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 阴谋
离马路不远的篮球场上，王文博一脸阴沉地地看着那对恋人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王文博之前已经又构思了一个构陷肖帅戈的方案，之所以还没有实施，是因为那个计划比较复杂，而且也需要花不少钱。
第一次交锋，王文博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击倒在地。
王文博从小到大打过不少架，可谓是经验丰富。但这一次，他甚至爬起来之后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来不及反应就挨了一下，又怎么挨了一下就倒地了？
无力的眩晕感再加上挨揍的位置仍然在疼，所以王文博连狠话都没敢当面说，而是选择了狼狈离开。
事后，王文博咨询了一个认识的律师。律师告诉他，这事只能算民事纠纷，走正规流程，迫使对方赔礼道歉也就到顶了。
律师还不留把柄地给他讲故事。
“如果当时你感觉头很疼，可以立即报官。捕快到场后，你可以要求做检查，捕快是不会拒绝的。因为头部受击打，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谁也不能保证。”
“医院也许能够检查出问题，也许不能。头部持续剧痛差不多有一半，现代医学无法查明准确原因。所以如果你仍然头部剧痛难忍，医院也只能同意你继续留院观察。”
“这样呢，至少施害一方在经济上需要承受一定的损失。”
“至于说能否立案入刑，还要看后续的具体情况。”
“还有一点很重要。如果发生冲突是你主动动手，那么对方的责任就会小很多。如果是对方先动手，那么责任基本就全在对方。哪怕是你先用言语挑衅，一般也很少被考虑。”
王文博外表五大三粗，却并不鲁莽。律师的暗示他听明白了，所以在迎新晚会的那天下午，他又一次故意挑起与肖帅戈的冲突。
不过这一次最终只是口头冲突。
因为第一次的记忆过于深刻，王文博当时害怕挨打，所以先用“动手后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来威胁他。
如果肖帅戈生气但克制，王文博会进一步试探他的底线。但肖帅戈情绪完全没有波动，只是很平静地陈述“如果王文博再逼逼就下重手打他”。
当时肖帅戈那平静得宛若看着死物的眼神令王文博瘆得慌，他真的很害怕被肖帅戈毫无人性地打死。
第二次交锋，王文博再次完败。
事后王文博总结经验：自己一个人对上肖帅戈太危险。
王文博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逆鳞所在，激怒他动手倒是不难。但，肖帅戈真的一定能控制下手轻重吗？万一失控了呢？他那么重的手，失控了是会死人的！
所以王文博决定下一次准备得更充分些再动手。
他不想再体验肖帅戈拳头的滋味，为此特意找朋友问过。
朋友听了他的事，哈哈大笑后讽刺说：你已经亲自体验了爱好者和专业者之间的巨大差距。很显然，对方是专业的，要不然至少也是练过的。
王文博又问：对付专业的，一般多少人能够搞定？
朋友随意说道：业余的对付专业的，两三个人拿着武器一般就可以搞定。
空手的话，就像斑鬣狗对付雄狮一样，十个八个比较有把握，但事情很容易失控。
因为雄狮如果避战逃跑倒没事，如果拼命反击，出现重伤甚至死人都有可能。
于是王文博否定了用人多势众来对付肖帅戈。
动器械打人家空手，被反杀也可能要自认倒霉。
十个八个打对方，对方跑了，他没辙。对方反击，他又承受不了后果。
所以王文博准备请两个专业的来保护他。费用方面，朋友说了，车马费出场费伤药费各种费用全包，友情价，一个方。
王文博不太确定两个专业班子能否搞定肖帅戈。
虽然朋友安慰他说，当时他肯定走神疏忽了，要不然怎么会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击倒了呢？
但，那次的经历给王文博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所以他心里还是没底。
好在，打肖帅戈一顿并不是王文博的根本目的。
除非把肖帅戈打死打残！但，王文博只是认识社会上一些朋友，他本身还是学生，没那种玩命的精神。
而不打死打残，这回打肖帅戈一顿，下回王文博落单了，肖帅戈报复打他一顿怎么弄？
所以王文博请两个专业班子，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安全，真正的杀手锏却是另一个人——一个挨打后去住院的人——王文博对肖帅戈的眼神和拳头全都心里犯怵，绝不敢以身犯险。
这种专业人才还真有！
虽然本职工作是碰瓷开车的司机，但是挨打后装受伤，索要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本质上还是同一个行业！
这种专业人才中特别敬业的，甚至能在事前把自己弄骨折骨裂。到时候只要肖帅戈碰专业人才一根毫毛，就能叫肖帅戈吃不了兜着走！
唯一的问题是，佣金方面有点争议。朋友作为中间人帮他联系过，碰瓷人才说了，这种事只需要给个两千就行。但碰瓷是为求财，只要被碰瓷的人给出足够的赔偿，碰瓷人才不可能死咬着非让肖帅戈坐牢。如果金主非要肖帅戈坐牢，那么一口价，五个方。
这样加起来，就一共得六个方。王文博虽然生活奢侈糜烂，生活费着实不少，但一时间也拿不出六个方。
所以计划虽然早已有了，但王文博却一直没下定决心实施。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促使王文博下定了决心。
弄他！
过几天下个月的生活费一到手，然后再刷爆信用卡，非得弄他不可！
……
肖帅戈并不知道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即将实施。此刻他正开开心心地搂着柯小雨瞎逛呢。
逛完学校，肖帅戈又带着柯小雨去逛商业街。
逛街总是让女人兴奋的，哪怕是一副假小子打扮的柯小雨也不能免俗。
因为不需要故意宣示主权，所以肖帅戈没再搂着她，而是双手插在裤兜里。可是柯小雨却自然而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肖帅戈感觉有点异样。
0078 初吻
上一世他和沈煦妍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恋人。而这一世，他却把沈煦妍追得鸡飞狗跳，反倒离达成目标还远着呢。
然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也没追求过柯小雨啊，怎么就直接进入了热恋期？
肖帅戈忍不住感慨。
高中时想和铁子勾肩搭背而不得，现在铁子却作小鸟依人状挽着他……这种体验，还真是不好形容呢。
话说柯小雨这么高，作小鸟依人状确实让人感觉古怪。
这么想着，肖帅戈便推开了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
柯小雨被推开了也不恼。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开打，之后的相处模式中，推推搡搡之类的嬉闹也不少。
以前肖帅戈如果推她的脑袋，她也许会生气，甚至有可能会想办法报复。可是现在，她却冲着肖帅戈傻傻甜甜地一笑，又把头靠了上去。
肖帅戈又推。
柯小雨花了一秒钟仔细研究肖帅戈的表情，得到令她心安的答案后，又傻傻甜甜地笑，头再次靠过去。
又推，又靠；又推，又靠……两个傻子就这么玩起了幼稚的游戏。
按道理说和女孩子逛街，男生充当钱包和移动衣柜就可以了。女孩子喜欢哪家店铺，喜欢哪个款式，自然会停下来仔细地看。
可柯小雨全部心思都放在肖帅戈身上，就差闭上眼睛连路都不看了。
到现在肖帅戈也明白了：柯小雨之前之所以表现出对逛街的兴趣，一个可能是她喜欢和肖帅戈逛街，另一个可能是她喜欢肖帅戈给她买衣服。
得，那就帮她选吧。
男生挑衣服自然爽快，看见差不多顺眼的，就让女生拿衣服进试衣间。
这次肖帅戈选择了一款小西装套装。上衣是白色的短款，下身则是同样雪白色的高腰长裤。这款套装不仅颜色清新干净，还能更加体现出柯小雨身材的逆天比例优势。
想了想，肖帅戈又给柯小雨买了双高跟鞋。
小西服套装也不是不能配别的鞋，而肖帅戈其实不太喜欢柯小雨穿高跟鞋。可是这套衣服本身就是突出体现长腿女孩的优点，肖帅戈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就不许柯小雨展现她的长处吧？
待柯小雨一身上下都换上新买的后，肖帅戈虽然觉得很好看，却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想了半天，肖帅戈终于明白了，还差一条脚链！
于是又回到上次给她买耳环的珠宝店买了一条铂金脚链。
肖帅戈给她系上后再欣赏，心里美滋滋，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棒。
店员在一旁没口子夸赞，肖帅戈全都坦然接受。
然而店员卖弄脚链的含义，说男朋友亲手给恋人系上脚链，代表着“栓住今生，系住来世”。
柯小雨听了，眼波流转似秋水，肖帅戈却是好不容易才做到面色不变。
别什么来世了，今生的事情都没搞定呢！
而且如果真的有来世（肖帅戈认为重生不是来世），肖帅戈也舍不得沈煦妍——这一世做渣男已经很心累了，来世还要作渣男？
……
逛完街吃过饭，两人看了一场电影，然后肖帅戈便送柯小雨回寝室。
柯小雨都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小鸟依人，自然也就掌握了娇痴亲昵的技能。
这次肖帅戈准备离开时，柯小雨虽然没有牵他的衣角，却用眼神牢牢地拉着他不让他走。
肖帅戈暗中叹了口气，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可如何是好喔。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陪陪她，并且承诺平时一有空就过来。
可问题是他又不能这么做！这样承诺，他根本做不到。
柯小雨嘟嘟嘴，抱怨：“你现在好像玩英雄联盟都少了。”
肖帅戈松了口气。
这些天沈煦妍和周婉琪来他的出租屋玩，虽然多数时候只玩到八点多就走，但她们在的时候肖帅戈自然不能玩电脑了。
看来还得再买个笔记本。
“这几天忙，过几天就好了。对了，今年我的目标是国家级奖学金。”
肖帅戈又在用语言误导别人了。
论学习成绩，肖帅戈完全能够轻轻松松拿年级第一。
可是看肖帅戈现在一脸郑重坚毅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必须拿出高三的学习劲头全力以赴才有一丝机会。
柯小雨脑补：都说985学校学习风气比二类学校好得多，而肖帅戈还要在竞争那么激烈的学校争夺国家级奖学金，难度可想而知。
她都有点担心自己拖肖帅戈后腿了。
柯小雨很不舍地说：“那你多花时间学习……如果你有空闲时间想轻松一下，就打电话或发短信给我，我去你那里。那样可以把路上的时间节省下来。”
肖帅戈总是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不再揉她头发，顺手就揉了揉。
揉完之后见柯小雨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生气，而是有点小娇羞，肖帅戈便放心了，于是又揉了几下。
“好了，你别担心，相信我好吗？”
“还是我来你学校吧，你毕竟是女孩子嘛。你总去我的学校，别人还以为是你追我呢。”
“分明是我苦苦追求你嘛！”
说得他好像多为柯小雨着想似的，还不是怕出现王见王的情况。
渣男！
年少无知的柯小雨被渣男感动得鼻子都发酸了，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里。
好半天之后，柯小雨离开肖帅戈的怀抱，带着鼻音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等一会儿。”肖帅戈突然袭击，蜻蜓点水似的亲了柯小雨一口。“这是我的初吻，请收好。”
“好了，再见。”
柯小雨呆了，都忘了对他挥手再见。
直到肖帅戈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仍然脸红心跳。
半晌，她抱怨道：“什么呀，我还不是初吻……根本都没感觉呢。”
抱怨完，柯小雨扑哧一笑，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
肖帅戈今天突然袭击是有说法的。
孙素娴主动性和侵略性太强。而肖帅戈自家知自家事。
如果没被孙素娴抓住把柄进而被敲诈勒索，肖帅戈还可以“惹不起躲得起”。可既然每周都得陪她出去玩，他就缺乏信心了。
在孙素娴凶猛的攻击下，核心阵地也许能够艰难守住，但一些外围阵地恐怕保不住。
像上次孙素娴扑到他怀里，虽然他借口是酒精令自己反应迟钝，是担心孙素娴撞到桌子，是担心女孩子面子薄……但事后他终归一点都没恼怒。
肖帅戈这一世的初吻还在呢。
沈煦妍那边攻略进度不利，目前连一垒都没攻下。所以赶紧把初吻交给柯小雨，免得被那个总馋着他身子的孙素娴给拔得头筹。
0079 夜跑换宵夜
回到学校，生活再次回到正轨。
早上陪沈煦妍晨跑，然后上课。
下午放学后肖帅戈会回寝室和同学们聊天打屁，到了吃晚饭的点便回出租屋做饭。
吃完晚饭，肖帅戈会微信问沈煦妍是图书馆还是出租屋。
如果是图书馆，肖帅戈便直接去图书馆守株待兔。现在沈煦妍已经默认甚至是习惯肖帅戈在图书馆和她一起学习了。
而出租屋，现在则被沈煦妍视作自习室。
虽然出租屋可以玩游戏，但神秘高手的神奇色彩幻灭后，沈煦妍对英雄联盟兴致索然。所以现在她大多数时候不玩游戏，而是把“属于”她的那间卧室门一关，自己在里面学习。
晚上九点半左右，肖帅戈便提供宵夜。
饮料通常是酸奶、热牛奶或热豆浆。宵夜的主餐则是粥。为了提供饱腹感，所以不是纯白米粥，而是添加麦片或百合等辅材。
吃过两次后，周婉琪受不了，抱怨说吃过肖帅戈做的夜宵后会越吃越饿。肖帅戈笑而不语。
然而隔天沈煦妍也小声抱怨说越吃越饿，肖帅戈便赶紧又下了一锅酸辣热汤面。
为了让顾客更加满意，肖大厨还虚心询问顾客的感受。主客不好意思说，陪客却直言不爽，说酸辣热汤面太合她胃口了，非常好吃，就是份量少了点。
陪客的感受不是感受，可以无视。
在肖帅戈殷勤的追问下，沈煦妍委婉地表示：份量还可以稍微多一点，毕竟周婉琪饭量大嘛。
周婉琪满腹怨念地瞅着闺蜜，想想还是多吃点宵夜更重要，所以不情不愿地背下了这口黑锅，
于是肖帅戈表示可以为主客提供预定服务。粥的种类可以有皮蛋瘦肉粥、玉米粥、南瓜粥、蔬菜粥、苹果麦片粥等各种粥，可以换着花样来。
如果觉得只喝粥太单调，那么肖大厨还可以提供莲藕排骨汤、阿胶红枣乌鸡汤、银耳雪梨瘦肉汤、黄豆猪蹄汤等各种美容养颜汤。不过熬这些汤需要提前准备，所以沈煦妍想喝什么汤得提前说一下，他好准备食材。
如果实在想吃重口味高热量的宵夜，那么酸辣热汤面、凉面、鸡蛋炒面、西红柿疙瘩汤、炸肉串、鸡米花、土豆片……想吃什么随便点，但是对周婉琪却做出了限制——如果她也晨跑，那便可以吃这种宵夜，否则就不许。
周婉琪出离愤怒了。
吃点宵夜也制定歧视性政策？
周婉琪是沈煦妍闺蜜，同时和肖帅戈也算是朋友，所以他只能耐心解释。
沈煦妍每天坚持晨跑。早晨起床后，人的血糖值含量比较低，此时运动会消耗人体内的脂肪，因此稍稍吃点宵夜也能够保持好身材。
周婉琪五官好看皮肤也白，却有点微胖，所以拖累了整体评价。如果总吃高热量宵夜，到时候可就不是微胖的问题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果不知道周婉琪是怎么变胖的也就算了，但肖帅戈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美女朝着肥婆的不归路狂奔——最起码，他不忍心自己亲自动手焚琴煮鹤。
周婉琪气鼓鼓的脸得像受到威胁的河豚一样，胖胖的，但也很可爱。
见自己卖萌而肖帅戈却不为所动，周婉琪垂死挣扎。
“宵夜，我所欲也；懒觉，亦我所欲也。唯幼儿方才抉择，成人皆取之也！”
肖帅戈仍然不松口，于是周婉琪可怜巴巴地问：“要不，我晚上跑步锻炼好不好？早上真起不来。”
晨跑对保持身材的效果更好些，但夜跑也同样可以消耗脂肪。再加上周琬琪如果晨跑，就会转变成另一个型号的大灯泡，所以肖帅戈只好违心地同意了。
不过肖帅戈可真是严格，居然要求她跑步时用软件记录，跑完了发给他。否则宵夜时间她只有饮料和粥，然后就只能看着肖帅戈和沈煦妍吃香的喝辣的。
微胖的周婉琪当即就抑郁了——不好吃女孩子怎么会微胖的呢？还看着别人吃宵夜自己不准吃？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怕的酷刑吗？
周婉琪本就欲哭无泪，这时沈煦妍却坏心眼地提议：“帅戈，明天准备油炸羊肉串、鸡柳、牛排，好不好？”
这对狗男女太默契了！沈煦妍在前面使坏挖坑，肖帅戈跟着就在后面落井下石。
他问沈煦妍：“要不要准备一个烤炉或者烤箱用来烧烤？烤炉是用木炭烤出来的，更有感觉。另外还要把油盐孜然烧烤酱，叉烧汁，芝麻、蒜蓉、酱油等调料都配齐了，这样的烧烤才有灵魂！”
听沈煦妍和肖帅戈一唱一和，周婉琪简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抑郁症顿时变成了狂躁症，扯着沈煦妍就想去卧室里决一生死。
肖帅戈赶紧拉偏架。
“记录从下周开始发给我。这周先让沈煦妍监督。”
监督员啊？那就不能打了，还得好好巴结呢。于是周婉琪由金刚怒目变成了菩萨低眉，搂着沈煦妍不知道多亲热呢。
回寝室的路上，周婉琪罕见地一路沉默着。沈煦妍本来还担心她生气了，谁知道回到女生寝室后，周婉琪却变成了碎碎念。
“我真是做梦都没梦过还有这样的男生。他的优秀就不说了。”
说是不说了，可还是把她肖帅戈的出众表现说了一遍又一遍。
“……优秀表现先放在一边，你看他对你多好了，细心体贴温柔……哎呀，老夫一颗少女心简直抵挡不住了。”
“你抵挡不住关我什么事啊？”
周婉琪无语地瞅了沈煦妍几秒钟，走过去想用手指戳她脑门。
“老夫被台风尾扫到尚且抵挡不住，不信你这个在台风眼里的没感觉！”
刘瑛弱弱的问了一句：“不是说台风中央附近风力最大，但台风眼的风反而很微弱吗？”
沈煦妍娇笑着抵抗着周婉琪的手指，见刘瑛拔刀相助，赶紧说：“就是，台风眼里风力微弱。”
周婉琪恨铁不成钢。
“你还装，还装！再装真被人抢走了，看你怎么办？！”
寝室里如今表面上还算和谐，但实则暗流涌动。周婉琪这句话一说，寝室里温度都似乎低了几度。
沈煦妍下意识地朝孙素娴望过去，恰好孙素娴的视线也移了过来。
对视了几秒钟，孙素娴主动移开了视线。
在她的心目中，肖帅戈对沈煦妍是一见钟情。
从基因角度看，一见钟情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动物和人都有一种本能，便是可以通过嗅觉、味觉、视觉、触觉和听觉等发现同自己基因互补的对象，外在表现为他或她的举止、声音、气味都能让自己产生愉悦感。
而人类因为能够思考，所以会将这种愉悦感视为突如其来的爱情，以至于深陷情网。
然而，一见钟情不一定能够持久。
所以孙素娴无惧与沈煦妍展开竞争。
0080 芳心暗许
首先，在荷尔蒙作用下产生的激情，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其次，人类除开本能之外，其实多数情况下更受理智的支配。也许是爱好不同，也许是三观不同，也许受家庭的影响。总之，在基因方面确实是很适合互补的对象，却不一定能够携手踏上爱情的道路，踏上了，也未必能够走到终点。
所以，孙素娴不怯沈煦妍。然而对于柯小雨，她却压力山大，甚至无法产生足够的斗志。
六年的亲密无间，发展成水乳交融的感情根本就是大概率事件。
所以，孙素娴望着沈煦妍时，眼神很是复杂，甚至还带着点怜悯。
但无论如何，孙素娴此时并不想和沈煦妍矛盾表面化。
在矛盾没浮出水面之前，孙素娴可以每周约肖帅戈一次。而矛盾一旦公开，沈煦妍把她拉黑，那么肖帅戈百分之百会依葫芦画瓢。
那时，之前和肖帅戈的约定必然会作废——相比柯小雨的事情暴露，肖帅戈逆风作案，背着沈煦妍陪孙素娴去酒吧迪厅，其严重性也不遑多让吧？
……或许更严重，毕竟肖帅戈可以狡辩柯小雨是他的铁子。而孙素娴的事情却辩无可辩。
这么想着，孙素娴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战略性转移不是撤退！
而沈煦妍其实只是下意识地朝孙素娴看了一眼，倒不是想示威什么的。
作为当事人，沈煦妍对于肖帅戈有着一种迷之信任。
他对她的态度，说话的语气，看她的眼神，无一不证明肖帅戈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宠溺。
有时候沈煦妍甚至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前世他们就是恋人，而今生肖帅戈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会待她这么好。
即便“感觉”太虚无缥缈不宜作为证据，可沈煦妍对自己也足够自信。
论貌，她天生丽质；论才，她知书达礼；论气质，她蕙质兰心……将来，她还可以温柔贤淑。
再然后，她还有着额外的底气：她和肖帅戈从小就在同一个小区长大，大学里又是同班同学。这种缘分，恐怕亿中无一。
最后嘛……还有一招迫不得已时可以使用的杀手锏。寒假回家，找个什么名义，比如说借拜年为名……嘻嘻，羞死了！
沈煦妍也赶紧移开了视线，生怕与谁撞上——其实谁又能通过视线读懂她的想法呢？纯粹是她自己心虚而已。
也怪不得沈煦妍现在已经一颗芳心深相许。
女孩子可以拒绝没感觉的男生；可以拒绝不优秀的男生；可以拒绝追求自己不够热烈的男生。但如果对男生既有感觉，男生本身又优秀，他还热烈追求自己呢？
如果不是觉得时间实在太短，这么快就答应显得不够矜持，沈煦妍还真想答应肖帅戈的追求呢。
现在嘛，先享受一下被追求的乐趣好啦。虽然被追的时候经常会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头晕目眩、手足无措……
……
肖帅戈自然不知道沈煦妍心里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妨碍他继续热烈追求沈煦妍——他这么做，本来就是只是为了弥补沈煦妍上一世的遗憾。
哪怕确知沈煦妍早已芳心暗许，只要她不喊停，肖帅戈也会装作不知道，继续追得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本来肖帅戈上周就进化出了超级白细胞，但上次给钱君的邮件里说过，一个月内将不回复他的任何邮件。既然连回复都不回，肖帅戈又怎么可能自跌身价主动联系对方呢？
而周三，则是一个月的惩罚期结束的期限。惩罚期刚一结束，钱君便立即发来一封邮件，在邮件里赌咒发誓表示对肖帅戈绝对信任，问什么时候可以帮他诊断治疗，需要他做哪些准备。
除了邮件外，钱君还在qq里也发了同样的内容。
既然已经加上了qq好友，肖帅戈自然懒得回复邮件，直接在qq里回答：周六你在四合院里等着，不要留闲杂人等。
不说准确的时间，自然是为了摆谱。
让钱君心甘情愿、诚惶诚恐地等着肖帅戈出现，能够让钱君对合作中双方的地位高低，产生更明晰、深刻的认识。
钱君居然不是秒回。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钱君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天下谁人不识君：请问，您指的是属于会所名下，我平时用来招待朋友的院子？还是我和家人居住的院子？或者是不在我名下那间隐秘的，用来躲避世间尘俗杂事寻求清静的院子？
轮到肖帅戈一滞了。
上一世肖帅戈的上司只知道钱君一处院子，估计是用来招待朋友的那一处。
肖帅戈忍不住吐槽：要不要这么牛掰啊？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知不知道？
好在肖帅戈有第五，而且第五已经造出了一个超级厉害的人工智能。只要钱君的手机在身旁，那么肖帅戈就能知道他的位置。
所以肖帅戈输人不输阵，还顺便装了一波逼。
帅哥：你说这话的水平不像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啊。
帅哥：你平时用来招待朋友的院子我去干嘛？要是你朋友上门了，你是不是还想介绍我和你的朋友们认识？我可耐不得凡尘俗世的交际。
帅哥：你家人住的院子人多口杂。我的事情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知道。
帅哥：所以答案是那家不在你名下的院子。地点我知道，到时候我自己去。
天下谁人不识君：请您见谅，我实在是关己则乱了。那周六我就在避尘居扫榻以待，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
之所以敲定周六，是因为平时肖帅戈没时间。
虽然肖帅戈请假再简单不过了，而偶尔不上课，沈煦妍出于信任不多问。可肖帅戈现在的本职工作毕竟还是学生，逃课逃得多了，万一惹得她一时好奇开口询问怎么办？
所以，绝对不能滥用沈煦妍的信任：每一次逃课都要好钢用在刀刃上，不能随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也逃课。
而放学后，最近沈煦妍除非是需要查询资料去图书馆，否则晚上都会和周婉琪结伴去出租屋。
至于说宵夜结束闺蜜俩回女生宿舍后，肖帅戈也还有别的事要忙。
0081 锚
如果时间还早，那么肖帅戈就会陪柯小雨打一局英雄联盟。
如果离熄灯断电不足一个小时，为了避免她回宿舍受影响，那么肖帅戈就会陪柯小雨聊会儿天。
柯小雨倒是没这么要求过。相反，她还甚至建议肖帅戈把花在聊天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但每次聊天时，柯小雨的雀跃几乎能透过手机扑面而来。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在感染肖帅戈的同时，也令他感动。
所以肖帅戈无视了柯小雨的拒绝，总是坚持晚上煲电话粥。
不过，对于柯小雨这么粘自己，肖帅戈还是隐约有点担心的。
将来沈煦妍接受了他的追求，然后也希望肖帅戈能够每天晚上煲电话粥，那时该怎么弄哦！
也许应该养成柯小雨使用微信聊天的习惯？反正也可以传输语音信息嘛……只要不是即时通讯就行。
且不提肖帅戈的小烦恼。
总之除非半夜出去给钱君治疗，否则平时放学后，他是真的没时间。
可是为钱君治疗这种小事还特意半夜出去，那也太把他当回事了吧？
……
周六早晨，肖帅戈陪沈煦妍晨跑结束，然后试探着约她共进早餐，结果不出预料被否决了。
又问今天去不去出租屋。
沈煦妍摇头。
追问为什么。
沈煦妍解释说周婉琪是本地人，周末回家。
说完见肖帅戈的表情似喜似悲很是古怪，沈煦妍略一思索，不禁娇羞。
按她的理解，肖帅戈是因为周末没了电灯泡而喜；又因为她会以此为由不肯去出租屋而悲。
沈煦妍有点害怕肖帅戈开口约自己去出租屋，她害怕自己忍不住会答应。孤男寡女独处暗室的次数多了，肖帅戈再怎么君子也会得手吧？
所以没等肖帅戈开口，沈煦妍便抢先和他道别，然后像是有狼在身后追赶一样，脚步匆忙地朝着女生楼小跑而去。
肖帅戈感慨了一会儿，终归还是没弄明白，现在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沈煦妍周末不约，他便可以去陪柯小雨，甚至还有余力应付孙素娴的勒索。
然，沈煦妍不约的前提是他的攻略速度缓慢——但他总不能本末倒置，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恶行，就不对沈煦妍展开猛烈的追求吧？
……
接下来，肖帅戈先去寝室骚扰了一下室友们。
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懵懂无知的菜鸟们逐渐成熟，基本上都掌握了在周末睡懒觉的技能。
康健是本地人，大概昨天就回家了，所以不在寝室。
钱有德被肖帅戈骚扰醒后，咕哝了一句什么后就恶狠狠地把被子蒙住头，而且还尽量缩到靠墙的那边。
而鲍照东起床气发作，大骂肖帅戈“七八九，嫌死狗”，差点想跳下床追打他——倒也不怪鲍照东起床气大，因为上周鲍照东就已经警告过。
虽然骂“七八九，嫌死狗”很不对，因为那是形容小孩子的话。不过总体而言，让鲍照东他们情绪激动却正是肖帅戈想要的效果。
想用最少的时间彰显最大的存在感，不让他们记忆深刻点怎么行呢？
肖帅戈这么做，不是因为生性顽劣，而是结合上一世的感悟做出的决定。
上一世肖帅戈在国外时，心态上对当地人越来越视如草芥。也许这种心态和乱世有关，也许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传统思维有关。而重生后，因为是生活在和平环境下，所以肖帅戈忍不住对当时那种异常的心态深度反思。
肖帅戈因为基因正处于高速进化中，最快会在半年后，从基因角度讲会与人类成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无论前世今生，肖帅戈都不愿意改变自己是人的认知。
但隔阂，会因为客观环境而逐渐形成，非人力可阻挡。
举个例子。一个成年人生活在一个全部由小学生组成的社会环境中，无论能力还是思维方式，这个成年人都很难融入这个小学生社会。于是，这个成年人会凭借无法比拟的优势，成为这个社会的统治者，或者成为这个社会的旁观者。但总之，他会逐渐与社会上的其他人失去沟通的兴趣。而其他人，对待这个成年人的态度或许会是畏惧，或许会是崇拜，但同样也会用看待异类的眼光来看待对方。
所以肖帅戈需要“锚”，以此来将自己与人类社会紧密地固定在一起，免得逐渐漂离得越来越远。
父母、沈煦妍、柯小雨可以作为“锚”，但肖帅戈本能地觉得“锚”越多，自己与人类的关系就会越紧密。
某国传说中的亚瑟王具有神话色彩，而他与圆桌骑士却近乎平等地共同处理国家大事。一方面，圆桌骑士们的能力虽然不及亚瑟王，但也不能以普通人视之。另一方面，圆桌骑士们都与亚瑟王是朋友（虽然也有背叛、交恶）的关系。
能力方面，肖帅戈正在制造仿真度极高的虚拟现实游戏，以此来促进其他人进化。在虚拟现实游戏中给朋友们开点小灶，朋友们的能力自然会超出其他人。
而朋友关系方面，当然要现在赶紧培养感情啊。而且肖帅戈在班上给同学们留下极强烈的印象，还有一个好处。将来肖帅戈真实能力暴露了，同学们也能以相对平常的心态想：当年肖帅戈那么顽劣，看来英雄亦凡人啊。
……
出了寝室，肖帅戈又去班上其他几个寝室逛了逛。
对其他寝室的同学肖帅戈自然客气得多。因为时间还早，多数寝室连门都还没打开。而开了门的寝室，他也只是进去随便聊几句，然后换下一个目标。
“巡查”工作结束，肖帅戈过完早，回出租屋撸了两把英雄联盟，然后便往钱君那里出发了。
上一世，钱君在查出胰腺癌之后还存活了五年多。然而肖帅戈知道钱君短时间里不会出问题，可钱君自己却并不知道。
所以基调虽然是抻一抻钱君，但过犹不及。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了，估摸着钱君早已心急如焚，所以最好还是上午就过去。
0082 出诊
正常的医学理论，都是发现治疗的越早越好。
钱君之前询问了一下，肖帅戈的治疗方法是中药、气功、发明了新药或是发明了新的治疗方法？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然而肖帅戈却以此为由指责钱君，说钱君对他不信任！因此，竟然将时间往后拖延了一个月。
肖帅戈根本就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对此，钱君没脑溢血已经是自我调节能力极强了。
所以，既然答应周六进行治疗，肖帅戈也就懒得故意再拖到下午去。
想知道钱君所在的位置很简单。使用黑客手段，暗中控制钱君的手机，把定位发送到肖帅戈的手机上。
……
目的地在一个小胡弄里，的士司机不愿意进去，说是怕进去了不方便调头出来。肖帅戈不为己甚，便在胡弄口附近下了车。
按照导航给出的路径，肖帅戈朝西一拐弯，便进了胡同。然后走了不到两分钟，便到了大门口。
这间四合院的墙外种着四棵槐树，每棵树都用粗砖像矮墙似的砌高起来围着。门不大，但门楣上的雕饰很精巧，屋顶上出挑，山墙上有狮子绣球的镂花装饰，做成栏杆的样子。
肖帅戈正在欣赏镂花的图案，结果半掩着的大门向外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皱纹很深，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步伐矫健。
“您是今儿的贵客吧？”
见肖帅戈没否认，老人道：“……里面请。”
肖帅戈没言语，走进院子。
院内的空地有八十平米。一般来说四合院的庭院里应该植树栽花，或者备缸饲养金鱼什么的。可这片空地上却什么都没有。然而恰恰是这什么都没有，却更显得屋主富贵逼人。
在老人的带领下，肖帅戈来到了正房。
正房里有两个人。一人坐着，另一人则肃立在他的侧后。
虽然从来没见过钱君，但眼前这架势，傻子也知道端坐在主位的便是钱君了。
钱君看起来四十出头，国字脸上两道醒目的浓眉，少见的八字髭须掩着的嘴角微微上翘，给人以成熟、古板的感觉。他的身体状况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唯有三角眼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憔悴。
端坐主位上的钱君远远看见客人来了，便早早地站了起来。待肖帅戈走进正房，便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座。
肖帅戈也不推让，坦然坐在了钱君的右手边。
钱君介绍说：“院子里就我们四个人。这位是门房老梁，四合院就挂在他的名下。”
言下之意，钱君对老梁的信任最少也值这间四合院，显然是他极为信任的人。
接着，钱君又介绍身边那个三十七八的精壮汉子。
“他叫黄昌，是我的心腹，也是专门负责为您处理俗事的人。一般的事情，他出面就能代表我。”
潜台词就是，如果考虑能力方面的加分，那么钱君对黄昌的信任更在老梁之上。
肖帅戈瞅了黄昌一眼，掏出手机划拉起来。
在的士上，肖帅戈便获得了附近基站的控制权。这时候利用基站和定位一查，很容易知道四合院里的几个手机。
虽说那个老梁的手机也离得很近，但如今手机实名制，肖帅戈自然不会弄错。
没一会儿，黄昌的手机震动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又放回兜里。
肖帅戈关掉手机屏幕，对黄昌说：“刚才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黄昌面色不变，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他想不明白，肖帅戈怎么这么短时间就知道了他的电话？明显在此之前肖帅戈完全不认识他！
钱君倒是好一点。
肖帅戈当面划拉手机几下就知道了黄昌的电话，技术上固然能够让人震惊得无以复加，但如果不是技术上的事呢？
既然肖帅戈能够知道钱君本人的联系方式，那么知道他最器重的几个手下的联系方式，难度难道会更大？
也许是肖帅戈早就知道了黄昌的电话，这时候只是拨了他的号码而已。
更何况，无论肖帅戈表现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钱君都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所以钱君也就不至于像黄昌那样震惊。
毕竟，被提醒去做胰腺癌检查，本身就已经是让钱君细思极恐的事情。之前钱君已经受过更加强烈的刺激，所以现在他的情绪自然不至于那么强烈地波动了。
……
在黄昌存号码时，肖帅戈开口说话了。
既然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肖帅戈也就没云山雾罩地先绕上一阵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去卧室吧。”
钱君喉结上下滚动，好不容易才忍住说话的冲动。
他心里实在太多疑惑了。
若说检查，肖帅戈显然没带任何检查工具，那么姑且当作他是通过望闻问切来了解病情好了。但望闻问切难道不能在正厅里进行？正厅的采光比卧室还好一些呢。
若说是治疗，难道就这么空着手治疗？
钱君此时的心态，可能是医疗界最喜欢的病人了。他不仅不敢对医生无礼，甚至连心存疑虑时也问都不敢问。
钱君怎么敢问？
上次只是问了问治疗方法是中药、气功、发明了新药还是发明了新的治疗方法，结果就被惩罚一个月不许联系。
胰腺癌治疗时间活生生被耽误一个月是什么滋味？！可能真的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其中的感受！
对于确实做到了一个月没联系对方，事后钱君自己都不敢置信——因为途中，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按下了发送键。
在那段时间里，钱君不是没有寻方问药，但正规渠道得到的答复却令他更加绝望。
而非正规渠道……一些求生欲特别强的绝症患者，在极度绝望后会失去理智，但钱君目前还没有变成那样。所以从非正规渠道得到的消息，经过钱君的分析后，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容乐观。
所以，目前钱君唯一的希望就是肖帅戈。
然而肖帅戈不仅神秘莫测，而且还是个一言不合就翻脸的主，所以钱君有再大的疑惑也不敢问。
0083 催眠治疗
钱君微不可见地示意，黄昌便跟着走进卧室。
到了卧室，钱君问：“是坐着，还是靠着，还是躺下？”
“躺下吧。”肖帅戈无所谓地说：“你这里有能促进平心静气的香吧？点上。”
待黄昌寻来檀香点燃，肖帅戈对他说道：“你出去吧，就在院子里等着。等会儿喊你再进来。”
黄昌迟疑地望向钱君。钱君赶紧吩咐：“肖先生的话，就是我的话。”
黄昌在成为钱君心腹之前，其实是一名实战非常厉害的保镖。在一次突发事件中舍命救下了钱君，而自己却差点丧命。自此之后，黄昌便逐渐获得钱君的重用。
四肢发达未必头脑一定简单，比如说黄昌智商就非常之高。因为既获得了钱君的信任，本身又拥有很强的能力，黄昌便逐渐成为了钱君的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这次钱君带上黄昌，其实也有让他充当保镖的意思。
但既然肖帅戈发话让黄昌出去，钱君也是极有决断之人——反正不可能违背肖帅戈的意志，那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于是钱君立即吩咐黄昌照办。
等黄昌轻轻带上门去了院子的中间，肖帅戈对钱君笑了笑。
知情识趣的人总会讨人喜欢。
肖帅戈对钱君沉声说道：“简单给你说一下，对你治疗主要的原理在于，通过精神催眠，激发你的生命潜力消灭体内的癌细胞。”
肖帅戈之所以胡说八道，是因为他得为真正的治疗方法保密。
如果钱君知道了肖帅戈是用血液给他治疗，那简直就是肖帅戈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万一钱君有着“牺牲我一人，幸福全世界”的伟大理想呢？
他一旦不顾一切把这事暴露了，肖帅戈怕是会成为“香喷喷的唐僧肉”——虽说不会被煮熟吃掉，但是抓住肖帅戈每天抽血研究，肯定会成为很多人和很多势力的强烈愿望。
就算钱君没那么伟大的理想，可是智商过线的人都能知道：这事可以成为肖帅戈的把柄。
一般的把柄能够加深相互之间的信任。但这种把柄交给别人，那就是智商欠费了。
哪怕掌握着钱君的生死，肖帅戈也不愿意冒丝毫风险——毕竟钱君也有可能被其他人或组织抓住。
因为身不由己，为了多活片刻，钱君说不定宁愿饮鸩止渴，把“宝贵的情报”作为活命的筹码交换出去呢？
所以，肖帅戈先是胡说八道，然后还得把钱君彻底催眠，再真正实施治疗。
肖帅戈之前也考虑过把钱君麻醉了再给他输血。
但一来，实施麻醉有一定概率的危险，肖帅戈担心运气不好，麻醉时把钱君给弄死了。
二来，被麻醉后钱君有可能会认为自己是服用了某种药。这种猜测虽然比肖帅戈本身就是唐僧要好一些，但也存在一定的风险。
所以肖帅戈决定干脆催眠钱君，让他认为胰腺癌是被精神力量治好的。
可是催眠钱君这种意志力强大的枭雄，着实不容易。
所以肖帅戈只好蛊惑钱君自己主动配合。
“之前我强调，你必须绝对信任再来找我进行治疗，原因就是如此。”
“现在有个问题，你的意志力很强大。类似于太紧张的人由于肌肉紧绷，所以针头很难插进去。而你这样的情况，则很难被催眠。”
“要么，我现在转身就走，等你的意志被病痛摧毁之后再来给你治疗。”
“要么，你主动进行心理暗示催眠自己：绝对信任眼前的人，也就是我。”
“不停地默诵这句话，十遍不行就一百遍，一百遍不行就一千遍、一万遍……就像失眠时不停数羊那样。”
所谓病急乱投医。
其实钱君确诊的早，目前还没发展到晚期。但胰腺癌这病，哪怕中早期也照样是“死神来了”的标志。
正规医疗机构，没谁会说能够治愈胰腺癌。既然如此，钱君不想办法自救，难道放弃治疗吗？
起码肖帅戈既高深莫测（竟然比钱君本人还早知道胰腺癌），又信心十足（居然敢延误最佳治疗时间，浪费一个月的时间来惩罚他）。除了外表看起来实在太年轻，实在是钱君的不二选择。
所以钱君毫不犹豫，嘴唇一张一翕地念念有词起来。
“我绝对信任你，我绝对信任你，我绝对信任你……”
等了一会儿，肖帅戈轻轻地说道：“认真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手，看其中的变化，继续念，不要停。”
同时聚精会神地看着肖帅戈的眼睛和手，还要继续念催眠自己的词，很多人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钱君勉勉强强照做，而注意力却不免分散了。
钱君努力坚持着一心三用，渐渐发现眼前的情景变得奇怪起来。
肖帅戈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漩涡图案，而且还开始不停地旋转。而他用手指做出各种姿势，可他的手指却违反常理，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任意弯曲。
钱君确信自己已经陷入了幻觉，因此对肖帅戈更加信任了。
但事实上，这时候钱君还保持着清醒。
肖帅戈眼睛里的漩涡图案，是第五用色素在眼球表面快速地分布排列，因此形成了漩涡旋转的动态图案。
至于说肖帅戈的手指能够不正常的弯曲——肖帅戈的基因目前倒还属于人类范畴，但是要说他还是正常人类，那就需要把正常人类的定义进行扩展才行。
第五以前可以通过脑电波入侵人类的大脑，现在祂失去了身体，所以只能在特殊情况下侵入人类大脑。而眼下，却正是所谓的特殊情况。
钱君坚持一心三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精神开始涣散。而且钱君也又因为看见异状而更加信服肖帅戈，因而在精神上完全臣服于他了。
于是这时肖帅戈便拿出了杀手锏，在钱君几乎不抵抗的前提下，通过脑电波侵入了他的大脑。
这种不通过外物媒介直接侵入大脑的方式，因为第五本身能力严重缩水的缘故，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肖帅戈将自己的血滴入钱君的口里，然后篡改了他这段时间的记忆——在这段时间里，他被激发了精神潜力，正在进行内视。
0084 治疗
在钱君的记忆中，被肖帅戈催眠之后，他便成为了自己身体的真正国王——拥有理论上的最高统治权，但发布了命令后，王国内的领主是否真正听话却也不一定。哪怕是施加威胁、利诱、大义压迫等各种手段，也仍然无法如臂指使。
这一段时间里，他努力地驱使着淋巴细胞、单核吞噬细胞、中性粒细胞、嗜碱粒细胞、嗜酸粒细胞、肥大细胞、血小板，以及抗体、溶菌酶、补体、免疫球蛋白、干扰素、白细胞介素、肿瘤坏死因子等细胞因子，轮番上阵对胰腺癌细胞围追堵截，拼死搏杀。
虽然免疫系统的各支部队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但因为各支部队原本并不擅长对付胰腺癌细胞，只是在钱君青筋暴起地逼迫下无奈投入战场，所以战局一度非常绝望。
一支部队被强迫进入战场，溃败。又一支部队被强迫进入战场，又溃败。再一支部队被强迫上场，再溃败……
以钱君的强韧的意志力以及惊人的求生欲，尚且几度差点放弃，可见其战局之惨烈，其形势之绝望。
……
肖帅戈看着钱君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青筋暴起，但偶尔眉头也会轻微舒展，不禁一乐。
大功告成！
钱君至少还要等两三个小时才会醒，肖帅戈自然懒得等。反正后面也没他什么事了。
而院子里都是钱君自己信任的人，万一真出什么事，那也是钱君自己的问题。
反正肖帅戈没耐心待在这里。待在这里干嘛？发呆？还是傻傻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肖帅戈轻轻吁了口气，走出了卧室。
门外黄昌大概是为了避嫌，正站在空地中央。看见肖帅戈出来了，他的身体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过来，却强自忍住了。
肖帅戈走了过去。
“我的治疗已经结束了。你等会儿过去看着钱君。他有什么奇怪的表情或动作，那不是梦魇，而是正在通过精神力在与病魔做斗争。”
“钱君大概十二点或一点左右会醒。醒来后会吐血，但那是污血，里面很多都是死亡的癌细胞，你告诉他不要慌。”
“另外，如果有条件的话，你弄些冷冻的医学设备来，把钱君吐出的污血储存起来作为留念。”
“由于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清除干净，没留下一丝痕迹，钱君可能会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甚至弄不好，他还会怀疑我和666医院联手做局唬他。所以存储污血的意义，也不仅仅只是留念。事后他还可以用污血验证一下，里面是不是癌细胞。”
黄昌之前已经被肖帅戈拨打电话的举动折服了，听到这里，他赶紧满脸堆笑，对肖帅戈说道：“怎么会呢？任谁一看都知道您是高人，老板绝不会有一丁点冒犯您的想法。”
肖帅戈闻言惆怅。
“我一看就是高人？那么明显吗？”
“我还想在普通人当中体验一下普通生活，照你这么说不行啊？”
黄昌努力维持着微笑。
“其实吧，您就像那龙……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您愿意在我们面前显露真身，所以我们才能够有幸知晓您是高人。您如果藏拙，凭凡人的眼力，又哪能看破呢？”
肖帅戈吞声一笑，然后正色道：“钱君肯定急着做检测。不过你转告他，别去666医院检查。你这刚确诊胰腺癌，转眼就彻底好了，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肖帅戈强调道：“去别的城市，用假的身份做检测！”
黄昌连连点头。
“必须的！我一定转告！”
肖帅戈沉吟片刻，脑海里天人交战。
据肖帅戈上一世上司的说法，求钱君帮忙，一般是哪块地皮的审批，地方上哪个项目的立项，某个级别职务的任命。
可肖帅戈现在想让黄昌帮着办的事，逼格实在是低了点。
刚才装逼装得太爽，现在该不该提出那么lowbility的要求呢？
想来想去，肖帅戈终于克服了羞耻感，对黄昌提出了要求。
肖帅戈咳嗽一声。
“某某大学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于一丁，你给我把他撸了，要一撸到底。然后运作一番，让经管系文艺部郑部长顶上。”
黄昌的眼神有点发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满口子答应。
黄昌虽然只是钱君的心腹，但江湖上能够直呼他为黄哥的，至少也是有一群帮闲撑门面的大佬才有资格。别的人要么不到层次，要不然也会凑到跟前尊称他一声黄爷。
而白道上，特别是外地“跑部钱进”的，称呼他为黄老板时，又有哪个态度不恭敬？
总之，他黄昌大小也是个人物。没想到，如今却被要求做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
不过，再小的事，也是这位高人亲口吩咐的，黄昌丝毫不敢小觑。
肖帅戈满意地点头，又道：“还有经管系的王文博，查一下他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创造点问题，让他退学……最少也要让他休学！”
黄昌这次没有再惊讶。
之前老板说要他全力满足一个人的要求，不过事情的难度可能比较低，当时他是非常高兴的。
帮老板做私事，显然比帮老板做公事更能获得信任。
老板肯定不会关注事情的难度，只会在乎能否令对方满意。所以黄昌觉得事情简单点也好。
可是黄昌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简单到他都好多年没关注过这个层面的事了。
唯一的困难可能只有一个：他吩咐别人办这种事时，办事人可能会惊讶得连眼眶子都凸出来，而他还得做出状若无事的模样。
这么想着，黄昌再次低眉顺眼地答应。
肖帅戈满意地扬起手机。
“行，先把这两件事办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说完，肖帅戈便端着高人的架子准备离开。
黄昌将肖帅戈送出大门，献殷勤想派辆车送他。被拒绝后，他帮着叫了辆的士，恭恭敬敬把他送上车。待的士汇入车流直至消失不见，黄昌便赶紧返回院子进了卧室。
0085 治愈
钱君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但是很难说他在睡觉。因为钱君的表情极其丰富，喜怒哀乐等各种表情轮流上阵。
令黄昌揪心的是，这些表情中，怒至少占了八成，哀也不少于一成五。
黄昌能被钱君特别信任也是有原因的。黄昌不仅是当保镖时舍身救过钱君，而且也确实忠心耿耿——黄昌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钱君，如果钱君突然死了，还有谁认识他？
当然，黄昌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但是尝过权力的滋味后，又如何能甘于平淡？所以，黄昌确实发自内心地在乎钱君的安危。
黄昌站在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钱君。
钱君怒和哀的时候，他也握紧拳头紧咬牙关；钱君脸上浮现出喜乐的表情，他便也轻松下来，跟着微笑。
突然，黄昌惊恐地发现，钱君全身都在冒汗。他刚才将注意力集中在钱君的脸上，所以都不知道床单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浸湿了。
黄昌不知所措地给肖帅戈打电话，好在电话马上就通了。
“肖先生，老板现在全身都在冒着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甚至连床单都湿了！您快回来看一下！快，快点！我摸了一下老板的额头，现在最少最少也有四十度……您快点！”
说最后几个字时，黄昌都破音了。
而肖帅戈沉吟片刻，却慢条斯理地吩咐：“你给他补点水，然后给他降下温好了。这是正常现象，没什么事。”
“白细胞灭杀细菌都会引起体温升高，他这是消灭癌细胞，体温升高很正常。不过他这种情况发烧可能会有点猛。为了避免把脑子烧坏了，你就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当毛巾达到体温时，就更换一次，反复直至退烧。”
肖帅戈不紧不慢的态度感染了黄昌，而且解释也通俗易懂，所以黄昌多少有点冷静了。
于是黄昌赶紧照办。
煎熬的等待中，黄昌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一个之前认识的医疗设备公司老总。
那个老总听了黄昌的要求，便问黄昌想要的是不是手提式药品冷链冷藏箱。
老总还啰里啰嗦吹嘘他们公司的产品，说这款手提医疗箱采用智能电脑温控系统，数字实时温度显示，自由设置温度。温度可调范围10℃-28℃。是进口直流压缩机，制冷速度快，无氟制冷剂。而箱体采用了高密度无氟绝热层，保温效果良好。又有合理的蒸发冷凝系统设计，能确保超强的制冷效果……
黄昌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觉得符合自己的要求，于是打断他的话，让他赶紧送货。
老总小意地表示，希望能够亲自送货上门。
这当然不行，这里是老板为了享受清静的私密地点，怎么能暴露？所以黄昌示意对方把箱子赶紧送给他的一个手下。之后，由手下把箱子送到附近，他再自己去取。
解决完手提冷冻箱的事，黄昌想起肖帅戈的两个要求。
学校里并非没有利益。基建，学术研究资金，都可以通过权力变现为相应的利益。只不过钱君几乎不涉足这个领域，所以在钱君底下吃饭的黄昌也就觉得学校的事情有点遥远。
但这事是肖帅戈吩咐的，怎么也得让他满意了。而且，这事也确实很小，哪怕黄昌对这个领域很陌生，却也不觉得很困难——无非是利益交换嘛。
于是黄昌便给两个在教育系统有关系的人打了电话，说明了是哪所学校，大致说了一下要求，然后等他们回话。
等了大约一刻钟，两人都回了电话。前者表示自己底下有个人和学校负责基建的领导关系很密切，后者说他表妹夫的姑父是学校管人事的领导。
因为事情不算紧急，所以黄昌便委托后者去办那件事。虽说只是卖个人情的事情，但他黄昌的人情也是很值钱的好不好？而且这点芝麻大的事，通过学校领导来办已经都是杀鸡用牛刀了，难道还要用两把牛刀？
……
黄昌打电话的时候怕影响了钱君，所以退出了卧室，待在卧室的窗口处一直关注着钱君。每次打完电话，他会悄声无息地进入卧室，感觉一下钱君的体温和湿毛巾的温度。如果需要，他便换一条湿毛巾。
电话彻底打完后，他再进入卧室待着。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黄昌的手下来电话，说已经到达了指定了地点。因为来回不超过十分钟，所以黄昌给钱君换过一次新的湿毛巾后，给门房老梁打了声招呼，快步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黄昌把手提式药品冷链冷藏箱搁在床边，重新开始检查体温——换湿毛巾——检查体温——换湿毛巾的循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黄昌又一次检查钱君体温时，不禁产生了一丝惊喜。
钱君此时的体温好像恢复正常了。更让黄昌感到安心的是，钱君的表情也开始缓和，就象个战场上拼命搏杀了一整天的人，因为彻底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于是准备惬意地休息，慢慢入睡。
不过钱君并没有睡觉，而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时，钱君的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他正准备说话，却突然感觉恶心欲呕。
钱君有着轻微的洁癖，但这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撑起手臂侧过身子就准备往床边的地板上吐，却见黄昌眼疾手快，拿着一个盆子递在钱君的面前。
一股腥味涌上嗓子眼，然后一股带着恶臭味道的暗红色液体喷涌而出。
钱君不止是吐了一口，而是吐了好几口。到了后面，液体的颜色变淡，数量也变少。
钱君感觉不再有呕吐欲，于是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盆子里的液体。
钱君不认为吐出来的是血。从颜色上看，那种暗红色颜色太深，恐怕只有干涸的血迹才能与之相提并论。然后，钱君印象中血不是恶臭气味的。最后，那些液体或许不能称之为纯粹的液体，而是液体中掺杂着胶质物，而果冻般的胶质物因为颜色和气味的原因，类似于脓或者痰。
正强压着洁癖仔细观察，却听见黄昌说：“老板您还想吐吗？”
钱君摆摆手。
结果黄昌也不嫌恶心，居然用试管收集盆子里的液体，然后将之存放进一个冷冻箱里。
钱君疑窦顿生。
0086 机会难得
怀疑一切是枭雄的本能。然而如果没有足够的智力和判断力，即便有着其他的助力，钱君也无法成长到如今这种高度。
所以钱君立即就压下了对黄昌的怀疑，而是开始思考。
四合院里并没有医疗冷冻箱这个东西，显然是后来送进来的。而黄昌不可能预知他一觉醒来就会吐“血”。于是答案就很明显了，是肖帅戈告诉他的。
钱君看了看周围，问：“肖先生呢？”
黄昌手上的动作丝毫不缓，同时回答道：“肖先生说他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所以就先离开了……我担心惹肖先生不高兴，所以就没敢拦下他。对不起，老板。”
钱君缓缓点头。
“你做得很对。肖先生此人高深莫测，一切都顺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自己只不过询问了一下治疗方法，肖帅戈就硬生生耽误了一个月时间，钱君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后，钱君又问：“他让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黄昌解释了一通。
“原来是这样啊……”钱君沉吟，然后摇头。“我怎么可能怀疑肖先生呢？”
“不过，毕竟是从胰腺癌中挽回一条命，其意义还真是不好形容，也确实值得留念……你把它保存好。”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钱君忍不住追问黄昌：“肖先生是不是说，经过这次治疗后，我的胰腺癌就好了？”
黄昌怔了怔。
“肖先生虽然没明说，但意思是这个意思。因为他说过老板您可以去医院检查，只是需要注意去外地的医院，另外要换个身份。因为如果您患上胰腺癌却很快就治好了的消息，会给他造成麻烦。”
钱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味道。
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摆脱了死神的凝视，钱君尽管年近五十，尽管拥有着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影响力，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雀跃。
为了保持自己稳重的形象，钱君赶紧转移自己的思路。
“肖先生走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只说有事再电话联系……”黄昌突然想起肖帅戈交待的事。因为事情太小，黄昌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重视，但内心里其实还是没把它当回事。这时候他想起来了，于是赶紧告诉钱君。
钱君有些诧异。
虽然肖帅戈事先说过只需要解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麻烦，但钱君也没真想过会是这么小的小事。
对付两个普通学生？
高人做事难道都是这么令人难以理解吗？
看到老板脸上的迷惑，黄昌很高兴，这说明之前他的迷惑很正常！他不是一个人！
黄昌毕竟才三十多岁，平时虽然接触的层次比较高，但是对于现在流行的网络文学和电视电影，也多少有一些了解。
于是黄昌轻声说道：“老板，有一种理论是：高人的修为达到某个程度时会遇到瓶颈。这时候，高人便需要红尘炼心，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在红尘中品尝百间百态。”
“按照这种理论，我唯一疑惑的是，肖先生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而且从要我办的事来看，他似乎是与学生发生了矛盾。以此反推，他生活的环境也应该是在校园之中。”
看到老板赞许鼓励的眼神，黄昌便继续推理：“……也许，肖先生能够常葆青春，他外表看起来才十几岁，但实际上已经几十岁甚至上百岁了。也许，肖先生是觉醒了前世记忆的转世大能。”
钱君情不自禁地点头。
成大事者，需有识人之明，有用人之度，有驱人之威，有容人之怀，能服人以德。
钱君所谓的“事业”虽然上不得台面，绝对不可能入得了史书。但他对自己这些方面的能力还是颇为自傲的。
就识人之明来说，钱君一看肖帅戈，就觉得他的外貌和他的沉稳很不相配。肖帅戈的外貌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但他的沉稳却像是已经踏入社会多年，三十多岁的人。但因为社会中确实有人少年老年，所以钱君虽然有些诧异，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黄昌的思路却提醒了他。
原来，外表青春和内在沉稳的矛盾，还有这么一种解释。
想了想，钱君叮嘱黄昌：“你一定要把肖先生交待的事情办好，办得让他满意。而且办事期间，你要多请示多汇报，尽量和肖先生搞好关系，获得他的认可。”
“……以后肖先生若是还有什么事交待你去办，无论事情大小，你都要及时向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
“你说说看，到底明白了什么？”
黄昌自信地一笑。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而肖先生这样的朋友，简直就是通天大道。所以维持好和他的关系，其潜在利益根本无法计算。”
“不错。”钱君点头，此时他心情激动，所以颇有交流欲。“肖先生此人真是个淡泊名利的高人。”
“肖先生叮嘱我检查时保密身份去外地，可见他不求名。”
“肖先生虽然提出诊金为一个亿，但他实际上并不要求掌握这笔钱，只是在需要花钱的时候才通知我。而且如果是购买大件，比如豪华轿车或豪宅时，肖先生甚至要求将之注册到别人名下，他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使用权。由此可见，肖先生也不图利。”
“像肖先生这样既不求名也不图利的高人，一般人想巴结都找不到路子。幸好老天佑我，我既有点小钱小势，又恰巧患上了胰腺癌，这才吸引了肖先生的注意。”
钱君忍不住感叹道：“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真是太有道理了。”
感叹完，钱君又望着黄昌一脸认真地说道：“可惜以我的身份，与肖先生直接联系并且为之办那些小事，会显得太过谄谀，说不定会惹得肖先生生厌。否则的话，我都想直接与肖先生联系了。”
“机会难得，”钱君目视黄昌，知情识趣的黄昌立即弯下腰。斜躺靠在床背上的钱君便拍拍他的肩膀，重复道：“机会难得啊！”
“所以但凡是肖先生交待的事情，你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0087 打网球
虽然钱君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貌似从容不迫，但实际上自清醒之后他的情绪就非常激动。所以，钱君这才会和黄昌说了好半天话。
但到底是大病初愈，所以这时候钱君也感觉有些乏了。
对于胰腺癌是否已经愈全，其实他在心里已经信了捌玖分。所以，他便没心急火燎地想着此刻立即就去医院进行检查。
现在当钱君感觉到累了之后，精神一松懈，便立即感觉到强烈的困意一阵阵袭来。
因为刚才发烧时出了很多汗，所以钱君便勉强坚持着草草擦拭了一下。由于床单还有点湿，所以钱君便干脆换了间卧室，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明天醒了再去邻近的城市对身体进行检查。
临睡前，钱君又特意交待了黄昌一遍：凡是涉及肖帅戈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立即向他汇报。
交待完，钱君便立即陷入了梦乡。
在钱君的感觉中，他只是刚刚闭上了眼睛，旋即就被吵闹的手机铃声给闹醒了。
睡得正香的人一旦被吵醒，很有可能会造成心脏跳动异常，造成血压升高，影响到正常的血液流动。同时，情绪也往往会很糟糕。尽管钱君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时也忍不住恼怒了。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原来已经睡了六个多小时。钱君的怒气稍减，因为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得这么香。而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显然已经获得了充足的休息，继续睡觉只是浪费时间。
再看，原来是黄昌打来的电话。
黄昌是他最倚重的左膀右臂，这时候打来电话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钱君点击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黄昌的声音。
“老板，是肖先生的事……”
……
肖帅戈给钱君治疗完，回到学校时也才十一点多。
他用柯小雨的号打了一局英雄联盟的排位赛——柯小雨的账号现在段位是钻一，不赶紧追分，到时候都没法双排了。
英雄联盟的排位赛中，分段越高，则双排的限制就越严格。
肖帅戈现在还是超凡大师，只能与超凡大师、傲世宗师以及钻石一和钻石二玩家组队。但实际上肖帅戈已经获得了超凡大师段的100胜点，而且晋级赛也连胜了三把。也就是说，哪怕接下来肖帅戈在晋级赛里连跪两局，他也照样能成为傲世宗师了。那时，肖帅戈就只能与超凡大师、傲世宗师和最强王者组队。
如果想要继续和柯小雨在游戏里双排，那就得把柯小雨的账号赶紧升成大师。
中间吃过饭后，肖帅戈又用柯小雨的账号连胜两局。只需要再赢一局，柯小雨的账号就能够获得钻石段位的100胜点了。这时候，肖帅戈却接到了孙素娴的电话。
孙素娴是来讨债的。
敲诈勒索来的债，居然还讨得那么理直气壮！
肖帅戈愤愤地想。
可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往好的方面想，孙素娴今天没要求肖帅戈陪她去夜店，而是要他陪着去打网球——假如天意注定今天会被沈煦妍发现，那么陪打网球总比陪着去夜店似乎好一点，对吧？
一般来说，男生如果约女孩子去打网球，有一定的概率是希望能够做个眼球保健——真是很养眼的说。
虽然国际网联并没有硬性规定女性打网球应该穿什么，但一般情况下女生打网球都会穿着短裙。
原因不细究，但至少有一部分男生会坚定认为：短裙是所有女装中最漂亮的！
再配上上身的运动背心，于是女孩子便可以贴上运动、健康、时尚的标签。只要她颜值不差，身材不糟，那么对面的男生自然能够看得心旷神怡，达到眼球保健的效果。
肖帅戈应约而至，结果大呼上当。
上一世孙素娴被同学们公认漂亮性感，其身材自然无需赘言。因为是室内网球，所以孙素娴换过服装后，干脆连裤袜也没穿——都深秋了，你这样穿短裙真的好吗？
好吧，国际比赛都可以只穿短裙不穿裤袜，所以肖帅戈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打网球可以只穿sportsbra吗？不违法吗！
结果打球时，肖帅戈遭受了成吨的精神伤害。
那修长笔挺的腿部线条且不说，在激烈运动中晃来晃去的作弊物，又总是吸引肖帅戈情不自禁地去欣赏。结果导致他眼涩口干，很是难受。
不仅仅是精神上，身体方面肖帅戈也吃了不少苦头。
孙素娴的水平也就比初学者强一点，所以在最初的十分钟里吃尽了苦头。
于是孙素娴开始耍赖，要求肖帅戈必须把球打在她最容易接的地方，而且球的速度还得尽量慢。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期间不乏软硬兼施，威胁、利诱、哀求等各种盘外招轮番上阵，肖帅戈最终不得不屈服。
凭肖帅戈的技术，把球打到孙素娴最容易击打的位置，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事。
古人早就讲过农夫和狼和故事，可怕的是，这个故事今天又重现了——肖帅戈总是把球打到孙素娴最舒服的位置，然后她就尽情地、开心地练技术。
一开始还好，孙素娴主要练习挡、切之类的基本技术。
后来玩得嗨了，玩得自信了，孙素娴就更加耍赖了——开球之后她就跑到网前，而根据之前两人的约定，肖帅戈必须把球打到她最容易击打的位置。所以，孙素娴便在网前练习扣球起来。
再怎么菜鸟，在网前扣球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所以肖帅戈跑得快要累死，再加上孙素娴自己的失误，这才勉勉强强保持着赢多输少的局面——但再怎么说，一场球打下来，总是从前场跑到后场，又从左边跑到右边，难道不累的吗？
最后总算熬得孙素娴累得跑不动了，她便坐在场边休息。
在肖帅戈看来，也没准是孙素娴笑累了。打球期间，她时不时就咯咯地笑——大概是运动使人快乐吧，反正她的心情非常愉快。
休息完，孙素娴又提出要肖帅戈请她吃饭。
肖帅戈想着本来就欠她两顿饭，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丁是丁卯是卯，肖帅戈还是跟她讲明白：这顿饭算是欠帐兑现，所以他只欠孙素娴一顿饭了。
0088 骂人揭短
孙素娴真是太不讲理了！
她居然说请女生出去玩如果恰逢饭点，本来就应该顺便请女生吃饭。
讲道理肖帅戈还没怕过谁。
所以他立即反驳。
“哪有这种规矩？”
“嗤，”孙素娴不甘示弱。“就是有这种规矩！”
不是说男女平等吗？怎么会有这种规矩？不过好男不跟女斗，所以肖帅戈决定暂退一步，暂且不争执是否有这个规矩。
反正可以从其他方面辩赢她。
“今天打网球可不是我约你出来玩！是你抓住我的把柄敲诈我。”
孙素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板着脸说：“那请吃晚饭也算作敲诈勒索好了。”
板着脸吓唬谁呢？
“那也不行。之前约好的，一周陪你玩一次，而不是陪你玩一天。刚才陪你打网球就是陪玩一次，如果陪吃晚饭，那就得另算。”
孙素娴快要抓狂了。
她气鼓鼓地冲着肖帅戈大喊：“钢铁直男！”
肖帅戈为之气结。
钢铁直男一词是他的隐痛。如果不是因为不解风情，他的感情生活也不至于陷入如此窘境。
肖帅戈于是不理她了。
直到进了一家餐厅点完菜，肖帅戈还是没和她说话。
孙素娴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是在和我赌气，所以一直不说话吗？”
肖帅戈郁闷地解释：“不是赌气。是因为想到自己以前确实不解风情，结果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所以心情不大好。”
孙素娴慢慢收敛了笑容，呆呆地看着他。
餐厅上菜的速度还不错，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于是两人静静地吃饭。
过了一会儿，孙素娴打破了沉默。
“你现在脚踏两条船，左拥右抱的，为什么还心情不好？是怕事情暴露后两条船一起翻了？”
肖帅戈摇摇头。
“两条船都翻不了，我知道她们。”
“可是我的目的是让她们开心，而不是为了得到两条船。你明白吗？”
孙素娴沉默了，这次连饭都不吃了，只是看着肖帅戈发呆。
半晌，她问道：“既然你坚信她们爱你，只要你给她们讲明白自己的苦衷，她们应该会原谅你的。”
肖帅戈也停了下来。
“我的最高道德原则是：己所不欲，莫施于人。”
“将心比心。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情况。所以我觉得，她们肯定也不会喜欢这种情况——哪怕她们因为某些原因而勉强接受现实，我也没理由为此而高兴。”
沉默再次延续，三分钟后，孙素娴说道：“你就是矫情！”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你偏要追求百分之百的完美，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比如说你突然受伤了，脸上多了一道疤痕，甚至说小指头截肢了。于是你的外貌不完美了，于是沈煦妍就纠结了，于是你们的爱情就出现了裂痕……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完美的爱情才能接受？”
肖帅戈确信这是诡辩，但他不愿意深想。
有这么个理论支持，他的心情毕竟能够好一些，想那么多把这个理论驳倒干嘛呢？就是孙素娴所说的，干嘛非要自己找不痛快呢？
肖帅戈挤出一丝笑容，对孙素娴说：“谢谢你的开导。”
见肖帅戈的笑容并不畅快，孙素娴想了想，说：“刚才是我惹你不高兴的，要不你骂我吧。”
肖帅戈瞅了眼孙素娴，摇头。
“你骂吧。”孙素娴坚持。“我现在很内疚，你骂我，我的愧疚能减轻点。”
憋着想了半天，肖帅戈突然对孙素娴小声斥责：“老女人！”
孙素娴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
不是说女人都怕被喊作老女人吗？怎么对她无效？
肖帅戈纳闷地看着孙素娴，最后决定虚心求教。
“你怎么不生气？”
“小女子年芳十八，正值青春妙龄。”
孙素娴自傲地戳戳自己的脸，甚至探前身子以便让肖帅戈仔细看清楚她的脸。
“虽说每个人都是碳水化合物所组成，而且每个人身体的含水比例都差不多，但是你看看本美女水嫩肌肤的表面张力……正是最美丽的年龄阶段呢。”
肖帅戈看了看孙素娴吹弹可破的肌肤，顿悟了吵架的真谛：骂人要揭短。
可是想来想去，哪里是孙素娴的短处呢？
最后，肖帅戈一咬牙，又对孙素娴小声斥责：“丑女人！”
孙素娴又一次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这次有点不同。孙素娴笑着笑着，突然间静止了，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先是疑惑，然后柳眉倒竖。
孙素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说，沈煦妍和柯小雨都比我漂亮？”
虽然是孙素娴自己要肖帅戈骂的，但看到她几乎是目露凶光的表情，肖帅戈却有点心怯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你们这种颜值等级的女孩，其实相互之间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个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问题。”
“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说还是有差距罗？！”
孙素娴的表情是那么的危险，简易就像是一头即将狂暴的母老虎，肖帅戈觉得保持沉默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但孙素娴还是不依。
本来是面对面坐的，可是孙素娴却转移到肖帅戈旁边坐下，然后在桌子底下死命地拧肖帅戈的腰。
肖帅戈微笑……中带着一丝不自然。
疼倒是不怎么疼。肖帅戈在危机来临前便深吸了一口气，让腰间的肌肉硬邦邦得像橡胶一样。凭孙素娴的力道，根本都拧不动。
但，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可是，一方面肖帅戈感觉似乎是自己理亏。另一方面，如果告诉孙素娴不要显得这么亲密，那么她选择不亲密的做法——无论是把饮料往他脸上泼还是负气离席，好像更不好。
正在这时，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肖帅戈如释重负，小声对孙素娴说：“给个面子，我接个电话。”
孙素娴气呼呼地停止了动作，说：“你就在这儿接电话吧，我不介意。”
“我介意。”
……肖帅戈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好在没有耿直地说出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脸色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祖冬梅。
她打来电话，肯定是柯小雨那边出了什么事。
0089 告白事件
肖帅戈滑动接听标志，沉声问道：“喂，发生了什么事？”
祖冬梅很小声的对肖帅戈说：“小雨不肯告诉你，我是偷偷给你打的电话。”
“那个王文博正领着几个人在我们楼底下摆蜡烛，现在已经差不多快摆好了。”
“刚才我下楼去看了，蜡烛摆成的形状是外面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里面是‘我爱柯小雨’五个字。”
“大概等天黑了，王文博就会点亮蜡烛。”
肖帅戈问：“王文博领着几个人？”
祖冬梅的关注点不在这里，所以她不太确定地回答：“嗯……好像是三四个？……或许五六个？”
肖帅戈沉声道：“嗯，我知道了，马上过来。谢谢你。”
挂断电话，肖帅戈有一丝不解。
王文博这是皮痒想挨打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是他对肖帅戈的战斗力没有清晰的认识？
又或者，他另有什么阴谋？
论打架，肖帅戈是不虚的。如果是乌合之众，十几个人都不是肖帅戈的对手。因为肖帅戈能够一拳一个，分而击之。如果对方行止不乱，悍不畏死，肖帅戈会头疼。但不是瞧不起王文博，他找得到那样的人？！
当然，打架是不好的，因为后遗症很麻烦——特别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人数较多的斗殴。
所以肖帅戈略一沉吟，便给黄昌打电话。
“喂，王文博现在正在六号楼下面准备骚扰我朋友，你处理一下。”
黄昌之前已经了解过，自己在某某学校可以借用哪些关系网。所以黄昌立即胸有成竹地回答：“我马上处理，您放心。”
肖帅戈对黄昌的回复很满意，但这种事，他当然不可能只拜托别人，自己就完全不管了。
所以他对孙素娴说：“我现在有点事去办，你吃完了自己回学校。”
孙素娴道：“我和你一起去。”
肖帅戈顿生狐疑。
“你想干嘛？”
孙素娴神色自若。
“如果是沈煦妍的事，你会问我现在回不回学校。”
“既然你要我自己回学校，那肯定是柯小雨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还有别人的事情能让你这么着急上火。”
“我想去看看柯小雨。视频上分辨率不够高，我要亲眼看看，她到底有多漂亮。”
肖帅戈一阵头疼。不该说她“丑女人”的，竟然这么较真！
可是这种时候孙素娴跟着过去，不是添乱吗？
他违心地对孙素娴说：“你比柯小雨漂亮，没必要去看。”
孙素娴不为所动。
“我知道柯小雨的学校，班级，宿舍，大致长相。如果你不带我去，那么我就自己去。而我自己去的话，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那可就不能保证了。”
又被威胁了。
肖帅戈简直无语，被逼无奈之下只好揭露残酷的事实：“你确定想要去看我们俩撒狗粮？”
孙素娴一滞，她咬着下唇思索片刻，坚定回答：“看不看事实都存在，难道我不去看，你们俩就不撒狗粮了？况且我既然决定追你，如果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那就早一点放弃算了。”
肖帅戈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确实很坚持，于是放弃了说服她。
他起身出餐厅拦了辆的士，坐上后座后，对孙素娴叮嘱道：“下的士后我们距离保持远一点，至少十米。不然被柯小雨看见了，或者被认识我的人看见了告诉柯小雨，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孙素娴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然后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肖帅戈详细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孙素娴听了，说：“她还挺受欢迎嘛。才开学不久，就有人用这么大的阵势向她告白。”
肖帅戈瞅瞅她，看不出她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便懒得计较。
所谓难得糊涂，只要孙素娴没说柯小雨坏话，管她说这话时到底是怎么想呢？
可是孙素娴又接着说：“既然有男生追求她，而你又担心会在沈煦妍和她之间两边都不讨好，那为什么还破坏人家姻缘呢？”
肖帅戈不由得提升了语调。
“你讲不讲道理？！”
孙素娴小媳妇似的委屈回答：“讲道理。”
讲道理就好。
肖帅戈给她分析：“柯小雨不喜欢那个纠缠她的人。”
孙素娴小声嘀咕：“你不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想说女生都喜欢你嘛。”
肖帅戈一瞪眼，孙素娴连忙捂嘴表示不插话了。
肖帅戈便接着说：“那个王文博就是个烂人。别说柯小雨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他，作为她的铁子，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跳！所以我得帮她把这事解决了！”
肖帅戈说这话时大义凛然，简直有种神圣感。
可惜听众不配合，问了个肖帅戈很讨厌的问题。
“如果是个不错的男生追求柯小雨呢？”
肖帅戈不以为然。“柯小雨喜欢我。都喜欢我好长时间了！”
“如果柯小雨讨厌你脚踏两只船，于是宁愿和别的男生谈一场单纯简单的恋爱呢？”
肖帅戈气得不想说话，便给了孙素娴一个死亡凝视。
过了一会儿，孙素娴从死亡凝视的伤害中恢复了，于是又好奇地打听。
“你后来那个电话要别人帮你处理，他会怎么处理？”
肖帅戈其实很想自己亲手把王文博打一顿。
可惜现代社会不能随心所欲地快意恩仇——哪怕柯小雨是肖帅戈妻子，而王文博向柯小雨告白求爱，肖帅戈也不能痛痛快快打他一顿。
更何况，柯小雨连是不是他女朋友都不好说——沈煦妍和柯小雨到底谁是才女朋友，还真是笔糊涂账呢。
憋屈！
幸好提前布下了钱君那手暗棋。
凭钱君的势，大概光天化日之下把王文博打吐血，也能够把事情摆平吧？
不过，如果能够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那就还是不要轻易跳出来吸引他人的目光。
这么想着，肖帅戈便轻描淡写地告诉孙素娴：“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过了一会儿，的士抵达了学校门口。两人下车后便按之前的约定，一前一后就像互不相识一般，朝着六号宿舍楼走去。
以前肖帅戈还觉得，孙素娴穿着高跟鞋摇曳多姿颇显女人味。可是这一刻，他却恨不得把孙素娴的高跟给掰断——走路那么慢，急死他了。
远远的，便瞧见很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在楼下围观。
其实在学校里告白的事情，要比其它地方发生的概率更高。换句话说，就是这种热闹并不罕见。
可是谁叫大学生们精力充沛而且又喜欢这种场面呢？所以围观群众颇多，而且还有着越来越多的趋势。
蜡烛已经点燃了，而围观群众们在有心人带节奏之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在楼底下瞎喊“在一起”、“在一起”……
0090 无知是福
按肖帅戈的本意，是想过去把蜡烛都踢翻的。
只可惜俗话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
作为一个外校生如果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要被人稍稍挑拨，就会引发众怒。
现场将近两百人一旦被引发了同敌仇忾的情绪，肖帅戈就算全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好吧，就算肖帅戈运气好，能够在大家合围之前突出重围。然后，他又坚持用运动战和游击战给与敌人重大杀伤，又有什么好处？
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打一顿，王文博会开心得合不拢嘴吧？
所以，肖帅戈强忍着不爽站的远了点，充当围观群众。
只有主角出场，好戏才能算开场。反正现在柯小雨还不见身影，先等一下，观察一下。
想到主角登场的问题，肖帅戈下意识地朝柯小雨的寝室望了一眼，结果心里所有的不爽顿时不翼而飞，反而差点笑出声。
柯小雨的寝室窗口，有一部手机被自拍杆鬼鬼祟祟地伸出窗外一点点的位置，正偷偷拍摄着楼下的情况。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而且五楼也不算低，所以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这部手机。可肖帅戈并不是一般人。
用自拍杆偷偷观察敌情，按肖帅戈对她们寝室的了解，恐怕是车亚彤提议，祖冬梅具体实施。而柯小雨呢……
推测柯小雨的行为时，肖帅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上一世肖帅戈对柯小雨的印象是酷、独立、假小子……
可是这一世肖帅戈有金手指，记忆力堪比数据库搜索引擎。所以当他想要预测柯小雨的行为时，大脑自动如同走马灯似的出现了很多画面，结果他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柯小雨的酷，主要表现在待其他人冷淡。除了对肖帅戈笑之外，对其他人几乎都是冷着脸。
其实那是她不善于和别人交流。
肖帅戈那时候年纪小，没脸没皮，被揍了还主动黏上去——被揍没准也是加分项，因为弱小没威胁性嘛——结果两人居然成了好朋友，也算是异数。
柯小雨和祖冬梅、车亚彤关系之所以也还不错，大概是因为她们同住一间寝室，所以避无可避。其效果，大概和肖帅戈没脸没皮黏上去类似吧？
那时候年纪小，他居然分辨不清“酷”和交流障碍之间的差别。
现在回忆起来，柯小雨偶尔会不经意中流露出对他的依赖。所以她的独立，更像是一种掩饰，一种伪装。
至于说假小子，则纯粹是肖帅戈对她的第一印象。其实柯小雨的内心细腻而敏感，哪一点像假小子？
想到这里，肖帅戈下意识地安慰自己：嗯，是她的外表太具欺骗性，不能怪我傻。其实我也知道她心思细腻、敏感，只不过由于惯性思维，所以总忽略这些而把她当作假小子死党。
那么，柯小雨给人的第一印象，为什么和她真实的性格不一致呢？
肖帅戈思索着，然后从记忆深处找出了答案。
柯小雨曾经对他说过，初中以前她一直都是和母亲生活。
其实这句话就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然而肖帅戈以前在感情方面是个马大哈，所以根本没有多想。
离异家庭的小孩，会有更大概率敏感、自卑、缺乏安全感。而且，母亲又一直把她当成男孩养，总是灌输“要独立”、“不要依靠他人”、“并不比男生差”之类的观念。
然后，为什么初中之后柯小雨又和父亲一起生活呢？
如果是母亲离世，那自然很令人痛苦。但还有对小孩来说更可怕的事：母亲重组家庭，不想带个拖油瓶，所以把她扔给生父。
所以，柯小雨表现出来的酷、独立、假小子，都不是她本来的性格，而是幼时受家庭影响然后形成的表象……
想到这里，肖帅戈明明隐约有些抗拒，却仍旧忍不住想到上一世柯小雨远走他乡的事情。
如果把朋友的标准定得高一些，要能够相互交心才算真正的朋友。那么，肖帅戈不仅是柯小雨最好的朋友，也几乎就是她中学时唯一的朋友。
高中毕业后，柯小雨想要离肖帅戈距离更近一些，所以舍近求远选择了与肖帅戈同一座城市的大学。
开学后，柯小雨遭受了骚扰，向肖帅戈求助，却没想到遭受三连暴击——连续三次都被粗暴拒绝。
她本就心思细腻而又敏感，说不定还自卑且缺乏安全感——想到这个，肖帅戈深深呼出一口气，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压抑沉重。
好像还真有一点。
虽然肖帅戈用行动表明她是自己的女友，可柯小雨似乎还是不敢行使应有的权利。
肖帅戈没主动提出来的，她从不主动索要；只有肖帅戈主动给的，她才会欣喜接受。
比如说，柯小雨从没要求肖帅戈像正常的恋人那样频繁找她。
比如说，上次迎新晚会和今天遇到的事情，她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告诉肖帅戈。
甚至肖帅戈谎言要拿国家奖学金后，她还担心会影响他的学习，以至于劝肖帅戈不要花太多时间和她聊天——虽然和肖帅戈聊天时她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简单的快乐。
感觉柯小雨就像一只有过被遗弃经历的小动物，害怕过多麻烦他以至于让他产生厌烦感，最后抛弃她。
所以，她不再以铁子的心态对待他后，反倒总是小心翼翼，乃至竟隐约有种讨好的感觉。
上一世这个敏感而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在遭受唯一好友的“背叛”后，再加上被骚扰，因此选择了自暴自弃似的自我流放？
此刻，肖帅戈心里全都是怜惜，感觉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久久地凝视着那个窗口，缓慢而大口地深呼吸，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幸好，他重生了。
这一世，他总归不会再一次负她！
……
肖帅戈冷眼看着王文博身边的几个人，琢磨着王文博此举到底是无知还是有什么阴谋。他掏出手机，正准备催问黄昌，却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果然，没一到场就登台是正确的选择。
这时黄昌正急匆匆地带着一群保安过来。
肖帅戈找到孙素娴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能不能联系上郑勇，就是小草乐队那个吉他手。你能找他借一下吉他吗？”
0091 割肉补疮
孙素娴冰雪聪明，瞬间就猜到了肖帅戈的意图。
所以她的态度有些冷淡。
“今天周六，乐队肯定去表演什么的，郑勇自然也不会在学校。”
看到孙素娴的表情，肖帅戈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略尴尬地说“那算了”。
孙素娴恨恨瞪他一眼。
“我欠你的！你等着！”
肖帅戈讪讪地想拦，可手臂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
人家女孩子都打算帮你了，你还虚情假意地拒绝，太虚伪了吧？
如果仅仅只是听语气，肖帅戈现在应该拔脚就跑才对。因为孙素娴刚才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很像是准备打电话喊人来打他。
孙素娴走开了一点距离后拨了电话。那个距离正常人听不到，可肖帅戈不是正常人。所以他听到的内容是：郑勇一个室友也有吉他，听说孙素娴想借吉他，于是立即满口子答应。
肖帅戈摇摇头。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想哄柯小雨开心，结果让孙素娴伤心？想弥补柯小雨，所以欠下孙素娴的情？
肖帅戈又习惯性地做鸵鸟，不再考虑暂时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他望向黄昌，观察着事情的走向。
黄昌并没有上前，而是叮嘱了带队的人几句，然后隐身幕后。
带队的是学校保卫处的许处长。周六的晚上他本该在家休息，可是接到分管人事校领导的电话，要求他处理一下学校一起破坏秩序的事情。
当听说事情只是学生之间的告白，许处长不禁叫苦——这种事只要不出乱子，保卫处向来都是当作看不到的——对这种事严肃处理，告白失败的学生很容易情绪失控，何必没事找事呢？
更何况，这些年学校对这种事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突然间严格处理，恐怕更容易引发事端。
领导于是暗示了一下：这事办好了，可以考虑把他转到更好的岗位上。而且，事主来头很大，也会当场给他和保安们不菲的好处。
于是许处长明白了。
既然是有好处的事情，那么他自然要亲自上了——这也是为什么保卫处众保安姗姗来迟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许处长从家里赶到学校来，而是打电话让学校值班的保卫干事现场处理，保安们早就能够到现场了。
许处长上前，指着王文博吼道：“干什么呢？”
王文博立即上前递烟。
许处长一把打开王文博的手。
“像个大学生的样子吗？还吸烟！”
王文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国家对大学生吸烟持否定态度，但禁止力度却几乎谈不上，学校管理规定里能够禁止公共场合内吸烟，差不多也就到顶了。
可许处长态度恶劣，都不说身份上的不平等，仅仅是许处长占据着道德制高点，王文博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毕竟国家表现的态度是反对吸烟，那么许处长当众表现出对吸烟的厌恶，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考虑到小不忍则乱大谋，王文博唾面自干，强笑道：“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没吵架，没斗殴，任何违反国法校规的事情都没做，就是在这里站一会儿。”
许处长冷笑。来之前他已经得到黄昌的面授机宜，所以对地上的蜡烛抬抬下巴。
“那是什么？”
要是被保卫处破坏了表白，之前王文博咬着牙支付的代价就全都打了水漂。
所以王文博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蜡烛，怎么了？国法校规禁止点蜡烛吗？”
许处长被噎得一愣，但想到黄昌许诺的好处，而且这事还有高层的支持，所以他的态度更加强硬。
“大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你们这样公开场合谁谁谁我爱你，像什么样子？！”
王文博冷淡回答：“国法校规都没禁止大学生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都可以，我怎么就不能告白了？”
作为保卫处处长，许处长遇到的刺头学生也不算少，所以并不在乎一个话题被驳倒失了面子。
他迅速转移话题。
“不许在这里点蜡烛，你没受过安全教育吗？这种明火容易导致失火！”
王文博一旦退却损失就太大，所以继续强硬。
“周围没有易燃物，而且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你告诉我这怎么可能导致失火？再说，这里有禁火标志吗？既然没有，那么我点蜡烛就不违反国法校规！你管不着！”
许处长老羞成怒。而且为了讨好贵人，他也是拼了。
“我是保卫处处长，我要对学校安全负责！现在我觉得这里点蜡烛会产生安全隐患，命令你马上把蜡烛熄灭！否则我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按国法校规，哪一条不许我点蜡烛表白？按学校的默认的习俗，哪一年没有几次烛光表白？怎么着，欺负人是吧！”
王文博反正退无可退，干脆梗着脖子上前一步。
“来，要不你今天就打死我，不然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采取强制措施！”
两个专业打手和一个专业碰瓷都随着王文博上前一步。
打手是拿钱办事，态度专业。而碰瓷人才则是见猎心喜——碰瓷最喜欢和公家打交道了，除非是碰到惹不起的，否则公家赔偿总是大气爽快的。
群众都喜欢同情弱者，更何况如果保卫处真禁止了烛光表白，似乎也损害了围观群众自身的利益——虽然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会真的进行烛光表白。
再者，有王文博一伙人在前面挡着，躲在后面用语言支持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事。
这么想着，围观群众们居然一边倒地站在了烂人王文博一边，七嘴八舌地说保卫处这样做没道理。
许处长是一定要破坏这个蜡烛场景的，但周围的人声鼎沸的环境令他犹豫，因为他害怕会演变成群体事件。
黄昌仍然不动声色，估计对那个许处长处理此事有信心。
不过肖帅戈懒得看戏了，所以走过去拍拍黄昌的肩膀，然后走向中心位置。
肖帅戈对许处长说道：“老师，您看他们几个……”
肖帅戈指着两个三十左右的专业打手和四十多岁的专业碰瓷人才，不说年纪，气质也和大学生有着明显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