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南宋不咳嗽TXT下载南宋不咳嗽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南宋不咳嗽全文阅读

作者:第十个名字     南宋不咳嗽txt下载     南宋不咳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争开始了(保底二)

    “老卡啊,我不是排挤你,护航舰队的任务也很重要。前面打仗需要后方安稳,如果咱们的航线、商业港口不能有效的创造利润,我在前面也顶不住多长时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的都是钱啊。而且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我欠你一个承诺,必须让你回一次家,之后我才会把你调进主力舰队,跟着我一起南征北战,那样即便你战死了,我也不会内疚,你说是不是?”在安排手下舰长的分工时,卡尔很不乐意去当什么护航舰队的司令,虽然官职升了,但在他看来,给商船护航的任务太简单,交给那些实习军官就足够了,像他这样的老牌舰长,不应该去干这种活儿。

    “好吧,先生,我接受这个任务。我想私下问一声,您觉得您弄出来的这套管理办法可行吗?每次您做出决定,都要不厌其烦的去和别人商量,有时候还得故意去取悦他们,也包括我,这是为什么呢?您所说的平衡真的那么重要吗?”听到洪涛如此解释,卡尔也无话可说了,洪涛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别看在董事会上自己敢投反对票,那还不是觉得这样会让洪涛更高兴。假如洪涛平时不露出这种愿望,卡尔才不会投什么反对票,他更乐意提着长剑,把那些真投反对票的董事砍了。反对尼玛啊!你们现在的生活都是谁带来的,你还有脸反对!

    “老卡啊,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就当是一种尝试吧。你看齐祖他们铸造大炮,也是不停的尝试各种办法,失败过好多次,最终才找到最合适的方式。其实管理一个群体也是一样的,哪种方式更好,需要不停的试验。我这种方式有过成功的先例,但也有过失败的教训,咱们不妨试一试。成功了更好。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换一种方式接着来嘛,日子总是要过的。而且你可以多看看,多想想。等你回到你表哥的国家,也可以和他念叨念叨,说不定他会更有感触呢,毕竟他比咱们都有管理国家的经验。对了,我提醒你啊。到开普敦之后,别欺负老麦,他一个人在万里之外为公司守着那片土地,已经很不容易了,整天都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和当地的土人交易。你要把他弄毛了,我就让你去哪儿守着去,一年给你送一次补给,让你连儿子也看不见!”洪涛对卡尔当护航舰队司令官很放心,他和泊蛟都是最初跟着自己出海的老人了,对自己的很多理念理解得最透彻。而且他对航海也最熟悉。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技术层面上不会出现纰漏的。只是这个家伙的宗教倾向比较极端,需要时刻提醒提醒。

    除了这些战舰之外,洪涛手里还有七艘捕鲸船和四艘鲑鱼级货船可以使用。这些船虽然不是按照战舰设计的,但充当运输队一点问题都没有,至少它们的航速能跟上主力舰队,稍微装上几门小炮之后,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用再单独派战舰进行护航。剩下的就是十多艘小快船,它们只要是在各个港口之间进行通讯联络。既没有战斗功能也不足以充当运输船只。

    在人手方面,金河湾已经不缺熟练的水手和军官了。经过这几年不间断的培训,大部分金河湾人都有过到战舰上远航服役的经历。虽然他们还不是职业水手,如果需要。很快就能顶上来,多熟练不敢说,至少能满足日常的船只操作。再加上捕鲸船和借给南宋商船上的水手人数,洪涛第一次不用再担心有了船没人驾驶了。就算再弄一支主力舰队出来,也能分分钟开出去参战。

    洪涛这边紧着备战,蒙古军队也没闲着。他们从端平二年六月份开始。就在南宋的防线附近进行集结。当八月份洪涛得到这个消息时,不光是他,就连南宋朝廷也认为,一场战争是在所难免的,整个夏天都在向北方防线上输送兵力和补给。同时,南宋朝廷为了降低备战造成的通货膨胀,开始从內库里拨款,平抑市场上的物价,从端平元年开始一直到端平二年,先后五六次拨款,每次都是几十万贯。

    原本经过端平入洛大败而归的打击,南宋在河南境内损失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致使长江防线一代经济情况很不好,物资和民夫都很匮乏。但这时候就看出南宋朝廷的经济实力了,即便在大败之后,依旧可以靠自身的调节能力进行市场干预,并没有去玩命加税、增发货币,让物价一发不可收拾。总体上讲,在南宋朝廷的长江防线没有被攻破,政权比较完整的年代里,南宋的货币贬值并不厉害。只是到了战争末期,它一个朝廷实在是顶不住蒙古大军的消耗了,才让经济进入了恶性循环,这就是战争潜力啊。

    到了夏末,蒙古军队终于开始进攻了。他们最先发动的就是西路军,由窝阔台的二子阔瑞率领,前锋塔海军自凤州出兵,一举拿下了河池(甘肃徽县),同时展开了全线进攻,自秦州(甘肃天水)、巩州(甘肃陇西),多路大军向阶州(甘肃成县)、西梁州(陕西勉县)、凤州(陕西凤县)开进。

    其实在年初的时候,蒙古军队就已经在这些地方的周边地区开始清缴、招降金国的残余势力了。这些金**队在金国灭亡之后,在这一带拒城坚守,不承认蒙古国,时不常还和南宋军队有联络。如果当时南宋朝廷动作快一点,别思前想后的,把这些金国残部收留,等于是凭空增加了几千骑兵和上万百战步卒。金国人和蒙古人是死敌,但凡他们有地方可待,都不会投降蒙古人的。可惜,南宋朝廷是瞻前顾后,就是拿不定主意,一方面怕这些金国残部不好统御,另一方面还怕刺激到蒙古人。结果人家白扔过来一堆媚眼,南宋军队一直到蒙古人进攻开始,都没和这些金国残部达成共识。

    这下好了,就算是死敌,也比真死了强啊,一部分金国残部战死了,一部分投降了蒙古人,马上就被蒙古军队编成了前锋,调转矛头,直接成了进攻南宋防线的尖兵。金国残部在这里驻守了很多年,对当地地形很熟悉,成了完美的带路党,很快就突破了利州东路军的防线,一头钻进了利州防区,势如破竹,很难阻挡。

    南宋朝廷在四川防区并没少放人,他们也清楚这里很重要,一旦四川失守,蒙古军队就可以沿着长江东进,那样就很难防御了。负责守卫四川的有四支御前军队,沔(mian)戍司,驻沔州,守仙人关,辖成州军、天水军;利福戍司,驻利州,守七方关,下辖阶州军、西和州军;兴元戍司,驻兴元(陕西汉中),守武休关,下辖凤州军;金戍司,驻金州,守饶峰关,下辖梁州军、洋州军。

    这四支部队号称四大戍司,总计八万多人,原本兵强马壮,全盛时期有战马一万五千多匹。但是自从吴曦叛变,带着金**队入侵之后,就不停的裁撤,到开战时,仅剩五千多匹战马了。而且他们还不能自行决定如何战斗,需要接受四川安抚制置使的调配。

    其实这四大戍司在宋金战争时期还是挺能打的,一直也没让金**队踏进防区半步。可惜后来吴曦叛乱,引金兵入蜀,把沿途的关隘都破坏的差不多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全修好。失去了关隘的庇护,南宋军队在野外很难和蒙古骑兵周旋,基本没打过几场胜仗,被蒙古军队一直就推到了沔州城下。

    沔州是西南门户,还是四川制置使的驻地,当时的制置使赵彦吶临阵脱逃,只有沔州知州高稼拼命抵抗,当洪涛看到这份战报时,沔州暂时还在高稼手里。

    和西线相比,中路的蒙古军队倒是温柔多了,他们并没急于进攻,而是玩起了屯田的把戏,一边从北方运来粮草,一边在他们的集结地开荒种粮食。这倒不是蒙古人不着急,而是着急也没用。经过蒙古人和金国十几年的大战,河南地区黄河至淮河一带都变成了赤地千里的荒芜之地,和无人区差不多。南宋军队出河南去收复三京时,也无法就地取粮,败逃的时候蒙古人追了一段也就不追了。不是他们不想追杀,而是蒙古军队也的吃饭、马也得吃草,这时候的蒙古军队已经不是赶着牛羊群行军的游牧部落了,进入黄河以南之后,羊群、马群照样没草吃。

    在这种地方发动进攻,先得把后勤做好,否则一旦前方受挫自己就得饿肚子,这个仗不用打就败了,所以蒙古的中路军动作比较迟缓,甚至还分出一部分人变成了东路军,想从淮西地区找到突破口。

    当这份战报通过统计部送到洪涛手上时,时间已经是端平二年的十月底,连南下卡巴兰的海商们都走了。北面的战争好像对他们并没什么影响,甚至很多消息还没传过来。他们只知道朝廷和蒙古人有点不愉快,还没意识到战争又开始了。今年的皮革、樟脑、棉花价格非常好,这些海商都卯足了劲儿要去盛产这些东西的东南亚和大食国进货,然后带回来大赚一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全军出动(680月票加更)

    “老罗啊,你先说吧,朝廷对咱们的建议如何看?”跟着这份情报回来的还有罗有德,在洪涛看信的时候,他就和文南眉来眼去的一直私下传递着信息,看脸上的表情,既有担忧又有欣慰,洪涛不难猜出他们的来意。

    “然也,郑相亲自见了我,也询问了海峡公司的来龙去脉,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没说!”罗有德虽然经过舟车劳顿显得身体有些疲惫,但精气神很足,尤其是说起郑清之接见他时,眼睛里刷刷直放光。

    “你啊,就是官迷!我这里没什么不该说的,你能知道的都可以说。咱们说重点,我也刚回来没几天,又去爪洼岛转了一圈。如果没有正经事儿,我就回家抱孩子去了啊!”洪涛很理解罗有德目前的心情,能被一国宰相亲自接见,肯定也没少被安抚鼓励,心气儿正高。

    “先生且慢,郑相答应了海峡公司协助运粮的事情,不过须有大宋水师陪同。他还想让先生去临安一趟亲自面谈诸多事宜,不知先生愿否?”文南赶紧拉住了作势要走的洪涛,替国度兴奋的罗有德把事情原委用最简单的话说明白。和洪涛说话,最好有一说一,别绕圈子,否则他真敢不听,谁着急谁知道。

    “不愿!这个事情没商量,别说临安了,就算他来广州,我也不会离开甲板一步!原因很简单,你们大宋的官员我都信不过,你和我相处了好几年,我到现在也没完全相信你,更别说他们了。他们的屁股太不干净,我可不想当第二个岳相公。”听了文南的话,洪涛的小眼睛立马就变成三角的了。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文南,而是一个大宋官员,洪涛立马就能安排人把他弄死在海上。和尼玛谁玩心眼儿呢?去临安聊天。你怎么不说去监狱里聊天啊!现在大家的身份都挑明了,两个关系还没定性的武装集团。你让别人的扛把子去你家做客,真拿自己当大字不识的海盗头子啦!

    “学生可以用性命作保,郑相他……”文南没想到洪涛反应这么大,还想进一步说服,拍着胸脯要当保人。

    “老文啊,咱俩好歹也相处了几年,我不是怀疑你要害我,而是你没有那么大能力当这个保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我把我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老天爷还重要,谁担保我都是不会去的。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和罗兄太为难,你们可以回去和郑清之说,想聊天哪儿都可以聊,没必要非去临安。我明天就开始准备,今天是十月二十,下个月十一,我在钱塘江口等着他,来我船上聊吧。他如果怕死不敢来,可以派个手下人来。我估计他百分百不敢来!其实谁来都一样,把话带到就可以了,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主的。即便是他来,也得回去和你们的皇帝商量,所以和谁聊都是一样的。就这么定了,不管他来不来,我会等他一天。你和罗兄现在就回广州,那十艘海船都回来半个月了,就这么在港里停着,损失一天那些海商的心里都多流一滴血。人家也不容易啊,今年行情这么好。多一艘船出海,就是几万贯、十几万贯的进项。为了给朝廷出力。人家连钱都不挣了,还怎么着啊!这样的大宋子民还不算好子民?”洪涛很烦。因为他要带着金河湾的子弟去冒险了,上千人的小命儿就捏在自己手里,一念之间就可能尸骨无还,压力能不大吗!

    “文兄,别说了,洪兄说的极是,换做我们,也组织不起来这么多海船为朝廷效力。至于说见面的事情,我之前是有些莽撞了,现在细想起来,他肯定不会去,就连为兄想请他上岸喝酒他都再三推辞,至今只去过一次。现在洪兄的身份不同了,他是这里几千人的头领,做事不得不周密一些。我们俩尽快启程,去广州召集船队先行出发。洪兄船快,就在钱塘江口集结即可。文兄替我坐快船回临安,把洪兄的意思转达给郑相,我相信他能理解。”罗有德这时插话了,他先做了一番自我检讨,然后又把行程定了下来,由于文南不熟悉航海,带领船队的事情只能由他亲自干,去见郑清之传话的活儿就得由文南亲自来了。

    “慈悲,通知各舰舰长,开始准备出航,最晚十天就走,全装满员。再去你齐伯伯那里问问,还有大炮没有了,有两艘船上还缺几门炮,都带上,我们要去打仗了,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你怕不怕?”送走了文南和罗有德,洪涛在码头正好碰上了慈悲,他正在给幼儿园的孩子们上游泳课。每位舰上军官回到金河湾之后,都要轮流去幼儿园给孩子们上课,从小就给他们讲大海的故事,教他们如何绑水手结、如何游泳、如何遵守舰上的规矩。

    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孩子长到六七岁时,再去航海学校里进修三四年,就是一个合格的见习军官了。船上的水手、操帆手、炮手可以都是可以由奴隶直接转化,但军官必须出自航海学校,像舰长、大副、领航员、水手长之类的高级军官则必须有金河湾幼儿园的资历,这是洪涛挑选未来助手的门槛。只有极个别的人能越过这个规矩,比如说孔沛、斯万、陈琪鸿。他们不是机遇巧合,正好赶上洪涛急缺人手,就是和洪涛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或者干脆是洪涛的亲人。

    “打仗怕啥?上半年我还亲手射死了两个爪哇士兵呢,拿着武器的!”慈悲属于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并没见识过大规模的战斗,以为跟着洪涛的舰队用大炮四处欺负人就是战斗了。

    “唉……我就不多说了,免得让你费心,能多快乐就多快乐几天吧。对了,明天你和斯万带着商船去一趟马六甲港,问问斯万他爹,能借给我多少人。这次我用精钢兵器和马匹支付报酬,有多少拉回来多少,我这里急缺人手。”看着慈悲一脸的无所谓,洪涛忍住了自己这张破嘴,说不说都得去,就别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了。

    这次洪涛打算倾巢出动,主力舰队的七艘战舰全都参战,还得带上三艘鲑鱼级货船当补给舰,金河湾里除了快船和捕鲸船之外,就只能靠金河口两岸炮台上的大炮来防御了,一艘战舰都不留。不到三百人的陆战队全都带上,剩下的就要看能从马穆鲁克人哪儿借出来多少兵。

    具洪涛了解,现在马穆鲁克人已经发展到了四百多人,都是从奴隶里精挑细选的。他们不光跟着自己的舰队去爪洼岛抓捕奴隶,还向北发展了一百多公里,把几支当地部族和暹罗人给剿灭了。但他们还是遵守了和洪涛的协议,没有去动槟城港的那个小国王,目前他们还没有和洪涛抗衡的能力。一旦粮食、武器、马匹、药品、酒这些补给被洪涛断了,他们就只能拿着木棒子走路去丛林里和土人争夺生存空间,那样的话,估计他们活不下来几年。

    “斯万,你爹怎么也来了?这是多少人!”几天之后,慈悲和斯万带着两艘货船从马六甲港赶了回来,而且很规矩,马穆鲁克士兵和货船全都不进金河,就在河口停泊,只有斯万和他的老爹带着几个亲随坐小船上了金河湾的码头。洪涛根据金河口小山上岗楼里发回来的旗语,知道了外面两艘货船连甲板上都是人和马匹,慈悲和斯万的船上也是如此,不禁有点疑惑。

    “六百人!全部!我和我父亲说,这是先生第一次出征敌国,我父亲说您是马穆鲁克人的皇帝,所以把马六甲港的士兵和奴隶兵都带来了,只是马匹不太够,有三百多人都是弓箭手和斧兵。”斯万帮他父亲回答了洪涛的问题,脸上全是期望,他想得到洪涛的赞许。

    “和你父亲说,这是一场苦战,敌人很多,骑兵也很多,可能会死很多人。”洪涛没有给斯万期待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想得太乐观了,必须泼点冷水。

    “我父亲说马穆鲁克士兵就是为了苦战才有的,普通战斗根本用不上他们,不死光最后一个人,战斗就不会结束。”斯万越说还越激动了,好像生怕洪涛瞧不起他们。

    “好吧,你和你父亲在船上多聊聊,让他明白一下咱们的规矩,到时候不光是作战,还要听指挥,让跑的时候必须马上跑,和去爪洼岛一样,我们是去捣乱的,不是去攻城拔寨。一会儿我会让食堂多做一些炖肉,送到船上去,还有酒,想喝多少都成,但不许打架!”洪涛也不知道该和斯万怎么解释,战场是啥样他也不清楚,甚至连战场在哪儿都不确定呢,到时候在说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搅屎棍子来了

    十一月初,金河湾里又人声鼎沸了起来,和以往的远航不同,这次金河湾的弟子们是去打仗,每家每户几乎都有去船上服役的水手。不管是疍家人、黎人、东南亚人还有欧洲人、阿拉伯人或者北方汉人,现在都是一个心情、一种叮嘱。全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一去不归,全是在叮嘱自己的孩子一切小心,爹娘儿女等着你回来……

    “别担心,一般打仗,当官的都是死得最晚,因为他们都在最后面嘛。只要发现不对劲儿,我立马就开船跑,别人抓不住我。”洪涛也不免俗,抱着好几个孩子,还被好几个媳妇围在中间玩命叮嘱。不过他的嘴也没闲着,如果这些话让别的人听见,估计码头上立马就得哗变。这尼玛是什么司令官啊,还没出征呢就想好自己怎么逃跑了,还是丢下同胞逃跑,跟这样的人出去打仗,谁的家长放心啊。

    “不成,还得多造货船!”告别了父老乡亲,舰队开始在金河口的海面上集结,洪涛越看越别扭。太乱了,这不符合他的轻微洁癖,甲板上全是人,就和菜市场一样。由于马穆鲁克的骑兵太多,洪涛不得不带上三艘货船专门装载他们的战马和草料,这样还不太够,七艘战舰的底舱也得腾出地方来当马圈。好在这些马穆鲁克士兵非常爱马,他们睡觉都和战马睡在一起,平时就在甲板上透透气足矣。

    “慈悲,你来替我指挥,直航明州。”但洪涛不是这么想,短途航行可以凑合,要是长途的话,不光这些士兵会受不了。密度太大马匹也受不了。现在他脑子里就已经在设计一种专用的运马船,太小不成,至少要有金河号这种吨位。去掉两层炮甲板,上面再多加一层甲板。全弄成特别的舱室,专门用来运送马匹。这样就可以集中管理,省下舰队中其它战舰的舱室用来运载士兵。未来需要登陆作战的次数不会少,还得琢磨一种更大、更适合运送士兵和马匹冲滩的小艇出来,代替目前的救生艇,它太小了,一次装不了几个人。带着这些思绪,洪涛把指挥权交给了慈悲。自己又钻进舰长室里忙活去了。

    就在洪涛率领着舰队从金河湾北上之时,临安的南宋朝堂里正在开会,会议主题正是洪涛和他身后的私人武装。从八月份开始,蒙古人从西、中、东三个方向展开了全线进攻,南宋防线全线告急。西路已经被蒙古军队突破了第一道,重镇沔州也岌岌可危,守城的高稼已经和外面失去了联系。十月份,襄阳门户邓州守将赵祥投降,遂襄阳也被围,形式也不乐观。东面也不乐观。德安(湖北安陆)守将尚全临阵叛变,带着蒙古骑兵突破了淮西防线,一路向东。包围了黄州,威胁着舒州、光州。如果第二道防线再被突破,那蒙古军队就摸到长江边上了,借着长江就可以顺流而下,直捣建康城和临安。

    “众卿家,战局如此糜乱,不知可有良策。”这时的宋理宗只有三十出头,但看上去可比洪涛老多了,很清瘦。本来去年是他登基之后最开心的一年。权相史弥远死了,世仇金国被蒙宋两国联手灭了。做为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君王,他刚要大展宏图。结果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呢,蒙古大军就已经打了过来,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官家,不知可还记得前两年那位用海船拉着大食骏马前来临安进献的琼州罗氏?”在书房里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对于目前的战局,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听到皇帝的问题,大家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刚升任了左丞相的郑清之率先接了话。不过他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又提出一个问题。

    “琼州罗氏……吾记得,那些大食马还在御园里……不知丞相此时提起此人为何?”宋理宗让郑清之给问愣了,现在是开军事会议,没事提那些马干嘛用?

    “官家有所不知,这些马并不是罗家所有,它们全部来自一个南洋海商。此人姓洪名涛,据说是极南澳洲人士。臣让人仔细查过,这个极南澳洲确有其地,只是远在万里之外。此人祖籍是生活在析津府一代的汉人,自唐为了逃避战乱远赴海外定居,但一直心怀故土。据说他的航海术极其高明,驾船出海如履平地,那些大食马就是他远赴大食国换回来的,并在南宁军自筹了一座马场,专门为大宋养马。所需费用无需朝廷给付,只需用当地铁矿石去与大食人交换即可。”郑清之还是没正面回答宋理宗的问题,而是絮絮叨叨的把洪涛的来历诉说了一遍,言辞之中赞美之言甚多。

    “马场之事吾也记得……”宋理宗更糊涂了,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郑清之。

    “前几个月,罗家向臣提起过一件事,说广州有一行作的海商听闻朝廷要和蒙古人作战,就凑集了十条海船,几万石大米,要从长江逆流而上,为前线将士运送粮草。此事我批了,官家可知这个行作的头领就是之前献马的洪涛!据说此人手下有坚船,专门护送大宋海商去大食国交易,并不收取暴利。南番诸国都对他的船退避三舍,大食国曾经用几十艘战舰讨伐过他,被他全部剿灭。微臣在想,如果招此人为援,由其驾驶海船为京湖等地往来运送粮草,必将省去很多民夫。朝廷可以把更多精力用在四川,那里江水湍急,恐船只无法上溯。”看到皇帝也有点听急了,郑清之才用最简短的话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

    其实在上次罗有德来的时候,他还没把海峡公司这支船队当回事儿,有商人愿意主动为朝廷分忧,是好事儿,而且还不用朝廷操心费力,人家把白的大米直接拉到眼前了,干嘛不要呢。就算这些商人只是想图个好名声,也应该鼓励嘛。但是随着战局的不利,郑清之突然意识到这支船队有可能派上大用场。他应该是南宋朝廷里对海峡公司、或者说对洪涛了解最多的人,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此人,只是当初不知道洪涛的底细而已。

    假如有一支战斗力强大的水师船队能逆流而上,不光可以替代很多陆路运输,还能对蒙古军队造成实质上的威胁。至于说洪涛这支船队是否具备如此强大的武力,郑清之只是半信半疑,但聊胜于无嘛。即便它们被蒙古军队打败了,对朝廷也没任何损失,大不了褒奖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德源所言之人,臣也略有所耳闻。据说此人裹挟疍家海匪,在南洋自立为王,骚扰过往客商、霸占港口和航线,不乏海商告到州府。只可惜此人行事极其隐蔽,从不轻易登岸,又不是我宋人,所以广州、泉州等地的州府也无可奈何。”郑清之的话音刚落,还没等皇帝表态,旁边的椅子上又站起一个留着短胡子的人,冲理宗皇帝拱了拱手,就开始反驳郑清之的话。

    此人叫乔行简,官职就是郑清之之前做过的右丞相。端平入洛虽然惨败,但郑清之这个主战派非但没责任,反倒升任了左丞相,这玩意哪儿说理去。

    乔行简一直和郑清之不太合拍,他是主和派,也没郑清之这么急于建功立业,在很多问题上郑清之说左,他就说右。其实这种情况在历朝历代都有,皇帝一般是不会允许朝堂上的大臣都和和气气,大家都把心思拧成一股绳,那皇帝的权利就弱了。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最先考虑的不是国家、民族,也不是对错,而是他屁股底下的座位能坐多久。故意在朝臣之中形成两派、三派,就是皇帝的御下之道。你们不天天打架,都合起火来对付皇帝,那皇帝多难受啊,所以就算没矛盾,他也得给你制造出来点矛盾。

    “此乃一面之词,如像寿朋所言,此人乃海盗,为何要为朝廷养马、为朝廷筹粮筹船?几万石大米,全是此人从南番诸国用真金白银换来的。我已经问过崖州一州三军的主官,自此人出现之后,不到两年,崖州附近海域包括广州港,海盗几乎绝迹,如果我大宋边民都能如此当盗匪,那岂不是我朝之幸事?至于寿朋所言蒲家人之事,我这里有州府的呈牒,确实有一些蒲家人出海之后不再回返。但他们询问过市舶司海巡营和当地海商,得到的消息并不是被海盗所害,而是大食人在南番海路上发生了内讧,被东爪哇国兵将所杀,与这个洪涛没有关系。市舶司这里还有一份牒案,近三年以来,广州和泉州港的朝廷抽税上涨了三成,而这三成里基本都是海峡公司上缴的。每年由他们从大食国运回来的货物不计其数,比蒲家人多出很多倍,且价格低廉了很多。这些可都是我大宋海商,洪涛此人并不参加贩货,甚至船不入港,官家请看……”郑清之自己也清楚在朝中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既然他想说,那就提前准备得无比周密,面对乔行简的责问,他是有备而来。而乔行简之前并不知今天他要说什么,拿不出更多证据,只能眼看着郑清之把一堆文牒交给了理宗皇帝。(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章 约见

    “众卿家也看看吧……如此说来,此人可用?”理宗皇帝还真仔细看了看郑清之递上来的那些东西,然后又把它们递给了内侍,让他分发给屋中的几位重臣,等他们都看得差不多了,才出言询问。

    “老臣认为可以先召见此人问答一二,郑相,不知此人身处何地?”郑清之带来的这些文牒都是广州、泉州、崖州和三军镇的正式报告,上面有关洪涛和海峡公司的描述基本还算中立,即便是如乔行简这样的郑清之政敌,也不太可能从中挑出太多可攻击之处。这时礼部尚书魏了翁充当了这件事儿的合事佬,他既不是郑清之一派也不是乔行简一派。

    “我原本也是想让他来临安面谈的,不过此人行事非常怪异,他托人给我捎来口信,说是本月中旬他将带着舰队抵达钱塘江口,届时邀请我去他船上一叙,各位可知他的理由是什么吗?”郑清之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否决了魏了翁的提议,并把洪涛托文南带给他的意思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一介海商耳,如此支派朝廷重臣,他想做什么!”乔行简算是和洪涛结了梁子,只要别人说洪涛好话,他必须找理由反驳,没人说洪涛好话,他也得找出点理由来诋毁。这就叫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洪涛是郑清之抬出来要重用的人,所以他必须反对。其实南宋朝廷里,80%的精力都用在互相制衡上了,但凡他们能抽出一半精神头来对付外族,也不会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结果。这种情况不光发生在宋代,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就像一个魔咒,总是徘徊在中华大地上,谁也躲不开。

    “郑相,此人是何理由不愿来临安城?”理宗皇帝一直都没吱声,此时才出口相问。他恐怕是想不出洪涛为何得到朝廷召唤而不愿往。

    “此子甚是恶毒,他说他怕当第二个岳飞!”郑清之也不知道是要帮洪涛,还是要害洪涛,居然把文南带给他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理宗皇帝。而且是当着几位重臣的面。

    “大胆!”

    “狂妄!”

    “心怀不轨!”

    郑清之此言一出,屋子里瞬间就热闹了,除了理宗皇帝之外,在座的众人无不怒目圆睁,用最严厉的辞藻对洪涛加以指责。即使心里不这么想。脸上也要这么表现、嘴上也得这么说,否则置理宗皇帝于何处?昏君?

    “……吾想要去看看这位自比岳大官人的洪涛,看看他到底是一个狂妄之人,还真的是岳官人转世。在此危难之时,吾不想再失去第二个岳官人,众卿家可愿陪吾一程?”理宗皇帝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不过脸上也铁青了一会儿,谁想让别人指责自己祖宗是昏君啊。但他涵养还是不错的,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恢复了理智,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包括郑清之在内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虽然说宋朝皇帝的皇权还没那么大,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但他要真想干一件事儿,而且是不影响各方利益的事儿,还是不太难的,钱塘江口之行就这么定了。皇帝倒是没打算亲自接见洪涛,只是想在远处看看这位叱咤南洋的大海商、或者说大海盗头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他这一出行,可就苦了朝廷水师了,赶紧准备船吧,既然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儿。那就得确保皇帝安然无恙才可,不光要把镇守钱塘江的水师出动,还得把明州水师也调过来。

    其实理宗皇帝和这些大臣们就是在嘬死,假如他们能找一位广州或者泉州的海峡公司海商来问问。就肯定不会去海上和洪涛的舰队见面了。这就是无知者无畏,你就算让这个时代最牛x的人想上一辈子,他也想像不到会有大炮这个玩意出现,而且还能装在船上、还能一炮打出那么远的距离。

    说起这个问题,再多聊一句,南宋朝廷之所以在战前没做太多的准备。也是不太清楚蒙古军队的底细。假如他们知道现在的蒙古军队是个什么战斗力、蒙古国只是在用不到三分之一的能力南侵,估计就不会这么懈怠了。他们还一直把蒙古国当成原来的金国一般对待呢,以为凭借天堑就能阻挡住他们南下的脚步。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都快说烂了,但真正能做到的,确实没几个。

    洪涛并不清楚南宋皇帝要亲自来钱塘江口,他的舰队走的是湾湾南部海域,虽然出来晚了好几天,但是在离明州还有一百多海里时就追上了罗有德的运粮船队。这就是直航和贴着海岸线走的差别,由于海岸线附近岛屿众多,又没有精确的导航定位仪器,所以靠近海岸航行时,一般晚上都会停船落锚。直航就不用了,反正大洋上也没什么障碍物,不管白天晚上都可以全速航行,只要方向对了就可以。

    “洪兄真打算让宰相大人来船上见你?”罗有德上了金河号,还在和洪涛讨论与郑清之见面之事。虽然他很清楚洪涛的行事风格,但这次面对的是大宋朝的二把手,他还是不太相信洪涛能全然不顾对方身份。

    “他见不见我是他的事儿,我想在哪儿见他是我的事儿,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勉强我的人。罗兄,我不是个政客,和他们聊不到一起去。你可能也从老文那里听说过我滥杀无辜的行径,认为我是个残暴的人。但是和那些政客比起来,我就温柔多了,他们才是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的东西。我宁可去战场上直面蒙古骑兵,也不想和他们多交集,因为他们比最没信用的奸商还没信用,出卖伙伴换取利益,就是他们的谋生之道。难道你乐意整天和这样的人合作,随时随地提防他们啥时候就把你卖了?”洪涛明白罗有德的心思,他就算再开通、再超越时代,也跳不出时代这个圈子。

    “你觉得他会来见你吗?”罗有德被洪涛说中了心事,后面那些废话干脆也不说了,又问了洪涛一个问题。

    “嗯,这才是事情的关键。如果他来见我了,你的朝廷就还有救。一个人和一个政府,不见得非要多能干,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不来见我,老罗啊,你就要小心了,最好把家眷都接到金河湾去。不是我吓唬你,那些政客狠起来,可比我无耻多了。”洪涛对于郑清之到底来不来见自己并没抱太大希望,文南一直都没回来,估计是被扣在临安了,相比起大宋朝廷的安危,洪涛更担心文南。假如因为自己让他被朝廷迫害,比南宋被蒙古灭了还让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已经朝夕相处了好几年,还是自己第一个磕头拜师的学生,说没感情那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洪兄多虑了,不至于如此……不过我想问问,假如朝廷真的把我和文兄都抓起来,洪兄会怎么办?”罗有德倒是挺乐观,毕竟他是宋朝人,家里还是做官的,对大宋官场规矩应该了解得更多。

    “很好办,我直接把明州变成一片火海,然后告诉你们皇帝,乖乖把你们俩给我送到船上来,否则大宋沿海城市、包括临安,全都会变成平地。如果他们认为你们俩比沿海十几座城市还值钱,那就留着你们吧。我会帮你们照顾家小,还会在金河城里帮你们立碑,让后人永远记住你们。老罗,记住,我不是大宋人!没错,我喜欢大宋,并不意味着别人能用我的喜好来要挟我。”洪涛说的是实话,别说罗有德和文南被抓走了,就算泊珠和孩子们全被别人抓走,他也不会让步的。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要挟他的,他压根也没把这个世界当成他自己的世界,所有东西都是游戏场景而已,毁了就毁了。

    “你还是少登陆的好,万一哪天有人惹了你,一座城市就没了啊!”罗有德相信洪涛能说到做到,这番话虽然说得不太好听,但确实最合理。总不能要求洪涛归顺朝廷,然后任人宰割吧,这种想法罗有德从来没有过,一次也没有。

    明州就是后世的宁波,船队绕过舟山群岛,再往西走几十公里,就到了钱塘江口。七艘战舰和四艘鲑鱼级货船,再加上十艘福船、广船组成的运粮船队,排成了两列纵队,打头的就是洪涛的旗舰金河号。二十多艘大海船排着队的进入杭州湾,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不管是明州也好,还是临安也罢,虽然都是大港口,但它们接纳的绝大多数都是内贸船只,少部分是从高丽、日本过来的外贸船只,数量、规模都无法和广州、泉州港下南洋的海船相比。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船,尤其是金河号上面四十多米高的桅杆和云朵一样密布的帆云,沿途的过往船只都看傻了,不知道这支庞大的舰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要去往何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家水师

    “老罗啊,你那位当宰相的世伯不合格,咱们都已经到这里了,居然没有水师的船前来盘问,非要等进了钱塘江口才巡查,假如咱们是敌方咋办?一个国家的首都防备如此……”船队刚进入杭州湾,洪涛又开始挑毛病了,他认为这里的海上防御太松懈,一旦被敌人从海面上偷袭,根本就没时间反应。

    “咣咣咣……咣咣咣……”还没等他发表完有关首都防御圈质量的长篇大论,桅杆上的警钟突然敲响了,还是战斗警报。

    “大规模船队!我艹!不会吧,难道说朝廷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我?哈哈哈哈哈,老罗,你赶紧回你的船上去,带着运粮船队掉头去嵊泗列岛东边。船上的领航员知道地方,那里岛屿众多,朝廷的水师也很难找到你们,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去找你汇合。”在教育别人的时候被打断,是洪涛最烦的,现在能找到一个值得教育、又能老老实实听自己教育的人越来越不容易了,就连慈悲都被自己这个碎嘴子说烦了,抓住一个罗有德不容易啊。是谁来捣乱?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洪涛,金河号的舰长就是他本人,连大副都没有,他只能自己抬头看瞭望手的旗语。

    “洪兄,莫要冲动,说不定是朝廷前来迎接的船队,宰相出行,总不能也坐一条小舟吧……”罗有德一看洪涛有要开打的架势,赶忙相劝。

    “那是自然,我当然会看清楚才动手,而且我还会等他们先动手我才动手,这叫自卫反击!不过你还是得走,一打起来,咱们船少,你们还都是满载的重船,逃都逃不掉。战火无情啊,到时候恐怕就没人管你们是不是大宋子民了。我不是心疼你,我是怕伤到船上那些导航员和军官。他们都是金河湾的子弟,比你值钱多了。去吧,我会小心应付的,只要不是心怀恶意来的。我绝对不先动手。降帆!放救生艇,送罗经理离舰……”罗有德被洪涛半推半送的弄上了救生艇,目前对面的船还看不到自己的船队,不管他们是敌是友,洪涛都要做好战斗准备。把运粮船队支开,这七艘战舰就是出笼的老虎,来多少敌船都不怕。

    “满帆、全速、纵列、战斗间距五百米!解炮衣、跟随旗舰发射!”罗有德的小船刚离开金河号,洪涛就向领航员下达了一串命令。不管对方是谁、会不会误会,他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什么尼玛自卫反击,那只是安慰罗有德的说辞,只要洪涛发现一丝不对劲儿,大炮弹就得飞过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才是他的人生哲学。即便事后得知打错了,那也就是赔礼道歉嘛。反正死的是别人,道歉时候多流几滴眼泪呗。如果让别人先动手了,那自己就是被赔礼道歉和被流泪的主儿了,坚决不能够干啊!

    “三十艘……三桅沙船!十一艘五桅沙船!五艘,特别大的楼船……报告舰长,我也认不出那是什么船!一艘特别特别大的船……还有好多小船!”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洪涛已经能从望远镜里看到一片帆影了,但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船只摸样。不过瞭望台上的瞭望手却能看到,一边看一边由副手挥动旗语,把他所见到的情况传达给舰长和后面的船队。说着说着。瞭望手也开始嘀咕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多船,已经快数不过来了。

    “降顶帆!”洪涛心里也没底,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初在卡巴兰港和阿拉伯舰队对战。那是跟踪了好多天之后,把对方的船只和数量都摸清楚了,才做到心中有数。而且阿拉伯人的船都比较小,脆皮儿,比较好对付。眼前这支巨大的船队,不光是把瞭望手震住了。连洪涛这个舰队司令也有点含糊。数量多不说,这个船只个头也有点大,那十多艘五桅沙船就不比金河号小了,居然还有更大的一艘船。如何应对洪涛得抽时间好好想想,但他又不能和其它舰长说我得想想,只能是降速行驶,拖一拖时间。

    “他们挂的是大宋水师旗号,还有团龙旗!”还没等洪涛想明白呢,瞭望手又传下了消息,导航员站在洪涛身边充当了大副职责。

    “团龙旗是什么玩意?大宋官员出来,也能挂龙旗?皇家舰队?”洪涛转头问了问导航员。

    “……”这位出自航海学校第一期的优秀毕业生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校长,摇了摇头。

    “艹!不该让老罗走啊,要是有老文在也成,说不定他们都能认识……”洪涛没去责怪这个小导航员学艺不精,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凭什么去责怪别人,此时他倒想起罗有德和文南了。

    “校长,海波号上发来旗语,说……说前面是大宋朝的皇帝御驾亲征了……他问还打不打?”就在洪涛转着小眼睛琢磨该怎么办时,瞭望手又传下来消息,这次不是敌方船队的信息,而是己方舰队里的通信。那个小导航员一说起大宋皇帝来了,也有点含糊,如果没有洪涛在这里,让他当司令,说不定就指挥舰队掉头跑了。

    “我艹!我艹!我踢死你!大宋皇帝喂过你一粒米啊!大宋皇帝教过你一个字儿啊!你是大宋的子民还是金河湾的孩子?发旗语,让每位舰长明确告诉我,假如对面是大宋皇帝,他们敢不敢开炮!”本来就有点疑惑的洪涛听了导航员说话的腔调,突然爆发了,转身揪着他的脖领子就是一个大背跨,摔在地上还不解恨,跟着又踹了两脚,冲着一甲扳水手和操帆手咆哮起来。他非常非常厌烦这种状况,自己累死累活经营了近十年,结果光是皇帝两个字儿就让自己身边的人心生惧意,深深地无力感很快就转变成愤怒。

    “海波号说他不认识大宋皇帝……”

    “洪鲵号说他也不认识大宋皇帝……”

    “泉州号说他只认识主人,还有翁丫……”

    很快,各舰的答复通过旗语发了回来。慈悲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居然当着全舰队的人还在给翁丫捧臭脚,洪涛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子别结婚,结婚之后他就谁也不认识了,只认识他老婆,百分百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坑爹货。

    “开始装填炮弹,左舷迎敌!旗舰不开炮,谁也不许开火。”听了各位舰长的回答,洪涛心里稍微好受点了,和这些跟着自己四处烧杀抢掠过的舰长相比,刚从学校里学出来的学员们还是嫩啊。他们有知识但是没胆量,还得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才能真正成材。

    两只舰队越来越近,对方显然并不是刚刚驶过来,而是已经等候多时了,几艘大船都没有升帆,发现洪涛的舰队之后,才有几艘三桅沙船向这边驶来。怎么看怎么不像来打仗的,倒像是要在海上摆一个朝堂出来,让洪涛这支数量明显少很多的客队上前参拜。

    “看到了吧,这种人就叫脑残!都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就敢如此放松,假如我们不怀好意,只需要加速冲击,他们的船队连升帆机动的时间都不够。那艘大楼船简直就是最好的标靶,所有炮弹全得招呼在它身上。记住啊,以后你要是当了舰长,千万别犯这种错误。在大海上,只有自己舰队的同伴和死人才是朋友,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是敌人,除非他们已经死了或者正在死。”看到了南宋水师这个做派,洪涛放下望远镜,把那个刚被他摔了一跤还踹了两脚的导航员拉到身边,又给人家讲上了。

    “校长,我爹说皇帝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是神仙……还说您也是神仙。”这个导航员的脑子离慈悲差着十万八千里,智商够,但情商太低了。上了这么多年学,听过洪涛这么多节课,居然不清楚自己校长讨厌什么、喜欢什么。

    “我让你神仙!我让你星星下凡!地理课你是怎么毕业的?这次回去我就去看你的考试卷子,上面只要有一点儿错误,你就tm给我回去蹲班重读!”洪涛对刚才自己的粗暴行为有点内疚,本来是想安慰安慰这个小导航员,没想到他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皇帝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开始玩神仙那套了。这两个东西都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不揍一顿真是不符合自己的作风,按在地上接着打吧,不光要打,还有后患,这种笨蛋居然能从航海学校毕业,洪涛很愤怒!

    “校……舰长,船上来的是文老师……”几分钟之后,洪涛又背着手站在艉楼上镇定自若了,那个小导航员捂着浑身的伤痛,还得完成份内的工作,有眼泪也不敢掉。在金河湾的舰队里有一条规则,就是在船上不许哭,不管你受了多大委屈,只要掉眼泪,立马就会被惩罚,不问青红皂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帝来了也没用

    “文老师!”洪涛立马不淡定了,他以为文南此时已经下了大狱,正琢磨该用什么方式去解救他,可他居然坐着船过来了,看样子是充当了皇帝的使者,难道说他叛变了?很可能,刚才小导航员的表现,让洪涛对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又有了一个更深的理解,他们离开皇帝不会生活!

    来的确实是文南,就站在其中一艘沙船的船头,还向着洪涛的舰队挥手呢。看到他的装束,洪涛又有点迷惑,文南居然还是穿着金河湾的制服,就是带兜的上衣和长裤,脚上也还是产自金河湾的皮拖鞋。假如他又投入了南宋朝廷的怀抱,不是应该换上一身朝服嘛,为啥还穿着这种奇装异服呢?洪涛认为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就是文南没叛变,这种可能性占一半儿;第二种就是文南在迷惑自己,让自己放松警惕,他打算偷袭自己的旗舰。

    “让海波号上去检查,提醒孔舰长一定注意自身安全,文南也不可信!”这两种情况哪种更靠谱,洪涛无法分辨,于是他很不仗义的把危险又推到属下身上去了。

    当对面的三艘大沙船行驶到距离洪涛舰队一里左右时,洪涛的舰队突然向右转向了,兜了一个弧形,改成向北行驶。不过在舰队中间的一艘战舰没有转向,它径直冲着南宋水师的三艘沙船开过去,离近之后降帆减速,放下一条小艇,就又把帆升起来,也开始转向了,但是没跑远,就是围着一块水域转圈。

    “老孔才是深得我绝学之人啊……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小心谨慎?孔舰长这才叫负责任!既完成了我下达的任务,又让他一船人面临的危险降到了最低。知道他为啥要兜圈子吗?”今天洪涛是和这个小导航员卯上了,都打两顿了还不罢休,又把人家揪了过来,进行现场考核。

    “保持……保持……航速。遇到情况能尽快脱离。校长说过,在大海上只要能距离敌人二百米以外,我们就是胜利者!”小导航员虽然挨了两次揍,却没被吓破胆。这和他们的成长环境有关。洪涛不管在金河湾还是西瑁洲,都很平易近人,还喜欢说笑,经常做出各种玩具让孩子们玩,他还带头玩。所以孩子们并不怕他。即便是到了船上挨骂、挨揍,孩子们也都习惯了。从上一辈跟着洪涛出海的老水手那里,孩子们早就知道在洪涛船上是个什么规矩,不受罚的人几乎没有,每位舰长都被折磨过,更别说普通水手了。

    “哎呀,居然回答对了!不成,我还得揍你一顿,本来我以为你答不对的,都准备好架势。结果你答对了,你这叫故意为难校长明白吗?属于不尊敬长官,必须严惩!”洪涛这脸皮啊,都厚的没边了,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也玩这一套,又踹了人家两脚才算解气,接着看前方的情况。

    孔沛的海波号转了几圈之后,文南就带着一个穿了一身红袍、戴着硬脚幞(fu)头的人上了海波号的救生艇,划向了还在远处兜圈子的海波号。等海波号接上这两个人之后,就不再乱转了。掉头向着金河号驶来。那三艘南宋水师的沙船也降了帆,停留在原地等待。

    “老文啊,这次辛苦你了,不过我看你气色不错。难道是有什么喜事?”文南顺着索具爬上金河号甲板时,洪涛还探身伸手拉了他一把,至于后面那个穿得和新郎官般的家伙,洪涛没搭理,交给了水手们去帮忙。

    “先生,学生不辱使命。郑相就在船上……学生斗胆请先生移步过去。我知先生心志高远,可就礼节来讲,一国之相专门坐船颠簸几日而来,我们也应该以礼待之,您不是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文南一上船,先给洪涛行了一礼,然后凑到洪涛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嘿嘿嘿……你啊,性子还是太直,现在不是我和郑清之私人交往,而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初次见面,且是他有求于我。做买卖懂吗?这叫生意!就要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办。谁需要谁就主动去找,不是我不守规矩,而是规矩变了,我说了算!另外老文啊,你对老师不诚实,那边楼船上不止郑清之一个人吧?你要不告诉我实话,我就让船上的大炮打几发试试如何?”洪涛感觉自己好久没听见文南这只苍蝇在自己耳边嗡嗡,还别说,听不到的时候还挺想。人这个玩意,就是尼玛贱骨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万万不可!先生勿开此种玩笑……我知道瞒不过先生,上面是我朝皇帝,官家亲自来想看一看先生,此番诚意难道还不能让先生放下心中疑虑?”文南一听洪涛要开炮,吓得小脸煞白,一把揪住洪涛的胳膊,好像他能拦住一样。

    “唉……这样吧,也别上我的船,但也别上他们的船,咱们在两只船队中间放一艘中立的船只。老文啊,别把我当成君子,我向来也不是,以后也成不了。看在你面子上,害人的心我暂时收起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的最大让步了,成就成,不成我现在就命令舰队升帆启航,不聊了!”洪涛叹了一口气,还是做出了让步。既然人家皇帝都来了,自己要求太高肯定不合适,这次带着金河湾所有武装力量倾巢出动不是来装逼的,而是来谈合作,总不能一点姿态都不做。

    “可、可何处去找中立船只?”文南知道洪涛的脾气,他这位先生就是个神经病,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这一点他在来的路上也向郑清之一再声明,并且极力劝阻郑清之不要让皇帝同行。为什么他不能说,说了就等于是背叛了自己的老师,即便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要谴责自己一辈子。可是不说,他又知道洪涛船上那些大炮是何等威力,如果真要是把洪涛惹急眼了,南宋朝廷里这些重臣、包括皇帝本人,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是个大问题了。

    “这个好办!你去给海波号发信号,让他去把那边那艘海船给我请过来。记住啊,是请过来,不是抢过来,怎么请让孔舰长自己想办法,反正我需要这艘船!”洪涛有自己的办法,钱塘江口是个重要的航道,两只舰队占据了中间的大部分水道,进出钱塘江的船只就只能溜边了。中立的船只很好办,随便找一艘个头大一些,看着别太破的就成,反正人家是挣钱的,给够了钱,租过来用用何妨?

    “先生,这位是大宋礼部主客司右郎中,魏仲天魏郎中,会面之事,还得由魏郎中和先生商议。”文南一看他自己也说不过洪涛,忽然想起那个自打上船之后就一言不发,眯缝着眼睛四处乱看的新郎官。

    “右郎中以前不是你吗?他是你的继任?”洪涛记性还算不错,这个官职他听说过,是文南自己说的。

    “朝廷不可能等我一个失踪之人,这次回到临安,还多亏官家开恩,并没有责我之过,还请先生不要过于为难……”文南这次是真犯难了,一边是他的祖国、同僚,一边是他崇拜的先生,到底该向着那边儿,他一时半会也掂不清。

    “得,你一边休息去吧,去舱里换换衣服,你这一身儿都馊了!这里的事儿交给我吧,你在也没用。”洪涛不忍心再折磨这个可怜人,还是让他眼不见为净吧。

    这位魏郎中是个临安本地人,一口江浙话说得还挺快,洪涛刚和他聊了几句,又有点后悔把文南轰走了,听不太懂啊,只能是来回来去的问,一句话能拆分好几遍。好在这位魏郎中是个好脾气,不急不躁,搞外交的嘛,都是慢性子,不管洪涛说什么,只要别辱没南宋朝廷,他都能笑眯眯的听完,然后再说出他的意见。两个人在艉楼上互喷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算是把在中立船只上会面的规则谈妥了。

    船就按洪涛说的,去雇佣一艘路过的海船,人员洪涛这边只有文南和朗崖三个人,郑清之那边也只能是三个之内,一个人过来洪涛也不介意。双方登上中立船只之前,可以派一个人先登船检查,确认无误之后双方同时登船,两支舰队同时在原地降帆下锚,不许开动,直到中立船只上会面的人员离开。

    洪涛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都排除了,双方舰队距离差不多一公里多,离中立船只至少一里地,就算有一方打算突袭,自己也能有时间跳上小船跑回来。要说派什么水鬼靠近中立船只,这个难度有点大,把世界潜水冠军找来也没有可能。谁能潜水一里地,还得自行游动啊?如果有这样的人,那就别研发潜水艇了,让他带几百个徒弟出来,洪涛高薪聘请。以后去任何一个港口,都让他们游进去,把**往船上一放,还用什么大炮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海波号的动作很快,洪涛这边聊完了,它那边也截停一艘三桅沙船,两艘船一起驶了回来。※%頂※%点※%小※%说,魏郎中也带着和洪涛商谈的结果坐着小船又回去了,他只是个谈判代表,拿不了主意,还得回去汇报。文南不顾洪涛的劝阻,又跟着一起回去复命,他说官家对他仁至义尽,他不能以小人之心度之,必须有始有终。这番话说得洪涛的厚脸皮直发烧,愿意回去就回去吧,做人标准不同,强留也留不住。

    洪涛和南宋高层的头一次正式接触,就这么成了。当郑清之登上沙船时,洪涛的贼心眼子还在转呢,他怀疑这个老头儿是不是练过铁砂掌什么的,打算过来给自己一掌,然后生擒了自己。所以他只是起身隔空作了作揖,就又坐在了甲板上临时添加的那张桌子后面,浑身都绷着劲儿,随时准备着跳起来逃跑。

    “贤侄别来无恙啊……临安一别已有三年多了吧,没想到汝在海上已经成就了霸业,真是后生可畏!”郑清之今天的打扮很休闲,圆领常服、玉带、硬幞头、黑麻短靴。他的表情也像他的衣服一样休闲,就算洪涛不太礼貌,他也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先开了口。

    “郑相大人有大量,我就是个在海上混饭吃的化外之人,身边还跟着千百号老幼,我出事儿了他们都得饿肚子,所以不得不谨慎一些。在这一点上,我不如郑相磊落,先在这里道个歉,还望郑相宰相肚里能撑船。翻过这一篇吧。朗崖。把东西拿上来……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不是什么金贵物件,都是我那里的手工制品。不过有一样还请郑相遣人送回去给官家使用,这个叫望远镜,官家举在手里,就能看清楚你我的摸样,免得时间久了让他担心。”洪涛所说确实是心里话,让一位丞相舟车劳顿的到一艘船上和自己谈事儿,还和防贼一样防着人家。心胸窄小一些的人肯定不乐意。在这一点上洪涛确实自愧不如,没这个心胸,反正对方不管是谁,哪怕是六翼天使下凡,自己也得和防贼一样防着它。

    “望远镜?何用?”郑清之看着朗崖从一个大箱子里一样一样的往桌子上放礼物,林林总总一大堆,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大宋没这个礼节啊,上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就上干货了。不过他涵养足够,看着洪涛这通忙活。也不生气,主要是大部分东西他确实没见过。比如这个望远镜。

    “这样拉开,放到眼睛上看远处……如果不清楚,可以左右转动,一直到看清楚为止!”让洪涛这么一搅合,原本气氛紧张的甲板上顿时就轻松了。举着望远镜帮郑清之调整好焦距,让这位南宋左丞相去看远处楼船上的情景,朗崖和郑清之的随从则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对方别有什么意外的举动。

    “嘶……此乃神物啊!乔相的胡子都可以看到……不可不可,此等窥视我皇无礼至极,还是送给官家吧。”郑清之在洪涛的教授下,很快掌握了望远镜的用法,看得还挺上瘾,转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忙把望远镜收起来,递给一位随从,让他划小船给官家送过去。

    “这是我那里自酿的朗姆酒,郑相尝一尝,还有一些小吃,我们边喝边聊如何?”洪涛不太习惯面对面的说正事儿,有了酒做为一种中介,可以舒服很多。在得到郑清之应允之后,朗崖又开始从箱子里往外端食盒,一盒又一盒摆了半桌子,不外乎就是产自南洋的果铺、肉干、海鲜鱼干之类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用绿色玻璃瓶装的淡朗姆酒,看着琥珀色的颜色很诱人,可惜这个瓶子和酒杯都不是金河湾自己产的,而是从阿拉伯人手里回来的,还挺贵,是一位海商送给洪涛的礼物。

    “……好烈!好酒!入口甘醇、入喉浓郁、入腹刚烈!”郑清之还真是豁出去了,见洪涛给他满上了一玻璃盅酒,端来就一仰脖就喝了,然后瞪着眼缓了缓,才把杯子放下,脸都憋红了。

    “嘿嘿嘿,这是用甘蔗残渣酿造的,比大宋的酒都要烈一些,也是我那里的特产。咱们大宋的酒不能乱卖,只能销往南洋诸国,箱子里还有几瓶,一会郑相带走,给官家尝尝,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洪涛也把自己酒盅里的酒干了,一边给郑清之满上,一边说着废话。

    “贤侄为人并不乖张,很是讨喜,为何不愿去临安见老夫一面,非要如此小心呢?”郑清之没洪涛这么闲在,可以废话连篇说一天不着急,不得不率先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

    “无它,谨慎耳!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既然郑相来了,我就没什么可抱怨的。您是在百忙之中来见我,这份情我领了,还有官家在船上风吹日晒,时间长了也不合适。假如郑相不怪我说话太直,那我就先把我的想法说一说,您看可以不?”得到了主动权,洪涛立马转守为攻,他也不想在这里和郑清之喝酒聊天玩,要想聊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把正经事儿谈好,聊起来也更轻松不是。

    “但说无妨,吾必洗耳恭听!”郑清之倒是大方,他也不去争夺这个主动权,完全交给了洪涛。

    “说之前我先让郑相看一样东西,然后再说,就更容易明白了。只是这个东西有点吓人,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官家?能不能先和官家提前打个招呼,请官家共同观赏之?”洪涛想给南宋君臣看看火炮的威力,这是他谈判的本钱之一。虽然说拿到了主动权,但是你还得有好货、俏货,否则光靠嘴说没用。

    “贤侄但试无妨,官家用你的望远镜可以看到老夫,不会有什么误会,只是不知何等事物会如此吓人?”郑清之比洪涛还沉稳,连屁股都没动地方。

    “发信号吧!”既然郑清之说没事儿,那洪涛就当没事,要是有事也是你们的问题,和我无关。当下冲朗崖点了点头,朗崖立马从怀里掏出两面小旗子,站在船舷边上,冲着远处的金河号就挥舞了起来。

    金河号得到了旗语,立刻就放下了两条救生艇,向北面划去,又在航道上截住了一艘从钱塘江里出来的单桅沙船,过了一会儿,沙船就降了帆,上面的船员都上了小艇,又划回了金河号。那艘船就孤零零的锚死在了远处,距离金河号的距离差不多一里地的样子。

    “轰……轰……轰……轰……”不等小艇划回来,金河号的左舷突然翻开了两层小窗户,很快窗户里就钻出两排大粗管子。还没等文南和郑清之解释清楚这些管子是什么,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就传了过来,再看金河号,左舷连同大半个船体都已经笼罩在烟雾中了,同时还有一团一团的火光在闪动,那是还没发射的舰炮在依次射击。

    郑清之在炮击开始的几秒钟里,还只是好奇的看着金河号像放烟花一般的表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表演,因为远处那艘单桅沙船上也爆发出一团烟雾,只是没那么浓郁。很快就有一枚炮弹击中了沙船的桅杆底部,整根桅杆就像是根牙签,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才跌落到了水中。当轰鸣声停止之后,这艘沙船已经开始下沉了,整个船篷都被打成了碎片。由于是停止落锚射击,又是在浪涌很小的海湾中对固定目标射击,命中率至少有50%以上。这种排水量几十吨的小木船,只要船体挨上两发炮弹,基本就没救了。

    “贤侄此意为何?难道郑某人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或者是朝廷慢待了!”此时郑清之脸上的表情就不那么风轻云淡了,言语间也露出了浓浓的焦虑和不满。他看明白了,假如打沉沙船的那些东西是冲着这艘船来的,那自己肯定也逃不掉。

    “郑相莫怪,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有点吓人,这就是一个演示,并无恶意。我想把我的能力完完整整的让郑相了解,这样对我们之后的谈话很有益处,好多东西就不用再去费力解释了。这东西叫大炮,它能打五里远,这么厚的木板,一炮就打穿了。我这艘船上装了六十门,那些小船上也有三十多门,假如我有恶意,西面那些船全跑不掉,最多两个时辰,它们就全变成碎木板了。”洪涛还真不是要用大炮去吓唬人,然后在谈判上占什么便宜。帮助南宋朝廷打仗,不管怎么算,单就这场战争来讲,金河湾都是亏本的,没啥便宜可占,所以也用不着采用这种办法。洪涛只是想让南宋君臣知道自己的实力,然后就别拿自己当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瞎摆布了,重视这个东西,有时候说一万遍也不如露出一件实力来管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船上议政

    “当然了,我只是这么一说,并没真打算如此去做。↑頂點小說,就算是做,我也要用到蒙古船只身上,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一个问题,郑相请坐。我接着说吧,现在四川、襄阳、淮西的战况对我朝都不太有利,蒙古军队机动性太强,咱们的防御措施又没做好,被人家牵着鼻子打仗,没有不输的。”洪涛为了不让郑清之过于惊骇,连忙把话题转到了南宋和蒙古的战争上。展示实力是好事儿,但要是过于吓人,有时候可能就会起到反作用了。

    “贤侄有良策?”郑清之果然被洪涛抛出的第二个话题吸引住了,他之所以力排众议要屈尊来见洪涛,就是想借用洪涛的力量来挽回前线上的颓势。上次收复三京的行动让他吃了一个大亏,这次他想再努力一次,看看能不能从战争上捞到足够的资本,只有在这个问题上面获得足够的发言权,他的仕途才能更稳固。

    “很简单,我来帮助朝廷担负一部分后勤运输任务,顺便再封锁住汉水和淮水,除了四川我不能去之外,其它地方只要是沿着长江中下游、淮水中下游的地方,我的舰队都能抵达。用船只运送粮草最方便也最划算,还可以运送少量骑兵部队去打击蒙古军队的后勤补给,让他们前方的军队难以为继、举步维艰。朝廷只需要让重兵驻守四川,把蒙古军队拖住,不让他们再继续拔营夺寨,那这场战争咱们就不会输,拖下去对蒙古国并没什么优势。”洪涛这次没再废话。把他的整体打算先和郑清之阐述了一遍。让他有个整体概念。然后继续往下说。

    “文兄恐怕已经给郑相演示过水泥这个东西了,只要能拖住一年左右,这种东西就会从海上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到时候用水泥加固防线上的城墙,可以在旬月间就建起一座坚城。依托这些坚城固守,再有了充足的补给,相信我朝的军队也没有那么不堪一战。只要能打几场胜仗,军心就会受到鼓舞。再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把蒙古军队消耗在前线上,最终完全赶出去。重新夺回有利于防御的城池不是问题,然后再依托这些城池固守,就算不能北进,也不会再让蒙古军队如此简单的南下了,不知我说的郑相意下如何?”洪涛又把具体的合作前景给郑清之讲了讲,就停了下来,等着对方考虑并加以消化。

    “此计甚好,不过牵扯也最大。我朝历来没有这个先例。由外军进入我朝助战,恐怕此事还得从长再计议。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郑清之听明白了,他也直观的认为洪涛说的东西可行性比较高,但有一个原则性的问题,那就是金河湾舰队的归属。

    “这个也好办,我朝不是有私军嘛,岳大官人、孟将军都是私军,不妨让文兄也成立一支水师私军,这样朝中的各位老大人就不会再挑理了吧?疍家人也是大宋子民,这些水手很多都是疍家人,各船舰长也由疍家人和北地汉人担任,应该也不算外军。至于说战争过后这支水师该何去何从,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大海上恐怕比加入朝廷水师更符合朝廷的利益,您说呢?这件事儿里自始至终就没有我这个人,海商们报效国家,自愿出船出力出钱,为朝廷分忧!文兄漂泊海外,不顾艰难万险返回朝廷,还带来了外国的先进水师战法,并散尽家财为国请命,组建私军对抗外族入侵!郑相为大宋子民、朝廷大臣之忠义所感,力排众议促成此事!百十年后我朝依旧立于不败,到时候那些史书上该如何写呢?不管是谁捉笔,都不能忘了这场事关国家生死的战争吧?只要这场战争我们胜了,文将军和郑相的名字就不可能被人忘记。别忘了,文兄是名儒将,他不是武人!”洪涛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忽悠人的更高境界,连尼玛国家总理都能忽悠,而且越说还越进入情绪了,说的东西他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私兵这个玩意是宋朝的一个怪物,每每到战时,就会出现,等到战争平复了,朝廷又得费钱费力去把这些私兵变成正规国防军,这里的根本原因就得从宋朝的兵制说起了。从秦建立帝制开始,当兵就成了平民的义务,在汉代,每个身体健康的男性平民,必须服两年卒正,也就是当两年义务兵。大多数朝代都还保持着义务兵的制度,唯独宋朝的兵制不是义务兵,而是募兵制。也就是说宋朝的军队从原则上讲,都是职业军人,当兵是一种职业。再换一种说法,后世西方国家普遍实行的就是募兵制,当兵不再是人民对国家的义务,而是变成了一种自愿选择的职业,其实就是雇佣兵。

    宋代的雇佣兵有严格的法律,叫做《军防令》。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朝廷的雇佣军,身高要达到五尺二寸才成,差不多是一米六五以上吧。通过一系列检查,如果通过的话,那恭喜你,你就可以吃雇佣军这碗饭了。每月按照不同地区的差异,可以领到三百文到一千文的现金,还有二石米以及每年冬夏两套衣服。另外还有一些节日补助、特别补助、口卷(类似后世的粮票)、柴炭钱等等。

    这只是说厢兵,也就是地方部队,如果你想加入中央军,也就是禁军的话,那还得在身体上发育发育。据记载宋朝禁军对身高的要求更甚,不够一米七五以上就别想了,本事再大也没用。大宋的军队构成主要是三种,一种就是禁军,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兵源,待遇最好;第二种就是厢军,相当于地方部队,但也担任边防任务,一旦去了边境驻防,就叫边军;第三种是乡军,简单的说就是民兵,只在家乡负责帮助维护治安,赶上战时,也得参战。

    黥面纹身,确实是宋朝军队里的规定,这个习惯源于唐末和五代十国时期。那时候战乱不断,军阀们四处抓壮丁,又怕壮丁逃跑,咋办呢?就在壮丁脸上和胳膊上纹身,这样就能防止手下士兵随便逃跑,就算你跑了,别人也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不过这个制度并不是所有士兵都要遵守,主要针对的就是厢军。因为厢军待遇没禁军高,还得四处调防,比较苦逼,容易产生逃兵。禁军你想进都进不去,不愁逃兵,所以禁军一般都不黥面纹身。乡军就更没逃兵了,都是本乡弟子,就是保卫本乡本土的,你打算往哪儿逃啊?

    对于宋朝的兵制问题,洪涛和罗有德、文南不止一次讨论过,最终也没得出一个最合适的办法。你说宋朝军队战斗力不强吧,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尤其是厢军,他们很多都是受灾的灾民或者流民,为了让他们有口饭吃,别四处流窜,就全都塞进厢军里了。有些人适合当兵,但有些人就不乐意当兵,平时还能凑合混,一到战时,还没等看到敌人呢,他们这些烂兵就先跑了,很影响士气。

    另外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一个国家养这么多职业军人,经济负担非常重。也就是宋朝商业发达,比较富裕,这要是放到别的朝代,早尼玛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就算在最富裕的南宋时期,对国库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蔡襄在《蔡忠惠公集》中留有这样一段话:“天下六分之物,五分养兵,一分给郊庙之奉、国家之费,国何得不穷?民何得不困?”这句话就从一个侧面就指出了宋代兵制的弊端。

    不过这种募兵制还是有它先进之处的,它使得平民摆脱了服兵役的义务,让军队更职业化。只是这个制度过于超前了(其实宋朝有很多制度都有点超前),后来又没控制好,把募兵制和收容流民搅合到了一起,才造成一方面兵源庞大、耗费甚多,另一方面能战之兵却不足,枉费国库之资。

    但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不用厢军收容那些难民,该用什么办法呢?受到当时劳动力所限,很多时候还是要靠天吃饭的,一旦天时不对,就会有灾荒,假如不给这些灾民一口饭吃,那他们难保不会造反起义。从这一点上来说,厢军确实在赈灾、救济上起了很大作用。

    假如能把募兵制完善一下,再找到其它合理的办法去解决流民问题,依靠南宋的经济实力,养一支不太臃肿的常备部队还是不太难的。

    假如没遇到蒙古帝国这个千年不遇的逆天存在,宋朝可能会慢慢改变这种状况,或者采用更合适的方式去调整。可惜历史没给它总够的时间,先是辽、又是金、最后蒙古。一波又一波的战争让宋朝几乎没啥机会去完善自己的制度,只能是被动应付,应付来应付去,还是没应付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皇帝!活的!

    洪涛所说的这个私兵,就是指的乡军,也就是民兵组织。↖頂↖点↖小↖说,别看是民兵,在宋朝整个的战争史里,最有战斗里的军队,往往不是禁军,而是民兵。岳飞的军队,就是乡军,战斗力爆棚。孟珙的军队,也是民兵,战斗力也是嗷嗷叫,能和蒙古军队面对面战斗,而且还常有胜绩。

    这玩意洪涛就搞不太懂了,他也不是很清楚宋朝的整体状态,现在还在慢慢熟悉探索之中,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利用一下这个制度。做为一个现代人,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能非常迅速的从一种制度中找出漏洞为自己所用,这是寻常人所不能的。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一朝一代,而洪涛看到的却是整个历史进程。

    “文将军……本朝倒是有此先例,不过,朝廷目前财政捉襟见肘,无法再拨出大量钱财去筹建如此多的船只。从民间抽调船只也是需要花费很多会钞,一旦会钞过多,物件必将飞涨,恐怕等不到蒙古退兵,我朝的财政就溃了。”郑清之还真不是个草包,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就把最关键的问题想清楚了。

    “郑相!晚辈很是佩服!您不愧是大宋的宰相,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确实,如果让朝廷另外花费巨资去建造船只,或者强行征用民间船只,对国家来说并不是好事儿。我们不光要抵御外敌,还要边打仗边建设,让人民的生活别太受战争影响,给人民以幸福的生活,这样人民才会支持国家。就像这次的海商船队一样。我只是提了一提。他们就出钱出粮出船。争着为国家效力。原因就是大宋待他们不薄,他们也清楚,只有大宋在,他们才能更好的赚钱,这就是国家和人民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既然郑清之没有反对自己的提议,只是提出了一个确实存在的难处,那洪涛就得给他一个鼓励,顺手拍一拍马屁。让谈判过程更和谐。这是洪涛的一贯作风,说几句好听话并不丢人,不光不丢人,还得说得无比真诚,一边说一边起身作揖,强调自己的敬仰之情。

    “哦?国家和人民……这个说法很有意思!贤侄可知西伯昌与子牙之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洪涛一席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让郑清之浑身舒坦了不少,越是能力强的人夸你,你就越得意。这是一种认同感。假如大街上一个要饭的夸你,你就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得意的。因为他和你不是一个层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含金量不够。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就容易掉书袋子,换到后世的话,如果在歌厅包房里出现这种局面,领导肯定就要高歌一曲了,畅快啊!

    “西伯昌……子牙我知道,是不是姜子牙?”可惜这次郑清之找错了对象,洪涛是个历史盲,虽说大概知道点进程,但是和他说什么古代典故,除非是后世说烂了的,一般他都不知道。

    “呃……”郑清之差点没让洪涛噎死,这就像洪涛兴致勃勃的抓到一个人,打算和他聊聊钓鱼,结果说了一个开头,人家回答说我不会钓鱼,也从来没钓过一样。

    “西伯昌就是周文王……”这时文南恰如其分的插了进来,帮郑清之解了这份尴尬。

    “哦,周文王我知道,讨伐纣王的那个是吧?郑相,您接着说,我对历史不太清楚,都是家祖小时候给我讲的只言片语,不过我喜欢听这些!”洪涛充分发挥了自己脸皮厚的优势,化被动为主动,把两个人的闲聊变成了郑清之做为长辈的教诲,这样郑清之就不别扭了,传授小辈儿知识有啥可别扭的呢。

    “嗯,刚才听了你对国家的见解,我忽然想起这一段来。西伯昌曾问子牙,何以得天下?子牙说:王者之国,使人民富裕!霸者之国,使士富裕!仅存之国,使大夫富裕!无道之国,国库富裕!此乃上溢而下漏……西伯昌听后,立刻派人打开粮仓赈济穷人,百姓欢欣鼓舞,西周日益强盛。你刚才所说,和子牙之说类同,很有道理啊!”郑清之喝了一小口朗姆酒,又拿起一条鱿鱼丝嚼了嚼,这才慢悠悠的把有关西伯昌和子牙的典故讲完。

    “高人啊!姜子牙是高人!他这个理论我知道,叫藏富于民。一个国家,光国库里充裕不成,这些钱放到国库里就是烂钱,产生不了什么效益,还容易被挥霍浪费掉。如果把这些钱留在老百姓家里,他们就会拿它们来当本钱,去做各种生意,想去赚更多的钱。只有让国内的经济自如的流转起来,才能钱生钱,才能让国家真正富强起来。而且在钱生钱的过程中,会产生很多发明创造,对提高生产力非常有好处。”洪涛听明白了,这个典故很好理解,也非常符合他的理念。假如郑清之不说,他还真不知道在姜子牙的时代,人们就已经把国家看得如此透彻了,但是这个道理真正能做到的,没几个。

    “刚才郑相所问的解决办法我有,其实就和子牙所说的差不多。乡兵,保家卫国,不用朝廷花钱,我们自筹!朝廷只需要给我们一个大义,最好能有一个补给点,用来停靠、维护船只,还要建造仓库囤积粮草。我们不要地盘、不要编制、不要朝廷一兵一卒,假如哪天朝廷觉得用不到我们了,可以发给海商们一纸嘉奖,让他们拿回家去光宗耀祖,让他们觉得为国出力不是白白浪费钱粮就够了。我会带着我的船只水手回到南洋,继续带着大宋海商去大食国做买卖。假如朝廷不放心,我可以在广州、泉州、明州、台州的港口上都立一块碑,算是与朝廷的约定,我和我的子孙此生永不登上大宋土地。但是有一个例外,南宁军我得去,我喜欢没事儿去骑骑马,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洪涛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有点憋屈,只是为了一个大概的初衷,就得卷进一场旷世浩劫,还得在里面左右逢源,连敌人有几个都看不清,到处虚与委蛇,目的居然是为了帮别人去打仗,听起来好像很可笑啊。

    “此碑不能立,我朝自太祖创建,从未如此伤过子民之心。洪壮士,可否不论官阶,和吾也聊聊你的治国之道?你在南洋也有一个……公司是吧?叫金河湾!听说治理得非常好,百姓安居乐业,还传播圣人教化。文卿并没告诉我它在哪里,他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你是他的老师,这是应尽之道,吾不逼他。今日得此机会,可否告知一二?”这次郑清之没说话,而是站在他身边那个随从开腔了。一张嘴,洪涛就知道他是谁了,虽然声音不高,但语气里有一种很明显的上位者腔调。能在郑清之面前抢话说,还说得这么坦然的,整个南宋估计只有一个人了,宋理宗,皇帝!

    洪涛从来没想过理宗皇帝会跟着郑清之一起来船上,还扮装成了一个随从,这个宋朝皇帝还真是有个性,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那些大臣同意的。不管怎么想,洪涛还是有点小感动,敢于冒险来会一会自己,说明这个皇帝心里还是为战事着急的,哪怕他是既得利益者,也值得小小尊敬一下。再说了,人家是皇帝,入乡随俗嘛,礼貌上周到一些也不为过。

    “陛下,这个躬是为了大宋百姓鞠的,在我的家乡没有给活人跪拜的习惯,我可能还要慢慢让自己习惯一下大宋的礼节,今天就不行大礼了。假如我们能一起把蒙古军队赶回去,到时候我肯定会对您行大礼,因为您到那时才是一位真正值得我尊敬的皇帝。”就算是上帝跟着郑清之一起来,洪涛也不会感动得稀里哗啦。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理智,必要的尊敬是尊敬,没理智的盲目尊敬就成了无脑追星族了,洪涛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他只是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给理宗皇帝鞠了一个弯腰九十度的大躬,嘴里还没饶了对方,一堆废话又滚滚而出。

    “此乃直子……口口声声离不开黎民百姓,可能告诉吾,在你眼中,吾要做到何种程度才是能让你行大礼的君王吗?”既然挑明了身份,理宗皇帝也不装了,坐在了郑清之让出的椅子上,变成了他和洪涛面对面隔着桌子说话,郑清之站在身旁当随从。

    “官家这个问题真是问住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管理一个大国家才能让所有人满意。不过吧,假如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角度讲,我倒是能对这个问题简单的解答一下,不过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当着您的面儿说?”洪涛等理宗皇帝坐下之后,也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得旁边的文南直咬牙,一直冲洪涛瞪眼,但洪涛装没看见。假如此时他手里有照相机,肯定会凑到理宗皇帝身边要求合影一下,这要是能发到网上去,就牛逼大了!谁有本事和宋朝皇帝合影?还是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建设兵团

    “但说无妨,吾自认还不是一个听不得道理的昏君!”理宗皇帝三番两次的被洪涛用话挤兑,也有点上火了。

    “在我看来,大宋已经治理得很不错了,至少总体方向是对的,但有两个致命弱点。一个就是军备涣散,花费不少、效率很差。一个就是吃国库的官员太多了,本朝对士人宽容,但如果被士人把朝廷拖垮了,这就是本末倒置。没了朝廷,拿什么去对他们宽容?难道指望蒙古军队打过来,还能对他们宽容?假如能把这两个方面略加完善,那我肯定要对官家行大礼了,这是整个大宋黎民百姓之福。”洪涛听出理宗皇帝有点不耐烦,赶紧把废话都咽了回去,略微思索了一下,把一直在他脑子存着的有关宋朝该如何改革的建议提了出来。

    这些东西自打他被泊福父子救上来、知道自己来到了宋朝开始,就一直在他脑子里不断补充、完善,经过了近十年的了解,洪涛觉得大宋朝廷总体上来说还是很平衡的,发展方向也没错,很多政策也非常先进,但是有些偏科了,太偏科!这就像一个数理化非常好,但语文英语老是不及格的学生一样,就算他再有才,也很难通过高考这道关。洪涛就打算给大宋朝当一次语文和英语补课老师,让它能把偏科矫正回来一点,不用太多,一点就够。

    不过洪涛对大宋真正的决策层了解的不多,主要是没这个机会,无法从根本上帮大宋把把脉,只能是从一个平民百姓的角度来揣摩,然后用他不太擅长管理、却又眼光长远的脑子帮大宋朝分析出来病根,顺便再想一想怎么治理。至于对不对。洪涛不清楚,能不能管用,洪涛也不清楚。不是说了嘛。他只管挖坑不管埋,甩手掌柜的。不操那个心。

    “这并不是太新颖的说辞,在吾之前每朝都会为此事发愁,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式。这是顽疾,一动而牵全身,不可轻言对错。”理宗皇帝有点失望,他以为洪涛能提出什么新鲜玩意来呢,合算牛逼了半天,也是老生常谈。

    “嗯。确实,这件事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不过总要去解决。病患这个东西,越拖越麻烦,真要是拖到不可救药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官家目前是处于我朝最艰难的时刻,内有很大的经济压力,外有异族入侵。殊不知越是这种时期,越是变革的好时候,因为很多东西都可以借助战争的理由打破。遇到的内部阻力反倒要更小一些。我有几个办法可以试试,没准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不会产生太大的副作用……就是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一般人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等他们看出来了,木已成舟,想反对都来不及。”洪涛看出理宗皇帝对自己的说法不太感冒,没关系,如何忽悠人是洪涛的拿手技术,评级的话至少八级。如何调动别人的情绪,让他对自己所说感兴趣;如何揣摩对方的心思,抓住他的核心问题。都是忽悠人的基本功。

    “哦?说来听听。”理宗皇帝上套了,他嘴上说对冗兵、冗官问题不感兴趣。其实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些问题,只是没有好办法。索性不谈。现在听洪涛说有办法处理,还是动静不太大、反弹很小的温和办法,他不感兴趣才怪。

    改革也好、变革也好,是每代君王都会面临的现实问题,可是如何把一场大变革做成无痛人流才是关键。你要改革、要变革,别人都能理解,但你要是打算举着刀子猛砍,把人疼死了孩子也没打下来,就明显得不偿失了。而且这么疼的话,身体本身就会抵触,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后世里做无痛人流才要用麻药、才要用更先进的技术来欺骗身体,让它别有太大反应。其实改革和打胎本质都一样的,都是从身体上挖走一块不需要的肉!但还不能影响整个身体的主要的机能。

    “官家可以好好筹划一下,把真正战斗力不足的厢军挑选出来,然后成立一个由朝廷掌握的建设兵团。这个兵团干什么呢?很简单,它专门负责去全国各地修建重点工程,比如说道路啦、城池啦、河堤啦、码头等等。这些工程全部由朝廷进行公开扑买,让这个兵团去和别的商家一起竞争,谁的综合条件最好,就给谁干。朝廷拨下来的银钱就是这家兵团的营业款,他们可以从中获得利润,不仅可以自给自足,还能不断发展壮大。但不管如何发展,他们总是属于朝廷的编制,虽然不是打仗的兵,但依旧是兵,可以叫做工程兵。假如朝廷近期没有工程可以提供给他们,他们就可以化整为零,去民间承揽各种工程,获得的收入一部分留作自用,另一部分交给朝廷。这样一来,重点工程的质量就有了保证,造价也会很清晰,不光解决了一部分厢军的就业问题,还可以少去骚扰民间,让他们能专心于自己的生活。”洪涛提出的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建立类似于后世的建设兵团,把多余的军队转化成由中央政府管理的半军事化专业团队,用自身成本低、效率高的优势,进入市场竞争,不仅可以解决多余军队的问题,还能减轻国家财政支出,甚至会创造一些利润。

    “善!这个办法大善!自给自足!”理宗皇帝听高兴了,因为洪涛说出的这个办法很容易实现,还不会遭到太多阻力。因为军队的模式、管理并没改变,只是把功能变了变,就能产生出不同的效果,想一想就比较客观现实。最主要的是这些裁撤下来的厢兵有了收入,失去了武器和粮草,根本不用太担心他们会作乱,这就让理宗皇帝放下多一半的心。皇帝最怕啥?不就是人民起义嘛!

    “这只是一部分,公司不能容纳所有需要改变的厢军,朝廷还可以建立一些由朝廷控股、聘请专业人员进行管理的大型作坊,比如说生产水泥、生产火药、生产出口商品的大作坊。然后尽可能多的雇佣厢军士兵来当作坊里的普通工人。这些产业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只需要少数工匠坐镇即可。而且出来的产品都是朝廷急需的,比如说水泥,就可以由朝廷统一回购,然后交给建设兵团用于加固防线上的城池。这个工程量非常大,几年都做不完,所需水泥数量也是数不过来。如果能有朝廷控股的作坊来生产水泥,工程造价就会降低很多,因为水泥作坊卖出水泥会得到利润,除了扣留成本和人员工资,还要按照朝廷股份交还给朝廷。这样一来,朝廷只花了一份钱,既解决了冗兵问题,又产出了产品,还解决了建设公司的原料,最后还能获得一部分补偿。至于那些火药、出口商品,根本不用发愁找买家,海峡公司就能包销,生产多少卖多少,价格还不用太低。以后海峡公司的商路会越扩越远,咱大宋的商品会跟着海峡公司的商船卖到全世界各地的每一个国家,然后再把大宋需要的铜、木材、香料、金银、粮食换回来。那些在大宋不值钱的瓷器、火柴、水泥、茶叶、丝绸,到了外国就是几倍、十几倍的利润。您说让全世界都来买大宋的商品,还愁卖不出嘛?这得建多少作坊、雇佣多少厢兵才生产得过来?”看到理宗皇帝有兴趣听自己继续说下去,洪涛的破嘴算是找到发泄口了,这通喷啊。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眉飞色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德性了,看得站在皇帝身后的郑清之直揪胡子。他生怕洪涛也像和文南说话一样,去拍皇帝的肩膀。

    “……如此说来,冗兵岂不是不够用了!”理宗皇帝还真不是草包,而且他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脑子不慢,里面东西也不少。洪涛说的这些办法,他虽然有些名词听不太懂,但主题思想是能琢磨明白的,稍微一想,就能分辨出来是好办法还是胡说八道。洪涛这些方法都是后世用烂了的,但放到这个年代里,必然就是神迹。本来能愁死几代皇帝的大难题,到他这儿,就迎刃而解了,高兴得理宗皇帝都主动开起玩笑了。

    “官家,已经到了用膳时辰,是不是先回船然后再议……”郑清之比理宗皇帝考虑得更全面,他不想让自己的皇帝受别人影响太多,这样以后他这个宰相的工作就被动了。正好日头升到了头顶,他小声的劝理宗皇帝结束这次谈话。

    “哎,吾和洪先生相谈甚欢,不如传膳来此,配上美酒,也是佳话!”可惜理宗皇帝聊兴正浓,他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坚决不肯回去吃饭,还要把饭送到这里来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国库券

    “官家如不嫌弃,我船上也有不少菜肴,可以拿来一起尝尝。”洪涛从郑清之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就能看出来他想干吗,好不容逮到了大宋皇帝,决不能话说一半就草草收场,不光不能让他走,还得想办法留下继续听自己说!而且大宋皇帝都叫自己先生了,这可是莫大的尊重,就算是为了报答别人的这份尊重,洪涛也要把自己想说的东西都说出来,免得以后想起来后悔。

    “善!大善!哈哈哈哈……”理宗皇帝今天挺高兴,他平时也没太多时间出来闲逛,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还能听到平时根本听不到的新颖思想,立刻就附和了洪涛的提议。这下郑清之也没辙了,这边不给饭吃洪涛那边给,想逼着皇帝回去都不成了。

    既然要吃饭,双方又各自派了一艘小船,载着各自做好的饭食往中间的船上送。在安全问题上,洪涛非常固执,即便大宋君臣没有什么恶意,他依旧不同意有大船和更多人靠近,并且说出了一套理论,让郑清之和理宗皇帝也无可奈何,他是这样说的:

    “按照商人的传统,第一次做买卖,双方都不会有太多安全感和信任,所以第一次合作必然会小心谨慎。信任这个东西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不是靠嘴说,而是靠实际行动。自己就是商人出身,不是政客,只能按照商人的理论行事,否则心里不踏实。一旦心里有了别的杂念,那聊起来就不可能自如,不能畅所欲言,不如不聊!”

    其实宋朝的皇帝生活也不咋地,比起明清时期的排场可差远了。理宗皇帝的午饭无非就是三个热菜、三个凉菜和一些小吃,只是做得精致些、器具讲究点,味道嘛……洪涛尝了尝,用少盐寡味这个词来形容最贴切不过,难道理宗皇帝已经知道少吃食盐来防止高血压了?

    洪涛船上做的饭菜倒是让理宗皇帝吃得很香。不管做工精细不精细,洪涛口重啊,不咸、不带酱油颜色的饭菜敢给他端上来,那船上的厨师就该倒霉了。最主要的是船上的食材更新鲜。做法也更新颖,光是刷酱料的烤鱿鱼、烤扇贝、烤海螺就能忽悠住一大群宋朝土鳖。

    大宋bbq配上淡朗姆酒,让理宗皇帝和洪涛两个人吃得是大汗淋漓,很是尽兴。这可苦了陪坐的郑清之,他又不能按着理宗皇帝的头让他别吃那些来路不明的食物。虽然他也吃了,但还是有点替皇帝担忧。因为洪涛这个人太神秘也太危险,此时他估计已经后悔和皇帝提起洪涛这个人了。

    “没想到洪先生还是个饕餮,这顿饭菜是吾吃过最饱的,唉,不提也罢……”酒足饭饱,理宗皇帝看着面前洪涛给他泡上的茶叶,忍不住要抱怨皇宫的伙食,但是看到郑清之那张老脸,又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陛下还是别叫我先生了。这个称呼我还受不起,我也没有表字,叫什么呢?”这个年代的先生含义很重,洪涛不想让一个皇帝开口闭口如此称呼自己,心理负担太重,但他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总不能直呼名字吧,古代人不太习惯这样啊。

    “无妨,达者为先,洪先生今年贵庚?可曾婚配?”理宗皇帝倒是挺随和。这点又让洪涛有了好感,他本人也是个不太在意礼法的主儿。

    “我今年37岁,娶了四个妻子,孩子一大堆。呵呵。”洪涛一时间都有点忘了自己多大了,想了想才模糊记起来,这穿来穿去的,年纪好像已经没用了。

    “比吾还要年长几岁……吾想洪先生刚才说的那些办法,好像花费起来甚巨,现在朝廷拿不出太多银钱。不知可有折中之法?”理宗皇帝有点吃惊,从面相上看,洪涛恐怕也就三十岁左右,没想到已经是奔四十去的人了。有心叫声洪兄,但是看到郑清之那张脸,只能作罢。一个皇帝随便和别人称兄道弟,会被大臣喷死的,还是说正事儿吧。

    “其实钱对于一个政府……朝廷来说不是太难的事情,大宋目前不缺钱,这是一个很好的基础,只是缺少把钱集中起来的办法。陛下肯定不会对子民苛以重税,我也不赞成那样做,固泽而鱼只能一次,不能长久。我认为国家就像是一个买卖,不能只顾着眼前利益,还要想更长远,才能把它经营好。朝廷目前缺钱,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说起来很俗,无非就是开源、节流而已。”

    “先说开源,依靠税收很难快速让国库充盈,就算海峡公司再能干,也不可能短时间上缴海量税收,那只是细水长流之法。要想短时间内获得充足的资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借!”洪涛对于如何管理国家,并不太在行,但一说到如何赚钱,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了。好歹也当过全球首富的人,就算不是靠他自己经营起来的,整天耳濡目染也会学到一些,拿来蒙现代人有难度,但是用来忽悠古代人,百分百好用!

    “借!和谁借!谁有那么多钱?贤侄的金河湾?”郑清之忍不下去了,洪涛和理宗皇帝说的这些东西太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认为洪涛只是一个海上的势力,靠着祖传的手艺,凑得船多人多而已,正好可以拉来用一用。但他从来没想过要让洪涛去影响自己的皇帝,那样他这个宰相可就难当了,国家该如何治理应该是他们这些朝中重臣操心的事情,哪儿轮得到一个化外之人说三道四?即便说得有道理,他也会从心里抵触。

    “郑相莫急……咱们还是用买卖家做比方说吧,比如说我有一家店铺或者公司,想去做一笔赚钱的大生意,手头却没有足够的资金,我咋办?无非就是两个办法,和同行拆借或者去用家产抵押!获得资金去扩大生意,等钱赚回来了,再把借的钱还给人家,多付一些利息就是了。看,问题解决了,买卖扩大了,钱也赚到了,借给他钱的人也没吃亏,拿到了更多利息,这是双赢,对吧?”洪涛假装没看到郑清之那张充满了不满的脸,依旧不紧不慢的讲他的生意经。

    “可朝廷该去和谁借?世上难道还有比朝廷有钱的?”这次理宗皇帝也忍不住了,道理他听明白了,可是结论呢?

    “和子民借!朝廷有这个信用,它对百姓并没有失去信用,可以用国家信用做担保,然后和百姓借钱。当然了,不能白借,要给出一个合理的利息,让百姓看到有利可图,百姓就愿意把钱借给国家先用用。在我的国家里,这叫做国库券,有一年期、两年期、五年期、十年期,时间越长付给的利息就越高。到期之后,国家凭借借钱时发给的票据,连本带利还给人民。而且这个国库券不用记名,让它能上市流通,这样还可以多出一种有价证劵可以炒卖,就像那些茶引、酒引一般。只要能让百姓看到获利的可能,他们最愿意的就是把钱借给国家,因为国家的信用最高,朝廷总不会随便赖账吧?”

    洪涛又无耻的剽窃了后世的国库券,大宋虽然没有做到全完的藏富于民,但已经很不错了,民间资本很充足。这些钱并不全能用到投资上,很大一部分就躺在那里生锈,一分钱的财富都创造不出来。与其这样,干嘛不把这些钱拿出来放贷呢?你没这个本事、你不想操这个心、你没这个头脑……没关系啊,现在国家帮你操心、帮你思考、帮你管理,你就在家躺着等着赚钱吧!

    要问大宋的人民愿意不愿意去买国库券,洪涛觉得前景还是很乐观的。古代人对政府的认同感本来就比后世强烈,再加上宋朝政府对子民也算过得去,信用还不错。要是说有什么难处,就是如何让大家清楚这个国库券是个什么玩意,别把它当成骗钱的把戏就成。这个问题很好办,朝廷可以用舆论引导嘛,知音报也能配合配合,只要有人买了,造成一个趋势,那就不愁国库券发不出去。

    国库券发出去了,也忽悠人民买了,到期了能还上吗?洪涛觉得完全没问题。虽然南宋朝廷正面临着战争,但他们只要别乱搞,加上自己这只小蝴蝶拼命扇呼,经济状况至少不会快速恶化,说不定还能转好。而且这玩意也不用玩命发,先弄个几百万贯救救急,就算到时候南宋朝廷真拿不出这笔钱,金河湾也能替它还上。其实这些钱洪涛完全能拿出来借给南宋朝廷救急,不过他不想把这个朝廷养成懒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让他们自己折腾,才能健康成长,自己不应该过多干涉,更不应该扶着它走路,关键时刻提醒一下,实在不成踹一脚就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虚君、实相、台谏!

    “其实一个朝廷想要赚钱,完全没必要从百姓身上下手,到处都是赚钱的好去处,国库券只是一种偏门,要想让国家长富久安,还有更好的办法。我就拿最熟悉的海商来说吧,他们的资金有时候并不充裕,往往看着能赚钱的买卖却不能去做。假如国家能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把国库中富裕的银钱借贷给他们,让他们拿去赚钱,然后付给国家一部分利息,这不也是双赢嘛。不要小看这个收入,真要是操作起来,这笔钱恐怕是个很大的数字,会让户部郎中把嘴笑歪了。而且这种借贷生意一旦做起来,就会占用很多人手,每座大城市里都可以成立这种机构,那些冗官正好可以安排到这些机构里去工作,依然是为朝廷效力,和做官没什么区别,这叫做金融机构。有了金融机构,就得有相应的监察机构,比如说金管局之类的,又能安排一部分冗官。虽然说机构多了,但增加的这些机构都是为国家挣钱的好买卖,他们不光不花国库里的一分钱,还要为国库创造利润,这就是节流。”光弄出一个国库券来,洪涛觉得还不足矣体现自己的才能,顺便把国家银行也搞出来得了,让那些闲着没事儿干的官员去银行工作,废物利用嘛,和冗兵去建设兵团是一个道理。

    有问有答,言之有物,还能每每切中脉门,这个会谈就很难短在时间内结束。理宗皇帝是越听问题越多,恨不得把他后宫的事情也拿出来让洪涛出出主意。洪涛也不闲着,他对大宋朝也怀着一肚子疑问呢,现在正好,问谁也不如问大宋皇帝和宰相准确。你们也别光从我这里掏东西,我也得从你们那儿拿点。这才算好买卖嘛。

    一天显然聊不完这么多东西,晚上吃着海风聊也不现实,于是会谈被分成了三部分。每天从日出聊到日落,然后各回各船。第二天再凑到中立船只上接着聊。这次洪涛稍微大方了一些,允许理宗皇帝再多带两个随从,因为有些问题皇帝也不太明白,还得询问专业人士才能得到准确答案。另外就是一些文字记录的事情也需要有人来干,总不能让宰相、皇帝像小学生一样拿着纸和笔埋头玩命写吧。

    “唉,好几个人蒙吃蒙喝好几天,最终就给了这么一个玩意……老文啊,你说我干点好事儿容易嘛?这也就是我家大业大。否则好事儿还没干成,都让他们给吃穷了!你看看你们那位右丞相,说起人来头头是道,吃饭的时候也是冲锋在前啊,连皇帝手中的烤串他都敢抢,临走还用胡子带走我半斤酱料,还有点出息没有了?”三天之后,正经事儿终于算是谈得差不多了,皇帝和这些大臣总不能老陪着洪涛在海面上吃风,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呢。他们是拍拍屁股、拍拍肚子就跑了。洪涛白话了三天,又搭酒菜又费茶水,最终手里只落得一张任命。上面的人还不是他,而是文南。现在文南已经不归礼部管了,他又恢复了大宋子民的身份,还获得了一个官职,叫做舟船转运使!

    这个官职在大宋根本就没有,是临时发明出来的,标准的空头司令,啥权利也没有、啥正规编制也没有、啥经费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算兵部的编外机构。获得了在大宋水域通行的许可,还可以组建一支不超过五千人的乡兵。另外就是在明州港里获得了一块临时用地。可以当做库房使用,以后转运使大人下辖船队的各种物资可以先在这里囤积。至于仓库够不够用,还得自己想办法。

    至于其它项目,理宗皇帝听得很认真,还让随从记了很多笔记,但一样儿都答应不了,他根本就做不了这个主,光说的热闹,骗吃骗喝三天之后,还得回去和朝中大臣商议之后,再行定夺。啥叫再行定夺?就是后世里领导说开会研究研究,你等着吧,烟酒顶上去了,真开会研究,烟酒没跟上,你死后差不多就能得到回复了。

    但洪涛对于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通过这几天和大宋皇帝、包括那几位大臣的闲聊,他终于对大宋朝的国家结构有了一个比较清晰、比较全面的认识,至少在法理上讲是这样。这位宋理宗不是不想马上实行洪涛所说的那些方法来挽救战局、挽救他的国家,问题是他没这个权利,拍不了这个板儿。

    难道说一国之君还不能命令朝臣去做什么吗?天子一言九鼎、口出法随,谁敢不听?这说的是明清两代的皇帝,宋朝皇帝真没这么爽快,他是个虚君reads;网游之以剑为生!

    虚君,这个概念洪涛一直以为是出自英国,直到这两天,他才明白,合算虚君这个概念是纯国产的,而且还就是儒家思想。“端拱、垂拱而治、不下席而天下治……”这些儒家思想里都包含虚君的意思。北宋的理学家程颐解《周易》时,就明确提出:“进居其位者,尧舜也;进行其道者,伊、傅也。”

    这句话也是宋朝士大夫阶层的共识,他们无数次明确表态,皇帝,比如尧舜,只是天下的主权者;伊尹、傅说这样的丞相,才是实际管理者。所以说,宋代不光有虚君的雏形,还有实相制度来辅佐,与后世的君主立宪、总理组阁制度非常接近。

    这个制度算先进吗?应该算,权利这个玩意,必须要有约束,不管是皇权还是相权,一旦失去了制约,结果必然是祸国殃民,历史用无数次悲剧证明了这个道理。而且这个思想并不是西方倡导的,自从尧舜开始,皇帝就是大家选出来的,而且还是蝉让制,只不过后来让大禹的儿子给毁了。否则这个东西很可能会一直流传下来,也就不用每次皇权更换时都杀得血流成河了。

    有了虚君、实相,权利这个怪兽就被约束了、制衡了吗?还没有,皇权是被约束了,但是相权有点大了啊,咋办呢?当时洪涛也是这么问郑清之的,老郑惜字如金,就吐出来两个字儿,台谏!

    宋朝是历史上最重视台谏制度的朝代,台谏掌握着行政监察、弹劾、司法审查等权利,只要台谏认为违反了规定,连皇帝和宰相颁发的诏书、法令都有权利追回来,厉害吧!更让洪涛吃惊的是这个台谏部门是完全**的,他的官员只接受皇帝的任命,和宰相的政府那边完全没关系。宰相可以任免百官,唯独没权利管理台谏官,还有明确规定,宰相和政府官员的亲属、门生是不能当台谏官的。假如一位台谏官的亲戚当了宰相或者在政府内任职,那好,你和他只能留一个,要不你辞去台谏官、要不他别干了。

    这样一来,大宋的权利就分成了两部分,一大块儿是皇权、一大块儿是相权,另外还有一个台谏在旁边监督着,像不像西方的三权分立制度?当然了,大宋的三权分立制度还很粗糙,没后世那么细致,有时候还会跑偏,比如会出现史弥远那样的权相、出现台谏官成为党争工具的现象。不过它的方向没错,只需要在历史长河里慢慢摸索、慢慢调整,总会趋于完善的。总比元明清那样由一个人说了算要靠谱,一群代表不同利益的人坐在一起扯皮,最终扯出一个能让大家都接受的决策,肯定比某个人或某个集团出于自身利益一拍脑袋就弄出一个决策要平衡的多。一个国家,不在于跑多快,最主要的是要跑对方向,然后别老摔跟头,只要坚持住前进的势头,慢一点并不是缺点。

    洪涛就打算来给南宋当个保驾护航的帮手,帮它把外部环境整理一下,别让它老处于被动挨揍的状态。它就像一颗正在开花的植物,是最脆弱的时期,假如被风雨把花朵吹掉了,那就没果子可以结了。不管它最终结出来的果子是甜是苦,洪涛都想等着看看,毕竟这是一个民族自己的选择,自己无权去干涉它,更没那个必要去强行扭转它。自己想的也不一定对,假如根据自己喜好就武断干预,那自己和那些拍脑袋做决定的人有什么分别呢?

    按照洪涛的计划,南宋最好就这么发展下去,能弄成啥样就弄成啥样,这只是他尝试的一部分。金河湾早晚也会改变管理模式的,大锅饭不能一直吃下去,那又是另外一种模式。另外还有卡巴兰、马六甲港、开普敦这一大堆可以进行试验的地方,洪涛打算让它们都变成一个个的试验田,用不同的政体去管理,然后看看到底哪种方式有什么优势、有什么缺点。能做到这一步他就知足了,人生就这么几十年,再多的东西不可能看到,反正这次穿越有收获就成。只要天上那个孙子下次不让自己穿越到原始社会去,自己就能继续下面的试验,有了这几次的铺垫,洪涛相信自己在下一次穿越时会玩得更熟练、更有目的性。(未完待续。)

    ps:ps:过年了,做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能发的红包只有一个,就是多讲一段儿!这一章就是我对大家的新年祝福,从大年三十到初七,每天中午准时到……

    还有那些在海外的书友们,每逢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在咱们自己的新年里身体倍儿棒、工作顺利,在外面可劲儿的折腾他们丫挺的……化思念为动力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展示实力

    “假如朝廷能采纳先生的建议就好了,学生都能知道是好办法,尤其是先生说的国库券,简直神来之笔,不知为何还要去商议!”文南这个官算是白当了,这种话不应该从他这种当过官的人口中说出来。

    “他们还得从这些方法里找出各自的利益诉求,并且得互相平衡了,谁也别吃大亏、谁也别占大便宜,才能通过。另外他们还不太相信咱们的实力,有时候吧,同样一句话,从一个上位者嘴里说出来和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嘴里说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对能力的认可。他们还不认可咱们,这个好办,咱们用实际行动再推一推他们。”洪涛反过来还得安慰文南,他对这次会谈还是很满意的,原本他是把南宋朝廷当做潜在阻力来计算的,现在至少不是敌人了。可以原则上协同作战,不管是啥名义,也不管是不是需要听凭朝廷调遣,至少是个进步,很大的进步。

    现在金河湾的舰队可以打着转运使乡兵的旗号,顺利进入长江、淮水,沿途的官府都会按照朝廷军队的规格接待,至少是在名义上无法为难这支船队了。而且这个命令在会谈结束之前就已经由郑清之拟旨、理宗皇帝签署发出去了,现在运粮船队只需要拿着关防文件就能开始逆流而上,一直跑到江陵府去。

    “先运去鄂州,视情况而定,看看需要不需要送往襄阳。这次让孔舰长陪你去,老文,和朝廷官员接洽的事物全归你,那是你的职责,但有关船队的安排、遇敌作战方面的问题,不要去干涉孔舰长的决定。我会给他所有生杀大权,包括你,别怪我无情,这是战争,不是儿戏。你也不想当那种纸上谈兵、不懂装懂的人。所以术业有专攻,船队的事情交给孔舰长来办,你觉得呢?”这是转运使船队第一次进入南宋内陆,洪涛还是很谨慎的。专门把他认为最稳重、最机警的孔沛安排给船队护航。他已经和孔沛交代好了,保住船队是第一要务,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切手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用顾忌南宋朝廷。这个友军有时候比敌人还可怕。千万别把他们当做合作伙伴看待,心里始终要对他们提高警惕。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先生不和船队一起去吗?”文南在这方面还是知道轻重的,洪涛一旦出了海,那就是杀神,船上就是他的天下,没有不敢杀的,唯一能避免让他的屠刀砍向自己脖子的方式就是遵守他立下的规矩,别无他法。

    “江河不比大海,水道狭小。容不下大舰队,我这个金河号如果钻进去,别等蒙古军队来打,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放心去把,有孔舰长的两艘战舰,来多少蒙古水军都白搭,只要你们听他的就没问题。对了,一会儿你和罗兄也说说我的意思,一定要管好那些海商的人,别让他们得意忘形。我就不和他告别了。我带着舰队去做一件你一直希望我做的事情,你猜得到是什么吗?”洪涛很想亲自跟着运粮船队去南宋内陆转转,看看真正的南宋社会是个什么样子,顺便也看看威名在外的蒙古铁骑是啥样的。可惜金河号吃水太深。船体又大,一旦风力不够,在江河水道里就是个废物。另外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南宋朝廷不是还不太看得上自己吗?那好,就让他们看看金河湾的真正实力吧,这样以后再聊天也好说话。

    “……去进攻登州!”文南略微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洪涛脸上的奸笑,说出一个答案。

    “老文啊,你心小了,我把所有家底都拉出来,光一个登州港就能满足我啦?不过这是军事机密,我先不告诉你,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嘿嘿嘿,走吧,我也要开拔了。”洪涛把嘴撇得和瓢一样,卖了一个关子,还不给文南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就把他推到了船舷边上,看着文南上了小艇。

    文南坐着那艘沙船去和罗有德汇合,孔沛带着陈琪鸿的泉州号跟着一起走了,剩余的五艘战舰和三艘货船在金河号的带领下也重新升起帆,向着东边的大海驶去,洪涛到底要去哪儿呢?

    十三世纪的辽东半岛尖部有两个地方人口比较集中,一个叫狮子口,一个叫金州。这里扼守着渤海湾东侧,南上的海船一般都会在此停靠,北面来的海船也会把这里当做中转站,然后再去高丽、日本一带。

    狮子口就是后世的旅顺,旅顺的名字要到明朝才有,意为旅途平顺。金州就是后世的大连,辽代皇帝比较崇拜宋朝,所以把这里叫做苏州,到了金国时才改叫金州。一直到十九世纪,俄国人拿着巴黎的图纸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城市,称为“达里尼”,意为遥远的城市,后来叫着叫着就被音译为大连了。

    由于蒙古灭金战争和东征高丽的行动,很多海商已经不敢再北上做买卖了,让这两个原本挺热闹的港口城市稍显冷清,外国商船就更少了。相对于产自辽东的毛皮而言,日本人对大宋的精美瓷器、丝绸、书籍、茶叶、漆器更感兴趣。而高丽商船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此贸易,除非是高奸。

    金州徐家,自辽代起就在金州和狮子口经营海贸生意,把产自辽东的人参、兽皮、鹿茸装船运往明州或者日本,再换回丝绸、瓷器、茶叶、金银,拿到辽东各城贩卖。不管是辽人来了、金人来了、还是蒙古人来了,对他家都没什么分别,该做买卖还得做。哪国的贵人们都喜欢穿绫罗绸缎、都喜欢用漆器瓷器不是,那些玩意辽东不产,只能去和宋人换。依靠这些抢手的紧俏商品和对大海的熟悉,徐家不管朝代如何更换,依旧稳坐钓鱼台。

    不过从四年前开始,徐家就开始在船舱里装运产自北地的硝石、硫磺往南运,因为明州有两家商铺专门收购这些东西,价格给得很高,量越大价钱越好。至于他们要硝石和硫磺干嘛用,徐家的家主徐量植认为没必要仔细过问。宋人大多喜欢奇**技巧,硝石和硫磺可以制作烟花,大宋的烟花也确实做得很漂亮,过年过节的时候徐家也会买上一批,拉回金州当做礼物送一送。

    “百户大人,还是老规矩,您这边的抽头已经送去府上了,徐家这两艘船是不是就可以放行啦?等船回来的时候,照例还有心意奉上。”今天又到了出货的日子,徐家的两艘海船已经装满硝石和硫磺,准备再去明州捞一把。一大早徐量植就带着两个儿子来到码头上,找到了看守狮子口的蒙军水师军官,商量着自己海船放行的事情。这个百户大人并不是蒙人,蒙人不善水战,这里的水师还是原来金国的水师,大部分都是北地汉人。他们都是世代从军,从祖辈就跟着辽国当差,金国胜了,换身衣服就是金国水师,蒙古人来了也照样,摇身一变又成了蒙古水师。

    “徐老哥,不是兄弟多事,这些日子南边开战了,有些物品是不能南下的。上个月从登州来了一位蒙古千总,是特意来金州监督造船的,你船上的东西如果让他发现,不光你要砍头,我们兄弟也得跟着掉了吃饭的家伙啊!”汉人百户是个中年汉子,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说得无比艰难,眼睛里面却含着另外的意思。

    自从夏天蒙古大军开始攻打高丽以来,狮子口的来往船只就日渐稀少,如果不多要点好处,他们这些没什么油水的水师官兵就真该喝西北风去了。什么尼玛蒙古千户不千户的,他只是来金州督建船只,好像说是要从海上进攻高丽,因为高丽人前年把镇守高丽的蒙古将领杀死之后,连都城从松城(开城)迁到了江对面的江华岛去了,要是没有足够的船只,隔着两公里宽的汉江,陆军很难登陆。

    “唉……大战一起,都难啊,这样吧,五匹江南锦缎,船回来的时候立刻送到府上去!”徐量植也是老江湖了,心里清楚这位百户是在借机勒索,可不给也不成啊,县官不如现管,要是闹到金州去,事情倒是能解决,可花费就更高了。好在明州收购硝石和硫磺的价格一直很高,这点耗费他还花得起,花钱买平安吧,当下一咬牙,又送出去五匹上好的南宋丝绸。

    “哎,百户大人,您到是给个话儿啊……五匹锦缎啊,就算铺开也能盖住我徐家的两艘船了吧!”让徐量植意外的是,他这五匹锦缎居然没获得应有的反应,这下他有点上火了。徐家世代在金州经营,认识的官员可不止这么一个小小的百户,真要是被勒索急眼了,指不定谁掉脑袋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都有传说了

    “徐掌柜,帮我看看,那是不是帆?”汉人百户并不是贪得无厌,五匹锦缎的价格已经不错了,只是他没听见徐量植的话,他的注意力全被海面上一团白色的东西吸引住了。既然是水师,那有关水师的消息就少不了,前几年登州港被不知来路的海船焚毁之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州,想瞒都瞒不住。登州和金州、狮子口历来有海船定期往来运送粮食,具体的情节都不用等军方通报,当时在登州港的船工就能绘声绘色的说上一个时辰。尤其是那些船只上高大的帆具最具特点,对水师官兵来讲,船上的特征记得当然最清楚。

    “看着像,可是什么船会有如此高的桅杆呢?看样子应该还在十多里地之外,不会是云彩吧……”徐量植顺着汉人百户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也觉得是帆,不过如此远的距离上,假如船小,就不可能挂那么多帆,假如船大,就应该能看到船身了,怎么会光看到一片帆而不见船呢?

    “见了鬼了!敌袭!敌袭!敲钟……”听了徐量植的话,汉人百户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咬了屁股一样,原地就蹦了起来,大呼小叫着冲向了码头,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玩命喊。

    码上的人开始还有点发愣,但是随着警钟响起,大家都意识到了,这里要打仗,开始四处乱跑起来。开店的忙着关门闭户,搬货的扔下肩上的货物就找地方躲避,还有水师官兵从各处钻了出来,在长官的指挥下忙着从码头划小船去自己的水师营寨里准备迎敌,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爹!我们的船还在码头上,货物全装好了,那些都是怕火的东西,怎么办?”徐量植的大儿子也慌了,打仗什么的和他没关系,如果不是船上有货物,他早就拉着老爹和弟弟上马往金州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水师呢,用不上他们这些商人。

    “对啊,要不我们把船驶出去,往金州去吧!”一听哥哥的话。徐量植的二儿子也有了主意。

    “来不及了……没想到咱们父子在海上混了大半辈子,真的能看到如此快的船!”说话间,海面上那片帆影下面已经露出了船体。徐量植从小就跟着爷爷、父亲跑海路,不用任何仪器,光凭这双眼睛就能看出船只的大小、形状和速度。就远处海面上那几艘船来讲,大小是他从未见过的,速度更是极快。

    “爹,那怎么办?”大儿子有点懵了,自己的老爹向来不是慢性子,怎么突然就絮叨起来了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那个闲心去管别人的船快不快。

    “老二!你上马回家!带上家里人,只拿细软,马上去乡下你舅舅家。一秒钟都别耽误。如果我和你哥哥一旬之内未归,以后家里你就是顶梁柱了。别说话,听爹说!不管我和你哥哥是怎么没的,记住,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些船是哪儿来的。然后带上咱家人,还有你舅舅家的人,拿上所有能拿的东西,坐船去找,去他们的港口做生意去,别在这里了。记住我说的话没!”徐量植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把揪住二儿子的脖领子,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前,几乎是咬着耳朵。用最严厉的语气说了一段话。然后还让二儿子重复了一遍,之后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用力一推,就把二儿子推向了身后的马匹,头也不会的拉着老大向码头快步走去。

    “爹,这是怎么了?您、您认识那些船?”二儿子让他爹给吓住了。既不敢追,也不敢马上上马就走,他脑子里还糊涂着呢,自己的爹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留起遗言来了。老大更是纳闷,一边被他爹拽着往码头小跑,一边还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海面上那些船他也看到了,无非就是大一些,具体还看不清,怎么就把父亲吓成了这样儿。

    “快滚!你要死气我啊!”徐量植没回答大儿子的问题,扭头向后看了一眼,见到二儿子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立刻就是一声怒吼,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老大,这次咱爷俩要去鬼门关走一遭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到了明州别就想着去青楼瓦舍里玩耍,要多和南边的海商结交,你就是不听,如果今天没有你爹我跟着,你们两个连同这两船货全得没喽!听爹说,到了船上,去你爹的舱室床下,找一个带锁的箱子。没功夫找钥匙了,砸开它,里面有两面画着铜钱的旗子,赶紧拿上来,然后一艘船挂一面,挂到桅杆顶上去,然后赶紧开船。别管那些该死的水师,往港外冲,碰到那些大船之后,马上降帆,让所有人全到甲板上跪着,说不定能捞回一条命!快!爹老了,跑不动了,咱们爷俩是死是活,就靠你了。”徐量植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平时又是养尊处优,还没跑出二百米,就已经呼哧带喘。看着距离码头上自家的船还有三五百米远,老头儿是真急了,一口气叮嘱完大儿子,就已经倒不上气儿了,双手扶着膝盖伸着舌头是剩下喘了。

    好在他这个大儿子还算健壮,一听他爹说得如此严重,也意识到事不宜迟,撒开大步玩了命的往自家船上跑,鞋甩飞了一只都顾不上捡。等他按照徐量植说的,把箱子里的旗子拿出来,又让船工爬上桅杆挂好,徐量植才脸色煞白的蹭到船边,被船上的水手拉了上来。两艘船立刻就离开了岸边,一边划桨一边升帆,向着港外驶去。

    “呼……呼……累死老夫了,水、水……”徐量植上了船之后,就一屁股坐在艉楼的甲板上,他的大儿子忙活完了,才顾得上给他端了一碗水。

    “爹,这到底是怎么啦!您到是和我说说,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咱家船上都是本家人,又不是没碰上过盗匪,大不了就提着刀子砍嘛,为何要跪地等死?”完成了老爹交待的所有事情,大儿子才有功夫询问徐量植。常年跑大海的人没有胆子小的,海商和海盗其实就是一回事儿,束手待毙不是他们的性格,就算斗不过,也得先斗一斗才甘心。

    “孩子啊,这可不是遇上海匪了……他们叫海峡公司,比海匪可厉害多了,向来在南洋那边活动。明州收购咱家船上货物的赵家、高家全是广州海商,他们就是海峡公司的股东,这两面旗子是你爹我花了五百贯钱才换来的,你知道这旗子干嘛用的吗?”徐量植可算把气喘匀了,拉着他的大儿子一起坐在甲板上,指着桅杆顶上的铜钱旗问。

    “没见过,什么海峡公司?”大儿子又仔细看了看那面奇怪的旗子,他从来没见过谁把一个巨大的铜钱锈在旗子上的。

    “挂上这面旗子,可以在南洋畅通无阻,据说可以一直跑到大食国去!你知道大食国吧?前年咱们换回来那些琉璃酒具就是产自大食国,远在万里之外。本来我还想找机会和赵家商量商量,让你和老二有一个去广州也支个铺面、买艘船,那边的买卖好做啊。谁想到咱们还没去呢,他们到先来了,就看这一关能不能挺得过去!”徐量植是老了,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还是没解释清楚来的到底是谁,急的他儿子直瞪眼。

    “听说过登州港的事儿吧?我在明州和赵家说过这个事儿,你猜人家听了之后怎么说?他说那就是海峡公司的保安舰队,那样的船除了他们别无分号。人家还说了,一个登州港算个屁,这个保安舰队在大食国和天竺国杀了上千人,光城市就烧了几十座,在三宝垄把大食人和爪哇人几百艘船杀得片甲不留,至今那边的港口上还挂着吊死的尸体。不过他们对自己人很好,只要挂上这个铜钱旗,谁再敢碰就就追杀到底,一路上连鸟都不敢往船上落,煞气太重啦!对了,说起这个铜钱旗,还有一个旗子不能惹,就是一个大老鼠脑袋。海峡公司如此厉害,就是因为它的董事长,此人姓洪,身高丈二、虎背熊腰,来自极南澳洲,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的地方。这位洪董事长会掌心雷,只要他一伸手,不管你的船多大、跑多快,立刻就有五雷轰顶……”看到儿子真急了,徐量植才把他所了解的海峡公司说了出来,然后又扯上了洪涛,还是带着神话色彩的,和讲评书一样。

    “爹……您来看看那些船上挂是不是您说的那个老鼠旗!它们可真大啊……”此时徐家的两艘货船已经驶到了港外,远处那支舰队果然是速度极快,刚才还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片影子呢,现在已经快到眼前了。徐家大儿子眼神不错,手搭凉棚望了望,连桅杆顶上的旗子都看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突袭狮子口

    “啊!这是飞啊!快快快,快降帆!降帆!全跪下……”刚平静了没一会儿,徐量植又开始疯狂,扯着嗓子冲船工玩命喊,自己则带头跪在了甲板上,还把大儿子也拉了一把,光跪下还不成,还得按着大儿子的脑袋不让他乱看。|神仙的事情,凡人还是少知道为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把徐家父子吓得五体投地的船队,就是洪涛率领的金河湾主力舰队。在钱塘江口和文南分别之后,这支舰队就向东北直航到了辽东半岛。这点海路对于跑惯了大洋的洪涛来说,就和后花园一样平稳,只用了不到三天就来到狮子口海域,这还是要减速等待三艘鲑鱼级货船,要不还得再快半天多。

    光给运粮船队护航,为南宋军队提供补给,洪涛觉得还不太够,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大的,让南宋朝廷看一看什么叫海军,顺便也尽可能多的给蒙古国造成损失,不把它给打疼了,它是不会从南侵战场调兵回防的。用什么办法打疼蒙古国的决策层呢?很简单,就是渤海黄海岸边的所有蒙古占领区里的港口城市。洪涛打算顺着海边走一圈,凡是看得上眼的港口和城市,不管是那个民族的,一律烧光,抓到的蒙古官员和兵将,全都吊死,让尸体挂在城市的废墟上,这样比较吸引仇恨。人这个玩意,一旦有了足够的仇恨,脑子就会短路,说不定会让蒙古国的决策层搞出什么昏招来,那就好玩了。即便他们不上当,自己和大宋这边也没什么损失。从哪儿开始呢?洪涛拿着慈禧给他提供的金国辽国宋国地图研究了半天,决定就从这个金州开始吧,于是舰队就来了。

    “先生。有两艘货船挂着海峡公司的旗帜从港里出来了,现在落了帆。”倒霉的领航员又凑了过来,向洪涛报告前方的情况。

    “不管他们。只要不升帆就不用理,一字纵队。跟着旗舰一起进港。告诉后面的船,留意敌人的火船,这里的入口非常窄,不许减速,跟紧旗舰。”不用领航员废话,洪涛也看到了那两艘挂着铜钱旗的货船,既然它们已经降帆投降,又挂着海峡公司的旗帜。洪涛就不打算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袭击嘛,要的就是突然性,虽然说在这个年代里港口还没有固定炮台,但是能突然一点就突然一点,旁支细节都可以忽略。

    洪涛上辈子来过旅顺港,这里的港口非常像个胃,出入口就是旅顺口,像个食道,不光窄,还是个拐弯。易守难攻。假如在两边山上布置了炮台,外来的船想要冲进去非常难。不过现在不用顾虑炮台的问题,只需要提高船速沿着中间航道走即可。依靠金河号这个庞大的身躯,什么船也挡住不它的前进脚步。至于说那些传说中的火船嘛,洪涛见识过大食人的,也打听过南宋的,不用在意,那玩意就是欺负慢速船的。只要船速够高,那些小屁船连船体都碰不到,就会被大船掀起的浪头打翻,就算撞上也没用。硬木船体不是那么好抓住的,除非它们屁股后面都装上火箭发动机。

    旅顺口不光在后世是个很大的军港。在这个时代,也一直是辽国金国和蒙古国的主要港口。历经几朝几代的建设。设施很完善,既有水师驻扎用的水寨,也有陆地上驻金州军队保护,因为这里不光有水师军港和商业港口,还有一个不小的造船厂。

    由于发现敌情比较及时,此时蒙古水师的十多艘战船已经全部离开了营寨,正在旅顺口内摆起阵型,准备拦阻这支不知名的舰队进港。还有更多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战船不断从水师营寨里钻出来,向着航道上集结。旁边的山峰上也点起了烽火,应该是在向金州的驻军报警。

    “这里的备战状态要比登州强多了,也没有太多蠢货瞎指挥。左舵十五,降顶帆和翼帆,右舷准备接敌!”洪涛还是第一次真正要去进攻一座军港,说不紧张是瞎话,但也没紧张到手心出汗的程度。他对海战没有任何想法,无非就是多费几颗炮弹和少费几颗炮弹的区别,真正担心的是岸上。如果光摧毁了这里的港口和水寨,没对城市造成实质性伤害,那就是失败。

    “哦……哦……”随着桅杆上操帆手的忙活,全速行驶的舰队突然慢了一点,并在距离蒙古水师一里左右开始向左转弯。那些蒙古水师的战船也不清楚这支舰队到底要干嘛,怎么冲锋到最后突然不冲了呢,是打算掉头逃跑吗?看来他们还是怕了,这场仗还没打己方就看到了胜利,值得欢呼啊!打仗打得是什么,不就是士气嘛。临阵退缩不管是在海上还是陆地上,都会对士气造成很大影响。

    “爹,他们怎么要跑?要不我们还是回金州吧……”徐量植的大儿子还是没听老爹的话,偷偷把头抬起来,歪着脖子向海面上看。见到这支挂着老鼠旗的舰队冲到最后却拐弯了,他不禁有些怀疑老爹刚才的说法儿,什么掌心雷啊!什么五雷轰顶啊,全是谣传。无非就是仗着帆多船大速度快吓唬人罢了,到了真刀真枪拼命的时候,还是不如训练有素的水师。

    “再看看吧……难道是我想错了?”徐量植抬起头看了看海面上的状况,心中也有一些疑惑,那些有关这支舰队的凶狠毕竟是听说的,他也拿不准,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没有马上行动。

    “轰……轰……轰……”还没等徐量植的大儿子说出第二句话来,海面上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巨响。从那艘刚刚把船体横过来的大船船身上突然喷射出无数团灰色的烟雾,其中还夹杂着橘黄色的火光,就像有无数只巨龙在喷火。更让徐氏父子惊讶的是距离那艘大船几百米之外的蒙古水师战舰群里冒出了一片水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海水中。同时有一艘三桅沙船真像被五雷轰顶似的,连船舷都碎了,飞溅起来的破木板把船帆打成了筛子,然后就向左边一歪,带着船上的水师官兵一起倾覆了。

    “熊孩子!让你别乱看别乱看,你非不听!五雷轰顶来了吧!低头都低头,不怕死的就跳海里看去,别连累了我们爷们!”这下徐量植真信了,那些不是传言,就是真的!百分百真!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啊。既然信了,那就还得执行他刚才的命令,还得给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一个大耳光,就好像他大儿子能被老天爷看到一样。

    不过这次他的命令听的人少,就连他儿子也只是捂着被他打红的脸,坚持扭着脖子跪在甲板向战场上看,因为这种场面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些挂着一船白色风帆的大船一艘跟着一艘的把身体横过来,然后就会从船体一侧喷出一片烟雾和火光。在一连串闷雷声中,水道中间那些蒙古水师的沙船楼船全都和打摆子似的,一艘跟着一艘的被击碎,用各种不同的姿势下沉。

    当这五艘大船全部从水道前划过之后,原本在水道中间堵着的十多艘蒙古水师水师战船能漂浮的还剩下不到一半儿,不带伤的一艘都没有,有几艘船和沉了已经没什么区别,船体都开裂了,大窟窿小眼的。更惨的还是船上的水师官兵,很多人都来不及跑出来,就跟着船一起沉了。那些侥幸待在甲板上的人,比沉底还倒霉,满身是血已经是最轻的,很多都是缺胳膊断腿,惨叫声连一里地之外的徐氏父子都听得见。

    “让乙二号舰过去看看那两艘海峡公司的船到底是干嘛的,如果是正经商船就放它们走,如果是诈降,就用炮把船打烂。”趁着舰队调整航向的时间,洪涛又向领航员发出了新指令。这里的水师战斗力他已经摸清楚了,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威胁,下一步就是进港登陆,在这之前要把港外的所有船只都清除掉。后面三艘负责运载马匹的货船上也有80毫米小炮,对付这种慢悠悠的货船足够了,就算不小心被对方船只靠近进入接舷战,船上还有马穆鲁克斧兵。那些人形绞肉机在陆地上行动不便,但是在船上站成一排,除非累得举不动斧子了,否则没人能完整的踏上甲板,这一点洪涛深信。

    做完了第一轮炮击,舰队并没往回绕,而是向右转舵,径直向港口里冲去。水道上那几艘破船已经不用考虑了,路过的时候用左舷135炮再来一轮,都不用浪费155炮的大炮弹,它们就全会变成碎片。现在洪涛的目标是那座建在水道深处的蒙古水师水寨,大炮弹是留给它的,看看是它的圆木寨墙结实,还是155毫米实心炮弹穿透力强。至于说剩余的十多艘蒙古水师小战船,根本不值得用大炮打,目标太小也不好打,能撞沉的全撞沉,撞不到的就让它们随意吧,只要别试图靠近自己的舰队就成。否则甲板上还有装满了小铁球的80毫米小炮等着呢,那玩意虽然对船体造不成太大伤害,但是打甲板上的人是一门灵。一炮喷出去就是一个二十度的扇子面,五十多颗铁栗子谁也别想躲开,沾着死挨到亡,专门就是对付那些打算靠近大船的小船准备的。(未完待续。)

    ps:ps:过年了,做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能发的红包只有一个,就是多讲一段儿!这一章就是我对大家的新年祝福,从大年三十到初七,每天中午准时到……

    还有那些在海外的书友们,每逢佳节倍思亲,祝你们在咱们自己的新年里身体倍儿棒工作顺利,在外面可劲儿的折腾他们丫挺的……化思念为动力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334/ 第一时间欣赏南宋不咳嗽最新章节! 作者:第十个名字所写的《南宋不咳嗽》为转载作品,南宋不咳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南宋不咳嗽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南宋不咳嗽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南宋不咳嗽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南宋不咳嗽介绍:
背景宋朝,是个很特别的历史时期,它有四大发明中的三个、它有几倍于其它朝代的税赋、它有完善的外贸商业规模、它有非常高的城市化规模,眼看着就要开始向蜕变……可惜,它赶上了一个历史上很无解的蒙古,结果不光升级过程被打断,还落得一个国灭朝亡的结果。
主角洪涛,是个穿越重生了三次的职业老手。前两次都是在现代,这次到了南宋。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现代人,在宋朝有活下去的机会吗?他能在宋朝继续前两次穿越重生的成功吗?
这就是本书要讲的故事,我们来看看他将用什么不同的方式,既要让自己活得滋润,还能顺便拉南宋小朝廷一把,让它扛过这场席卷了大半个地球的灾祸。有了洪涛罩着,南宋就像是打了流感疫苗,可以向世界高声说,咱不咳嗽啦!
南宋不咳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宋不咳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宋不咳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