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你和世界冠军，都是我的梦想！
盛星泽心里酸涩一片，心意被人回应的感动和喜悦让他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这才是一切付出终有回报。
他要的就是这样。
“那就去拿冠军吧。”他把手放在她头顶上揉了揉，轻声说，“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你和世界冠军，都是我的梦想！”林繁郑重地说。
“知道了。”他笑。
你也是我的梦想。
得到了他的回答，林繁开心地回家去。
现在她信心满满，做什么事都有力量。
区区一个安沐卉，她还解决不了？
客厅里，习惯了熬夜的符飞还在看电视，看见她回来，符飞起哄说：“小繁，你真给我们学武的人长面子啊！在直播节目中公然说以后要家暴盛星泽，哈哈哈哈哈！”
林繁一愣，“胡说，我怎么可能家暴他？”
“现在全网都这么说啊！”
林繁后背发凉，明天去公司一定要好好跟盛星泽解释一下，她没有暴力倾向，而且最会呵护人了。
要是他跟她在一起，一定每天都是最幸福的事。
“多读书，少上网！”林繁怼完符飞，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符飞站在原地一脑袋问号：好意思让他多读书吗？她自己还不是个绣花枕头！
林繁上二楼敲了敲谌金的房门，很快门就打开，谌金精神抖擞，穿戴整齐，半夜也不怎么困。
“怎么了，小繁？”
“阿金哥，明天一早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个地方？”林繁开门见山地说。
谌金每天跟在焦小唐身边，但最近他们都没什么事，大部分时间在家。
而这件事，她不想牵扯焦小唐进来。
“好。”谌金没有问为什么，一口答应。
“谢谢，早点休息吧，阿金哥！”
“你也早点休息。”谌金笑着点点头。
林繁回自己的房间，路过焦小唐房间时，还特意放轻了脚步。
谌金关上门，走进几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焦小唐。
“应该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她最近应该都在苦恼盛星泽的事情，如果她向你寻求帮助，无论什么都要帮她。”焦小唐垂下目光。
“倒是便宜了盛星泽那小子，如果你不退出……”
“我说过多少次了！”焦小唐忽然打断他，语气很不悦，“盛星泽是她的归宿，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什么惋惜的话，我从来不想霸占他！”
“抱歉，一时嘴快。”谌金尴尬地说。
焦小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些事情，不去妄想就不会觉得遗憾。所以我不想听你一遍又一遍提醒我错过了她。”
谌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个少年有着比他睿智许多倍的思想，太聪明所以一般人理解不了他。
“好吧，不说林繁的事了，说说这个视频吧。”谌金走到他旁边坐下，点了一下放在桌上的ipad。
上面一个视频很快播放。
在一间四周雪白空旷的房间正中央，站着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身穿蓝色运动上衣，白色长裤，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
901、绿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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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量瘦了一圈，也长高了一截，原先的圆脸清瘦下来，但还是能看出他原本的样子。
长得眉清目秀，嘴唇鲜红，是容谅。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不到半分钟，忽然身形一晃，以常人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和动作，移动到了另外一处。
而在他站立的地方，一个红色光点照过去，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灼烧的坑。
谌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红外线吧，无声无息，他是怎么察觉和躲避的？”
“基因锁解开到很可怕的程度。”焦小唐说，眼镜放在桌上，他眼底也隐约反射着视频上的光。
视频继续播放着，上面的容谅鬼魅一样，忽左忽右地闪现，小小的身体仿佛一部从不出错的机器，哪怕蒙着眼睛，也能一个不漏躲避着红外线。
一开始只是一条两条红外线，到后面三条四条一起出现，他小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动容之色。
他冷静到可怕。
直到十条一起交错出现，他才不小心出了一点点纰漏，红外线擦过衣袖，把袖口灼出一道口子。
他停下来，红外线也停下来。
“神的极限也不过这样了吧。”他淡淡地开口，完全不似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哪怕林繁成神了，和泉音由联手，也只有死。”
容谅扯开眼睛上的黑布条，抬头适应了一下光线，继而慢慢走向房间另一边。
开门，关门，视频里一片寂静。
焦小唐和谌金也是长久的静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眼睛……”谌金艰难地开口，“你刚刚看到了吧？”
“嗯。”焦小唐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
他不像谌金是个经验丰富的佣兵，见惯了大场面。
更不像林繁凭借着绝对的力量傲视一切。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体里意外有了不普通的基因。
面对太过诡异的事情，他只能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伸手过去，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把视频往前拖动了一点，停留在容谅扯开黑布抬头的短暂瞬间。
男孩的一双瞳孔，带着淡淡的绿色，妖异诡谲，不似人类。
看着这张被定格的照片，焦小唐和谌金后背都冒出一片冷汗。
“温阎真是个变态，不知道在小谅身上做了什么。”谌金说。
“也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焦小唐哑声说，“那个神秘的黑太子，也有一双这样可怕的眼睛。”
谌金呼吸一滞，哪怕是他这样刀口舔血惯了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些胆寒。
“这是焦振铭送来的视频，他的目的是想让我知道，温阎他们的目标是小繁。”焦小唐低声说。
“你不要管这些。”谌金把视频关掉，“小唐，不是什么事情你都能替她摆平，她是武道大佬，竞技台上有输有赢。她如果赢了泉音由，赢不了容谅，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逞强。”
“我是一个普通人……”焦小唐笑了一下，“伤过人，杀过人的普通人。”
“小唐！”
902、监控视频
“算了，说再多也没有用。”焦小唐站起来，“放心，我知道焦振铭是什么样的人，不会让他利用。”
他走出去，回自己的房间。
谌金只得叹息着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开车带林繁出门。
“去哪儿？”谌金问，顺手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
林繁把吸管插进牛奶盒，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
“离你公司挺近。”谌金一踩油门。
大清早，路上没有什么车，一路上畅行无阻，红灯都没等过，直接到安沐卉住的小区。
林繁提前打过电话，安沐卉跟安保说过，把林繁放上去。
“我在楼下等你，有事打我电话。”谌金坐在车里对她挥手。
“很快就下来。”林繁走进小区，乘电梯上楼，小区很高级，电梯直达，安沐卉亲自给她开了门。
她一个人在家，一点儿也不担心林繁对她做什么，大大方方地问：“我自己做了点早饭，你也一起吃吧。”
“不，我吃过了。”林繁也不走进去，靠在玄关处，环抱双手，“关于糖糖的什么东西，拿出来吧。”
“其实没什么，就是那天在碧荷湾公寓的监控视频。”
林繁一听没什么兴趣：“那个东西我已经从容安安那里拿到了。”
“容大小姐那里的只是你和焦小唐进出过碧荷湾公寓的那一段，还有同一天，谌金和尤蓝也进去的你没见过吧。”
“尤蓝？”林繁不禁皱眉。
谌金当天和她一起进去的，她当然知道，但尤蓝什么时候也去过？还和谌金一起？
“你双眼看不见，我不确定把视频放在你面前对你有没有用。”安沐卉一边说，一边已经点开自己的手机，播放手机上的视频。
那是监控录像，没有声音。
林繁问：“谌金和尤蓝几点去的？”
“在你们和焦恒羽一起离开之后，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也就是凌晨五点多，谌金和尤蓝一起返回碧荷湾公寓，进了陆忆羽的房子，在里面大约呆了四十分钟才出来。”
林繁听着她的话，开始计算那天的时间。
他们离开碧荷湾公寓的时候大约凌晨三点多，那时候车子少，但是路挺远，一来一回大约一个多小时，再加上那天回去后又耽搁了一会儿，两个小时差不多。
“然后呢？”
“他们离开陆忆羽的房子之后，那里就发生爆炸了，这是一件轰动的大事情，你应该知道。”安沐卉说。
林繁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放的炸弹，嫁祸给陆忆羽？”
安沐卉轻笑一声，才说：“这我哪知道呀？我只知道他们想让陆忆羽死。”
“那天陆忆羽早就跑了，他们炸房子有什么用？”林繁冷笑，谌金并不蠢，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陆忆羽根本没离开过那套公寓。”安沐卉眨了眨眼睛，把视频往前调，“陆忆羽是当天凌晨和焦恒羽一起回去的，此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林繁目光微转，一丝诡异之感袭上心头。
陆忆羽没出来过？
903、尸骨未寒
这不可能，没出来的话，他能去哪里？
那套公寓炸了之后，警方也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尸体，而且有证据证明炸药是陆忆羽安装的，他想炸死糖糖。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林繁的脑海。
那天去到陆忆羽的公寓中，那种彻骨的冰冷感……好像有人死在里面，尸骨未寒。
成神之后的境界让她的感知力凌驾于凡人之上。
当时的种种不合理，因为这一刹那的灵光联系在一起……
然后，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林繁的脑海。
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是任何人都可能，但糖糖不可能。
他是个善良，敏感，又胆小的人。
是谌金吗？
不，谌金当时和她一起过去。
在她纷乱的思绪中，安沐卉自顾自说着：“陆忆羽回家之后就消失了，后来谌金和尤蓝又为什么进去？还要把房子炸掉？不会是帮焦恒羽毁尸灭迹吧，这种富二代，啊——”
林繁扣住她的脖子，用力把她撞在墙上。
安沐卉被撞得头晕眼花，惊恐地看着林繁。
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凡人和神的区别。
“这件事你要是敢对外面说一个字，我会让你像陆忆羽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林繁凑近她，在她耳边说。
安沐卉浑身颤抖，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明白吗？”林繁又问了一遍。
“明，明白。”安沐卉颤抖着说。
林繁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又问：“备份呢？”
安沐卉咬着嘴唇，大着胆子说：“爆炸之前，我住在碧荷湾公寓，这个楼盘的老板是我的朋友，那天深夜他送我回去，正好看到你和谌金在保安处闹事，我想抓住把柄要挟你，谁知道翻监控的时候有那么多料，我就都录下来。但是就这么给你我不甘心，你说过在星河不会给我留机会。”
“如果这件事你嘴巴严，我收回之前的话，在星河不会抢你的机会，你就凭自己的本事立足如何？”
“好！林繁，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相信你的话。”安沐卉说，“房间里还有一个硬盘，里面有备份，至于碧荷湾的监控，都被那个叫谌金的人处理掉了。”
林繁松开她，“去拿给我。”
安沐卉只是想在娱乐圈混，没有其他歹念，乖乖去拿了硬盘给她。
林繁把硬盘放在口袋里，说：“手机里的视频删掉。”
安沐卉依言删了视频。
“林繁，我知道你和二少的感情，有他做你的靠山，我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你，希望你说话算话，给我一条生路。”
“生路还是死路由你自己决定，你既然看过这个视频，应该知道他们做事的手段。”林繁说。
安沐卉露出一丝害怕之色，“我知道，他们为了隐藏这个视频，还杀了两个当天值班的保安。我是识时务的人，我不想死，自然不会乱说话。”
说到那两个保安，林繁的手又抖了一下，但面上平静无波。
“你知道就好，别作死自然不会死。”她转身离开。
904、你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吗？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所有的细节。
从走进陆忆羽公寓那一刻的死亡阴影，到情绪失控的糖糖，还有离开之前隐约听到他说的那一句‘对不起’。
如果陆忆羽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么当时他可能死了。
一点一滴，慢慢的编织成一张沉重的网，笼罩在林繁头顶上。
她全身的温度都被抽走，身周的冰冷就像那天的感觉一样。
电梯到车库里，谌金看见她便喊：“小繁，这里。”
林繁走过去，神色自然，开车，坐上，关门。
谌金把车开出去，汇入清晨的车流中。
“这么早就开始堵了。”谌金笑着说，“小繁，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大概四十分钟才能到公司吧。”
“不去公司，我想去海边走走。”
谌金抽空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神色有点儿不对劲，想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没多问，打了方向盘往沿海公路开。
这个时间段出城的车少之又少，和进城工作的车辆形成鲜明对比。
成千上万的车辆中逆行而去，一往无前。
申城的海岸线很长，谌金选了片几乎没人的海滩进去，他开的性能极好的大悍马，能霸气地直接开到沙滩上。
车子停下，林繁下车去，沿着沙滩走向海边，听着浪潮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申城不是旅游城市，海滩没有那么美，冬日阴天，海面更是灰暗一片，浪涛在岸边拍出一片脏兮兮的泡沫。
风倒是很大，也很冷。
林繁穿的单薄，只套了件运动外套，她身体很好，直接去公司的话，不用穿的太多。
但这里还是太冷了，谌金下车时随手从后座拿了件焦小唐的外套。
“小繁，穿件衣服。”
林繁背对着他，声音被海风吹过来：“陆忆羽在哪里？”
只一句话，让谌金呆愣在原地。
林繁从来不笨，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
遽然转身，拳头凶猛地砸在谌金脸上。
高大结实的男人毫无防备之力，被她打得倒在满是乱石的沙滩上。
林繁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问：“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和尤蓝后面为什么要偷偷去陆忆羽的公寓，还把那里炸了？”
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林繁的对手，徒劳挣扎不过是多被打几拳而已，谌金干脆放弃。
“没想到做的那么密不透风，还是让你知道了。”谌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不过，房子不是我们炸的，我和小蓝都不知道里面有炸弹。”
“那你们去干什么？”林繁声音颤抖，好像被风吹散。
越是接近真相，她越是惶惶不安。
“去处理陆忆羽了。”谌金说。
林繁喉咙哽了一下：“怎么处理？”
“尸蛊。”
尤蓝是苗疆人，擅长蛊毒。
用尸蛊的话，会尸骨无存。
海风呼呼地吹着，带来深海之中浓郁咸腥的气味。
谌金问：“林繁，你对小唐有多少了解，你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吗？”
林繁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
905、如果当时我在
“你不知道。”谌金有一丝遗憾，却有更深的难过和不甘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现在承受的苦，不知道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伤害，不知道他现在发生了什么转变！他是什么？是默默帮助你的朋友，是你无限量的取款机，是努力想把你推向幸福的人。”
林繁瞠目结舌，很多事情她考虑得不够周全。
这几年她和糖糖一直都在改变，成长的速度令人措手不及，但她相信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林繁摆脱了林家。
焦小唐也摆脱了焦振铭。
“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什么？”林繁哽咽着问。
谌金看着眼前哭泣的少女，谁能相信她是那个实力碾压一切的大佬林繁。
泪水沾满了她的脸。
她的难过，悲伤，痛楚都那么真实，让谌金也感觉到心痛。
难怪焦小唐说要保护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幸福。
感情是相互的，焦小唐对她付出那么多，是因为她也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那天小唐去见陆忆羽，他在咖啡里下了迷药，对他做了很不堪的事。”谌金说。
林繁听到这里，几乎连牙齿一起颤抖起来，手指用力抓进沙子里。
“后来小唐醒过来，一时冲动失手杀了他，那是一个意外，先受到伤害的人是小唐。”谌金带着一种惋惜之情看着林繁。
“那天我们一起去的时候为什么要瞒着我？”
谌金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富正义的人，为了陌生女孩的清白都愿意背黑锅遭受全网抹黑暴力，还总说这是法治社会。那么，对于你朋友杀了人，你是选择帮他隐瞒还是报警抓他？”
林繁怔了怔。
谌金又问：“林繁，你能为他做什么？他所受的屈辱你能感同身受吗？如果他求你，你会违背良心包庇他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林繁抬起被泪水盈满的眼睛，神色变得冰冷，“陆忆羽那样的人渣，他敢那样对糖糖，如果当时我在，不会让糖糖动手。”
谌金有些吃惊，他万万没想到林繁会这么说。
她有梦想，她在乎名誉，她想拿世界冠军，现在她还想和盛星泽在一起，还想赚更多的钱。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舍弃生死，踏入黑暗。
可是她竟毫不犹豫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你不在。”谌金说，“而现在错误已经铸成，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还有更多的错误她不知道，谌金也不打算说。
保护她是焦小唐唯一的夙愿，他也想成全他。
“今天的事，不要让糖糖知道。”林繁说着，把从安沐卉那里弄到的硬盘给了谌金，“这是那天的监控，应该没有备份了，处理干净吧。”
“好。”谌金答应。
林繁站起来，一转身被海风吹乱了头发。
她面朝大海，风声和浪潮的声音一起灌进耳朵里，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大。
因为大，所以很多人的错误如果不主动去看，就会变得渺小如砂砾，浪花一卷，迅速沉默到海底，消失不见。
906、有没有兴趣加入繁花会？
有没有兴趣加入繁花会？
很多你觉得世界都会崩塌的大事，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一刹那的惊讶而已。
没有人会在乎——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
林繁今天到公司比往常晚了两个小时，余欢只是口头上数落了她一顿，便让顾杰送她去影视城拍一支游戏广告。
这款游戏是竞技类，跟林繁形象完全吻合，公司很重视，拍摄现场来了几个公司高层。
林繁今天兴致不高，没有跟人周旋聊天的兴趣，全程专注拍自己的广告。
顾杰有点儿担心，虽然说林繁没必要讨好金主爸爸，但也不能这样冷着脸，多不好啊。
身为繁花会骨干，小繁妹妹的绝对拥护者，顾杰觉得自己有义务帮林繁处理一下人情危机。
他摸出烟来，走到几位游戏公司高层身边递烟打招呼。
“哎，别抽烟啊！这里拍广告呢！”
几位高层向他投来责备的目光，十分不满。
“小繁那么辛苦，你还在这里抽烟打扰，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知道小繁又要当演员又要训练武道有多辛苦吗？你还要拿烟来污染她！”
顾杰：“……”
他算是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了，看脸看钱还看身手。
他把烟收起来，从善如流地说：“各位，有没有兴趣加入繁花会？”
另一边的林繁拍完一段之后，走到一边和负责设计动作的人沟通。
因为是角色竞技游戏，有四个不同技能的主角，林繁要分别扮演四个人，为四个人拍摄不同的宣传广告。
当然，四个人都有一段精彩的武道动作。
正沟通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小繁，刚刚那段拍得太帅了！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刺客！”
林繁一愣，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橙橙，你怎么会来？”
“这个游戏广告的动作设计是我舅舅的师弟负责的，舅舅和章导去国外看拍摄场地了，我的腿不方便跟去，舅舅就安排我到师叔这里来学习。”
说话之间，梁冰橙已经走过来，她步伐中还夹杂着拐杖拄地的声音。
她苏醒之后，林繁去看过她两次，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双腿却废了，想要恢复成正常人很难。
但看到她依旧很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甚至还来片场学习，林繁也为她高兴。
“我上次见你时还只能坐在轮椅中，现在都能走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复了。”林繁笑眯眯地说。
梁冰橙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恢复成从前，这双腿也要一辈子拄拐杖，武道这个梦想算是彻底没有了。
可是她从小学习武道，毅力比一般人强，性格也开朗，更不愿意让身边的人担心，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生活。
“我现在的恢复速度让医生都很惊讶！这都多亏了小唐啊！”梁冰橙豁达地勾住林繁的肩膀，“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设备，最好的药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过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做有钱人也太快乐了吧！”
听她提起焦小唐，林繁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907、我还把小唐给忘了！
“糖糖从小都很善良，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钱，能用钱帮助别人的事情，他不知道做了多少。”
“我知道，他就是当代活**嘛！”
梁冰橙知道自从焦振铭退出众恒决策层之后，焦小唐以众恒的名义成立了好几个慈善基金。
反暴力，关爱儿童，帮助弱势群体……
“什么活**，他只是比别人更懂那些伤害。”林繁低声说。
梁冰橙大约知道一些林繁和焦小唐以前的情况，拍拍她的背说：“不管什么伤害，心向光明，最终就会遇见光明。”
林繁一怔，随即用力点头：“嗯！”
“他帮了我这么多，我妈都怀疑我跟他有一腿了！”梁冰橙无奈地说，“什么时候有空，你和他一起上我家吃个饭，让他们死心吧！”
林繁想笑，说：“糖糖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我约着他一起去！”
“行！那说好了！”梁冰橙说话，忽然揉揉额头，低吟一声。
“怎么了？”林繁担心地问。
“这两天总是头疼。”梁冰橙说，“但医生说没什么关系，之前受伤影响了一部分记忆，恢复的时候可能会让我很不舒服。”
林繁这才放心：“你都忘了什么事情啊？”
“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比如干过的坏事都忘了。”梁冰橙开朗地笑，“还有车祸前后的事也不记得，医生说这是应激综合反应。”
“多吃点猪脑补补，有用！”
梁冰橙‘扑哧’一声，要是让粉丝知道他们心目中高贵冷艳的大佬林繁动不动吃猪脑补脑，不知道多崩溃。
“其他也不怎么在意啦！就是有点儿在意小唐。”
“糖糖？”
梁冰橙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还把小唐给忘了！”
林繁半晌没有说话，在那一刹那之间，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她的脑海，快得根本抓不住。
她的大脑神经甚至来不及组织思维，那一刹那的东西就消失了。
“师姐你还好意思说，金主爸爸你都能忘，简直不肖子孙！”猴子尾随着梁冰橙一起过来，好笑地说。
“哈哈哈！”梁冰橙一只手撑拐杖，一只手抓着后脑勺傻笑，“还好爸爸没有跟我计较！”
猴子说：“这件事总算让师姐知道女孩子不能玩那么危险的机车，虽然代价有点大，但好歹保住一条命。”
“是啊。”梁冰橙后悔地说，“以前就该听师父的话，不过我在武道上成就也就那样，所以遗憾也没有那么大啦！”
话虽这么说，但梁冰橙的声音还是哽咽了。
哪有不遗憾？
她三岁跟着舅舅学武道，二十多年只为了这一个梦想。
不是人人都有在竞技台上绽放光芒的实力，可是喜欢却是最真实的，不分强弱贵贱。
林繁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别难过，好好治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嗯。”梁冰橙眼含热泪，“我真的很感谢你和小唐，因为认识你们我才这么幸运，虽然梦想没有了，但活着就有希望！”
908、我以前也是武术指导
林繁这支游戏广告拍摄了一个星期，她一人扮演四个角色，难度比较大，不过最后还是完美拍完，整个团队工作人员对她赞不绝口。
拍摄期间梁冰橙也每天准时到现场，把林繁的动作录下来，回去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模拟。
她不想放弃武道，做不了动作指导，还可以做一些动作设计，或者教导团队里新人的工作。
“喂！你不要拦在这里，我们搬道具也很辛苦的！”工作人员抬着沉重的摄像器材过来，辛苦工作到大半夜，谁的心情都不好。
梁冰橙连忙收起手机，去拿靠在墙边的拐杖，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把拐杖碰倒了，她蹲下去扶，又因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拐杖被她的脚一碰，倒下来重重砸在头上。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梁冰橙是个残疾人，刚才也不是有意要呵斥。
“没事吧。”工作人员放下器材过来扶她，“你明明都走不了路就不要出来嘛！这里拍摄武打场面你看了也没用，你要是喜欢演戏，可以去影视城看看那些拍文戏的！”
工作人员不知道她的过去，说这些话也只是好心，可是在梁冰橙听来，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自己心里。
“我以前也是武术指导。”梁冰橙艰难地说。
“啊？”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她。
梁冰橙被人搀扶着，好不容易摸到拐杖才站稳，脸涨得通红。
“后来遇到意外。”
“哦，那真是遗憾，这年头女武指少见。”工作人员尴尬地说，“不过既然这样，还是转行吧，武指多辛苦啊，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还腿脚不便，就算有梦想也做不了什么。”
“你说的对，我就是最近养伤没事情做，过来看看。”梁冰橙心里一阵一阵抽痛，脸上还是维持着乐观的笑容。
“是不是专程过来看林繁？”工作人员好心地跟她攀谈，“我身边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不管拍动作戏还是在竞技台上，她简直是天才啊！”
“是啊。”梁冰橙点头，“谁都比不上她。”
“你也加油，伤了腿不算什么，世上那么多工作，不一定非要和武道相关！”
“嗯。”梁冰橙心里难受，再多地话也说不出口，只好匆匆告辞，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片场外面走。
“橙橙，走吧，我顺路送你回去。”林繁换了衣服出来，助理小咪为她指了梁冰橙的方向，她追上来。
“好啊。”梁冰橙笑着说，今天猴子有事情不能陪她来。
“现在动画游戏特别多，做3d的动作设计也很好玩，小飞跟我说他喜欢的好几部动漫打戏都很燃，一定是高手设计的！”
关于3d动作设计，之前猴子在的时候也讨论过，梁冰橙挺感兴趣，林繁回去后就找符飞取了经。
“我也在看这些，挺有意思的。”梁冰橙说。
两人走出拍摄场地，来接林繁的人从车上下来，喊了声：“小繁，这里。”
梁冰橙顺着声音抬头，蓦然看到谌金的脸，大脑‘轰’地一声。
909、不要伤害她
脚步顿住。
谌金看见他，脸色也微微一变。
林繁没有察觉到他的古怪，倒是梁冰橙没有跟上来让她有些奇怪，回头问：“橙橙？”
噗咚——
梁冰橙忽然倒在地上，林繁大步折回去，因为看不见更担心：“橙橙，你怎么了？”
“送她去医院吧。”谌金很快过来，把梁冰橙抱起来往车上走。
林繁不疑有他，跟着上车，一路开往医院。
所幸深夜不堵车，到了医院立刻有医生过来，给梁冰橙做检查。
林繁戴着一个口罩站在病房外面等，谌金说：“你在这里不好，被人看见又要上热搜了，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告诉你。”
“等医生检查了我就走。”林繁也知道医院里人来人往，她不想给余欢他们添麻烦。
谌金不再催她，打了个电话给焦小唐，让他过来。
医生给梁冰橙做了全面的检查，出来后说：“放心，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情绪激动，她脑部有一个小小的血块，正在消散，情况很乐观。”
听到医生这么说，林繁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医生看向她，忽然眼睛一亮：“你是林繁吗？”
林繁赶紧摇头：“认错了，我不是！”
“你是！”医生特别激动，两眼冒星星，“我也是繁花会成员！小繁妹妹你就算只露着一只耳朵，我都能认出来！”
林繁：“……”
“我只是送朋友过来，你不要说出去。”
“放心！繁花会上上下下都支持你！给我签个名好吗？”医生抬起手，让林繁在他白大褂袖口上签了名字。
刚签完焦小唐就赶来了，谌金连忙跟他说明了情况，他也松了一口气，对林繁说：“小繁，我们回家。”
“好。”这次林繁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口答应。
谌金把他们护送到车库，避免被记者或者路人偷拍到。
林繁坐上车后，焦小唐绕到一边，压低声音对谌金说：“不要伤害她。”
“我有分寸。”谌金点点头。
焦小唐又说：“可以任由她提条件，做牛做马我都答应。”
“好。”
焦小唐这才上车，带着林繁一起离开。
谌金慢慢回到医院疗养区，这里十分安静，每天的费用是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谌金的脚步声便如同踏在心脏上，有节奏地回响着。
他走到梁冰橙的病房前，手按在扶手上，微微停留了一下，随后转动把手，推开门。
病房是个套间，走过一条玄关，还有个客厅，转过去才是病房。
里面那间房门开着，从客厅一眼就能看到病床上的梁冰橙。
她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眼神涣散看着天花板。
听到脚步声后，她的目光缓缓转过来，停留在谌金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
而后，瞳孔缩成针尖一样大小，她张口想尖叫，但因为强烈的恐惧竟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里只有‘嗬嗬’的破碎声音。
谌金笑了一下，朝她走过去。
910、但如果他心向黑暗呢？
但如果他心向黑暗呢？
开车回家的路上，林繁想到陆忆羽的事情，不想把任何不好的情绪带给焦小唐，因此格外轻松地开口说话。
“橙橙这一次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刚刚医生说她恢复得特别好，就连受损的记忆也即将恢复，只要坚持复健，又能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是啊。”焦小唐勉强笑了一下。
“橙橙说，多亏了有你。”林繁真心实意地说，“你能这么慷慨地帮她，对于她是一件幸运的事，她对你感激不尽。但是你帮过的人太多了，每个都感激不尽的话，你多累啊。”
听着她的话，焦小唐眼前渐渐被水雾挡住。
夜晚路上车流少，他车速比较快，身边坐着最重要的人，很担心看不清楚路出意外，连忙抬手擦去泪水。
林繁看不到他哭，只是想开解他，让他不要纠结陆忆羽的事情。
她后悔没有亲手帮他解决了陆忆羽，以他从小懦弱善良的性格，做了这种事会比她内心煎熬一万倍。
她希望受到煎熬的人是她，至少她强大。
甚至承担法律责任也没什么。
“糖糖，从小到大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也知道，你的善良不会白白浪费，今天橙橙跟我说，心向光明，就会遇见光明。”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泪水顺着焦小唐的脸颊缓缓滑下，无声无息打湿了他俊秀的脸。
心向光明，就会遇见光明。
但如果他心向黑暗呢？
他早就一只脚踏进了泥潭，现在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陷，再也出不来。
原本不觉得难过，但是因为她在身边，他却觉得万箭穿心。
黑夜中，疾驰的跑车急剧摩擦着路面，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猝不及防停在道路中央。
林繁吓了一跳，震惊地转向焦小唐，“糖糖？”
焦小唐伏在方向盘上，长久压抑在内心的痛苦终于崩溃了，化成一阵一阵哭嚎。
林繁呆愣住，眼眶渐渐通红。
同一时间，在医院疗养区。
梁冰橙不断往角落缩去，仿佛要变成小小的一团才会安全。
眼前的男人激起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
就是他，这个人当初在她摩托车上动了手脚，让她在疾驰的路上无法控制机车，撞上了大货车，在一片大火中差点儿被烧死。
她的皮肤，头发，骨头，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哪怕后来在发达的医疗手段中恢复了80%，但只要她站在镜子前就能看到自己曾经受过何种可怕的伤。
她被毁了，身体，梦想，统统没有了。
“别怕。”谌金停留在病房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加胆小怯懦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软弱的人更好支配。
“老大说过了，不要再伤害你。”谌金不紧不慢地说，甚至带着一点点怜惜，“如果你不乱说话的话。”
他口中的老大正是焦小唐，听到这话，梁冰橙更觉得心中怒火和恨意一起燃烧起来。
“都是你，都是他……”梁冰橙几乎从颤抖的牙齿缝里挤出这两句话。
911、一辈子梦寐以求的财富
看来是想起来了。
谌金有点遗憾，这遗憾大部分来自于同情。
如果一直忘记的话，她后半生应该会过的很开心吧，她本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那一场车祸，让焦小唐对她充满愧疚，她能得到整个众恒集团的帮助，轻松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失去了梦想算什么？
她那个梦想，也不过是微不足道而已。
“梁小姐，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权衡一下利弊，这件事对你未必是彻底的坏事。”谌金温言道。
“不是吗？”梁冰橙双目赤红，恨恨盯着他，“我现在这个样子，身上这些伤疤，还有我从小坚持的梦想……这些跟毁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不妨这样想，你只是付出这些东西，去换得别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财富。”
梁冰橙一愣。
谌金继续说道：“梁小姐，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名利财富，你还年轻，想想看你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偌大的众恒集团，你一人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你还有年迈的父母。”
“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梁冰橙大喊起来，因为内心太多不甘，竟让她忘记了谌金带给她的恐惧，“你们杀了林天蕊，就想用钱打发了，差点儿害死我也想用钱摆平，那可是人命！”
谌金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说：“林天蕊的死是意外，她咎由自取而已。现在跟你谈条件，是因为小唐善良，如果换成我……”
梁冰橙一抖，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很显然她根本不是谌金的对手。
“如果我不同意条件，你会杀了我？”
谌金沉默一下，最终想到焦小唐的嘱咐，他叹息了一声：“不会杀你，但你不同意条件的话，就表示你放弃了现在享受的一切，以及令人羡慕的未来。你会带着现在的伤和我们斗。”
梁冰粗的嘴唇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焦小唐的样子。
一开始以为那是个单纯美好的少年，直到她的机车在路上失控，她才知道无意中招惹了一个魔鬼。
她很害怕，谌金说的话都戳在她痛点上。
她只是个普通人，怀揣着武道的梦想混到现在也没什么成就，明知道没有天赋却不肯放弃，她就是现实生活中那种最差劲又自视甚高的人。
她不漂亮，年纪渐长，父母老迈，出身普通，现在还一身伤。
她面对的，是屹立在世界顶端的众恒集团，还有谌金这样来自黑暗世界的亡命之徒。
和他们斗，一丝胜算都没有。
可是最初犯错的人不是她，她只是无意之中到了那片废弃的楼房，自以为遇到熟人去打个招呼。
谁知道她会看见死去的林天蕊？
因为这样的巧合却要她却承担最严重的后果。
现在还跑来一副施舍的语气说她可以用失去的东西换取财富。
凭什么？
梁冰橙捂着脸，匍匐在雪白的被子上哭泣。
“我恨你们，我绝不想原谅你们这种人！呜呜呜……”
912、我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盾牌
谌金同情地看着她，“光是恨有什么用普通人的恨，通常只能伤到自己。”
看了不停哭泣的她一会儿，谌金又说：“如果你想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要什么有什么，你可以尽管提条件，毕竟，小唐是个很善良的人。”
梁冰橙嚎啕大哭。
同一时间的深夜公路上，焦小唐的哭声也几乎穿透了昂贵的跑车。
林繁手足无措地靠近他，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面对自己。
“糖糖，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用哭，不用悔恨，那是陆忆羽罪有应得。”
“他当时想带我走，我不应该对他出手，可是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焦小唐大声哭着。
林繁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她知道一步踏错而万劫不复的道理。
她不想让焦小唐踏进深渊里。
“那是意外，你不是故意的。”林繁吸了吸鼻子，“以后有这种事情，我帮你解决，再也不要自己出手。”
“你不要包庇我”
“这不是包庇”林繁用力按着他的肩膀，“糖糖，我们是好朋友，我想让你幸福，同时，也想和你承担所有的苦痛和磨难，如果这件事是你心里的伤疤，我也愿意为你分担一半。”
焦小唐满脸泪痕，听到她的话，哭得越发悲呛。
“小繁，我不再是以前的糖糖了，我杀过人，犯了罪，终有一天纸包不住火，我站在你身边只会是一个污点”
林繁忽然双手捧住他的脸，摸到满手的泪水，她的难过全部源自于心底的痛。
“曾经的林繁万人唾骂，所有人都讨厌她，她站在你身边也是一个污点，你从未嫌弃过她。为什么现在她也想站在你身边，你却要把她推开糖糖，你不能这么不公平。”
“这跟以前不一样，以前那些人只是不了解你”
“哪管别人了不了解，我们互相理解就够了，糖糖，”她吸了吸鼻子，几乎带着一种请求，“我想帮你，不要把我推开，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焦小唐无声地看着她，泪水不断坠落，像是在宇宙中死亡的一颗颗星星。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因为她双目失明，无法和他眼神对视，所以他的目光暴露了从前极力掩藏的情感。
他贪婪地看着她脸上每一个表情，看到她眼角的湿润，他觉得不忍，连忙抬手帮她擦去那一点泪意。
在小小的跑车空间里，这一方天地就像他们曾经，蜷缩在角落里互相舔舐伤口。
那时他们就像两只小羊，无力反抗，被伤害了只会发出咩咩的叫声。
他心底深处最厌恶那时候的自己，可是现在想来又有点怀念。
至少那时候他不曾踏入黑暗，更不会连累她一起堕入深渊。
他无比痛恨现在的他。
“小繁，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以后，全世界的人都会来攻击我，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打倒。”
林繁忽然浅浅地一笑：“如果那时候你要对抗全世界，我是你的盔甲，也是你的盾牌。”
913、只想颠覆世界
最后这句话如同某个控制情绪的闸门一瞬间失控。
焦小唐情难自禁地抱住她，把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他的哭声很低很低，却比刚刚的大哭更加惨烈，像是困兽做着垂死地挣扎。
就算是短暂的，这样甘甜的誓言，又如何能拒绝？
焦振铭抽完最后一根烟，狠狠把烟头踩灭在地上。
“焦董怎么这么暴躁？是不是又在为儿子的事情操心？”温阎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他从后面走上来，和焦振铭并肩。
这两个人，宛如生活在两个时空。
一个黑色长袍，黑发披肩，从头到脚充满古代奇侠故事中绝世高手的俊逸潇洒。
另一个白色大挂，金边眼镜，眼底幽冷，仿佛猎奇科幻故事里的狂人。
身在古色古香的园林住宅之中，似乎温阎的古风气质更加契合这里的一切。
但焦振铭却不甘就此被排除。
他咬了咬牙，发出一声冷笑：“温先生倒也不必来冷嘲热讽，你的徒弟也有一堆糟心的事情等着你，不要放松戒备，以免将来被反噬。”
说着，瞟了一眼温阎空荡荡的衣袖。
温阎抿了抿唇：“我如今手里已有一张王牌，不肖的徒弟就像和你作对的儿子，尽早放弃或是斩草除根才是上策。”
“你的王牌也未必听你的。”
“我本意只追求武道的至高境界，生与死早已置之度外。可是焦董你甘心吗？你耗费一生心血研究的基因锁终于成功了，可惜你连边都摸不到。”
温阎的嘲讽来得激烈刻薄，但准确地击中了焦振铭的心脏。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这一生，执着过一点点爱情，一旦得到就可以弃若敝履，至于什么亲情朋友，在他眼里狗屎都不如。
他只在乎潜心研究的基因锁，这才是他燃烧全部的生命都愿意为之奉献的事业。
凡人不理解，但他不局限于小情小爱，只想颠覆世界。
那些隐姓埋名的科学家，狂热程度也和他一样。
只是他更强烈的想把这个世界带往另一个方向。
就像创立众恒的心愿：改变人类生活。
他想凭一己之力，把人类推向另一个巅峰。
这么宏大的愿望和计划，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
“我当然不甘心！”焦振铭搓着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别以为源基因有多好，在这个星球上，所有生命从诞生之初都带着巨大的缺陷，凶猛的动物没有智慧，聪明的人类没有猎食的利齿，拥有翅膀的，不得不到陆地觅食。体积最大的鲸类，连人类活动的噪音都能被惊吓死亡，多讽刺啊！”
焦振铭转向温阎，看见对方阴沉的面色，他又畅快了一些，“源基因就是这样，天生的，总不够完美，而我这么多年的潜心研究，就是将不完美，变成完美。”
“说的容易，你的样本都失败了，至于你儿子，你有本事掌控他吗？”
焦振铭胸有成竹道：“我付出了一个儿子作为代价，自然会让他乖乖走进我的掌心！”
914、伟大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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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人渣
深夜，焦小唐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走向尤蓝的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后院中，穿过一片夜晚静谧无声的茂密园林，一切隐藏在路灯隐约朦胧的光线之下，模糊不清。
焦小唐的步伐很轻，影影绰绰的树影花丛如同黑暗中向他张开獠牙和利爪的怪物。
但他似乎不为所动，哪怕此刻在地狱中，步伐也依旧从容不迫。
实验室的门很小，白色的的建筑外面堆积着一层细雪，白得晃眼。
他走到门口，里面便有人为他打开了门。
他看了一眼开门的人，问道：“梁冰橙是不是想起来了？”
“是。”谌金点点头，“按照你的吩咐，我没有伤害她，只是给她一些选择，看她最终怎么选。”
焦小唐动了动嘴唇，“她……”
“情绪很激动。”不等他发问，谌金已经主动说。
焦小唐没有很意外，只是神色更加晦暗。
谌金移开高大的身体，让他走进实验室里。
尤蓝和符飞都在里面，谌金转身把门关上。
这一间实验室里，四个都是知情人，没有任何隐藏。
符飞嘴巴快，一张口就说：“林繁知道了陆忆羽的事情，真的会帮我哥隐瞒吗？她可是一身正气，嘴巴里天天挂着法治社会的人啊！还想拿警察叔叔的小锦旗！”
尤蓝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眼色没有！
但他的话也直白地打开了他们之间的顾虑。
尤其是焦小唐在那一瞬间眼底挣扎的灰色和绝望，让人呼吸一滞。
“林繁是朋友的态度，陆忆羽那样的人，值得老大为他坐牢吗？”谌金按住符飞的脑门，一把将她推到在沙发上。
符飞咕哝着爬起来，“到底是哪个嘴碎的把事情告诉林繁？要是害惨了我哥，我非去拼命不可！”
“行了，就你的破命值多少钱？说正事吧。”尤蓝看向焦小唐，说，“我对比了你和容谅的基因序列，发现了一些东西，当年焦振铭研究源基因的时候，他大刀阔斧做了很多改动，导致基因极度不稳定，试验品一波一波死亡。”
焦小唐没说话，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面色如常地听着。
尤蓝继续道：“先前我以为是他控制不住源基因，现在发现可能有点低估了焦振铭，他在生物领域，是个伟大的天才。”
“切。”符飞翻了个白眼，“伟大的人渣吧。”
自然没人理会他。
焦小唐问：“所以，他的改动是什么？”
“把源基因里的缺陷都去除。”尤蓝说话一向简洁明了，能不废话就不废话，“但是由于缺少成功的样本，这个缺陷到底有没有去除成功还不好说。但是我看了容谅那个训练的视频，他确实不够完美，以他源基因的优势，他应该能把基因锁开到最大限度。”
尤蓝顿了一下，手里把玩着一支红外线笔，随意在墙壁上一扫，简洁地说：“他有死角。”
焦小唐微微抿唇，“你发现了，焦振铭肯定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