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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千人湮灭

    军人的直觉告诉袁季,眼前这一千灵盔军绝对不是被附身了这么简单,神识附身原本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这可是实打实的异化,而且面前这些人身上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袁季果断扔下怀中的郎先,拉起黄羽转身就跑。

    黄羽看到面前发生如此骇人的变化腿已经软了,再被袁季这么猛地一拉竟然摔倒在地。那黄羽小子已经被吓得胯下黄汤直流了。

    袁季刚跑了一步便动不了了,回头一看,那黄羽已经被一个黑化了的灵盔军大汉给拉住了右腿。

    袁季大吼一声,道:“来者何人,为何如此对待我等?”

    那黑甲大汉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种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声音:“我是幽冥先锋军的沙殇将,我还没问你为何脱掉头盔呢!”

    袁季心中一惊,他作为朱渊一族王室的后裔,对幽冥军中的阶位排列也有一些了解,这个沙殇将应该是八大殇将中的地四将末位。虽是末位,可他的实力不容小觑,按照仙族的标准来算最起码也是入仙境三四品的水平。

    “这次来的果然很厉害,沙殇来了,不知道其他的殇将有没有一同到来。只不过,只不过他们如此模样,我如何知道我的弟兄们还是他们自己吗?还有郎军师,他…我该如何是好?”袁季的内心之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时,从沙殇后面走过来一个黑气更浓的魁梧大汉,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地上的黄羽抓了过来,开口说道:“没想到折跃这么费精力,我现在浑身没力,难受的很。”

    一时没留神的袁季被他这一拉,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两步,正好撞在了之前那个沙殇的身上,被沙殇一招便制住了。

    再看那抓住黄羽的黑大汉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两只脚。任凭黄羽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黄羽张大了嘴巴想呼救,可是无论怎么使劲,就是喊不出声音来。

    那黑大汉将黄羽举过头顶,大喝一声,袁季吓的赶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黄羽这小子这下完蛋了,肯定被这黑老贼一撕两半。”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听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于是他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无数条白色的光从黄羽身体之中流淌到那黑大汉的身体里,那黄羽满脸惊恐之色,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变黑下去。

    而那黑大汉竟然脸色越来越好,满脸露出舒畅满足的神情。

    砰地一声,一具黝黑的干尸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此时的黄羽还有一丝生机,嘴巴张了张并没有发出声音,随后吗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生气也逝去了。

    袁季猛烈地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掉沙殇的制约,扑过去跟着热心肠的小伙子道个别。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沙殇死死地控制住了他。

    袁季嘶吼道:“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只是接收你们的功力,你们不得占据我们的身躯。”

    刚吸完真气的那个黑大汉嗤笑了一声,道:“这里的人都这么天真吗?”他又看了一眼沙殇问道:“老四,你还留着他干什么?我看这人身体强壮,气息充沛,你就赶紧享用了吧!好好补充下体力。”

    沙殇阴笑了一下,回答道:“三哥你一个就够了吗?要不这个也给你吧!先锋说外面帮咱们准备了一顿大餐,我想出去好好吃一顿。”

    袁季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不守信用的鼠辈,你们的先锋呢?当初她答应我们朱渊一族,会支持我们复国,会善待我们的百姓。你们的先锋呢?把她叫过来!你们这帮不守信用,卑鄙无耻的鼠辈。”

    土殇摇摇头说道:“要不是你自己摘了头盔,你就变成我们先锋了。你想见她的话就麻烦你带上那头盔。”

    这时候又有两个黑甲黑面的壮汉走了过来,他们身躯更为庞大,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土殇二人见到他们连忙势力,口中称“大哥,二哥。”

    哪位被称作大哥的人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袁季,问他后面的沙殇道:“我说怎么先锋官没看到,是不是这个小子把头盔脱了?”

    沙殇嘿嘿一笑,说道:“可不是嘛!这小子还叫嚣着要见咱们先锋呢!你说逗不逗,嘿嘿嘿嘿!”

    石殇摆了摆手,跟沙说道:“四弟,不要闹了,赶紧把头盔给他戴上,再过一会儿先锋的折跃就要过来了,要是这次还没有成功的话,先锋官的神识就要滞留了在星云舟上了。”

    山殇点头认同道:“二弟说的没错,幸亏先锋官是附身前来,否则的话第一次折跃失败还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呢。”

    沙殇收起了阴笑,用脚尖将掉落在地上的灵盔挑了起来,伸手一接顺势戴在了袁季的脑袋上。

    袁季拼命地甩动者脑袋,企图将头上的那顶头盔给摔下来。结果旁边的山殇一只大手死死的压住他的脑袋,袁季动弹不得,只能又开始大骂起来:“你们杀了我这一千多的弟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山殇哼了一声,说道:“你的那些士卒的确是死掉了,但是你不会死,我们先锋官会附身在你的身上,只是接用一下你的身躯而已,你的神识还在。哼!仙族的人连这种事情都弄得这么扭捏。”说完这句话还啐了一口在地上。

    石殇忙看了一下四周,上前低声对山殇说道:“大哥不可如此,毕竟她是大帝钦点的先锋官,咱们山石土沙四殇将都受她的节制,大哥还是给她些尊重吧。”

    土殇凑过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哼!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好怕的。不知道那女人给大帝下了什么迷魂药,大帝会派她来当这个先锋官。咱们大哥跟随大帝这么多年,临出发前把大哥的先锋官给了那女人,我真为大哥不服。”

    沙殇抬了一下眉毛,还是用那阴冷的声音说道:“三哥,那女人的确是丧家之犬,可你倒是把她给杀了呀!别说你了,大哥也不过挺过三招就败下阵来。”他又看了一眼山殇道:“大哥莫怪,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

    土殇哼了一声,走到人群中不说话了。

    正当这帮幽冥先锋军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天空中又一道惊雷划过。这次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地光柱,只是一道普通的闪电直接劈到了地宫之中。

    正在制住袁季的沙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道诡异的闪电,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松开双手一个后空翻逃离了袁季。

    在沙殇还在空中的时候,那道闪电已经击中了袁季的头盔,在袁季周围的地面上瞬间炸出一片焦黑。

    刚才还满不在乎的山石土沙四人慌忙将自己的周身要害给护住。而在四人远处的那群幽冥先锋军被突如其来的气浪吹得人仰马翻。

    一阵劲风过后,大家再回过神来看原来的袁季,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躬身半蹲的女子。只见这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面容娇美,一身银甲金边鱼鳞铠,红色缂丝的甲裙还在风中上下翻飞,双掌却早已幻化出幽兰光芒的气刀,正在剑眉冷对面前诸人。

    土殇吐掉嘴里的沙土,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这疯婆娘,又要撒泼了。”

    这冷美人用凌厉的目光环伺了一下,淡淡地问了一句:“是谁~耽搁这么久?”

    声音不高,但却似尖刀一般划过众人头顶,那些幽冥先锋军个个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沙殇上前一步,抱拳回禀道:“启禀先锋!供先锋附身的那个带双尾灵狐盔的头领,不知为何将头盔取了下来,因此~因此大人第一次附身之时,便没有成功。”他看到那冷美人脸有微怒之色,连忙说道:“先锋息怒,小的们一过来就帮你制住了他。”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不再多话。

    那女子冷冷地说道:“若不是人手短缺,我定拿你们几个祭旗。”

    就在此时,那女子身体里忽然冒出了袁季的声音,他说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叫幻化术,你个土豹子。若不是你们朱渊王族没一个像样的女子,谁稀罕你这五大三粗的臭皮囊?”

    袁季的声音挣扎地说道:“你快滚出我的身体,让我离开这里。”

    那女子烦躁地说道:“真是呱噪,若不是你以后还有用,我早就把你的神识炼化掉了。”随后她暗暗在体内将气体运作起来。

    那体内的袁季的声音惊恐地叫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是…你是…”

    那冷美人嘴脸微微上扬,露出了令人沉醉的笑容,她淡淡的说道:“别怕,我只是压制住你的神识而已。我刘醉儿答应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

    她停顿了一下,美目中透露出点点寒光继续说道:“至少现在不会!”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宫警示

    七月十五,子时。

    云中仙宫,玄武宫钦天监观星台上一片慌乱。

    位于玄武宫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台跟李崇轲寝宫一模一样的玄天镜,只不过这面玄天镜个头要小一些。这面玄天镜与李崇轲的那个镜子联通,但只能负责推演玄武宫所涉及的,诸如监天,裂隙,折跃等信息。

    而此时,这张玄天镜正在发出一片红色的光雾,监视这玄天镜的星君一脸茫然,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不一会儿,整个云中仙宫都响起了紧急的钟声,这急促的钟声让许多人都不知所措。

    斗木獬听闻这声音,心中先是一惊,想着是不是幽冥族提前杀到了。但转念一想,周围数万仞的虚无都收到严密的监视,没有理由突然间传来警讯。满脸皱纹的斗木獬转了转那两颗仿佛是绿豆一样的眼睛,一个念头忽然间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莫非是那个地方出事了?”斗木獬心想。

    斗木獬快步走上观星台,刚一上来就被一个小通传给撞了一下。那个通传憋了一肚子怒火本想发作,刚开口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可话还没说完,定睛一看原来是宫主大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大声喊到:“宫主恕罪!宫主恕罪!”

    斗木獬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被其他三宫知道了该怎么看我们?”

    那个通传连忙辩解道:“宫主有所不知,刚才玄天镜发出赤色警示,监天仪也红光大作,当值的星宿们说南边出大事了。让小的召集人手呢!”

    斗木獬眼珠滴溜溜一转,口中默念了一句:“南边!果然是南边。哎!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一些,换了一种平静的语调对那个小通传说道:“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只是不要再慌慌张张的了!”

    那个通传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斗木獬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这帮妖族的人愈发得没规矩了。”

    此时,牛金牛老远就看到斗木獬慢悠悠的往这边走来,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一把拉住斗木獬的袍袖,说了句:“我的宫主啊!你怎么才来呢!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斗木獬看了一下牛金牛,淡淡的说道:“暖如风,你身为玄武宫的第二宿,同时也是副宫主,为何不知道仪态,慌慌张张的。”

    牛金牛叫宫主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说道:“启禀宫主,南炎洲那边出现两次异常的折跃,玄天镜推演出有大规模的外族灵源入侵。结合之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灵盔军他们成功降临了。”

    斗木獬老脸微微颤动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此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的确是不妙啊!”

    牛金牛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道:“所有的可供云宫星君通行的裂隙我们都严密监视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况且,南炎洲大荒林上空并没有可以折跃的裂隙啊?这帮幽冥族的杂碎是怎么进入云宫的?”

    斗木獬出言安慰他道:“如风啊!此事就按你们观测到的情形上报给元君。我先去一趟白虎宫。”

    一道金光落在了白虎宫汉白玉的台阶之上。斗木獬拄着一根粗木杖,缓步走进那巍峨庄严的白虎宫。

    一直走到正殿门口,才看到两个中光卫的士卒手持长戟站立在殿门两旁。他们一看到是斗木獬来了,立刻上前行礼道:“玄武宫主驾到,有失远迎。”

    斗木獬笑呵呵地对两个士卒说道:“老朽有些琐事要和玉宫主商谈,劳烦二位代为通禀。”

    两位士卒连忙摆手道:“我们宫主吩咐了,只要是您老造访,无需通禀,您老请进入吧。”

    斗木獬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迈步进了正殿。

    殿中只有奎木狼一人,在他的小玄天镜上查看着什么。

    斗木獬站了一会儿,看到奎木狼依旧没有察觉到他,于是顿了顿手中的木拐杖。

    奎木狼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斗木獬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连忙快步上前想要搀扶他。

    斗木獬笑呵呵地开口说道:“玉家小子,你最近跟那帮后生玩得开心,就真把我日徐洛当老家伙了?我还没到那个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呢!”

    奎木狼伸到一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放在身体两边,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他心里制动,最近自己和那几个后生走得比较近,在老一辈那边已经传出了些不和谐的声音,说他趋炎附势的有,说他同流合污的也有,不过他都置若罔闻。他笑着对斗木獬说道:“前辈说的哪里的话!日族和暖族乃世交,交情可不比他们蓝田两家来的浅。”

    斗木獬斜了他一眼,侧头过来说道:“出事了,你知道了吗?”

    奎木狼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整个云宫都传遍了。这不,我刚刚把人手都撒了出去。前军乾坤天地四卫布防云宫要害,中军日月星光布防...”

    斗木獬摆了摆手打断了奎木狼的话语,说道:“这些布防的事情,你要去跟元君说,我没必要知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奎木狼问道:“何事?”

    斗木獬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你可知,刚才观星台上观测到两次异常的时候,所有被监视的裂隙都是完好无损的。”

    奎木狼骇然,追问到:“前辈的意思是,这些幽冥族不是从我们平常折跃的裂隙进来的?”

    斗木獬轻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自然不是。”

    “那~~~这件事就奇怪了。”奎木狼挠了挠头,脑中在飞速地盘算着。

    斗木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几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奎木狼也旋即跟了过去,顺手给斗木獬倒了一杯水。

    斗木獬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玉家小子,此事非同小可。所有被监视的裂隙都正常,而幽冥族却成功降临了,这是能说明一点。”说道这里,斗木獬端起茶杯边喝水边看着奎木狼。

    “说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裂隙。”奎木狼接下去说道。

    然后他又说道:“可是没理由啊!所有的裂隙都是元君和郡主开启的。事关云宫安危,事到如今如果还有未知裂隙的话,元君没有理由不告诉我们啊!”

    斗木獬抬眼看了一下奎木狼,说道:“要是他故意隐瞒的呢?”

    斗木獬没有理会一脸难以置信的奎木狼,接着说到:“关于这条隐匿的裂隙,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还记得当年郡主神秘失踪之后,元君下令所有星君通过每一条裂隙去追查郡主下落的事情吗?”

    奎木狼点点头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斗木獬对这位听众非常满意,只喝了一小口水便接着说了下去:“当时下发到每个星君随身的玄天镜中,有一副涵盖所有裂隙的地图,可下发后仅仅一炷香的时候,这幅图却再也打不开了。当大家都在怀疑是不是随身玄天镜出问题的时候,这图又能打开了。”

    这个时候奎木狼插嘴说道:“对对对,您老说的没错。我还记得当时我敲了一敲那破镜子,然后就能打开了。”

    斗木獬神秘的一笑,说道:“可是,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前后两张裂隙图中,其他细节的都一样唯独缺了南炎洲大丛林上方的那一条。”

    奎木狼晃了晃脑袋,努力地回忆着,说道:“有吗?我都仔细看过啊!郡主和元君所创造的裂隙都在图上了啊,一条不差!这点我很清楚,之前我在元君寝宫之中看过无数次一模一样的裂隙图了,不会错的。”

    斗木獬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脱口而出道:“谁说这个大陆的裂隙就一定是咱们云中仙宫的人创造的?”

    奎木狼又一次惊呆了,他颤巍巍地说道:“郡主和元君来这里之前,生活在故旧大陆的主人们并不会撕裂大陆之法啊!就算最强悍的四大妖族也只不过在体魄上强横一点,若要想撕裂虚空,创造裂隙的话,他们还达不到那个水平。”

    斗木獬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继续猜了,于是直接告诉他道:“在南炎洲的大丛林之上,有一道裂隙是在元君和郡主到来之前就有的。自然不是四大妖族那个级别的人撕裂的,但就不可以是别的强悍的修行者,在远古时期就造访过这里吗?”

    奎木狼茅塞顿开般地点着头,说道:“有道理啊!这天地之间的强者无数,虽然说仙族魔族最为强悍,但也不排除有别的种族诞生过世外高人啊!”然后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问题,于是问道:“就算刚才前辈所说句句属实,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斗木獬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说道:“郡主走之前告诉我的。”

    奎木狼第三次大骇,连忙问道:“前辈,你是说你当初知道郡主要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古裂隙

    斗木獬看了一眼身旁目瞪口呆的奎木狼,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玉家小子,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奎木狼躬身施礼道:“愿闻其详!”

    斗木獬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郡主当初打算离开这里,一个很大的因素是跟南炎洲那个神秘的访客有关。当时她只是言语模糊地说跟什么画坊有关,还说什么均衡天下,灭世再立的话。”

    奎木狼内心又开始波澜不断,他侧过头来低声问斗木獬道:“此种惊天秘闻,前辈是如何知晓的?那个神秘的访客在云宫可是禁忌啊!”

    斗木獬嘿嘿一笑:“禁忌不禁忌的在我这里倒也没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我日徐洛这大半辈子没有什么武学上的修为,靠着灵犀术为云宫洞察天下异常,云宫这么多年干的好的事情不少,可不干净的事情也没少干!当然啦!论下手狠辣,计谋阴毒,咱们元君自然比不上郡主。你回想一下,郡主在的时候整个大陆有哪个敢造次?可现如今,龙鲨二族反叛不说,就连咱们的自己后院仙裔族内部都乱成一锅粥。原因何在?咱们元君太过于纵容啦!”

    听到老爷子如此说,惊得奎木狼连忙快步将大殿的门关上,还把耳朵附在门旁边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发觉异常才又忐忑地回到了斗木獬身旁,低声说道:“我的老爷子啊!你说神秘访客的时候,怎么牵扯到这些啦!此事咱们俩可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跟我说说郡主为什么离开吧。”

    斗木獬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此事呢也只是老朽我一个人的推断,不过都是基于事实来做的推演。你还记得当初南炎洲朱渊族那边发生了神秘访客折跃后,云宫派了大量人马前去搜查。可是查了大半年,却毫无头绪,连那个神秘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奎木狼点点头,说道:“没错,当年我也参加了联军搜捕,在大丛林里转悠了无数次,什么都没找到。为此郡主大发雷霆,下令将朱渊族全族就地屠戮,还是元君开口说的情,才让他们全族尽数迁往内地。”

    斗木獬神秘一笑,说道:“但是郡主后来却找到了那个神秘人。”

    奎木狼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此话当真?”

    斗木獬瞥了一眼他,说道:“这事情还要从你们在南炎洲回来说起。当时郡主带着你们一无所获地从南炎洲返回,郡主一方面是异常愤怒,另外更多的是恐惧。你想啊!原本滴水不漏的裂隙防御,却多了一条神秘的通道,外面的人可以随意穿梭,怎么能不让她害怕?于是,自从回来后,郡主就一直待在钦天监,一刻不停地用玄天镜的全部推演力,企图将那个神秘人的藏身地点给推演出来。”

    奎木狼摇摇头说道:“我们得到的情报实在太少了,这样推演岂不是大海捞针吗?”

    斗木獬嘿嘿笑道:“对,咱们锲而不舍的刘醉儿郡主还就真的找到了大海中的那根针。”

    奎木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斗木獬得意地说道:“我记得那晚钦天监是我当值。当时郡主正好去赴元君的约,临走前吩咐过我,如果玄天镜推演出来结果后立刻通知她。我当时只是想着都已经推演了个把月了,怎么会就这么巧在今日推演出来呢?可你说巧不巧?就在郡主离开后一个时辰都没到,玄天镜就停止了推演,一个硕大的地名出现在镜子之中,那个地名我终生难忘。”

    “神秘人的藏身地?快快说来!”奎木狼焦急地催促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斗木獬摇晃着脑袋说道:“苍梧山出碑道旁仙族洞中。”

    奎木狼惊讶地说道:“就在咱们云中仙宫门口?”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断默念着这个地名,隐隐约约觉得在哪里听过。

    斗木獬嘿嘿笑着,看着奎木狼抓耳挠腮地回忆哪里听过这地名。过了一会儿,见他实在是笨的可以,于是开口提醒他道:“苏欣!”

    奎木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这地方怎么这么耳熟,原来就是苏欣那小妮子之前占山为王的洞府。当时她还把元君掳掠了过去,企图与咱们元君喜结连理呢!”

    斗木獬一脸满足地看着奎木狼,笑盈盈地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洞府。最早却是那个神秘访客落脚的地方。”

    奎木狼还是不理解,问道:“可这跟郡主神秘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斗木獬站起了身,跺着方步缓缓地告诉奎木狼道:“当我得知到了这个地点后,飞快地通知到了郡主。郡主却并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元君,并且严厉告诫我,若是第三人知道了这个地点,要灭我满门。”

    斗木獬缩了缩脖子,他现在回想起当时刘醉儿跟他说话地神情,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当斗木獬意识到有一双炙热的目光在凝视着他,等待他继续讲下去地时候,他讪讪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郡主当时翻身上了那匹避水烟云兽,疾驰而去。过了一日一夜才回到云中仙宫。回来后,元君问起所往何处,郡主只是淡淡地答道去访了一个故人。”

    奎木狼半懂不懂地说道:“去访问了一个故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斗木獬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按照我的观察,就是那次郡主出访故友之后,她便不再对云宫的事物感兴趣,时常下界去游历,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后在临出发去征讨比邻大陆之前神秘失踪了。”

    奎木狼黝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斗木獬,想等他继续说下去,结果斗木獬已经背着手走到了窗边,抬头在欣赏对面翠微山上地云卷云舒了。

    奎木狼轻咳了一声,见斗木獬已经沉醉在了那段神奇曲折的往事之中无法自拔了。于是上前躬身施礼,问道:“玉黑石愚钝,还请老前辈提点一二。这神秘之人究竟是谁?郡主究竟为何离开的?您这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可真把人给急死了啊!”

    被人从沉醉美景之中给硬生生拉了回来,斗木獬着实有些不悦,不过看到奎木狼如此诚恳,他叹了一声,为他解惑道:“玉家小子攻城略地是把好手,可是这脑子在这里怎么就拐不过弯来呢?你想啊!仙族洞里的神秘来客竟然是郡主的故人,那会是谁?这个人对郡主说了什么会让郡主回来后性情大变最后不告而别?”

    奎木狼一拍大手,叫道:“我知道了!是咱们元君的情敌!”

    斗木獬听他这么一说,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恨恨地敲着窗棂用低沉的说道:“真是孺子不可教啊!这个人自然是来自仙族大陆的啊!而且与郡主的交情不浅。依照我时候对此事的推测,这个神秘的来客应该跟郡主说了一些如何恢复仙族大陆的大计。不然郡主也不会撇开百废待兴的云中仙宫和咱们的李崇轲元君无故失踪啊!”

    奎木狼听完老爷子的结论,满脸不以为然地嘟囔着:“说了这么半天,敢情你也不知道那个神秘来客究竟是谁啊!”

    斗木獬又是一阵气血翻涌,急急忙忙地走到椅子边上拿起拐杖就要离开,奎木狼一把拉住他,说道:“前辈,你还没说清楚那条上古裂隙的事情呢!怎么就着急着走啊!”

    斗木獬顿了一顿手中的拐棍,气呼呼地说道:“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这个上古裂隙的事情,那个神秘人必定告知了郡主。然后郡主也是从这条裂隙离开的。而这条裂隙先是短暂出现在了监天裂隙图中,后来又神秘的消失了,我的推断是元君故意为之的。”

    “可目的呢?目的是什么?元君总不至于在自家院子里成天开这个后门让贼人跑来跑去吧!就像这次幽冥先锋的降临一般。九成九跟那根上古裂隙脱不了干系。”奎木狼反问道。

    斗木獬伸出右手,捋了捋下颌上长长的胡须,略有所思道:“目的?这个目的咱们就不好猜了!正所谓君上心意,不可妄自揣测。眼下,咱们只要记住一点,这整个的事情很有可能元君心知肚明,明白得一清二楚。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我得感觉是,元君在下一盘很大得棋,大到囊括寰宇,包含了我们所有相关的人。我今天来得目的就是想提醒你,元君是有自己的打断的,你凡是不要猛打猛冲,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搅乱了元君的布局。”

    奎木狼生气地回答道:“我怎么就鲁莽了?还有,你要我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我的身份就是白虎宫的正宫星君,我的职责就是确保大陆和整个云中仙宫的绝对安全。这种后门打开的恭迎宵小的事情,即便是咱们元君也是不能做的。我这就去面见元君,让他下令把这条裂隙给关闭,最起码要派重兵把守。这不是胡闹嘛!将整个大陆安危当作儿戏。为了一点点儿女私情就可以将这万千黎民百姓置于险地吗?这元君还是那个爱民如子的元君吗?”

    斗木獬双眼一闭,长叹一口气道:“玉黑石啊!玉黑石!你啊真的人如其名!你我都是刘醉儿郡主亲自点化的星宿,如今郡主犯下如此滔天巨祸,元君岂能不猜忌你我?此时此刻你还要往前冲?”

    一席话闭,两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无言之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幽冥屠朱渊

    七月十五日的子时还未到,南炎洲极南之地的大丛林上空布满了飞兽。云中仙宫的千余人正在沉默不语,埋头赶路。

    虽然子时未到,可夜空中的月亮已经非常的明亮,众人的在朗月照耀下向下方的密林中拖下了一片长长的影子。

    为首的三人正是林柏,蓝升与秦盈。他们是三天前合兵一处的。此刻,三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凝重,出于斗者的天性,他们仿佛已经嗅到了战场之上的血腥味。

    秦盈自从离开云中仙宫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神情恍惚,总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样子。这时候,她那种不安的心里又涌上了心头。

    她望了一下蓝升,本想跟他说说话以缓解一下心中的慌张之情。可蓝升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让话到嘴边的秦盈顿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观察到异样的林柏开口问道:“秦盈妹子,你这两天一直慌慌张张的,现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盈犹豫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担心李崇轲。”

    林柏立刻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他一个人在云中仙宫之中,还有白虎宫和玄武宫带着中军后军守护着,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倒是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待会儿到了地方,要是真的碰到了幽冥族该怎么应对。”

    秦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这我倒是不担心,咱们今天带了两宫星宿还有前军四卫过来,还有什么是摆不平的?对方不过是附身过来的一些先遣队罢了,能有多大的能耐?”

    之前一直都是沉默着的蓝升,突然开口说道:“咱们还是不要轻敌为好。之前我和元上跟那个灵盔军的头目交过手,此人修为虽然不是很高,才刚踏入入仙境的大门,可是一身奇特的功法让当时的萧将军吃了亏,最终丧命在他手上。”

    秦盈疑惑的问道:“他的功法有什么奇特之处?”

    蓝升说道:“我也是后来听元上跟我谈起,他说那人的运气方式的确有仙族一脉的底子,可出招的法子非常像幽冥族。咱们仙族一脉的功法,每每出招之时,会调用全身最大限度的气劲,全部集中至双掌或者双拳之中。一旦发动,必定要求做到一击必中。招式之间蕴含着王者气概,讲究气吞山河一般的压迫感。”

    林柏点点头道:“没错,仙族一脉的心法和招式都是至纯至阳的刚猛路子。遇敌时引而不发,一旦出手那凝练过的气劲必定排山倒海般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蓝升接过话说道:“可那次与我们交手的那个袁抗却不是这样,虽然也是用的凝练真气之法,可出手却是短促而迅速。不跟我们做正面的缠斗,往往三招打出来都是佯攻,是虚招,后面会接一招短平快的实招。这种战斗方式一开始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哦?此话怎讲?”秦盈问道。

    “一开始我们用尽全部真气接他那三招,结果发过来的都是虚招,没有任何的威力,可是我们用来防御的气劲倒已经消散,白白浪费掉了。后面跟来的却是倾尽全力的一记实招,而我们刚刚凝练好的真气不过才两三股,怎能挡得住?好几次都是元上帮我挡下那些阴损的招式。”蓝升现在讲到当初跟袁抗的战斗依旧恨的牙齿痒痒。

    正当三个人在讨论着仙族幽冥招式不同之处的时候,正前方的丛林深处,一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瞬间将大半个天空都照亮了。强大的光芒持续了三四个弹指,然后便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的快,消失的也迅速。

    训练有素的云宫军队在一阵短暂的骚动之后很快的便归于平静。

    林柏心中一沉,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最不好的念头。但此刻他不好声张,怕军心不稳。于是,他我们传音入密告诉蓝升与秦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幽冥族的杂碎们已经成功了。咱们先把人马降落下去,整肃队伍,准备迎战。”

    蓝升点了点头,右手一展翻云旗,冲下面一指。自己按下了飞兽的头,直直的朝地面飞去。后面的大队人马也跟随他如落雁归巢般,纷纷落入茫茫的原始丛林之中。

    大军列队完毕,蓝升派出了两股斥候前去打探。林柏见众人已经列队完成,便对他们说道:“刚才的那道光大家都看到了,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虽然蓝先锋派出的斥候还没有把消息带回来,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幽冥先锋军成功入侵的可能性非常大。”

    说道这里,林柏停了下来想看看众人的反应。可是大家依旧是一言不发,满脸肃容的站立着。

    林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预想当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他接着说道:“这帮幽冥杂碎干什么来的?他们是来抢咱们的金日,杀咱们的爹娘姐妹来的,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坚定而嘹亮的回答响彻天际。

    “可是对方来者不善啊!情报上说来的个个是精锐!武功高强,手段残忍毒辣。你们害怕吗?”林柏接着问。

    “不怕!”同样坚定的回答。

    “这场仗必定非常艰苦,你们当中的很多人会死去,再也无法回到云中仙宫,也再也无法侍奉你们的父母,照顾你们的妻儿。要是真牺牲了,你们会后悔吗?”

    “一入云宫,此生不悔!”没有多余的回答。

    就在此刻,天空突降闪电,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刚才光柱照耀过的地方。

    林柏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群情激奋的队伍,觉定不等斥候归队,带着队伍径直朝那个方向急行军而去。

    朱渊圣殿往西三十里,朱渊后裔村镇已经是一片火海。哭喊声,嚎叫声翻滚过层层密林到达了远方。

    那个清秀与美艳并存却有一脸肃杀之意的女子,正坐在路口的一块倒塌的石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幽冥先锋军们刚刚屠戮了这个地方,他们长途跋涉折跃至此,耗费了极大的体力。现在这些朱渊后裔正好给他们一个补充能量的机会。

    女子体内的那个神识在抽泣着,呜呜咽咽的,听着让人十分的烦躁。

    女子柳眉微蹙,冷冷说道:“一个堂堂男儿,竟然如此哭泣,不害臊吗?”

    那个哭泣之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情感的声音:“你杀了我吧。”

    女子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你,你的神识没有了,这具身体便会慢慢腐烂,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臭味。所以,你必须活着。”

    那个声音突然暴躁起来,撕心裂肺的吼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看着自己的子民被那帮畜生一个一个地吸干,变成一具具干尸扔在地上,你的心中难道连一点点的怜悯都没有吗?”

    那个女子冷笑一声,回答道:“当初仙族家园被毁,族人尽数变为齑粉,又有谁来怜悯他们?”

    那个声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凄婉地问了一句:“我们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辜负我们朱渊一族?”

    女子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越烧越旺的房子,听着渐渐消失的呼喊声,怅然若失地说了一句:“你们都是仙族的恩人,我不会忘记你们。等到大事一成,我必将第一个重塑你们朱渊一族。到时候你们将与仙族平起平坐,共同治理我们新的家园。”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一次暴怒起来,他狂怒地吼道:“千机瓮只能造出出一模一样的躯壳,造不出一模一样的神识!你这是在屠杀!实在灭绝一个善良好客,与世无争并且毫无保留帮助你的种族。我袁季会一直诅咒你永远不能和李崇轲在一起,我诅咒你们仙族一脉终究会断送在幽冥族手里。我诅咒你们…”

    女子双眼一闭,又突然一睁,那声音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女子双手握紧了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轻轻地吟唱道:“青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反反复复地唱着,两行泪珠不知不觉地滑落到了衣襟之上。

    密林边缘,镇子外围。云中仙宫的斥候已经把所有的信息回报给了林柏他们三人。冲天的火焰将云宫将士们的怒火从心中烧到了眼中。妇孺们的哀嚎声让他们将双拳握到关节发白。

    林柏朗声对他们喊道:“诸位将士,你们看到了吧!虽然说这朱渊遗民不服王化,可终究是咱们云中仙宫治下的子民。他们今天如此杀戮朱渊一族,将来就会如法炮制地戗杀咱们仙裔族妖族的同胞。要想自己的父母妻儿将来不受欺侮,今天你们就奋勇杀贼。听我命令,蓝升率后军风卫正面掩杀,井木犴率领朱雀宫星宿后军雪卫护住两翼。我率青龙宫以及后军云卫和雨卫绕到后方完成合围。时刻提防敌人逃窜,战端一开务必将玄天铃与遮天网部署到位。”

    林柏又看了一眼烧的通红的朱渊村镇,恶狠狠地说道:“这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诸位一定要下杀手,不可漏掉一人。出击!”

    一声令下,早已经按耐不住的云宫军队入决堤之水,朝着早已饥渴难耐的暗唳先锋军奔流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苦战

    林柏安排完战术后便率领着云宫后军往镇后方迂回而去。

    蓝升与秦盈说道:“我待会儿从镇口的大道上直接扑过去,你的人马从两侧随后包抄。等我们这边一开战,你们就把玄天铃和遮天网给散出去。做完这些后,你们就从两面朝中间攻,尽可能的压缩他们腾挪的空间。”

    秦盈点点头,说道:“一旦他们的空间被压缩,势必就会往镇后面逃窜,这样正好冲进了林柏他们的口袋里。”

    蓝升用独臂拍了拍秦盈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蓝珊妹子,咱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秦盈会心一笑,爽朗地说道:“哈哈,蓝升兄弟,这次我可是今非昔比。功力恢复后,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地大场面呢!咱们来比试比试谁杀敌多啊!”

    蓝升仰天大笑三声,右手中已经幻化出了一柄气剑,剑身真气流转,外围幽蓝色的火焰在隐隐燃烧着。他的功力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他对秦盈说道:“好的!我应了你这个约。不过,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伤了哪里的话,回去我可没办法跟元上交代。”

    秦盈轻哼一声,佯装嗔怪道:“咱们元君只会先把我当成云宫星宿,然后再把我当女人。所以,怜香惜玉的事情咱们打完这场仗再谈。开始吧!”

    蓝升一挥手中的气剑,后面一排露出右膀的雄壮号手,举着硕大的錾金号仰天吹起了进攻的号角。号角声刚起,后面的牛皮战鼓声也隆隆响起。

    伴随着这雄壮的号角和战鼓声,蓝升一马当先化作一道剑气朝着火光冲天的朱渊镇而去,他率领的二百五十名云中仙宫后军风卫天兵个个满脸肃杀之意,驭气紧紧跟随篮升冲进了朱渊镇。

    蓝升刚一落地,立刻吸引了周围三个正在吸人精气的幽冥族战士。其中一个膀大腰圆,人高马大又长相凶恶的士卒扔掉了手中已经快变成焦黑的干尸,眯着眼看了一眼蓝升,对旁边仍旧在享受着饱食后快感的同伴说道:“喂!你们看!又来一个送死的。这个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看起来气息更充沛啊!弟兄们都别跟我抢。”

    话音未落,一只巨手已经伸向了蓝升的肩膀。蓝升眉头一皱,侧身让过了那只巨手,手中的气剑自下而上的这么一挥,只听到一个微弱的噗通声,那只硕大的手臂已经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

    那个黑脸大汉向前一个趔趄,朝着前方跌了过去。蓝升趁着这个错身的功夫,脚尖一点猛地朝那壮汉身后窜去,同时将周身气劲凝聚在右手的气剑之上。那幽蓝的火焰霎那间威力暴涨,将那壮汉后背照耀的一片暗蓝色。那壮汉还没感觉到断臂的疼痛,可是已经察觉到了来自后背的森森杀意。

    他来不及躲闪,只能拼命地扭动腰身,企图向侧后方躲过朝他背后刺来的那柄夺命幽蓝气剑。蓝升岂能让他如此容易地逃脱,眼看一剑没办法刺中,于是他干脆一抖手腕,将刚刚凝聚好的九重凝练气劲推动那气剑的剑柄之处。

    那幽蓝的气剑便如同一把回旋镖一样,旋转着朝黑脸大汉的腹部飞去。此刻仍旧在半空之中的黑脸大汉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此时的他不但失去了一只手臂,而且还无法招架朝他袭来的这一柄急速旋转着的气剑。

    不过这幽冥族先锋军的士卒并非泛泛之辈。在如此死生之地,存亡之刻。他怒目圆睁,仗着自己天生一副蛮狠躯体,腹部一用力,竟然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就借着这蜷缩的一股劲道,硬是将自己朝上方移动了尺寸之地。也就是这尺寸之地,让自己与那把气剑插身而过。

    侥幸逃过一劫的幽冥黑脸大汉还没来得及庆幸,刚刚笔直的摔在了地面之上,便听得耳边一阵锐器特有得破空之声。

    眼角余光中,赫然出现了以同样旋转姿态,从不同角度朝他飞来的幽蓝气剑。如今黔驴技穷的他却不愿坐以待毙,他明知道自己无法连续破掉对手如此狠辣的两个飞刃偷袭,却硬是悍不畏死地用尽全身蛮力,伸出一脚把先飞过来的一柄幽蓝气剑朝天上踢去。然后用剩余的那只手,握紧巨大的拳头奋力朝那急速旋转的气剑击去。

    这幽冥族的勇士,拳法十分的精湛,对拳路角度的拿捏也是恰到好处。他瞅准了旋转之中的剑柄之处击打过去。那幽蓝气剑在飞行之中突然收到外力打击,立刻改变了前进路线,一下子切入了黑脸壮汉身旁的一堵厚石墙之中,消失不见了。而那四五尺厚的石墙竟然从中间开始碎裂,然后整座房屋也坍塌了下来,顿时烟尘四起。

    再来看那站在残垣断壁旁的幽冥族勇士,一直左臂只剩下上半部分,一直右拳已经骨断筋折,血流如注,还有一只右脚已经完全无法站立,只能踮着脚尖斜斜地伫立在原地,不住地喘着粗气,既凶恶又忌惮地看着对面十几步远的蓝升,心中暗自叫苦道:“哪里来的煞星?”

    就这么一个照面的功夫,蓝升仅仅出了三招,已经将对方一个实力不俗的士卒给废了。他冷眼看一下四周,那黑脸大汉周围的三个同伴连忙扔掉手里的干尸,顷刻间跑到了他的周围,将那人护在了正当中。其中一个身穿残破黑甲胄的士卒侧头问那个受伤的汉子道:“百夫长,你还好吧!”

    那百夫长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子,恶狠狠地说道:“还行,一不留神给小虫子给叮了一口。”旁边一个士卒模样的汉子正在迅速地帮他包扎断手断脚。

    这时候,后面赶来的后军风卫天兵掩杀了过来,周围的战事忽然间激烈了起来。原来哭喊的声音逐渐被喊杀声和爆裂声覆盖了。

    蓝升对已经被重重包围的那四个幽冥先锋军士卒说道:“你们的将领在哪里?”

    那个受伤的百夫长看到唇红齿白,长相略显稚嫩的蓝升嘿嘿阴笑了两声,朝着他挑衅道:“对面的那个娃娃,别心急着去找我们先锋官送死呀!先跟我们这些伯伯们玩一会儿啊!”

    蓝升哪里会跟他们纠缠,只是挥了一挥手,让那些风卫天兵将他们就地扑杀。

    得令的天兵纷纷扑向了被包围的四名幽冥士卒。五个天兵和那四人缠斗在了一起,尽管其中一个幽冥壮汉受了重伤,可云中仙宫这边一时间竟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那四个人临时结成了一个阵法,三个士卒始终将那个受伤的百夫长护在阵中,而那个受伤的百夫长拿着从同伴那里接过来的长刀,时不时地朝阵型防守薄弱之处补上一刀。有好几次风卫的天兵就要将他们的防御阵型给冲散掉,正是那个百夫长恰到好处的几个戳刺和劈砍,将刚冲到阵中立足未稳的天兵给逼退了出去。

    双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僵持着,蓝升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五个修为在入仙境三四品的风卫天兵,面对四个幽冥士卒其中还有一个伤兵,局面竟然毫无优势可言。云宫的天兵擅长从远处杀伤对手,而对于这种近身缠斗的确是弱项。

    于是蓝升又再一次杀回战场,只身一人纵跃到幽冥小队的上方。他又故技重施,连续发出三把九重凝练气劲,那气劲带着劲风朝着幽冥士卒头顶飞去。那站在外围的三人纷纷一个纵跃,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便化解了蓝升的此番攻势。

    那个受伤的百夫长冷哼一声,嘲讽道:“哟!小娃娃怎么这会儿就没劲儿了?是不是该回家找你娘喝奶了?”

    他身旁的三人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其余的五名天兵自然知道这不是蓝升的真正实力,他们心领神会地四散开来,其中两人用气剑封住被包围的幽冥士卒的去路,其余三人驭气在空,依样画葫芦地用凝练气劲从远处轰击幽冥小队。

    一开始那负责防御的三人仍旧高阶低档的游刃有余地化解着攻势,可十数个回合下来便感觉到了体力不济。他们毕竟才经历了超远距离地折跃,刚刚在镇子里地补给也在之前的剧烈打斗之中被消耗干净了。

    蓝升已经看出了那四人小队的颓势,于是急速打出两把幽蓝剑气,朝那五名天兵大喝一声:“贼人已经体力不支了,快速结束战斗。”

    那五人沉声说了一声:“得令!”于是改变了之前短平快的消耗策略,转而改成凝练九重气劲,实打实地致命轰击。

    数十个九重凝练气劲轰击过后,那幽冥族四人小队已经趴在了地上的一个硕大的坑中一动不动了。

    一名风卫天兵上前查看后,朝空中的蓝升禀报:“禀告先锋,贼人已经伏诛。请问如何处置?”

    蓝升冷冷的说道:“幽冥贼人伤后恢复极快,削其首级,于镇口垒砌京观,以绝后患。”

    五名属下又是一声:“得令。”

    蓝升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战事,似乎进展的都不怎么顺利,于是一个翻身落地,对旁边的一名天兵说道:“你速去将我们刚才的战法传播全军,告诉诸人,切莫跟贼人近身缠斗,多做高空牵制。把玄天铃和遮天网布置好,以防贼人负伤逃脱。”

    那天兵一个抱拳,喊了一声喏后,便驭气飞行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军鏖战

    整个朱渊镇已经喊杀声响彻了天际,偌大的城镇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战斗。

    东侧,五个后军雪卫的天兵将三个幽冥族士卒困在了一处民房之中。云宫天兵利用远距离优势将那三人牢牢地控制在了那方寸之地。只要他们一有冲出来的冲动,四周的天兵就会用凝练起劲将他们重新逼回到房屋之中。一位驭气在半空之中的雪卫伍长正在凝练第九重气劲,只见他双手在身侧各画了一个半圆,双掌合十猛地将双掌朝下方的房屋推出一个如西瓜般大小的圆球,这圆球一边高速旋转着,一边朝着那茅草房屋飞去。

    须臾之间,那圆球便转进了茅草房屋。片刻之间,那房屋竟然从里面崩塌开来。旁边负责围困的几名天兵连忙运足气劲来抵御这强烈的冲击劲风。待到硝烟散尽,那原本的房屋已经荡然无存,原本房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一丈多深,两丈多宽的大坑。坑底散落着一些断肢,从黑色的甲胄上来判断,应该是刚才躲在屋中的那三个幽冥族士卒。

    伍长缓缓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人还没有落地便吩咐手下打扫战场,将敌人的头颅砍下,然后迅速支援其他队伍。

    他身旁的一个天兵低声汇报说:“启禀伍长,咱们带来的日经珏已经不多了,勉强可以再支撑两次战斗。”

    伍长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沉入西方的月亮,跟周围的天兵说道:“咱们只要能坚持到金日东升,便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气劲了。尽量节省精华,待会儿你们困住幽冥族的时候多用新生气劲,打他们的软肋。我还是在空中凝练九重真气,希望能跟刚才那样一招将这帮杂碎毙命。”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战斗都如他们那样容易。

    在外围的战事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幽冥族先锋军已经聚拢起来,朝着唯一还没有出现云中仙宫军队的镇子北部移动。

    他们边打边撤,在四大煞将的组织下,已经结好阵型的幽冥军行进的非常有章法。蓝升和秦盈组织了三次正面和侧面的突袭,都被严密的防守阵型给阻挡了回来,那些外围的幽冥士卒都是些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之辈,他们有的举着村民们用来磨粮食的磨盘当做盾牌,有的将三四块硕大的门板绑在一起,用来消耗从空中射过来的气劲,还有一些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卑劣之徒,两手一手抓着一个朱渊族的百姓,企图用他们来为自己挡住天兵们的进攻。

    蓝升对秦盈说:“秦宫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现在阵型严密,有条不紊的在往北边撤去。待会儿即使林宫主从北边杀过来,也无法将他们冲散。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把他们这一整块的队伍,分割开来。”

    秦盈点头认同道:“你说的没有错。可是刚才咱们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穿透外围的军阵。空中的攻击也都没收到好的效果。”

    蓝升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跟秦盈说道:“秦宫主,你看这样如何:我带朱雀宫五位飞升境星君和百名入仙境九品的天兵飞升到百丈之上,凝练九重气劲,自上而下集中攻击他们的中军。你带领后军风雪二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冲击他们的军阵。一定要撑到我们的气劲从天而降。希望这样通过打击他们中军的指挥者,能够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从而撕开他们的阵型。”

    秦盈道了一声“妙计”,便拿出朱雀令,高举过头顶对身后五位星君说道:“诸君听令,本宫主令你们跟随蓝升从空中袭击幽冥族中军,你们每人各领二十名入仙境九品天兵,听候蓝升调遣。”

    那五名星君唱了一声喏,转身点兵马去了。

    吩咐完这些,秦盈转过身来问蓝升:“蓝升,此次你有几分把握?”

    蓝升摇了摇头,说道:“五分吧!对面都是一些久经战阵又悍不畏死之辈。出招既有刚猛暴烈,又阴损下作。咱们好多天兵都是被他们那些阴损的招数所伤。你要为我们尽量多争取点时间,寄希望于将他们的将帅一击毙命。”

    秦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在上面安心凝练,切莫急功近利,务必做到一击必中。”

    秦盈说完,一挥手中红色气剑便冲向了敌阵。她那身枣红色的细鳞铠甲,高高束起的发髻在红色火光中显得井木犴格外的英姿飒爽。身后的数百天兵同时蜂拥而出。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兵分三路朝着幽冥大军而去。

    蓝升看到如潮水般扑过去的云中仙宫军队,心中那种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心情油然而生。他晃了晃脑袋,朝身后一挥手中的气剑,然后直冲天际而去。身后的星君与百名入仙境九品的天兵也同时化成白色剑气,朝着幽冥军阵上方飞去。

    蓝升飞到空中百丈之处才停住,他驭气将身形稳住,此刻天空中的狂风正在肆虐,蓝升一只手勉强将自己稳住。

    他心中思忖着,这样可不行。于是从无极袋中摸出一枚飞兽珏,用嘴巴将上面的定阳符撕了去。一道霞光过后,一匹神骏的避水烟云兽便踩着云朵,在他面前跑了两三部步后停了下来。

    蓝升一个纵跃翻身上了那匹烟云兽,飞兽吃到分量,一身嘶鸣后转了两圈停在了空中。

    蓝升对身边渐渐聚拢的云宫众人,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众人心领神会,便专心致志地开始凝练九重真气。

    就在蓝升他们悬浮于空之时。地面上的战斗已经打响。双方都已经都杀红了眼,战斗一旦接触便已经是白热化的程度。

    云中仙宫的将士们用气劲在远处轰击着幽冥军队的最外围护卫,而幽冥族的士卒因为折越的时候无法携带兵器,所以这次是仓促应战,只能就地取材组织防御。但他们也在最短时间内,将周围的民房和其他建筑都拆毁了,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集中起来当投掷武器使用。

    幽冥族一身横练的肌肉,力大无穷。他们在后排集中了许多擅长投掷的士卒,就用刚才拆下来的那些砖块或者木头家具之类的,原地转几个圈朝着飞在半空之中的云宫天兵砸去。那些建筑材料原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但经过他们的猛烈加速后变得非常的危险。

    只见那个正在专心致志对付外围一名扛着门板企图贴近他们的幽冥士卒,忽然察觉到一个不明物体正朝着自己高速移动着,心中大骇连忙运气发出两招气刀,企图将那飞行的东西打落下去,可那两记气刀竟然只切下来了一些边缘部分,然后就穿过物体直直的飞向了远方,消失不见了。

    可此刻那个物体已经飞到了面前,赫然是一根人家大屋之中的房梁。

    当下已经来不及再运气发出气刀了,这位天兵只好将真气全部运行到身体周遭,企图用护身真气来硬抗这一根两人合抱粗的大梁。只听到砰地一声,木质的大梁撞在了护身真气上被震的粉碎,木屑呼呼啦啦地飞扬起来,而那个天兵竟然感到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再也无法稳定住悬浮的身形,两眼一黑便栽倒了下去。

    外围的那些幽冥士卒也到了体力的极限,很多士卒原本用来抵挡云宫军队攻击的门板或者石磨早已经变成了粉碎,现在全靠双臂不断挥动来震飞不断袭来的各种气劲,但许多最外围的士卒已经双拳碎裂,鲜血不住地流淌着。可他们依旧没有后退一步,有的士卒双臂已经无法再继续挥动,他们便转过身来,用坚实的后背为自己的同伴挡住那些一刻不停的凌厉进攻。

    在幽冥军阵中央,四煞正在焦急地指挥着军队抵挡着云中仙宫的进攻。他们身后一位俏丽的女子正坐在一堆瓦砾之上,手中玩弄着一个断了一个胳膊的布偶,与周围如火如荼的战事显得格格不入。

    土煞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叹了一口气过来一抱双拳,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先锋官,如今敌人已经将我们逼到了镇子北部,外围的弟兄们应该是已经殉国了,咱们现在是否朝北部撤退?”

    那女子眼睛没有离开手中的布偶,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的都是童真的味道。她朱唇微动,轻柔地说道:“北边也有埋伏。就算咱们能从北边突围,这整个大陆都是他的,你们又能去哪里?”

    听她这么说,土煞胸中的无名之火便冒了出来,大声吼道:“那你说怎么办?像你这样在这里等死吗?”

    那女子依旧面沉似水,嘴角微微上扬地说道:“他们应该手里最多还有一成左右的日经珏,再坚持一下,等到黎明的时候我会带着你们反攻的。”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镇子北边喊杀声四起,一股打着云字旗号的队伍从幽冥军后方掩杀过来。

    土煞一拳打在身旁的木桩之上,那木桩立刻变成了一堆木屑。他恶狠狠地说道:“这样一来,不用等待黎明,我们都要葬身在这里。我们幽冥勇士从来不怕死亡,因为死亡之后我们便可以见到真正的光明,可这样的死法真是窝囊。”

    那女子站了起来,朝烟尘滚滚的北边望去,轻轻地说了一声:“林柏,好久不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郡主杀招

    战事已经开始了大半夜,此刻已经接近黎明时分,天地间没有一丝的光亮。

    林柏带领后军云雨两卫,摸黑从镇子北方悄悄靠近。在看到前面战事正酣,可是幽冥军队的阵型却没有任何的松动,林柏心急如焚,命令军队立刻发起攻击,对敌军形成包围。

    幽冥先锋军听到北方也出现了喊杀声,立刻组织队伍进行防御。双方人马在朱渊镇北部也开始了激烈的厮杀。

    山殇见到如此情形,担忧地跟那个女子说道:“先锋,咱们如今已经被包围。看刚才上来的这波人都是高手。咱们奉大帝之命前来此地,责任重大,还请先锋官早日拿主意,好让大家脱困于死地。”

    那女子斜靠在那堆瓦砾废墟上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山殇的讲话。

    等了一会儿,叫见那女子没有反应,山殇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只听见那女子闭着眼睛悠然的说到:“他们的日经珏快用完了,一炷香之后发起进攻。”

    “发起进攻?可现在是对方在进攻啊?”山殇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所以反问道。

    “是你要我拿主意的!我现在的主意就是进攻。”那女子执拗道。

    山殇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把这个命令传达了出去。

    林柏一改开战之初的兴奋姿态,到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冷静。他刚刚一掌打飞了两个想来偷袭他的幽冥族士卒。随后又是两个强劲的气刀劈掉了朝他冲过来的幽冥先锋军。

    在林柏他们加入战斗后,原本渐渐显出颓势的云宫军队,现在似乎又和幽冥达到均衡。这边打不进去,里面的冲不出来。

    这个时候,原本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后军雪卫天兵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块日经珏,真气不济无法继续维持姿态,纷纷跌落下来。

    在地面进行正面攻击的风卫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补给也即将耗尽,打出去的气剑与气刀的威力也越来越小,现在连幽冥族手里的门板和磨盘都无法击碎了。

    这场战斗再如此纠缠下去对攻守双方来说都是煎熬。

    就在大家都筋疲力尽,仅仅靠着一股子战斗意志在苦苦支撑的时候。那一直半躺在瓦砾堆上的女子忽然站了起来,拍去甲胄上的尘土,伸了一个懒腰。伸手随边拉住一个正在奔跑的传令兵说道:“你去告诉那四个傻子,准备进攻了。”

    那个传令兵一脸茫然地问道:“可是,先锋官,我们现在被包围了,怎么进攻。”

    那女子随意地说道:“让你去传话就按照我说的去传话!”说完便随手一推,将那个传令兵推到了山煞的背上,把山煞撞得向前一个趔趄。

    正在专心致志指挥作战的山煞忽然间被人如此撞了一下,原本就憋屈的内心忽然就冒出火了,回过身来就要给撞他的人一个重拳。

    那个传令兵双手一抱头蹲在了地上,口中忙不迭地喊着:“前锋官有令,都随她进攻。”

    拳出到一半的山煞听到此话立马撤去劲道,连忙对着那传令兵吼道:“那疯婆娘又发什么癫呢?没看到咱们现在被包围了吗?”

    传令兵蹲在地上委屈地回答道:“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结果就被扔到将军您的背上了。”

    正当两个人还在谈论之际,战场的东南角忽然间一声巨响,正在围攻幽冥族军队的云宫大军被一阵强劲的气浪掀飞了数人。一直在苦苦支撑的士卒们瞬间倍感压力大减。回头一看,看到是他们的先锋官,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在帮他们清除那些飞在半空中压制他们,十分讨厌的云宫天兵,顿时士气大振。外围的那些士卒都吼叫着将自己手中各式各样的器物抡圆了朝外面砸去,这样一来又有好几个天兵被砸落在地,被后面追上来的幽冥士卒给三两下就结果掉了。

    那女子就如同一把尖刀一样,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后面的一群幽冥士卒跟随她想靠这搏命的一击在包围圈上撕开一道口子。

    秦盈正在浴血奋战,忽闻包围圈东南角即将被突破,情急之下朝着天空中吼了一声:“蓝升,你再不出招就等着帮我们收尸吧!”说完这句话,便化作一道剑气直扑东南角而去。

    秦盈刚一落地,就觉得前方一阵劲风袭来,忽见到一人从人墙之外被抛了过来。秦盈处于本能的伸手一接,扶稳了一看,竟然是朱雀宫的翼火蛇。只见他双目紧闭,嘴角上鲜血直流。这飞升境五品的修为,如何被人打成这样?

    就当井木犴一愣神的功夫,面前云中仙宫的人墙被冲开了,十来个天兵被凌厉的气刀砍得四分五裂。那气刀的余威正朝这井木犴飞了过来。

    井木犴左手一伸,用手掌轻巧得将翼火蛇推到了后面的军阵之中,右手同时连发三掌气劲。在对方气刀余波堪堪抵达自己面门之时,才将其化解,一阵强烈的劲风将她的脸庞划破了一道口子。

    井木犴摸了一下脸颊上那道血红色的口子,心中大骇:“此人莫非就是刘醉儿郡主?在这天地之中除了李崇轲有这等实力外,也就只有她了。这下我可不能大意。”

    井木犴屏气凝神地准备接对面来的第二招,却没想到就在此刻,天空之中发出了一阵无比刺耳的破空声。

    井木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气旋正在空中形成,极速旋转的气旋当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闪电与火焰。

    “蓝升他们把雷火劫给引动了?”井木犴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这场苦战终于要以云中仙宫的胜利而告终了。

    在气旋底下的那些新招募的幽冥先锋军们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傻愣愣地现在原地,抬头望着天空发呆,连手中的抵抗也迟缓了下来。

    可地煞四将认得这东西,这是仙族一脉最引以为傲的绝学:雷火天机旋。这招数除了施展时间太长,威力可是巨大无比。如果等到这个大家伙压下来,他们幽冥这千把号人根本不够它吞的。就连整个村镇都会化为乌有。

    石殇问山殇道:“大哥!仙族又出这招了,咱们还是先跑吧!”

    山殇回答道:“如何逃?没看到咱们还被围着呢吗?头顶上都是遮天网,跳到半空就会被拦住。”

    石殇说道:“大哥,你还记得之前他们每次释放这杀千刀的什么雷火天机旋之时,外围的天兵都会撤出战斗。咱们就等这空档杀出重围。”

    山殇恼怒的一拳打在一座断碑之上,那碑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石。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咱们的武器和法宝没能带过来,否则的话,哪里还会怕他这个小小的气旋?怪就怪咱们天真的信了那死女人,说什么一出来就能搞到趁手的兵器,结果你看现在…哎!”

    石殇咦了一下,说道:“奇怪啊!今天那帮仙族的天兵怎么还在阵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似乎在念什么诀?”

    山殇登上刚才那对废墟,举目远眺了一会儿,更加垂头丧气的说:“这看上去跟那遮天网很相似,他们这是想困死咱们,要一招将咱们都埋在这里啊!”

    他又仰天长叹道:“大帝啊!非我地煞四将不竭尽全力,奈何!奈何没有跟对人,死的太不值得了啊!”

    旁边的三个石土沙三将也唉声叹气,将手中临时的武器扔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周围的幽冥士卒们见将军们都丧失了抵抗意志,自己也看了看周围的人,缓缓地放下了木头,门板和石磨。

    在最黑暗的黎明时分,一幕奇怪的场景出现在火光冲天的朱渊古镇中。包围敌方的云中仙宫的天兵和星宿们都在扣手念诀,一道淡金色若隐若现的网缓缓上升,与空中的遮天网渐渐重合了起来。而被包围的一方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石头木棍,盘膝而作,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而在他们的头顶上,一个巨大的气旋带着雷火呼啸着朝他们掉落下来。

    原本喊杀声震天的战场,现在落针可闻。

    头顶上的气旋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山殇已经能感觉到从头顶压下来的巨大压力。旋风中带着闪电和天火,他们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可是,他们此刻已经对这些提不起兴趣了,对于死亡来说,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身子几乎没办法坐直了,而且温度也越来越高,他们的毛发也开始卷曲,发出难闻的焦糊味。山殇知道,大限将至了。

    就在那些坐以待毙的幽冥先锋军束手就擒之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阵型的东南部一飞冲天,周身的气息已经高速运转了起来,由暗红色变成了蓝白色。

    那个身影直直的朝着雷火天机旋而去,只听得苍穹之上一阵天雷炸响,那个巨大的带着天雷天火的气旋忽然变成了一堆散乱的气息,将地上的沙石磨盘梁柱等都卷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朝周围的云中仙宫天兵和星君吹去,将他们大多数人卷到了半空之中,包围的阵型不复存在。而那没有展开完毕的和已经展开的遮天网也被震荡得荡然无存。

    而地面上的幽冥先锋军,虽然个个灰头土脸,只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可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空中的炸雷声消失后,又很多的人从空中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是那些耗尽了元气,被刚才那阵惊雷给冲击下来的星君与天兵。

    就在战场一片狼藉,众人都在哀嚎呻吟的时候,一道曙光从东方的地平线上跳脱刻出来,照射在这片古老的焦土之上。

    那悬浮在空中的唯一一人,用清朗而娇脆的声音说道:“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另外,你们回去告诉那罐头,我刘醉儿,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败军折返

    土殇左右张望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道:“咱们赢了?”

    山殇也在震惊之中,木木的说道:“好像是的,你看那些仙族的人正在撤退呢!”

    石殇一跃而起,大吼一声道:“总算可以出一口鸟气了,兄弟们抄家伙儿赶上去打落水狗啦!”

    他这么一招呼,许多幽冥先锋军的士卒也猛然惊醒,从周围的瓦砾堆里随手拉过一些趁手的就跟着石殇往前冲。

    就当他们嗷嗷叫着刚跑了没几步,那个清瘦又俏丽的女子从空中缓缓飘落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之上,玉莲足尖轻点地面,扬起些许尘埃。

    正在冲锋的幽冥先锋军们突然站住了脚步,待她稳稳站定后,石殇才弱弱的说道:“先锋,哦不…郡主,可否允许属下们追杀贼人?”

    刘醉儿睁开了那双清澈纯净的大眼睛,朱唇轻启道::“不允。”

    石殇连忙解释道:“郡主你看,仙族的人正在逃跑,此时不追杀过去,恐纵虎归山啊!”

    刘醉儿的眉头皱了皱,原本柔美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盯着石殇,那石殇也觉察到了自己失言,但看到渐渐远去的云宫诸人,心中一焦急,便脱口而出:“放跑了他们,先锋回去如何跟大帝交代?还不如现在就让属下们立刻去追赶,兴许还能得到点功劳。”

    刘醉儿迈步走向了军阵中央,只是柔柔地说了一声:“你们可以试试。”

    石殇楞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山殇走过来跟刘醉儿抱拳禀告道:“启禀郡主,如此大胜,若不乘胜追击的话恐怕大帝怪罪。”

    刘醉儿还是回到了那对瓦砾堆上,拿起了那个脏兮兮又缺胳膊少腿的布偶,回答道:“我只答应他取回荒芜鼎,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你们必须听命于我。”

    山殇被此话噎了一下,但老成持重的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再次抱拳道:“郡主刚才出击,技惊四座。请现在此处歇息,追杀的活计就让我们这些属下们去干!”

    刘醉儿双手抱着那个布偶,放在了胸前,眼睛禁闭,只说了一句:“在我的大陆杀我仙族一脉,是当我死了吗?”

    “这…”山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讲下去了。

    过了半晌,他只好挥了挥手,照顾前面刚才冲出去的士卒们撤回来。然后对躺在沙砾堆上的刘醉儿说道:“郡主,那我们现在开始打扫战场,请问咱们后续的任务是什么?”

    没人回答他。

    山殇有些讪讪的走开了。

    南炎洲大丛林边缘的一处荒废了许久的驿站。

    云中仙宫的一行人正在这里休整。

    蓝升垂头丧气地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生闷气。

    秦盈走过来,递给他一壶水。

    蓝升抬头看了看,摇了摇头,接着低着头用树枝在地上无聊的划来划去。

    秦盈笑了笑,坐到了他的身边,用肩膀撞了撞蓝升,说道:“还在生气?”

    蓝升不说话。

    秦盈继续用肩膀撞他,笑道:“不说话是不是又在憋气旋呢?”

    这句话刺激到了蓝升,他激动的喊道:“我们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干掉他们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如此的怪人。那么大的一个气旋,竟然被她一招就打的烟消云散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秦盈楞楞地看着手中的水壶,自顾自地说道:“她可不是什么怪人,她就是刘醉儿郡主,跟咱们元君并肩,哦不,是比李崇轲更加厉害的角色。她的心更狠!”

    蓝升张大了嘴巴,满脸诧异之色道:“刘醉儿…刘醉儿郡主回来了?你没看错?”

    秦盈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道:“她的姿容,只需远远的瞥一眼,就此生难忘。我…我又如何会看错。试问这天地间,还有谁能那般白驹过隙般的身法以及毁天灭地的气势?”

    蓝升不服气地说道:“可是元上也夸过你身法白驹过隙,迅捷冠绝大陆啊!”

    秦盈呵呵一笑,伸手指指天,又指指地,自嘲到:“我与郡主比,是云泥之别。”

    蓝升闷闷地说道:“她真的有这么厉害?”

    “自然有那么厉害,所以我一见是她出手,便立刻下令撤军了。”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林柏。

    秦盈抬眼看了看林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林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秦盈妹子,咱们元君是什么脾气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你不能只担心你的那些情情爱爱,那样的话眼光就太狭隘了。”

    秦盈点了点头,又默默地开始落泪起来。

    蓝升站了起来,问林柏道:“林宫主,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柏转了个身,负手而立道:“只能先回云宫,咱们现在这样超过三成的伤亡,士气低迷,实际上已经失去战斗力了。既然刘醉儿郡主来了,也只有靠咱们元君才能跟她制衡。”

    蓝升忿忿道:“这么窝囊地撤退真是气死我了。元上为什么不让前军四卫和中军四卫来?”

    林柏哈哈一笑道:“这就不是云宫十二卫这个级别能应付的事情。即使二十八星宿齐聚,也未必困得住那刘醉儿郡主。”

    蓝升问道:“按照这么说,那我们不是输定了?”

    这时候秦盈抬起头来,说道:“不,只要李崇轲出手,咱们就不会输,就怕...”

    “就怕他不会出手!哎!”林柏说完叹了一口气。

    山殇不怎么情愿地来到刘醉儿面前,勉强拱拱手说道:“启禀先锋官,昨晚的遭遇战咱们伤亡了三成多,好在其中有半数负的是轻伤,修养数日也就没大碍了。”

    刘醉儿依旧躺在那堆瓦砾之上,只不过多了一张破席子盖住了那俏丽的脸庞。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山殇就当她知道了,转身便要走。可刘醉儿却又开口说道:“以后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只负责带你们把荒芜鼎带回去,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山殇也料定她会这么说,于是依旧敷衍地拱拱手,回答道:“得令!”说完便离开去整肃部队了。

    已经躺了许久地刘醉儿,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吸了吸鼻子,暗暗地骂了一句:“就派了这些小鱼小虾来迎接我,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臭罐头,木头疙瘩,榆木脑袋。”她越骂越气,一拳砸中身旁的半堵残墙,那可怜的残墙再也无法支持,轰然倒塌了下去。

    林柏一行人垂头丧气的来到了中云碑下,正准备喊出通关口令。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霞光从黝黑的碑下方散开。林柏知道这是里面有人要出来了,于是右拳高举,示意众人停在远处。

    霞光过后,一个鸡皮鹤发的紫衣老人笑呵呵地站在碑下,捋了捋他那下颚的长须,对面前的众人说道:“诸君凯旋而归,元君令老夫在此恭迎云宫雄师!”

    林柏上前几步,向老者施了一礼,接施礼的功夫,低声询问道:“蟒君可知我军新败?”

    蟒君嘿嘿一笑,摇摇头说:“新败老夫不知,老夫只知道云宫雄师乃凯旋而归!得胜而还啊!”

    林柏胸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正想发作。蟒君哈哈一笑,让开道路对林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还请林宫主班师回朝吧!元君和另外两位宫主已经在灵觉宫等候你们了。”

    林柏敷衍的拱了一下手,大步迈进了中云碑。后面的诸人个个面带疑惑之色,互相搀扶着跟随林柏回到了云中仙宫。

    待诸人都走完了,蟒君收敛起了笑容,凝重的神情又回到了那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云中仙宫内,到处是张灯结彩,彩旗招展。从那些喜庆的装饰殇,似乎是有什么喜事要降临,可从那些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仆人脸上只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忧愁之情。

    林柏一把拉住一个妖族的仆人,大声的问道:“这云宫张灯结彩的是为了庆祝什么?”

    那个小仆从吓得立马跪倒在林柏面前,抖抖索索地回答道:“回禀林宫主,小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上面地吩咐,立马要把云宫装扮成年节的模样。”

    林柏一甩袍袖,恨恨地大步迈进了灵觉宫大殿。秦盈和蓝升互相对望了一眼,不明就里,也只好跟着林柏进了大殿。

    大殿之中已经布置妥当,果真如同刚才那妖族小仆从说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很多就是年节时才会挂出来的装饰。殿中除了高高在上的一脸喜色的李崇轲外,御阶下站着奎木狼和斗木獬两人,他们倒是愁容满面的样子。

    林柏越看越气,一撩长袍,腾地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用洪亮的声音对着殿上的李崇轲说道:“败军之将林柏,前来领罪。”

    李崇轲连忙起身,从御座上快步走了下来,一把将林柏扶了起来,柔声问道:“老蛟哪里的话,你何败只有啊!”

    林柏有些莫名其妙,回答道:“臣此次奉元君令前去剿灭灵盔军,可惜迟到一步。那幽冥贼人已经抢先折跃完成。他们不但拥有原先的神识,还拥有强悍无比的肉身。但这些都没有阻碍我们将他们围困起来。可是,刘醉儿郡主的突然出手,将蓝升他们的气旋打散,导致我们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元上...”

    李崇轲打断了林柏的说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个,你们杀敌三成,劳苦功高,今日云宫要为你们庆功!”

第一百三十章 识海

    云中仙宫正在大排筵宴,可是从上到下除了李崇轲一人面露喜色,在酣畅淋漓地庆祝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忧愁,神色凝重地坐在席间,食不甘味地煎熬着。

    角木蛟实在是忍不住了,推开面前的案几,大步来到厅堂中央,抱拳施礼道:“启奏元上,微臣未能完成元君所托,令云宫蒙羞,请求元上责罚。”

    说完便单膝跪下挺直了身子,看着架势若那高台之上的君神不给他一个明确的解释,林柏便不打算起来。

    李崇轲眉头微微抖动了几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来到了角木蛟身边。此时的李崇轲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拍了拍角木蛟的肩膀说道:“老蛟啊!咱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角木蛟刚想张嘴回答,李崇轲摆摆手打断了他。

    “不重要了!来喝酒。”李崇轲递过去一个酒杯。示意角木蛟喝酒。

    可是角木蛟一头雾水,愣在原地。李崇轲把那酒杯塞在了他的手中,用自己的跟他碰了一下。

    “我心犹如杯中酒,多情多事惹烦忧!”李崇轲吟唱道。

    众人面面相觑。井木犴起身过去扶住李崇轲的手臂,一脸担忧地问道:“崇轲,你…你怎么了?”

    李崇轲一甩手臂,挣脱开来,说道:“我没事,我很好。不用你管我!”晃晃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王座。一歪头,躺倒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大厅之中,云中仙宫的各宫宫主们依旧面沉似水。蓝升见状只觉心中愤慨异常,把酒杯一扔,起身就要离开。

    秦盈一把拉住他,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离开。

    蓝升有些怨气,可又不好发作,只是说了句:“蓝升只是云宫的客人,主人休息了,客人自当要回避。”于是不由分说一甩袍袖,离席而去。

    林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只能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醉倒的李崇轲,两眼之中似乎要冒出火来。他一言不发地站直了身子,朝李崇轲施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秦盈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林柏面前,说道:“林柏,你这是做什么?”

    林柏眼睛没有看她,嘴里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秦盈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一惊,恐惧之情油然而生。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

    林柏见她让开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殿门,化作一道剑气离开了。

    斗木獬依旧慈眉善目地走到秦盈面前,笑容可掬地对秦盈说道:“秦宫主,今日元君欣喜,多饮了几杯,不妨事,你莫要太过担心了。老朽这就告辞了。”说完他拱手对沉睡的李崇轲施了一礼,又转过来跟秦盈施了一礼,然后才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大殿。

    奎木狼见到此状,也有些气氛,可他的脸上表现出来更多的是惋惜。他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之后也离开了宴席。

    殿中已空,秦盈轻轻地唤了两声“李崇轲”,见他毫无反应,两行泪珠便滚落了下来。她呜咽着,心中犹如刀绞一般。

    她抽泣了一小会儿,哀怨道:“我天天在眼前,你熟视无睹。她才现个身你就开心成这样。也罢!也罢!”

    秦盈转身离开了大殿,一挥衣袖,大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门外的光从雕花的窗棱上照射进来,在李崇轲的脸上形成了忽明忽暗的样子,可他的眼神却是格外的冷峻,仿佛那两颗眼珠是从冰窖中刚取出来一样。

    他扶起刚刚被自己打翻的酒杯,端起酒壶重新给自己斟满酒。自己楞楞地盯着酒杯中那一汪琥珀色的酒液出神。右手的关节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沉默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返回了寝宫。

    蓝升回到竹屋后就一直在生闷气,李芸一边给他倒水一点劝解他道:“蓝升哥哥,你也别生我崇轲大哥的气。他也是因为郡主要回来了,才开心成这样的。毕竟他们也分开了这么久了…”

    砰地一声,蓝升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把正在倒水的李芸吓了一跳,水壶里的水一下子都倒到了桌子上,她顾不得安抚自己惊吓的心灵,“呀”了一声便拿起抹布开始清理桌面上的水渍。

    “你干什么呀!把我吓到了!”李芸嗔怪到。

    蓝升看了一眼李芸,气呼呼地说道:“你哥是怎么回事啊?还没见到她人呢就喝成这样?那些战斗中受伤的士卒他没有去探望,阵亡人员的家属他也没有去慰问。他这样哪里像一个云宫的主人啊!”

    李芸砰地一声把茶壶摔在了桌面上,茶壶受不住力,崩裂开来。刚刚擦干净的桌子,又是水流满地。

    李芸瞪着蓝升,说道:“你自己不舒服别说我哥,不管他现在怎样!可你不能忘记了当时他是怎么帮你的。”

    蓝升自知理亏,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我是真担心元上,外面强敌压境,弄得整个云中仙宫乃至整个仙裔七族都人心惶惶的。他要出来掌控大局,不是在…在…哎!”

    李芸不以为然道:“我能理解我哥,这次你出发去南炎洲之后,我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的,生怕收到你什么不好的消息。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踏实。可你一回来,我的心立马就定了下来,心情也突然开朗了许多。”

    李芸边擦着桌子,边说道:“你知道他们俩分开多久了吗?一直以来郡主都是生死未卜,之前的一切消息也都是猜测,如今确认了她还好好的,我哥他能不开心吗?不过我相信我哥,他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是公是私,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蓝升抬头看了一眼面容淡定的李芸,不禁心动,伸手抓住了李芸抓着抹布的手。李芸一惊,想把手抽回去,蓝升一用劲,把她的手牢牢的抓在手中。

    李芸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逃脱,气的跺了跺脚,说道:“你就趁我哥不在,这样对我的?”

    蓝升嘴角微扬,口气缓和了一些,说道:“为什么你就这么信任他?”

    李芸趁蓝升一不注意,忙把手抽了回来,手中的抹布一用力甩在了蓝升的脸上。满脸得意的说:“他可是李崇轲元君啊!整个天下最强的存在。”

    蓝升有些惆怅地说道:“我估计也就你还认为你大哥还是最强的吧!你是没在现场,蓝升和那帮星君天兵们,弄了那么大的一个气旋,巨石压顶般的朝下面的幽冥先锋军砸去。可谁知道,哪个刘醉儿郡主…”

    李芸把双手食指堵住耳朵,双眼紧闭,嘴里大喊:“我不要听,我哥就是最厉害。”说完一甩门,离开了。

    蓝升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今天也有些冒失,有些后悔。不过,事情做都做了,没地方买后悔药去。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把脑子里的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给清除点掉。有好几天没有练功了,没有元上监督,自己也不能松懈。

    于是,蓝升深呼吸了两下,沉下心来,让自己沉入识海。之前四大宫主和元君每人渡给他一股气劲,说这是速成的法子。

    可是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这几股气劲,所以他今天又沉入了识海。今天已经是第五次来到这里了,以往都是伫立不动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了,他们身上开始有些微微发光起来。

    在自己的识海中,蓝升是一只小翠鸟,扑腾着翅膀,一会儿飞到青龙的龙须之上,一会儿又停在了玄武的背甲之上。

    这些四个宫主的形象看起来比前几次来都更加清晰了。“难道是我找对修炼的法门了?”蓝升心里这样想到。

    他尝试着催动体内的定气珠,这颗入仙境九品的珠子不愧是出自天下第一奇巧匠人的手艺,产生出来的真气柔顺无比,每次都能让蓝升感到心旷神怡,灵台清明。

    催生出来的这几股气息在体内跑了几个周天之后没有凝结成更纯的气劲,反而消失了。

    “奇怪,怎么回事?”蓝升有些纳闷。

    他又试着做了一次,同样的动作往复了一遍之后,气息还是消失了。

    “怎么搞的!心法口诀都没错!运气的方式也跟以前一样,怎么气越升越少呢!”蓝升有些生气可,越来越焦躁,催生真气的手法也越来越暴烈。

    就当他苦苦思索,找不到原因的时候,四大神兽的形象中间的一颗蛋突然发着光说话了:“你现在正在一个路口。”

    这一嗓子把蓝升的那只小翠鸟吓了个半死,扑腾了几下翅膀,羽毛满天飞。

    等了一会儿,蓝升见没什么动静,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谁在说话?”

    那颗发光的蛋又开口说话了:“是我!李崇轲!”

    蓝升这下反而不怕了,但是挺想笑。

    他哈哈笑着问:“元上,你的具象怎么是个蛋啊!”

    那颗发光的蛋说道:“这不是蛋,这是虚无。”

    蓝升使劲憋住笑,问道:“元上,你刚才说我现在在一个路口,是什么意思啊?”

    被李崇轲称作虚无的蛋,发着光说道:“我之前教授你的吞噬气劲的法子,你还在练的吧!”

    蓝升回答道:“嗯,在练着呢!从未间断。”

    虚无蛋说道:“那就对了,你已经将吞噬星河这招练到了一个境界,所以你现在必须做一个抉择,是继续把吞噬星河练下去,还是继续练习原来的仙族心法?如果你再继续双修的话,不但你神识中的这些气劲会消失,连你之前所所有的一切修为都会因为两者的相克而荒废。”

    “这样啊!”蓝升有些为难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虚无间

    蓝升心中的两个小人,开始打起架来。

    他真的好不甘心把即将跨入飞升境的仙族功法给放弃掉,可是吞噬星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整个虚空甚至是整个世界之中,只有李崇轲元君和他自己会这门绝学。

    但是如果现在选择修炼吞噬星河的话,意味着自己入仙境九品的修为就这么放弃了。

    就在自己摇摆不定,满腹踌躇的时候,那颗发光的虚无蛋又发话了:“修行最忌讳的就是患得患失。每一条路都可以走向光明,但也会错过另一条路上的风景。”

    蓝升稳定了下心神,他化作的翠鸟一声长鸣,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那颗虚无蛋。就在他冲进去的那一刻,旁边发着光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具象也开始变得模糊,逐渐地变成了一缕缕气息,缓缓地汇入到了那颗发着光地虚无之蛋中。那颗蛋也变得越来越亮,它也逐渐变圆,缓缓地升了起来,最终悬浮在了识海之中的中央位置。

    这俨然是一个新生的金日。

    蓝升进入到虚无蛋里后,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昏昏暗暗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变化成人形,伸出手来想抓取些什么,却意外的发现,原本残缺的左手臂在这虚无之中竟然完好无损了。

    这种完好无损的感觉并不仅仅是眼睛看到的,而是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手臂的存在。

    “太神奇了!”蓝升感叹道。

    “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幻化出任何你想幻化的法器或者是对手。因为这里是你的灵台识海,你就是神。”虚无蛋说道。

    蓝升看了看眼前的双手,把拳头捏捏紧。好久没有感受到那种感觉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长期忍受着失去左手的痛苦,虽然说元上有办法将他的手臂在还原出来,可要等新生金日的爆发需要机缘。

    “这难道是你自己的练功方法吗?”蓝升对着空空荡荡的虚无喊道。

    “不,这个方法不是我创造的!创造它的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去了遥远的大陆。”那颗蛋里飘荡着空旷的声音,似乎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你在哪里?”蓝升左右看了看,问道。

    “我在你的识海里,也在云中仙宫里。”那个声音回答他道。

    蓝升想了一想,又问道:“我想在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哪个我都是我!哪个我又都可以不是我!刘醉儿不也是这样做的吗?”空荡的声音回答道。

    “我真的可以幻化出事物来吗?”蓝升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因为这是你的灵台识海。”空荡的声音重复道。

    “这样啊!那我幻化出一个云中仙宫如何?”蓝升兴奋起来。

    那个声音劝他道:“最好不要!你的修为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消耗。你可以从小的事物开始练习。”

    “小的东西啊!先来个房子吧!”蓝升闭起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座庭院的模样。不一会儿,感觉到周围出现了变化。

    他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屋顶上有破洞不下五个,门也是一扇斜靠着,另一扇在地上。整个房屋毫无美感可言。

    “不对啊!我刚才想变出来的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庭院,就是我在常山国都里住的那种!怎么,怎么变成如此破败了?”蓝升生气道。

    那个声音解释道:“你既然进入了这个大陆,那也就意味着你放弃了整个仙族心法,转而研习这吞噬星河。所以你的修为现在只是凡阶。”

    云中仙宫的另一端,灵觉宫内。

    李崇轲在自己的塌上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面色凝重。他的神识现在已经沉入到了蓝升的识海之中。

    “凡阶!”蓝升不敢相信地吼叫道:“那怎么行!如今大敌当前,我还要去剿灭灵盔军呢!”

    “你还是舍不下啊!我自己已经将仙族一族所有的修为都舍弃了。”李崇轲的声音说道。

    “什么?元上你把自己的修为都…都散了?”蓝升不敢相信。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只要把吞噬星河修炼好了,有了无穷无尽的气息,想重新达到原来的修为层次简直易如反掌。”李崇轲的声音回答道。

    蓝升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元上连超品的修为都能放弃,我又如何舍不下这些粗浅功夫呢!”

    于是蓝升重新静下心来,在破茅草屋中盘膝而坐,双手捻诀放于膝盖内侧,催动了体内的定气珠。丝丝缕缕的真气开始充盈着自己的丹田。然后将这些新生的气息从脚底心开始往天灵运动。

    一个周天下来,蓝升已经觉得自己呼吸急促,真气也越来越不济。毕竟自己放弃了之前仙族一路的修炼法门,用逆向的运气法则来冲击着原本已经从正向被打通的经脉,实在是无比痛苦。

    就当他刚刚萌生放弃的念头,忽然感觉到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他睁开眼睛,眼前依旧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神识扩大,突然感知到了身边多了一个强大的灵源。

    处于警惕,他把体内所有的气劲都集中到右掌之上,如果对方稍有异动,就用吞噬星河将他捏碎。

    这时候,那个灵源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变化,于是那个空灵缥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无需害怕,是我。”

    “元上?”蓝升问道。

    “嗯,没错!我来陪你一起练习!”那个声音回答道。

    “可是,这是在我的识海中啊!你的灵源实体是怎么进来的?再说了,外面这颗发光的蛋不就是你的神识吗?”蓝升有些迷糊可,急忙问道。

    李崇轲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可以说现在我的神识是在你的识海中,我也可以说你的神识在我的灵台上。因为我爸咱们俩的灵台识海给链接在一起了。目前这个状态下,无法分清楚哪个是你,哪个是我了。”

    “可是,元上!这不就意味着咱们俩变成一个人了吗?那我们的两个躯体怎么办?”蓝升着急地问。

    “这个办法可以让咱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吞噬星河的奥秘,这样就能赶在下一次面对幽冥先锋军的时候能有一些胜算。至于身体,我已经下令在咱们俩出关之前,谁也不许打扰。在云宫之中,咱们还是安全的。”李崇轲回答道。

    “那蓝升斗胆问一句,为何是我?”

    “什么意思?”李崇轲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选中我练习这招旷世绝学?云宫之中那么多一流高手,为什么会是我呢?”蓝升问道。

    “你说的是这个啊!”李崇轲似乎才理解对方说的,“因为只有你不在云宫的体系里面,而且资质也不错,修为嘛也接近了飞升境,除了悟性差了点,其他的都挺好。”

    “这…”蓝升被噎的好难受,“嫌弃我悟性差,那为什么还要教我!”蓝升心里嘀咕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崇轲说道。“这门我独创的心法有别于当今世上所有正统的法术,未必就能被世人所接受。而且说实话,从目前我掌握的程度来说,威力太巨大了,巨大到你都无法想象。如此强悍的招数,掌握在秉性纯良之人手中,是万民的福气,整个大陆千万年无忧矣!”

    李崇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这心法要是落在了居心叵测之人手中,那可是比幽冥族还要可怕的存在。而你,蓝升。你是一个秉性纯良之人,我相信除了我,没有人再比你适合修炼比心法了。”

    “况且,万一最后我下不去手,还有你可以帮我了结这尘世中的最后一丝牵挂,我才是最能放心的。”李崇轲心中默默地说到。

    蓝升点点头,表示赞同李崇轲的说法,他说道:“元上抬爱了。我觉得,目前大战在即,如果让四宫宫主中的任意一人来修炼,必定在短时间内大大降低云宫的防御能力。而我就是一个断了手臂的废人,本来仙族的心法也使的不好,干脆让我来练正好,对吗?”

    李崇轲对于他的一番话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只是问他道:“玄天镜推演出,三个月后在南天门会有一次新生金日爆发,到那个时候我便会启动千机瓮将你的手臂复原。可在这三个月内,你必须闭关修炼,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脱离你的识海。你能做到吗?”

    蓝升想都没想,很干脆的回答道:“谨遵元君号令!”

    李崇轲嘱托道:“蓝升,你现在就是咱们云中仙宫的一把暗器,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要扣下机括。一定要一击即中。以后每天晚上只要我有空,就会来到你的灵台识海,跟你一同练习。”

    说完这话,李崇轲的灵源就再也感知不到了。突然间,蓝升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翠鸟,倒着飞出了那颗虚无蛋,然后整个识海中的那个金日也消失了,在然后蓝升就醒了。

    醒来之后的蓝升,衣衫尽湿。他转头望了望窗外。已经是月挂当空,深更半夜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诛妖妃

    南炎洲荆楚国边境,幽冥先锋军在一处偏僻的村镇休整。

    这座村子一片死寂,所有的活物都变成了他们的储备,一种被幽冥族称作暗石的晶体。

    山殇对旁边的沙殇说道:“这次屯了多少暗石?”

    沙殇想了一会儿,说道:“大约是五百多块吧。勉强可以支应五六天的样子。”

    山殇叹了一口气道:“就要么这八百多人,在满是敌人的地方行军,要格外得小心才是。咱们没有飞兽,听先锋官说,距离鲲鹏海路途遥远,没有两个月是到不了的。这点储备暗石要省着点用。”

    沙殇有些不满道:“那个所谓的先锋官什么事情都不管,成天睡大觉。大哥,咱们真的缺了她不行吗?”

    山殇看了看不远处正躺在一块破烂门板上的刘醉儿郡主,侧过头来低声对沙殇说道:“这女人可惹不得。她连自己的族人都能背叛,手段毒辣的很。没有她咱们就找不到荒芜鼎,就算找到了也带不回去啊!”

    沙殇撇撇嘴道:“也不知道这女人跟大帝达成了什么交易,大帝对她如此纵容。”

    山殇劝慰道:“你别闹情绪,她和大帝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这些当兵的只要服从命令了可以了。”

    他又看了一眼刘醉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我听说啊!大帝要她带回荒芜鼎是为了那件事!”

    沙殇疑惑地问道:“那件事啊?”

    “哎!不就是那件事情嘛!”山殇挤眉弄眼地说道。

    沙殇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聚星光…”

    他还没有说完,一张大手就把他的嘴巴捂住了。山殇低声呵斥道:“你小子不要命啦!这个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还往外说!”

    此刻的刘醉儿虽然肉身在此地,可神识已经飞跃到了鲲鹏海深处的龙宫之中。

    林萧云对着一个巨大的砗磲低声下气地说道:“郡主啊!当初说好了我们帮你阻碍云宫的人去南炎洲,你要保我全族的安全,可现在你看看,云宫的人在四处追杀我龙族子弟,四洲之内已经没有我们龙族立足之地了。”

    边说林萧云还变抹了抹眼泪,他继续说道:“幸亏我这鲲鹏海原本就气候恶劣,龙宫又在这大海深处,易守难攻,才勉强能苟活到现在。看看那鲨族,革去魔君封号全族被抄家,绑缚云中仙宫,永世为奴。郡主,你可要为我龙族做主啊!”

    那个大砗磲煽动了两下贝壳,吐出一连串泡泡,她开口说道:“林王爷,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当初说好的四大妖族共同起事,结果就那三头蠢鲨鱼跟着你,那鹰族和鲸族呢?表面上答应你,可一转身又跟云宫眉来眼去了。”

    林萧云尴尬的回答道:“郡主教训的是,可现在他们都有云宫帮他们撑腰,我不好去找他们的麻烦。”

    那砗磲又说道:“就算只有你们两族,也应该把事情办好啊!你看你现在这样子,看着就来气。”大蚌壳说着说着就吐出几串泡泡来。

    林萧云连忙赔不是道:“属下无能,还请郡主海涵。可如今这情形,光靠我龙族一己之力已经难有还手之力了,还请郡主尽快驰援啊!”

    砗磲一扇贝壳,把林萧云差点掀翻在地。砗磲愤怒地骂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现在连个地宫的门都没打开,我要你何用?你别忘了,虽说画坊有秘法能够助你得到永生,画坊自然也有手段能让你神形俱灭!”

    林萧云听闻吓得都若筛糠,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趴在砗磲面前,痛哭流涕的说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那地宫的大门是当初李崇轲设计的,通体奥石所筑,坚硬无比。而且那个锁也是机关重重,李崇轲乃当世第一奇巧匠人,没有他的钥匙,光有郡主的口诀也是打不开的呀!”

    砗磲打断他道:“我在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你再打不开这地宫入口,你小心你的龙子龙孙们。”

    说完,一阵大浪袭来,把周围的一切都卷得东倒西歪,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狼狈不堪的林萧云看着这满地狼藉,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仙族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林萧云来到地宫入口。

    这座地宫深藏在鲲鹏海的最深处,龙宫大殿的地下幽深的海沟之中。

    当年上古之战后,双方约定四洲之地为仙族仙裔族的栖息之地,而妖族只能选择大洋和蛮荒之地生存。而这鲲鹏海便分封给了林氏龙族。

    为了表彰妖族止休干戈的功绩,云中仙宫帮四大妖族修建了恢宏的宫殿,全部都是仿照仙族大陆的宫殿群落所设计施工的。

    在众多妖族宫殿之中,当属这龙宫最为特殊。因为当年改造大陆的时候,荒芜鼎沉在了这鲲鹏海的最深处,所以在修建龙宫的时候,在埋着荒芜鼎的海沟之上额外造了一个地宫,并且修了一条非常深邃的旋梯通往荒芜鼎的埋藏处。

    整个地宫都是由李崇轲亲自设计和监工的。地宫建成之后,口令给刘醉儿保管,而机关钥匙却留在了李崇轲身边。

    林萧云刚才在刘醉儿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看着这些在地宫门口施工的工匠们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大声吼道:“大匠人给我滚过来。”

    随着他的这一嗓子在水中翻滚过众人的头顶,那些工人们不禁一缩脖子,谁也不敢抬头望一眼。

    一个白发长须的老汉飘落到林萧云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面前。老汉抖抖索索地回答道:“启禀龙王,这奥石大门实在无法从正面打开,我们已经使用过各种方法去轰击,可是它却纹丝不动。我们也尝试了从下方挖地道,可是我们发现,整个地宫大门下面全是坚硬的奥石,根本无法穿透啊!都说这奥石是整个虚无最坚硬最宝贵的矿石,可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

    林萧云一脚踹在了那老汉脸上,把他踹出去老远,他恶狠狠地骂到:“老东西,你记着,他们是仙族一族的,曾经大半个虚无都是他们的,现如今落难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石头根本不是问题。我再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再打不开这两扇破门,到时候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九天之怒!”

    说完甩出两道掌心雷,轰击在那黝黑的地宫大门之上。可那大门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掌心雷轰击在大门上所产生的巨浪,将附近的脚手架和工人们都卷得东倒西歪的。

    林萧云气呼呼地回到了寝宫之中,刚跨进大殿的门就一把殿门重重地关上了。看到厅堂之中,姒妃摆了一大桌子酒菜正在等他回来用膳。

    换做是平常,林萧云这会儿肯定是眉开眼笑地走过去搂着姒妃,喝着佳酿。边吃佳肴边欣赏歌舞。

    可今天他一见到如此场景,心中压抑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他一脚将桌子给踢翻了,满桌的美味佳肴洒的到处都是。

    正准备起舞助兴的歌姬们吓惊叫着得四散奔逃,侍立两旁的宫女们吓地瘫倒在地上,现场一片狼藉。

    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姒妃,等林萧云发完怒火后,缓步上前,对着正在喘粗气的林萧云请了一个安。

    林萧云看见她这样,反倒是气消了不少。自己找了一把椅子扶正了,就坐在了厅堂正中央。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忧心的事情又袭上了心头,眉间不自然地皱了起来。

    姒妃面沉似水地问道:“王爷因何事烦恼?”

    林萧云叹了一口气道:“今日那刘醉儿神识来访,限我十日之内将那地宫大门打开。可那大门就如铜墙铁壁一般,这么多工匠没日没夜地砸,也没有尺寸的进展。十日?百日千日都打不开。这次真的是天亡我龙族也!”说完满脸愁容化作两行泪水,抽泣起来。

    姒妃莞尔一笑,化作万千风情地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如果这次龙族真的无法逃脱的话,就让臣妾陪王爷一同去面对。也不负当年同生共死的誓言。”

    林萧云突然一怔,抬头仔细打量了姒妃一下,忽然说道:“你不是姒妃,你是…辰妃!”

    那化为本尊的辰妃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对林萧云说道:“王爷不必太惊讶,那个妖妃已经被我除掉了。今日她又派人把我绑来这里,将我羞辱一番,还逼我吃下隔夜馊掉的饭菜。我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六宫之主,岂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林萧云点点头,黯然的说道:“论修为在这龙宫之中除了我和林柏以外,第三就是你了。那妖妃太跋扈了。”

    辰妃也从旁边扶起一把椅子,坐在了龙王的身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我为了柏儿才忍辱偷生,可现如今龙宫形势危机,妾身身为龙族王室,岂能再容她如此张扬跋扈?于是我除掉了她的护卫,杀了那妖妃。王爷,事已如此,请王爷责罚。”说完,辰妃双膝跪地,俯首听候龙王发落。

    林萧云长叹了一声,说道:“辰妃,你我结发以来,都是寡人负你,可你却一直把龙族的兴亡挂在心中。是寡人亏欠了你。怎么能惩罚你呢?那妖妃死有余辜,不足为惜。你快快起来,别累坏了身子。”说完便起身来扶辰妃。

    两人落座后,林萧云假意问候过辰妃身体如何,有无大碍后,便开口说道:“爱妃,如今云中仙宫咄咄逼人,龙族危如累卵,寡人希望你能修书一封给柏儿,请他在元君面前为咱们开脱开脱,咱们龙族绵延千万年,可不能毁在咱们手里。你就说我是被安家四将给胁迫了,不得已才投靠了幽冥族。到时候把安家老头子和那他那四个傻儿子弄出去抵罪。只要云宫能放过咱们,咱们也就好逃出升天了。”

    辰妃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回道:“谨遵王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联盟

    烟波浩渺的鲲鹏海,自古以来就是以丰富的渔业资源而闻名天下,每天到这里捕鱼的渔船鳞次栉比,风帆林立,好不壮观。

    可近几十年来,林萧云让渔民们缴纳的供奉是越来越重,各种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如果渔民们稍有怠慢,供奉少了一些的话,不但这趟出海颗粒无收,还会遇上一场海难,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不过,在琵琶岛附近的海域却与众不同,这里常年风和日丽,鱼类众多,而且有没有供奉似乎没任何关系,依旧能打的到鱼。久而久之,琵琶岛的渔场便成为了附近许多渔民赖以生计的福地。

    就在这犹如神仙福地的海域下面,有一座不大的院落。这座院落虽然没有非常的富丽堂皇,门面也不大,可匾额上“安国公府”四个大字昭示着主人不俗的地位。

    这里就是龙族安国公安承焕的宅邸,在安国公的庇佑下,来琵琶岛捕鱼的穷苦人也越来越多。这安国公的口碑和名望也渐渐盖过了龙王林萧云。

    这安国公是龙族开国功臣,曾经为龙族披肝沥胆,立下赫赫功勋。曾经掌控了整个龙族的兵马,三分之一的鲲鹏海都是他们家的封地。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柏逼宫事件中受到牵连打击,从此地位一落千丈,封地也只有了着琵琶岛一隅之地。

    今天,阳光很好,安臣风一大早就推着安老国公到院子里来晒晒太阳。

    看到院子里的水草有些茂盛,安老国公伸了伸手指,嘴巴里发出哼哼哈哈的声音。

    安臣风点点头,对安老国公说道:“知道啦!父亲!孩儿这就去清理。”

    说完便拿起墙角的镰刀,开始沿着围墙清理那些藤蔓植物。因为经常清理,水草不是很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墙根就整洁了许多。

    安臣风搓掉了手上的淤泥,来到安老国公面前,指了指那片刚修整过的土地说道:“父亲,那里已经清理好了,您还满意吗?”

    安老国公把头歪了过来,嘴叫上扬,缓缓地点了一个头。

    这时候,安臣雨端了一碗汤药飘了过来,喊了一声:“父亲!大哥!”便把药递给了安臣风。

    安臣风接过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勺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一个包裹着药水的小泡泡飘了起来,他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感觉已经不烫了,便送到安老国公嘴边,说道:“父亲,吃药吧!”

    国公吃力的张开嘴巴,想把汤药喝下去,可是那汤药的小泡泡刚进入口中,便有一半从另外一边流了出去。就这样吃了几次,流出去一多半。

    安臣雨叹了一口气道:“哎!父亲如此境况,当如何是好啊!”

    安臣风边喂父亲喝药边说道:“父亲积劳成疾,加上身体年迈,一时半活儿也难有起色。咱们不能丧失信心。”

    安臣雨哼了一声,回道:“我有信心有什么用?我听说龙王那小子又准备跟云中仙宫讲和了,而且还想嫁祸给咱们安家。我现在是心急如焚啊!”

    安家老大不说话,继续喂父亲喝药。

    安臣雨叫大哥不说话,又继续提高嗓门说道:“大哥,你说这杀千刀的林萧云,苦活累活都是我们干,现在打不过人家云宫了就认怂,还要嫁祸给我们。我恨不得现在就杀进龙宫去,把林萧云那老小子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黑色的。”

    安臣风给老国公喂完药,将药碗放在一边的石桌之上,用餐布把父亲嘴边流下来的药汁一一擦干净。

    旁边的安臣雨看他如此淡定,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却看到了大哥充满怒火的眼睛,一时间慌了神,到退一步,一只手撑在了石桌上,把刚才那只药碗给打碎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安臣雨自知理亏,辩解道。

    安臣风怒目圆睁,但是顾及到老父亲还在身边,不好发作。他低头看了一下已经入睡的老国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弟弟跟他过去。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安臣风压低声音怒斥道:“安臣雨,你看看你刚才是什么样子!在父亲面前大呼小叫,仪态尽失。要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安臣雨辩解道:“我也是一时心急,大哥你莫要责怪。”

    安臣风说道:“你说的那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现如今整个大陆上风雨飘摇,人人朝不保夕,咱们能在这远离纷扰的世外桃源里陪父亲度过他最后的时光,已经算是幸运了。”

    “可是,大哥!”安臣雨上前一步说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到时候林萧云把我们当做替罪羊交给云中仙宫,那咱们安家就完了!”

    “谁是刀俎谁是鱼肉还不一定呢!”安臣风说道:“刚才辰妃娘娘来密信,要我们把林萧云正在开挖地宫的事情禀报给李崇轲元君,请求云宫大军讨伐林萧云。”

    一听大哥这么说,安臣雨便来了兴趣,他搓了搓手,兴奋地问道:“辰妃娘娘终于肯跟林萧云那老小子撕破脸了?”

    安臣风点点头,说道:“辰妃娘娘一直以来对咱们安家不薄,对咱们父亲一直是礼敬有嘉当年在上古之战的时候,娘娘巾帼不让须眉,身披甲胄,为龙族冲锋陷阵,为娘娘卖命咱们安家心甘情愿。再者说,那林萧云要把咱们当礼物送给云中仙宫,也要问问咱们安家答不答应。”

    “可是大哥,这鲲鹏海地势险要,林萧云在此地经营了千万年,在加上龙宫易守难攻,云宫的军队要进来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啊!”安臣雨说道。

    “这个嘛!辰妃已经跟我商量好了。等云宫的军队抵达鲲鹏海域的时候,咱们安家的旧部会把机关都关闭,这样云宫便可以通过天界树直达龙宫。等到了龙宫,自然有辰妃安排的人把宫门打开。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云宫的军队可以兵不血刃,直达王庭。”

    安臣雨大喜过望,双手抱拳道:“如此盛举,我安臣雨岂能错过。我愿为安家打头阵,这送信的差事就交给我吧!”

    安臣风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两封信,上面都用龙族火漆封住了。他把这两封信递给安臣雨,说道:“这里面一封是我写给云宫元君的信,信中揭发了林萧云多年来犯下的累累恶行,包括背叛云宫,投靠幽冥,偷挖仙族奇珍异宝。另外一封家书是给云宫的角木蛟,也就是咱们三公子。你务必要亲手交给他。”

    安臣雨一脸严肃,郑重地接过了那两封信,信誓旦旦道:“此事关乎安家和辰妃的将来,臣雨必定竭尽全力。”

    安臣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弟,你自己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

    安臣雨回到自己宅中,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后便要匆匆离开。他的妻子见他如此匆忙,便开口问道:“夫君有什么急事吗?需要妾身帮你收拾吗?”

    安臣雨停住了匆匆的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他妻子,说道:“我帮大哥出去办个事,过几天就回来,你在家看好两个孩子。”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这离别的时候忽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一扭头便迈步出了离开了。

    安臣雨跨上一匹龙马,一路朝鲲鹏海出入口而去。走了约摸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那做巍峨的城关,悬浮在碧蓝的海水之中。

    安臣雨来到城关前,抬头望了望城关上面“鲲鹏龙域”四个硕大的字。伸手从腰间摸出安国公府的令牌,递给看门的守卫,说道:“安家二子,奉家主令,出海办差,还请城关将军勘验令符。”

    那个守卫接过令牌,匆匆赶到门洞里找到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把令牌递了过去。那个城关将军用两根手指捏住那个令牌,只瞄了一眼,就扔回给了那个守卫,并对他说了几句话,引得旁边的几个人哄堂大笑,那个守卫也嘻嘻哈哈地拿着令牌回到了安臣雨面前。

    他把令牌随手一扔,戏谑地说道:“奉龙王令,你们安家出去需要龙王本人的敕令,你这块令牌不好使了。再说,你们家老头子也没多少日子了,这块令牌还是留着给他陪葬用吧。”说完便笑哈哈地转身要离开。

    安臣雨哪里受过这般欺负,一把抓过那守卫来质问道:“拿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可是安国公府的令牌,上面刻着出海免奏四个字。”

    那个守卫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安将军,这命令可不是我定的,您别为难我一个小守卫啊!”说完还看了一眼城门洞子里的城关将军。

    安臣雨一把推开了那守卫,大步走进了城门洞,两旁的守卫伸出戈来阻拦,被安臣雨一手一根拽到了旁边。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立马拔出武器冲了过来将安臣雨给包围起来。

    为首的那个将军怒斥道:“安家贼子,你不好好在家里养鱼,跑到这里来撒野,难道你们安家真要造反了不成?”

    安臣雨按压住心中的怒火,抱拳施礼道:“今日我奉家主嘱托,外出办事,还请将军通融。”

    那个城门将军冷笑两声,说道:“都说了没有龙王的亲笔诏令,你们安家谁也不能出海。”

    安臣雨心急如焚,于是两掌打出将身边的两个守卫打飞。

    那城门将大叫道:“安家造反啦!快将贼人拿下。”

    于是众多的守卫蜂拥而至。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闯关

    那个城关将从怀中掏出一卷赭黄色的敕令,高声朝手下的士卒们喊到:“龙王有令,活捉安家叛贼者赏千金,封中郎将。削其首者,赏百金,授千夫长。”

    话应刚落,安臣雨便看到城关外一堆拿个各式各样武器的虾兵蟹将,满眼冒着金光的朝他冲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他们眼中的肉,人人都想要来分一口。

    最麻烦的是,城关大门已经开始缓缓关闭,他再犹豫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自己的生死倒也没什么,可安家上下百余口就要枉死了。

    只是自己心有不甘,为何自己刚要出关就被人手持敕令将自己给围了起来,可怜龙王早对安家有防备。安臣雨心中无比自责,怪自己太鲁莽,这下坏了大哥和辰妃的计谋。

    但是,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安家素来以武立家,安家儿郎个个都是驰骋疆场的好将军,认为他是个软脚蟹,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安臣风雨摆开架势,准备好了一场性命相博的厮杀。

    就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从远处传来一声高呼:“辰妃令,速放安臣雨出海。”

    “辰妃果然没有负我们安家!”安臣雨心中暗喜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海螺朝服的通传郎拼命地朝这边游过来,手中还挥舞着一张敕令。

    围住安臣雨的众兵丁都回头望向了那个城门将,满脸不屑的城门将大手一挥,喊到:“辰妃的令又不是龙王的命令,不用管他,都给我上。”

    有他这一句话,众人一拥而上,朝着安臣雨冲了上去。

    原本以为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却没想到依旧是死路。安臣雨一声暴喝,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在面前挥出一阵刀花,连连砍翻了面前的两个守卫。一个前滚翻便跳出了包围圈。

    众兵丁大骇,连忙调转武器朝着安臣雨又包围过来。此刻,安臣雨不想多做纠缠,他必须在城门关闭之前逃出升天,于是用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一时间守卫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这片海域。

    那个城门将正在指挥旁边的两只巨型蚌壳,拼命地扇动那两个硕大的贝壳,想把水弄清澈。

    就趁着这一个空档,安臣雨瞬间化成一条黑龙,从城门的门缝里堪堪挤了出去。

    安臣雨刚一出水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这巨大的城门,开关起来都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短时间内里面的人是出不来了。”安臣雨心里想到。

    就当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出发去云中仙宫的时候,身后传来无数的锐器的破空声,他本能的一个腾空,想重新化作黑龙逃跑,可从水里面跳脱出来毕竟比不上陆地,没有那么容易腾空。

    就在他刚刚变化完成,想要用劲一飞冲天的时候,两支利箭已经扎进了他的后背和右爪。两三片黑色的龙鳞掉落在海水之中,一大片海水被他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

    安臣雨吃痛,长哮一声,奋力朝天空飞飞去,转了个头找准了北仑洲云中仙宫的方向而去。

    刚才那个没有报信的通传这会儿又急匆匆地跑进辰妃的寝宫,人还没有到便急呼:“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在厅中商议的辰妃与安臣风两人听到通传的这一嗓子,也吃了一惊。辰妃连忙呵斥住那个急匆匆地通传郎:“你这通传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个通传郎被辰妃这么一吼,瞬间愣了一下。辰妃朝他一招手,让他到近前来说话。

    那个通传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辰妃面前,轻声说道:“回禀娘娘,城门将不接娘娘懿旨,下令狙杀安将军,将军混战中逃脱出去,没成想被破麟箭所伤,生死未卜啊!”

    大哥安臣风一听此言,心神大乱。两眼猛地一黑,差点跌倒,幸好一只手及时撑住了桌子,才能稳住身形。长叹一声:“紧赶慢赶,还是出了事啊!”

    辰妃挥了挥手,那个通传郎和周围的奴婢们都退了出去。辰妃示意安臣风坐下,出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不管怎样!臣雨也算是逃了出去。当务之急我立刻去龙王寝宫将他稳住,你赶紧回家去让你们老爷子把丹书铁券请出来。臣雨这么一闯关,虽说是违抗了王命,但还没有落下大逆不道的口实。希望我能凭着这三寸之舌,帮安家先度过这一关吧。”

    安臣风一听辰妃的计策,立刻下跪双手抱拳道:“安家生死就仰仗娘娘了。”

    辰妃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咱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再分彼此了。你速速回家去吧。”

    安臣风又拜了一次,转身快速回家去了。

    果不其然,当安臣风抵达安国公府的时候,就看见无数的王宫禁卫已经把他们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名手执长戟的禁军伍长拦住了安臣风的车驾,大喝一声:“前面禁军执行公务,闲杂车马赶紧回避。”

    安臣风从车里探出个脑袋,沉声说道:“你没看到车上挂的国公府的图腾吗?我回自己家用不犯王法吧!”

    那个禁军伍长一时语塞,但为了面子嘴里嘟嘟囔囔道:“里面的人就快要被抄家了,还赶着回去送死。看你能嘴硬多少时候。”说完,一挥手,让后面的士兵将路障搬来。

    安臣风的车驾疾驰到国公府门口还没挺稳,他便一个纵跃跳到了台阶之上。门口带领一帮家将严阵以待的安臣雷和安臣电急忙跑过来,连忙叫了一声“大哥。”

    安臣风也不多言,只问了一句:“父亲呢!”

    安臣雷一指内院说道:“在正屋,还没告诉爹爹。”

    安臣风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切莫冲动!”后便快步冲进了内院。

    经过长长的小道,转过一道月亮门,安臣风边看到安老国公正被丫鬟推着,缓缓朝他这边走来。

    安臣风急忙上前请安道:“父亲安康。孩儿不孝,惊扰了父亲。”

    安老国公一字一顿地说道:“府…外…迎…敌…!”

    此话一出,安臣风瞬间热血澎湃,多年来已经凉掉的嗜血杀戮之情又被点燃。

    一行人推着老国公来到府门外,那些安家的子弟和家将们看到老国公来了,顿时士气大振。众人两侧分开,把中间的路让给这一家之主。

    老国公虽然年岁已高,自从上古之战受重伤以来就一直在家养病。可现如今安家面对这样的情况,老国公依旧顶盔掼甲,虽然坐着推车,可依旧威风凛凛。

    这种上过真正沙场见过血的气势,不是那些在龙宫之中成天练习仪仗的禁军们可比的。安家满门忠烈,杀伐气息在老国公出来后达到了顶点,霎时间把外面包围他们的禁军给震慑住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问罪。

    老国公看到这番情形,伸出颤巍巍的手一指对面正当中一位金盔金甲的武将,吃力地问道:“来…将…何…人?”

    怕对面的人听不清楚,旁边的安家子弟连同家将们一同吼出这句话:“来将何人?”

    这四个字如同滚滚天雷,吓得那个金甲将军滚落马下。他的一干手下们手忙脚乱地把他们的长官给扶了起来。

    老国公问话,他这个级别的武将没办法再端着。于是禁军统领只能整理一下衣冠,大步来到国公面前,一拳击打在左肩说道:“龙宫殿前禁军统领梁笙武拜见安将军。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说完又击打了一下左肩,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

    换好铠甲的安臣风也敲了一下左肩还礼,开口问道:“梁统领大兵压境,所为何来?”

    梁笙武从腰间拿出一道赭黄色敕令,朗声说道:“末将奉龙王令,扣押安家全府一百三十二口回龙宫天牢,等候监察司审问。”说完便将那敕令双手呈递给安臣风。

    安家老大拿过敕令一看,朱红色的大宝印玺赫然在目。不尽心中一种兔死狐烹的悲凉之意油然而生。他看完后又毕恭毕敬地递到他的父亲面前,低声说道:“父亲,盖了大宝。”

    安老国公哼了一声,用眼神瞥了一眼也就不再看了。吃力地转过头去,朝着后面一个丫鬟哼哼了两声。那个丫鬟便把手中托着的一个锦盒递给安臣风。

    安家老大接过锦盒来一看,心中大定。麻利的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一块黑铁材质的牌牌举过头顶,朗声喝道:“龙王所赐的丹书铁券,上面有御笔亲书的护国柱石,共治天下,任何人不能治安家的罪,抓安家的人。龙王总不能不认自己的帐吧!”

    见到先王遗物,梁笙武不知所措地就低头鞠躬施礼起来,心中暗暗叫苦道:“来之前大王并没有交代安家有这东西啊!早知道安家有这东西说什么我也不揽这差事。”可他转念一想:“安家这么多年都没把这东西亮过相,会不会是那个假的来蒙我呢?”

    于是他开口问道:“安大公子,请恕末将冒昧。这丹书铁券的事情大王并没有交代,咱们也没有听说过。可否让末将拿到宫中让大王勘验勘验?”

    安臣风嘿嘿一笑道:“你当我们安家个个是榆木脑袋吗?东西给了你,不就相当于把脑袋给了你一样吗?”

    梁笙武左右为难,想要查看那丹书铁券人家不给,要是动真格的自己这些人马还不够对方打着玩儿的。

    就在他两难的时候,远处一个通传郎骑了一匹龙马,边游边喊到:“龙王有令,梁笙武速速回宫。”

    一听这句话,围人的和被围的都长舒了一口气:“来的真是时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密信

    一小队鹰族的斥候正在苍梧山上例行巡逻。巍峨的苍梧山终年被大雪覆盖,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鹰族的巡逻斥候通常是两个人一组,只有当玄天铃发现异常之后,他们才会赶往现场去查勘一番。

    今天的玄天铃在西南方向上出现了异动,正处于非常时期的斥候们神经突然紧绷起来,如临大敌般地化作苍鹰直扑西南。

    现在这两只苍鹰已经搜索了西南边大部分山头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灵源,这么寒冷的气候,连野兔都不愿意出来觅食。

    就在他们觉得刚才有可能是误报准备调头飞回云中仙宫的时候,其中一只苍鹰在数百胀的高空发现了地上有一个微弱的灵源,黑色的长条状正在地上蠕动。

    他招呼了一声旁边的同伴,一声长唳后便俯冲下去。

    是一条黑色的苍龙,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

    此事非同小可。

    鲲鹏海的龙族,世代为云中仙宫镇守荒芜鼎。但是云中仙宫却是他们的禁地。非传而入的话,乃是死罪,云宫通常引九天之雷来轰杀那些擅闯禁地者。而这条黑龙,已经躺在了禁地苍梧山上。

    两只巨大的鹰警惕地看着这条黑色的苍龙,他呼吸非常的弱,身上的两处箭伤处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黑色是龙族当中的贵族,这条龙应该是非富即贵,可他为何会受伤掉落在此呢?

    “先救起来再审问吧!”其中一条苍鹰说道。

    另一只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两只苍鹰一个抓住黑龙的头颈,另外一只抓住他的后部。运足气力共同往上振翅高飞,朝云宫方向而去。

    朱雀宫内,秦盈正带着朱雀宫的众星宿在帮那条刚送来的黑龙疗伤。

    那龙身上中的两箭已经拔出来了,那箭杆长约三丈,粗约两寸,箭头长一尺有余,上面布满倒刺,寒光闪闪。

    此时,角木蛟大步从殿外冲了进来,大声问道:“龙呢?哪里有龙?”

    门口的侍卫也不敢拦这位煞星,一来他和朱雀宫的宫主很是熟络,经常到访朱雀宫,二来拦也拦不住他。那个侍卫伸手一指内堂,说了一声:“宫主正带着众星君在为他疗伤,林宫主请勿打扰。”然后就闭口不言,随他去了。

    林柏嗯了一声,便轻声缓步地来到内堂,看到秦盈带着一群朱雀宫的星君们正在施法,半空之中悬浮着一颗明亮的沧月珠,珠子的正下方躺着的就是那条黑龙。

    林柏一眼看到这黑龙,眼睛都瞪出血来了。

    “安臣雨!”林柏喊到。

    秦盈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外面等着。”

    林柏着急地又问道:“他怎么样啊?”

    秦盈他们正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最忌讳分神,秦盈怒喝一声:“滚出去。”

    林柏知道秦盈的脾气,他再待下去估计会被朱雀宫的人群起而攻之。于是灰溜溜地跑到了大殿之中。

    心中焦急的林柏在殿内来回的踱着步。

    突然间,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然后是一阵慌乱的嘈杂声。

    林柏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进去要看个究竟。

    里面惨不忍睹。

    那条苍龙已经苏醒了过来,但是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不住地咳血。大口大口地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墙壁上,地面上,周围星君的衣袍上。秦盈那洁白的脸蛋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斑。

    林柏冲到黑龙身边,望了一眼黑龙,情急之下冲着秦盈大吼道:“秦盈,你到底会不会治啊!你快把他治死了!”

    秦盈满脸怒容,但是依旧没有理他。他们用九重凝练气劲沧月珠催发到极亮,从头到尾地又帮黑龙治疗了一遍,那黑龙的情形才逐渐平静下来。

    林柏大喜,连忙朝着那黑龙喊道:“安臣雨!安臣雨!”

    见他还没有反应,又急忙问秦盈:“他怎么样了?怎么又昏过去了?”

    秦盈瞪着他,用手朝两边挥了挥,周围的一群星君们便施了礼纷纷告退了。

    秦盈等所有人都走开了,才对林柏说到:“也就是你敢在我朱雀宫里大呼小叫。他受伤太重,破了龙鳞,又失了太多的血。我们想尽办法才把血止住,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林柏催促道。

    “可是,性命难保。刚才我们用沧月珠给他灌注了一股心神,他过一会儿便会醒来,但是最多能续半个时辰的命。”说道这里,秦盈有些哽咽了,“你好好跟他聊聊吧!”说完便流着泪出去了。

    作为一个医者,最痛苦的事情便是尽管自己竭尽全力,可仍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者逝去。

    林柏的神情也从当初的难以置信,慢慢变成了坦然接受。他轻声喊着安臣雨的名字:“臣雨!臣雨!是我,林柏!我来看你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两行清泪从脸庞落下。

    “我在哪里?”安臣雨张了张巨大的嘴巴,无力地问道。

    “云中仙宫。”林柏回答到。

    安臣雨努力地睁开了巨大的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瞳孔缩小。定了定神,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林柏。

    “三王子!”安臣雨努力地想翻过身来请安,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条龙。

    “王子恕罪,臣雨无力幻化成人形了,无法给您施礼。”安臣雨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咱们这么多年生死的交情,不来这些虚的。你现在还好吗?”林柏趁低头扶他的功夫,侧过脸去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安臣雨咳了几声,说道:“三王子!我不行了!我这次来是...是来报信...林萧...哦不对!你父王他现在正在...咳咳咳...替幽冥族开挖...开挖宝库...想把荒芜鼎拱手送给幽冥族那帮杂碎...我冒死前来送信,不小心...咳咳咳...中了两箭...信....新在我胸前的无极袋中。”

    说完这段话,安臣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臣雨,你少说几句。你的心脉受损,不能说这么多话的。好好休息,朱雀宫的星宿最擅长医治,他们的宫主跟我关系非常好,你放心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林柏安危他道,伸手从黑龙的脖颈间的无极袋中,掏出了两封信。

    血迹斑驳的信。

    安臣雨摇着他那巨大的脑袋说道:“没用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咳咳咳...我要把话给说完!三王子,你一定要回去救辰妃,她为了你受尽了姒妃的侮辱,被幽禁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苟且地活着。你的父王他现在想利用你母亲来要挟你,进而达到要挟云宫的目的。他一面向元君求和,另一面积极地跟幽冥族合作,林萧云作恶多端,软禁我父亲,用他来要挟我们兄弟为他作恶。三王子,你一定要阻止他。”

    说道激动的地方,安臣雨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咳出了许多血沫子,整个厅堂都充满了血腥味。

    林柏连忙放下看到一半的书信,过去帮他顺顺气。他说道:“我早就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他现在是整个云宫的敌人,自然也是我林柏的敌人。臣雨你放心,我一定会奏请元君,亲自带兵把我母妃和你们安家都救出来的。”

    安臣雨边咳嗽边点头,点了两下头之后渐渐地瘫软了下去,然后就不动了。

    林柏扔掉手中地信,急忙去推他,“臣雨!臣雨!你不要睡啊!你坚持住!我这就去请元君!他最有办法,什么病都能治得好!你等我!千万要坚持住!”

    说完,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朱雀宫,化作一道气劲直接来到灵觉宫。门口的侍卫刚想上前询问被全速前进中的林柏撞翻在地。他一头冲进了灵觉宫后殿,李崇轲的寝宫,李崇轲正在休息。

    林柏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推门就进,趴在李崇轲床前放声痛哭道:“元上,求求你救救臣雨吧!他是为了我母妃,冒死出来送信,被林萧云的走狗们所伤!求求元上赶紧救救他吧。”

    刚被人从睡梦之中惊醒的李崇轲并没有非常地愤怒,他耐着性子仔细听完林柏地诉说之后,立刻起身穿好衣服,拉起林柏地手说道:“带我前去。”

    林柏满脸泪痕地脸才稍微有些舒缓,展颜道:“他在朱雀宫!”

    话音刚落,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朱雀宫。

    门口等待地侍从和星君们跪了一地。

    路过秦盈身边的时候,李崇轲问了一句:“情况如何?”

    秦盈落着泪,摇了摇头说道:“朝不保夕。”

    李崇轲嗯了一声,快步走进内堂。看到满地狼藉的内堂之中,停放着一条黑色的长龙。

    李崇轲靠近安臣雨,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黑龙的脖子上,感知了一会儿,对林柏说道:“我现在有两种办法可以救他,但都非常的残酷,要你选择。”

    林柏喜出望外,急忙说道:“只要能救他,什么方法我都愿意。”

    李崇轲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听我说完。其一:我可以为其续命三天,三天之内他的修为功力耗无变化,可三天之后他便会成为灵智尽失的蛮兽。他将不再是安臣雨,他只是一条吞食天地不分你我的黑龙。”

    林柏一听,嘴巴长得老大。吓得连连摆手道:“这个怎么可以!在这大陆,没有灵识的巨兽必定要被云宫斩杀。这个万万使不得。其二呢?”

    “其二就是我可以帮他治好伤口,变回人形,可是他的灵识无法再找回,只能永世长眠。”李崇轲回答道。

    “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啊!”林柏说道。

    李崇轲笑了笑,说道:“逆天改命之术,哪能尽善尽美?与其让他那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他这样安详地离去吧!”

    “我选第一种!”林柏说道。

    “什么?”李崇轲怕自己听错了,问到。

    “我选第一种!即使三日后被我亲手斩杀,臣雨也不会错过这最后的三天。我相信他跟我想的一样”林柏坚定地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夺神识

    “那好!我帮你!”李崇轲看完信说道。

    说完,他把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沧月珠拿了下来,放到林柏的面前说道:“待会儿我就会把这颗沧月珠推入他身体,沧月珠会把他体内的所有精元都释放出来,让他重新获得三天的活力。但是,进入龙体内的沧月珠会和龙血发生变化,再也变不回沧月珠了。它会变成和黑龙化为一体,变为它身体的一部分,将龙的神识都吸收干净,让安臣雨重新变成了一个没有灵识的上古巨龙。而这颗沧月珠也就成了巨龙的龙珠。这就是沧月珠的反噬!”

    林柏听完,长叹一声道:“我们龙族先祖,在九天新星的照耀下,从上苍获得第一缕灵识,到如今已过去了百万年。臣雨又变回巨龙,难道真的是天道循环吗?”

    “这世间本来就是这样!日月常新,天道轮回,我们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粒微尘而已。”李崇轲边说,便把那颗沧月珠托在手心之中,微微催入一些气劲,那颗沧月珠立刻又焕发出光芒来。

    然后,李崇轲翻转手心,任由那颗沧月珠缓缓坠入那黑龙的腹中。

    刹那间,那条黑龙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灰色的光芒,黑龙的胸口重新开始有了起伏,神态也从原来的痛苦不堪,慢慢转变成平静祥和。

    过了大约十来个弹指的瞬间,那一层薄薄的银光熄灭了。再看那黑龙也变成了安臣雨的模样。

    “臣雨!”林柏轻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安臣雨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眼神里满是疑问。

    “我死了?”安臣雨问道。

    “没有!没有!”林柏喜极而泣。

    “这样都没死?”安臣雨有点难以置信。

    “你真的没有死!我们元君施展回春手段,把你救了回来。”林柏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有三天的命。”李崇轲语气坚定,可眼神中缺浮现出一丝怜悯。

    林柏回头看了一眼李崇轲,摇了摇头示意他此时不要说。

    “只能再活三天了吗?那三天之后就死了吗?”安臣雨看着李崇轲问道。

    李崇轲欲言又止,看了一下林柏,又看了看安臣雨,没有再说话。

    安臣雨见李崇轲不在说话,便转过头去,看着林柏问道:“三王子,三天后我会怎样?”

    林柏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安臣雨坦然的说道:“虽然说我此次前来,送信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父母妻儿仍旧身陷囹圄,林萧云不除,我当真无法瞑目。元君能再给我三天性命,臣雨感激涕零。不论三日之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后悔。只希望能在这三天之中,杀回龙宫,救出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我便可以含笑九泉了。”

    说完这些话,他抬眼望着林柏,说道:“三王子,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告诉我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林柏长叹一声,无奈道:“元君给你用了禁忌之术,用沧月珠打入你的腹部,换取了三天的生命。但是,三天后沧月珠将把你的灵智吸干,你会重新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灵智的蛮兽,一条不折不扣的上古巨龙。”

    “能变成上古神兽?真是神奇!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安臣雨自嘲道。

    “这个变换成巨龙的时候非常不可预测。而且变成巨龙之后你不会再有任何生前的记忆。就算林柏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照样会一口把他吞掉。另外,在你腹中的沧月珠将会变成龙珠,将金日精华与炽热龙血结合在一起,一旦吐出来便会烧灼天地,威力无穷,你要慎重使用。”李崇轲跟他解释道。

    “那就在我变化之前,把我杀掉。”安臣雨抬头盯着林柏说道:“三王子,答应我。在我迷失理智之前把我杀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让我的家人好好活下去。”

    林柏用力的点了点头,往日叱咤云宫的青龙宫主,鲲鹏龙君三王子,在儿时玩伴面前哭成了泪人。

    李崇轲轻叹一声,转身离去。来到门口把身上的一枚虎符递给秦盈说道:“传我敕令,前军中军云宫集结,一个时辰之后青龙朱雀两宫随我征讨林萧云。”

    在场众人齐声唱喏。

    鲲鹏海,龙宫内。

    一名穿着飞鱼服的通传郎跪倒在林萧云禀报说禁军统领梁笙武率军回宫,前来复命。

    林萧云放下手中的酒杯,疑惑地问道:“谁让他回来的?他把安家都杀了?快传他进来。”

    一阵长长的传唤声过后,伴随着铿锵有力的铠甲摩擦声,梁笙武大步来到大殿中央,一撩铠甲下摆,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臣梁笙武奉龙王诏令,率军回宫,前来复命。”

    龙王有些糊涂,便开口问道:“安家都抓回来了吗?”

    梁笙武回复道:“安国公拿出先王御赐的丹书铁券,阻挠微臣抓捕。”

    林萧云有些恼怒,问道:“之前御赐那是之前的事情,与现在有何想干啊!那你什么事都没做怎么就回来了?”

    梁笙武回答道:“正当微臣准备要求勘验丹书铁券的时候,接到了大王的诏令,让我速速带兵回宫。于是我就回宫复命了。”

    林萧云大怒,他拍着桌子吼道:“寡人何曾诏你回来啊!你让人诓骗啦!”

    梁笙武此时也有些纳闷了,他对龙王说道:“启奏大王,诏书上的大宝印玺微臣检查过,千真万确。”

    林萧云低头思量了一会儿,一掌拍断了椅子的扶手,恶狠狠地说道:“辰妃,你犯下擅杀嫔妃的罪责,寡人都没来追究你。你尽然串通外臣,偷到玉玺,假传寡人诏令。罪该万死!”他咬着牙说出来了最后四个字。

    梁笙武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林萧云,见他怒容满面,龇牙咧嘴的恐怖模样,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林萧云顾自在大殿上骂骂咧咧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对梁笙武喝道:“梁卿听令,寡人令你即刻点齐兵马,将辰妃,安家满门尽数抓捕入狱。如有胆敢反抗者,当场格毕。”

    梁笙武低头抱拳道:“臣领旨。”转念一想,又问道:“启奏大王,那丹书铁券如何处置啊?”

    林萧云阴测测地问他道:“梁笙武,你是想当活将军呢?还是想当死将军?”

    梁笙武一个激灵,连忙叩拜道:“自然是给大王当活将军。自然是给大王当活将军。”

    林萧云皱着眉头厌恶地挥了挥手,梁笙武抱头鼠窜般躬身退了出去。

    安国公府内,辰妃与安臣风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虎符,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对策来。三天前,就在辰妃得到城关守将不遵自己的懿旨,射伤安臣雨后,她便预见到林萧云要对安家动手了。

    于是,她便开始谋划如何破解这个危局,坚持到云中仙宫的援军到达。

    她当晚便请林萧云到她的寝宫来饮宴,一同观赏刚排练好的舞蹈。

    两人各怀鬼胎,席间两人佯装温存,觥筹交错之后,辰妃谎称自己不胜酒力,要回房间稍事休息。

    离开之时,指派了林萧云垂涎已久的舞姬侍酒。林萧云欣然接受。

    辰妃回到房间之后,迅速换上短打的练功服,由内应带路进入了林萧云的书房,偷偷在三张空白诏书上盖上了玉玺。然后在返回酒席,陪伴林萧云到后半夜。

    后来,有两张诏书,一张用在了给安国公府解围上,另一张从侍从阁调来了面前的这枚虎符。最后一张给了安臣风。

    安臣风一拍桌子道:“辰妃娘娘,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这就拿着这枚虎符,去召集旧部,娘娘且待在国公府中,切莫再回龙宫了。”

    辰妃叹了一声道:“总是不忍心龙族子弟同室操戈,这样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安臣风抱拳道:“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时的伤亡比起长久以来受到林萧云迫害而死的龙族子弟来说,是值得的。”说完一抱拳,拿了桌面上的虎符就出门了。

    一个时辰不到,梁笙武带领着禁军又把安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在大门口摆起了冲车,待会儿准备把府门撞开后直扑内堂抓人。

    他想的过于简单了。

    安家世代征战,大小战役打了成百上千场,深谙兵法,精通排兵布阵之道。并且,整个安国公府建造的如同一个堡垒,易守难攻。

    安家上下不分男女,不论老幼,但凡有战力者皆顶盔掼甲,披挂上阵。众人严阵以待,阵前一英姿飒爽的女将,赫然是辰妃娘娘。

    梁笙武一看这架势,自知没办法轻易地拿下里面的所有人,所以他一方面积极准备攻城武器,另一方面派人赶紧去让林萧云速发援兵。

    随着梁笙武一声令下,巨大的撞墙木划着水浪冲向了国公府大门和院墙,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大块大块的石头被高高地抛起来,又重重地砸在了安家的内院之中。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白热化,安家虽然伤亡上来就很大,可得益于多年的沙场浸染,个个表现得临危不乱。

    不过他们也知道,凭他们这点人防守这么大的安国公府,陷落是迟早的事。

    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念头:援兵何时能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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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仙宫介绍:
我本想做逍遥仙,
奈何时运枉疯癫。
红颜纠葛断肠路,
望断凌霄望断天。
李崇轲只想跟他师傅一样,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机关术师,能进到大匠造府衙当差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可命运偏偏不让他如愿,把他捧上云霄之后又把他摔得粉碎。为仙为神还是为君王?李崇轲誓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云中仙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中仙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中仙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