气,一群受虐狂!
“哦!!!某洗耳恭听!”吴潜果然上当了,把脸乖乖的伸了过来,摆好了位置等着洪涛轮圆给来上一下。他还是不了解洪涛啊,一旦他那双小眯缝眼笑弯了,这就是要害人的前兆。
“请,吴大人请到我的舱室里坐一坐,容我慢慢道来……”洪涛现在已经慢慢熟悉了和古人说话,其实自己说的话他们大部分都能听懂,但自己还是忍不住要在说话的时候变换一下强调,就好像唱戏一样,这样他们听着更舒服。
“我这次带着船队到辽东转了一圈,就是狮子口、金州一带,然后顺着海岸线一直转到了直沽寨,沿途的蒙古国港口全被我烧光了,一座也没留下。本来我还想把登州和密州也都烧掉,没承想我的属下在直沽寨抢回来几十艘槽船,上面装满了粮食。无奈,我只能率领船队返回明州,打算先把这些粮食存放在库房里,等转运使大人回来,由他妥善处理。只是这个仓库……吴大人也看到了,无法存储粮食,只好先修缮修缮,待它修缮好之后,我再去把登州和密州烧成一片白土。如何,吴大人认为我此行是否可比得上岳大官人百分之一?这大半圈转下来,不能说上万吧,至少有五千左右的蒙古**队已经命丧黄泉。对了,我在金州城还抓到了一位蒙古诸王的王子,让我给吊死在码头上了,说不定现在他的尸体还在随风飘荡呢。”洪涛还真没吹牛,不光不吹牛,还往少里说了,因为他都是烧完就跑,被舰炮打死的军队根本无法统计出准确数字,只能是估计。
“……此话当真!”吴潜的反应和文南一个德性,下巴上的胡子又倒霉了,心里一激动,手上就用力,然后拽断了几根。
“大人如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明州城里找找,我估计有不少北边来的海船都跑到明州来了。攻击那些港口城市的时候,我对百姓并没一并杀戮,只要不是蒙古水师的船只,都放行了,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对了,我还忘了说了,不光是蒙古军队损失惨重,金州和狮子口的蒙古水师也全军覆没了,具体人数我没统计。还有就是直沽寨的漕粮仓库,全让我给烧了,这些槽船上的粮食就是从那些仓库里搬出来的,不及百分之一,至少还有几十万石的粮食都烧了。大人请放心,只要是我放的火,没人能从里面抢出粮食来,抢出来也吃不了了。”洪涛不怕吴潜不相信自己的话,明州港里确实有从北地逃出来的船只,不光是徐量植父子,这一路上他是一边烧一边吓唬人,放出话去要把海州以北的港口全烧一遍,那些北地的海船根本没地方躲,除非都钻进内河,否则就只能跑到南宋的港口来避难。南宋的情报工作如何运转自己还不清楚,但是这么大动静,洪涛觉得南宋朝廷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的。
“……如此说来,倒是某错怪先生了,官家和郑相确实高瞻远瞩。沿江运粮一事极好,但还比不上先生孤胆北上之举,潜刚才有无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洪涛说的东西一环套着一环,都是不难证实之事。吴潜低着头琢磨了半天,慢慢站起身,把刚才洪涛给他施的大礼又规规矩矩的还给了洪涛。
“嘿嘿嘿,吴大人,咱俩一人一礼,算是两清了……不知大人特意来此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北上骚扰蒙古国后方的事情先不提了,等朝廷得到了消息,再下定论不迟。”让一个历史名人给自己施礼,洪涛舒舒服服的接受了。这个机会不常有啊,不受白不受,过过瘾再说。而且吴潜比自己大点有限,也不算不尊敬老人家,平等相处嘛。别和自己摆什么官架子最好,老子可不是南宋官员,连南宋子民都不算,不吃这一套。
“……琐事也,市舶司前日上报,说先生的船队在江面上撞翻了两艘民船,他们无法插手军务,就报到我这里来了,今天某本是来找先生问罪的,不知先生可有自辩之词?”吴潜别看年纪比文南大,官位比文南高,性格却比文南开朗多了,受虐倾向也更严重,刚被洪涛抽了一巴掌,还有心情说笑。
“自然!在江面上阻拦挂着转运使旗号的船队,视同敌人!按照我的规矩,应该是把他们全都射杀的。就是因为此地乃是大宋,我才格外忍让,也是不愿意给吴大人这样的父母官添麻烦。”洪涛当然不会认罪,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吃亏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如此说来,某就回去把先生的话原封不动转告他们,江面上那些船家也该有人去治治,某就不去趟这趟浑水了。先生可否和某讲一讲北边的事情,我观先生的人马不足二千,如何能单枪匹马独闯虎**全身而退?”吴潜对洪涛所说的理由也是认同,舟船转运使这个职务虽然以前并没有常设,但现在有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还是军职,无缘无故被人挡路,驱赶不开,有点火气也难免。尤其是船队里还拉着几十船粮食,还是战利品,这就算行军了,阻挡朝廷大军,何罪?当场射杀也不为过啊。比起这条罪名来,他对洪涛这只船队的好奇心更大,区区几艘船,就能在北地海边横行无阻,如果本朝能多几支这样的船队,还愁什么蒙古国南侵吗?
“既然吴大人问到了,那我也不隐瞒,我的船上有利器相助,官家和郑相都曾亲眼所见,现在给吴大人演示一下也无不可,吴大人请随我来看。”一听吴潜的问题,洪涛乐了,和坐在这里彬彬有礼的作答相比,洪涛更愿意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发明创造。不怕偷学,就怕学不会,假如南宋朝廷能把自己一半儿的技术学走,那自己就省大事儿了,带着船队去欧洲、去地中海、去美洲肆虐不好吗,何苦非窝在这里帮别人打仗呢。(未完待续。)
ps: ps:过年了,做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能发的红包只有一个,就是多讲一段儿!这一章就是我对大家的新年祝福,从大年三十到初六,每天中午准时到……还有那些在海外的书友们,每逢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在咱们自己的新年里身体倍儿棒、工作顺利,在外面可劲儿的折腾他们丫挺的……化思念为动力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下个蛆
吴潜今天可算是开眼了,他本身的学识就比较杂,对什么都感兴趣,当洪涛给他演示了火炮的威力、又讲解了火炮的工作原理之后,他就大概听明白了,于是对铸造的学问就上心了。可是当他听说这一门火炮就重达几千斤,发射时作用力巨大,非坚船无法承载时,立马又对金河湾的造船技术感兴趣了。等洪涛给他演示完六分仪、月距表时,他又变成了天文爱好者,举着六分仪对着太阳,眼睛被刺得泪汪汪仍不肯放下。最终让他放弃六分仪的,却是一堆儿灰色的土和一块灰色的大石头。洪涛说这堆土和上水,一两天之后就会变成旁边的大石头,比石头还坚固,铁锤砸上去,只是一个白点而已。
“先生大才!此乃神土也!可惜不能用于人间……咳咳咳……”吴潜也不嫌水泥灰弄脏了他的紫袍,狠狠抓了一把不肯撒手,还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哪儿有什么神土,这东西叫水泥,是用石灰石烧制而成,便宜得很,比让工匠开山凿石还便宜。官家和郑相那里我已经给了一袋子样品,想让朝廷把不堪作战的厢兵拨出一部分来,专门去生产此种水泥。假如水泥作坊能投产,到时候我就能让江水倒流、让山川移位、让沧海变桑田!只要用竹子编成骨架,把此物混合石子浇筑下去,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条甬江就能被堵死,我想让它往那边改道就能让它往那边流。吴大人是父母官,应该知道此物的用处了吧?”洪涛是不放过任何能忽悠南宋官员的机会,多一个人能认同他的理论,他就能多影响南宋朝廷一分,就能让这个朝代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河堤!”吴潜果然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瞬间眼睛就亮了。
“没错,甬江每年都有海潮上溯,江边的农田不堪其害,假如能在经常被海潮倒灌的江边用此物筑起一道堤坝。不用耗费太大人力,就能一劳永逸,不敢说百年吧,至少几十年是没问题的。”来了。废了这么半天力气,洪涛就等吴潜上套呢。历史上就是他亲自指挥修建了它山堰工程,说明他就好这个玩意,投其所好,必将事半功倍。让他很快就认同自己的一部分理念。
“善!大善哉!想不到先生不光会打仗,还有牧民之策,此也是某上任之后心愁之事,不知先生所说之河堤真的可行否?”碰见洪涛这个大狐狸,算是吴潜倒霉,被他一折腾,不知道后世会少了多少诗词,光忙着去筑堤坝了,哪儿还有功夫写啊。
“可行不可行,不在我。而在大人您身上。如果要等朝廷开始裁撤厢兵开办水泥作坊,恐怕不是几个月就能成的事情。就算成了,生产出来的水泥也不会多,还得都用到前线的城池加固上,估计几年之内也不会轮到民间使用。没有水泥,说什么都是白搭,我有个更快更好的办法,不知道吴大人有没有兴趣听听?”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洪涛这只大苍蝇专门善于找缝儿,也就是人的弱点。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清官还是贪官、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吴潜的弱点就是他太想做事儿了,做实事,这恐怕是他一生的追求。只要你想,那就是你的弱点。
“先生请说……”吴潜对洪涛已经失去了必要的戒备之心,他还真不是个合格的政客,没有把自身利益分分钟放到第一位上。
“朝廷事情太多,水泥他们一时半会顾不上,但这个东西并不像盐铁酒一样需要朝廷管控。完全可以由民间自行生产嘛。就算不去筑造河堤,老百姓自己家里盖房也用得上,需求量很大,光靠朝廷也不现实。您看这样办成不成,找几家当地的商户,我来和他们合资成立水泥作坊。我出技术他们出资金,生产出来的水泥,率先供给大人您的河堤使用,等河堤修完,水泥才能随意买卖,如何?”这才是洪涛的最终目的,他想在明州也下个蛆。光忽悠海商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要进一步向南宋社会里渗透,尽可能多的下蛆,把南宋这个高度发达的封建王朝身上的烂肉蛀蚀得千疮百孔,挖脏根才能出新枝嘛。
为什么要选明州为突破口呢?很简单,自古以来,江浙商人就以头脑灵活、经营大胆而著称,他们一生下来就带着经商的基因,和他们聊买卖更轻松。而且江浙一带手工业非常发达,比广州、泉州还发达。另外这里河流密布、交通发达,投资建设水泥作坊,交通问题也是必须考虑的,否则生产出来运不出去,那不是白搭了。如果说广州、泉州可以影响本州本府本路的话,从江浙入手,影响力会顺着长江逆流而上,覆盖整个长江流域,辐射面积大很多倍。
“此事可办!只是某初来明州时间不长,对本地商户还不太熟悉,此事还得请通判大人来一起商议才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吴潜可没这么多鬼心眼子,听了洪涛的提议,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并没什么不妥。除了朝廷明令禁止私营的产业之外,其它所有行业都可以自行开办,只要正常交税,朝廷就管不着,这件事儿即使洪涛不和自己说,也一样能办起来。现在洪涛先和自己打了招呼,这是人家仁义啊,不求多赚钱,一心只为黎民着想,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现在吴潜越看洪涛越顺眼,如果不是因为洪涛是个外国人,他都有心把洪涛请到自己府上去好好招待几日。
吴潜走了,乐颠颠的走了,怀里抱着三条大帆船模型走了。那是竹叶青牌香水的包装盒,是洪涛送给吴潜和家人的礼物。临走,两个人还约好三天后还在船上见面,到时候吴潜会带着更多明州官员和商户来,专门就水泥作坊的问题展开座谈会,务求尽快把这件事儿落到实处。
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兵!同理,有什么样的领导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属。吴潜是个实干家,他带来的那些当地官员也都跟着变成实干家了,就连那位姓孙的通判大人也都把监察之事放到了第二位,一同帮着吴潜和洪涛琢磨水泥作坊的事情。通判这个官职很有意思,他名义上是二把手,但却死死的控制住了一把手的权利。这个职务代表着中央政府,地方大员身边都有一个通判,没有通判的同意,很多政令是下发不了的,而且地方大员对通判没有管辖权,更不能随意撤换。
孙通判就是明州本地人,还是台谏出身,假如吴潜和洪涛要弄别的玩意,他说不定真的会从中作梗,大宋的谏官都属于鸡蛋里挑骨头的存在,没一个好说话的。不过这次孙通判一句废话都没说,比吴潜还卖力气,原因很简单,他从小就受尽了海水倒灌的苦,建设、造福他家乡的事情,如果他再敢说三道四、推五阻六的,不用吴潜去弹劾,家乡父老就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要建水泥作坊,必须先找到合适的石灰岩,先把石灰岩烧成生石灰,然后再按照洪涛提供的配方,把几种原料充分研磨、过箩,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就能得出一种灰白色的粉末,也就是水泥。这种水泥和后世的硅酸盐水泥不同,它的耐腐蚀性很高但强度略低,一般只有300号左右,最高也超不过400号,养护期也略长。不过它也有优点,就是制作相对简单的多,如果能在研磨技术上提高一些,强度还能加强。
洪涛为啥不去弄后世的硅酸盐水泥、也就是波特兰水泥?因为他不会玩立窑,想烧硅酸盐水泥,必须有立窑,那玩意洪涛见过,但也只是见过而已,内部啥摸样、如何建造、如何工作都不清楚。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想烧硅酸盐水泥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不是把石头扔进炉子里煅烧一定时间,拿出来研磨成粉末就是硅酸盐水泥。从选料、生料、熟料、研磨各个环节上都要进行成分控制,否则烧出来的玩意不一定就是硅酸盐水泥。在没有化学制剂的情况下,洪涛既没地方去找饱含硅酸盐的矿物质,又无法确保每道工序的成分稳定,所以硅酸盐水泥他根本就没奢望。
目前这种简易的混合水泥他觉得最适合此时的生产力和生产技术,生石灰从东汉末年就被中国人弄明白了,石灰窑大宋本身就有。第二种原料就是废砖、陶器、瓷器碎片、铁渣,这些玩意也不难找,而且数量很庞大,算是废物利用了。第三种原料叫熟石膏,这东西在大宋也不是新鲜玩意,专门有石膏矿,挖出来的就是二水石膏,经过煅烧之后就是半水石膏,也就是熟石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英雄归来
cpa300_4(); 就这么简单,把废料渣、生石灰、熟石膏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然后仔细研磨,就是混合水泥了。必须是,因为洪涛上上辈子弄过这个东西,准确的说不是他弄的,而是他那个下放工厂劳动的老爹。当时姥姥家里要盖个小房子,没地方找水泥,本打算用黄泥、生石灰混上麻来盖房。老爹一听,不成!像这种把知识转化为生产力的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呢,而且还是拍老丈人马匹的机会,于是他就大显身手的一番,硬生生把一堆废物变成了这种混合水泥。在制作过程中没闲着,还手把手的教授给了当时才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洪涛,再传授知识给儿子的问题上,洪涛的老爹是一丝不苟的,走在马路上看到蚂蚁打架,都得给洪涛出一道思考题。
事实证明这玩意确实是水泥,挺好用,洪涛都上大学了,那间小房子才拆了重建,结果水泥铺设的地面依旧结实。只是这东西有个天敌,就是温度,一定不能在冬天弄,温度一低它就成渣渣了,到处裂缝。明州地处江南,基本不用考虑低温问题,用这种简易的混合水泥正合适。
其实金河湾的水泥已经很接近后世的波特兰水泥了,比这种混合水泥在强度、凝结速度上高很多,只是抗酸碱能力不如混合水泥。但金河湾的水泥无法推广,因为大宋境内好像找不到活火山,也没地方弄火山灰去。因地制宜嘛,大宋遍地都有石灰岩,还有充足的劳动力去开矿、烧生石灰。最好的不见得就是最合适的,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没必要去追求过高,适用就好。
有了政府支持、有了成熟的技术、还有了稳定的销路,现在还缺一样儿,就是资金!其实有了前三个条件,再加上一个已经在大宋海商圈子里逐渐成为神话的洪董事长当背书,资金不用找。它们自己就会蹦出来,拦都拦不住。
“某从来没见到过商人会如此慷慨,不知先生是否用了什么法术?”当水泥作坊的股权被通判大人带来的几位本地商人瞬间抢光,还吵吵着要弄第二个作坊扩大生产时。吴潜的世界观又被颠覆了。他想不明白为啥平时一说支援州府、建设家乡,那些一个个的比着赛的哭穷的商人到了洪涛这里,聊了没有一个时辰,就又变成了热心公益的大善人了呢?比着赛的从自家往外掏钱,好像掏慢了、掏少了就不是人一样。
“慷慨?……吴大人应该是想岔了。把他们想成善人了吧?哈哈哈哈哈……大人啊,您以后记住一个原则,只要是商人变得慷慨了,那他们就一定有钱赚。不见得是马上赚钱,获得利益的时间说不定是在一年、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但一定是有利可图,没有第二种原因。”洪涛觉得吴潜也好、文南也好,有时候都非常的天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们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和自己比起来,他们真的像天使。
“不知水泥有何利可图?作坊还没建好,他们就已经为河堤捐出十万斤了……”吴潜还是不太信洪涛的话,或者说他还不愿意把这些商人想得那么龌龊,毕竟人家刚给自己的河堤工程捐钱捐物,总不能转脸就骂娘吧。
“十万斤?也就是吴大人您心地纯善,要是换成我,张嘴就是百万斤起步,否则就不用他们的水泥!水泥、水泥!叫得再好听也就是用火烧过的泥土而已,十万斤。听着多,其实就那么一小撮而已。我刚才说过了,朝廷很快就要对边关进行修缮,一座坚城至少也得用百万斤。边关有多少城池?五十座不止吧?您算算。这里面的利益有多大,现在您知道他们为什么哭着喊着要开第二座水泥作坊了吧?他们怕被别人抢了先手,不能把水泥卖给朝廷去修边城。另外我刚才已经向他们下了一个百万斤的订单,作坊还没建好呢,大订单就来了,即使没有朝廷大宗采购。他们也不会赔。羊毛全出在羊身上!吴大人,您就是那只羊,他们都磨快了剪子,正准备从您身上往下剪羊毛呢。”大宋官员其实已经算很懂经济学的了,否则他们也弄不出那么多超时代的经济手段,可惜真到了做买卖谈判上,像吴潜这种实干型的官员还是不灵,让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只要能为百姓造福、为朝廷分忧,某甘愿当这只羊!如果都不让他们剪,下次恐怕就没人愿意揽这种活儿了吧?”吴潜听了洪涛的解释,应该是明白了,不过他没和洪涛一起挤兑那些商人的奸猾,反倒坦然了起来,甚至还有点得意,为他自己能当上被人剪羊毛的羊而得意。
“吴大人所说极是……商人的天性就应该是赚钱、官员的天性就应该是为民造福,在这一点上,我不如您想的清楚。水泥作坊的事情基本也就定了,后面的具体工作我会安排合适的人去跟进,您放心,一天都不会耽误,能多快就多快。另外我以个人名义,捐给明州府衙五艘槽船,以后您去修建河堤,没有船是万万不能的。别推辞,这些船放我手里没什么用,它们不适合进入大海,要不是还有漕粮需要它们拉,我就都送您了。”洪涛脸又红了,吴潜的回答又让他觉得自己内心太龌龊,这种情况也在文南身上发生过。每到这种时候,洪涛就特别大方,他想用这种方式向文南、吴潜这类人致敬,他们没有自己见识多,但他们身上有自己想有但一直没有的东西。
吴知州、孙通判和一群明州官员,带着五艘槽船和一大堆竹叶青牌的香水礼盒,意满心足的走了。下一步他们就要进行实地勘测,确定该在何地筑造河堤阻拦海水。这种事儿洪涛插不上手,就算他有更现代化的勘测技术,也不能插手。他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过多插手南宋朝廷的政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候吧,你干的越多、尤其是干了很多原本不属于你的工作之后,你会发现,非但没有表扬,还会引来很多非议。所以古人云,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什么事儿能多,什么事儿不能多,全凭自己掌握,没人能告诉你。
明州商人们也是大丰收,除了投资了一个前景很看好的买卖之外,每人手里也抱着一个帆船模型,里面装着竹叶青牌香水。不过这是他们花钱买的,一百贵一套,还一个劲儿的过意不去,说是价格太便宜了,应该五百贯一套才勉强配得上洪董事长的身份!
洪涛当然也不会客气,自己凭空给他们找了一个发财的门路,让他们出点血是正常的,于是他就编了一个在明州路过江竹意家香水店,闻到她家的香水之后,立刻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味道的故事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以后多去买,不光自己去买,还得号召别人去买,这样做就是给自己面子,不这样做就是不给面子!
给不给洪董事长这个面子,一群商人根本不用人教,答案都是一致的。恐怕这几天江竹意就没功夫找借口跑码头上找洪涛聊香水的事情了,她家店里的香水会不会脱销是个很大的问题。就目前而言,洪董事长的面子还就这么大,不光是商人,明州府上下谁不得去捧捧场?知州和通判大人都去了,谁这么不懂事儿?
洪涛注定就是个劳累命,头天刚把吴潜这批人送走,转天上午江面上又驶过来一支船队,绝对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有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感觉,而且这支船队还是朝着转运使码头径直驶来的。这次洪涛没让各舰进入备战状态,来的不是别人,打头那艘船就是孔沛的海波号,文南和罗有德的运粮船队回来啦!
深入战区一个多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即便洪涛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依旧还是很激动,主动跑下了船,到码头上恭候英雄们的归来。没错,在洪涛眼里,罗有德、文南这两个人比自己英勇的多,他们没有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凭着一腔爱国热血,就甘愿以身试险,比绝大多数南宋官员和百姓都主动靠近敌人,并且完成了任务,这就是英雄。
洪涛对英雄的概念和大多数人不同,他不认为只有死了、伤了的人才是英雄,更不认为必须以少敌多、用性命相搏的人才算英雄。只要是履行了一个百姓对国家、对民族的责任,还能有所超额的,他认为都算英雄。如果每个国民都能百分百履行自己对国家的义务、每个政府也能百分百履行对百姓的责任,那根本就不需要出现英雄。英雄对他而言,带着悲壮和遗憾的色彩,值得为其欢呼,但并不值得鼓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郢州城
“先生此等礼节也是澳洲所有?”文南好不容易从洪涛的熊抱中挣脱出来,脸都红了,他真的不习惯让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且这个男人还比他高比他壮,即便这个人是他磕头拜过的先生。
“必须的!只要是你看不明白不理解的,就统统归于澳洲吧,反正它已经沉了,嘿嘿嘿……老罗,你是这里的地主,带着将士们去城里好好休息休息,泡澡吃喝,都算你账上,别客气,敞开花!”洪涛已经不在意文南和罗有德他们是否怀疑自己的来历,现在自己来自极南澳洲这个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别说他们有疑问,就算自己想改也改不过来reads();。这就叫谎话说一千遍就是真理,所以有屎盆子尽管往澳洲脑袋上扣,千万别不舍得。
“洪兄也是高兴糊涂了,不应该是你请客吗,帐怎么能算在为兄头上呢?”罗有德不愧是个商人,在此等情景,依旧把你我账目分得很清楚。
“没有,我可没糊涂,这次运粮帮的是谁的国家?不是我的吧?也不是孔舰长的吧?是你和文兄的。文兄身无分文,你忍心让他请客?我这二百多将士,你忍心让他们白出力,连顿好饭菜都吃不上?记住啊,是算你个人账上,不是寰球公司的帐,亲兄弟明算账,我的炮弹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洪涛又开始瞪着三角眼撇嘴了,因为他从海波号的船体上已经发现了,吃水线高高露出了水面,这说明海波号船体轻了很多。
做为一艘战舰,船舱里什么玩意最重?除了淡水食物大炮之外,就只有炮弹和弹药了。重量减少得如此厉害,这一路上又不是没有补充淡水和食物的地方。那这些减掉的重量很可能就是弹药。为什么会消耗这么多弹药,洪涛在这个高兴的场合没问,免得扫兴。但他忍不住要吐槽吐槽,文南是身无分文的穷鬼。只能拿罗有德出气了。
“应该应该!洪兄所言极是,别说请将士们吃饭沐浴,就算让我散尽家财我也乐意!大丈夫还是得去战场上走一遭,否则人生不完整啊!文兄孔舰长,叫上将士们,咱们进城!”时隔一个多月,罗有德身上好像多了一股子豪爽的味道,说话做派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就算在洪涛面前。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内敛,张扬了很多,甚至代替洪涛向孔沛达了命令。洪涛倒不在意他张扬一些,大老爷们嘛,总有疯狂的时候,尤其是头一次上战场,肯定受到不少刺激,此时他在意的是孔沛会不会也和罗有德一样忘乎所以。
“二位大人先行一步,舰上的规矩不能违反,等我把琐事处理完毕。一定带着大家去叨扰。”孔沛倒是没让洪涛失望,他很婉转的拒绝了罗有德提议,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城的打算。也没代替洪涛做主去安排船员。
“也好,我和文兄先去把酒楼订好,一会派人来码头上接大家,你们的先生恐怕是不会赏光的,就让他一个人在船舱里吃汤饼去吧,哈哈哈哈哈!”罗有德并没感觉到洪涛的心理变化,其实谁也感觉不到,洪涛脸上依旧是那副坏笑。
“先生,沛不辱使命。把船和人都带回来了,无人伤亡。只是炮弹和火药消耗过多。”文南和罗有德刚离开码头,孔沛就凑到洪涛跟前汇报起工作。文南和罗有德看到的只是表象。立场也不太相同,这只运粮船队的实际掌控人其实是孔沛,这也是洪涛交给他的任务。
“回舱慢慢说,安全回来就是大功,其它事情都不重要。”洪涛拉着孔沛向自己的船走去,他也想听听为啥会耗费那么多弹药,难道说孔沛带着两艘战舰参战了?或者说蒙古人在江上已经有了水军?
都不是,运粮船队沿江上行,一路上除了遇到很多南宋水师的盘查,根本见不到蒙古军队,很轻松就到了鄂州,并卸了大部分粮食。按照计划,运粮船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原本打算就此返航的。但此时前方战况变得更加不利,沔州在九月底就失守了,权知沔州高稼已经战死。十月初巩昌金国降将汪世显带着部投降了阔瑞,被封为巩昌二十四城便宜都统帅,随蒙古大军继续南,充当先锋。汪世显从金国开始就驻守在川陕一代,对地形非常熟悉,他这一投降,蜀地门户大开。好在川陕之地交通不便,蒙古军队也无法长途跋涉,此时正在逐个拔除蜀地外围的据点,并没开始对四川防线发起总攻。
四川的事情运粮船队管不了,长江上游水流湍急,帆船是无法逆流而上的,除非有机动船,否则谁也没招儿。但是荆襄战区的形式也不太乐观,7月份,蒙古军队兵临唐州城,驻守此地的荆湖制置副使全子才军械监簿刘子橙弃城跑了,把一大堆工程器械和兵器全留给了蒙古军队reads();。九月份,驻守在邓州的金国降将赵祥一看,你们南宋的高官可以临战逃脱,然后屁事儿没有,我尼玛一个降将,本来就不受荆湖制置使赵范待见,老想弄死我,逃跑回去肯定活不了啊,干脆,我投降了吧。
结果蒙古军队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襄阳的北大门给踢开了,直接陈兵汉江北岸,准备进攻襄阳。不过阔出挺贼的,他知道襄阳不好打,不光城高而且还隔着一道汉江,所以并没立马对襄阳发起进攻,而是打算把襄阳周围的其它城池都拿,然后把襄阳包围起来,利用蒙古骑兵的机动力,对襄阳城的兵马进行牵制。你别出来,出来我就用骑兵追击你,不出来,那你就看着周围的军事据点一个一个被蒙古军队拔掉。合算围点打援这套战术,并不是在解放战争时期才发明的,几百年前,蒙古人已经把它玩得滚瓜烂熟了。
第一个被围攻的就是襄阳西北的枣阳成,蒙古中路军统帅阔出派汉军将领史天泽去进攻枣阳,这里的知县樊文彬到是玩命抵抗,但是兵力不足,拼了半个多月还是没守住,枣阳城被史天泽攻破了。这位樊文彬比较有骨气,战败之后没有逃,直接自缢在城头,和自己驻守的城池共存亡了,十月初,枣阳失陷。而做为荆湖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荆湖制置使赵范赵大人,只能在襄阳城里眼睁睁看着同袍战死,既不敢出城去救援,也无法对蒙古军队进行骚扰。
十月中旬,蒙古军队就开始进攻襄阳了,赵范守城倒是不错,充分利用了宋军舟船的优势,沿着汉江布置了上千艘舟船,蒙古军队打算从哪儿过江,这些舟船就去哪儿堵着,坚决不让蒙古军队顺利过江。阔出损失了不少人手,依旧是过不去汉江,无奈之,只能再把攻击目标转到了周围的州县。
十一月初,蒙古万户塔思率领部三千,开始向东运动,进攻随州。这里的守将高世英勇敢是勇敢,但是有勇无谋,他居然带着随州守军出城和蒙古军队打起了野战,结果又是身死城丢。
到了十二月初,阔出手大将塔思已经带兵跑到了郢(ying)州附近,就是后世的湖北钟祥,他打算把郢州打来,然后在这里征调船只或者造木筏渡江,从南边去进攻襄阳。
就在这时候,孔沛的运粮船队也到了鄂州,文南上岸和鄂州知州一聊,听说襄阳被围,立马自告奋勇要带着商船进入汉江去给襄阳送粮食和援军。鄂州知州也是个糊涂蛋,居然还同意了文南的计划,马上调集了八百虎翼军上了文南的船,连同两船还没卸船的粮食,打算一起送到襄阳去。
孔沛对这个方案到没反对,因为洪涛给他的指令里有襄阳这个地方,也就是说他可以去,于是他就带着两艘战舰和四条商船,沿着汉江又开始上溯了。也算这个塔思倒霉,他率领军队围攻郢城的时候,孔沛的船队刚好顺着汉江路过此地,看到岸上打得热闹,攻城的军队又打着蒙古旗号,得,别闲着了,开炮吧。
郢州这个城市紧靠着汉江而建,东北角是莫愁湖东南角是南湖,两湖之间还有很多水道,不适合军队行进,所以塔思的军队只能从北面靠着汉江的开阔地向城墙发起进攻。在这个年代,蒙古军队还没有把回回炮从阿拉伯人那边引进过来,所以攻城的方式很原始,就是用远距离的弓箭对城头进行覆盖射击,然后扛着云梯往城墙上爬。稍微高级点的还有冲车濠桥之类的大型攻城器具,不过那些东西很大,也很难建造,以机动力见长的蒙古军队一般不使用。正好赶上郢州的城墙很高很坚固,守将也没吓破胆,这个城攻起来就有点麻烦了。(未完待续。)
ps:ps:过年了,做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能发的红包只有一个,就是多讲一段儿!这一章就是我对大家的新年祝福,从大年三十到初六,每天中午准时到……还有那些在海外的书友们,每逢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在咱们自己的新年里身体倍儿棒工作顺利,在外面可劲儿的折腾他们丫挺的……化思念为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