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夜之间,神机营的兵丁挨家挨户找寻着两岁至八岁的少年,当初朱棣进京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由于秦光远放出的风是在找王显宗的儿子,一时之间秦光远的名声不知不觉之中又壮大了几分,京师的百姓都以为,秦光远身边的一个管家被绑之后,他都能够出动只隶属于天子的卫戍军队全城搜查。
能有此般荣耀的,就是放眼历朝历代都没有几个权臣能有此份殊荣。
秦光远放出神机营的人手之后,他自己则是回了家,神机营的两万人马都派出去了,一夜时间完全可以把整个京师掘地三尺了,完全就不需要他自己亲自动手的。
朱高煦是个闲不住之人,秦光远本也是让他一块在家等着消息的,他却非要与神机营的那群兵丁出去找人,秦光远拗不过他,也就只能让他一并去了,反正朱高煦也是认识朱文奎的,他亲自前去,也能找到的迅速一些。
虎子陪着秦光远下着五子棋,手里抓着一颗棋子,问道:“少爷,神机营真是再找王显宗的儿子吗?”
秦光远瞅了一眼,落下一颗棋子后,没好气的道:“怎么这般问,不是找王显宗儿子那又是找谁?”
虎子随便落下一颗棋子,回道:“少爷可不像是赶尽杀绝之人,王显宗即便是绑架了赵管家,在没造成什么损失的情况之下,少爷更是不会对一个小娃娃出手的。”
虎子跟在秦光远身边也不久了,对秦光远也是有些了解了,能发觉秦光远这个善良的品质也是极为容易的。
秦光远笑了笑,道:“是与不是的无所谓,只要是能够找到需要找到之人就行。”
虎子在秦光远落下棋子后,很快便落了子,也没多问,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反正虎子在秦光远身边一向都是惟命是从的,只要秦光远有命令,虎子绝不会多问一句的。
秦光远再虎子落子后,很快连成了五珠,随后一巴掌拍在了虎子的脑袋上,道:“不学无术,你哪怕是赢了本少爷一次也好啊,本少爷这般老是找不到对手,很是无聊的,好不好?”
秦光远正说着,朱高煦便抬脚走了进来,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小子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大师和父皇都能取胜于你,可你愿与他们下棋吗?”
对朱高煦的揭穿,秦光远也没尴尬,好像没听到一般直接岔开了话题,道:“二王子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有眉目了?”
朱高煦一屁股坐在秦光远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光了里面的茶水,回道:“没有,我在城北挨家挨户的都搜查了,两岁到八岁的孩子是不少,但都是登记在黄册之上的,没一个是我们要找的,不过别说,你帮着户部重新统计的黄册倒是方便了不少。”
顿了一下,朱高煦才问道:“你说他若是没在京师,那我们所做的这些不都白忙活了,这天大地大的,若是不在京师,可真就难以找到了,最关键的是怕王显宗不过是打着朱文奎的名号行事,那我们便更是白忙活一场。”
朱高煦所担忧的这些也不无道理,可既然王显宗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就不得不声势浩大的查询一番。
秦光远皱眉,道:“二王子所言的这些不无道理,这个时候也就得看东厂那里能否撬开王显宗的嘴了,王显宗若是开口,那一切都好办了,王显宗若是死不开口,我们这边又没任何进展,那这个事情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这样的话,也会永远成为横亘在陛下嗓子的鱼骨头了。”
朱高煦愤愤的一拳头捣在桌子上,怒道:“若是让本王子知晓此事有谁参与其中,本王子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朱高煦这般火急火燎的,秦光远也都习惯了。
虎子虽说怀疑秦光远找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王显宗的儿子,现在通过朱高煦的一番话确定之后却也依旧没多问。
这点儿也正是秦光远愿虎子放在身边的一个重大原因。
朱高煦自己倒水喝了几杯之后,一把拍在桌子上起身,道:“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本王子得再出去找找。”
秦光远端起茶杯正要喝水,被朱高煦这般一惊吓,一个答案立马在他脑海之中呼之欲出,眨眼功夫便想到了最大的一个可能性。
秦光远认识朱高煦这么长时间了,朱高煦一直都是一惊一乍,冒冒失失的,秦光远竟只有在朱高煦这般风风火火之中才能想到隐藏在他潜意思当中的一个办法。
秦光远立即喊住了已经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朱高煦,神秘兮兮的一笑,道:“二王子,你先等等,我好像想到朱文奎最有可能隐藏的地方了,王显宗也算是此事最大的一个组织人之一了,他运用了所有谋略都以灯下黑为主,你说他要为朱文奎藏身,最应该藏身之处在哪里?”
朱高煦睁着两个大眼睛,一脸茫然的问道:“哪里?”
秦光远白了一眼朱高煦,没好气的道:“二王子,你真该好生补补脑子了,再这般下去,你迟早连自个儿也不认识了。”
朱高煦这才抬脚进了房间,还是一脸费解的问道:“你有何话就说,老是这般藏头露尾的,真是不痛快。”
明明是朱高煦他自己傻,现在倒是怪怨起秦光远了。
秦光远也懒得搭理朱高煦,只是吩咐虎子,道:“把我的佩剑和火铳拿来,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家里吧。”
虎子很快拍着为秦光远拿来了东西,道:“少爷,我还是跟着你一块去吧!”
秦光远现在办得也不是私事,带着虎子算怎么回事,回道:“你该睡便去睡吧,我带着神机营去就成了,放心,明早一切事情便也就都能够解决了。”
在留下这句话之后,秦光远抬脚便往外面走,朱高煦快步屁颠屁颠跟在秦光远身后,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知道朱文奎在哪里了,快告诉我啊!”
有时候的一些事情是需要保持着一种神秘才有趣。
朱高煦跟在秦光远身后,乞求着秦光远告知答案,秦光远也不搭理朱高煦。
秦光远一直在街面之上随便找了一个神机营兵丁命令道:“传我的命令,马上集合两百人跟我走!”
很快,两百神机营兵丁便整装待发的站在了秦光远的面前。
在神机营的兵丁集合完毕之后,秦光远才解决了横亘在朱高煦心中的疑问,道:“二王子,朱允炆皇后的爹是光禄少卿马全吧?自陛下进京之后,凡是愿留下的要不升职,要不在原职之上继续留用,现在的马全已是光禄寺卿了吧?”
不得不说,朱棣的心胸已是够宽大了,能留着马全的性命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直接把他提拔成了光禄寺卿。
光禄寺是何等重要,那可是直接负责着皇帝的膳食的,若是一旦在饭菜里面动些手脚的话,那分分钟就得毙命。
一听秦光远这么说,朱高煦的火爆脾气立马上来了,恨恨的道:“马全,当初可有好多人劝父皇不要把马全安排在光禄寺这般重要的位置之上,可父皇就是不听,幸好马全还未在膳食之上动手脚,不然的话,那可真就危险了,走,快走…抓到马全本王子定要手刃了此厮才是。”
朱高煦虽说是沉稳了一些,但却也不如正常有心计之人沉稳,依旧还是咋咋呼呼的很。
第466章 找到人了
这种情况之下,秦光远只好一把拉住抽出佩剑要去找马全拼命的朱高煦,笑着道:“二王子,怎还是这般冲动,不要这般着急嘛,朱文奎即便真是隐藏在马全的府上,也不见得马全真就参与其中了,即便马全真就参与其中,此时也不是靖难之时需要那种真刀真枪的血拼了,很多时候是需要依靠谋略杀人于无形的。”
在秦光远的劝说之下,朱高煦才把佩剑放回了刀鞘之中。
在朱高煦收回佩剑之后,秦光远才笑着道:“二王子,你若赶着我去了马全府上,少说话,千万不要泄露朱文奎的下落,不然的话,明早陛下那里就得有人上书拥立朱文奎了,一旦此种情况出现,那陛下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我们现在过去,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朱文奎控制在手中,即便此事真有朝臣参与其中,他们拥立朱文奎即位的理由也不够充分。”
秦光远这番清晰明白的理由之后,朱高煦才终于明白,他此行是有些冒失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错了,我错了…去了马全府上,我一定一句话也不说,全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秦光远若是不准备带着朱高煦去马全府上的话,那从一开始便就不与他说了,现在话已经说了半道,更没有必要不带着他一道前往马全府上的。
更何况,朱高煦往后即便不做皇帝,那也是要做王爷的,一个王爷如他这般冒冒失失的,迟早也得是闯祸的。
既然与朱高煦解释明白了,秦光远也就直接带着那两百兵丁朝着马全的府上而去。
从一开始,秦光远开始派遣神机营的兵丁搜查年纪差不多少年之际,都是从普通人家开始的,他倒是不敢去搜那些权贵的家,只是因为那些人平日里就飞扬跋扈惯了,并不会那般轻易就放神机营兵丁纠缠的,与其与他们浪费太多的时间,还不如先跳过他们,先从普通百姓,乃至是商贾那里开始搜查呢。
商贾家中无论银子有多少,但总归也是怕官家之人的,若是神机营兵丁进去搜人的话,还真就没有几家敢从中阻拦的。
秦光远带着两百兵丁和朱高煦很快便出现在了马全的府门前。
秦光远给身后的兵丁递了个手势,道:“去敲门。”
神机营的一个兵丁立马跑到大门之前,丝毫没有礼貌的便开始敲来了起来。
片刻的功夫,里面便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道:“大半夜的,这是谁啊?”
那兵丁气势之上没有丝毫的软弱,依旧气势冲冲的道:“开门,快开门!”
里面的那个门子在开门之后,一队神机营兵丁很快便冲了进去,那个门子看见是来者不善的兵丁和秦光远后,缩缩脖子也不敢多说话,直接便朝里面跑了进去,嘴中大喊道:“老爷,老爷…”
秦光远也没去阻拦那个门子,他来马全府上的目的是要找到朱文奎,与惊动府上之人是否醒来没有多大的关系。
秦光远和朱高煦二人到达内院的时候,马全已披着外衣起来了,看见他们两人过来,脸上有些惊慌也有些愤怒的道:“二王子,新城伯,你们这大半夜的闯入老夫府上是何意思?”
朱高煦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也不再莽撞了,倒是也信守承诺了,并没有冒冒失失的回话。
秦光远笑呵呵的,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道:“马寺卿,有歹人绑我秦某管家,秦某被迫无奈只好在京师之中搜寻其余党了,找到马寺卿府上也实属无奈,还望马寺卿包容。”
马全迷迷糊糊的,此时才清醒了一些,问道:“难不成说,你是怀疑老夫这里窝藏了你所为的余党?”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还望马寺卿海涵吧,若是今日在马寺卿府上没找到余党的话,那改日秦某必会登门赔礼。”
秦光远也根本就不再等到马全的回应,一声令下便开始指挥神机营的兵丁找人了。
马全义愤难平,气急败坏的道:“秦光远,你别壮着陛下的重新便为所欲为,老夫定要上个奏折好生参你一本,老夫家中还有女眷,你这般带兵搜查成何体统。”
秦光远也不管马全的气急败坏,依旧笑嘻嘻的道:“马寺卿别这般小气嘛,若是真没找到人,秦某一定亲自登门与马寺卿赔礼道歉,至于被惊吓到的女眷嘛,由秦某亲自出银子,送他们一份上好的胭脂水粉,你看如何?”
马全心中再气,也无可奈何,只能是任由神机营的兵丁如狼似虎一般在全府上下搜寻。
朱高煦脾气上来有些风风火火,若是沉稳起来还是很睿智的,凑近秦光远身边道:“光远,我也去找找吧?”
朱高煦好歹也见过朱文奎,虽然四年之多没再见过,但在整个神机营之中也就只有他见过,由他亲自去找倒也合适一些,秦光远直接便答应了下来,道:“去吧,小心些。”
朱高煦去找人之后,秦光远便笑嘻嘻的吩咐跟在他身旁的神机营兵丁道:“去找两把椅子去,本提督与马寺卿一同坐着等。”
在神机营兵丁往全府上下找人之际马全都没有丝毫办法,现如今,自是不会因为两把椅子的事情直接把神机营的兵丁拦下来的。
很快,神机营的兵丁便搬来了椅子,秦光远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开始闭目养神了,片刻的功夫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马全愤愤瞧了一眼睡着的秦光远,一甩袖子也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之上。
现在马和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是静静的等待着了。
差不多三炷香之后,秦光远正熟睡之际,朱高煦趴到他身边捅了几下,道:“醒醒吧,人找到了。”
秦光远睡的是香,但却也是很容易醒来的,朱高煦的话,他在迷迷糊糊之中也是挺清楚了,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问道:“是吗?人找到了?”
秦光远迷迷糊糊之中果然瞧见了一个少年正瑟瑟发抖之中站在他的面前,一瞬之间也清醒了过来,在朱高煦身旁轻声问道:“朱文奎?”
朱高煦也没有大声嚷嚷,直接点了一下头。
秦光远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悄声问道:“马皇后呢?”
朱高煦指了一下人群之中的一个少妇,道:“她便是。”
这个少妇穿着丫鬟的衣服,站在丫鬟之中柔弱的身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不过所说是柔弱了一些,但模样长得却是极为的周正,全马府上下恐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此时的马全已是瘫倒在了地上。
本来在朱棣进京之后能够绕过马全,又给他升职那已是天大的恩情了,现在马全参与到了这个事情当中还怎指望着朱棣能够网开一面,说不准九族都会受到牵连。
这个时候一些话也没有必要多说了,秦光远立马恢复了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样子命令神机营道:“包围马府,不可放走一人。”
紧接着又指挥了几个兵丁,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朱文奎既然找到了便必须得马上送入宫中去见朱棣,从马夫到宫中也是有段距离的,必须得有几个人保护着才是。
不过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之策了,现如今的京师上下都在神机营的人在活动,有些人即便是想要有所行动,也找不到下手之策的。
“抱着他!”秦光远吩咐朱高煦道。
朱高煦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我抱着?”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指了指朱文奎道:“你还指望着他自己能够行走不成?”
朱文奎与朱元璋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朱文奎柔柔弱弱的,碰到变故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哪有朱元璋的一丝皮毛。
朱元璋若在天有临,看见自己这样的后代棺材盖恐都盖不住了。
第467章 马皇后自杀
朱高煦抱着朱文奎,秦光远则是昂首阔步的便往宫中走去,几个神机营的兵丁则是簇拥着朱允炆的马皇后。
马皇后毕竟也曾为一国之母,现在虽说落魄了,却也应当给足其脸面才是,怎么说,现在也还是大明的天下,给马皇后足够的礼遇也是在给大明脸面。
片刻的功夫之后,秦光远和朱高煦便出现在了乾清宫之中,出了这么大一个事情,朱棣自是没有心思再睡觉了,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之时,听见脚步声之后,便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朱高煦和秦光远二人,还未等他二人行礼,便沉声问道:“又有何事?人可找到了!”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自是找到了,若没找到人,臣也不会来此让陛下徒增烦恼的。”
很快,秦光远便走至门外,把马皇后和朱文奎都带了进来。
对马皇后和朱文奎,朱棣也都认识,不过,房间之中虽说是亮着灯,但昏黄的灯光也实难看清楚下面二人的轮廓,片刻之后,朱棣便从上面的椅子上直接走了下来。
在朱棣端详的功夫,朱高煦便道:“没错,父皇,这着实是朱允炆的皇后和儿子。”
就在这一时刻,原本楚楚可怜,一副娇滴滴模样的马皇后竟直接从衣袖之中掏出一把匕首便冲着朱棣刺杀过去。
不管怎么说,朱棣那都是一刀一枪之中拼杀过的,区区一个弱女子即便是他不备之时也难以伤到他半分的。
马皇后的匕首才刺杀过去,朱棣便一把抓住了其胳膊,只是稍微一用力,马皇后便摔倒在了地上。
本身朱文奎的出现就让朱棣烦不胜烦了,现在马皇后又搞了一通刺杀更是让朱棣脸色不好看的很。
朱棣转身朝御案之前走去,嘴中问道:“秦光远,你说说此事该怎么办?”
朱棣问秦光远,秦光远能有什么办法,现如今马皇后和朱文奎完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自是不能把他们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的,唯一可行之策要不就是像朱文圭那般终身囚禁,而且还得是秘密的,要不就是秘密斩杀。
朱棣既然问到了,那秦光远也就只能是吧自己心中的想法如实回答了,只是在秦光远还未回答的时候,马皇后竟把准备刺杀朱棣的那般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从秦光远在马全府上找到马皇后,又到带着马皇后重新进了宫,最后又到自杀身亡,马皇后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朱文奎自进了乾清宫后便想抓着马皇后的手,可惜几次都被她给甩开了,现在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亲娘,立马跑到其身边哭喊着母后。
朱高煦往马皇后身边试了一下鼻息,摇头道:“没气了。”
秦光远耳边充斥着朱文奎的哭喊,心情倒是变得有些沉重了,高处不甚寒,或许就是如今的这般处境吧?
朱棣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很快便走至了御案之前坐定。
朱高煦遇到这种情况有些烦不胜烦,,呵斥着一旁哭闹的朱文奎,道:“闭嘴吧,再哭就把你嘴缝上。”
朱高煦本就有些凶,这么一恐吓朱文奎倒也是很有效果,朱文奎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倒也不敢再哭出声音来了。
朱棣黑着脸,吩咐道:“高煦,先把朱文奎送到皇后那里去,让她好生照看着。”
朱高煦瞧了一眼朱文奎,只得遵照朱棣的旨意,道:“遵旨。”
朱高煦凶神恶煞的,抱起朱文奎,朱文奎只是提溜着眼睛盯着朱高煦看,也不敢说话。
在朱高煦抱着朱文奎离开之后,朱棣才出言问道:“现在该如何办?”
秦光远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道:“既然当初燕军进宫之际已安葬了马皇后,现在即便是真的出现也不能再重新安葬一次了,为避免在这个时候引起心怀不轨之人借此散播不利之谣言,也就只能草草先行安葬了。
依臣之见,马全父女恐并不在参与此事的行列之中,不然的话,马全作为光禄寺卿可有千万种方法把陛下置于死地了,至于参与之人都有谁,也只能等着郑和那里的结果了。”
也就只有秦光远敢在这个时候给出朱棣最为真实的意见了。
秦光远所说的也就是那个道理,马全若真想杀了朱棣扶持朱文奎即位的话,那可是有着千万次的机会的。
朱棣一拳捣在桌子上,有些气愤难平,毕竟谁都不希望有人整天谋夺其位的,“你去,你去东厂瞧瞧郑和那里可否有结果了,若无任何进展的话,便去帮帮他。”
若说弄些新鲜东西,秦光远或许还有些办法,但若说审讯,他还真就没有什么好的计策,但看现在朱棣正是心情不好之际,即便是留在这里也无非是触朱棣的霉头罢了。
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去东厂那里走上一圈呢。
因而,秦光远即刻便拱手道:“遵旨,臣即刻便去。”
至于,朱棣最后如何处理朱文奎,秦光远真就说不上话了,朱棣可不是没有主见之人,一些事情他若是想要听取别人意见的话,自是会主动询问的,他若不询问的问题,别人的意见根本就左右不了他的。
秦光远从宫中出来便直接去了东厂衙门。
由于郑和这个厂公并非那些心狠手辣之人,东厂的那些宦官们看起来也颇为的慈眉善目,名义上虽说也是与锦衣卫一样的特务组织,给人却有一种亲近之感。
秦光远才刚一出现在东厂衙门门口,两个值守的宦官便笑嘻嘻的迎上来,问道:“新城伯,如此之晚了,是有何事?”
神机营的兵丁虽说一夜都在京师的各个角落活动着,但即便是如东厂的存在也绝不会探听到神机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自然这两个宦官也绝不可能猜到秦光远深夜到此的目的是什么。
秦光远一向都是那种别人敬他一尺,他必回之一丈之人,这两个宦官对待他的态度不错,他自是也不能小气,掏出一些碎银子,分别扔给了那两人,道:“如此之晚了,还在值守,辛苦了,这些银子就当做是本伯替你们厂公赏赐你们的了。”
那两人收起银子后,立即拱手眉开眼笑的道:“多谢新城伯,多谢新城伯…”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行了,不必言谢,带着本伯去见你家厂公吧,本伯是奉旨来帮他忙的。”
有了银子的基础自是更好说话了,很快,在其中一宦官的带领之下便到了东厂的地牢所在。
东厂毕竟就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衙门,即便是牢房也要比普通衙门森严一些的。
这个小宦官带着秦光远只是通过两道关卡之后便行走不得了,在小宦官通报之后良久才有另外一宦官从立马开了牢门。
此人,秦光远在郑和身边也见过,看来也是郑和的心腹了。
此人见到秦光远后,恭敬行礼喊道:“新城伯…厂公让咱家带你进去,厂公还说,新城伯既要进去便当有准备才是。”
望着里面黑兮兮,只有摇曳着的烛光,秦光远咽了口吐沫,点头回道:“嗯,我知道了,快走吧!”
秦光远既然到了,那便就没有不进去的道理,说不准,他还真就能够帮上忙,只有越早从王显宗口中得到消息,才越能够把此事的危害降到最低。
秦光远跟着那人越是往里面走,一阵阵犀利的呼喊越是明显。
秦光远好歹也是经过靖难血战出来的,但听到这些喊叫之声却依旧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第468章 找到突破口
郑和身边的那个宦官带着秦光远头也不抬的便往里面的纵深之处行走而去,也不管身后秦光远的害怕。
无论这个宦官是否知晓秦光远的害怕,但装作没发现便好,不然的话,秦光远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在这个宦官的带领走下,又七拐八绕的走了几道门之后才终于看见了郑和。
此时的王显宗已被绑缚在十字架之上遍体鳞伤了,浑身上下已是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满身的血迹轻易就能够瞧见他身上的伤口有多重。
郑和坐在官帽椅之上慢吞吞的喝着茶,秦光远进来之后没等郑和开口便一屁股坐在了郑和的旁边。
“人找到了?”郑和开口便问道。
秦光远一夜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是没有心思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了,有些疲惫的道:“人是找到了,陛下让我你这里帮帮你的忙,怎么样?可有些眉目了?”
郑和叹了口气,道:“没有,这王显宗看起来文弱的很,倒是硬气的很,自进来后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我东厂所有能用的几乎都用过了,咱家刑罚又不敢太重,人若死了,那刑罚可就断了。”
秦光远没说话,直接走至王显宗身边,试探了一下其鼻息,继而又坐在了郑和旁边,道:“气息已是很微弱了,先把人放下来,清洗下伤口,然后再准备些酒菜,让他填饱下肚子再说,若再这般下去的话,其性命恐真就难保了,再说了,在如此气息微弱之际,使在他身上的刑罚也不及当初一半的痛感了,再强硬坚持下去,也没多大用处。”
郑和他倒是想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尽快撬开王显宗的嘴,以便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可这也不是他着急就能办到的事情,在听了秦光远的建议之后,也只能是无奈摆手吩咐身边人,道:“按新城伯的吩咐去做。”
带秦光远进来的那宦官正准备离开之时,秦光远才又开口道:“顺便去兴明医馆拿些药来。”
郑和在按秦光远吩咐派遣出宦官之后,才与秦光远一道离开了阴森森的牢房。
这间牢房恐是全东厂防守最为森严的一座了,从外面牢房进来是要走层层的关卡,但若从暗道进出的话竟然是郑和的房间。
郑和作为东厂的厂公,他的房间自然是层层防守的,想要进入此处本就已经是不易了,更别说还能要在郑和的房间找到一处不起眼的机关打开这处牢房了。
秦光远跟随郑和到了他的房间后,颇为的诧异,瞪大眼睛道:“如此设计真是够严密了?郑厂公就这么带着秦某出入如此至关重要之地,看来,秦某也是郑厂公信任之人了?”
郑和瞅了一眼秦光远,没好气的把茶水递到了秦光远手中,道:“行了吧,这些话就不必在咱家面前说了,陛下信你,咱家就没甚不信你的,我东厂的任何机密都不会在你面前保密的。”
郑和可是老实人,他绝对是有一说一之人,他能说出这话完全也是心中所想。
秦光远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嘻嘻的道:“那真是秦某的荣幸了,郑厂公完全可放心的。”
秦光远与郑和寒暄了片刻之后,那个派出去的宦官便按照秦光远的吩咐全都准备好了。
在那宦官去给王显宗上药,送酒菜之际,秦光远便笑着道:“既然硬的不行,那便来个软的吧,待王显宗吃饱喝足之后,便….”
秦光远凑近郑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郑和沉思了片刻之后,疑惑着问道:“此种方法能行吗?”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放心吧,疼痛能用忍耐抵挡住,可若是笑的话,却不一定是能够忍得住的。”
正当郑和采信之际,秦光远才马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郑厂公,秦某不过也是提个意见罢了,至于效果如何秦某可就不敢保证了,郑厂公还要做好其他的准备才是。”
郑和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对秦光远这番不做保证的话也没有太过生气,叹了口气道:“无妨,死马当活马医吧,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的好。”
郑和这话说的虽说波澜不惊的,却也是硬生生的将了秦光远一军。
对此,秦光远也只能是摊摊手,不置可否。
秦光远和郑和重新出现在那间牢房之时,已是上了药的王显宗,精神倒是明显好了很多,此刻正在大快朵颐得解决着那些宦官准备好的酒菜。
秦光远笑嘻嘻得在王显宗面前坐定之后,王显宗便笑着开口问道:“新城伯便,怎么?你也来吃点!”
忙活了一夜,秦光远虽说有些饿了,但也不至于与王显宗一桌之上抢食吃。
秦光远笑着摆手道:“不用,我来此其实是有件事情告知阁下的,光禄寺卿马全家中已找到阁下需保护之人了。”
秦光远此番话出口以后,王显宗夹着一块排骨的筷子立马便掉到了临时搭建的桌子上。
只是不过片刻的功夫,王显宗朝重新拾起了筷子,不声不响的又把排骨重新放到了嘴中,嚼了几下之后,又喝了几口酒才道:“那又如何?只要我们这些人在,逆贼朱棣在皇位之上就永远不会做的踏实。”
秦光远笑容倒是没消失,扯起一道笑容道:“阁下不必这般冠冕堂皇,阁下为了成就忠臣之名便可至天下的百姓于不顾,又何必把这些话常挂在嘴边,不过既然阁下想要成就忠臣之名,在下倒是可以成全你,阁下若是填饱肚子,那现在便开始吧!”
王显宗看起来柔软,倒是有几分骨气的,秦光远倒是还真像与这样的人交个朋友。
可惜,以他们的身份永远不能走到一个战壕的。
王显宗倒也爽快,直接放下手中的筷子,颇为豪气的起身道:“来吧,在下等着,有何本事都使出来吧,在下都接着。”
郑和倒也是沉稳之人,并没因王显宗的这番话便气急败坏,反而还能笑着把秦光远的建议吩咐给了身后的手下。
带着秦光远进来的那宦官撇了一眼秦光远才按照郑和的吩咐开始行事了。
很快,那宦官便找来了几根鸡毛,亲手脱掉了王显宗的鞋袜。
王显宗估计是有段时间没洗过脚了,鞋袜一经,整个房间除了霉味和血腥味以后便是酸臭味了。
秦光远用手在自己鼻子间煽动了几下,皱眉道:“这味道,真是够冲的。”
就在秦光远说话的功夫,那宦官手中的鸡毛便冲着王显宗的脚底板挠去了。
王显宗的笑声在整个房间充斥起来。
秦光远则是就与王显宗吃剩下的饭菜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秦光远对吃的东西也没有太多计较,只要能吃就行。
“郑厂公,快来,这天马上就亮了,还有得忙活,怎么说,也总是得填饱肚子才行。”
郑和也不在乎,直接坐在秦光远对面就那么席地而坐,开始了大大快朵颐。
“吃饱以后你回陛下那里吧,王显宗这里咱家来想办法吧,你的神机营一夜都在街上搜寻,今日恐就会有不少言官弹劾你了。”
秦光远停顿了一下后,回道:“我还是待在这里吧,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不是,我担心会挥拳相向,到时候,局面恐是会不好收拾!”
朱棣在此时把秦光远派出去,是有让他尽早让王显宗松口,更多的用意恐也有让秦光远出去避一下风头的。
现在这个时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先不于那些大臣硬碰硬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469章 找到
秦光远与郑和二人还未吃掉桌上的酒菜,王显宗断断续续的笑声之中便夹杂着一句,“我招,我招…”
听到王显宗终于松口,秦光远和郑和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忙跑至绑缚着的王显宗身边,等待着他要招供的内容。
“城南城隍庙蒲团之下有块掏空的地砖,下面放有参与此事的全部人员。”
郑和和秦光远相视一眼之后,便命道:“即刻带上几人去找上一趟。”
现在王显宗是开口了,但也总得是派人去查看一下是否属实才是,谁能保证这不是王显宗暂时逃避刑罚的缓兵之计。
在那个宦官跑出去之后,王显宗才有气无力的道:“放心吧,在下所言不虚句句属实。”
王显宗虽说是提供了地点,但在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却也不能凭借他这简单一句话,就对其放松了警惕,王显宗的阴谋诡计可是颇多,若是不小心些,好不容易抓到的一个突破口可就很有可能鸡飞蛋打了。
秦光远和郑和依旧端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吃着酒菜,王显宗却开始嚎叫起来了,“唉唉唉…我也要喝酒…与你们说话呢,你们听见了吗?”
只不过,王显宗嚎叫了半天,秦光远和郑和都未搭理他。
酒菜终有吃完的时候,在秦光远和郑和吃光了酒菜之后,还不见派出去的宦官回来,秦光远便笑着道:“去城隍庙也有段距离,一时半会的恐也回不来,我得先将就着眯一会儿,天亮后肯定是有不少事情要我去办的。”
郑和一笑回道:“不管有事无事的,反正你瞅到机会就要睡觉的,行了,你回咱家房间睡去吧,咱家在这里盯着就是了。”
审讯王显宗的事情朱棣是交代给郑和的,秦光远其实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熬着的,但谁让他够义气呢,郑和与他好歹也是有些交情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说也得是稍微做一下的。
“算了,我陪着你一道盯着吧。”
秦光远坐在椅子上,双腿放置在桌子上,才刚闭眼便有了轻微的鼾声。
秦光远在物质生活之上还真就没有太多要求的,当然,这些东西若是能够好一些,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秦光远睡熟之后,郑和便起身在牢房之中来回的徘徊着,忙活了一夜时间,早就已经是疲乏的不行了,若是不走走,坐在那里恐也要睡着了。
王显宗叫嚣了半天都没得到郑和和秦光远的附和,筋疲力尽之中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差不多在半个时辰之后,牢房的铁门才咔擦一声打开了,派出去的那个宦官也重新出现了牢房之中。
秦光远被这道声音惊醒之后,迷迷糊糊的问道:“可找到了?”
郑和手中拿着名单翻看了片刻的功夫便颇为激动的回道:“找到了,还真有!”
秦光远迷迷糊糊之中,从椅子上猛然起身道:“真有?”
从郑和手中接过名单后,翻看了几页之后也终于清醒了,问道:“这名单的真实性有几成把握?”
郑和的东厂就有监察百官的职能,对朝中的那些大臣,郑和可比秦光远要了解的多的多,对这份名单的真假他的判别也要比秦光远准确很多的。
郑和听到秦光远的问题之后,又接过了名单,仔细瞧了一遍之后,回道:“十之八九是准确的,这些人在以前的时候就与方孝孺那些人接触颇多。”
在秦光远和郑和正谈论这份名单的真假之际,一旁的王显宗便开口了,道:“早就与你们说过了,这份名单如假包换的,我等皆已做好准备了,若是此事不能成功的话,那我们便杀身成仁,我等若死了,那便是留于史书的忠义之臣,朱棣身上篡权夺位的烙印永远都洗不赶紧,你们这些人也将被收录于奸臣录之上,哈哈哈…”
王显宗这番话之后便狂放大笑。
秦光远对身后之名还真就不在乎,他只是想不明白,王显宗这些人非得让朱棣杀了他们,自己博一个忠臣之命,给朱棣也扣上一顶残暴之君的名声,如此做又有何意义。
秦光远满头黑线,无奈道:“呃…我无话可说了,既然阁下想身后留个名,秦某可尽力劝说陛下成全你。”
没想到的是,王显宗最后竟然还开口道了一声谢。
秦光远还以为,王显宗能够招供是因为他的鸡毛刑罚有了作用,现在看来,不管用什么刑罚,到一定程度,他都是会招供的,不然的话,这份名单怎么提供上来,上面的那些人又怎成就身后的忠臣之名。
“郑厂公,现在名单既已拿到手了,咱一道进宫去面见陛下吧,接下来,恐就是得抓捕一批人了,你这东厂的牢房不错,少不得要收押在你这里了。”
这些人若是真要收押还是在东厂的牢房最为合适的,秦光远抓的人总是不能投放到锦衣卫的牢房吧?
其他三法司衙门抓人是得有证据的,无缘无故为人家的牢房塞进去几个人,他们也得敢要啊。
再说了,同是朝中为官之人,那些名单上的大臣可是很容易被三法司的那些长官放水的。
郑和也没多说话,直接应承道:“行,咱家与你一道去。”
顿了一下,郑和才又开口道:“不过,咱家的意见是,咱们还是过会儿再去,现在正是早朝之际,本多朝臣恐会在朝会之上参你的本,你这个时候去正好是送上门去了。”
秦光远冷哼一声,有些无奈道:“他们还好意思参我?可惜不能按照这名单之上的名字堂堂正正的把这些名字公布出去,不然的话,我岂会怕他们参。”
秦光远一向都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够沉得住气的。
郑和笑嘻嘻的道:“行了,现在咱家的东厂衙门稍后片刻的功夫,等会儿再进宫吧。”
秦光远跟着郑和回了他房间,洗了脸,收拾干净后又吃了早饭,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与郑和一道进了宫。
早朝已结束,朝臣们也都在自己的衙门当中处理政务了,秦光远进宫的时候,除了碰到几个小宦官之后,倒也再没有其他人了,顺顺当当去了奉天殿旁边的暖阁。
还未进暖阁,便瞧见朱高煦正跪在外面。
这腊月的天气,虽说应天府不及北平寒冷,但也是阴冷的很,跪在外面那也够受了。
秦光远与朱高煦对视一眼,进入暖阁后,便瞧见朱高炽和朱高燧也正跪着。
暖阁之中烧着炭火,地上又铺着毯子,在这里跪着倒是比外面好受一些。
秦光远进门之后与郑和一道行礼之后,便笑嘻嘻的冲着怒气未消的朱棣,道:“陛下…外面天寒地冻的,要不让二王子进来跪着?”
秦光远平日里为朱高煦求情的情况也不少,今日却是没想到触了朱棣的霉头。
朱棣直接拍案而起,道:“你们两个倒真是好兄弟,今日他才刚在早朝之上为你殴打了朝臣,现在你便来为他求情了,好,好的很!”
秦光远哪能预料到朱高煦被罚跪是因为他,迟疑了一下之后,立马拜倒,道:“二王子既是因臣受罚,臣也愿与二王子一道受罚。”
朱棣瞅了一眼秦光远,也没说话,直接便指了指门外。
秦光远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移步走至了朱高煦旁边跪了下去。
秦光远从朱棣口中得知朱高煦在朝堂之上殴打了朝臣,秦光远便能猜到其中的原因了。
今日朝堂之上弹劾他的大臣肯定不会少,朱高煦想要为他出头,又没有三寸不烂之舌,辩驳不过那些朝臣,最后也就只能是挥拳相向。
朱高煦既然是因为他被罚,而他又没有好的辩解理由,也就只能陪着朱高煦一道受罚了。
反正,外面的好多事情还需他去做,他在这里也被罚不了多长时间的。
第470章 朱棣的魄力
“你没必要如此的,本王子的错本王子自己担着就是了。”朱高煦现在倒是知错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既然知错又何必为之?”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道:“那些言官一人一句的弹劾你就不说了,还逼着父皇治罪与你,其中的关节,这些朝臣不知,父皇却是明白的,既不能治罪于你,也不能与那些朝臣明说此事,看着那些朝臣趾高气扬的逼迫父皇,又明里暗里的说你的不是,我也是实在忍不住了。”
朱高煦的脾气,秦光远也是了解的,他遇事是冲动些,却也是重情之人,朝堂之上出现那般局面,他无法以言语辩驳,便只能是以拳头解决了。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道:“那些言官就是那样,以别人丁点错误来成就自己的直言相谏的名声,我已从王显宗那里找到参与这个事情所有人的名单了,就看陛下这么处理了。”
朱高煦没好气的,道:“若是一开始便杀了那些人,何有现在这般的麻烦,你口口声声说要诛心,诛心…可结果呢?”
朱高煦现在是变得沉稳了一些,但打打杀杀的毛病却依旧是没改掉,一些话根本就与他说不明白,秦光远也懒得解释,直言道:“我是想着能够以诛心之策感化他们,可没等我的计划全部奏效,他们便紧逼过来了,如此的话,那便就只能以雷霆手段解决了。”
就在此时,郑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道:“二王子,新城伯,陛下让你二人进去。”
秦光远就知晓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是离不开他,现在的事实证明,果然就是如此。
秦光远也没跪多久,起身之际自然是顺顺当当的,朱高煦身体虽强健,但跪的久了,走路也变得有些僵硬了,秦光远好心还说扶着朱高煦一块走吧。
没想到,朱高煦却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一把推开秦光远,没好气的道:“本王子能走,不用你扶。”
朱高煦既然这般不服软,那秦光远只好往旁边移了几步,笑着道:“好好好,你自己走,我不扶着。”
进了暖阁之后,朱高炽和朱高燧已起身在一旁候着了。
秦光远和朱高煦进来后,还未行礼,朱棣便直接开口道:“好了,不必行礼了,来人,看坐。”
帝王心思果然真是够难猜的,刚才之时,朱棣还罚秦光远和朱高煦在外面跪着,现在竟直接给他们看了坐。
在小宦官搬来椅子后,秦光远便笑嘻嘻的道:“多谢陛下!”
朱棣虽为他们看了坐,但脸上却依旧黑的很,不见丝毫表情,对他嬉皮笑脸之言也没有任何动容,冷声道:“现在名单是已经拿来了,你们几个都说说,此事该如何办?”
秦光远能与朱家三兄弟一起被招来议事也算是一种极大的荣幸了,不过在朱棣问题之后,秦光远也并没有率先开口回答,这个事情还是得由朱高炽先行开口才是。
毕竟,朱高炽将来是要做太子的,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才是。
秦光远没有率先开口,朱高燧倒是开口了,道:“父皇,儿臣以为名单既已经找到,直接抓了便是,他们既有此心思,那就与谋反无异,若是不处以雷霆手段的话,往后恐是会有人行效仿之事,事情真真假假的,恐会有百姓受其蛊惑。”
以前的朱高燧经常跟在朱高煦的屁股后面,后来的关系也是渐渐的疏远,现如今在这个话题之上竟也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之上。
朱高燧话音才落,朱高煦马上便接着道:“儿臣之见,既是抓到证据直接抓了那些大臣便是,还需这般麻烦做甚?”
朱棣倒是没因朱高燧和朱高煦的意见而使得脸上有丝毫的改变,可见对他二人的意见心中最起码是认同的。
朱高煦话音才落,朱高炽马上便接着道:“父皇不可如此啊,如今朝中大臣本就不多,朝廷的正常运转好不容易才开始运转,若是直接再抓捕一批大臣的话,势必会使得如今好不容易控制起来的局面雪上加霜。”
朱高炽的一番话之后让朱棣脸上有些愠怒,倒是并未再当场发怒,反而平和道:“秦提督,你说此事该如何办才好?”
秦光远之所以能收到朱棣的宠信,很多时候的想法都能够与朱棣不谋而合,朱棣一直都说秦光远颇有些妇人之仁,但此时秦光远却再没有对这些人忍让的想法了。
朱棣问到之后,秦光远便一笑,道:“臣赞成三王子和二王子之见,名单之中的这些参与之人本就想借陛下之手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命,陛下成全了他们便是,趁此机会,迁都以及以新学选仕之事可直接提上议程了,与其等将来有朝一日陛下将行这些事情之际让他们站出反对,不如趁此机会直接他们全部清除出去。
其实,即便是陛下不在此时之上解决了他们,将来他们也还是会借此事给陛下出难题的,如今还是洪武三十五年,再有不到半月时间便是永乐元年,希望再永乐元年之际,这些烦心之事都能解决,能给永乐新年增添一份新的气象。”
秦光远的这番话很明显是说在了朱棣的心坎之上,朱棣在如此局面之下竟还能露出一道笑容。
只不过,朱棣的这道笑容还未散去,朱高炽便浇了一盆冷水下来,道:“父皇,迁都之事需从长计议才是,这些参与此事的大臣也许从长计议才是,至于新学选仕更需要从长计议的…父皇进京时间不久,局面还颇为的摇摇欲坠,若得罪了那些士人,天下必将出现动荡的。”
朱高炽自小熟读的是四书五经,考虑问题当然会与那些文臣如出一辙。
历史之上的朱高炽在即位之后便下令把当时的京师所在地北平改为行在,重修远在应天府的宫殿,准备随时迁都回去,可惜在位只有十月时间。
而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自小跟在朱棣身边,受朱棣的言传身教,治国之上倒是与朱棣差不多,在即位之后并未再考虑迁都的事情。
不然的话,大明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的豪迈又如何能够出现。
朱高炽的这一番意见之后,朱棣直接暴怒之中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好,好的很,朕还未下诏,朕的儿子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朕若真的下诏实行,那满朝文武,朕岂不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朱棣若是发起脾气来,朱家三兄弟其实朕是很发杵的。
朱高炽艰难跪倒在地后,道:“儿臣不敢!”
朱棣也没再搭理朱高炽,直接命道:“郑和,你率众人即刻还是按名单抓人,他们虽说不仁,朕却也不能不义,只许抓主犯之人,家眷不可连累,所有家眷留在府中,不准随意外出,每隔三日许他们派出一人采办日常用品。”
郑和也没多问,直接便拱手道:“奴婢遵旨。”
接着,朱棣便又命道:“此事就以这些人企图谋反为名,至于朱文奎,秘密幽禁,不可泄露一字。”
现在的朱文奎或许还有人关心他的死活,等到朱棣所治理的天下彻底稳固之后,即便是把朱文奎的身份广而告之于天下,也没人再有拥立他即位的心思了。
朱棣不让秦光远去执行这些事情,其实也算作是对秦光远的一种保护了。
神机营可是朱棣手中的一张王牌,他们平气之中若只顾着做这些事情了,在怎能与敌人真刀真枪的一拼到底。
第471章 敲竹杠
朱棣既然不把此事交给秦光远去办,那秦光远自然也就乐得自在了,他从宫中出来后,便下令撤走了所有的神机营兵丁。
神机营派遣出来的目的就是找人,现在既然找到了人,那神机营也就没有必要再停留在街面之上了。
神机营毕竟是担负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的,若想继承不败的神话,便就得在平日里努力训练才是,若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里,还怎么对敌征战。
之后,秦光远自己一人则是回了家,神机营那里有顾飞火操心着,他自是不用担心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他好生歇息这便也就是了。
才刚进家门,门子便跑到秦光远身边,道:“少爷,高老板来了,虎子把他喊了进去。”
高大发的再次拜访完全就在秦光远的意料之中,高禄还在兵马司的衙门之中羁押着,他也极为清楚,想要让他儿子出来便必须得秦光远开口放话才是。
高大发能有现在这份家业,也并非不懂世故之人,秦光远昨日能在京师之中搞出那么大的声势,一般的权贵都绊不倒,更别说他们以买卖之术起家的商贾之家了。
秦光远对那门子报来的消息扯起一道笑容,道:“嗯,我知道了,让厨房准备些饭菜送到我房间来。”
高禄敢在他没在的时候去打砸他兴明实业的铺子,高大发最后虽说会赔了银子,但秦光远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高禄的。
秦光远回自己房间洗漱完毕,又填饱肚子后便闷头呼呼大睡了,等他一觉醒来后房间之中已是满屋的阳光了,恐已是正午之时了。
“来人,来人…”
秦光远喊了几声之后便有一丫鬟跑了进来,问道:“少爷,你醒了?要不要吃饭?”
这个小丫鬟名为翠儿,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颇为标志,秦光远特意把其挑选在身边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不吃,什么时辰了,那个高大发还等着吗?”
高大发若还等着那一切便都还好说,高大发若是走了的话,那高禄恐还得继续在兵马司衙门待些日子的。
翠儿柔声回道:“已过了午时,高老板还在客厅等着,一直都不曾离开过。”
高大发可算是秦光远见过的商贾之中较为狂妄的一个了,现如今为了儿子竟能够如此有耐心的等着,既然高大发已做到这般了,秦光远怎么说也总是得给个面子才是。
“来,先帮本少爷穿好衣服,既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本少爷是该去见见他了。”
翠儿为秦光远拿来衣服,柔声称赞道:“少爷心肠真好。”
在得翠儿的夸奖之后,秦光远笑的都有些合不拢醉了,用手刮了一下翠儿的鼻尖,笑嘻嘻的道:“小丫头,嘴巴倒是真甜。”
翠儿被秦光远这一番话弄得倒是有些娇羞了。
在翠儿的帮助之下,秦光远收拾妥当之后直接便去了客厅。
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高大发听到脚步声抬眼瞧见是秦光远后,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膝盖一弯便跪倒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道:“新城伯…犬子不懂事冲撞了新城伯,求新城伯看在他年轻不懂事的份上,绕他一命吧,犬子自小在家中叫娇生惯养,牢房中的苦头他吃不得的,再如此下去,他小命恐就得丢掉了。”
高大发表面之上这般诚恳致歉,心中还不知晓如何骂娘呢。
对高大发这番话秦光远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直接越过他便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
高大发转了圈,面对着秦光远接着又道:“犬子损坏兴明实业的物件,小人愿做赔偿,请新城伯说个价钱,小人也好凑凑。”
秦光远等的就是高大发的这句话,笑嘻嘻的起身把高发达扶至了椅子上道:“高老板,本伯与高才好歹也相交一场,你好歹也是高才的父亲,本伯怎么着也不能过分为难于你的,可本伯既是兴明实业的东家,就得为兴明实业做考虑才是,高禄在兴明实业打砸,本伯若是这般算了的话,那势必会有人效仿之,那兴明实业还怎开门迎客,对吧?”
现在秦光远的这番话即便是说的不对,高大发也只能是点头称是了,谁让他有求于人秦光远呢。
高大发点头回道:“是是是,新城伯所言极是,请新城伯直接说个价钱吧。”
高大发既然是让秦光远说价钱了,那秦光远也就不含糊了,伸出一根指头,道:“有高才的面子在,就这个数吧!”
高大发呆板的脸上终于扯起了笑容,声音也是提升了不少,欣喜的跪地道:“多谢新城伯,多谢新城伯,正好小的身上带着。”
高大发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秦光远。
秦光远也能够猜到,高大发这般欣喜肯定以为一根手指便就是一千两银子了。
高禄在兴明实业损坏的那些物品有一千两银子做赔偿也的确是足够了,可若是只用这一千两银子解决了,那兴明实业的脸面往哪里搁,吃瓜之人在茶余饭后提起此事也会觉得是秦光远有些小家子气了。
秦光远把高大发抵来的一千两银票放置在了桌子上,脸上挂着笑容,笑嘻嘻的:“高老板,你当本伯没见过银子,就这一千两便想打发了,兴明实业铺子当中的物件哪个不得是上千两一件,高禄损坏的那些至少也在两万两以上,与你对折一半已算是看在高才的面子之上了。”
高大发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瞪大眼睛,道:“一…一万两?”
秦光远从椅子上起身,道:“是一万两,若高东家不舍得赔偿也没关系,我也可以看在高才的面子上与汤敖打个照顾,这一年半载之中对高禄特殊照顾些,高东家家中也不缺银子,酒菜,衣物的随时都可送过去,这些东西着手也花不了一万两的。”
若只是高大发或许就按照秦光远的意见这般做了,可高福和高禄的母亲可是个母老虎怎会容忍自己儿子在牢房中受那个罪,势必会吵闹不止的。
高大发对家中的这个母老虎也有些惧怕的,不过,毕竟那也是一万两银子,高大发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踌躇。
在高大发踌躇之间,秦光远立马喊道:“来人,送客。”
一万两银子虽说不少了,但以秦光远现如今的身家还真就不在乎这一万两的,反正机会他是已经给了高大发,高大发他既然宁可舍弃儿子也不愿意拿出这一万两银子,秦光远他可就没办法了。
秦光远话音刚落,便有家仆跑了进来,伸手弯腰,道:“请!”
高大发倒是并未跟随那家仆的手势抬脚离开,反倒是咬牙跺脚,道:“好,一万两就一万两,不过,小的一下也无法拿出这么多,得宽限几日才是。”
高才若是知晓他的父亲为了高禄竟愿拿出一万两银子,在他无意犯错之时却要与他脱离关系肯定是要很伤心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回道:“高禄那里本伯会知会汤敖一声,让他多加照拂着的。”
秦光远越是这般说,高大发越是不放心了,但表面之上却还是得笑嘻嘻的应承着,道:“多谢新城伯,小的一定把银子尽快凑来。”
在这个事情之上最不着急的就是秦光远了,高大发的银子拿来他可直接指挥汤敖一声放人,若他的银子交不上来,那高禄直接在兵马司衙门住着便是了。
诺大的兵马司衙门还在乎他一口吃的。
第472章 朱棣的赏赐
高大发从秦家出来后,便一脚踢在了石狮子之上。
“哎呦,哎呦…”
“老爷,老爷…没事吧?”
啪的一声,扶着高大发的家仆挨了一巴掌,家仆虽说是委屈,捂着脸却也不敢多言。
在家仆的搀扶之下,高大发一瘸一拐的往前奏折,嘴中不满的道:“一万两,一万两…这与杀了我有何不同,败家玩意…”
高大发这也不知晓是骂秦光远还是骂高禄。
高大发自早上到秦家之际街面之上便活跃着不少的兵丁,如今在从秦家出来后活跃着的却是变成了东厂的宦官。
高大发得罪一个秦光远本就够倒霉了,若是再得罪了东厂,那他这么点儿的家当恐就保不住了。
……
同一时刻的宫中,六部,三法司,御史台各衙门的官员此刻都在奉天殿之前跪着,而在奉天殿旁边暖阁之中,内阁的几人则也是跪在那里。
朱棣一手握着书,一手端着茶杯。
房间之中静的出奇,几人不是很平稳的喘息相互之间都能够听得很清晰。
内阁在几个成员之上虽未列大笑,但解缙却是内阁之中实际的领头之人,就连朱棣在一些事情之上也喜欢交于解缙,让他带头去办,既然如此,那在这个情况之下,解缙便有必要开口说句话。
“陛下,朝中如今的运行好不容易才运转开来,若兴刑狱恐有伤天和,有违圣君之名。”
朱棣自决定大肆抓捕那些打算扶持朱文奎即位之人之际,对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便已经想到了,因而对解缙的这番谏言倒也没发脾气,沉声道:“朕认为朕即位以来对朝中那些看朕不顺眼的大臣已是够宽容了,景清刺杀于朕,朕也不过是流放了他,铁弦于济南城中险些置朕于死地,朕却依旧留下了他性命,可那些人狼子野心之人却把朕的宽容当成了软弱,三番五次挑衅于朕。
朕若在这次放过他们,往后必会寻机给朕出难题,太祖开元建国是想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若这些时长搅的朝中内外不得安宁,那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那些人想成就自己身后的忠臣之名,那朕也不妨给他们这个机会,臣心意已觉,凡是此番牵扯之人,不管在朝为官与否,朕绝不姑息。
行了,你等若能体味朕的苦心那便忙自己事情去,若是在想不明那便去外面跪着去,省的让朕心烦。”
解缙等这些人跟在朱棣身边是想实现他们当初入仕之初的那种报复的,可不想以死给后人六人一个列臣的名声的。
很快,解缙等人便相继起身拱手,道:“臣等告退。”
在解缙等人离开之后,朱棣便把手中的书丢到了桌子上,起身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
现如今能理解朱棣苦心之人也就只有秦光远一人了。
“来人…”朱棣喊来了一个内伺道:“从内库中拿出金百两,丝百卷以朕口谕赏赐给秦光远。”
今日早朝之上满朝的文武大臣还都在弹劾着秦光远,现在朱棣却亲自从内库中拿出这些东西赏赐给秦光远,这不是在昭告天下,秦光远是由他庇护着的吗?
那个内伺能被朱棣留在身边,必然也是机灵之人,对朱棣的这个命令没有片刻迟疑,很快便拱手道:“遵旨!”
秦光远正百无聊赖的在花园之中晒着太阳之际,那个内伺在门子的带领之下便到了。
秦光远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瞧见是朱棣身边的内伺才慢吞吞的起身,笑嘻嘻的道:“公公进来可好?”
那内伺知晓秦光远在朱棣眼中的发红程度,自是笑嘻嘻的回应,道:“托新城伯的洪福好得很,陛下让咱家来传口谕,陛下赐新城伯金百两,丝百卷,新城伯谢恩吧。”
秦光远对这些赏赐着实是有些发懵,若说在如今朝中所发生的这个事情,他所做的贡献与他在靖难之中的功劳那真的是九牛一毛的,因战功封赏之时他这个伯爵可是大大打了折扣的,微末之功更加没有必要这般大肆给他这些东西的。
“新城伯,还愣着作甚快谢恩呐。”
在那内伺的又一番催促之下,秦光远才反应了过来,既然想不明白朱棣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那便不想了,反正这些金和丝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他直接拿着便是了。
秦光远立马谢恩,道:“臣谢主隆恩。”
秦光远再谢恩完毕之后,这些东西自然是由虎子等几个家仆从这内伺所带来的宦官手中接了过来。
秦光远则是掏出了一些碎银子直接给了那内伺,道:“公公拿着买些喜欢的小物件吧。”
这些传旨太监无论哪朝哪代都会讨要些辛苦费,无论这旨是降罪的还是褒奖的,以秦光远现在的身份即便是不拿这个小份儿银子,这个内伺也不敢多说什么,但谁让秦光远大方呢。
那内伺自然是假意推脱不要的,秦光远直接拉过那内伺的手,道:“公公拿着吧,公公在宫中也是有诸多之处需要打点的。”
“尚家和何家此番在我还未回京之际曾遣了尚从和何志在咱兴明实业的铺子当中买了不少物件吧?”秦光远出言问一旁的虎子道。
虎子回道:“是,当时正巧遇上高禄在咱铺子捣乱。”
秦光远把鱼食丢在了池子当中,笑着道:“你去尚何两家以我的名义请他们的主家之人,今晚至家里吃顿饭,也算是感谢他们,尚何两家也不算大的商贾之家,能拿出几千两银子买哪些奢华东西也不易,他们既然给了咱面子,那咱也不能失了礼数,尚从和何志也算有些本事之人,往后的一些事情可直接让他们去做,纵观大明地大物博,秦家也吃不下这么多,总是得给其他人也分上一杯羹的。”
目前的这个事情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产充公,土地被没收呢,少不得得有富贾买入,如此之多的产业,秦光远身边强有力的帮手越多,自是越好的。
虎子对秦光远的吩咐并没有多言,直接回道:“是,少爷,小的马上便去,叫尚从和何志一块吗?”
秦光远直接道:“当然了,有他们在,尚家和何家的主家之人也可自在些,我也不必过多费心招呼他们。”
尚从和何志在秦家不知道喝了多少次的酒,在酒桌之上他们自是不会过多拘束的。
尚家和何家自在危机关头去兴明实业的铺子去买那些他们根本用不着的物件便已经等着秦光远的橄榄枝了。
尚元伦可是人老成精的,现在整个京师虽说因东厂大肆抓捕朝中官员而有些阴霾,他却依旧坚信秦光远依旧会屹立不倒,只要秦光远不倒,那他尚家不用五年便可成为大明排得上名号的商贾。
虎子敲响尚家的大门,被请进尚家后,尚元伦便亲自见了他。
“尚老板,我家少爷请你今晚去家中吃饭,对了,让尚从一起,少爷说,有他在,尚老板便不用拘束。”
尚元伦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回道:“好,多谢这位兄弟,鄙人一定准时赴约。”
邀请了尚元伦之后,秦光远又去了何家。
何家几代单传,与商家算作是世交了,何家去兴明实业的铺子购买哪些东西之际都是跟在尚家的屁股后面的,现在尚家光临秦光远的宴会,何家自也是一起的。
秦光远既然准备邀请尚家和何家来赴宴,宴会之上的菜肴自然也是费了些心思的,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全都是南方菜系,也算是照顾客人的口味了。
第473章 朱棣光临
天还未黑之际,尚从和何志便先后陪着家中长辈到了,提早到达也算是对请客主人的一个尊重了。
尚从的大父尚元伦年纪在花甲之上,何志的父亲何坚年纪在不惑之上,二人一进秦家的大门便跪下冲着秦光远见礼。
秦光远扶起尚元伦,笑嘻嘻的道:“这些需礼便不必行了,秦某与尚从和何志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二位是他们的长辈便就是我秦光远的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来,饭菜还未做妥当,二位先坐下喝杯茶,虎子,去拿些好茶泡上。”
秦光远自然是真诚邀请尚元伦和何坚的,那必然要尽心招待了他们才是。
尚元伦端起虎子泡好的茶,诧异的道:“这茶不错。”
秦光远颇为自豪的回道:“那是自然,这是今年的新贡茶,自是要比市面之上普通的贡茶好上一些的。”
何坚立马端起茶杯,道:“贡茶啊,那我得尝尝了,也就是在新城伯这里才能有这般荣幸。”
贡茶那可是专门进贡到宫里的,平常人就是有银子可也是买不到的,也就是秦光远得朱棣垂青给了他一丁点。
秦光远笑嘻嘻的道:“平日里秦某可也是不舍得和这些贡茶的,今日也就是几位光临,秦某才舍得拿出来的。”
秦光远手上的贡茶真是不多,但却也够他平日自己一年的饮用了,一般情况之下,他自己喝茶的时候都是会用贡茶的,也就是在待客之时用些市面之上的普通茶叶,今日拿出贡茶招待尚元伦和何坚等人也是极为特殊了。
尚元伦和何坚二人先后喝了片刻的茶之后,秦光远才主动提起了此番请他们前来赴宴的主要目的。
“前些日子,两位在兴明实业遭遇困难之际,能出银相助,秦某自是记在了心中,兴明实业规模虽说不小,但大明更是地大物博,兴明实业也难以消化,秦某最讲究一个共赢,大家能一起赚银子那也是秦某愿看到的,往后若有发财的机会秦某自会记得二位的,尚从,何志二人年轻有为,在商贾之道上有颇有造诣,秦家的一些产业秦某也会适当的让他们参与进来。”
秦光远把秦家的产业交给尚从和何志去参与,那间接意思就是说尚家和何家真正与秦光远绑在一起了,秦光远只要是能吃到肉,他们两家就能够喝到汤。
尚元伦立马便起身拱手称谢,道:“多谢新城伯,尚家有老朽这般老骨头操持着,尚从那小子整日的不务正业,若能有新城伯多加提携者着,那小子也能收收心,将来老朽一闭眼一蹬腿,有他打理着尚家,老朽也就放心了。”
尚元伦一番话表示之后,何坚立马也附和道:“多谢新城伯了,何家几代都是单传,何志若能跟着新城伯历练一番,那何家的这些产业在下也不用担心败在他手中了。”
其实,只要尚家和何家不要向高家那般与他对着干,看着尚从等人的面子上,秦光远也会对他们几家多加提携一番的。
商贾其实说到底就是讲究的一个买卖二字罢了,既是买卖那就离不开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既然需要人与人之间交流,那便需要共赢的。
兴明实业的这棵树再庞大,还得需要一些枝叶衬托才能使使得这棵树保持更好的光合作用,也才能更加的硕大的。
秦光远对尚元伦和何坚的客套,笑嘻嘻的道:“秦某刚至京师之时,没有一个朋友,是尚从和何志主动与秦某相交,带着秦某熟悉京师的一草一木,秦某把尚从和何志当做是兄弟的,二位皆是尚从和何志的长辈,那便就是秦某的长辈了,二位不必如此客气,到了秦某这里就当做是自己家了。”
虎子觉着秦光远与尚元伦等人的交谈差不多之际,才出现在了客厅,拱手道:“少爷,酒菜皆已准备妥当了,可入座了。”
秦光远起身笑嘻嘻的邀请,道:“几位走吧。”
尚从立马搀扶着尚元伦,欣喜的道:“大父,新城伯这里的酒菜好的很,皆是秦家田庄自己产的,比外面那些大酒楼的都要好上不知多少的。”
尚元伦满是慈爱的训斥道:“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老是这般风风火火的成何体统,往后跟着新城伯,也该收收心了。”
尚从扮了个鬼脸,回道:“是,大父,孙儿明白。”
尚元伦对尚从也算是疼爱有加了,任由尚从搀扶着,脸上满是对尚从的疼爱。
尚元伦若对这个孙子不疼爱的话,尚从腰包也不至于经常鼓鼓当当的在各大歌舞乐坊之中吃喝玩乐了。
很快,尚元伦等几人便在秦家的客厅落座了。
虎子也没上桌子,亲自为众人的杯子中倒着酒,在酒桌之下,秦光远便已把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现如今在酒桌之上专心喝酒便是了。
尚元伦年纪虽大了,但无论是与隔着一辈的何坚,还是与隔着两辈的秦光远觥筹交错,畅饮不绝。
秦光远近几年当中与朱高煦一块喝酒已算是锻炼出来了,但没想到在尚元伦面前依旧有些小巫见大巫,尚元伦酒量不是一般的大,一圈下来,酒桌之上的几人都有些醉意了,他却依旧能够保持着清醒,不见丝毫的醉意。
何坚有些摇晃着,道:“尚世伯酒量向来不错,小侄实在不行了,请世伯见谅。”
尚元伦在酒桌之上完全没有了先前那般矜持,大笑着道:“小坚子,你这酒量得多加锻炼才行,怎喝这么几杯就不行了!”
何坚不停的摆着手道:“尚世伯,你绕过小侄吧,小侄年岁不小了,练不出来了,志儿,从儿和新城伯年纪小着呢,让他们锻炼着来吧!”
尚元伦自是不会逼迫着几个年轻后辈陪他喝酒的,有些闷闷道:“算了,老朽自己喝吧,这么些年了,老朽就没找到个能陪着老朽一醉方休之人。”
就在此时,一个门子在门前来回转悠着,端着酒坛的虎子瞧见后立马跑了出去。
那门子在虎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虎子脸上表情诧异了一下后立马小跑至秦光远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少爷,陛下来了。”
尚元伦等人这个时候在酒桌之上也都习惯了,说话的嗓门也都提高了不少,秦光远竟没听见虎子的嘀咕,抬高声音,道:“何事,直接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虎子为难了一下后,终于开口道:“陛下来了。”
这下听清虎子嘴中之言的众人手中的酒杯齐刷刷的掉在了桌子上,秦光远更是直接起身,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来多长时间了?”
虎子中规中矩的回道:“刚来没多大功夫,下面人请至客厅了。”
秦光远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紧张,现在冷静下来后倒也自然了不少,笑嘻嘻的道:“尚从,何志你们陪着两位东家吃完酒席就在家里歇下,我恐得失陪了。”
话虽说是这么说,但尚元伦和何坚哪还有心思吃下去,毕竟离他们不远之处还有位真龙天子,他们哪还有心思再吃完这桌酒席,不说他们也都是殷实之家,平日不受饥饿,就是平日之时填不饱肚子,他们都没心思再继续吃下去了。
尚元伦主动提出告辞,道:“新城伯,我等几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回去了,你快去见驾吧,不用管我们这里了。”
何坚马上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新城伯,我们都吃好了,便直接回去了,你不用管我们了,待新城伯有时间还望能赏脸去鄙舍家中小酌一番才是。”
何坚倒不是不愿请秦光远去家中小酌,只是怕秦光远不愿意罢了,趁着这个机会自是先要预约上秦光远才是。
秦光远倒也大度,直接承诺道:“这是秦某的荣幸,有机会一定去。”
何坚邀请之后,尚元伦自是也要做一番邀请的。
秦光远自是不分彼此的全都答应了下来,往后是要与尚家和何家合作的,去两家吃顿饭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474章 抑郁的朱棣
秦光远也来不及亲自去送尚元伦等人离开了,也只能是随便找个家仆送他们了。
秦光远则是急冲冲的去了客厅。
在秦光远去客厅之际,下面的人已为朱棣换上了新茶,秦光远一进门便笑嘻嘻的行礼,道:“臣秦光远拜见陛下,陛下怎这个时候过来了?”
朱棣则是沉着脸,回道:“朕睡不着,想着出宫走走,除了供也没个可去之处,也就只能来你这里瞧瞧了,你这里倒是忙的很嘛,瞧着满身酒气又没少喝吧?”
朱棣现在明显是有些嫉妒了,嫉妒秦光远在他烦闷之际却是还能够如此喝得畅快。
秦光远笑嘻嘻的为朱棣的茶杯之中倒满了茶水,亲自端在朱棣面前,笑着道:“兴明实业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不得已而为之,陛下吃了吗?若是没吃的话,臣让下面人准备一些,田庄中大棚的菜都熟了,颇为的新鲜。”
朱棣心情不好,话自然也不多,直接点头道:“去准备吧!”
秦光远立马颇为欣喜的喊道:“虎子,通知厨房马上开火准备些饭菜过来,要快。”
厨房在为宴请尚元伦等人准备了一大桌饭菜之后,本是已经封火了,现在秦光远有需要,厨房也只能是重新开火,重新煮饭,自是也慢了些,不可能那般轻易做好的。
朱棣喝了几杯茶之后却依旧没怎么说话,秦光远口干舌燥的,把能说的都说了一大堆,实在无聊,秦光远便也只能是拿出五子棋的棋盘,笑嘻嘻的道:“陛下,要不下盘棋解解闷。”
朱棣没说话,只是把桌上的茶杯一到了桌角之处,那意思很明显了,是同意秦光远的提议了。
在以往与朱棣下棋的时候,也就只有秦光远失误的情况之下才会输在朱棣手中,很少有秦光远故意输给朱棣的时候。
虽说,在与朱棣下棋的时候,秦光远是十下九输,但朱棣却是喜欢秦光远在与他下棋之时的那种绞尽脑汁,全力以赴。
在这个世界之上,也就只有姚广孝和秦光远在与朱棣下棋之际能是往赢的方面全力以赴的。
当然,朱棣在与姚广孝对弈之际从未有赢的时候。
其实,人有时候的想法就是那般奇怪,就拿下棋这个事情来说,朱棣希望别人在与他下棋之际能全力以赴,不灌水,但却也希望自己能在取胜臣子,在臣子面前保证一定的面子。
如此矛盾的条件之下,自然能全力以赴取胜于他的臣子有那么一个两个就够了。
因而自古以来,皇帝身边的宠臣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不可能满朝文武都与皇帝打成一片的。
每人走了不到十颗棋子,朱棣便连成了五珠。
五子棋和跳棋虽说都是秦光远带到大明的,但在这两项脑力活动之中秦光远却是并没有练有段位,除了能在朱高煦面前保持长胜地位外,其他人的面前他输棋那是正常的,能赢棋那才是极为不正常的。
“朕的五珠连成了。”取胜秦光远之后,朱棣脸上的阴霾终于不复存在了。
秦光远凑近瞅了半天之后,才终于承认道:“的确是连成五珠了,陛下执着黑棋,这灯光昏暗的很,连成五珠也是不易发觉的。”
秦光远无异于把自己输棋归结到了外界因素之上了,对自己棋艺不精丝毫不做承认。
朱棣冷哼一声,道:“你拿黑棋,朕照样赢你。”
秦光远连忙摆手道:“不必,臣就拿白的,黑子夜色之中即便是连成五珠,臣也看不清楚。”
朱棣没好气的道:“自己棋艺不精,毛病倒是不少。”
秦光远笑嘻嘻一笑,道:“臣的棋艺也就这样了,这辈子恐也是下不过陛下了。”
秦光远这话说的绝对是实在之言,他的心思就没在下棋之上,自是不会有所精进,也就谈不上下赢朱棣了。
秦光远又与朱棣下了几盘,每次都败给了朱棣,下的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在棋牌之上落下了二十余子罢了。
“少爷,酒菜已准备妥当了。”就在秦光远与朱棣下过三盘棋之后,虎子便进来汇报道。
虎子见到朱棣虽说是有些紧张,但要想跟在秦光远身边便不了与朱棣接触的,一来二去的,也都习惯了,在朱棣面前倒也不再过分的拘谨了。
秦光远起身,道:“陛下,请移步餐厅吧。”
朱棣却是摆手,道:“不必,就在此处,这里就挺好的,当初靖难的时候,何等恶劣环境也可吃饭,现在也不必讲究这般多。”
朱棣既然开口坚持要在此吃饭,那秦光远也不好忤逆,只能按照朱棣的意见吩咐虎子,道:“把酒菜都端到这里来吧。”
虎子跟在秦光远身边这么些日子也锻炼出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很快,便把指挥着几个丫鬟把饭菜摆上了桌。
秦光远摆手把虎子遣了下去。
朱棣大晚上的一人溜出宫很明显是心中有苦闷要与秦光远倒苦水的,虎子是秦光远的可信之人,却不是朱棣的,虎子在此,朱棣也难以放下心中的防守。
虎子听秦光远的命令之后,便拱手退了出去。
在虎子离开之际,秦光远便亲自为朱棣的酒杯倒了酒。
为朱棣喝的这种酒也是贡酒,与市面之上的那些高等酒也是有些差别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度数太低。
不过,甘甜程度倒是比之市面上的要好上很多的。
这种酒也就适合达官贵人们平日之中解解闷了,若是真想以此一醉就千愁的话还真差那么一点儿的。
朱棣喝了一口后,便皱眉道:“贡酒?”
秦光远点头,道:“是,臣家中只剩这些了,便一并拿出来了。”
朱棣颇为不满的道:“朕若想喝贡酒的话就不必出来了,宫中的那些贡酒孱软无力,喝下去也不甚进尽兴,去拿些烈酒来,朕今日要好生喝个痛快。”
朱棣现在虽说坐了皇帝,那在普通百姓心中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真龙天子,但朱棣却也还是肉体凡胎的真人,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现在朱棣想要喝酒一醉就千愁,秦光远自是不会像那些普通臣子那般拦着的。
对于那些普通大臣来讲,朱棣就是他们的心中所有理想的寄托,自是不允许朱棣又丝毫过错的,但对秦光远却是不一样了,朱棣在秦光远这里也算是半个父辈的。
若非不得已,秦光远倒希望朱棣能按自己喜好为所欲为的。
秦光远把倒在酒杯之中的酒重新装回酒坛子,笑嘻嘻的道:“此事容易的很,臣这里储藏着的各种酒都不少,各个产地的都有些,北地寒冷,为做驱寒,那里的酒相对烈些,臣酒量不行,也就是二王子来的时候才会喝的,臣马上让他们去拿来。”
秦光远把贡酒递给外面随时等候吩咐的虎子后,又命令道:“去酒窖之中拿些烈酒来。”
虎子对秦光远的命令向来是惟命是从,不做任何回答,便直接就往酒窖的方向跑。
秦光远从后面喊住了虎子,道:“把这坛放入酒窖。”
虎子行动起来一向是很快了,一溜烟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片刻的功夫便抱着两坛子酒放在了桌子之上。
秦光远拆开密封的坛子后,房间之中立马充斥着浓郁的酒香,朱棣有些等不及了,竟直接走至酒坛子之前,问道:“这酒香倒真是浓郁的很,你小子这里的好东西果然不少。”
秦光远顺嘴解释的,道:“这是秦家商队在北地经商之时带回来的,特别烈,二王子曾在臣这里喝过一坛,只是三碗便醉的不省人事了。”
第475章 解缙拜访
听秦光远这么说之后,朱棣倒是有些吃醋了,怪怨道:“朕宫中进贡上来的东西,你总是能得一份,你这里有了如此好物,朕却是从未见过。”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解释,道:“不是臣忘了陛下,只是这酒太烈,陛下若在宫中喝得酩酊大醉,那些言官少不了以雪花般的奏折烦扰陛下,陛下若是馋酒了臣这里随时恭迎陛下的大驾,这样的话既能够少了言官的烦扰,还能少了那些史官的笔锋,如此一来,陛下也能省心很多不是?臣无时无刻可都在为陛下考虑。”
秦光远这话也算是说到朱棣的心坎之上了。
秦光远才刚把酒给朱棣倒上还未来得及喝,虎子便推门进来走至秦光远身边报道:“少爷,解缙大人来了。”
秦光远放下才刚倒过的酒坛,道:“解缙?他来作甚,我与他可没任何交集。”
虎子在一旁颇为为难,又问道:“那小的要不就说少爷睡下了,让他走?”
现在这个时候朱棣都还在,见与不见的也不是秦光远能够决定的,虎子问完这句话并没轮到秦光远开口,朱棣便道:“行了,让他进来,朕去里面躲躲。”
这种情况之下,秦光远其实是不愿见解缙的,谁能知晓解缙进来之后会说些什么妨害之言,解缙可是那种天不怕地怕的愣头青。
不过,朱棣既然都已经开口,秦光远自是不能拦着,只好顺着朱棣的话茬接着,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解缙便在虎子的带领之下出现在了客厅。
刚一进门,便快步走至摆着酒菜的桌前,指责道:“新城伯,你好歹也是神机营的提督,不说留在营地当值了,也不能如此醉酒纵乐吧?万一有突发情况,你还能带兵应敌吗?”
要不怎么说,秦光远不愿见解缙呢?
面对解缙的指责,秦光远扯起了一个笑容,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人征战几人回?江湖之中还留有醉拳呢,秦某是喝了些酒,但却不影响上阵杀敌的,解大人完全可放心。”
朝廷律法之中可没有为将之人回家也要忌酒的律令,解缙自是也无理由在这个问题之上纠缠不休。
随即,一屁股坐在了秦光远下手的位置之上,颇为惆怅道:“此事暂且不提,在下今日前来着实是有一事找新城伯帮忙的。”
其实解缙不说,秦光远也能猜到他要说的事情是什么了,但猜到是一回事,实际听闻就又是一回事了。
秦光远浅笑着,道:“解大人请说,若是秦某能办到的事情,秦某一定尽力而为。”
解缙缓了一口气,缓缓道:“陛下对新城伯的信任朝中大臣皆是看在眼中的,新城伯的建议陛下必会做考虑,请新城伯去劝劝陛下,请陛下宽刑罚,释放被关押在东厂的那些大臣。”
解缙在朱棣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便来找秦光远转圜了,秦光远也不是傻瓜,朱棣现如今心情正不好之际,触霉头的傻事他绝对是不会做的。
但,秦光远却也并没直接拒绝,笑呵呵的问道:“释放?释放倒是容易,那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可释放了那些人之后解大人之见如何处置他们?”
解缙信心十足的回道:“按罪责轻重,罪轻之人降职使用,罪重之人可遣散回乡,这样一来,天下人必会感念陛下的宽宏大量。”
若是恩德真能感化了有错之人,也就无需律法的约束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陛下算作是堪比尧舜的圣明之君了,唐宗宋祖尚不能及,陛下即位之后已是准许了一大批大臣回乡,可那些人回乡之后经常的蛊惑百姓,造谣生事,已有几地报上百姓生乱之事了,就东厂如今抓捕的这些人,更是妄图收买于秦某,准备逼宫迫使陛下退位,如此之罪可是已经等同于谋反了,陛下只不过是抓捕了当事之人,没连累其九族已算是宽宏大量了,解大人还想让陛下如何宽宥?”
这个事情很明显就是秦光远所言的这个道理,宽刑律的确是盛世的象征,可如今朱棣的即位有些不太名正言顺,若是再宽容那些在此事之上说三道四之人的话,朱明王朝可就要在点滴之中被慢慢瓦解了。
秦光远这番言语是有道理,解缙却还是坚持道:“新城伯所言有理,但那些被抓大臣也有无辜被牵连之人,最起码对这些人应当宽宥一些才是,东厂这般无差别抓人,整个朝堂之上的朝臣皆有惶惶之心,如此的话还怎能专心处置朝中政务?”
若真是无辜被牵连的话秦光远倒是真得为其说句话的,但就怕此类人是存了两份心思的,既想做后世留名的烈臣,又想混个高官厚禄的当当,有如此心思的那才真要可怕。
再说了,东厂抓人可都是按照王显宗所提供的名单抓的,说东厂无差别抓人那可真是不负责任之言了。
对解缙的这番话,秦光远即刻反驳,道:“解大人此言诧异,郑和可是憨厚之人,他可不会因宿怨随便抓人的,凡是被抓之人那可都是有根据的。”
至于那个根据是什么,秦光远也不会与解缙明说的。
解缙与秦光远虽说没有什么交情,但对秦光远的感官却并非那般差,本想着来找秦光远之后,能得秦光远的帮助,那些被抓大臣虽说是不至于全被放了,但至少也等放上那么几人。
没成想却是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解缙此刻心情自是不好,一甩袖子,起身指着秦光远道:“新城伯,此事可是因你而起,你便就是被刻在丹青之上的奸臣。”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摊摊手道:“奸臣,忠臣的还不都是那些握着笔杆的史官的一句话吗?秦某离经叛道之事可是做了不少,还能指望那些写史之人为秦某说上一句好话不成,口诛笔伐之后果秦某早就有所准备了。”
解缙本是想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秦光远的,没想到的是,秦光远却是不为所动。
解缙只能是一甩袖子,颇为气愤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解缙气愤离开之时,秦光远还嬉皮笑脸的喊道:“虎子,去送送客人。”
解缙走远之后,朱棣才从后面为帷幔之中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本事想拿起酒杯喝上一口的,没想到酒杯之中却是空空如也。
秦光远特别有眼力见的走上前,笑嘻嘻的为朱棣的酒杯之中倒上了酒,道:“陛下,请!”
朱棣一饮而尽之后有些上头,吃了几口菜才终于平息了一下。
怒气发泄完毕之后,便愤愤道:“他倒是不死心竟找到你这里来了。”
解缙也算是朱棣一手提拔上来的,此时却是不能与他站在一条战线之上,朱棣心中自是有些不痛快。
秦光远笑着回道:“解缙可谓是学富五车了,书读多了,便有一根筋的毛病,也正常!”
朱棣诧异看了一眼秦光远,道:“你小子竟还为他说起好话了,若非朕亲眼所见,朕会以为你收了他好处了。”
秦光远是那般势力之人吗?
秦光远摊手,道:“臣是站在公心之上的,解缙毛病是不少,但却也是有才干之人,朝中的好多事情都离不开他的,臣总不能因他几句不善之言就于大明的江山社稷于不顾的。”
秦光远的这一番话,竟然心情不佳的朱棣扯起了一个笑容,道:“你小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要么小肚鸡肠,要么又宽宏大量的很。”
第476章 醉酒
秦光远给朱棣碗中倒了酒之后,又给自己碗中倒满后,才举杯,道:“陛下,请。”
秦光远虽说酒量不怎么行,但也只能是舍命陪着朱棣了。
朱棣好歹也是带兵之人,酒量自是不会差的,在喝了三碗之后,便有些醉醉汹汹的了,在秦光远面前好像不设任何防备,直接便出口了自己内心之中的苦闷。
“你说,父皇对今日之局面是否考虑到了?他老人家既然瞧不上朱允炆,也已经预料到有朝一日会是我进京登上大位,怎就不能在当初便传位于我呢?若是当初父皇名正言顺传位于我,朝中那些大臣的流言蜚语便会少了很多。”
满朝文武能站在朱棣身边的本就没有几人,出了朱文圭的事情后,能设身处地为驻地着想之人更是少的可怜。
朱棣以前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一个藩王,藩王虽比普通百姓活得要累些,比之帝王却还是要少很多权谋的。
朱棣在秦光远面前抱怨心中的不快,也就只是在醉酒之际。
秦光远为朱棣的碗中蓄满了酒后,才道:“太祖也有他老人家的为难之处,陛下若是除太子之位直接的顺位继承人,那太祖或许便会直接选了陛下为太子,可实际情况却是在陛下上面还有晋王,即便是晋王没有不平衡之心,其他的王爷恐不会如此想,如此一来的话,天下必会大乱,七王之乱,八王之乱的教训可谓是历历在目,太祖出身布衣,对亲情过于在意,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后世子孙为了手中权力相互残杀的,因而在临终之际便只能是想了一个既能够保朱允炆,又能够保大明不乱的办法。”
这些问题,秦光远都能够想到,朱棣不可能想不到,何况,这些话,秦光远在朱棣面前也已经不止说过一次,朱棣只不过是需要秦光远的这番话再一次慰藉他受伤的心灵罢了。
朱棣喝光了杯中酒后,又道:“朕心中也能理解父皇的一片苦心,父皇常年在外征战,朕很少见到他,但每次回来都会把朕几个皇子喊至膝下,考校功课,每当有兄弟不能令父皇满意之际,父皇皆会严厉惩罚,在朕记忆之中,父皇对大哥尤为严厉,也促使大哥成了一个好太子,若大哥还活着,朕绝不会行起兵之事,大哥也绝不会把朕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可惜,造化弄人啊。”
人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秦光远对朱棣的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为朱棣蓄上了酒,拍了一个马屁,道:“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如果才促使陛下登上了大宝,这般多的如果加起来,可见陛下才是真空天子。”
朱棣在喝了酒之后,才问道:“朕不想大开杀戒的,也想如你所说的那般做个仁君,可事实却是那些大臣逼迫朕不得不举刀杀人,朕也知晓对付那些文臣当施诛心之策,可诛心之策的实施却也并非那般容易的。”
朱棣现在虽然喝的有些烂醉如泥了,秦光远说什么,朱棣也不见得能够听进去,但朱棣既然有了此种抱怨,秦光远也不能不做回答,笑着道:“如今朝廷所面临的这些处境是难些,唐太宗在玄武门即位之后能快速掌握政局的一个关键性原因还是基于在秦王府的时候便培养了一大批幕僚,有一部分人还进入了朝堂的衙门任职,这些人都是当代大儒,也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自是容易掌握政局的。
陛下既然没有这个优势,便可用新学选仕,彻底摆脱那些世家大族的牵扯,也摆脱那些门生故旧的结党,以新学对旧学,那些新学官员若能造福一方,为百姓谋福利,为朝廷创税收,不出三年时间,那些旧学出身的官员便可彻底清除出去了,若是没有了官衣的庇护,他们说的话在民间也不会激起任何的波澜的。”
朱棣可并非那种耳根发软之人,这些问题,他若是没想明白,就绝不会让秦光远准备新学选仕的事情。
既然是朱棣想明白的事情,就绝不会草草收场的。
秦光远又为朱棣蓄了几次酒,朱棣还未倒下,秦光远不过是二比一的喝着便已经是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朱棣鄙夷的瞅了一眼,道:“整日酒不离身,这么点儿便醉了。”
朱棣嘴中鄙夷秦光远,他自己却也是摇摇晃晃的,站立都有些不太稳当了。
不过,朱棣好不容易才放松了一回,自是舍不下杯中之物的,自己又倒了几杯之后,才终于也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朱棣在平日之中时刻都保持着清醒,即便是在睡觉之际,只要稍微有点儿动静他都能够立马醒过来,像今日这般竟直接醉的不省人事,也是少爷的,也只有在秦光远这里才能出现这个可能。
虎子和几个家仆一直等候在门外,等着秦光远的随时吩咐,屋子当中如蚊子一般的闲谈渐渐落下之后,虎子和几个家仆趴在门缝之中瞧见已经趴在桌子上入睡的秦光远和朱棣,自是不能不管他们二人的。
虎子只好带着几个家仆,道:“你们几个把少爷和陛下都扶回房间歇下,另外还得留下几人伺候着,万一需要起夜也得照顾着。”
几个家仆并未跟随虎子的命令马上开始行动,几人都有些迟疑,也有些踌躇不前。
他们见到朱棣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更别说亲自伺候着歇下了,这万一若是在他们的手中出现些什么失误的话,那他们还真就担待不起,万一若是运气不好的话,那小命都有可能丢了。
虎子刚见到朱棣之际,他也是这幅德行,也就是后来接触的多了,才慢慢习惯的。
现在这种情况,虎子他一人也扛不动朱棣,难道要任由朱棣就那么趴在桌上睡上一夜?
虎子只能威逼训斥,道:“陛下既然来了咱秦府,那便就是客人,总不能让陛下就这么在这里睡一夜吧?若真是如此的话,少爷醒了可也饶不了你们的,行了,我与你们一道先把陛下送回房间去。”
秦光远身体瘦小,一个家仆便能扶走了。
朱棣却是不一样了,至少也得两个家仆才能扶的动,为保万无一失,出动了三个家仆,配合之下才终于把朱棣扶回了客房之中。
虎子也算是细心了,在朱棣和秦光远房间之中特地留了一个家仆负责他们的起夜,还让厨房准备着火,随时准备着热水。
秦光远和朱棣的酒品倒也算是不错了,一夜二人都安静睡着,没起夜,也没吵着喝水。
秦光远酒喝的没有朱棣的多,醒来的自是要比朱棣早,在秦光远醒来之际,整个房间之中已是被阳光充满了,一个家仆坐在旁边椅子上等候着。
见到秦光远醒了之后,立马跑了过来,扶起他,道:“少爷,你醒了?喝水吗?虎子预料少爷这个点儿也要醒了,茶刚沏好。”
秦光远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仁,道:“把茶拿来,我昨晚喝了多少,脑袋怎这般疼?”
那家仆把茶端到秦光远面前,回道:“虎子拿了一坛,现在反正是一滴都不剩了。”
秦光远颇为诧异的问道:“就拿烈酒,一滴都不剩了?陛下醒了吗?”
秦光远虽说醉了,但却也还是记得朱棣喝的比他多很多的。
那家仆回道:“还没醒,虎子守着呢。”
秦光远把喝光的茶水交给那家仆,问道:“看这个时辰,早朝时间早就过了吧?”
那家仆如实回道:“是,早已经过了。”
既然过了早朝时间,这个早朝肯定是耽搁了,现在这个时候或许就有人在外面火急火燎的找寻着朱棣。
第 477章 离开
秦光远在翠儿的帮助之下穿好衣服洗漱便直接去了餐厅。
至于朱棣那里,就让他睡着吧,今日的早朝反正是已经耽误了,好不容易才能睡着,一觉睡到自然醒,对于朱棣来讲一声之中可没有几次这样的殊荣。
在秦光远落座之后,一家仆便托盘端着早餐放置在了桌上。
昨晚醉酒厉害,今日的早餐自当是清淡一些才是,鸡蛋汤外加包子和一碟清拌豆芽。
“少爷,快趁热吃吧。”那家仆中规中矩的道。
秦光远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后,掏出了些碎银子道:“你立刻去为陛下买件合适的衣服去,穿着浑身酒气的脏衣服回去少不得又被那群大臣背后嘀咕。”
家仆一笑,道:“少爷想的真是周到,小的马上便去。”
秦光远身上的优点不少,但最突出的一点便就是心细如发了。
家仆腿脚也快,秦光远的早餐还未吃完,他便已买衣服回来了,“少爷,衣服买好了,小人已送至陛下房间了,虎子正伺候着更衣呢,这是剩下的银子。”
秦光远是爱财,但是花起银子却也是大方的很,摆手道:“你拿着吧,本少爷给出的银子便没有收回的时候。”
那家仆自是弯腰拱手,感激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只是跑跑腿罢了,得来的赏赐却是赶得上他半个月的月钱了,当然是要激动一些了。
片刻的功夫,朱棣便出现在了秦光远面前。
朱棣才刚坐下,虎子随即便把与秦光远一样的早餐放在了桌上,道:“陛下,请用餐。”
秦光远笑嘻嘻的问道:“陛下,昨日睡得可还好?”
朱棣沉声回道:“不怎样,头疼,你那烈酒果真是够劲儿的很,朕从没醉酒像昨日那般厉害,竟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今日的早朝耽搁了不说,宫中找不到朕还不知晓要如何乱呢。”
朱棣嘴中虽说是怪怨秦光远的酒耽误了早朝,但心中却是没有早朝被耽误的任何不满。
秦光远扯起了一个笑容,笑嘻嘻的道:“即便是早朝那些大臣也不过也是会在陛下不愿提及的问题之上叽叽咋咋的吵闹不休,耽误了一日,陛下正好也可休息一日,至于宫中,有皇后娘娘操持着,出不了多大乱子的。”
秦光远这这番话很明显是说在了朱棣的心坎之上,朱棣冷硬的脸上一道浅笑之后,道:“还有你这般劝着朕不去早朝的臣子,你这话若被那些言官听见,少不得又加弹劾了。”
秦光远无所谓摊手道:“为了陛下臣不介意他们的弹劾,反正他们弹劾臣的地方也不少,臣也不在乎再多一项了。”
在饭桌之上,朱棣与秦光远边聊边吃着,慢吞吞的不见一丝着急,与其平日里狼吞虎咽的吃相比较起来,真是放松了不少。
就在此时,虎子进来在秦光远耳边小声嘀咕道:“少爷,高大发送银子来了。”
别看高大发对高才这个儿子不怎样,对高福和高禄倒真是疼爱有加了,不到一日时间便凑够了一万两银子,也实属不易了。
高禄损坏兴明实业的那几件物件根本就不值一万两的,秦光远与高大发讨要一万两银子本就是勒索,此事也实属秦光远没理,当着朱棣的面自是不能处理此事的。
秦光远摆手道:“我没空见他,让他等等再说。”
虎子自是知晓现在不是处理高大发这个事情的绝佳之际,与秦光远汇报也只是为他有个准备罢了。
朱棣在餐桌之上虽说是吃的较为缓慢,但却也终有吃完的时候,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朱棣喝过最后一口鸡蛋汤,用桌旁备好的毛巾擦了嘴后,便起身道:“朕吃饱了,也该回去了,你做你的事情朕不管,但别忘了你还是神机营的提督,朕要让神机营成为一柄锋利的刀刃,在必要之时能够插入敌人的胸膛。”
但凡是一个有远见之人便必然会大力培养神机营,以使得他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来。
对足底的期盼,秦光远答应的很是爽快,道:“陛下放心,不出一月,神机营必能如陛下所期望的那般。”
不用朱棣说,秦光远都得大力抓一下神机营的军纪了,那几个参与倒卖火器的兵丁是已经被处死,但在神机营存在的那种**习气却依旧存在着。
这种**习气不仅在新的兵丁中存在,就是在那些旧的兵丁之中也还是存在的。若想如朱棣所希望的那般,让神机营成为一柄能够插入敌人心脏的刀刃,首先便是需要严明的纪律才是。
朱棣要离开,秦光远自是要亲自送至门口的。
秦光远陪着朱棣一路行进至大门之前,守在门房的门子瞧见秦光远和朱棣过来后便开了门,才刚把门打开,蹲在门口狮子前的高大发,瞧见大门打开,又看见秦光远走过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秦光远的而面前,拿出银票递在秦光远面前,道:“新城伯,小人已准备好了一万两,禄儿何时才能放出来?”
秦光远本是不想当着朱棣的面处理这个事情的,可现在都已经碰上了,秦光远若是再故意躲着的话,好像更显得秦光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高大发没见过朱棣,也不认识站在秦光远旁边的就是当今的皇帝,只是眼巴巴的盯着秦光远,等着秦光远的回复。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道:“行,既然高东家的银票拿来了,那本伯自是不会食言,高禄马上便放,行了,你先回去吧!”
毕竟给出去的那是一万两银子,高大发迟疑半晌,不愿离开。
秦光远一拍胸脯,道:“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秦光远可一向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便从未有反悔之时,你大可放心,本伯可向你保证,今日一定让高禄回家,行了,回去吧!”
虎子此时才上前,道:“高老板,你先回去吧。”
这种情况之下,高大发也只能回去了,他银子给出去了,秦光远都已经答应放人了,他还能怎么办?
高大发被虎子连拉带劝的送出门之后,朱棣便拉着脸,问道:“你难道不想与朕解释一下吗?”
当着高大发的面,朱棣没直接让秦光远给他一个解释就已经是很给秦光远面子了。
这个事情本就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秦光远也没对朱棣做隐瞒直接道:“那高禄趁着臣没在京师,便去兴明实业的铺子捣乱,损坏了不少稀奇物件,因此被扣押在了兵马司衙门,高大发来找臣和解,臣看在高才的面子上,便帮着他打点一下。”
朱棣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行了,别装模作样了,高禄是被扣在汤敖的手下吧,他那里你还需花银子打点,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
被朱棣戳穿之后,秦光远嘿嘿一笑,道:“臣这不是为陛下迁都做准备吗?陛下若是迁都之时让这些伤人募捐,他们指不定要找出多少理由呢,可若是让他们拿着银子去救他儿子的命,他们虽肉疼些,但却是会答应的很爽快的。”
朱棣白了一眼秦光远,道:“朕也懒得去管你那破事,万事你自己掂量着便是,朕可不会事事保着你。”
朱棣对秦光远的保护已算是极为不错了,对秦光远的信任也是超乎想象的,不仅神机营所有军官的任命都是由秦光远一手操办的,就像与秦光远相熟的汤敖也被安排在了重要位置之上。
五成兵马司负责京师的治安,作为被秦光远举荐上来的汤敖,却是提拔到了指挥使的位置,这是给了秦光远培养自己势力的机会了。
第478章 遇刺
朱棣既然敢一手提拔秦光远相熟之人,那秦光远在与之有所联系之时,朱棣自是也不会多做不必要猜测的。
朱棣既然都已经说的这般够意思了,秦光远也得有所表示才行,拱手回道:“陛下大可放心,臣有分寸的,绝不会让陛下为难。”
朱棣瞅了一眼秦光远,没有多说,抬脚便走,秦光远跟在一旁,道:“臣送陛下回宫,万一碰上图谋不轨之人,臣还可为陛下挡一下刀剑。”
朱棣怎么来的,秦光远是没注意到,但朱棣在回去之际,秦光远还真就得多上上心才是,万一有建文余党贼心不死,掌握了朱棣的行踪,对朱棣做出些不轨之事,若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了。
朱棣并未阻拦秦光远相送,直接回道:“走吧。”
秦光远笑嘻嘻的道:“要不,臣开车送陛下,臣送陛下的那车,陛下都不曾开出过宫吧?”
朱棣颇为惆怅的,道:“朕出宫次数少的可怜,哪有机会开出宫来。”
突然,朱棣欣喜的道:“朕也学会了开车的本事,由朕开吧。”
朱棣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可是丝毫不亚于朱高煦的,朱棣既然有这个希望,秦光远自是不会多加反驳,直接便答应了下来,道:“这有何难,陛下愿意开,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现在也就是朱棣对汽车的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才会想着开车,这个新鲜劲儿一旦过去,即便是给他充足机会让他去开,朱棣也不会亲自上手去开了。
后世之中那些有身家的人,谁还没有一个两个专职司机的。
秦光远开始之际只是准备送朱棣到门客的,因高大发的贸然闯进来,秦光远担心朱棣会再遭遇刺杀之事,才想到了亲自送朱棣回宫的事情,在想到送朱棣回宫之事,才想到用汽车送其回宫。
因而还得原路返回至车库,从偏门开出去才行。
就正门的这个大门,不说开着汽车出入了,就是推个自行车也费劲儿的很。
当初,秦光远在买下这处宅院之后,彻底改进了一下,把偏门的门槛锯掉,专供汽车出入。
其实,秦光远本事打算锯掉正门的门槛的,但卞武说,锯掉正门的门槛是要坏掉整个宅院的风水的,这些东西秦光远倒是不信,但在卞武的坚持之下把这个东西说得神乎其神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秦光远也不得不信了。
秦光远直接把朱棣带到车库当中,揭开车衣,亲自打开了主驾的车门,道:“陛下,请!”
随后,秦光远才绕道副驾之上坐了上去。
这也是在这个时候,在整个京师拥有汽车的也才那么寥寥几人,若是这个时候的汽车向后世那般成了车水马龙,秦光远还真就不敢坐在朱棣的汽车之上的。
不过,说来说去,朱棣的学习能力倒是也挺强,秦光远也不过才教授过朱棣几次驾驶技术,朱棣坐在副驾之上便能够平稳的打着火,之后又平稳的直接开出了秦家的大门。
只不过,别看朱棣车开的平稳,但却是紧张的很,坐在他旁边的秦光远都能感觉到朱棣开车时的肢体僵硬,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也不敢分神说话。
秦光远笑嘻嘻的劝道:“陛下,不必过分紧张,可以放松些的,这车只要能够开走,可比骑马容易掌握多了。”
秦光远明明是好心劝说朱棣的一句话,却是得到了朱棣没好气的回应,道:“朕知晓如何开,不需你多言。”
朱棣不愿被人看出他的紧张,秦光远也能理解朱棣要面子的想法,吐吐舌头闭口不言,也全是给了朱棣这个面子了。
兴明实业的汽车刚开在街头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是不少,随着开着车在街上行驶之人慢慢多起来之际,普通百姓也能够接受了,听到汽车声音早早便躲开了。
凡是能开着车上街之人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一旦被撞到,能得到赔偿那是荣幸,若是得不到赔偿也得自认倒霉的。
因而,朱棣开着汽车走至街面之上没等靠近,周边的路人便都纷纷躲闪而去,朱棣开着车倒也能够松快不少。
朱棣开着车一路虽说是紧张且又肢体僵硬,但秦光远却是放松的很,靠在椅背之上,不见有丝毫的担心。
毕竟是京师地界,地面平坦的很,再加上是朱棣的车速也不是很快,基本上就与蜗牛爬差不多了,所有可能造成出事故的主观和客官条件都不复存在,秦光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事实证明,一系列的教训都是因放松警惕而引起的。
就在此时,突然冲出了几人堂而皇之的把秦光远的汽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此情况之下,本来只是躲避汽车的百姓一下便都一哄而散了。
看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便就是来者不善的,若不一哄而散的话,万一被牵连,那他们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秦光远冲着与主驾之上的朱棣对视一眼后,便把脑袋伸出窗外,问道:“几位大哥挡路了,让一让呗!”
有一人抽出腰间的佩剑,道:“可是秦光远?”
秦光远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朱棣来的,却是没想到这些人会是冲着他而来。
既然这些人能够直接围了他的车,可见已经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了,秦光远倒是也想说句不是,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人便道:“少有他废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车便是秦光远的,除了他还有谁?动手!”
此人一声令下,五六个人便抽出手中佩剑朝着秦光远冲杀而来。
秦光远好歹也是神机营的提督,他身上佩戴着的火铳可不是吃干饭的,那些人既然对他下了杀招,那他也就不必客气了,直接拿出火器,在那些人还未靠近之际,便发射了三下火铳,直接打倒了前面的那三人。
在前面三人被打倒之后,朱棣立马开车朝前方开去,秦光远脑袋伸出车窗,三下火铳直接打在了那三人的手腕之处。
那三人手中的刀剑落地之后,秦光远便直接调转枪口打在了三人的膝盖之处,短时间之内,三人是逃不掉了。
不费吹灰之力,秦光远一下便解决了六个刺客。
在六人都倒下之后,朱棣才停下了汽车,脸色不喜的准备下车查看情况,秦光远拦住了正欲下车的朱棣。
万一,这六人只是小喽喽,朱棣下车之后再冲出一个厉害人物,秦光远可没有办法保护下朱棣来。
秦光远这汽车虽说不是防弹的,就如今神机营这样的火铳都能够打穿,但一般的飞镖和刀剑却是穿不透,除非是那种如小说之中所描述的有内力之人打出的飞镖。
对秦光远的阻拦,朱棣却是并没有听从。
虽说这场刺杀十有八九是冲着秦光远来的,但朱棣既然都已经下车了,秦光远却也是并不能继续坐在车上了,只能是拉开车门陪着朱棣了。
不过,毕竟也是京畿之地,秦光远才刚拉开车门陪着朱棣下了车,五成兵马司的差役便都赶到了。
这些差役不认识朱棣,却是认识秦光远的,一见到秦光远也在,立马拱手道:“新城伯。”
这些人是来刺杀秦光远的,但如何处置此事那还是得看朱棣的,秦光远只好扭头询问朱棣。
没想到朱棣却是直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光远的仇人是不少,但秦光远隐约之中能够感觉出来,这几个刺客绝对会与朝堂之中的事情有关。
不过朱棣既然明确表示不插手,秦光远也就放心了,回道:“你等先把这几人带回去先审审…”
虽有了刺杀的事情,秦光远却也还得是继续送朱棣回宫的。
朱棣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是得尽早回去了,也不好继续耽搁了。
第479章 查找
朱棣坐在主驾之上倒在遇了几个刺客之后并不再那般僵硬了,在车上,朱棣也没再提及一句有关于如何处理那几个刺客的事情,也算是完全把此事交给秦光远自行处理了。
秦光远自从穿越以来,对他行刺杀之人也不少了,对于这个事情,他也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朱棣开着车不过也就是行至在宫城之下便停了下来。
朱棣率先推开车门,道:“你无需进去了,这些时日把朕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便好了。”
朱棣交代秦光远的那些事情,可都是大明是否能够国富兵强的至关因素。
秦光远答应的也是极为痛快,道:“陛下尽管放心。”
秦光远目送着朱棣进了皇城之后,才坐在主驾之上直接使离了宫城。
从宫城离开之后,秦光远便直接开车去了南城的兵马司衙门。
兵马司的那些兵丁也都认识秦光远,见秦光远的车停下之后,便有人上前为其打开了车门,道:“新城伯,指挥使知道你要来,已在厅中等候着了,新城伯直接过去便好。”
汤敖都给秦光远几分面子,下面的那些兵丁自然是也要给秦光远几分礼遇的。
秦光远下车后,笑着回应道:“本伯知晓了,辛苦你了。”
秦光远也不是第一次到南城的兵马司衙门,下车之后便直接沿着廊道直接到了厅中。
才至门口,汤敖便快步迎接了上来,行礼道:“拜见新城伯。”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不必多礼,本伯应是与你说声感谢之言才是,若非你及时收押了高禄,我兴明实业的脸面便保不住了。”
汤敖以前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虽曾得罪过秦光远,但秦光远却是没与他计较,正是因秦光远的缘故,他才能够有为朱棣效力的机会,从而一步步坐上了这个指挥使的位子。
汤敖对秦光远是发自内心感谢的,帮秦光远解决一些麻烦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汤敖摆手回道:“新城伯这般说就是折煞小人了,小人能有今日这一切全依仗新城伯,小人帮新城伯的小忙那还不都是应当应分的吗?何况,小人为新城伯做的这些都在小人应尽职责之内。”
汤敖是尽他的职责,秦光远说些客套之言也是应该的。
“高禄的父亲高大发已对兴明实业的损失做了赔偿,差不多的话,并可放他回去了。”
民不举官不究,高禄家中既已经与秦光远达成了私了,那兵马司也自是没有继续扣押高禄的理由了。
反正,当初汤敖扣押高禄不放也等着秦光远发话的,既然秦光远都已经开口了,那汤敖自是也不会多说什么了,直接回应道:“好,小人马上去放。”
汤敖还未给手下下令,秦光远便道:“先不急,今日不是放在你们这里几个刺客吗?本伯要亲自审讯,把高禄放在旁边牢房让他观摩一下。”
高禄若只是见风使舵损坏了兴明实业的几个物件,秦光远也绝不会抓着他不放太过为难于他的,但谁让他先前经常欺负高才呢,高才好歹也是他秦光远的兄弟,他现在这般做,也当时为高才出气了。
汤敖心领神会的一笑,道:“是,小人明白了。”
秦光远在汤敖的带领之下,一路前往至了牢房之中。
阴暗潮湿是所有牢房必备的一个基础特征,在兵马司的牢房当中关押的结实些偷鸡摸狗,溜门撬锁,甚至是缺斤少两之人,这些人虽触犯了律法,但根本不值得提交三法司惩处,不过也就是在这里的牢房之中关押上几日便能放出去的。
因而在这里的牢房相对宽松一些,走近之后也未有那些鬼哭狼嚎的吼叫,有的牢房的犯人面前甚至还摆放着鸡鸭鱼肉…
汤敖陪在秦光远身边解释道:“小人特意叮嘱过下面的人,高禄这里不准有任何的特殊对待,这几日高禄一直都吃着衙门为犯人提供的最低等吃食,除了有床破旧杯子外,整间牢房无一御寒之物。”
上面的指挥使特意叮嘱过的犯人,那些狱卒就是给再多的银子也不敢特殊照顾高禄的。
秦光远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高禄是应该给他些教训,不然的话,高大发怎愿意为他这个儿子出一万两的真金白影。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道:“好,极好,今日收押进来的那几个刺客呢?”
汤敖则是回道:“小人安排在了僻静些的牢房了,那三个死了的与三个没死的是分别关押的,为以防变故,小人特意增加了三倍看守的狱卒。”
怪不得,秦光远在进来的时候在牢房之中没看见几个看守的狱卒呢,原来是把所有的狱卒基本都安排在那几个刺客那里了。
汤敖做事一向都是很细心的。
秦光远露出一个笑容,道:“嗯,多谢汤指挥使了。”
汤敖带着秦光远饶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之后,才终于到了那间所谓的僻静牢房之中。
这里也着实够僻静的,不仅与牢房门口相距颇深,而且拐角之处只有四间牢房,且这四间牢房均是不相连的,若安排在对角线的两间牢房,即便是对方的存在都不见得能够知晓,更别说相互说上话来。
汤敖先带着秦光远到了那个关着被打死三人的的牢房之中。
秦光远直接开口道:“搜一下,看着三人身上是否有能够证明身上的东西。”
搜身这个事情可不是秦光远擅长的。
秦光远开口之后,没用汤敖重新下令,有个狱卒便直接上前,在那三人的身上翻找起来。
半天之后,那狱卒起身摇头道:“身上无任何东西,不过,他们几人的手掌之处都有常年窝兵器留下的痕迹,食指之处最为明显,十之八九是兵器无疑了,这几人要不是兵卒,要不就是以刀剑吃饭的江湖之人了。”
这狱卒敢主动上前也是基于有几分本事。
若这几人只是普通杀手倒也好办,毕竟,秦光远他得罪的人不少像至他于死地的人也不少,但若这几人与军户扯上关系的话,那便说明人能够集聚起对付朱棣的大军,这样的话,那大明的安定恐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秦光远在汤敖和几个狱卒面前并未有任何异样表现,扯起一个笑容,冲着汤敖道:“汤指挥使,你这手上还真是人才济济嘛?”
随后,又冲着那狱卒,道:“死人是不能再开口了,你若能从那三个活着的人口中打探出有用情况来,我便奖你五十两银子,怎样?”
这些狱卒虽说能从那些被关押的犯人手上捞取到一些有用的情报来,但却也还是有限的,一年下来,算上月钱能够挣上二十两那便算不错的了。
秦光远却是一下承诺五十两,那狱卒呆愣许久,还未反应过来,还是汤敖开口,道:“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谢谢新城伯!”
那狱卒这才反应过来,道:“多谢新城伯,多谢新城伯…”
秦光远爱财的毛病是有,但却也是大方的很,摆手,道:“机会给你了,你能否撬开他们的嘴就看你的了,有一点儿,不管能否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只要别把人给我搞死就行。”
很快,秦光远与那个狱卒还有汤敖一道便去了关押着那三个还活着的刺客牢房之前。
在才刚至牢房之中,高禄便被一群狱卒押解至了对面。
不过只是几日没见,高禄便狼狈了不少,秦光远惊了一下,才扯起一个笑容,道:“怎么搞的,才几日不见,高禄怎就搞成了这般模样。”
汤敖无奈道:“富家公子,受不了这份苦,开始几天不吃不喝的,自是得瘦上一些的,这几日习惯了,每日的饭菜都能够吃的精光,有时候还要加饭,只是每日的饭菜那可都是有定量的,哪有空余的给他。”
在汤敖的诚心找茬之下,高禄受得苦还真是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