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你要是泡到我
“没错。”尤蓝身为科学家的本性让他激动起来，“焦振铭把这个视频发给我们，是想告诉我们，他可以修正这个死角！”
“那又怎么样？我哥已经有了钱这个超能力，又不追求武道！”符飞不能理解地说。
他说的本来没有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一起沉默下来。
符飞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巡梭。
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老大，焦振铭那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肯定想让你回去给他做实验，不过你不必理会，给我一两年时间，我也能为你修正这个死角！”尤蓝过分像女人的秀丽脸庞上难得露出一种男性的坚毅。
焦小唐笑了笑：“不用着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老大你要相信，我也是个曾经让焦振铭嫉妒的天才，他能做到的事，我也一定能做到！你相信我，不管焦振铭怎么哄骗你，都不要上当。”尤蓝带着几分渴求。
焦小唐点点头：“我一直都相信你，所以才会把你招揽来。”
尤蓝像是松了一口气，又说：“对了，宫凌羽说她自愿让我实验基因锁，她资质不错，有她帮忙，也许我能更快让你的基因锁达到完美的状态！”
看见焦小唐皱了一下眉，尤蓝连忙说：“放心，现在我的研究成果已经让基因锁稳定下来了，她只会有实力变化的差距，不会有生命危险！”
焦小唐这才点点头：“研究中经费的问题直接跟我说。”
符飞就崇拜他这种‘壕无人性’的气质，此时更深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读书，否则也能像尤蓝这样，搞点什么研究，随便从焦小唐这里刮一点研究经费，就够他吃一辈子。
所以，人真的要多读书！
读书的问题，现在也深深困扰着林繁。
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不管是台词还是采访稿子，都要专门安排一个人念给她听，比以往花费时间更多，稍微注意力不集中，就会浪费别人的时间精力。
而最近两天，正是林繁注意力高度不集中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她便开始长久的走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事重重，余欢自知劝说不了，直接让盛星泽来管。
但没想到这次连盛星泽都管不了，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笑嘻嘻地摇头，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是快过年了，没赚到多少钱，有点儿心慌。”
“慌什么，还有十八年卖身契，怎么都还得清。”盛星泽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垂下的眼睫瞥着她，笑意浮在嘴边，“何况，你要是泡到我，债务只用还一半。”
林繁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甜蜜和温馨，一颗架在火上烘烤的心脏，仿佛一瞬间被安抚了，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她能抛开焦小唐的事情，抛开包庇他的罪恶感，抛开亵渎法律的心虚。。
她一时恶向胆边生，伸开双臂抱住他，也不管此刻办公室的门就开着，没有下班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里面。
916、你这么小看一个霸道总裁吗？
盛星泽愣了一下，虽然有过一次亲密关系，但林繁一直觉得是意外，还是自己失控，挺对不起他，所以后来的相处克制又有分寸，倒让他刚尝到甜头就空虚下来，心里正充满怨气。
她主动的投怀送抱无疑让他极其高兴，喉结滚了一下，一个计划已经短短几秒之间在他脑海中成形。
今晚无论如何都需要让他的投资有所回报。
还要高额回报。
他瞥了一眼办公室外假装忙碌，实际上都偷偷往里面瞟的员工，个个八卦之心都那么强烈，怎么能辜负他们？
他虽没有去拥抱他，双手还是插在兜里，但也没有推开她，反而低笑一声。
“小繁，我今晚订了个很好吃的餐厅，可以带上你蹭饭。”
他都主动邀约了，这在前几天的林繁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没事，她差点儿一口答应。
但美色当前，她下一秒还是冷静下来。
“我今晚和糖糖约好去吃小龙虾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应该提前跟你报备一下的，但怕你不同意我吃油腻的东西，所以……你会反对吗？”
盛星泽垂眸着她，要不是要在她面前扮演高冷男神，他差点儿一声冷哼出来。
何止会反对，甚至会让你三天三夜出不了门，你居然这么小一个霸道总裁吗？
不过，她已经心事重重两天了，来和焦小唐有点儿关系。
“我当然不反对，有的是人陪我吃饭。”盛星泽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
林繁一怔，这个动作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额头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修习武道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别人触碰自己的额头？
什么熟悉感，肯定是错觉吧？
“是男的还是女的陪你吃饭啊？”林繁心里不踏实，自己的狗子，一天不牢，就跟别人跑了。
“你猜猜。”盛星泽拿上外套，秉承一个豪门大少天王巨星的疏冷无情，留给她一句遐想无边的话和绝情而去的背影。
林繁哀怨地心想：你都是我的人了，你要是跟别人出轨，我就打断那个人的腿！
熟悉的小龙虾店里，林繁全副武装从后门进去。
焦小唐早就点好了菜等着她，还帮她剥了一大碗龙虾放在保温盒里。
林繁坐下来开始吃，开心地说：“自从回来后，再也没这么放开肚皮吃过了！我要多吃一点！”
“想吃多少吃多少，小龙虾咱们吃得起！”焦小唐难得开朗。
听着他带笑的声音，仿佛回到两个人都懵懵懂懂的岁月，林繁有些感慨。
焦小唐也好像忘记了前两天的事情，跟林繁边吃边说一些以前的趣事。
林繁很喜欢听关于以前的那个林繁的事，因为有生活气息，有鲜活的生存轨迹，正像她缺失的那一部分。
她从小在山里，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对于外界全然陌生。
十五岁出来，虽然努力地融入这个社会，但还是磕磕绊绊，不甚熟悉。
但自从有了那个林繁的记忆之后，她觉得整个人生好像被补充完整了。
917、大祸临头
“从小学到大学，大家都偷偷叫你‘冤大头’，只要出钱的事，喊你就对了。老师让全班凑钱，其他人都让你出。”焦小唐剥着虾忍不住笑，“那时候，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能穷成这样？”
林繁啃着虾也不服气地说：“大家也偷偷叫你‘肥羊’啊！你倒是从始至终都贯彻了‘肥羊’的本事。”
“我妈从小就教我，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焦小唐淡淡地说。
所以他从小用钱摆平一切。
被人欺负了，花钱。
需要融入集体，花钱。
想给喜欢的女孩子最好的东西，花钱。
想报复别人，花钱。
杀了人，花钱。
想赎罪，花钱。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妈妈有先见之明，早早就预见了他的一生。
林繁也想到了一些过去，其实大多都是他和以前那个林繁的事，但她每一件都能感同身受，仿佛陪着他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以后不用了，除了钱之外，我们还有拳头。”她扬起带着塑料手套满是油渍的手。
焦小唐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笑了两声，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可乐。
“我知道你们公司管得严，平时不让吃这些，今天难得出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繁也是为了和他一起高兴，马上说：“好久没吃奶油蛋糕了！还有冰淇淋，奶茶，烤肉串……”
对于众恒太子来说，这些都是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东西，一个电话过去，不出二十分钟，林繁想要的东西都送到这家闹市里的小龙虾店。
林繁大饱了口福，全然不知道同一家小龙虾店里，他们包间的隔壁，本来准备收取高额投资回报的某位天王巨星兼霸道总裁他弟弟正黑着一张脸面对满桌各种口味的小龙虾。
而对面坐着一个比电线杆还直，身糙体壮高达一米九多的硬汉顾杰。
一盆小龙虾于他而言就是零食，几分钟盘子就见了底。
“想不到小唐泡妞手段挺有一套嘛！”顾杰边说边刺激盛星泽。
难得盛星泽有一个竞争对手，而且对方财力和他旗鼓相当，最重要的是小唐比盛星泽温柔有趣，还是林繁的青梅竹马。
他甚至希望焦小唐能成功撬墙角。
看着盛星泽黑如锅底的脸色，顾杰觉得自己是整个繁花会的英雄人物，一时豪情四起，又吃了半盆小龙虾。
“哼，太放养林繁，她只会越跑越远。”盛星泽淡淡说了一句，对小龙虾不感兴趣，他随便吃了点，便刷着手机新闻。
“没关系，整个众恒集团就是一片巨大的草原，随便小繁奔跑！”顾杰嘿嘿一笑。
盛星泽刚准备反驳，忽然手机上一条推送消息弹出来，他眉心忽然收紧。
“焦恒羽大祸临头了。”
“二少，虽然小唐是你的情敌，但你也不能诅咒他吧，男人的心胸……”
盛星泽显然没听他的话，眼睛盯着新闻上的图片，又问：“陆忆羽死了？凶手是焦恒羽？”
世界第一巨星
918、豪门争产杀人案
顾杰一愣，他知道盛星泽从小沉稳，不会乱说话，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摘下油腻的手套，去翻手机。
而此时此刻，全国范围内的所有手机，都在推送同一条新闻。
【曝众恒集团继承人焦恒羽争夺家产谋杀同父异母哥哥，为逃避法律追责不惜炸楼毁尸灭迹！】
病毒一样的推送营销，加上现代人生活无聊枯燥，过分关注明星豪门生活，这一条消息推送出来不到三分钟，已经被到处转发，评论以每秒几千条迅速增长。
在这个普通的寒冬之夜，闹市小店里吃着小龙虾聊着过去的林繁和焦小唐丝毫不知道，命运在这个寻常的节点上，把他们推向另一个境地。
两人点了太多，放开肚皮吃到最后也没能吃完，最后决定打包回去给符飞吃。
林繁戴好口罩和帽子后，焦小唐让服务员拿打包盒子进来。
他是这家店的常客，和符飞他们经常过来，和老板很熟了，此时是老板推门进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片刻后，焦小唐察觉到不对劲，老板没有拿打包盒，进来后有些手足无措站在一旁，也没有关上包间的门。
外面的客人很多，只要一探头就能看见里面。
焦小唐走到林繁面前挡住，看向老板，用目光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老板不知道为何有些畏惧他，讪讪地说：“抱歉了焦公子，我也是奉命行事，虽然这一片商业区都是众恒的产业，但我也只是个小老百姓，不能跟警察对着干啊。”
听到‘警察’，焦小唐面色一白。
林繁瞬间抬头问：“什么警察？”
老板当然知道她是林繁，因为熟悉，林繁来之前焦小唐和他打过招呼，都是让她从后厨进来的。
“林小姐，我只是老实做生意的小老百姓，众恒这种豪门争产杀人的案子我一点都不关心啊！”老板急忙撇清自己。
他这么一说，林繁自然反应过来是陆忆羽的事情，霍然站起来，拉住焦小唐的手说：“我们走！”
“你们不能走啊。”老板始终站在门口，弱弱地不敢阻拦，“走了我没办法跟警察交代。”
“警察抓人要有证据！”林繁态度很强硬，这里是闹市，这个时间段连吃饭都要排队，到处都是人，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让小唐在这里被警察带走。
老板为难地说：“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流传着他和陆忆羽一起进入公寓的视频，两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公寓还被他的人炸了，这就是证据吧。”
林繁心脏猛地一跳，这是她从安沐卉那里拿走的视频。
安沐卉出尔反尔？
来不及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糖糖离开这里。
这里的人全部加起来都挡不住她。
老板看她直接冲出来，吓得腿都软了，默默退到门外。
而此时，距离他们包间最近的一桌人正在讨论众恒继承人杀人的事情，正对这边的一个人忽然一抬头，刚好和焦小唐打了个照面，激动地站起来。
919、他们站在正义的一边
他们站在正义的一边
“焦恒羽居然在这里！你们有钱人真是胆大妄为，杀了人还这么肆无忌惮来吃小龙虾？”
他大嗓门一吼，整个小龙虾店的客人都看过来。
众恒涉及到国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所以这件事的影响比任何娱乐圈新闻都要爆炸。
“卧槽真的是他！这个杀人犯好可怕，大家小心一点！”
“杀人犯啊！别招惹他，万一他发疯呢！快走吧！”
“先拍个视频发抖音啊！我这辈子第一次离杀人犯这么近！”
……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声音淹没了焦小唐的神经。
在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中，林繁第一次被人忽视了，但她反应很快，在那些人举起手机的时候，她不由分说把焦小唐拉到自己身后。
焦小唐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一切改变的开始。
那时候，整个网络都在盛传林繁整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一直拿他们当冤大头还各种看不起他们的舞蹈社长姚小叶面前，林繁也像这样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欺负过他们。
他以为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没想到越走越错。
焦小唐鼻尖发酸，走到这一步，他居然还是那个需要被她拉到身后保护的懦弱少年。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林繁只能护着焦小唐，她没办法对这些普通人出手。
但是他们一口一个‘杀人犯’，还有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包围了他们。
他们的讨伐咒骂全都不是为了同情死去的陆忆羽，只不过是满足一下猎奇的心态，等事件热度过去，用不了几天，他们连陆忆羽这个人都记不住。
可是现在他们站在正义的一边。
林繁心里难过，但此时此刻除了护着焦小唐离开，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身后的焦小唐在隐隐约约颤抖，她用力握住他的手，低声说：“别怕。”
那个死去的林繁为我延续了生命，就是为了保护你。
警察来的很快，这一次事件像是提前演练好，仿佛早就知道焦小唐的位置，先通知警方过来，再全网推送那条新闻。
警察推开拥挤的人群，看了一眼林繁，才说：“请把嫌疑人交给我们。”
“我们要求律师在场。”林繁声音微颤。
“嫌疑人带回警局，你们可以通知律师。”警察执法，没有格外的感情，向来严肃，按照法律法规办事。
这里人多，警察也怕事情闹得太大，后面几个执法警员一起上来，把焦小唐拉走。
“别碰他！别伤害他！”林繁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她一只手护着焦小唐，只用一只手就格开了几个警员。
那几个警察因为距离近，好像认出了她，一时有些为难。
这可是能跟世界冠军打的女人啊……
“小繁，放开我，我跟他们走。”焦小唐不想看到她因为袭警也被抓进去。
他虽然害怕，还是按住了林繁的手。
“不行。”林繁摇头，声音哽咽。
陆忆羽确实死了，他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920、更棘手的人
焦小唐怎么都拔不开她的手，她固执，坚定，不撞南墙绝不回头地倔强。
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按住了林繁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小繁，松手，你这样只会让普通人更反感他。”
林繁一震，像是执念化开，缓缓松开焦小唐的手。
警察见状，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把焦小唐带出去。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焦小唐临走之前还安慰着她。
这话被有心的网友拍下来发上网，又成了豪门公子嚣张狂妄藐视法律的罪证。
警车鸣笛远去，林繁也被带出了这家店。
坐在车上，她的身体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没事的，众恒的御用律师张濂英是业界第一，有他在，不会让焦恒羽有什么事。”盛星泽轻轻拥住她，低声安慰。
林繁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糖糖是冤枉的，当然不需要担心，可是……
她拿出手机，一言不发拨通了安沐卉的电话。
那边几乎是电话响起立刻接通，安沐卉犹犹豫豫地开口：“林，林繁，不是我，真的，你相信我……”
林繁沉默着，电话没有开外放，可是车子空间密闭，安沐卉那么焦灼的声音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网络上爆料的那些视频跟我的不一样！我当时是拿手机偷拍的监控，可是网上那些都是监控视频原件！”
盛星泽微微诧异，她知道焦恒羽的事？
顾杰也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她根本不说话，但是手机也没挂断，轻微的呼吸声透过电话线传过去，让安沐卉脆弱的神经几乎崩成一触即断的钢丝。
“真的不是我……”她在那边哭起来，“把视频放出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可能连性命都不保，我只是嫉妒你，哪敢去惹众恒的大少爷？我都知道他会真的杀人了，我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最后两句话似乎触到了林繁的逆鳞，她咬着牙蹦出两个字：“闭嘴！”
安沐卉的哭声和说话声几乎在一瞬间停止，连呼吸都收敛起来，屏息等着林繁。
“我只是确认一下。”
现在彻底证明了安沐卉没有这样的胆子，那么她的敌人就是另外一些……更棘手的人。
“其实那些视频里，都没有你出现，你可以不用担心。”安沐卉小心翼翼地说。
林繁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泄露了太多讯息，车子里充满了窒息的沉默。
林繁没有说话，盛星泽也没有问。
顾杰接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最后说：“我和二少刚好接到小繁，嗯，我问问。”
顾杰回过头问：“欢欢姐让小繁去一趟公司。”
本来以为林繁不会答应，但她听了之后居然点点头，说了句：“好。”
“我们马上过去。”顾杰挂了电话，刚好在路口一转，就看见公司大楼。
他把车开进停车场，林繁二话不说下车，一声招呼不打走向电梯。
顾杰看着她的背影，不安地对盛星泽说：“小唐那个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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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和他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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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么多干什么。”盛星泽长腿一迈，跟上林繁。
余欢等在办公室里，今晚又是一个加班夜。
舆论主要声讨的对象是焦小唐，超级富二代杀人，炸楼，弄得大张旗鼓，在如今社会普遍仇富的舆情下，这件事仿佛浸在油里的火星，一瞬间火焰腾空。
焦小唐和林繁关系好，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之前为林繁拉了不少资源。
余欢因为这一点才特意关注了一下新闻，结果在网友拍的现场发现焦小唐的视频和照片中，意外发现了带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的林繁。
她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但别人认不出，余欢一眼就认出来！
目前也有一部分粉丝认出来，但不敢乱说，另外一些黑粉在这样热度超高的事件中搬出林繁来暂时没人理会。
但余欢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别担心。”余欢难得安慰她。
这次事情更严重，艺人不小心牵涉到杀人案件中，是最大的黑料。
“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也毫不知情，我们只需要出一个声明，以你现在的大众好感度，愿意相信你的人很多，后面只要表面上和焦恒羽保持一点距离……”
“我不是毫不知情。”林繁忽然打断了余欢完美的计划。
微微一愣，随即余欢说：“小繁，这是一个靠舆论能搞死一个人的社会，你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陆忆羽的事情我不但知情，而且参与了。”
此话一出，余欢震惊得好半天都没说话，半晌，才艰难地把头转向盛星泽，询问他。
然而盛星泽只是一言不发看着林繁，目光微沉，更深的情绪让余欢觉得头皮发麻。
“林繁！你是公众人物！你的一言一行会给很多人带来巨大影响，你不要太冲动！”她一语双关，两个人一起警告。
“让我说谎我也做不到，我今天来只是想把实话告诉你，并且让你知道我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糖糖。除了我之外，他没什么朋友，连亲人都对他不好，如果我为了保全自己和他划清界限，他就成孤身一人了。”
林繁说完，对她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欢欢姐，我相信世界上大部分人是善良的，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人我很感激，不愿意相信的哪怕我跪下来，他们都觉得是欲盖弥彰。刚刚进入娱乐圈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想做最真实的林繁，这样的我或许会让人失望，可是……至少我没有欺骗喜欢我的人。”
余欢怔怔地看着她。
她弯腰鞠躬，衣服底下一道纤细消瘦的脊骨像一道弯弯的桥梁。
人的骨头其实最脆弱，只有她不一样，她天生骨头硬。
骨子里像石头，宁折不弯。
说的好听是傲骨，说的难听一点，不就是笨蛋吗？
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偏偏要去撞南墙。
“行了。”余欢别过脸，眼圈不知不觉红了，“从签下你开始，我就知道要不断给你收拾烂摊子。”
922、额头是守护
当初被她说服，不就是因为这一身硬骨头吗？
林繁低着头，努力把涌到眼角边的泪意忍回去，慢慢直起身。
“糖糖绝对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而陆忆羽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我不是说人渣就应该死，只是……如果糖糖当时没有失误杀了他，陆忆羽从小到大对他做的那些罪恶的事情，谁替他伸张正义？”
余欢问：“你不是说过，惩罚坏人是警察的事情，你会送坏人去见警察吗？”
“如果有证据，我早把陆忆羽送进去了。”林繁想到什么，兀自轻笑一声，带着嘲讽意味，“有些事情就像烧开的水，没有把手放进去，永远不会感觉到沸腾的灼热，你受的苦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说完之后，又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小繁。”余欢叫住她，“无论如何，不要违背你的初衷。”
林繁顿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
经过盛星泽身边时，他一言不发跟上她，陪着她一起到停车场，打开车门。
“上去。”
林繁坐上车，听到他也上来关好车门才说：“陆忆羽死的那天，我也……”
“不用解释，我当然相信你。”盛星泽发动引擎后，才说：“林繁，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只想压榨你赚钱，不通情理的老板吗？”
“当然不是！你……”
她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方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作为一个武道大佬，她当然不会容许别人这么随便地靠近自己，多半会被打。
可是他的气息却让她无法拒绝。
额头上被柔软的东西轻轻一碰，她浓密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
嘴唇代表占有欲，脸颊代表宠爱，那么额头是什么？
是守护。
林繁脑海中有点儿乱，呆呆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明明是她在使劲儿追他啊，还没追上呢。
上次发生了意外，虽然有了点儿亲密关系，但是怪她酒后失控，他无力反抗。
现在又出了焦小唐的事情，捅了一个大篓子，她以为他会很生气。
就算他度量大，不生气，那也绝对不高兴。
但是他现在在干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林繁的呆滞惊疑中，盛星泽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是唯一和我发生过这种关系的女人，我有点儿雏鸟情节，还有点儿洁癖，以后都不想跟别人做那种事了。”
林繁震惊，随后雀跃。
她是唯一的一个！
也就是说，他是头一次吗？
那，那他还挺厉害的……
可是，雀跃过后，她又琢磨着他这段话的含义。
以后不想跟别人做那种事的意思是……那晚是不愉快的经历吗？
还是……
“老板，人生这么长……”她战战兢兢地说，“你这个病要不还是找个名医治治吧？”
盛星泽：“……”
果然是十世智商换一世武力值的人。
他泄恨一样捏着她的脸：“这是绝症，你懂不懂？都是你害的！”
“呜呜呜。”林繁捧着他的手，怂的一比，“对不起，你说怎么办？我以后都听你的。”
923、从小阴郁变态的杀人狂魔
从小阴郁变态的杀人狂魔
最后这句话才终于取悦了他，盛星泽放过她的脸，转为双手捧着。
“林繁，做过的事情不能赖账，知道吗？”
林繁诚恳地点点头：“我从来不赖。”
盛星泽笑着把她揽过来，拥抱在怀中，像是对她承诺的奖励，也像是对她此时此刻的安慰。
林繁愣怔了一下，从没想过他怀里会这么温暖。
就像他印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吻，给了她一种守护的力量。
积压在她心里，不知道该向谁宣泄的委屈难过和害怕顷刻间崩溃，像开了闸的洪水一瞬间冲垮了她表面那层薄薄的坚强。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终于有个可以让她感到安全的人，能把眼泪和脆弱一起展示给他看。
焦小唐的事情经过几天发酵已经变成权贵和平民的对立。
在大多数眼里，焦小唐这样的人出身就在普通人的梦想终点，他们占用了世界上最好的资源，不用拼搏，不用努力，外在的金钱光环掩盖了他的一切。
他就像传统故事里那种反派，被金钱腐蚀了，堕落了，不可能软弱，也不可能再善良。
他明明很少社交，但陆忆羽的事情一出，忽然冒出来一堆人，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到处‘爆料’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那些人自称他的‘朋友’，‘同学’，‘一个圈子里认识的’，‘某个销金窟的同好’……爆的信息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短时间内把焦小唐拼凑成一个从小阴郁变态的杀人狂魔。
这些事情林繁看不到，但焦小唐和她关系很好，以前和她传过绯闻，给她拉过很多资源，招致很多人嫉妒，就算她不看，也有人迫不及待说给她听。
她没有完全暂停工作，年末正是娱乐圈最繁忙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商业活动，晚会连轴转。
活动上难免碰到一些同行，带着好奇心和看戏的心态来找她套话。
“林繁，你和焦恒羽关系那么好，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知不知道他会杀人啊？”
一个品牌的晚会后，有几个同台的女明星找上林繁打听。
林繁看不见他们，听声音也不熟悉，可能以前什么场合见过，但她没什么印象。
不熟悉的人，又不怀好意，何须强颜欢笑。
“抱歉，你是谁？”林繁的黑眸顺着声音扫过去，带着几分傲慢。
那女明星一瞬间有些尴尬，能参加这种大品牌晚会的也不一定都是林繁这种家喻户晓的明星，还有她们这样咖位太低，根本没资格被邀请，只能从工作室中买邀请函进来的，就是为了刷个脸，发发通稿。
不过能混娱乐圈，脸皮不厚一点儿怎么行？她马上笑着说：“我和你以前在综艺上见过，我叫乔……”
“不认识。”没等她说完，林繁干脆利落地说。
乔姓女明星终于忍不住了，露出刻薄的嘴脸：“你这么嚣张干什么？之前你背后金主是众恒集团，现在人都被抓了！杀人犯不知道要判多少年！你在娱乐圈还想像以前那么嚣张？”
924、深渊也在凝望你
林繁本已走出去两步，闻言忽然回头：“我嚣张？”
身上冷凝的气息在缓缓流淌，一层看不见的寒气悄然笼罩了周围。
乔姓女明星有点儿发憷，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林繁很厉害，搞不好会被她打。
“我和糖糖都不认识你，你莫名其妙跑来打听事情，打听不到就对我们口出恶言，不过是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自以为是觉得是伸张正义的那一个吗？真正能为死去的人伸张正义的不是你这种人。”
乔姓女明星‘哈’了一声：“我只不过是和广大民众一样想知道真相而已！你们这样的人别以为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错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你好意思指责我！？”
已经渐渐有人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
焦小唐杀人的丑闻轰轰烈烈，林繁也被卷入其中。
大家都以为她会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些，谁知道现在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抬着头，像一株悬崖上孤绝的松树，被人围在中间窃窃私语的指责也没有怯色。
这样的她，是站在竞技台上被世界冠军一次又一次打倒都会爬起来继续战斗的女神。
她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女明星，也只是清冷地开口：“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就算错的是我们，也不等于你就是对的一方，这其中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乔姓女明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以为林繁现在是低谷了，可以来找点儿存在感，没想到连斗嘴都斗不过她，实在很生气。
“林繁，出生权贵不是你们的护身符，你现在嚣张，你和焦恒羽都会有报应的！”
林繁不理会她，她不喜欢跟人动嘴，但对这种普通人，动手也是侮辱自己。
报应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他们没有伤天害理，本来一直是受害的一方，不知为何变成了加害方。
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尼采说的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脑海中，让她脚步骤顿，呆呆地站在晚会的门口。
一些细细的，原本看不到的，如同蛛网一样的线断断续续连接起来，在她脑海中拼凑成一张模糊的网。
从什么时候开始，糖糖变了？
是从……
“林繁！”
一群记者的声音骤然惊断她的思绪，将那张好不容易拼凑成一点点的网击得溃散。
林繁怔怔地抬起头，看见等在入口处的记者们蜂拥向她，门口的保安猝不及防，根本拦不住。
“林繁，对于焦恒羽的事情你怎么看？”
“听说他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他杀人的事情？”
“他是不是为了争夺家产？陆忆羽是焦振铭的私生子，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据说焦振铭原本不打算让焦恒羽当继承人！？”
“林繁，焦恒羽一直是你背后的金主，现在他杀人被抓了，对你有什么影响？你会不会和他划清界限？”
“林繁，你的经纪人和公司一直在回避焦恒羽的问题，你对他杀人的事情怎么看？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925、我永远不会背弃他
“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他为什么杀人？你是否知情？”
“林繁，不要回避我们的问题好吗？”
……
一群记者把林繁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又一个问题向她砸来。
对准她的镜头，话筒几乎戳到她脸上。
林繁看着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她还是焦小唐此时此刻的心情都无关紧要，他们只想抓住这一个新闻的爆点。
最火的女明星，她最好的朋友成了杀人恶魔，这种新闻哪怕沾个边角料都能大爆特爆。
难怪余欢让她保持沉默，假装暂时和焦小唐划清界限。
因为会有一堆人等着啃噬他们的悲伤，痛苦，悔恨来滋养自己。
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下，林繁的表情几乎纹丝不动。
她应该什么都不会说，或者让他们看公司公告，给一些公式化的答案，什么不熟，最近联系少之类的话来撇清自己。
良久，在记者们以为等不到答案而心灰意冷之时，林繁才缓缓开了口。
没有敷衍，没有撇清关系，更没有避重就轻！
她的回答是无比清晰的坚定和果决，真挚热烈，绝不隐藏自己的心情。
“他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我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为他难过，可是这不能改变我们的友情。不管他做过什么，别人有多讨厌他，我永远不会背弃他。”
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周围几乎听不到声音。
那些咄咄逼人，追着她，恨不得啃她骨头的人，也被她这么刚的态度震撼了。
身为一个女明星，她不在乎舆论，普通人对她的看法根本动摇不了她。
碰上这样的人，记者的本性都会激动不已，这表示他们可以从她身上挖到无数爆点。
这个时代舆论主宰一切，很多人连真话都不敢说。
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当然要使劲儿在她身上大做文章。
几乎是当天，林繁这番话就被标上各种吸引眼球的标题，挂上各大媒体的榜首。
【林繁公开表示和杀人犯永远做朋友！疑似知道杀人情节隐瞒不报。】
【林繁不在乎杀人，只要有钱有资源的金主都是最重要的好朋友！】
【林繁大胆支持杀人犯，挑战法律和道德底线的底气是金钱还是友情？】
………
所有新闻下都有她面对记者说的那段话，身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一点点火星便能轻易点燃民众的愤怒之火。
愤怒的人怒骂声都能淹死她，粉丝面对这些人只能一个一个去解释：。
【希望大家能公正地看待林繁，她说的那段话不是支持杀人犯，只是为朋友感到难过，不愿意在朋友犯错落难的时候抛弃他。林繁和焦恒羽的友情从幼儿园开始，林繁没有妈妈，被后妈全家欺负，焦恒羽的爸爸宠爱私生子，对他不好，他们同命相怜，一起长大，一起被人欺负。也许大家还记得两年前爆出来他们在夜店里被人当狗一样戏耍欺辱的视频，有共同的伤痛所以不会背弃对方。】
926、二少这个恋爱脑
【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和杀人犯本来就应该划清界限，和坏人为伍，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楼上真是小学生无疑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生物，假如你妈犯了个错，你也一脚把她踹开，这就是政治正确了是吗？】
【原来繁花会就这点儿素质，怼不过就拉别人父母，正常人会杀人吗？】
【焦恒羽的案子还没有审，现在就一口咬定他是杀人狂魔，一群键盘法官让我长见识了。】
……
林繁这一次发声造成的影响不小，同一时间，很多人都在看。
余欢刚好在办公室开会，商量怎么处理林繁的事情，刚好一位高管拿出手机，脸色铁青地打开林繁那段说话的视频。
会议室安静，声音一下子传开，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回事？余总监，林繁是你手底下的艺人，这种事情你没有提前交代她不能乱说话吗？”
余欢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心安理得把盛星泽拖出来挡枪：“这是二少默许的，有意见你们不如去问问二少。”
众高管：“……”
好了，都知道二少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可是，也不能这样放任她啊，二少就算不为公司着想，林繁公开对另一名男性这样支持，二少心里不醋吗？”那位拿着手机的高管说。
余欢：“醋有什么用？人又没追上手，不得哄着她高兴吗？”
众高管：“……”
还好盛家的主导大权在大少手里，要是二少这个恋爱脑掌家，现在就是亡国的征兆！
“好了，既然林繁出声了，大家又不敢找二少讨说法，那公司就出面发个公告，支持一下林繁，公司不干涉她个人社交，请大众多关注她的个人作品和武道成就。”
与此同时，在盛家老宅，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齐麦尽职尽责在冰山兄弟盛承光和盛星泽之间增进兄弟情谊，还要对着盛老夫人狂吹彩虹屁，顺便和盛老聊聊武侠世界。
作为一个世界顶级钢琴家，他自觉发挥喇叭属性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直到他没有按捺住八卦之魂，点开了手机推送的新闻。
视频自动播放，林繁的声音传出来，饭桌上顿时沉默。
盛承光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
齐麦：“……”
盛老夫人哼了一声，放下筷子，刚才脸上洋溢的笑容消失不见，“林繁走了这两年，就是跟焦家这个小子在一起吧。”
齐麦抢着说：“奶奶你放心，小繁不喜欢焦恒羽这种小男生，她喜欢星泽喜欢得要死！”
“她不喜欢，可是公开这么说，别人怎么想？别人只知道他和焦恒羽感情深厚，星泽呢？”盛老夫人看了一眼面色清淡如水的盛星泽，知道怎么都说不动她，只能唉声叹气站起来上楼，“我管不了了，你们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
盛老笑呵呵地说：“星泽别担心，你奶奶已经接受小繁了，不会反对。”
盛星泽放下筷子。
盛承光道：“这个焦恒羽进去蹲几年也不错，我明天找人打个招呼，多判几年。”
927、他还不如一个女人？
“少管闲事。”盛星泽淡淡说了一句，也起身走了。
“星泽！”盛承光差点儿气出心梗，他就是帮弟弟收拾情敌，怎么还被嫌弃？
“承光哥别生气，喝点汤。”齐麦连忙给他盛汤，化解大佬的怒火。
盛老也在挽救岌岌可危的家庭地位——现在一家五口，他地位最低，为了不成为‘爷爷环游世界’的主角，不得巴结大佬吗？
“星泽自从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承光从小最疼他，真是不像话！”
盛老本想和长孙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没想到这话正好戳中了盛承光的痛点：在他弟弟心中，他还不如一个女人？
盛承光把死亡凝视转向盛老：“一把年纪还关心年轻人的感情，这么闲的话我在敦煌成立了一个文物保护基金，正好缺人手，不如您去坐镇监督？”
盛老：“……”
敦煌，多荒凉啊！一阵风吹来身上能多三斤沙子！
他看向高棱，心想高棱这么全能，敦煌文物保护基金这个工作他可以胜任。
高棱戴着墨镜，石像一样抱着双臂杵在客厅看电视，不管来自老头的视线多么炙热，他绝对不动摇。
想坑我去敦煌？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得不到全职保镖的回应，盛老心中无限悲凉，但又没胆子正面刚大佬，只好‘嗷呜’一声，喊高棱：“小高啊，快把我的血压药拿来，我觉得血压飚到两百了……”
盛承光：“……”
高棱面无表情把兜里常年揣着的血压药拿过来，反正吃完饭正好到吃药时间，给他就坡下驴，倒了杯水，让盛老吃了颗药。
同一时间，泉音由歪斜着身子坐在大沙发上，少年踢掉了拖鞋，脚上穿着洁白的袜子，黑色丝质长袍柔软地垂在身侧。
一只手撑着额头，灰色眼眸没什么情绪地半眯着。
电视开着。
林繁那段新闻播放的时候，他古井无波的双眸中才泛起一点点情绪。
双眸睁开，看着电视上一身决然气质说出那番话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的，那段话仿佛取悦了他，让他俊秀却阴郁的脸上缓缓聚起一点点勉强算得上温柔的笑意。
“你真是一点没变。”他开口，不知牵动了哪个神经，他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忽然，喉咙一阵惺甜，他俯下身，一口血吐在白色地毯上，他双手用力抓着沙发的边缘，黑色绒布衬得他手指关节清白消瘦。
他低着头，凸起的背脊如同一把日渐生锈的刀，曾经再怎么辉煌锋利，见血封喉，此刻都布满尘锈，褪去光华。
“这就是天命吧。”一个稚嫩的嗓音响起来，音调有着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沉郁。
泉音由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缓缓起身，灰色眼眸中所有的情绪都消失，冷冷看过去时，仿佛夜幕中清寒的星子，令人畏惧。
但站在门口的小男孩就像站在能撕裂一切的狂风中，也岿然不倒的灯塔。
“没有经过基因改造，在人类的基础上最强的你，却没有长久的生命来延续荣耀，你一定很不甘心。”
928、她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泉音由唇角带着一丝猩红，他皮肤比正常人白，是那种由内而外的苍白，几乎透不出血色，因此那猩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是不是温阎给你的胆子，以为我这样了，你便能在我面前嚣张？”他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冷冷在房间里传递。
电视机上的声音仿佛静止了。
容谅愣了一下，但他毕竟还小，还有小孩子的心性。
“虽然温阎很恨你，但他确实了解你，他警告过我不要到你面前来。”
“那你来干什么？”
容谅道：“温阎说过，你和我都是武道中最强的天赋，你是天生的武道血脉，而我是基因最强。但是，我们两个都不够完美，他唯一认可的，最完美的武道强者是林小凡，你觉得呢？”
“他自己不过是三流高手而已，他懂个屁。”泉音由靠向沙发，再次擦了擦嘴角，那道猩红的痕迹被拉得更长，从嘴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容谅说：“我觉得这话是他故意刺激我们，毕竟林小凡已经死了。我看过你比赛时的视频记录，我承认你是人类基础上最强的高手，但突破到基因这一层的话，最强的是我吧。”
小孩就是小孩，争强好胜是一种本能。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泉音由单手撑着一侧脸颊。
“谁？”
泉音由转了转那双灰色的眼睛，延伸着血痕的嘴角微微一笑：“林繁。”
容谅愣怔了一瞬间，双眼中有些微迷茫。
这个名字，开启了他心中某个被尘封的地方。
“她是你的手下败将。”容谅声音干涩，“在我看来，她在武道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是吗？”泉音由拖长了音调，“你跟温阎也是这么说的？”
容谅抿着稚嫩的唇角。
泉音由斜睨着他：“你明明亲眼看着她成神，还说她在武道上没有任何价值，小朋友，为何要说谎？”
容谅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双拳紧紧握在身侧，眼底倏然闪现一丝妖绿的光。
“你跟温阎也这么说吗？”泉音由不禁笑起来，“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说谎，很容易一眼被看穿。”
话音落，容谅忽然失去控制一般，小小的身体向上一弹，顷刻间便到泉音由面前，还稚嫩的拳头轰然砸下来。
砰！
眼前爆开一团雪白的鹅绒羽毛，如同飞雪飘飘摇摇在房间中肆虐。
容谅看着拳头底下的抱枕，真丝表面早被他一拳砸穿，填充的羽毛被拳风震飞出来，但原本靠在抱枕上的人却不翼而飞。
错愕闪过男孩的双眼，他缓缓收起拳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泉音由。
灰眼珠的少年带着几分鄙夷：“基因改造虽然厉害，但你和神终究不一样。”
容谅抿了一下唇角，才说：“为什么你们要针对林繁？她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泉音由用居高临下的傲慢语调说：“说到底，你只是一件武器而已，乖乖被温阎改造出来，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能管得了什么？”
929、两个家族之间的桥梁
“你们都那么在意她，真是奇怪。”容谅说，“难不成，你们都怕她不成？”
知道这是激将法，泉音由并不回应。
一则容谅年纪太小，很多事情他不懂。
二则一旦被温阎彻底改造了基因，这个男孩子只是无情无欲的武器而已，连记忆都不会有，跟他解释也是浪费时间。
“小孩，回去吧，焦振铭那边最近可能会制造一个更厉害的基因武器，你要是能打赢那个人，才有资格到神的面前来。”
容谅张了张口，可是眼前黑色的衣摆一晃而过，泉音由已经不知去向何方。
张濂英律师把手机新闻的播放界面放在焦小唐面前，探视的房间里非常安静，林繁的声音通过手机传递出来，依旧坚定不可动摇。
焦小唐低下头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扶了扶眼镜。
“傻瓜一样。”他轻轻说了一句，“张叔叔，你回去劝劝她，让她不要太刚，适当软一点，学会保护自己。”
张濂英是典型的精英长相，西装笔挺，面容英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框眼镜下一双眼睛锐利清明，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无法逃过这双鹰一样的眼睛。
但是面对焦小唐，他难得露出几分温情，作为众恒的御用律师，他对这个家庭的事情知道得太清楚。
早些年他也劝过唐静女士，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拿回小唐的抚养权，彻底隔绝焦振铭接触到他。
可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唐静拒绝了他。
焦小唐是两个家族之间的桥梁，唐家是古老家族，当年一手扶持焦振铭创立众恒，但自身却日渐没落，只有绑在这棵大树上，唐家才能维持名门望族的荣耀。
所以焦振铭猖狂，唐家都能一直容忍。
张濂英四十多岁，有个十岁的儿子，性格偏柔，总是让他联想起焦小唐。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步一步走成如今的样子，在看守所昏暗的房间里和他对面而坐，张濂英内心滋味说不出的复杂。
“你还想着她，她那么厉害，用得着什么保护？想想你自己吧，现在我要你把全部实情都告诉我，我是你的辩护人，也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我等了你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
焦小唐还是望着他笑了笑，天生性子柔软，“张叔叔，你不了解小繁，她一直都这样，说话做事都是正面刚，从不隐藏，当年她被盛星泽的黑粉骂也是”
“不要再说林繁了！”张濂英忍无可忍，他的咨询费是按秒算的，众恒财大气粗自是不担心钱财，他每天来这里，浪费几个小时听焦小唐说一些琐事，钱流水一样淌走，却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
焦小唐安静下来，腼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戴着手铐放在桌上的手。
“我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那样。”
张濂英从业多年，经验丰富，性格冷静沉稳，几乎是立刻问：“陆忆羽真的是你杀的？”
焦小唐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