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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药而愈     帝胄诀txt下载     帝胄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信仰之力

    为了显示自己对大哥楚义心的重视,楚义道并非只是在帝都北门迎接楚义心一行,而是前出了十里相迎,以示自己对楚义心这位兄长的重视,当楚义道携着百官们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打着楚义心旗号的百余号人方才进入众人的视野!

    这队人马见到眼前浓重的迎接队伍,随即停了下来,齐映月方才下马,便有人上前来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大皇子殿下到帝都了?”

    齐映月笑了笑道:“没错,我们是大皇子殿下的人!”随即扫视了一番前方不远处的楚义道及百官后问道:“阁下,请问这是......”

    “哦!”来人笑了笑道:“二皇子殿下听闻大皇子到了帝都,所以特地带领百官前来迎接大皇子!”

    齐映月闻言,不禁一愣,随即道:“阁下,可否带我见一见二皇子殿下!”

    “请随我来!”

    齐映月来到楚义道面前,躬身行礼道:“见过二皇子殿下!”

    “你是?”

    “殿下,我是大皇子殿下家臣,齐映月!”

    “哦!”楚义道如此大阵势地前来相应,楚义心竟然避而不见,不由有些不爽道:“我大哥呢?”

    闻言齐映月不禁好奇道:“二皇子殿下,您是说大皇子殿下吗?”

    楚义道有些不难烦道:“不是说我大哥,还能是谁?”

    齐映月闻言,神色显得极为奇怪道:“回殿下,大皇子殿下并未在此!”

    “并未在此?”楚义道不免有些恼怒道:“你们这大张旗鼓地打着我大哥的旗号,是何居心?”

    齐映月为难道:“回殿下,大皇子殿下听闻陛下近段时间以来重病缠身、卧病不起,心中甚为忧虑,所以特地派我等前来探望!”

    “我大哥既然知道父皇身染重病,为何不亲自前来?”

    “这......”齐映月一脸的为难之色,随即叹了一声道:“哎!莫非殿下忘了,陛下此前有旨意,若非陛下亲自相邀,大皇子殿下不可私自返回帝都!”

    楚义道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凌炙天,后者点了点头,随即楚义道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哥还在北域吗?”

    “那倒是没有,因为陛下之前的旨意,所以大皇子殿下不敢抗旨进入帝都,现在还在三十里外的营地,若是陛下召见的话,大皇子殿下便可在一个时辰内赶到!”

    楚义道听完之后便示意齐映月退下,随即向凌炙天抱怨道:“晋王,我大哥此举,实在是令我难堪啊!”

    凌炙天明白楚义道心中的不满,诚如楚义道所言,他携百官浓重相迎,不想楚义心却让他扑了个空,难免有失颜面,但他心中也清楚,方才齐映月的话句句在理,而且事先也并未向帝都城内通报他们抵达帝都的消息,只是他们自己迫于情势,为免审判义王的事情受到干扰,在事先并未核实的情况下便贸然行动,所以方才发生如今尴尬的一幕,凌炙天不禁摇了摇头,随即道:“殿下,我以为,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骑虎难下,不如你主动相邀,就说陛下如今重病在身,不方便给大皇子殿下下旨,毕竟即便是陛下知道了此事,但陛下既然重病在身,身为人子的大皇子闻讯前来探望,也合乎人情!”

    楚义道闻言,无奈道:“哎,眼下也只好这么办了!”

    不知是相隔不止三十里,又或者楚义心故意为之,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依然是未见到楚义心的身影,随同而来的文武百官们无不心有微词,但却不敢发泄出来,眼看就要到提审义王的时辰了,有官员实在忍耐不住直接向楚义道问道:“殿下,不知大皇子殿下何时能到,我等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早有一会儿就到提审义王的时间了!”

    提审义王的事情固然重要,但那主要是刑部的事情,他能够作为旁观者参与当然不错,但是即便不参与也无甚大碍,毕竟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楚义心让得楚义道如此好等,他心里也是极为不爽的,但是,眼下的现状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楚义心突然出现在帝都,让他不得不想到他或许有意干涉他提审义王的事情,如此这般等待虽然甚为无聊,但至少自己能够拖住楚义心,确保他不会干涉到自己的事情上,想到这些,他不禁安抚道:“齐大人不必心急,我大哥毕竟是千里迢迢从北域赶回来,一路颠簸、舟车劳顿,劳烦你跟各位大人说一下,让他们稍安勿躁,再耐心等等,估计我大哥也快要到了!”

    此时此刻距离楚义道二十里开外的地方,楚义心所带领的人马走走停停,整整一个时辰只前行了十里路,身旁的李狩不禁有些纳闷道:“殿下,二皇子正带领着百官等我们,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楚义心放下水带,擦了擦嘴巴道:“不急,你看这天色,虽然说是到了深秋,这正午的太阳也颇为火辣,我们毕竟是千里迢迢从北域而来,早已是人困马乏,让他们多等等吧!”楚义心早在楚义文向他详述了楚礼渊的病情之后便星夜飞鸽传书给了齐映月,让他们火速感到帝都来,事实上他在义王府的不辞而别,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打算的,他知道自己这番堂而皇之的举动必然会引起楚义道的怀疑,但这一切已然不重要了,毕竟面对楚礼渊的重病,容不得他再继续坐山观虎斗了,否则若是楚礼渊一旦驾崩,那么自己可能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于是与齐映月等人商议之后,方才有了今日之举,他和楚义道的举动虽然有着异曲同工之意,但一切还得看帝都城内事情的发展了,他能够做的也就这些罢了,真正让他参与到营救义王的事情上,是他此刻不想面对的,毕竟,在帝都,自己的势力和二弟楚义道远远无法匹敌!

    午时时分,正是将屈心赤从天牢押往刑部受审的时间,但他身负枷锁的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口的时候,顿时间,天牢门口仿佛是炸开了锅一般,请愿的人群之中,无论是赤心学院的师生,还是普通的帝都百姓,以及暗藏于中的军机处、心语阁的人,无不高呼“义王无罪、义王无罪......”人潮涌动之际,数百军士组成的人墙眼看就要崩溃,显然,凌炙天的游说之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

    “阁主,我们是否现在动手?”

    看着身负枷锁的屈心赤,纣妙菱不由心痛的热泪盈眶,但还是忍住道:“再等等,这种情况定然早在二皇子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们绝对不会毫无准备,我们此时出手,说不准就成瓮中之鳖,一着不慎,恐怕是人没救到,反倒是把我们都给搭进去了!”

    与此同时,帝都城外的楚义道也收到了天牢之外所发生的一切的消息,他毫不在意地吩咐来人下去之后,随即对凌炙天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也将一条条指令发了出去。

    天牢之外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在数百军士组成的人墙就要崩溃的时候,随着天牢之内的狱卒以及刑部衙役们组成的几百人的生力军的加入,局势得到了片刻的缓解,但是随着更多百姓源源不断的加入,天牢之外的骚乱愈演愈烈,眼看防线就要再次出于崩溃的边缘之际,突然传来一阵极为整齐的步伐之声,所有人不禁看过去,只见无数全副武装的军士正踏步而来,狱卒、衙役以及之前便守在天牢门口的军士见之,不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援军来了!”

    援军的到来,无疑是起到了极大的震慑效果,然而,他们终究忽略了赤心学院师生和帝都百姓的决心,他们在失神片刻之后,随即所有人自发地手拉着手,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人墙,作为这支两千人军队的指挥官,吉跃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所率领的这支人马的到来,一切便会迎刃而解了,但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令得他感到震惊,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利用手上的这只军队,杀开一条血路押解义王到刑部并不难,然而,若是真正动了刀兵,百姓有所死伤在所难免,但他更加忌惮的是,此举肯定会激起民变,在帝都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自己上面那些人的做法了,若是真到了哪一步,他们无非就是牺牲几个人来平息民怨,而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自己无疑是排在最前列的,心念及此,他不禁对手下的军士们下令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向百姓们动手!”吉跃所想的对策,便是先采用拖的办法,双方对峙,总有一方会先泄下心中的那口气,他自信,他手底下的这些将士,是会坚持到最后的,那时候,他再指挥人马一鼓作气冲到天牢门前,那么他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天牢不远的一处高楼上,凰羽有感而发道:“百姓之力,当真是无穷无尽,即便全副武装的帝国军队,也不得不深为忌惮!”

    楚义征认同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凰羽大人言之有理,但是我觉得,义王说的更为精辟,庸庸碌碌,不知为何而活的百姓是可悲的,但是有着信仰之力的加持,才能使得他们成为帝国无往不利的力量源泉!”

    “确实!”凰羽笑了笑道:“义王总是能道出一些非同寻常的道理!若非三皇子你一直在赤心学院根植这些义王的人生哲理,他们也断然无法在百姓之中挖掘出如此之大的潜力啊!”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是一个僵持之局,等到哪位吉将军安耐不住要强行突破之时,我们趁乱伺机而动!”

    天牢之外的局势,吸引了帝都无数人的目光,烛蚀自然也不例外,也就是在天牢之外的百姓们声势渐起的时候,他便和阁老一同前往了皇宫......

第一百五十一章 醒来

    烛蚀虽然不喜欢帝都官场的尔虞我诈,但并不意味着他对帝都格局和作风的不了解,相反的,因为他和楚礼渊一直以来特殊的关系,反倒使得他对局势有着独到的判断和见解!凰羽等人为营救屈心赤而费尽心思制定的计划和采取的行动,在他看来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他深知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力量面前不过是徒劳罢了,或许凰羽他们的计划很周密,参与者尽是精锐之士,然而,毕竟这一切都处在帝都的腹地之中,而作为整个大楚帝国心脏的帝都,无疑是防守之力最为强大的地方!所以,烛蚀断定,他们定然无法顺利地救出屈心赤!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一切他又不能阻止,因为,没有他们的牵制,他此行前往皇宫,定然阻碍重重!

    诚如烛蚀所想,当他带着阁老一同进入皇宫之时,皇宫门前的守卫比平常时候多了数倍,寻常之时,烛蚀因为有着楚礼渊的特别旨意,他随时可以自由出入,但此时此刻,守卫的禁军则以皇宫戒严唯有,不允许任何人的出入。

    “烛蚀大人,我们收到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进宫,您还是请回吧!”

    烛蚀闻之,愤怒道:“我有军机大事在身,若是耽搁我见陛下,你们担待的起吗?”

    负责守卫皇宫大门的禁军统领不禁有所犹豫,但最终依旧坚持道:“烛蚀大人,我等乃是奉命行事,实属无奈,还请大人谅解!”

    “那么,我想请问,你们乃是奉了何人的命令?”

    “这......”

    从对方支支吾吾的神态,烛蚀自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正欲发怒之际,身后阁老轻轻咳嗽了一声,烛蚀方才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虽然知道此事有所隐情,但此刻显然不是追究之时,于是愤愤然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道:“你可识得此令牌?”

    统领见之,不由得颤抖着道:“这是......”

    “没错,这是陛下御赐给我的令牌,见此令牌如见陛下,别说我想要进宫,就算我现在要杀了你,你立刻就得身首异处!”

    统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烛......烛蚀大人,您莫要生气,不必和小的一般见识,您......您请进!”烛蚀得到阁老的提醒,此时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带着阁老急忙向皇宫内行去。就在片刻之后,守卫皇宫的禁军中,有两人也随即离开,一人抄近道向皇宫内奔去,另一人则向宫外疾行而去。

    烛蚀虽然有楚礼渊的特许,但实际上进宫的次数并不多,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直行走的那条道向楚礼渊的寝宫方向一路急行,当距离楚礼渊寝宫百十米距离的时候,他赫然见到姬贵妃早已在寝宫门口等着她了。

    “臣给姬贵妃请安!”

    “哼!烛蚀大人,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位贵妃的存在!”

    “姬贵妃何出此言?”

    “眼下皇宫戒严,严禁任何人的进出,你竟然敢擅闯,你可知罪?”

    “哦!?臣斗胆相问,请问姬贵妃,皇宫戒严一事,乃是何人的命令?”阁老这一次并未暗中阻止烛蚀,因为他清楚,姬贵妃毕竟不同于守卫皇宫大门的统领,绝非恫吓两句便能够轻易放他们进去的。

    “自然是禁军罗将军的命令!”姬贵妃自然清楚烛蚀话中之意,她虽然自视甚高,但也知道万不能说是自己下的命令。

    烛蚀闻言,极为不屑道:“罗将军?什么时候,一个禁军的罗将军敢私自下令封锁整个皇宫了,莫非......”烛蚀顿了顿,语出惊人道:“莫非,罗将军是想造反么?”

    姬贵妃闻之,不禁心中一震,她素来知道烛蚀的为人和性格,却不想此时此刻的他竟然如此的巧言善辩,不禁有些心虚道:“你休要胡言,罗将军自然是不敢,是......”

    “那是何人下的命令?”见姬贵妃已然支吾不言,烛蚀突然神情一冷道:“莫非,是姬贵妃你下的命令!?”

    “你胡说,下这道旨意的,当......当然是陛下了!”

    “是吗?”

    “是的!你此刻擅闯进宫,就等着陛下降罪吧!”

    烛蚀闻言,淡淡道:“我擅闯皇宫,自当会向陛下请罪,就不劳姬贵妃提醒了!”

    “你......”姬贵妃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心绪稍微稳定之后问道:“烛蚀大人,你见陛下所谓何事?”

    烛蚀当然知道不能如实相告,心思急转之后说道:“臣此前受陛下旨意,在民间找寻能人异士为陛下治病!”烛蚀指了指一旁的阁老继续道:“这位就是臣为陛下找寻到的一位大夫,葛先生!”

    “哼,帝都的太医们尚且不能为陛下根治,他来了又有何用?”姬贵妃不屑道。

    “姬贵妃这是何意?莫非,你是想阻止这位葛先生为陛下治病吗?或者说,姬贵妃是担心陛下病情被医治好吗?”

    “你......你休要强词夺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就不劳姬贵妃担心了!”说完对着身后的阁老点了点头,径直向寝宫之内行去,一众宫人见姬贵妃都奈何不了烛蚀,更加不敢予以阻拦,也就很自觉地让开道来任两人进去,姬贵妃当然不能容忍烛蚀二人的肆意妄为,虽然不能阻止他们去见楚礼渊,但也不能任他们为所欲为,于是也急忙跟了进去。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楚礼渊,烛蚀心中不禁涌出浓浓的伤感之色,楚礼渊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真可谓是形如枯槁,若非一直有着汤药延续生命,恐怕就连烛蚀都以为楚礼渊早已撒手人寰了!

    姬贵妃见到烛蚀哀伤的样子,自然是能够知道烛蚀从楚礼渊的情况已然能够判断出所谓的皇宫戒严一事乃是楚礼渊的旨意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但是她更知道,即便烛蚀知道,又能如何,陛下眼看就要行将就木了,烛蚀知晓又能奈何?于是不免语出讥诮道:“我早已说过,你找来的所谓神医不过是徒费功夫罢了!”

    悲伤以及的烛蚀也顾不上所谓的臣子之礼直接反怼道:“姬贵妃的意思,是就这么等着陛下驾鹤西去吗?”

    “哼!”姬贵妃显然不想和烛蚀斗嘴,她此刻心中所想,便是任由你烛蚀再蹦跶几日吧,一旦自己的儿子成为大楚帝国的皇帝,到时候秋后算账,有得你烛蚀好看的,于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一旁的阁老担心烛蚀受到楚礼渊情况的过度影响,于是向烛蚀问道:“烛蚀大人,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为陛下诊治了?”烛蚀呆呆地看着卧榻上的楚礼渊,似乎并未听到阁老所言,阁老无奈再次提醒道:“烛蚀大人......”

    烛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阁老,未做任何表示之后,随即再次看向楚礼渊,阁老想到屈心赤的安危,想到如今帝都复杂的情形,想要再次提醒一番,但碍于姬贵妃在场,终究是忍住了,好一会儿后,烛蚀转过头来道:“葛先生,劳烦你开始为陛下诊治吧!”

    阁老闻言,于是拿出自己此前配置的药物,以及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后,正欲将楚礼渊身上的被子拉开,烛蚀忙阻止道:“等等!”阁老虽然知道为楚礼渊医治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但是自己毕竟只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前来,自然是不能当着姬贵妃的面违抗烛蚀的命令,于是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了烛蚀!

    此时此刻的烛蚀,心中不免经历着极为痛苦的挣扎,此事或许在来之前考虑了千百遍,心中也早已决定如此,但是当真正要这么做的时候,即便向来冷酷无情的他,也终究是于心不忍,好在这一段等待的时间不久,烛蚀决然地对阁老道:“劳烦葛先生了!”

    阁老得令,自然是不再迟疑,不消片刻一切便准备就绪,他将事先配置好的药物塞入楚礼渊嘴中,然后在他形如枯槁的身体之上一针接一针地缓缓插入楚礼渊的各处穴道,待所有银针都用尽后,阁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烛蚀大人,陛下此刻身体虚弱,不能将药物的效果尽数吸收,劳烦你将陛下扶起来,我还需要以内劲引导,方能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已然走到了这一步,烛蚀也不再迟疑,于是配合着阁老将楚礼渊的身体扶了起来,一旁的姬贵妃见他们如此亵渎楚礼渊,本欲进行阻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突然觉得,陛下已然是回天乏术了,烛蚀他们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待到他们结束了这一段治疗后,自己可以......然后将一切责任推到烛蚀他们身上,到时候不仅能够抱负烛蚀对自己的无礼,同时也给楚义道创造了一个名正言顺继任帝都的机会!

    待阁老使尽浑身解数完成了对楚礼渊的治疗之后,楚礼渊仍然如同方才见到的那般毫无生气可言,更加不用说醒来的征兆了,姬贵妃见此倒不觉得有什么,相反的她反而更加乐见其成,但是一旁的烛蚀却不免有些心慌道:“葛先生,陛下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阁老虽然精通医治之法,但是这样的病症,也并非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心中虽然也倍感焦急,但仍旧极为淡定道:“陛下卧病已久,身体极为虚弱,还需要一些时候,烛蚀大人稍安勿躁,我等静静等待便可!”

    到了这一步,烛蚀也已经无能为力,索性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候着,约莫一刻时间后,见楚礼渊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早已安奈不住的姬贵妃突然厉声道:“来人!”

    一旁的宫人忙答道:“奴才在!”

    “传罗将军来!”

    不一会儿罗将军来到之后道:“贵妃娘娘!”

    姬贵妃对着烛蚀和阁老怒目而视地说道:“烛蚀带人蓄意谋害陛下,将他们拿下!”

    “遵命!”

    就在姬贵妃不免得意之际,烛蚀突然激动地厉声喝道:“慢着!”

    此时此刻,卧榻之上的楚礼渊,食指和中指缓缓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跳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拟诏

    为何无数的人会追逐无上的权利,为何身为皇子的楚义心、楚义道甚至楚义文亦对大楚帝国的皇位也流露出憧憬和向往,是因为这个位置拥有者无数人的拜服和敬畏,就像现在,原本准备将烛蚀和阁老来个釜底抽薪,禁军的统帅罗将军正欲下令捉拿烛蚀和阁老之时,而身在病榻之上,对此毫无所知的楚礼渊,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波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令得他们热不住畏惧的浑身颤抖,以致双腿站立不稳,竟然就这般瘫软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的罗将军,对于向他施以号令的姬贵妃忍不住投去了一个极为厌恶的眼神,也就是片刻之前,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但是看在姬贵妃眼里,她仿若无物般将其无视了,并非她欣然接受,只是此时此刻的她,根本无暇理会,或者说,她甚至预感到了自己片刻之后将要坠入无底的深渊!

    楚礼渊手指的跳动时有时无,就在他再次毫无动静之时,他那双浑浊的、毫无生气的双眼缓缓睁了开来!阁老见状,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定了,烛蚀见此,心中的激动之意无以复加,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之意,静静地等候着楚礼渊完全清醒过来。

    初始的楚礼渊只是出于本能的扫视着四周,好一会儿之后,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只见哪里遍布着长短不一的银针,这一幕仿佛是引起了他停滞已久的思维,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清晰起来......

    “烛蚀!?”终于,他认出了这个一直站在他卧榻旁的老友。

    烛蚀闻之,不禁老泪纵横地低声道:“陛下!”

    他想要起身,但浑身似乎使不上力气,于是将求助的眼神看向烛蚀,烛蚀见此,正欲扶他做起来,但还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阁老,阁老见状,忙向楚礼渊施礼道:“陛下,您身体还有些虚弱,尚且还需要银针的定穴之效!”阁老是有所保留的,楚礼渊的身体状况已经基本丧失了自我调节和修复之功,有着这些银针的辅助,他的生机还能维持三个时辰,若是全部取下,那么恐怕连一个时辰都不足矣了!

    烛蚀闻之,自然是理解了阁老话语之中的隐藏之意,楚礼渊眼神微转之间,似乎也有所明白,便不再纠结于此事,他向烛蚀问道:“朕,睡了多久了?”

    烛蚀忍住心中的悲意回道:“陛下,自上次相见,已经好几天了!”

    “哦!这人老了,身体确实是比不上年轻之时了啊!”

    “陛下休要这么说,您是大楚的天子,自当长命百岁!”

    楚礼渊连续咳嗽了几声,引得身上的银针带来一阵阵的疼痛之感,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因此而显得愈发苍白了几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来后才悠悠道:“你就不要宽慰朕了,朕的身体状况,朕是最为清楚了!”

    烛蚀闻言,突然悲伤不已地趴伏在地上呼道:“陛下......”

    感受到烛蚀语气之中的悲凉之意,楚礼渊仿佛看透了一切,颇为平静道:“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

    随着烛蚀的起身,楚礼渊方才注意到不远处跪伏在地上的姬贵妃和罗将军,随即道:“爱妃,你们也在此处?”

    “是......是......臣妾在!”姬贵妃闻之,慌忙的连滚带爬地来到楚礼渊卧榻旁泪流满面道:“陛......陛下,您终于醒了,您可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臣妾有多么的担心您!”

    从姬贵妃怪异的举止之中,楚礼渊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了,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有劳爱妃了,你即刻传朕口谕,招各位皇子和公主进宫见朕!”

    姬贵妃闻言,眼神不禁呆滞地看着楚礼渊,若有所思,楚礼渊见此,不禁有些恼怒道:“还不快去!”

    “是是,臣妾这就去办!”说完连忙起身,有些慌张地向外行去。

    “除了烛蚀,其余人等也都出去吧!”

    罗将军闻言,如蒙大赦,赶忙谢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就在阁老也欲转身离去之时,烛蚀忙对楚礼渊道:“陛下,这位先生是为您治病的大夫,可否容他一并留下,以便随时照看您的病情!”

    楚礼渊点了点头,随即对烛蚀说道:“烛蚀,你这番来见朕,想必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吧!”

    “陛下圣明,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您啊!”

    楚礼渊看了一眼阁老后对烛蚀有些伤感道:“朕自知时辰不多了,你但凡是有什么就直说吧?”

    烛蚀叹了口气,随即道:“陛下,臣确实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告诉您!”

    “你说!”

    终于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刻,烛蚀虽然担心楚礼渊的身体,但此时不说,恐怕是没有机会可言了,于是整理一番思绪后道:“想必陛下应该知道,当年屈皇后,也就是我姐姐,其实是怀着一对双胞胎的!”

    “恩!”楚礼渊示意烛蚀继续,后者继续道:“那时候回到宫中,姐姐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在诞下当今大皇子楚义心后便溘然长逝!”

    楚礼渊若有所思道:“你说过,皇后在受伤之际诞下了第一位皇子,但是因为他伤势严重,命在旦夕,当时情势危机之下,你无奈便做主将他就地掩埋了!”

    “是的!但是,陛下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哪位纣先生,那时候突然良心发现,鬼使神差的将他救了出来!”随即看了一眼阁老后继续道:“然后和这位阁老一起,费尽心思将他救活了......”

    “什么!”楚礼渊闻言,突然激动道:“他现在在哪?”

    “这位殿下,其实您见过!”

    “什么!我......我何时见过?”

    “陛下,您还记得义王吗?”

    楚礼渊突然沉默,仔细回想着一切,思绪最后定格在了屈心赤坠崖的那一刻,随即木然道:“你......你是说,义王,便是我的儿子!?”随即又不禁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那时候,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他竟然是我的儿子,他竟然还活着......他......他中秋之夜不是坠崖了吗?”

    “是的,但是万幸,他被人所救,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那他......他现在在哪儿?”

    “天牢之中!”

    “什么?”楚礼渊突然震怒道:“他为什么在天牢,此事乃是何人所为?”

    “陛下......”阁老突然跪伏于地,老泪纵横道:“请陛下即可下旨,救救心赤吧!否则......否则他可能就要和陛下永远地阴阳两隔了!”

    楚礼渊闻言看向烛蚀,烛蚀点了点头,楚礼渊随即道:“烛蚀,你即刻传朕旨意,不管是何人所为,让他们立刻将他释放,否则,朕决不轻饶,然后,让人即刻带他来见朕!”

    “臣遵旨!”烛蚀随即立刻起身,连忙向卧室外的宫人传达了楚礼渊的旨意。

    见烛蚀回来,楚礼渊有些无力道:“烛蚀,你将朕昏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说给朕听吧!”于是烛蚀便将近日以来楚义道一派将楚玉颜和义王婚礼提前一事,以及为了捉拿屈心赤所部的局,姬贵妃封锁楚礼渊昏迷不醒的消息,同时将今日帝都城内关于提审屈心赤一事的来龙去脉,以及他的病情和自己为救他醒来的一事也毫无保留地一一详细地告诉了他。

    楚礼渊对于烛蚀这种饮鸩止渴般救他的方式似乎毫不在意,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了,而且他更加知道,若是任由自己的病情这么发展下去,那么将给大楚带来无以复加的灾难,那是他万死也难以接受的!

    知道了屈心赤便是自己的儿子一事,对于烛蚀提到他和楚玉颜婚礼之事,想到自己当初荒谬的赐婚之举,不禁有些痛心疾首,知道了他不顾一切的阻止了这场荒唐的婚礼又不禁为他的深明大义所叹服,知道了楚义道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极为震怒,但他所怒的并非是他针对义王,毕竟身为皇子,没有点手段和能力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皇子,因此他知道他所作所为的目的,但是,当义王这个身份事关到他那个早已默认为已经夭亡的皇子身上的时候,则无疑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想到这种兄弟相残的事情,楚礼渊不禁激动的连续咳了好久,一丝丝鲜血也随着不断的咳嗽从嘴中涌出,这一幕吓得烛蚀不知所措,阁老则是连忙把住楚礼渊的脉搏,通过楚礼渊的手掌将一丝真气缓缓输入楚礼渊体内,后者胸口的起伏方才平静下来。

    “这个孩子,朕欠他太多太多了啊!”感伤之际,随即他又不禁有些欣慰道:“朕这一生虽然无能,但能有他这样一个儿子,当无遗憾了!”

    烛蚀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呵呵!”楚礼渊笑了笑,虽然明白烛蚀心中所想,但仍然解释道:“朕自知时日不多,朕欠他的,当弥补他,当然,更是因为他的能力和品行深得朕的心意,所以,朕决定,赐封他为我大楚帝国太子,朕死后,由他继任我大楚帝国的皇位!”烛蚀和阁老闻之,不禁四目相对,两人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尤其后者心中更是不禁感慨:“老家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拟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峰回路转

    天牢之外的情形,正如各方势力所预料的一般逐步发展着,即便深秋之中的帝都没有了夏日三伏天般的炙热,但一个多时辰的对峙,无论是帝都的百姓们、还是赤心学院的师生、心语阁、军机处潜伏的人马,无一不是到了精疲力尽、人困马乏的帝都,就连一向坚持着每日操练的吉跃两千部下,也几乎到了极限!

    就在现场的局面进入僵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休整踹息之际,突然间一波约莫三四十人、身着便装的队伍正悄然地从人群中缓缓地向着屈心赤所在方向靠近着,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凰羽也发现了这一幕,正当她看着人群的动向沉思间,她猛的惊呼道:“好歹毒的用心!”

    “怎么了?”一旁的楚义征问道。

    凰羽指了指远处那波潜行的人道:“殿下,你在此观测下面的动向,我现在过去安排人手阻截他们,二皇子殿下的用心,根本不是对义王进行所谓的审判,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他这是要趁乱之际,借刀杀人啊!”

    凰羽言尽于此,楚义征顿时明白了一切,于是抓着凰羽的手腕道:“凰羽大人,你留下来掌控全局,我亲自带人去阻截他们!”说完便猛的一跃,直接从高楼之上跳了下去。

    楚义征的这一跃,无疑仿若平静的湖面上落下了一块巨石,原本趋于某种微妙平衡的对峙,顿时间掀起了一阵阵涟漪,尤其是赤心学院的师生们,楚义征这位新院长虽然平日里行事有些神经大条,但他们深知他也绝非无的放矢之人,显然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在他们思索间,楚义征已然越上了吉跃部下们的肩头,在人群的头顶之上疾步穿梭,军机处和心语阁潜伏的人马,也同时间顺着楚义征所狂奔的方向看去,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他们,顿时明白楚义征这一异常举动的缘由,于是纷纷极速动身赶去阻拦那一拨准备刺杀屈心赤的刺客!

    为了阻拦那些刺客,心语阁、军机处以及赤心学院的师生们等人的动静,顿时吸引了与吉跃部下对峙的帝都百姓,吉跃虽然不太清楚人群背后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样,对于他而言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也就是在百姓们失神的这一刹那,吉跃右臂猛地挥了一下,所有军士得令,随即向前猛地推进,也就是一瞬间,片刻之前百姓们还严严实实的防御被瞬间瓦解,军士们一鼓作气,彷如利剑一般插入了人群之中!

    心语阁及军机处的好手们虽然行动迅速,但刺客们预谋在先,虽然最终将他们大部分人围住了,但仍然有十来人在包围圈合拢之前便冲了出去,与吉跃不同的是,他站在人群的外围,自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天牢门前羁押屈心赤的那些人却是见的真真实实,他们以为这些人属于自己一方的人,于是纷纷让出一道口子,待那十来人进入己方阵营后便重新合拢了防御阵势,这十来人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进入天牢门前守卫的防御圈后,仍然马不停蹄地向着屈心赤的方向疾驰,直到不足十米的距离后,羁押屈心赤的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的不轨企图,连忙呵斥他们停下,但他们依旧毫无停下的意思,羁押屈心赤的人了心知不妙,但还未及亮出兵器,便被对方已经掷出的暗器击中,顿时间二十来人便倒下了一多半,其余人等恨的牙痒痒,无不义愤填膺,但对方显然不是一般的刺客,数个回合之间,羁押屈心赤的一群人便纷纷倒地身亡!

    屈心赤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在一名刺客的利剑将要刺中屈心赤咽喉的那一刻,所有人驰援不及的时刻,屈心赤反倒是极为淡定的、仿若无事般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诚如他之前对纣商所言,他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命运,老天若是想要此刻终结他的性命,他亦欣然应允,慷慨赴死!

    “叮......”

    一把突然而来的匕首挡住了利剑的锋芒,两者碰撞之间,这一致命的一击被瞬息瓦解,随即一道身材修长、面罩寒霜的秀丽身影挡在了屈心赤面前道:“义王,我来迟了!”

    “哈哈!还是凰影妹子的轻功身法了得,我自愧不如啊!”一声爽朗的笑声,自然便是沧龙!远处阁楼之上的凰羽见到凰影和沧龙的出现,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缓缓落定,

    刺客们见一招不成,发了疯般地疯狂与凰影和沧龙缠斗在一起,已经围歼了另一部分刺客的心语阁、军机处人马,正欲前来营救屈心赤,却不想前有天牢门前的防线,后方吉跃的军队也已经突破了百姓们的防御,也就在他们迟疑是否与这些大楚帝国的军队正面交战的时候,气势如虹的吉跃军队在天牢门前的守军配合之下冲到了屈心赤的面前,虽然刺客们的战斗力不俗,但前有凰影、沧龙滴水不漏的防御,已令得他们折损了数人,后有给予军队的突袭,他们已然寡不敌众,渐露败相!

    片刻的时间,仅剩数名的刺客,还剩下一人苦苦支撑,沧龙对凰影道:“凰影妹子,拿下活口!”

    沧龙话音未落,凰影已抵近刺客的面前,然而还未待她出手擒拿,对方看着凰影凄然一笑,随即猛的咬紧牙关,一口鲜血涌出,随即倒地,凰影把了把他的气息,随即对沧龙摇头,显然,对方已经服毒身亡!

    “沧龙门主、凰影门主!好久不见!”走上前来的吉跃笑着问候道。

    沧龙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作为凰羽最后的杀手锏,他和凰影一直潜伏在暗处,他们两人的任务便是在寻得时机时将屈心赤救出,然而谁也不曾想到这波刺客的突然出现将一切计划给打乱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吉跃竟然带人冲破了百姓们的防线,此时此刻,面对着吉跃两千人军队源源不断如潮水般的涌来,他知道,他和凰影想要带走屈心赤,恐怕是不可能了,即便人群之中还有着百来号人的心语阁和军机处好手,但面对两千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军队,这点力量还是弱了很多,更何况这是在帝都,即便他们侥幸能够带着屈心赤脱身,但肯定将会面临着更多源源不断到来的援军,到那时候,恐怕自己这些人就算全军覆没,最后无疑也只是徒劳无功,心念及此,他打算采取拖延之术先稳住吉跃,然后在见机行事,伺机而动!

    “吉跃将军,好久不见!”

    吉跃不傻,他心中始终牢记着自己今天的任务,那便是将屈心赤带到刑部,眼下好不容易趁机而入,来到了屈心赤的面前,他断然不会有所耽搁,同时为了防止沧龙和凰影可能将他擒住而威胁自己的将士放屈心赤走,还示意身边的近卫将自己团团护卫,然后对沧龙道:“沧龙门主,末将今日有要事在身,等我完成了任务,再好好与你叙旧!”

    沧龙闻言,不禁眉头紧皱,吉跃的意思说明了一切,同时也挫败了他拖延时间,见机行事的想法,然而,还不待他细想下一步的行动,吉跃已经示意部下将他、屈心赤和凰影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昔日手下两元得力干将脸上浓浓的戒备之色,屈心赤摇了摇头淡淡道:“是凰羽让你们来的吧?”

    凰影转过头来,看到相比一个多月前更加消瘦了几分的屈心赤,想着他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种种,百感交集,但随即便一如从前那般清冷道:“姐姐传信让我们前来,义王你或许会责怪她擅作主张,但是她若是不传信,我会跟她一辈子!”

    沧龙倒是没有凰影那般的女儿姿态,直接低声传音道:“义王,一会儿我和凰影妹子为你杀开一条血路,外面有接应你的人!”

    屈心赤前行了两步,用尽气力抬起绑缚着沉重锁链的右臂,拍了拍沧龙的肩膀道:“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没必要跟着我摊这趟浑水!”

    凰影、沧龙闻之,不禁异口同声道“义王......”

    “怎么,你们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屈心赤突然严肃的表情,令得凰影二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和屈心赤相处日久,对于向来温文尔雅的他而言,当呈现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那便是意味着他已然做了决定,绝对不容他们质疑!

    不远处的吉跃,听到屈心赤这番话后,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他并不担心凰影和沧龙能够将屈心赤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但凡事就怕万一,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意外了,否则自己带着大军前来押解义王之事,将来或许就成为了同僚们的笑柄!在帝都任职多年,他对机会的把握还是极为准确的,屈心赤在说出那番话后,他自知凰影和沧龙已经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于是走上前来对屈心赤行礼道:“义王,下官奉命押解你到刑部,还望义王莫要为难末将!”

    “吉跃将军,请吧!”

    屈心赤平静地上了吉跃为他准备的囚车,后者极力忍住了一丝满意的笑意,随即对着部下道:“启程!”

    然而,车夫的鞭子尚未落下,因为屈心赤被押上囚车而顿时显得寂静的现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则是一道宫人的叫声传来:“慢着,陛下有旨,宣义王进宫!”

第一百五十四章 父爱如山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为了追查杀害屈皇后的凶手,楚礼渊和烛蚀穷尽下半身一直都在不舍地追查着,却不想在弥留之际,纣商主动地找到了自己,将所有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了他!烛蚀从得知纣商便是自己多年追查的凶手后,从开始的憎恨、然后慢慢的释怀、甚至到了最后的原谅,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当真正面对自己此生最为仇视的仇人之时,自己竟然会有着这样的情绪波动和变化!所以,在楚礼渊将纣商交由他处置之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除了因为他对屈心赤的抚养之恩外,更是因为他不清楚屈心赤和纣商的感情,如果自己成为了处决纣商的刽子手,屈心赤是否会将仇恨的种子延续到自己的身上!

    对于已经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他而言,屈心赤活着的消息,在十多年来身处仇恨深渊中的他而言,无疑是漆黑夜空中一盏指路明灯,他、楚礼渊、甚至纣商,不过是将要谢幕的残烛,未来应该是屈心赤的,只要他好好的,自己心中的那些仇恨,就随风消逝吧......

    但烛蚀终归只是他烛蚀,又或者说,他不过是屈皇后所认的一个义弟,楚礼渊才是她的丈夫,他无权代表他原谅纣商!然而当他再次向楚礼渊询问如何处置纣商的时候,楚礼渊没有了上一次和纣商相见那般激动的情绪,反而显得极为平静地道:“这么多年来,朕和你不停地追查刺杀皇后的凶手,其实就是放不下心中的那股执念,现如今,没有什么比心赤还活着更好的结局了,至于纣商,念在他抚养心赤有功的情况下,朕,就赦免他了吧!”

    阁老闻言,老泪纵横道:“臣替纣商谢过陛下了!”

    而对于烛蚀和阁老决定唤醒他而采取的饮鸩止渴之法,他更是毫无责怪之意,反倒是看的极为透彻,毕竟自己身体的情况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末了还不忘安慰他们深明大义,在自己尚能恢复清醒之时,有机会和屈心赤相见!

    “义心、义心......”楚礼渊自顾自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不禁笑道:“纣商那个老家伙,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向朕暗示心赤的身份了,难怪他第一次向朕介绍心赤的时候,说他叫‘义心’,那时候朕还奇怪,莫非他不知朕的大皇子就叫楚义心吗!”随即又不禁感慨道:“世事难料,没想到,他当真是朕的大皇子啊!”

    烛蚀、阁老闻言,不禁相视一笑!三位风烛残年的老者谈话间,宫人上前禀报道:“禀陛下,幸好一切来得及,义王已经在入宫的路上了!”

    楚礼渊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随即对阁老道:“阁老,朕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和心赤相见!”看了一样自己裸露的胸膛之上遍布的银针,继续道:“如此这般,既显得不雅,又不太庄重,还请阁老替朕把这些银针去掉,朕要体面的与他相见!”

    阁老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忧虑,下意识地看向烛蚀,却见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显然,烛蚀虽然心知若是去掉了这些银针便意味着楚礼渊离大限之期就不远了,但他更知道,体面的和屈心赤相见,这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心愿了!阁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烛蚀都不愿意出言劝慰,那么自己相劝则更加毫无意义了,但作为药剂的调制之人,他深知药剂的反噬效果会有多么的厉害,于是提醒楚礼渊道:“陛下,没有了银针的功效加持,您的身体可能需要承受不少的痛苦,若是您承受不住了,定要跟我说!”

    “恩!”楚礼渊毫无惧色地点了点头,随即阁老便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当所有银针去掉之后,楚礼渊的眉头明显地皱紧了几分,片刻之后,待稍微适应了这些身体的痛感后,方才慢慢道:“烛蚀,你替朕更衣!”

    宫人在传达完楚礼渊的旨意后,原本是打算陪着屈心赤一起进宫的,但他拒绝了,只说稍后会自行进宫后,宫人便先回宫向楚礼渊复命去了!

    屈心赤之所以这么安排,其一是因为在他看来,与楚礼渊父子相见,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时间,但更多的是,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父子相见,即便睿智如他,一时间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其二便是凰影、沧龙、凰羽等军机处以及心语阁这些营救自己的人,他担心他突然离开之后,他们会受到自己的牵连而被帝都军队所要挟,于是吩咐他们在自己进宫面见楚礼渊之时,他们便先行离开帝都!

    行走在皇宫的路上,看着这些昔日熟悉的景象,屈心赤不禁感慨万千,当初自己的决意离开,却不想这些原本应该存续于记忆中的事务,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更重要的是,还有那更为熟悉的人,想到他便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一时间,顿感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禀陛下,义王求见!”

    楚礼渊闻言,紧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开,原本浑浊的双目似乎也多了几丝明亮,随即有些激动道:“快请他进来!”

    当屈心赤迈入楚礼渊的寝宫,父子二人四目相对时,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楚礼渊微笑之中满脸尽是慈爱之色,屈心赤看似古井不波的面庞之下,确实不停颤抖的内心......

    好半天后,屈心赤才有些生涩地缓缓道:“父亲!”

    “诶!”楚礼渊听到这一久违的“父亲”二字,不由得有些手舞足蹈道:“心赤,快过来,让朕瞧瞧!”

    屈心赤缓缓地来到楚礼渊身旁,楚礼渊伸出有些干枯的手掌,抚摸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庞道:“孩子,你受苦了,都是朕的错,这么多年,朕没有对你尽到一丝一毫身为人父的责任,反倒是......”楚礼渊叹气道:“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却曾想要......”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好在老铁眷顾,咱父子两有生之年还能相见!”

    看着短短一个多月楚礼渊明显的变化,屈心赤不由关切道:“父亲,您的身体......”

    “不碍事!”楚礼渊宽慰道:“能在这时候见到你,朕的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了!”一旁的烛蚀和阁老闻之,一时之间情绪有些失控,为了避免屈心赤有所察觉,无不转身,屈心赤以为两人触景深情,感动的情难自控,也没有在意。

    “父亲......”屈心赤原本想问问楚礼渊身体所犯是何种疾病,却被楚礼渊打断道:“心赤,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屈心赤闻之,呆滞好一会儿后,才有些生涩道:“父皇!”

    “这才像话嘛!”屈心赤陪着笑了笑,楚礼渊由衷感慨道:“心赤啊,你才是朕真正实实在在的大皇子,朕已经决定,立你为太子,待朕百年之后,我大楚的基业,就要托付给你了!”

    “父亲,这......”看到楚礼渊假意生气的表情,屈心赤改口道:“父皇,儿臣与您相认,并非为了这所谓的太子之位!”

    楚礼渊慈爱地看着屈心赤道:“父皇知道,当初连大楚第一王的地位你都可以毫不眷恋的抛弃,朕自然相信你并非一个醉心权术之人,但父皇无能,不能恩泽于天下的百姓,留下了大楚如今这个糟糕的烂摊子!若是未知你我乃是父子之前,朕或许有所犹疑,到底是将这皇位传给义心还是义道,但既然上天庇佑我大楚,那么未来大楚的皇位必将是属于你的了!你天资聪颖、为人豁达,乃是千载难出的济世奇才,大楚交给你,方能够令她重回昔日荣耀!所以,你万不可拒绝朕的旨意!”

    屈心赤闻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父皇,您有所不知,我自幼身体有所隐疾,性命旦夕之间或许归于尘土,继任大楚的皇位,我知道您心存补偿我之意,但此举却是有负于亿万大楚帝国的黎民百姓,所以,儿臣还望父皇三思!”

    面对大楚帝国的皇位而不眷恋,同时还一心系着黎民百姓,楚礼渊闻之,不禁对屈心赤更是多了几分满意,随即道:“此事我已经听烛蚀和阁老说了,此隐疾也并非没有医治之法,你此番离去之后,便直接前往古台岛一心医治你的隐疾,待三年之后你归来时,朕便将大楚帝国的皇位传位于你!”

    “父皇......”

    “心赤,朕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推辞了!传位的诏书,我已经令烛蚀拟好了,你就安心地去治疗你的隐疾吧!”

    屈心赤回头看向烛蚀,听闻楚礼渊话语的烛蚀,早已泣不成声,抹着眼角的泪水点头示意楚礼渊确实已然做了安排!

    “心赤,朕,有些累了,你即刻起身,虽阁老一起前往古台岛吧!”

    屈心赤看着气息渐渐有些淡薄的楚礼渊,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之感,但却又想不透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就在他迟疑时,阁老道:“心赤,我们走吧,就不要打扰陛下休息了!”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身父亲,从初始的不知所措,到此刻的眷念之情,屈心赤也不曾想过自己还有着这般复杂的情绪,在楚礼渊再一次的微笑示意之下,他缓缓站起身来,突然跪在地上向着楚礼渊磕了三个重重的头,然后随着阁老向着寝宫外离去!

    楚礼渊看着逐渐消失于视线中的背影,微笑着的脸庞上,眼角却不禁留下了两行泪水......

    良久,烛蚀缓缓起身轻唤道:“陛下!”楚礼渊却不曾有一丝回应。

    “陛下!”

    “陛下!”

    “陛下......”

    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烛蚀,瞬间如风中残烛般瘫软地趴在了地上,泪如泉涌......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中毒

    楚礼渊之于烛蚀,无疑是活着的信仰和支持!

    从前他的人生只有自己的姐姐屈皇后,屈皇后遇刺后追查凶手便成为了他活着的信仰,知道纣商是刺杀屈皇后的罪魁祸首后,他便就此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好在还有屈心赤这个外甥还需要他,他又重新有了继续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但人生总是有现在和未来之分的,如果说屈心赤代表着未来的话,那么楚礼渊无疑就是他的现在!

    楚礼渊走了,虽然眼角有着已经冰凉的泪痕,但他的表情却是带着微笑的,说明他走的极为安详,毫无遗憾!

    经历了楚礼渊驾崩的一番痛哭之后,烛蚀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知道,此时绝对不是他该伤心欲绝之时,楚礼渊的委托,大楚帝国的未来,以及屈心赤三年之后能否顺利地即为,成为大楚帝国新的皇帝,一切都还需要靠他来操持!

    强忍住泪水涌出的冲动,将楚礼渊挪到床榻之上,替他盖好被子之后,然后将床帘拉下......

    “启禀陛下,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殿下求见!”

    听闻卧室之外传来的宫人的声音,原本看着床榻之上楚礼渊尸体无比哀伤的烛蚀,转身的那一刻气势突然大变,哀伤之色不仅荡然无存,俨然还多了一丝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

    烛蚀看见下首跪着的诸位皇子,虽然心里仍然不免忐忑,但依旧面沉如水,语含苛责之意道:“几位皇子殿下,陛下一直耐心等候你们多时,但你们还是来晚了,方才陛下已经睡着了!”

    楚义文、楚义征闻之,虽然心里有所遗憾,但他们是在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朝皇宫赶来,所以并未意识烛蚀话中的言外之意,但楚义道心里却不禁有些慌张,因为他身在城外,姬贵妃担心楚礼渊有所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所以选择了第一时间通知他,随后才通知的楚义文和楚义征,是以他才能和他们两同时间进宫,感觉到烛蚀似乎是在用余光看着自己,心里虽然有所慌张,但仍旧强做镇定道:“烛蚀大人,我们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来,本想和父皇好好聊聊的,没想到让父皇等了许久,实在是我等作为皇子的不孝!眼下父皇既然已经睡着了,我等就不便打扰父皇休息了!”

    楚礼渊生前曾交代于他,若是他想要在这三年之内稳住大楚帝国的局势,那么他必须能够强势地压制住大楚帝国的几位皇子,尤其是大皇子楚义心和二皇子楚义道,但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烛蚀虽然伴随在楚礼渊身边近二十年,但他却从未专心研究过帝王心术,所以他对于这样的角色,还显得有些生疏,更不用说游刃有余了!是以方才烛蚀语含苛责之意,其实首先是给自己壮胆,然后借以这般气场压住几位皇子,尤其是楚义道的气势,眼见楚义道有了胆怯之意,他反而显得颇为平静道:“二皇子殿下也不必急于离开,陛下虽然睡着了,但深知他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帝都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留下了几道旨意,待几位皇子殿下进宫后,让我代为宣读!”

    楚义道闻言,不禁额头多了一丝冷汗,心中不禁想到,自己未经父皇的同意便尚自将楚玉颜和义王的婚礼提前,虽然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给父皇冲喜,但真实的目的,不仅是他,想必满朝的文武在见识到自己逮捕了义王之时,也早已猜测到了自己的用心,同时还有自己的母亲姬贵妃擅自做主向所有人封锁了父皇病情的真实消息,并且禁军统领罗将军还在自己的授意之下封锁了整个皇宫,想到这些,楚义道不禁两股战战道:“烛......烛蚀大人,父皇是有什么旨意向我等宣读?”

    楚义道的种种表现,烛蚀尽收眼底,所谓此消彼长,此刻烛蚀反倒是显得更加适应了楚礼渊授予他的新角色,于是说道:“陛下说了,诸位皇子这段时间以来,不管做了什么,想必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大楚帝国,所以此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自今时今日起,众位皇子和满朝的文武大臣,务必恪守己任,兢兢业业,否则若是再犯,当数罪并罚!”

    楚义道闻之,顿感浑身的压力骤减,轻松了许多,于是和楚义文、楚义征一起道:“谢父皇,儿臣定当遵循父皇旨意,恪守己任,为我大楚尽心竭力!”

    烛蚀再次盯着楚义道说道:“另外,在诸位皇子进宫之前,陛下已经接近了义王,陛下也亲自对义王说了,假扮义王一事,乃是他亲自首肯,义王方才实施的,而且鉴于此事颇有成效,使得大楚近段时间以来的局势有所稳定,加上义王身体有所不适,所以陛下准许了义王辞官还民的请求,还望几位皇子殿下稍后向其他大臣们转达圣意,不要再为难义王!而且,既然义王不在了,那么军机处也已不复存在,至于军机处其他人员,陛下另有旨意予以安排录用!”

    楚义文、楚义征闻之,不禁相视一笑,这几日以来,他们为了屈心赤的事情可谓是费尽心思,如今他虽然成为了庶民,但这不正是他所想要的吗!对于兄弟二人而言,这无疑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了!一旁的楚义道虽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结果,但此刻从烛蚀嘴中亲耳听到后,不免有所嫉恨,自己冒险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没想到就这样被化解了,他不甘心!同时心中又不禁开始酝酿新的计划......

    众生百态,尽收眼底,但烛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毫不停留继续道:“陛下有感身体不适,所以决定暂时移居郢都修养,明日一早便会起行,但在此之前陛下颁布旨意,请诸位皇子接旨!”

    “儿臣接旨!”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朕因身体不适,为大楚江山社稷着想,朕决定暂时移居郢都修养三年,此三年期间,由烛蚀、夏衍晤、凌炙天三人组成新的内阁,代朕处理国政!三年期间,大楚帝国诸位皇子、文武大臣,定要尽心竭力,全力辅助!三年之后,根据诸位皇子在此期间的政绩,朕既会另择时机,颁布旨意,确认太子人选,钦此!”

    “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了消除楚义道可能对自己所传楚礼渊旨意的疑虑,烛蚀将楚礼渊的亲笔诏书递给楚义文道:“这是陛下的诏书,几位皇子请过目!”楚义文接过圣旨后,顿时明白了父皇和烛蚀的心意,于是走马观花简单过目后递给了楚义道,楚义道看到圣旨里面楚礼渊的亲笔字迹,自然不敢有所疑虑,只是他心里颇为不甘,对当初给楚礼渊问诊的太医可谓是恨得牙痒痒,原本他以为,楚礼渊已经是行将就木了,这次宣他们进宫,便是为了宣布太子之位的人选,而对于他而言,太子之位已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不过他静下心来再一细想,若是再过三年,那么以自己的手段和能力,自己的势力无疑较之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到时候,即便是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也能够凭借手中的实力稳操胜券,夺下大楚帝国的皇位,想到此处,将圣旨递给烛蚀道:“烛蚀大人,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我等身为皇子,即便不为了将来的太子之位,也定然尽心竭力,绝不辜负父皇的嘱托!”

    “几位皇子如此有心,当是我大楚之福啊!”烛蚀说完,接着又从袖带中拿出一封诏书道:“几位殿下,这是陛下给我的诏书,也请你们一同过目!”

    三人看过诏书,无不侧目,尤其是楚义道,更是震惊不已,因为相比较方才楚礼渊的圣旨中所言,这一封诏书可谓是将烛蚀推举到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甚至比之当初的义王更要重了几分!烛蚀历来虽然低调,且甚少参与大楚帝国的政务,但楚义道等皇子却从来不敢小视于他,因为看似低调的他,却是有着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他除了是楚礼渊的心腹之臣外,更是前皇后的弟弟,大楚帝国的“国舅”!如果说楚礼渊此前安排烛蚀成为军机处阎门门主一职显得有些随意的话,那么这封诏书则无疑显得郑重非常——朕感国舅烛蚀为我大楚兢兢业业,不辞辛劳,故赐封国舅烛蚀为摄政王,往后所有政务,皆由烛蚀通报于朕!

    在楚义文、楚义征尚且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楚义道拱手恭贺道:“恭喜国舅,恭喜摄政王!”

    反应过来的楚义文、楚义征忙异口同声道:“恭喜国舅,恭喜摄政王!”

    听到三位皇子的恭贺,想到身后卧榻上楚礼渊已经冰冷的尸体,烛蚀毫无一丝的高兴,只是淡淡道:“从前虽然与几位殿下没什么交集,但想必你们或多或少也有所了解,我对这些别人眼中的权势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顿了顿后,烛蚀继续道:“我说这些,并非是自命清高,而是以长辈告诫几位贤侄,今后你们一定不要有负陛下所托,定当全心全意为我大楚尽心竭力,三年之中几位贤侄的表现,我也当如实相告于陛下!”说完还不忘警告道:“你们也不要妄想讨好于我,我想你们应该都有听说了,帝都坊间可是称呼我为铁面‘阎王’!”

    听到烛蚀的最后一句话,原本还有所担忧的楚义道也不禁放下心来,毕竟,相比于自己,作为自己太子之位最大的竞争者,楚义心才算的上烛蚀真正的侄儿,若是烛蚀有心袒护,以他如今摄政王的威势,那么自己无疑是多了一股极强的阻力!

    此间事情作罢,楚义道等三人知道不宜继续在此,以免打扰到楚礼渊的休息,正欲告辞之际,烛蚀突然讳莫如深地问道:“三位殿下,可知为何陛下突然想要移居至三十里外的郢都?”

    三人虽然好奇,但知道这是楚礼渊的决定,自然不敢相问,于是烛蚀继续道:“哪位葛先生之所以能够救醒陛下,是因为他发现陛下之所以病重至此,其实是因为——中毒!”

    三人闻言,无不惊讶道:“中毒!”

    “陛下所中之毒,极为狠辣,仿似能够燃烧精血一般,陛下之所以近来昏迷不醒,正是因为精血的灼烧,以致供血不足,一直卧床不醒,之所以移居之郢都,一者此乃是大楚先祖龙兴之地,二者自大楚迁都之后,郢都较之帝都显得清净,适宜调养身体,同时哪里树木茂森,也不似帝都这么酷热!”

    三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烛蚀继续道:“此事陛下吩咐过,几位殿下知道即可,切不可传扬出去!”

    “儿臣遵旨,必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烛蚀点了点头道:“为了帮助陛下调养身体,我届时会不定时地向郢都运送一些冰块,此事久了定然会引起不轨之徒的猜忌,到时候,就有劳几位殿下帮忙周旋了!”

    “儿臣明白!”

    “好了,诸位皇子且先行回去休息吧!”

    人去楼空的寝宫显得颇为寂静,烛蚀看着眼前楚礼渊已然冰凉的尸体,不由得再度老泪纵横道:“陛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噩耗

    从皇宫出来的路上,纵使一向心如止水的屈心赤,内心也不免久久难以平复,方才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感到极为不真实,对于和楚礼渊的父子相认,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他,在感受到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后,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完全没有了前往皇宫时的那种忐忑!而对于楚礼渊关于他三年后继任大楚皇位的事情,在他心里,谈不上高兴,也没有自己对当初义王之位的那种满不在乎的洒脱,或者说,在帝都做了三年的义王,见识了太多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对于人人向往的官场,他早已心生倦意,但为了大楚的黎民百姓,似乎又燃起了他从前内心深处的忧国忧民之感!

    “哎!”这种复杂的心情,令得屈心赤一时有些茫然,不由得叹了口气!

    身侧的阁老,陪同屈心赤一路走来,倒是不曾有过任何的话语,然而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却是出于惊涛骇浪之中!对于阁老而言,无论是最初屈心赤的一意孤行孤身前往帝都,还是后来的身陷囹圄,凡此种种虽然一度曾令人忧心不矣,但最终都能够安然无恙,此行算得上是圆满了!但此刻他内心所系更重的,便是楚礼渊的驾崩,虽然是楚礼渊的遗命,让他和烛蚀务必向屈心赤保密,但毕竟说到底他是屈心赤的父亲,父亲的离世,身为儿子,却被隐瞒而不得而知,使得他不免对屈心赤心怀歉疚,然而时局所迫,更何况是楚礼渊的旨意,他心中只希望到时候屈心赤莫要怪他就好!然而,此时更令他担忧的,是不知面对楚礼渊的驾崩,烛蚀能否按照楚礼渊的遗计,驾驭住眼下的一切,虽然他和烛蚀相处的时日不久,也知道他在帝都官场待了近二十年之久,但以他多年的识人之能,他知道烛蚀并不是一个善于专弄权术之人,面对这个三年之期,他不知道他能否掌控如此之久的大楚,心里也不禁对此有所隐忧,但对于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一切顺利,直到屈心赤能够顺利继位!

    刚刚踏出皇宫大门,即将远去,屈心赤忍不住驻足回首,回望这熟悉的皇宫,初次离去,一身洒脱,再次离去,却多了许多牵挂!阁老正欲相问去往何处,屈心赤直接对他说道:“阁老,我们先去天牢接师傅他老人家吧!”

    “恩!”阁老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多了一丝隐忧!

    或许是两人各有心思,从皇宫前往天牢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临近天牢,先前对峙的混乱场面已然消失,汇集的帝都百姓和吉跃所率领的军队也悉数撤离,就在距离天牢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倩影悄然而至。

    “师......”纣妙菱顿了顿,随即改口道:“师兄,阁老!”

    “师妹,你还是唤我师兄吧!”屈心赤从前或许因为母亲的事情而难以释怀,但是今日见了楚礼渊,身为父亲的他既然都对纣商既往不咎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记恨着那段往事,想到之前自己对纣妙菱的态度,不禁歉意道:“师妹,这段时间以来,委屈你了!”

    纣妙菱闻之,不禁对屈心赤的转变感到一丝的讶异,下意识看向阁老,阁老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纣妙菱心领神会,随即一如从前般挽住屈心赤的手臂道:“没事了,师兄,一切都过去了!”

    “恩!我们一起去接师傅吧!”

    天牢的守卫见到屈心赤,不禁有些愕然,他们在天牢当差甚久,自然知道眼前这位义王被楚礼渊招进宫意味着何意,此刻安然地出现于此,说明陛下已然赦免了他的罪,但他此刻却是再次来到天牢,他们不禁好奇道:“义王,您这是?”

    屈心赤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拿出一道楚礼渊给的手谕道:“那位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的老者,陛下证实了他并没有行刺陛下的举动,所以赦免了他的罪,这是陛下的手谕,我此来,便是接他出狱的!”

    “好的,好的!”狱卒随意地看了看楚礼渊的手谕后便递还给了屈心赤道:“义王,请随我来!”

    “心赤,你和妙菱进去吧,我就在天牢门口等你们便好!”

    屈心赤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和纣妙菱跟随着狱卒向天牢之内行去,当数人抵达纣商所在牢狱的时候,纣妙菱激动道:“爹爹,爹爹!”

    然而端坐于榻上的纣商却是毫无回应,屈心赤见此,心里不禁感觉到一丝不妙,随即急忙命令狱卒开启牢门,屈心赤急忙进入牢狱之中叫道:“师傅!”

    纣商依旧没有回应,于是屈心赤走上前拍了拍纣商的胳膊,哪知纣商的身体竟然借着屈心赤的这股力道直接倒了下去,屈心赤不由得震惊,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恐怕已然是发生了,但他依旧不愿相信地上前试探着纣商的鼻息,一试之下,手臂不由自主地猛烈地缩回,刹那间,屈心赤不由自主地陷入呆滞,身后的周妙林见此,急切问道:“师兄,我爹怎么了?”

    屈心赤回过头来,满是伤意地冲着纣妙菱摇了摇头,纣妙菱见此,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上前扶起纣商,感受到纣商身体散发出的冰凉之意,她的心顿时如坠冰窖,随即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地哭喊道:“爹爹,你醒醒!爹爹,你醒醒!陛下赦免你了,女儿接你回家了啊......”

    屈心赤听到纣妙菱的哭喊声,在情绪濒临崩溃之际,转身向狱卒厉声问道:“是谁,杀害了我恩师?”

    纣商的死,显然出乎了狱卒的意料,听到屈心赤寒冷刺骨的声音,忙焦急地回道:“义......义王,我......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们知道这是刺杀陛下的钦犯,他......他也一直是烛蚀大人独自受审,我们也从未乱用过私刑,这......这几日您也在天牢,您是知道的呀!我......我......”

    仅有的一丝理智让得屈心赤明白,狱卒所言非虚,也就在申请恍惚之际,他突然转身,仔仔细细地替纣商检查了一番,片刻之后,无力地瘫软于地,仰面朝天,已然是泪流满面:“师傅......为什么,为什么啊?您如此这般,让徒儿如何是好啊!”

    经过一番检查,屈心赤已然确认,纣商的死,确实和狱卒无关,因为,纣商乃是自断心脉而亡,显然,诚如此前阁老所言,纣商独自前往帝都,早就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纣商的死,无疑使得屈心赤感到极为内疚,因为,他已然知道了纣商的想法,他或者,屈心赤或许会依旧如从前那般待他,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他的弑母仇人,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

    面对屈心赤和纣妙菱伤心欲绝的悲伤场面,狱卒很自觉的一一退了出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眼泪已然流尽,屈心赤拍了拍纣妙菱颤抖的肩膀道:“师妹,师傅已经走了,我们送他回去,入土为安吧!”说完便将纣商的尸体抱起来,缓缓地向天牢之外行去!

    守在天牢门口的阁老,远远地便听到了纣妙菱痛苦的哭声,他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当真正确认了纣商的死之时,还是无法抑制地老泪纵横,即便纣商此前亲口对他说过这样的结局,然而,人心总是复杂的,真正面对这样的结果时,无论是谁,都断然难以接受!

    当屈心赤抱着纣商的尸体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阁老一瞬间仿佛即将栽倒的枯木般向地上倒去,好在在此期间已然前来汇合的叶青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于地,原本前一刻还为阁老莫名其妙的流泪感到奇怪的叶青,此刻见到屈心赤怀中纣商的尸体,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身后其余心语阁的人也是情不自禁地掩面哭泣,一时之间,天牢门口顿时响起了一片哭泣之声,以致于守在天牢门口,见惯了生死的狱卒们也忍不住受其感染......

    十来人守在天牢门口痛哭一阵后,还是阁老率先清醒过来道:“心赤,老家伙走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走的极为安详,你我都不必介怀,我们也不要打扰他了,还是先将他的尸体送回总阁,早日入土为安吧!”

    屈心赤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恩!”

    “总阁主!”脸上泪渍未干的叶青突然对屈心赤道:“属下,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报!”

    “什么事情,等送走了师傅再说吧!”

    叶青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语气坚定道:“总阁主,现在不说,一切都晚了!”

    屈心赤突然感觉到了叶青言语中的异样之色,随即问道:“什么事?”

    “您从前的部下,凰羽大人他们,被人给带走了!”

    屈心赤闻言,心中不禁一震,随即厉声:“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腹大患

    古语有云,人死为重,死者为大,宜入土为安!

    纣商于他,不仅有抚养他成人的恩情,同时也是他的授业恩师,他能够有着如今的才学和万人敬仰的地位,离不开纣商的谆谆教诲,所以纣商的死,对他而言无疑是有着极大的打击!

    近来所有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已是看破了其中的玄机,自然也包括纣商自断心脉而亡的终极目的,他可以理解,却终究是无法接受,在他看来,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万事万物皆有解决的办法,然而,现在已经没有然而了......或许,纣商早已想到了屈心赤心中所想的足够时间,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最为极端的方式,所为的,便是不想给他造成任何的后顾之忧吧!

    当叶青告诉他,劫走凰羽他们的人,便是先前的吉跃的时候,屈心赤已然猜到了这幕后的黑手,尚且还沉寂在纣商之死悲痛中的屈心赤,此刻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两难的选择!

    纣商的死,对他而言,无疑是此时此刻最大的事情,纣商无子,膝下唯有纣妙菱一个女儿,而作为继承纣商衣钵的半个儿子,他理应为他料理所有的身后事宜,但同时凰羽、凰影、沧龙以及那些军机处曾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无疑也是他不容舍弃的存在,叶青虽然只是说他们被吉跃劫走了,但他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而且,在这帝都,本就不存在什么简单的事情!更可况,他心里清楚,吉跃及背后的人之所以劫了凰羽他们一行人,其实真正所针对的人,便是他自己!

    “师妹......”屈心赤顿了顿,看着悲伤不已,毫无反应的纣妙菱,无奈还是对阁老说道:“阁老,我......”

    阁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我明白!”随即看了一眼神色呆滞的纣妙菱,不由心疼道:“你放心去吧,老家伙的身后事,我会给妙菱主事的,你若是能够及时赶回来最好,若是赶不回来,心语阁一切还有我!”

    屈心赤闻言,向阁老感激道:“有劳阁老了!”随即在纣商的尸体前,跪伏于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转身离去。

    “师兄!”屈心赤驻足、回首,纣妙菱说道:“平安归来,我们等你!”

    “恩!”

    屈心赤马不停蹄地一路向着郊外策马狂奔,他的目的很明确,凰羽他们被吉跃所劫持,那么无论背后是什么人在指使,首先他得找到吉跃,从而知道凰羽他们被关押在何处,自己方才能够审时度势,想法子营救他们,而能够找到吉跃的地方,很显然便是城外吉跃他们所驻扎的营地!

    然而行至半途的时候,令他极为意外的是,吉跃却已在半道上等着他,吉跃见屈心赤到了,忙下马拱手道:“末将吉跃,见过义王!”

    屈心赤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大楚帝国已经没有所谓的义王了,我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吉跃将军,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说吧,凰羽他们现在何处?”

    面对屈心赤的直言追问,吉跃倒是显得不慌不忙道:“义王切不可自惭形秽,你的才能和地位,岂是一个布衣之身便能掩盖的!”

    屈心赤救人心切,此时此刻毫无心思和吉跃言语相讥,语气突然冷厉道:“我现在没功夫和你在这唠叨这些没用的,你究竟把他们劫持到哪里去了?”

    “义王果然是一个关心体恤部下的人啊!”吉跃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从前没机会向高高在上的义王请教,本来想借此机会向义王讨教一番的,却没想到义王如此的不给面子!”

    屈心赤若有所思,随即道:“恐怕,讨教是假,拖延时间才是真吧?”

    吉跃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有些无趣道:“义王果然是义王,我这点小心思还真是瞒不住您啊!”

    “既然如此,那么,请带路吧!”

    “义王,那就得罪了!”说完便派人上前点了屈心赤的穴道,屈心赤也知道他们所为乃是何意,毫无反抗地任凭他们施为,随即他们将屈心赤带上一辆马车,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屈心赤缓缓下车,粗略地扫视一番后,他便已然知道此乃何处,正是当初中秋之夜,楚礼渊宴会群臣之地,而不远处,正是他当初重伤坠崖的地方!此刻这里漫山遍野都是全副武装的军士,手中的火把,将这孤寂的荒野照的灯火通明,视线停留在一群军士所围成的圈中,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正是凰羽等人!

    “你将我们带到这里,是何目的?”

    吉跃笑了笑道:“义王不必着急,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屈心赤原本以为他会将自己带到凰羽他们身边,然而没想到,他们却把自己带到了当初自己坠崖的悬崖边,除了不远处数十名将他作为活靶子的弓箭手严阵以待,悬崖之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盘坐于地!

    如此大的阵战,如果说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显然此事不费吹灰之力,但从他被押解至悬崖之巅,吉跃便毫无作为,显然,他是在等待什么人!

    从皇宫出来的楚义道,虽然对于三年之后的太子之位仍然是充满了信心,但想到本来煮熟的鸭子飞了,仍然是愤怒不已,更加上往后大楚帝国便是名义上交到了烛蚀的手中,他也不得不重新考量评估大哥楚义心对自己的威胁,想到这些事情,不免心烦意乱的他,回府的路中遇到了等候他多时的凌炙天!

    “二皇子殿下!”

    “晋王,你有何事?”楚义道有些不难烦道。

    “我想此时此刻殿下肯定是心情烦闷,所以找了件事情为殿下解解闷!”

    “什么事?”

    “殿下此时若是得空,请随我来!”

    楚义道此刻确实有些心烦气躁,于是道:“走吧!”

    行了好一会儿,而且是越走越偏,楚义道不由警惕道:“晋王,你到底要带我去往何处?”

    “殿下去了便知道了!”

    楚义道不好气道:“晋王你也想跟我卖关子了吗?”

    凌炙天察觉到了楚义道的不悦,随即解释道:“殿下,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你此刻既然相问,那我便如实相告了,我替殿下你,抓了义王!”

    楚义道疑惑道:“抓了义王?”

    “呵呵!”凌炙天故作神秘道:“不仅仅抓了义王,还将军机处的所有人给一网打尽了!”

    楚义道惊讶道:“什么?”

    凌炙天闻言,不由奇怪道:“殿下,您急切地差人前来告诉我陛下对义王和军机处的旨意,不是让我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吗?”

    “哎!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去抓他们了,我当时失了方寸,只是感觉这一消息极为重要,便先派人告知于你罢了!”

    事实上,楚义道当时确实并未多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这一消息告诉凌炙天,或许内心深处确实也有这一层想法,但是他并没有下次决定的决心,原本从楚礼渊寝宫出来以后,他打算直接去找凌炙天商量一番接下来该怎么做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姬贵妃,以及这段时间以来她在宫中所做的事情,面对楚礼渊的醒来,他知道该是让她母亲低调行事的时候,所以便先前往了姬贵妃处转告了楚礼渊旨意的事情,哪知道方一出宫,才知道凌炙天竟然做了这等事情!

    凌炙天不由讶异道:“那这下该怎么办?都放了吗?”

    楚义道想了想问道:“你将他们押解到了何处?”

    凌炙天指了指前方,故作神秘道:“再往前,半个时辰便到了!”

    “你是说,你将他们押到了当初义王坠崖的地方?”

    “恩!”

    听闻至此,楚义道算是明白了凌炙天的用意,但他突然想到了烛蚀在楚礼渊寝宫向他转达的楚礼渊的旨意,不由担忧道:“父皇的旨意中,明确说了义王无罪,我们此举似乎不妥!”

    “呵呵!殿下,陛下的旨意,想必定然是在明天的朝会之中才会颁布,现在,即便是我,也‘未曾得知’啊!”

    楚义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仍旧疑虑道:“烛蚀大人,哦!应该说,摄政王说了,军机处虽然不复存在了,但军机处其他人,父皇会另有旨意予以录用的!”

    凌炙天闻言说道:“殿下,还是那句话,这些消息都会是明天朝会之中才会颁布,但今日他们这些人,无疑是以权谋私,阻碍了押解义王去刑部的事情,所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妨碍公务在先,吉跃是有理由将他们扣押下来的!”

    虽然凌炙天的这些理由有些牵强附会,但楚义道也知道他说的确实在理,随即不由问道:“晋王,若是此事被摄政王知道,他定然会深加追查,虽然他或许对军机处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毕竟也曾经是军机处的人,到时候我们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凌炙天虽然心中鄙夷了一番此刻楚义道的胆小,但是还是解释道:“殿下,你贵为大楚皇子,我此后更是新内阁三人之一,就算他烛蚀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料想他也不会轻易与我等为敌,何况,此事不是吉跃意欲讨好我们,一意孤行所为吗?”

    楚义道闻之,不禁笑了笑道:“确实是吉跃一意孤行!”

    凌炙天见楚义道上道了,继续点火道:“何况,我们此前算是把义王得罪透了,若是继续留着他,哪怕他只是一介布衣,但以他的能力,难保日后不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听闻至此,楚义道不再说什么,一行人继续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悲剧再现

    古人有云,人之初始,其心本善!楚义道自幼聪慧,饱读诗书,也算的上人中翘楚,深得楚礼渊的喜爱!然生而为大楚皇子,其人生轨迹,自不比寻常孩童,加之其兄大皇子楚义心自幼不受楚礼渊待见而偏居北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加上其母姬贵妃和母系一族的影响,令得他渐渐萌生了将来继任楚礼渊大位的想法,至此,其所作所为的一切,无不是为了实现这一梦想,哪怕是其父皇濒死之际,他虽为人子,心有凄哀,但与大位相比,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大位!

    在帝都经营的这数年以来,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顺风顺水,原本以为此番楚礼渊或许病入膏肓,是一个极好的契机,在此关键之机,他不惜抗旨以提前楚玉颜和屈心赤的婚礼,并在婚礼之际擒住屈心赤,借以令群臣刮目相看,却不曾想意外频出,以致所有的计划一一流产!

    关于屈心赤,他一如楚义文、楚义征及很多文武百官一般,期初对他是敬仰有加,然而屈心赤却对他的拉拢视而不见,他为此懊恼不已,却又无可奈克,终究是在凌炙天的建议之下,对屈心赤采取了得知不能,便予毁之的决定!自屈心赤为其所擒,拘于天牢之日起,他便深知屈心赤对他而言无疑便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了,那几日他辗转反侧,一直在琢磨处置他的方式,思来想去之后,觉得自己已然是骑虎难下,决心将他毁灭,但不管他对于屈心赤的罪责如何的铁证如上,他知道义王之于大楚,之于百姓的影响力,义王断然不能死在他的手上,所以,他采取了借刀杀人的策略!

    白天天牢门前帝都百姓和吉跃所部对峙的那一幕,他在此之前和幕僚商议之后早已预料,所以他安排了那群死士,欲借此杀人灭口,却不想被突如其来的凰影和沧龙所阻,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留了后招,那便是吉跃将屈心赤押往刑部受审之时,施以重刑,将其杀之,然而千算万算,却没曾料到楚礼渊的醒来,宫人所传的旨意传到他耳朵的时候,刹那间他可谓是万念俱灰,准备等着楚礼渊对他的处置,是以在去往楚礼渊寝宫,面对烛蚀之际,他可谓是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楚礼渊竟然毫无在意,未曾怪罪于他!正是怀着如此惴惴不安的心情,离开皇宫之后,当凌炙天说道准备杀了屈心赤的时候,他因为心有余悸,所以让他凌炙天对他的胆小而有所鄙夷!然而,他虽然心中有所迁怒于屈心赤,但想着烛蚀传达的楚礼渊旨意,不可再为难于屈心赤,他本欲暂时消停,但凌炙天的一番话,却无疑是击中了他的软肋,诚然屈心赤已归为庶民,但其人若是活着,加之羽翼尚在,即便他无心报复于自己,但他在军机处的那些下属呢!?所以他最终同意了凌炙天的说法,意欲将屈心赤这一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山路崎岖,夜路更是颠簸,好在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之后,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楚义道下了马车,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若有所思!当军士将他们带领到开阔之地,看着已然被团团围住的军机处人马,以及悬崖之巅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那已然归于平静的狂野之心,瞬间如团团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凌炙天拦下继续前行的楚义道道:“二皇子殿下,你我就在此处看戏便好,不必再上前了!”

    楚义道一愣,瞬间忍不住笑道:“还是晋王考虑的周全!”

    当手下报之吉跃楚义道和凌炙天已然到达后,吉跃笑着舔了舔嘴,对着屈心赤说道:“义王,好戏要开场了!”

    屈心赤闻言,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不由自主地朝着楚义道和凌炙天的方向看去,随即对吉跃道:“吉跃将军,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奉劝你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吉跃不由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呵呵!”屈心赤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知晋王许了你什么好处,但那皆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活着,才能享受那兑现的诺言,至于死人,我想你心里也定是极为清楚!”

    “你是说,事后若是追查下来,晋王会拉我出去顶罪?”

    屈心赤闻言,不由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晋王吗?”

    吉跃突然惊怒道:“你在诈我?”

    “诈与不诈,有意义吗?你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觉得我会认为是你有心想要杀我吗?”

    “哈哈!”吉跃不由一笑道:“义王不愧是义王,即便是面临死亡,也依旧心思缜密!”

    “然而,如今你已是骑虎难下,进则难逃一死,牵连家人,退则不免得罪了晋王,从此遭受冷落,苟且偷生!”

    吉跃闻言,不由陷入沉思,他虽鲁莽,但却也明白屈心赤所言,片刻之后,他顿悟道:“听义王的意思,是给我想了条后路?”

    屈心赤淡淡道:“你还不算是愚不可及!”

    吉跃并不在意屈心赤的讥讽,而是有心求教道:“此番情况,还请义王教我!”

    “我可以和你演一场戏!”

    “如何演?”

    “但我有个条件!”

    吉跃皱眉道:“什么条件?”

    屈心赤看向不远处同样被团团围住的凰羽等人道:“那便是你放他们一套生路!”

    “这......”

    “吉跃将军不必为难,此事并不难办,你只需要派心腹之人稍动手脚,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吉跃闻言,心领神会,但随即又不禁有些迟疑道:“这不难办,但是,他们都是被我所擒,我若是放了他们,他们必将视我为仇人,到时候同仇敌忾,我岂不是也是难逃一死?”

    “呵呵!”屈心赤凄然一笑道:“事情发展到这般情况,定然是无法善了,我若不死,不仅你不好交差,恐怕他们也无逃生之路!”

    吉跃闻之,不由有些震惊,他出身军旅,更加懂得屈心赤这番话中的真谛和情义!原本他以为,屈心赤所谓的条件,所想的便是能够为他自己谋取一条生路,然而令他诧异的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心中所系的,却只是那些属下的安危,哪怕是牺牲自己,也无怨无悔!心念及此,他不由发自内心地拱手行礼道:“义王的大义,我吉跃心悦诚服,事到如今,我骑虎难下,亦是没有办法,望义王莫怪,若是有来世,吉跃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说话间,突然有手下前来,吉跃转身,手下在他耳边耳语一阵之后随即退下!看着深深皱着眉头的吉跃,屈心赤说道:“看来是晋王他们着急了!”

    “恩!”

    “那么,你就照我说的办吧,若是事后晋王他们追查下来,你就推脱说属下办事不力,低估了凰羽他们的实力,以致于他们早已冲破了穴道你却不知,是以才让他们逃脱!”

    吉跃点了点头,转身向自己的心腹属下安排了一番后,再次回到悬崖之巅,悄无声息地替屈心赤解除了穴道道:“义王,不如你以我为人质,或许能换取一条生路!”

    屈心赤闻言,不禁愕然,随即摇了摇头道:“若如此,不过是多添了一条人命罢了!”

    吉跃自然明白屈心赤话中之意,突然神色极为肃穆地问道:“义王,你当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不在乎生死吗?”屈心赤不由喃喃自语:“若是真的不在乎生死,我岂会相信师傅所言的治疗隐疾之法......”随即对吉跃说道:“与我相比,他们更应该活着,毕竟,他们现在所面临的生死之境,一切也是因我而起!”

    吉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悲凉道:“义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屈心赤缓缓起身,突然高声道:“吉跃将军,我知道擒拿我等,非你之意,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怪你,但是,我有个条件,希望你能够放凰羽他们一条生路!”

    吉跃闻言,突然心领神会地大笑道:“呵呵,义王,事到如今,你还敢有此奢望!我怕你黄泉路上一个人孤独,所以随后我会让他们来陪你的!”

    身在重围之中的凰羽等人,初始被一些军士解了穴道,不知所谓,但随即想到可能是屈心赤和吉跃达成了某种合作,就在凰影准备动手前去救屈心赤的时候,凰羽突然摇了摇头,示意她等待时机再行动,毕竟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同时对方人多势众,且都是全副武装的军士,即便论单人战力无法与他们军机处这些人相匹敌,但对方胜在人多,而且他们这里一旦有了动静,恐怕会令得围住屈心赤的那些弓弩手情急之下率先行动,悬崖之巅,无遮无拦,避无可避,到时候反倒令屈心赤陷入必死的被动局面!

    然而,就在他们疑虑之间,只见那些围住屈心赤的弓箭手们,突然万箭齐发,无数箭矢,齐齐地向着屈心赤射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祈祷

    漆黑的夜空之中,虽然有着火把带来的依稀光亮,但悬崖之巅的风势甚大,令得火把所带来的光芒也无形之中暗淡了几分,但是,即便如此,数十名弓箭手的一轮齐射之下,不管是百米之遥的凰羽等人,还是远远地处在外围的楚义道和凌炙天,都亲眼看到了屈心赤胸腹之上被箭矢击中的一幕,而且,因为这些箭矢的余力,屈心赤身不由己地缓缓倒退着,即便是箭矢洞穿的伤口鲜血喷涌,他已然顽强地支撑着,然后,就在最后一支箭矢击中他的时候,这支箭仿佛似有千钧之力般,已然是强弩之末的屈心赤,突然向着身后的悬崖坠了下去,这一幕,一如从前......

    “义王......”凰羽等军机处的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呼着,凄厉的呼喊声,响彻夜空!凰影猛的起身,仿佛一道魅影般极速地向着悬崖之巅奔去,凰羽虽然心中也是记挂着屈心赤的生死,但一向冷静睿智的她,已然知道了她们之所以穴道被解开,显然是屈心赤和吉跃达成了一个交易,她不清楚、也没时间思索吉跃得到了什么,但是,她明白了这个交易中屈心赤的条件,那便是他甘愿赴死,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她们的生机!

    “沧龙!”她叫住了意欲如凰影一般奔向悬崖之巅的沧龙,满脸凄然地摇了摇头道:“不要放弃义王以死为兄弟们换来的生路!”

    沧龙虽然一时间没明白凰羽话中之意,但多年以来的相处,他们之间早已是极为默契,他对凰羽更是无条件的信任,因为凰羽的这番话的电话,他也顿时反应过来,随即怒吼道:“所有人听令,先将火把给全部灭了!”

    因为屈心赤的死,军机处的兄弟们早已是愤怒到了极点,面临此情此景,他们可没有凰羽那般冷静的头脑,正欲和就近的军士拼个你死我活,沧龙的命令无疑来的极为及时,毕竟他们虽然战力不俗,但对方人多势众,即便侥幸赢了,恐怕一百多号人也没几个能够活下来,有着沧龙的吩咐,军机处的这群人瞬间展现出了他们极强的战斗素养,他们或三人、或五人一组行动,片刻之间,原本的灯火通明瞬间陷入黑暗!

    楚义道的心思还停留在屈心赤坠崖的那一幕,原本以为屈心赤的死对他而言是一件极为畅快的事情,但当他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反倒是有些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当凌炙天叫唤了他好几次已然毫无反应之后,凌炙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前方瞬息之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楚义道才下意识地问道:“晋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殿下,义王既然已万箭穿心而死,好戏也结束了,我们是时候该走了!”

    听到自凰羽等人处传来的厮杀之声,楚义道担忧道:“军机处那些人怎么办?”

    “呵呵!”凌炙天笑了笑道:“义王已经死了,他们的死活便不重要了!”

    “那......”

    凌炙天听出了楚义道话中的担忧之意,随即道:“殿下不必担心,你我只不过是默默地看了一场好戏,屠杀义王和军机处这些人的事情,与你我毫无干系,而且,若是此事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吉跃一意孤行,我们毫不知情!若是说有什么责任的话,殿下倒是没什么,反倒是我,说不准还得担一个驭下不严的罪名!”

    凌炙天话说到这个份上,楚义道即便心里依旧有所隐忧,但也不便再继续说下去,于是匆匆转身,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凌炙天见此,突然转首对着一处漆黑空旷处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着楚义道一同离去。

    虽然周围的环境已然陷入了漆黑之中,凰羽、沧龙等军机处之人肩上的压力少了几分,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所以他们下令所有人朝着一个方向全力进攻,暂时先脱离眼下的被动,再伺机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赶到悬崖之巅的凰影,除了发现地上还残留着的血迹,却已经没有了屈心赤一丝一毫的踪影,她不禁陷入了癫狂之中,猛的转身向着方才射箭的弓弩手杀了过去......曾经当她得知屈心赤在中秋之夜的遭遇后,不免对自己的姐姐凰羽产生了一丝怨念,她恨自己的姐姐没有能够好好地保护他,同时也痛恨自己当时竟然不在场,否则定然不会让他遭此劫难!然而,就在前一刻,一如当初的情景一般,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就在现场,但是,自己却还是没能救下他,反正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遭受同样的劫难!她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没用,所以,她将这股浓浓的恨意发泄到了那些置他于死地的弓弩手的身上,睁眼的功夫,那些弓弩手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一死在了凰影锋利的匕首之下。

    在众军士重重护卫之下的吉跃见到凰影仿如鬼魅般的杀人手段,不由得额头冒出了一阵阵冷汗,他对那些弓弩手的死并不在意,相反的,即便凰影不动手,他之后也会动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毕竟,真正杀死义王的人是他们,而下令之人,无疑便是他了,正如凌炙天想要将所有责任推脱到他身上一样,他也早已计划将责任推倒他们的身上,所谓死无对证,到时候此事万一追查下来,他一口咬定这些人私自行动,自己下令他们阻止也无济于事,最终酿成了这般结局!想到此处,他随即对一旁的手下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火速撤离此处!”

    “可是......将军,那些人我们不管了吗?”

    “可是,可是,可是个屁!你没看到他们的手段吗?再留下去,我们自己的命都没了!”

    吉跃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原本面对军机处之人猛烈冲杀早已心惊胆战的军士如蒙大赦般纷纷溃逃,一时间,反倒形成了军机处百十来号人追着吉跃所率两千人的正规军四散奔逃的滑稽场面!

    烛蚀在宫中安排好了楚礼渊的尸体之后,想到隐瞒住楚礼渊驾崩这么大的事情,绝非自己一个人所能够办到,但偌大的皇宫之中,并没有值得自己信得过的心腹之人,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将自己从前阎门的部下调进宫来,但是派出宫的人回来说军机处除了极少数值守的人外,其余人等早已不知了去向,得知这一消息的烛蚀,顿时间就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细想之下,于是派人去请了楚义文、楚义征兄弟二人前来,双方见面之后,烛蚀才从楚义文口中得知,军机处的人,可能已经被吉跃所劫持,而他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叶青在陪同阁老和纣妙菱护送纣商尸体离开的时候,派人告知了此事,同时也将屈心赤孤身一人前去相救的事情一同告知了他。

    如果说烛蚀听到军机处的人被吉跃劫持的消息心中还能够淡定几分的话,那么得知屈心赤孤身一人前去营救他们,他的内心无疑便是瞬间变得极度冰凉,楚礼渊这边尚且还充满了未知,他此时是断然不能离开的,屈心赤那边又面临着如此险境,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他慌忙地进入楚礼渊的卧室,取了一个物件后便急忙来到楚义征的面前道:“三皇子殿下,这是禁军的兵符,你立刻去见罗将军,让他调拨一支禁军容你调遣,你火速前往追寻义王他们的下落,务必,不能让义王有任何闪失!”说道最后,烛蚀的神情不禁冷厉到了极点,即便见惯了楚礼渊之威的楚义文、楚义征兄弟二人,都不由地萌生了一丝惧意!

    楚义征也算是见惯了战场厮杀之人,瞬间从这一丝惧意中醒悟过来,接过烛蚀手中的虎符道:“摄政王请放心,义征即可率军前往营救,告辞!”说罢随即转身离去,楚义文向烛蚀拱了拱手,随即跟上楚义征的脚步而去。

    看着楚义征、楚义文离去的背影,烛蚀口中念念有词地祈祷着:“但愿一切还来得及,心赤,你一定不能有事啊!否则,我怎么对得起陛下的托孤之恩!”

    吉跃从来不是一个不顾属下性命的将军,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山上这么大的动静,帝都能够有所反应那是迟早的事情,虽然他知道自己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除非是自己逃离了帝都,否则日后定然少不了一番受审,但若是逃离了帝都,恐怕这一辈子只能藏头露尾、居无定所,他也实在是没这个勇气,然而不管怎样,如今的情况若是被抓个现行无疑是对自己最不利的局面,所以自他下了撤退的命令后,便头也不回地抄着近道一路疾驰地向着山下奔去。

    当楚义征率领着禁军往山上赶的时候,在半山腰遇上了一路溃退的吉跃部下,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这些全副武装的军士溃逃成了这般模样,但向来视士气为军人之信仰的他,顿时下令禁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没时间训斥这些军士,询问之下得知他们乃是吉跃的部下,但眼下却已是找不到吉跃的人影,于是从中筛选出了两名军官简单盘问一番后,留下禁军大部看守着这些吉跃的部下,只是率领着数十骑急忙地向着山上赶去,此刻的他已然知道了屈心赤已经遭遇不测,但如同烛蚀一般,他心中也不禁默默地祈祷着:“义王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一百六十章 假传圣旨

    吉跃所部的溃败令得军机处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在战场之上,这样的战绩无疑是十分耀眼、提振士气的,然而对于所有在场的军机处之人而言,却丝毫没有任何兴奋的意思,因为他们曾经的统帅,也就是在刚才,在他们眼前被无数箭矢的齐射之下再次追下了悬崖!

    军机处的人原本打算乘胜追击为屈心赤报仇,但即便群情激奋,凰羽依旧极为理智等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因为她深知,当下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于是对众人说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也明白你们的心情,因为我与你们也一样,甚至对于义王的感情,我比你们更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会阻止你们为义王复仇,但是,眼下并不是报仇的时候,义王如今重伤坠崖,生死不知,对我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开始沿着荆江搜寻义王的下落!”

    军机处一直以来算得上是楚礼渊的眼睛一般,大楚帝国及周边诸国大大小小的情报都汇集于此,所以形成了他们遇事冷静,智取为上的信条,凰羽一番言辞之下,众人顿时恢复了有些失常的理智,冷静地商议安排一番后,于是纷纷领命离去,连夜开始进行搜寻屈心赤的下落。

    “凰羽妹妹,你......你觉得义王这次能否......”众人悉数离开之后,一向粗狂豪迈、无所畏惧的沧龙,此刻却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那壮如铁塔的身躯不禁地微微颤抖,言辞间也尽是哀伤之色。

    “义王不会有事的,他这次,也一样能够逢凶化吉!”凰影用力地将沾满血迹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一旁的树干,她对屈心赤,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上次那般的必死之局,义王都能够活下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沧龙的问题,正是凰羽心中所煎熬的,即便沧龙不问,但她的内心也依旧在不断地问着自己!或许诚如凰影所言,义王吉人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她心中也是这般地安慰着自己!她不知道当初那般情况下屈心赤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她心中极为清楚的是,当初他能够活下来,定然是有着某种奇遇,然而,奇遇之所以能够称之为奇遇,是因为他的偶然,但是,这样的偶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吗?她不知道......

    三人的沉默使得这里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唯有一阵阵的秋风肆意地狂啸着!然而,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打断了他们的沉思,三人对视一番,皆以为是已经溃逃的吉跃所部又折返而回,于是十分默契地相互点了点头,随即纷纷跃上树木间,暗中观察。

    楚义征得知了屈心赤的遭遇,几欲癫狂的他来到此处后,不待马儿停下,便一跃而下,径直奔着悬崖之巅而去,借着稀薄的月光,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他不由得满目狰狞,仰天长啸:“啊......”

    凰羽三人见到来人乃是楚义征,于是纷纷现出身来,警觉的楚义征感应到三人的气息,猛的转过身来,随即急促的向三人行了过去,与沧龙、凰影点了点头后,随即向凰羽问道:“凰羽大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凰羽摇了摇头,内心极为不愿再次提及那一幕的悲剧道:“三皇子殿下既然是从山下而来,想必是遇到了吉跃的部下,定然也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楚义征沉默片刻,随即猛地一跺脚,正欲离去之时,迎面而来的楚义文问道:“三哥,你这是去哪儿?”

    楚义征咬牙切齿道:“我去杀了吉跃那个狗杂碎!”

    “不可!”楚义文忙阻止道,然而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哪里拽的住行伍出身的楚义征,楚义文无奈之际,凰羽也出言阻止道:“殿下,你切不可冲动,吉跃好歹是帝国的将军,你若擅自行动将他杀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管不了那么多!这帮帝国的蛀虫,就该千刀万剐!”见楚义征依旧一意孤行,凰影冷若冰霜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赏,一旁的沧龙却是猛的冲上前拦住楚义征道:“三皇子殿下,凰羽说的没错,此事你不可冲动!现在最为紧要的,还是先搜寻义王的下落!”

    “呵呵!”楚义征凄然一笑道:“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义王何以就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此等劫难!”

    见楚义征被沧龙阻了下来,楚义文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三哥,沧龙大人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搜寻义王的下落!同时......”楚义文顿了顿,随即反常地露出一股阴冷之色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一次,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凰羽自然是明白现场所有人的心意,但是这些年在屈心赤的教诲之下,她深知越是在紧急的情况之下,愈是要冷静,尤其是在这如深渊般的帝都,看着紧随楚义文到来的那些军士,凰羽问道:“三皇子殿下,他们是,禁军?”

    “恩!”

    “殿下何以能够调动禁军,莫非,是陛下的旨意,陛下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吗?”

    “我来解释吧!”于是楚义文便将他们入宫的事情以及楚礼渊的旨意一一告诉了凰羽等人,众人方才明白了楚义征为什么能够调动禁军,同时也才知道他们命令禁军将吉跃的部下全部给拦了下来。

    “没想到烛蚀一下子成了大楚的摄政王了!”凰影冷冷道。

    众人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到他和楚礼渊的关系,也并不觉得奇怪,但是令凰羽皱眉的,不是烛蚀出乎意料地成了大楚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而是凌炙天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为了新内阁的三巨头之一,吉跃是他的部下,凰羽是知道的,而今晚吉跃的此举,他也早已猜到了凌炙天定然是幕后黑手,原本她也在旁算着怎么样伺机报复凌炙天,但却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于是对楚义征说道:“殿下,我觉得,你还是暂且先放了吉跃的部下,否则可能授人以柄,我们不能还没开始反击之时,便先被他人参了一本!”

    楚义文也认同道:“是啊,三哥,为义王报仇的事情,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楚义征也并非愚钝之人,此刻冷静下来的他向随同而来的禁军下了命令之后,后者便上马向山下疾驰而去。

    “二位殿下,眼下搜寻义王的下落乃是当务之急,我们便就此别过了!”

    “凰羽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楚义文闻言,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慌,他担心以为是楚礼渊的旨意,军机处解散了,凰羽他们可能就此离开帝都,不禁有些感伤!

    “殿下放心,义王的事,我们不会就此放下,眼下我们先去搜寻义王的下落!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义王所遭受的一切,我们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的!”

    看着凰羽三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楚义文道:“三哥,我们也赶紧下上吧,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也需要告诉给摄政王!”

    “恩!”

    烛蚀不知道他在楚礼渊寝宫门口来回踱步了多少次,直到楚义文、楚义征的出现,他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二人一脸的凝重,烛蚀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是提到了嗓子眼,还不待他相问,楚义文、楚义征二人在他面前跪下来道:“摄政王,我们有罪,义王他......”

    “他怎么了......”

    “义王他被吉跃部下万箭齐发,坠崖落入荆江了!”

    烛蚀闻言,不禁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一切的一切,太突然,即便历经了种种的他,对于如此噩耗,也实在是承受不住了!楚礼渊的驾崩,他早已有所准备,但即便如此,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但不管怎样,在他临死之前,屈心赤和他父子相认了,并且为屈心赤、为大楚帝国的未来谋划了一条极佳的出路,这是他得内心得以慰藉之处,然而,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身为他主心骨的屈心赤却突然遭此大难,生死不知,这是他断然难以接受的!

    在楚义文、楚义征的搀扶之下,烛蚀缓缓站起身来,随即如一具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般进入了楚礼渊寝宫,一会儿后,烛蚀行了出来,彷如地狱来的阎王一般,对着楚义征说道:“楚义征接旨,自明日起,你即为禁军统帅,帝都所有禁军,由你节制,遇事可先斩后奏!”

    不只是楚义征,楚义文也同样怔怔的一动不动,眼神之中尽是惊讶意外之色,二人或许对楚义征接任禁军统帅深感诧异,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他们而言,更为诧异的是颁布这道旨意之人,他们显然猜到了,顷刻之间,即便是楚礼渊醒过来了,也断然不会如此轻率地就下了这道旨意,那么,无疑极有可能,或者说,他们能够肯定,烛蚀这是,假传圣旨!

    但不管怎样,对于一心想要替屈心赤报仇的楚义征而言,他虽然有心,但是在这遍地权贵帝都,单单有这份心是远远不够的,他并没有能够为屈心赤报仇的实力,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但现在,一旦他顺利执掌了禁军,哪怕不能立刻为屈心赤报仇,但是,起码他拥有了为他报仇的实力!心念及此,楚义征眼神凌厉道:“臣,接旨!”

    再次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烛蚀喃喃自语道:“陛下,希望你不要怪我,若是心赤就这么没了,这大楚帝国,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碎片

    今天的朝会,对于满朝的文武大臣而言,其震撼性可谓是无以复加的!虽然烛蚀才于今日的朝会上堂而皇之地宣布了昨日楚礼渊醒来的事情,但这一消息早已于昨夜不胫而走,但能够从烛蚀的口中得到确认,无疑对于满朝的文武而言是极为振奋人心的!但是还未待他们高兴,烛蚀便告知了众人楚礼渊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调养,当然,至于楚礼渊中毒的说法,他并没有告诉群臣,只是说楚礼渊决定暂且移居郢都,众文武对此虽然感到意外,但也觉得合乎清理,纷纷表示了对楚礼渊早日康复的祝福!

    当烛蚀宣读了楚礼渊旨意,表示他已经同意了屈心赤辞官的请求,同时宣布了撤销军机处的决定,虽然此前便是有了征兆,但是当这一决定真正被宣读出来时,众文武无不唏嘘不矣,虽然军机处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但是在屈心赤的率领之下,她对于大楚帝国的功绩却是不可磨灭的,朝野之上,无论对屈心赤或褒或贬、或敌或友的同僚们,对于他的能力都是极为认同的,而且以屈心赤如此这般的年纪,在楚礼渊心目中如日中天的地位,他们曾经都认为大楚帝国将迎来一个义王的时代,然而,如今却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然而还不待他们的一番感叹结束,烛蚀又宣读了楚礼渊一则新的旨意,那便是楚礼渊决定组成由烛蚀、夏衍晤和凌炙天领衔的新内阁,尤其是烛蚀还被封为了大楚的摄政王,成为满朝文武中唯一一个能够向楚礼渊直接汇报国家大事的人,这一份恩宠,令得满朝文武无不震惊的同时,更是羡慕不矣!因为他们断然想不到,从前那个极为低调,为他们所忽视的人,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甚至其身份和地位已然超越了凌炙天和夏衍晤!

    对于接下来关于楚义征代替罗将军成为禁军新的统帅一事,在经过了前面一系列消息的震撼之后,他们反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惊奇之色,毕竟楚义征乃是楚礼渊的三皇子,赋予他这样的责任和权利是迟早的事情,虽然现在看来年纪尚浅,但他好歹也是在帝国军中有过三年的锤炼,而且,无论是远在北域的大皇子还是帝都的二皇子,这般年纪也是各自都体现出了不凡的能力,所以此事并就此确定了下来。

    退朝之后,烛蚀派人将昨日便驻扎于帝都城外的楚义心传到了宫中,面对这个姐姐另外的儿子,烛蚀心情显得颇为复杂,因为楚义心从小就离开帝都一直在北域,两人之间也是交集甚少,所以这份亲情关系一直以来显得颇为生疏,同时或许是受到楚礼渊的影响,虽然他也知道姐姐的死与他没有关系,但诚如楚礼渊一般,看到了,也难免会下意识想到当初的悲剧......

    正如力的作用力是相互的原理一般,楚义心之于烛蚀的感情,也同样如此,相比这份生疏的亲情,他反倒更适应这份同僚之情,哪怕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比这种尴尬的亲情显得更为适应,两人沉默良久,楚义心说道:“恭喜摄政王!”

    烛蚀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回道:“义心,以后你就留在帝都吧,如今义王已经离开,你就居住于他府上,帝都现在乃是多事之秋,今后我也基本是留在郢都陪着陛下,帝都的事情,你就多担待点!”

    “遵命!”

    送走楚义心后,烛蚀第一时间招来了楚义征,虽然在他心里屈心赤的生死居于首位,但眼下他承蒙楚礼渊的托付,也无法做到对大楚的事情全然不顾,眼下楚礼渊的尸体还停留在寝宫之中,这件事无疑是不能有任何疏忽的,所以他决定下午便启程带着楚礼渊的尸体前往郢都,吩咐楚义征安排禁军护驾随行外,也同时嘱托了他务必竭尽所能地搜寻屈心赤的下落。原本打算在出发前见一见凰羽的,因为在他看来,他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而且还要时刻隐瞒楚礼渊已然驾崩的秘密,他需要一位才能出众、而且还信得过的人相助自己,很显然凰羽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现在屈心赤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凰羽肯定是没有这个心思和想法,于是他只好作罢。

    下午时分,宫门之外早已汇集了帝都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只因为楚礼渊即将移居郢都,他们皆奉命前来送行,虽然这些繁文缛节烛蚀并不喜欢,但他也深知无法避免,如今身为大楚的摄政王,他也知道自己该去适应这些身不由己的场面,好不容易挨到出发,一行人方才浩浩荡荡地向着郢都行去。

    对于搜寻屈心赤下落一事,凰羽、凰影、沧龙三人可谓是一时半刻都不敢懈怠,然而三天的时间,他们竭尽所能地动员了能够动员的所有力量,不论是荆江主干,还是为数众多的支流,他们都不曾放过,但三天了,他们依然一无所获,这无疑令的他们所有人本就不安的心情显得更加的烦躁不安!凰羽觉得或许是他们搜寻的范围不够,想扩大范围借用纣妙菱的江湖势力一同搜寻的时候,方才得知因为屈心赤的事情她还不曾知道纣商已经去世了,想到若是他们知道屈心赤三天前的遭遇,恐怕事情会进一步失控,于是不得已放弃了这一想法。

    但不管怎样,这般盲目的搜寻若是没有效果的话,浪费了时间不说,会令得所有人,甚至于她自己都会陷入癫狂,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手下有人前来汇报道:“凰羽大人,属下们今天沿江搜寻了百里的水路,包括能够容身的洞穴也不曾放过,但是......但是依然没有搜寻到任何义王一丝一毫的下落!哎......”

    凰羽听闻,原本想要发怒的她,瞬间似有所想地急切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来人以为是凰羽要责罚他,不由得有些吞吞吐吐道:“属下......属下说,今天还是没有搜寻到义王的下落!”

    “上一句是什么?”凰羽追问道。

    来人愕然,回想一番后再次重复了方才的话道:“属下们今天沿江搜寻了百里的水路,包括能够容身的洞穴也不曾放过,但是依然没有搜寻到任何义王一丝一毫的下落!”

    凰羽突然猛地起身,秀丽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一丝又是欣喜又是自责的复杂表情,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

    来人看着凰羽复杂的表情,不知所以,以为是凰羽情绪有些失控,不由得说道:“凰羽大人请放心,属下等定会加强搜寻的力度,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到义王的线索!”

    凰羽对来人的话丝毫没听进去,而是有些激动道:“我即可修书,你着人立刻传给沧龙和凰影,让他们与我在帝都汇合!”

    “是!”

    正如一直以来屈心赤对凰影的评价一样,她为人处世的风格一如她手中的匕首般,从来都是那么的简单率真,所以他方才安排她去了西域一路护持张大人,借以打磨一番她的性子,然而或许是时间还不够长,又或者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这份心性依旧未曾改变!这三日以来的搜寻毫无结果,几乎令得她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就在她准备孤身前去为屈心赤报仇杀了吉跃甚至是凌炙天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凰羽的书信,于是吩咐手下人继续搜寻屈心赤的下落后,便星夜兼程地向帝都赶去,与此同时沧龙也收到了凰羽的书信向着帝都赶来。

    三人齐聚于帝都郊外,见到凰羽的那一刻,顾不上这三日以来的疲惫,凰影急忙问道:“姐姐,你说可能有了义王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我不敢确定,但是,你们想想,三日前的晚上,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义王依然能够临危不惧地想到了和吉跃做一次交易保下我们的性命,我想义王不可能没有任何其他的打算!你们想想,在中秋之夜的晚上,那么危险的局面之下,义王都能够神乎其技地安排了夜雨那只鹰来救他,若非是夏紫曦小姐为他坠崖殉情,义王这场金蝉脱壳之计恐怕是无人能够识破!”

    “姐姐,你赶紧说,义王到底有怎样的安排!”

    “你们可还记得,中秋之夜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是藏在哪里的?”

    沧龙闻言,稍加思索后便惊呼道:“凰羽妹妹,你是说,悬崖之下的那个山洞?”

    “恩!”

    凰影瞬间明白了一切,急切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哪个山洞下一探究竟!”

    三人也不迟疑,来到悬崖之上后,眺望了一番下方的景象,然而因为荆江水势极为猛烈,几十米开往弥漫着浓浓的水雾,于是凰影自告奋勇道:“姐姐,你和沧龙大哥在此等候,我先下去一趟究竟!”

    三人之中,凰影的轻功身法最为了得,凰羽也不迟疑道:“恩,妹妹你要当心!”凰影话不多说,一跃而下,依靠着悬崖之上的藤蔓小心翼翼地向下方搜寻着!

    悬崖之上的凰羽和沧龙焦急地等待着,因为这是他们目下唯一的希望,但不管心中如何的着急,他们也不得不耐心地等下去,好在半个时辰之后,终究是见到了已然精疲力尽的凰影。

    “妹妹,你找到那个山洞了吗?”

    凰影气踹嘘嘘地摇了摇头,凰羽见此心情顿时有些失落,但凰影突然说道:“下面很多藤蔓应该是被人斩除了,我没办法下到更深处,而且水雾迷茫,能见度低,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找不到洞口,不过......”

    凰羽闻言,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我找到了这个!”

    “这是?义王身上衣服的碎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未完成的任务

    凰影虽然没有能够找到山洞的入口,但是意外发现的屈心赤衣服碎片,对三人而言无疑是极大的鼓舞,因为他们分析,若是常人在受到外力的情况之下坠入悬崖,定然是会形成一个和悬崖之间有一定距离的弧度,而屈心赤的衣服碎片能够在悬崖上的藤蔓中找到,说明他在坠崖的时候并非直接坠入,三人见此也是毫不犹豫,立刻着人前去弄来了足够长的绳索,留下沧龙在崖鼎上守着后,凰羽、凰影姐妹二人便顺着绳索往悬崖之下而去。

    悬崖之下,五十米开外便被浓浓的水雾所笼罩,能见度极低,姐妹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绳索而下,行到一处,凰影突然停下道:“姐姐,我方才就是在这里找到义王衣服碎片的!”

    “恩!”凰羽也是停留了片刻,试想再次找到其他的痕迹,但片刻之后毫无所获,于是对凰影道:“妹妹,我们继续往下!”

    往下的线路,因为能见度越来越低,姐妹二人明显放慢了速度,因为她们都不知道山洞到底在哪里,所以不得已时不时地停下来,然后以绳索为中心,分别向着左右两方搜寻着那个山洞的痕迹。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凰羽和凰影依然毫无上来的迹象,守在悬崖上的沧龙不禁显得有些焦急起来,就在心里感到极为烦躁的时候,隐隐地察觉到了一丝陌生人靠近的气息,随即转身望过去,只见数名身负重甲的军士缓缓向着他这里走来,沧龙下意识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领头之人拱手答道:“请问,是沧龙大人吗?”

    沧龙疑惑道:“你们是?”

    为首之人道:“在下是三皇子殿下侍卫长连云,奉三皇子殿下之命在帝都保护几位大人安全,同时有任何需要协助的事情,属下随时出手相助于几位大人!”

    沧龙并不好奇对方能够找到他们三人的行踪,毕竟这是在帝都疆域,只要是禁军想要找的,他不认为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从这位叫连云的侍卫长口中得知楚义征暗中对自己等人的保护,使得沧龙不禁对楚义征的好感度增添了几分,从前他也知道楚义征这个帝都小霸王的名号,认为他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然而数年不见,没想到不仅整个人的形象变了,连性子也跟着改变了,于是道:“连云侍卫长,你能否请三皇子殿下到此处来!”

    “属下遵命!”沧龙原本只是随口说一下,没想到对方回答的这么干脆,而对方也毫不含糊,立即便转身离去了,事实上沧龙之所以会想到请楚义征前来,一者是知道他和屈心赤之间的关系,同样也是从凰羽口中得知了最近以来楚义征为屈心赤所做的一切,另外的,则是凰羽姐妹二人下去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上来,说明她们恐怕还没有找到那个能够藏身的山洞,虽然他不曾下去过,但也能够想象到,即便不似大海捞针,但是也肯定是极为不易,而连云他们的到来,让他觉得能够借用禁军的力量,多派些人手下去的话,肯定比凰羽他们姐妹二人更为高效。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沧龙终于是见到了凰羽、凰影上来了,姐妹二人上来之后,便是有些精疲力尽地直接坐在了地上,沧龙见此,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顿时咽了下去,因为他已经从她们的表情之上看到了下去的这一趟的结果,片刻之后,稍微恢复了几分气力的凰羽有些惭愧地对沧龙道:“沧龙大哥,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山洞,暂时上来休息一会儿后,我们再下去继续找!”

    “两位妹妹辛苦了!一会儿应该会有人前来协助我们一起寻找!”

    “哦?”

    沧龙将方才和连云相遇一事告知了姐妹二人,随即道:“你们先休息休息,等三皇子殿下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片刻之后,楚义征便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先是问了一番他们三人最近三天的搜寻结果,当得知了关于屈心赤衣服碎片的线索后,也明白了他们三人此刻在此的目的,于是吩咐属下搜罗来数十根绳索,依次自悬崖两侧分布而开,然后命令禁军将士们自上往下全力搜寻山洞的所在,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在这些禁军将士的相助之下,总算是找到了山洞所在!凰羽三人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顺着绳索而下。

    这个山洞并不小,洞口的直径有近三米,但是因为常年处在漫天的水雾之中,所以确实是难以寻找,若非有着禁军的人马相助,以他们三人之力,想要找到这里,着实是要费不少的功夫!因为处在水雾笼罩的潮湿之中,洞口的四周显得颇为湿滑,洞口上方的崖臂之上还有着数米长的划痕,他们不知道是屈心赤留下的,还是此前那些刺客所留,但此时他们无暇多想,三人依次跳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内显得杂乱不堪,但这种杂乱并非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力所为,想必是之前的那些刺客在这里停留时所致。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从洞口依次向着里面仔细搜寻着屈心赤可能留下的痕迹,这个山洞并不深,片刻之间他们便将里面走了个便,但是却没有发现屈心赤的踪影,这无疑让的他们深受打击,但他们并未放弃,既然找不到屈心赤的人,说不准他已经从这里离开了,于是他们便再次仔细地搜索,哪怕是屈心赤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也好!

    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沧龙便发现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意思残留的血迹,这一丝血迹极为淡泊,可能是因为被这潮湿的环境所稀释,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否是屈心赤留下的,或者说是其他动物所留下的,但能够发现这一丝线索,无疑是增强了他们的信心!

    “姐姐,快来!”凰影突然惊呼道。

    凰影向后退了几步,指着洞壁上的痕迹道:“姐姐,站远了看,是不是像是字迹?”

    凰羽和沧龙仔细看了一番后惊讶道:“确实!”

    “难怪我方才没发现呢,往近了看确实会以为是岩壁的痕迹,这会儿站远一点,确实像是字迹!”

    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凰羽确认了这是石块划上去的字迹,因为洞内潮湿的环境,字迹已然有些模糊,但仔细辨认了一番后,凰羽还是清楚了上面所写的内容——“我无碍,切勿挂怀,你们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当以此为重!他日有缘,定会相会!”

第一百六十三章 烛蚀的请求

    未完成的任务!

    对于凰影、沧龙而言,他们清楚屈心赤话中所指何事,更知道他是何意思,但令得三人有些伤感的是,他们心中奉为神明的男子,至始至终,哪怕是生死之际,也不忘这些事情,令得他们感慨的同时,更是多了几分敬意!

    但不管怎样,从字迹和其中的内容他们能够判断,屈心赤定然还活着,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欣慰,三人这几日以来忧郁的神色一扫而空,多了一丝笑容,凰羽道:“这么说来,当晚义王肯定是来过此处,洞壁之上的痕迹,可能是义王曾经尝试过爬上去,但崖壁过于光滑,而且自从中秋之夜后,陛下盛怒之下命人清理过崖壁之上藤蔓,所以义王不得已放弃攀爬上去的打算,却又不知我们能否想到,所以留下的这些字迹!”凰羽走到洞口,向下张望了一番后继续道:“我想,义王当时没办法攀爬上去,又不知我们是否能够想到他在此处,留在此处无济于事,他只能继续往下而去了!”

    凰影闻言,不由疑惑道:“义王往下,又能去到何处?”

    摇了摇头,凰羽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总比留在这里好!或许能够遇到过往的船只也不一定呢!”

    沧龙皱眉沉思一番后,极为认同道:“极有可能!”

    凰羽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正好解释为何我们这几日以来的搜寻毫无结果了!”

    “不管怎么说,能够确定义王还活着,那就够了!”

    “恩!”凰羽顿了顿,随即看向凰影和沧龙道:“现在确认义王还活着,那么我们也不必再继续搜寻下去了!你们也可以就此离开帝都了!”

    凰影闻言,有些伤感道:“这就走吗?虽然我们现在可以判断义王极有可能还活着,但毕竟我们还没有亲眼见到他!”

    凰羽突然极为认真地道:“妹妹,我知道你们也不舍,但是,方才义王留下的字迹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此次义王并没有想过让你们回来,只是我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擅作主张让你们回来相助!你们想想,义王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奸人所害,除了他与世无争的性子,同时也是因为我们的实力有限,若是你们不想义王将来继续经受这般的遭遇,那么务必记住义王的嘱托,继续你们未完成的任务,从前的他,一直以他孱弱的身躯挡在我们面前,今后,就让我们成为替他拦下一切来犯之敌的利剑吧!”

    凰羽言尽于此,凰影和沧龙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沧龙的新军初具雏形,还需要勤加训练,凰影虽然只是担负起保护张大人的任务,但因为沙怒谷一战,逆行骑几乎全军覆没、生死不知,凰羽曾在西域之时告诉她,让她不论生死,一定要找到逆行骑的幸存者和那些被劫掠的百姓,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了!

    三人谈完之后,便回到了悬崖之上,楚义征没有见到屈心赤的人影,于是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可有义王的踪迹!”

    凰羽有些遗憾道:“我们虽然没有见到义王,但是在下面确实是发现了义王的踪迹!”

    “那可知义王去了哪里?”

    凰羽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楚义征闻言,不禁来回踱步地自语道:“义王身受重伤,他还能够去哪里呢?”

    凰羽见此,宽慰道:“三皇子殿下,你请放心,义王的能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中秋之夜那般的艰险他都能够化险为夷,相信他吉人天相,这一次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呵呵!”楚义征闻言不禁笑了笑,随即感慨道:“确实,义王他吉人天相,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此次能够知道屈心赤还活着,众人悬着的心也不禁放了下来,连日来的操劳,即便身经百战如他们,也不禁感到一丝丝倦意袭来,早已知道军机处已被撤销的凰羽,曾经的府邸已经是回不去了,于是三人找了一间客栈,便就此先行休息一番。

    楚义征得到了屈心赤还活着的消息,也第一时间派人前往郢都告诉了烛蚀,烛蚀这三日以来虽然没有亲自参与过搜寻屈心赤的下落,但是他也是无时不刻不在挂念着屈心赤的安危,虽然他相信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殒命,但这三日以来他也是辗转反侧、食不甘味,当得知了他还活着后,他的内心才渐渐安定下来,报信之人话已带到,准备离去之时,烛蚀问道:“原来军机处的凰羽大人,可还在帝都?”

    “回摄政王,我此来之前,他们在帝都一家客栈休息,只是不知现在是否仍然留在帝都!”

    “你即刻启程告诉三皇子殿下,若是凰羽大人还在帝都,让他帮忙请凰羽来人来一趟郢都!”

    “遵命!”

    报信之人正欲离开,烛蚀突然叫住他继续道:“等等!若是凰羽大人不肯前来,你就让三皇子殿下转告于她,我有一条她不容拒绝的消息告诉她,事关义王!”

    “遵命!”

    烛蚀身份今非昔比,报信之人丝毫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向着帝都赶去,当楚义征得知了烛蚀的请求后,于是亲自带人前往了三人下榻的客栈等候,及至午夜时分,三人才缓缓睡醒过来,得知楚义征一直在客栈等候,于是纷纷进入了楚义征所在的雅间。

    “三位,可休息好了?”

    凰羽看了一眼凰影和沧龙,随即微笑道:“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休息好了!”

    “来来来,这几日你们三位辛劳万分,想必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我在这儿略备薄酒,就当是犒劳几位,同时也预祝义王早日归来!”

    用完宵夜之后,凰影、沧龙便借故离开回房间去了,楚义征见此,于是对凰羽道:“凰羽大人,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凰羽不假思索道:“凰影和沧龙还有义王曾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明日他们便会启程离开帝都,至于我的话,会先找到义王,到时候怎么打算,便一切听义王的安排了!”

    点了点头,楚义征继续道:“前些时候,我收到摄政王的传话,他想见你!”

    凰羽闻言,不禁有些惊讶道:“烛......摄政王想见我?”

    “恩!”

    凰羽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们曾经都是归属于军机处的同僚,但实际上并无什么私交!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义王的事情,我们虽然多了一些交集,但如今军机处已然解散,这些浅薄的同僚之谊也就不复存在了!如今他贵为大楚帝国的摄政王,以后我们恐怕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楚义征闻言,心中不禁感叹果然如此,随即郑重其事道:“凰羽大人,我想此次,你定然是要走一趟郢都!”

    凰羽愕然道:“为何?”

    “摄政王说,他有一条你不容拒绝的消息告诉你!”

    听闻至此,凰羽不禁皱眉道:“什么消息?”

    楚义征无奈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说,这个消息,事关义王!”

    “事关义王......”

    对于凰羽而言,这世间很多事情或许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只要是关于他的,她便无法释怀!虽然最后她没有给楚义征明确的答复,但是,他们二人,都已然清楚了她的决定。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凰羽的决定

    第二日一早,三人早早起床用过早膳后,沧龙便告辞而去,他所组建的新军尚且处于起步阶段,兵员的招募、训练等等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着手去办,诚如凰羽所言,他也急需练出一支能战善战的强军,在未来屈心赤需要的时候,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姐姐,那你呢?”看着沧龙逐渐远去的背影,凰影问道。

    凰羽理了理额前垂落的刘海道:“义王如今虽然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但现在依旧是没有他的消息,他身负重伤,孤身在外,不免让人担心,接下来我会继续全力寻找他的下落,一旦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们的!”

    “恩!”

    沉思了片刻之后,凰羽说道:“不过,再次之前,我准备先去一趟郢都,见一见摄政王!”

    凰影闻言,不由有些讶异道:“见烛蚀!为何?他现在已经贵为大楚帝国的摄政王了,地位甚至比当初的义王还高,如今陛下答应了义王的请求,军机处也被解散了,你现在去见他,他还认不认你都是一回事!”

    “我原本也是如你一般的想法,这三年来,我们虽然同在义王手下办事,但说到底也算不得有什么交情,昨夜三皇子殿下告诉我,摄政王想见见我,我也是感到很惊讶,最初我是想要拒绝的,不过他说摄政王也想到了我会是这般回复,然后说摄政王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告诉我,所以我就有些犹豫了!”

    凰影闻言,有些不屑道:“他能有什么秘密,军机处三年,一直跟个闷葫芦似的,最多不就是阎门那些事儿!我倒是觉得,如今他成为了大楚帝国的摄政王,明显就是能力不够,无法驾驭现在的地位,需要找人帮忙分忧,正巧义王脱离了帝都这趟浑水,你现在无疑处在一个空窗期,他正好借此机会拉拢你为他办事,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曾在义王手下办事,而且他貌似在帝都也没什么有能力而且信得过的人,所以想想看,你无疑是当下最为合适的人选!”

    “是啊!”凰羽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无意去见他,但是,三皇子殿下说,摄政王口中的秘密,事关义王!所以,若是这样的话,就由不得我去选择了!”

    “事关义王!姐姐你可想到究竟是什么事情?”

    凰羽摇了摇头道:“昨夜我想了很多,但始终想不到是何秘密,所以,这一趟郢都之行,是必然要去的了!毕竟关乎到义王,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然如此,姐姐你就一切小心为上吧!”

    “你此去西北域,路途遥远,也要好好保重!”

    “恩!姐姐你也是!”凰影起身道:“我就先走一步了!”

    “恩!”看着凰影远去的身影,凰羽不由眼角有些潮湿,当年的燕鲁之乱,她们家破人亡,姐妹二人居无定所,眼下几年过去了,凰影也愈发的成熟,成为独挡一方的豪杰,但姐妹二人也不得不天南海北、各处一方!凰羽也不由感慨道:“希望,经此一别,到时候我们相聚之时,还能继续在义王的身边,为他鞍前马后!”随即起身,向着郢都方向而去!

    闻知凰羽的到来,这几日以来,早就被朝中之事搅的焦头烂额的烛蚀不禁有些喜笑颜开,诚如凰影所言,烛蚀确实不善于处理朝政上的事情,他邀凰羽前来,正是希望她能够帮他,但是,他也知道,若是单纯地让她帮自己,她定然不会答应,所以,他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切。

    烛蚀见到书房中的凰羽,印象里一直面瘫似的不苟言笑的他,突然微笑道:“凰羽大人,好久不见!”

    凰羽见到烛蚀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感到有些不适,但随即拱了拱手道:“见过烛......见过摄政王!”

    烛蚀摇了摇头道:“摄政王!不过是陛下给的一个称呼罢了,其他臣公这般称呼,我不得不接受,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见外了,直接唤我名字就可以了!”

    凰羽摇了摇头道:“长幼尊卑,这是礼数,现在你贵为大楚的摄政王,理当如此!”

    “行吧!一切随你,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烛蚀颇为无奈道:“邀你前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用意!”

    “大概吧!”

    烛蚀也不拐弯抹角道:“我的能力,想必你也清楚,摄政王的位置容易坐,但是事情却不好办,处理政务,向来不是我所擅长的,所以,此次邀你前来,便是想让你帮我!”

    凰羽并没有直接接过烛蚀的话,而是若有深意地问道:“摄政王,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烛蚀毫不迟疑道:“但说无妨!”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很不解,从前的你,给所有人的印象是,除了你自己手中的事情,你并不会对其他事情有所兴趣,哪怕义王曾经是我们的上司,对于最近义王身上发生的事情,以你的性子,若是毫不理会,我们也并不感到奇怪!但是,义王和七公主婚礼的当晚,就在二皇子殿下想要拿下义王的时候,你是第一个出言告诫的;义王身陷天牢,原本我们是计划中途营救义王的,因为我们谁也做不到让陛下醒来为义王澄清罪责,但是据闻你是冒着和姬贵妃撕破脸的风险,带着一位神医将陛下救醒,至此义王的事情才算是圆满结束了;再有,在义王此次遇险中,据三皇子和四皇子殿下所言,你对义王的关心和在乎之意,也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所以......”

    “所以,你想问为什么?”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若是说因为义王是你曾经的上司,我断然是不会相信的!而且,你也知道,若是单纯的想让我帮你,我多半会拒绝,但是你还是决定让我前来,说明你有着足够的理由让我留下来,因为你知道,单纯的将我骗来,毫无意义!”

    “哈哈!不亏是凰羽大人,想瞒你是不可能了!”

    “还请摄政王如实相告!”

    “诚如你所言,将你骗来至此,毫无意义!而我,也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因为,所有事情,确实和他相关!”

    凰羽闻言,突然正襟危坐道:“愿闻其详!”

    烛蚀突然正色道:“凰羽大人,你来帝都也有数年了,可知道我另一个身份?”

    “听闻你是皇后的弟弟,大楚的国舅!”

    烛蚀点了点头道:“那你知道,我姐姐姓什么?”

    凰羽皱眉沉思,随即道:“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似乎是姓屈?”

    “我姐姐名叫屈婉心,是陛下至今为止唯一册封过皇后的人,但是十八年前,遭遇了刺客的行刺不幸遇害,这件事是陛下心中永远的痛,所以,时至今日,也没有人敢提及这段往事!”

    “我来帝都数年,知道陛下最为宠幸韩贵妃和姬贵妃,然皇后母仪天下,堂堂大楚帝国,更不可以一日无皇后,但陛下却一直未再册封新皇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你可知道,义王的身世?”凰羽摇了摇头,她知道,烛蚀所说的身世,定然不是简单的纣先生收养了他!烛蚀继续道:“义王真名叫做屈心赤,乃是我姐姐的亲生儿子,大楚帝国真正的大皇子!”

    凰羽闻言,不禁大惊失色道:“什么!”烛蚀将屈心赤的身世详细告诉凰羽之后,后者呆呆地坐了好久,仍然难以置信道:“摄政王,此事,陛下可知道?”

    “恩!”烛蚀拿出楚礼渊的圣旨递给凰羽,后者连忙翻看了一番后,纤细的手臂不禁颤抖地将圣旨递给烛蚀道:“这件事,义王......不,大皇子殿下可知道?”

    “知道!”

    “那......”

    “你是想问,为何陛下不堂而皇之地将心赤的身份公诸于众是吧!其实,这件事情,陛下思虑再三,最后才觉得先行隐瞒下去的!一者,心赤身体的隐疾,是令得他和我们不得不极为在意的事情,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以来,应该比我更了解,所以,陛下同意他辞掉官职的决定,并给予他三年的时间,让他能够心无旁骛的彻底治好身体的隐疾!”

    凰羽认同地点了点头,烛蚀继续道:“二者,现在帝都有势力庞大的楚义道,北域还有着掌控着北域七军的楚义心,他们二人对大楚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心赤虽然能力超群,但现在公布身份的话,他无疑会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那时候,根基未稳的他,定然无法抗衡,甚至可能在他们的联手之下,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一点凰羽也是认同的,但是她仍然不由疑虑道:“摄政王,恕我直言,如今陛下依旧是我大楚帝国的皇帝,有着陛下作为后盾,我以为,即便两位皇子或许不满,但是,他们也断然不敢堂而皇之地违抗陛下的旨意!”

    凰羽此问,令得烛蚀颇感意外,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随即说道:“请随我来!”

    这里是楚礼渊在郢都的寝宫,虽然不像帝都的寝宫那般豪华壮丽,但也颇有气势,凰羽以为烛蚀是带她见楚礼渊,极为恭敬地一路相随,但是进入楚礼渊的卧室,床榻之上却是并未看到楚礼渊的身影,正当她好奇的时候,烛蚀突然启动了一道机关,床榻之后突然出现一道走廊,顿时间,一道寒气袭来,猝不及防的凰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来不及相问,烛蚀递给她一道棉袍道:“穿上它!”

    进入走廊之后,寒气带来的冷意愈发的刺骨,借着墙壁之上灯火的微弱光芒,她发现墙角四周都堆着厚厚的冰块,才明白这股寒意的来源,烛蚀依旧自顾自在前面带着路,来到走廊的尽头,再次启动一道机关,一扇石门缓缓开启,待凰羽随着烛蚀进入密室之后,里面的情形顿时映入眼帘,只见密室之内,除了四处摆放着的厚实的冰块外,位于密室的正中央,一道水晶之色的棺木之中,赫然便是楚礼渊!

    相比较此前屈心赤身世一事,这一幕无疑令得凰羽更为震惊,以致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烛蚀看着楚礼渊的尸体,呆滞良久后才道:“你现在,知道陛下的苦心了吧!”

    “摄政王,陛下的事情,义王可知道?”

    “不知!”

    凰羽瞬间明白了一切,随即跪伏于地,对着烛蚀道:“摄政王,从今以后,属下愿意追随于您左右,肝脑涂地,不在所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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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诀介绍:
本欲只盏杯酒,仗剑天涯,随塚而逝......是造化弄人,还是命中注定?屡屡迷雾尽揭开,重重危机皆袭来!是规避,亦或坦然......待之……帝胄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胄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胄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