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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醉儿心碎

    “木头!我不许你死!你快给我起来呀”刘醉儿冲到李崇轲身边,趴在他身上放声痛哭,两只手不断地拍打着李崇轲的肩膀。

    流云见状也慌了神,立刻抓起李崇轲的手腕,探了会儿脉搏,说道:“崇轲少爷只是晕厥了,小姐你莫要再敲打了,别把他给敲死了。”

    刘醉儿一停此言立刻收了手,伸手将流云推开,一把将李崇轲抱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峡谷外跑去。

    “你要去哪里?”李雁秋在丛林中无功而返,见到刘醉儿抱着李崇轲想要离开,于是出言问道。

    刘醉儿脸上挂着泪,双手横抱着李崇轲没办法跟都督见礼,她只要稍微地欠了欠身子,说道:“都督,崇轲中毒晕死过去了,我想...我想带他去解毒。”

    “你别傻了,这荒郊野外的哪里会有医馆。”

    李雁秋转身对身后亲随吩咐道:“就地搭建营帐,布置警戒。我要医治李先锋。”

    那亲随刚想领命,却听到李雁秋再次开口道:“另外,多派几支斥候进林子搜索,刚才那家伙身形极快,我用尽全力也只能看清一袭白衣。让斥候们搜仔细点,看看那人有没有留下点线索。”

    亲随领命而去。很快便来了许多搭建营帐的士卒。而四五队斥候也陆续钻进了密林,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都督可有把握治好崇轲?”刘醉儿一改刚才砍杀刺客时的那般凶狠,脸上尽是哀伤担忧之色。

    “本都督自然有法子治好他的毒。只不过这天道有序,因果循坏。救一人之命需要拿另外一人性命来换。你可愿意?”李雁秋目光炯炯地望着刘醉儿。

    “愿意,我愿意!”两个声音同时想起。

    李雁秋和刘醉儿望向了流云,李雁秋的脸上浮现处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不过旋即便消散于无形之中。

    刘醉儿一把将流云推开,说了句:“你捣什么乱啊!”

    然后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对李雁秋说道:“都督若是有办法救那傻木头,醉儿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与之交换。醉儿此生不求别的,只求这傻木头安然无恙,逢凶化吉。”

    李雁秋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一首雁丘词,道尽天下痴情之苦。

    李雁秋含笑摇着头,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刘醉儿,说道:“你真是个痴情女子。不过这一点你比我强。希望你那崇轲哥今生不负你吧!”

    “何时拿我性命?”刘醉儿眨巴着星光点点的大眼,问道。

    李雁秋呵呵一笑,从怀中乾坤无极袋中掏出了一枚明晃晃,亮晶晶的珠子,在手里掂了掂,道:“我有沧月珠在手,将死之人都能令其还阳,这点区区镖毒又有何惧?你且把小命收好,日后记得为仙族效命吧!”

    李雁秋拍了拍刘醉儿的肩膀,命人将李崇轲抬入帐中,随后落下帐帘,开始为李崇轲祛毒疗伤。

    帐内李雁秋挥汗如雨救崇轲,帐外刘醉儿度日如年心焦急。

    一晃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营帐的门帘才被掀开。一位小校端着水盆和沾满鲜血的绷带走了出来。外面等候多时的刘醉儿再也按耐不住,三两步便钻进了帐篷。

    “都督,怎么样?”刘醉儿进到营帐之中,见到李雁秋无力地瘫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李崇轲身上的伤口已经换好了新的绷带,仍旧有少许血液渗透出来,洇红了一片。

    李雁秋气息有些紊乱,她声音轻柔地说道:“已经没有大碍了。”

    刘醉儿蹲在了李崇轲身旁,拉着他的手,感到那手依旧冰凉如水,可看他起伏有序的胸膛,刘醉儿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都督为了救这傻子,耗费了许多真气吧!”刘醉儿来到李雁秋身边,轻轻地蹲了下来,乖巧地帮李雁秋捏着手臂。

    若是旁人这般举动,早就被李雁秋一掌拍出去老远。可今天李雁秋却没有抗拒刘醉儿,倒是任凭她揉捏着。

    “是耗费了些,不过不打紧,我待会用一两块日经珏,调息下便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李雁秋反过来出言宽慰刘醉儿道。

    刘醉儿忽然想起一事,随口便问道:“对了,大都督!刚才那刺客刚说道那个妙天画坊的时候就被白衣人给射杀了,说明背后谋划这次暗杀行动的人肯定与那秒天画舫脱不了干系。都督可曾听说过这个画坊啊?”

    “妙天画坊?”李雁秋摇了摇头,说道:“若是说画坊这般教人学画,售卖作品的地方,倒是遍布整个仙界。我自幼喜爱四处游历,京城的各个有名的街道了然于胸,可从未见到过有什么妙天画坊的。”

    “这样啊!连公主都没听过的话,相比是个不知名的地方。不过,这画坊老是跟那个傻木头过不去做什么?”

    “老是?除了这次还有那次?”李雁秋侧头过来问道。

    刘醉儿自觉失言,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刚才一时口误,口误而已。”

    李雁秋上下打量了下她,也没去多想,随后说道:“我小时候长在深宫之中,虽然时常偷跑出来完,可也不见得救能把那京城的角角落落给逛遍。再者说,若是那什么妙天画坊在京城之外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李雁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吧!等此次班师回朝后,我帮你问问傅财公公。他在京城里的年头多,对京城也熟悉无比。况且他是朱雀宫的宫主,底下有着掌握天下情报的飞鱼司,天下大小事情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老人家的耳目。若连傅财都查不出来的话,那我就让父皇调动玄天镜,准能推演出来。”

    一听说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刘醉儿立刻摆摆手道:“还要动用飞鱼司和玄天镜?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只是想到这件事情,顺口就问了问。”

    “不仅仅是你的问题,我也很好奇,这一个教人画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就能干出唆使当朝勋贵子弟刺杀我的先锋官的勾当。”

第四十七章 归京

    峡谷大战之后,幽冥军队意识到此刻还没到跟仙族殊死一搏的时候。于是在瀛洲地界大肆地掠夺了一番,将稀有矿产以及大量瀛洲人口掳掠回了戾洲。

    李雁秋一面安排人护送李崇轲回玄洲仙界,一面加紧收复失地,巩固防御工事,以防魔族再次来袭。

    刘醉儿和流云陪着李崇轲,乘坐都督安排的快船趁着最近的一次季风,只花了二十多天便返回了京城。

    瀛洲大捷的消息早在十天前便被呈送到了李淳罡的御书案上。元君大为喜悦,一扫近日来精神萎靡不振的状态。当即宣布大赦天下,免除瀛洲各族百姓三年的赋税,普天同庆。

    当护送李崇轲归来的这支小队来到京郊约十里的时候,眼尖的流云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官道的前方旌旗招展,人头攒动。

    “小姐,快出来看呐!官道上好多人!”流云拨转马头,靠近马车车窗对刘醉儿说道。

    刘醉儿撩起窗帘,除去了戎装的她姿容娇丽,刚一探出头来,只是轻柔地抬了一下眼眸,那纯洁无暇之中捎带一点美艳的面容立刻散发出诱人神思的光茫来。

    照顾李崇轲归京的这段路途竟然成为了她近几年来无比美好的日子。在没有了杀戮与担忧,只需一门心思与她的傻木头朝夕相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以往阴沉的脸上也多了许多明媚的笑容。

    刘醉儿竟然有些感谢起射伤傻木头的那个刺客来。

    “发生了什么事?”刘醉儿笑吟吟地问道。

    流云伸手一指前方官道,刘醉儿顺着手势望去,看了两眼便说道:“我看到了元君的明黄伞盖,定是知道了傻木头打了胜仗负了伤,特地来迎接的他的。”

    随后又吩咐道:“车夫把车赶得快一些,别让元君等久了。”

    “元君可真是恩宠崇轲少爷啊!这排场迎接凯旋归来的雁秋公主也不过如此吧!”流云沾沾自喜道,心中感到与有荣焉。

    不一会儿,这一车一马便来到了十里长亭。

    这里的场面比刘醉儿想象得更加宏大和隆重。除了李淳罡亲自到场硬接之外,朝中有头有脸的王公大臣们以及四大宫的宫主也到了场。

    李崇轲在不久前才被刘醉儿给推醒,整个人还处于懵怔的状态。他被刘醉儿搀扶着,走下了马车,一抬头却看到了如此的场面,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

    “我再回去睡一会儿,怎么还在做梦?”李崇轲说完,便转身要返回车中,刘醉儿柳眉倒竖,瞪了一眼李崇轲低声呵斥道:“死木头,你昏头啦!元君亲自来迎你,你竟然还要回车里睡觉?你没看到我爹爹也在吗?你要是让我下不了台,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刘醉儿的威胁果然比腊月里的冰水更能浇醒人。李崇轲立刻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随后睁大了眼看清楚了眼前十步之外的人正是云中仙宫的元君李淳罡。

    李崇轲像是被雷急中了一般,捂着胸口,快走几步来到元君面前,匆匆忙忙地要下跪叩头。

    “伤口还在疼吗?”李淳罡弯腰伸手扶住了李崇轲,示意他免礼。

    第一次听到元君用这般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李崇轲的内心竟然涌起一丝家人般的温暖。

    “中...中了毒,伤口...伤口愈合得有些慢!”李崇轲磕磕巴巴地说道。

    “待会儿让云宫的御医帮你看看,再服一些温补的药,将养些日子,应该就能痊愈了。”李淳罡柔声说道。

    李崇轲心中有股丝丝的暖流,顺着元君的话语流淌到了全身。他眼中有些湿润,这种久违的亲情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

    “回元君的话,承蒙公主殿下使用沧月珠帮末将祛毒疗伤,已经耗尽了沧月珠的精华。公主说这三个月内都无法再使用了。末将何德何能还敢再接受御医的治疗啊!况且臣寸功未建,怎可劳动元君大驾远迎!”

    李淳罡气息有些弱,说话的声音比刚刚要低了许多。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率领孤军在那个峡谷处坚守大半日,缠住敌军主力,等来飞凤军合力击溃了幽冥贼军。也正因为这一战,使得大军得以收复失地,把贼人赶下了海。此等功劳难道配不得朕亲自相迎吗?”

    说话,元君有些无力地抬了抬手,身边的傅财立刻心领神会,他清了清嗓子,拿出诏书来宣读。

    李崇轲望着身穿朱雀朝服的傅财,今日他是以朱雀宫宫主的身份前来参加仪式的。当他宣读完诏书的内容,李崇轲才知道自己又晋升了。

    “光武将军,领羽林卫指挥使?”李崇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跃成了二品实职将军,还统领了元君的禁军?

    刘醉儿看到李崇轲傻傻地站立在原地,就知道他还处于震惊之中,立刻捅了捅他,提醒道:“木头,还愣着干嘛?赶快谢恩领赏啊!”

    李崇轲如梦方醒,立刻三叩九拜,口呼谢恩。

    待李崇轲行完大礼,元君再次弯腰想去将李崇轲搀扶起来,可未曾想气力不济,一个踉跄便倒向前去。

    李崇轲眼疾手快,一把将元君扶住了。

    “扶好我,别让人看出来我病了。”李淳罡的额头已经满是密密的汗珠,他喘着粗气对李崇轲说道。

    李崇轲一脸狐疑,但看过了元君的面色之后,心中也浮现出了几分担忧。

    “元君莫慌,待末将输几道真气给元君,可支撑元君回宫。”李崇轲搀扶住了元君,右掌按在李淳罡的腰间,暗暗送出了三道真气。

    李淳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忽然好了很多。他立刻转身,对着身后欢呼雀跃的人群展演欢笑,挥动着右手频频向人群示意。

    “自从你们出征之后,朕便觉得这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精神也大不如从前,往往到了午后便开始觉得困倦,一睡便要睡到第二日的清晨。最令我担心的是,上个月开始,我的定气珠无论无何都催生不了真气了,这具身体如同朽木一般,不堪驱使了。”

    李崇轲搀扶元君上了车辇,陪同他回云宫。一路上听元君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身体变得如此不堪的原因。

    就在满城百姓集体欢迎李崇轲凯旋归来的时候,人群中有两个人,目光森冷的盯着远去的车队。

    一人说道:“元君驳了咱们参李崇轲的折子,不同意让他为咱们的两个孩子偿命。老国公,咱们结下来怎么办?宏儿和牧之可不能白死啊!”

    另一老人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在朝堂之上动不了那小子,那就只能动用其他力量了。我的孙子可不能白死。”

    “您老是说要动用海那边的关系?可是若这仙族真的亡了,我们又当何去何从?”

    “怕什么?咱们还是做咱们的官,谁来当元君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咱们两家气运延续下去,管他城头上插的是谁家旗帜?”

第四十八章 神秘中毒

    送元君就寝之后,李崇轲便跟随傅财退出了寝宫。

    “公公,元君这病...”李崇轲欲言又止,回头望了望宫门,想到刚刚元君对他那种家人般得温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波澜,鼻头一酸,两行清泪便滑落了下来。

    傅财长叹了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元君这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

    此言一出,李崇轲大惊失色。

    “下毒?这深宫大内,何人能有如此手段?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傅财摇了摇头,说道:“查不出来。我亲自带了飞鱼司的探子把宫中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就是查不到这毒是从哪里进来的,也不知道是何时下的毒。只知道自从瀛洲战事吃紧开始,元君的精力便逐渐消退,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李崇轲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道:“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否则我定将其轰成齑粉!”

    傅财苦笑一声,道:“老奴又何尝不是呢?虽说杀了一批可疑之人,但老奴我知道,这些都是小鱼小虾,关键人物一直身处云端,不见其踪迹啊!”

    李崇轲忽然想到一点,立刻说道:“有没有试过用玄天镜推演下?”

    傅财点了点头,说道:“元君早就试过了,可只能看到一个身着白衣之人,手指上在滴血,可是却只能看到背影,无法辨识其面容。不过,即便如此,朱雀宫和飞鱼司还是根据那人的身形抓了一些人,但最后都确认不是下毒之人。”

    “那可有解毒之法呢?”李崇轲问道。

    “有!”傅财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崇轲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敢问公公,解毒良方在何处?崇轲现在就去取来!”

    “瀛洲,飞凤军营帐,昭武公主手中,名曰沧月珠!”傅财转过身来,昏花的老眼中似乎有些泪花。

    “什么?”李崇轲听闻此言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公主的沧月珠已经为救崇轲耗尽了精华,公主说这几个月都无法再使用了。”李崇轲睁大了眼睛,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害了元君!”李崇轲的内心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国负伤,公主用沧月珠救你合情合理。元君之前一直不敢把实情告诉你们,就是怕影响了前线战事,原本想着等仗打完了再用沧月珠祛毒,可没想到...”

    老傅财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伸手扶起了李崇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忽然傅财似乎想到了什么,抹去了泪水对李崇轲说道:“孩子,元君有口谕给你。”

    李崇轲一听,立马想下拜接旨,却被傅财一把拉住。

    “元君不想引起他人注意,特地嘱咐让你站着听旨。”傅财说道。

    李崇轲点点头,垂手在旁等着傅财宣旨。

    “元君口谕,朕已查到证据,能够证明你爹爹的清白,不过当前政局不稳,暂时不能将此事公之于众。不过,假以时日,真相定能大白于天下。另外,朕十分喜爱你这样的晚辈,想收你为义子,此事待公主回来与之商议后再做定夺。”

    傅财说完,便双手相握与腹前,望着李崇轲。

    “我爹当真是清白的?”李崇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元君要收我做义子?”

    傅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慢慢想吧!”随后便离开了。

    回到了刘府,李崇轲在参加完刘复通特地为他和刘醉儿办的接风宴后,带着醉儿来到了刘复通的书房。

    “世伯,元君病重之事你可知道?”李崇轲望着刘复通问道。

    还没等刘复通回答,刘醉儿却抢先问道:“元君病了?怪不得今早在迎接我们的时候摔了一下,我还以为元君等我们站久了腿脚发麻呢!原来...”

    “胡说什么呢!在军中这么多时日,怎么还口无遮拦?”刘复通出言呵斥道。

    随后,刘复通在书案后坐了下来,翻开一本书边看边回答道:“的确有传闻说元君病了,每日早朝先是改成了三日一朝,现在又改成了七日一朝会了。”

    李崇轲上前一步,双手按在书桌之上,继续说道:“世伯,你可知道,元君身体每况愈下竟然是被人下了毒。”

    刘复通拿书的手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将书翻过一页掩饰了过去。

    “不可能,谁说的谣言,大内防卫那么森严,还有飞鱼司密布全城的耳目,想要在宫中下毒?简直是开玩笑。”刘复通说道。

    刘醉儿也不相信,她坐在椅子上说道:“爹爹说的没错,笨木头竟然能信这种鬼话。”

    “是真的,傅财公公亲口告诉我的!”李崇轲见他们不信自己,连忙把傅财搬了出来。

    吧嗒一声,刘复通手中的书掉落在了桌子之上。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元君一开始只觉得是没有休息好,精力不足,可时间长了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劲,现在连定气珠都使不了了。白天的时候,还是我输了三道真气给元君,他才能勉强支撑回宫的。”李崇轲说道。

    刘醉儿吓得站了起来,张大嘴巴说道:“竟然真有此事?何人所为?竟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李崇轲摇了摇头,说道:“凶手没查出来。虽然动用了玄天镜去推演,可也就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手指上流着鲜血,其他的线索一点都没有。”

    “好了,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早些回去休息吧!”刘复通忽然起身,开口婉言让他们离开。

    “世伯,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完呢!”李崇轲觉得今天的世伯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明日再说吧!世伯我有些不舒服,想早些休息!”刘复通也不等他们说话,便把他们俩给推出了书房。

    李崇轲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刘醉儿道:“今天你爹爹怎么了?为何不听我把话说完?还有,为何世伯要睡书房啊?”

    刘醉儿伸手一拉李崇轲,快步往自己的竹园小楼跑,边跑边说道:“我也是才回家,知道的东西不比你多。你不是有话没说完嘛!去我哪里说!”

第四十九章 小楼叙旧

    两人来到小楼,刘醉儿关上房门,笑吟吟地拉着李崇轲来到她的梳妆台前,拿出一支金簪摆在李崇轲面前晃了晃。

    “这簪子不错嘛!这彩凤的工艺真好,栩栩如生,跟公主的那只上古彩凤极度神似!特别是那振翅欲飞的样子...等一下,你这簪子哪里来得?”

    李崇轲看着看着,觉得不对,于是开口问道。

    “公主给的!”刘醉儿一把将彩凤簪抢了回去,抬着下巴得意的说道。

    “公主怎么会给你这么贵重的天家饰品啊?”

    “为什么不能给我?公主说,既然我都愿意拿命去换你的命,那把我的人给你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于是就给了这个彩凤金簪我,让我成亲的那天戴在头上,希望她的祝福能让我幸福一生。”

    刘醉儿双手把金簪握在胸口,一脸陶醉的样子。

    “成亲?醉儿,你要跟谁成亲啊?”李崇轲一脸惊愕,急着问道。

    “你...”刘醉儿胸中一股气从自己的丹田之中极速顶了上了,拥堵在肺中就就不能散去,她好像破口大骂眼前这根木头柱子,可是又怕自己一开口把这气氛给破坏掉了。

    于是,刘醉儿双手自然地垂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心中告诉自己,莫要跟一个木头生气。

    “自然是你呀!我的指挥使大人。”刘醉儿强装笑意,眨巴着玲珑双眼,望着李崇轲。

    “我?”李崇轲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随后傻笑道:“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怎么?难不成你不愿意?”

    眼看着刘醉儿要凶相毕露,李崇轲立刻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飞快地伸出双手,握住了刘醉儿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愿意,自然愿意。我这就去跟世伯提亲。”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提亲要挑个好日子,哪有想你这般莽莽撞撞,两手空空地就跑去未来岳丈面前,开口娶人家女儿的?”刘醉儿此刻说话的身份似乎已经不再是刘复通的独生女儿,而变成了李崇轲未过门的妻子。

    “对对对!醉儿所言极是。这件事情我得慎重些,找京城里最好的媒婆,先来说亲,然后再置办多一些体面的彩礼。嗯!这些事情一个都不能少。”李崇轲一边说着,一遍用右手敲打着左掌。

    刘醉儿见他如此慎重的模样,心中一股暖意流转全身,她面含幸福的笑容地依偎在李崇轲的肩头,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不用着急,成亲这等大事有很多环节要处理,你慢慢弄,我等你!”

    李崇轲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抱住刘醉儿柔声说道:“元君赏赐的宅邸估计还有两三个月就能住进去了。这段时间我会抓紧时间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然后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刘醉儿嫁了一个好儿郎!”

    就在两人甜言蜜语,你侬我侬之际,远在瀛洲的李雁秋却接到了父王病危,要她速速归京的密函。

    由于走的是家信,所以比官府的调令要快上许多。可李雁秋无法等到正式的公函抵达,她心中已经如同火烤炭烧一般,无比煎熬。

    当晚,她把几个心腹大将招进幕府,简单地吩咐了一些驻守条令,随后便单人独骑地星夜回了玄洲。

    瀛洲和玄洲远隔万里,即便是上古神兽飞翼彩凤也需要连续飞上五天五夜。李雁秋归心似箭,每日只让彩凤落地一回,每回半个时辰。她吃喝都在彩凤背上,困了就那绳索将自己绑在彩凤身上,抱着它的脖子将就着睡一会儿。

    “父皇因何生病?可寻御医看过?”披星戴月的李雁秋前脚刚落地,后脚便踏进了李淳罡的寝宫。

    握着父皇冰凉的手,看着自己的爹爹脸上蜡黄毫无血色地昏睡着,心中泛起了浓浓的背上,这位令幽冥大军闻风丧胆的中天女武神,竟然落下了泪来。

    老傅财声泪俱下地把自他们出征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李雁秋听。

    “公主,老奴没用,没能照看好元君,还请公主治老奴的罪!”老傅财痛哭着跪了下去,为自己请罪。

    李雁秋连忙起身将他搀扶了起来,好言宽慰道:“傅爷爷你说的哪里话!父皇自小便对我说,您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无论如何不会对您有半分的责怪的。况且,此次下毒之人是个绝世的高手,如此不动声色地刺杀,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教人防不胜防啊!”

    傅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公主,眼下当务之急是将元君体内的毒祛除掉。追查凶手的事情就交给朱雀宫吧!”

    “可是,我的沧月珠已经在帮李崇轲疗伤的时候耗尽了精华,这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用。傅爷爷,你知道这天下哪里还有沧月珠吗?”李雁秋望着手中暗淡无光的沧月珠,心如刀绞。

    “有倒是还有一颗,只不过...”傅财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李雁秋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拉着老傅财的手,急切地问道:“还有一颗沧月珠?它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拿来!”

    傅财连忙拜手,说道:“不可!不可!公主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现在这时间能救我父皇的,便只有这颗珠子了。傅爷爷,你快告诉我,那颗沧月珠现在究竟在哪里?”李雁秋眼眸之中满含泪水,恳切地求傅财道。

    老傅财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这中天仙族原本有两颗沧月珠,一颗由先元君传给了你父君,再由你父君传给了你。另外一颗,早在先元君之前,便在一次与幽冥大战之中,被前任幽冥魔王夺取,现在应该在幽冥大帝拓跋无念手里。”

    说到这里,傅财再一次劝道:“可是公主,那魔界的幽冥皇都可非同寻常,拓跋无念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公主切莫冲动。老奴这就去求求公冶子大师,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沧月珠补给精华。”

    李雁秋见傅财老泪纵横,心中倒也是不忍让其伤心,于是出言哄骗道:“傅爷爷放心,雁秋就在这里守着父皇,哪里也不去。”

    老傅财见公主答应了不去找另一颗沧月珠,于是放下心来。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了两份诏书,递到了李雁秋面前。

    李雁秋一脸疑惑地将诏书接了过来,缓缓将其中一份展开。

第五十章 雁秋赴幽冥

    “父君要认李崇轲为义子?”李雁秋看完诏书,抬起头疑惑地问傅财。

    老傅财点了点头,把若干年前宫廷内外发生的那件离奇事件捡重点跟李雁秋说了一遍。

    李雁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怪不得我这段时间总觉得父君在可以提拔李崇轲,虽说这小子的确不错,可这提拔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听完傅爷爷说完这些往事,算是解了我心中的这个结。”

    傅财轻叹一声道:“元君如此英武,可一直以来膝下无子,始终是元君的遗憾。如今能得知自己的亲侄子还在世,元君的心情...”

    说到这里,傅财忽然意识到李雁秋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慌忙改口道:“公主殿下自然是神武非凡,全天下都知道中天有个女武神...”

    “好了,傅爷爷你不用说了。”李雁秋一摆手,制止了傅财的话语。

    “我知道仙家元君这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只不过我不服!论才华论能力,我哪一点配不上这元君的位子?不过,我不争这个。我为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宁,不是为了那个虚位。”

    说完,李雁秋甩下两卷诏书,起身便想离开。

    “公主,你还有一卷诏书没看呢!”老傅财举着两卷明黄诏书,快走两步追上前去。

    “父君要认谁做义子,要传位于谁,我都没意见。”说完,便离开了寝宫。

    “公主,你要去哪里?”傅财眼看着李雁秋放出了她的那只彩凤定阳兽,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上前劝阻道。

    “傅爷爷你让开,我要去为父君夺回那颗沧月珠,来救父君的命!”

    “公主,万万不可啊!那幽冥皇都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万一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这仙界该何去何从啊?”老傅财舍命挡在彩凤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这飞兽的缰绳不肯放手。

    “还有李崇轲啊!傅爷爷难道忘了?”李雁秋一甩手掌,一团气劲直扑傅财面门而去,傅财脸色大变,立刻松开双手运气抵御,连发数着才化解掉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也就在傅财慌乱之际,李雁秋胯下的彩凤忽然嘶鸣一声,腾空而起,在云宫之上绕树三匝,随后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哎!坏了!坏了!”老傅财在寝宫门前跺脚大喊道。

    “让她去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傅财身后传来,老宦官急忙转身,见到是李淳罡正披着一件外袍,斜靠在殿门之上,抬头望着空中远去的女儿。

    “元君,请恕罪!老奴没能阻止雁秋公主,老奴死罪!”傅财急忙叩拜在地,忙不迭地忏悔道。

    脸色越来越黄,嘴唇也呈黑紫色的李淳罡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轻声地说道:“这世间没人能阻止的了雁秋孩儿想做的事情,随她去吧!”

    老傅财缓缓起身,忧心忡忡地说道:“元君,老奴还是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要不要让老奴派些高手保护公主?幽冥皇都可是凶险异常,她一个女子...”

    李淳罡拜了拜手,浅浅地笑道:“雁秋可不是寻常女子,她可比许多男儿更勇猛呢!”

    傅财点了点头,随后靠近元君,对他说道:“元君,老奴已经按照元君地意思,将两封诏书之事与公主殿下说了,殿下没有意见。”

    李淳罡笑了笑,说道:“朕刚才都听到了。雁秋孩儿心性纯良,没有那么多心思来应对朝堂之上的纷争。去年冬节的时候,朕也跟雁秋探讨过这个问题,雁秋之说自己只是觉得这传男不传女的祖训不合常理,不过她自己倒真的没有想当这元君的想法,她觉得领兵打仗才是自己想干的事情。”

    傅财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那元君思量好了?确定想传位于李崇轲?”

    李淳罡点了点头,说道:“观同这孩儿我真心喜欢,除了胆大心细,勇武过人之外,他还有一种品质,是雁秋孩儿没有的。”

    “哦?何种品质?老奴怎么没有察觉出来?”傅财想了想,摇头道。

    “坚韧,那种卧薪尝胆的坚韧。你也知道,那玄天镜已经推演出咱们仙界有一大劫难,唯有李崇轲方可解此危局。这段时间朕也思量了许久,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玄天镜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可朕最后还是想明白了。既然仙界危局无法避免,那危局之中如何熬下去才是仙族能够延续的根本。雁秋孩儿性子太刚烈,生来内心之中就充满了骄傲,若是让她在这种逆境之中担任复兴大业的话,朕担心...担心她会支撑不住。”

    李淳罡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天空中的晚霞上,似乎这样会使自己的内心离女儿更尽一步。这位叱咤风云的元君直到生命的尽头,思量的却都是社稷与苍生。

    李雁秋走后,元君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他强打着精神,顶住了朝野之中唐杨两家的强烈反对,先是宣告天下,去除李广陵之前所有的罪名,随后纳李崇轲为义子。很快封李崇轲为晋王,立为国之储君。

    在李淳罡生命之中最后的三个月里,除了定立了国本,将玄天镜等国之重器移交给了李崇轲之外,还将之前李广陵和刘复通一系的官员提拔到了各个重要的位置,包括了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宫以及二十八星宿之职。

    更重要的是,在李淳罡最后的弥留之际,他还立下遗诏,将忠义侯府千金-刘醉儿指给了李崇轲为太子妃,另外还赐了一个淳安郡主的封号。

    做完这一系列安排之后,一带英主李淳罡于当年的冬季与世长辞了。

    一时间,整个中天乃至仙界都沉浸在无比悲伤的情绪之中。

    而李雁秋却迟迟没有了消息。有传言说她秘密进入了幽冥皇宫,刺杀拓跋无念却失了手。也有传言说,雁秋公主没有去那个令人胆寒的禁地,而是在京城郊外的一处隐秘的别院之中告别了尘世,不再牵扯世间之事。

    尽管众说纷纭,可这位仙族的女武神真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还有一位悄然离去的,便是那驮扶族的王子,奇巧大师公冶子。他的离去没人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任何线索告诉世人他去了哪里,这个人仿佛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

    就在仙族大丧,李崇轲仍以储君身份处理国政之时,瀛洲边关再次传来幽冥魔族大举入侵的急报。此次幽冥的入侵与以往不同,他们似乎对中天在瀛洲的防务了然于胸,刻意地避开了那些有重兵把手的险关要塞,兵锋直指玄洲国都-云中仙宫。

    至于画舫,在这个风云变幻,波谲云诡之际,忽然销声匿迹了。

第五十一章 玄洲陆沉

    元君驾崩,仙界动荡之际,幽冥大帝拓跋无念倾魔族之兵进犯仙界。储君崇轲率飞凤羽林殊死抵抗。

    然而,那魔族军队似乎对中天军的布防了如指掌,并且他们得到了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神秘力量,将仙族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已经打到玄洲外围了?怎么这么快!”李崇轲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把刚得到的军报扔在了地上,双手按压着眉头。

    “该死的,头又开始痛了!”李崇轲朝殿外望了一眼,看到一个小黄门身着铠甲,手按兵刃,申请肃穆地站立在大殿之外。

    “连他们都开始披挂了,傅爷爷真是心思缜密啊!”李崇轲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觉得不幸。

    “来人!传刘复通元帅来殿议事!”他大声喊道。

    那黄门应了一声,施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了。

    不一会儿,满脸疲惫的刘复通从殿外大步走来。撩起甲衣便要下跪行礼。

    “刘世伯,使不得啊!”李崇轲立马上前伸手阻止。

    “元君,虽然登基大典还没开始,但您已经是仙界的元君了。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刘复通执意地跪了下去。

    李崇轲把礼毕的刘世伯搀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来到一旁坐下。

    “世伯,刚接到的军报!魔军已经打到玄洲外围了。我想亲自挂帅,带着羽林飞凤两军前去御敌。这云中仙宫就托付给世伯了。”

    刘复通一听,立马摆起手来,连声说使不得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那魔君拓跋无念都亲自上阵打到咱们家门口了?我这个李家儿郎怎么就不能去会会他?”李崇轲有些气愤。

    “元君,如今仙界刚刚失去了一位英武的君主,大丧还未过。若元君你再有个意外,咱们仙族就完了!况且,那拓跋无念是何等厉害的角色。雁秋公主去了幽冥皇都这么久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刘复通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可李崇轲却伸手打断了他。

    “世伯,以前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可这次崇轲想任性一回。云宫的安危就交给世伯了!”李崇轲用力地按了按刘复通的双手,站起身来便出了大殿。

    很快,李崇轲便带着羽林飞凤两军开赴了玄洲边关。

    数日后,刘复通先后接到了飞鱼司传来的两封加急军报。

    其一:魔军少量部队以及仆从军牵制住了元君的主力,利用地利优势使得李崇轲进退两难。

    其二:拓跋无念带着魔军主力昼伏夜出准备奇袭云中仙宫,先锋已经到了近郊。

    “这可如何是好!公冶子你这个王八蛋,大厦将倾之际你却逃得无影无踪!我一个人怎么面对这困局啊!”刘复通心乱如麻,慌乱中将七成兵力部署在云宫近郊,企图将对手挡在城门之外等待援军的到来。

    魔族的军帐之中十分昏暗,拓跋无念看完前线传来的密报后嘴角抽动了几下。

    火光忽明忽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外强中干!去,让他们派两波狼骑去冲击下仙族的防线!”拓跋无念把令牌交给了一个小兵。

    半个时辰后,一封军报便放到了拓跋无念的案头!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摇晃了几下,拿起军报瞥了一眼,自信地说道:“果不其然!李淳罡死后,仙族真的没人才了!摆这种阵就是找死!”

    随后,拓跋无念发布了两条军令:

    一,主力军队全线出击,从正面掩杀过去与仙族军队混战在一起。

    二,四大煞君与八大殇将集中攻击仙族军队防御最薄弱的一处。

    “你们只准前进,不准后退。打进云中仙宫,夺回荒芜鼎。我与你们共享仙界天下!”拓跋无念在出发前对他手下的顶尖高手们许诺道。

    幽冥这种破釜沉舟的战术尽然起到了奇效,两个时辰后这支十二人的小队便冲出了重重军阵,像一把尖刀直刺的云宫禁庭。

    原本刘复通还觉得魔族全线出击正中下怀,可以利用自己密不透风的防御圈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

    可当自己得到消息说有一处防御被一股精兵突破的时候,他的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只冲进来十二人吗?”刘复通问传令兵。

    那小兵点点头,看了一眼情报后回答道:“上面是这么说的,这十二人突破防御后直奔云宫来了。缺口很快就被堵住了!”

    “不好!快敲钟召集四宫星宿!”刘复通一拍桌子大喊道。

    “当当当!”云宫中的响彻着紧急求援的钟声。

    四宫的星宿闻讯率军赶到,花了惨痛的代价才将这十二人包围住。

    可阵型已变,外围的幽冥大军趁势蜂拥而入,仙族精锐尽出才勉强稳定住阵脚。

    援军迟迟不到,独木难支的仙族军队渐显颓势,防线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将会崩溃。

    “报!元君和郡主星夜率羽林飞凤回援!现在已经投入了前线战斗!”传令兵一口气把话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好啊!太好了!崇轲和醉儿来得太及时了!既然前线有了援军,那咱们就在这里把闯入云宫的贼人就地正法吧!”刘复通拿起武器,冲出了大殿。

    “咱们被困住了!”眼看就要冲到荒芜鼎的祭坛面前,可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十二名魔族的绝顶高手相互依托着竭力抵抗,维持着阵型!

    “蛮族无理,莫再顽抗!”御气浮与半空的木子白须发皆张,气劲充沛地压制着企图突破包围圈的魔族。

    魔族人天生有副蛮横的躯体,只要头颅不被砍掉,受再重的伤也能很快愈合!况且,魔族的血脉也不适合修炼气道绝学!长久以来,魔族与仙族开战都是以海量的士卒进攻来消耗对方的气劲,待仙族气绝之时再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但煞君与殇将却是例外。这些魔族之中的权贵不知从何处习得改经修脉的秘法,强行练得仙族气道并渡过了天劫。

    “木子白,你个老不死的!想困死我们,做梦去吧!”其中一个殇将从背后掏出一面红色骷髅幡,用尽全身气力插进了金砖之中。

    随后,另外三个殇将立刻围在了骷髅幡周围呈品字型站开,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传送结界被缓缓打开。

    “魔族什么时候也会开启传送结界了?”血战归来的李崇轲坐在避水烟云兽上看见了这奇观!

    “既然带不走荒芜鼎,那就毁掉它吧!”一个空洞的声音从结界之中传来。

    随着声音穿过黑色结界的,还有一粒金色的小球。这小球晃晃悠悠地飘在了半空之中不断盘旋,引得在场的所有仙族星宿们都仰头望去。

    “金丹入心法!快!快阻止他们!”刘醉儿在飞兽上挥舞着双手朝木子白大喊着!

    木子白听到刘醉儿喊出这几个字,脑子里似乎被雷电击中一般。他立刻连连打出数到气劲,想把那面骷髅幡摧毁掉。

    魔族人哪里会让他得逞,接连两个殇将跃起,鼓足了护身真气来抵挡木子白的招式,却被轰得一个丢了一只胳膊,另一个丢了半拉肩膀。

    尽管木子白乃仙界第一气道,此时却也无力回天。

    那粒原本慢悠悠的金丹忽然加速,眨眼的功夫轰的一声撞进了地面,在金砖之上留下一个空洞后消失不见了。

    “当啷啷!”刘醉儿手中的剑跌落了下来,“完了!全都完了!”

    在场的众星宿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空挡,四大煞君与八大殇将迅速钻进了传送结界,消失地无影无踪。

    幽冥大帝下令吹起全面进攻的号角,而自己却带领四大煞君与八大殇将遁走了。

    玄洲大陆开始不断地震,天空的颜色也由橙色逐渐变白变亮,仍在各地激战的仙族军队以及他们的盟军目睹了这怪异天象,他们的心渐渐变得寒凉,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刘醉儿一头扎进了木子白的怀中,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

    木子白似乎卸去了所有的压力和防备,连日来的苦战让这位白发老人又苍老了许多。

    “都散了吧!该结束了!”木子白对云宫二十八星宿说道。

    没有一个人动。

    刘复通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抱了抱浑身是血的李崇轲,目光转向了在木子白怀中痛哭的刘醉儿。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金丹入心法会带来什么结果。而刘复通更加明白,这帮蛮族是从哪里学来了这毁天灭地之法!

    “你们走吧!去妖界的苍梧山!在那里东山再起!”刘复通对李崇轲说道。

    “我不走!我要跟大家死在一起!”李崇轲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嘶吼道。

    “带他们进荒芜鼎!”木子白推开刘醉儿,对身旁的赤里戟说道。

    赤盔红甲的将军收起了兵刃,对着刘醉儿和李崇轲抱拳拱手道:“元君,郡主,请!”

    “我不走,我是元君怎么可以临阵脱逃!”李崇轲喊道。

    刘复通从怀里掏出一枚翠绿的玉珏,递到了李崇轲面前。

    “这是流云的精魄,这孩子为了救我死在了魔族手中。他临死前迟迟不愿咽气,恳求我把他的魂魄定阳进玉珏,他想时刻跟你们俩在一起!”

    话说到此处,刘复通已经老泪纵横。

    “走吧!只要你们活着,仙族就灭不了!”木子白朝着赤里戟挥了挥手,后者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带着侍卫将两人带向了祭天台。

    “二十八星宿,开启荒芜鼎法阵!”木子白高声喊道,双眼死死地盯着远处不断变强的白光。

    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玄武,北方白虎。

    四大宫主将自己的圣物法器按照顺序,依次插进荒芜鼎。其他四宫星宿依照周天星宿四季变换的次序,将浑厚的气劲输入进了荒芜鼎。不一会儿祭天台周围流动的河水开始沸腾起来,光华笼罩了荒芜鼎,鼎盖缓缓地升了起来。

    刘复通猛地怒睁双眼,对李崇轲和刘醉儿大喝一声:“快进荒芜鼎!”

    刘醉儿伸手紧握刘复通的手臂,说道:“爹爹,女儿不想走!”

    可刘复通不由分说,,左右两掌便将李崇轲和刘醉儿推进了荒芜鼎,

    “为了仙族的延续,你们要活下去!”刘复通说完便返回了祭天台。

    “都结束了!诸位都散了吧!”刘复通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二十八星宿们一动不动,没有人离开。

    “把我们都定阳了吧!变成玉珏交给两个孩子们!等他们安顿好了,再找和合适的仙胎把我们的命都续上!”老傅财靠着石柱缓缓地坐了下来,疲惫地卸去了身上染血的铠甲。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刘复通环顾四周,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可是,这样只能保留住你们的功法,保不住你们的记忆啊!”刘复通的手颤抖起来!

    “这有何妨!我们潇洒一世已经足够了!有没有这些记忆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杀了这么多魔头早就够本了!”木子白一甩衣袖,仰天大笑。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大笑了起来,缓缓坐下,开始将神识凝聚,等待着刘复通的定阳符。

    光华过后,刘复通将着一包沉甸甸的乾坤无极袋递给了李崇轲,里面除了刚刚定阳的诸多仙族高手玉珏,还有仙族的传世法器。

    “快进去!”刘复通一把将哭成泪人的两个人再次推进了荒芜鼎。

    李崇轲和刘醉儿进到鼎中,见到正中央悬浮着两样仙族至宝:璨星珠与璀月壁。

    外面的刘复通见他们还没有动静,拼命地呼喊着:“把璨星珠与璀月壁放进玄天镜的镜台!快!没时间啦!”

    突然,幽冥魔军特有的号角声已经响起在庄严的祭天台外。刘醉儿满面泪痕,一手抓住了璨星珠,另外一只手把璀月壁扔给李崇轲,用力将李崇轲推向了玄天镜,大吼道:“还愣着干嘛?想让外面的人都白死吗?”

    李崇轲紧握双拳,咬了咬牙,与刘醉儿一起闭起了眼睛,同时按下了法器。

    鼎盖落下,一道幽蓝的光沿着祭天台的平面向四周扩散开来。原来祭天台最中央位置的荒芜鼎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空洞。

    祭天台中央的洞逐渐地变大,将周围一切的东西都吸了进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猛然间的一声巨响,巨大火球凌空撞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切变成了完全的亮白色。

    荒芜鼎一开,鼎外皆荒芜。

    就在荒芜鼎消失的一刹那,整个玄洲大陆终于支撑不住,内部最深处的能量开始迸发。大地碎裂成一块块的残片,山川河流早已不复存在,锦绣河山也都一去不复返。

    金丹触发了深藏在地底的巨大能量,那些保存了上千年的日经珏曾经是仙族傲世三界的资本,可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毁天灭地的爆炸过后,玄洲大陆变成了齑粉,伴随着毁灭的日经珏粉末,形成了点点星光。这些代表着死亡的寒冷星光扶摇直上,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形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蜿蜒至天地的尽头。

第五十二章 背井离乡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李崇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问刘醉儿。

    此时的刘醉儿满脸泪痕,小虎牙紧紧地咬着的嘴唇已经沁出了血来。

    她一言不发,双眼死死地盯着玄天镜中的画面。忽明忽暗的光纤照在了她秀美的脸庞,把落下的泪珠点亮。

    “咱们这是临阵脱逃!木头,咱们是仙族的罪人。”刘醉儿忽然哭了起来。哭声渐渐变大,整个人缓缓地蹲了下去,蜷缩在了一起。

    李崇轲的心立刻疼了起来,他三两步来到刘醉儿的身旁,抬起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醉儿,你别难过了。咱们不是临阵脱逃。你爹爹,子白山长都说了,为了仙族的延续,咱们俩必须活下去。”

    李崇轲从怀中掏出了乾坤无极袋,在刘醉儿的耳边颠了颠。玉珏相互碰撞发出的特殊脆响传了出来,引得刘醉儿抬头望了一眼。

    “他们都还在!只要咱们自己安顿好了,就能用千机瓮把他们复活。仙族就可以东山再起!”李崇轲眼中此刻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心里暗暗地说道。

    刘醉儿一把将他的手连同乾坤无极袋给推开,再一次将脑袋埋进了双膝之中。

    “没有了记忆还有什么用?没有了记忆就不是爹爹,也不是流云,更不是子白爷爷了!”刘醉儿想到自己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亲人,忽然间无比厚重的孤独感压迫了下来,整个人害怕地颤抖起来。

    李崇轲知道,此时此刻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宽慰刘醉儿,只好默不作声,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淳安郡主。

    忽然间,刺耳的声音响起。刚才还深陷痛苦之中的刘醉儿听到这鸣金之音立马起身,一个箭步冲向了玄天镜。

    “怎么了?”李崇轲不明就里地跟上去看。

    “爹爹让咱们去妖界的苍梧山,可妖界所在的北仑洲太远,这荒芜鼎启动的时候就消耗掉了大部分日经珏,现在快支撑不住飞行了!”刘醉儿双手在玄天镜上慌乱地操控着,开口回答道。

    “还能坚持多久?”李崇轲急切地问道。

    “大约一刻钟!不对,坚持不到一刻!”刘醉儿摇了摇头回道。

    李崇轲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回走。来到鼎壁旁,伸手拍了一下刻有日月图案的机关钮。

    荒芜鼎的顶盖发出“七七咔咔”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开启了一条细缝。

    “木头,你要去做什么?”刘醉儿大声喊道。

    她看见李崇轲长大了嘴巴朝着他在说着什么,可天罡劲风从鼎盖出不断地呼啸而入,根本听不到对方的话语。

    “你好好把控方向,我去托一会儿荒芜鼎!”李崇轲用足气劲,终于把这几个字艰难地送到了刘醉儿的耳中。

    说完,他便翻身出了荒芜鼎。

    刚出到鼎外的李崇轲立刻被天罡劲风压得动弹不得,他好不容易借助荒芜鼎上凹凸的花纹,慢慢移动到鼎的底部,却一不小心没抓牢,整个人差点被风吹走。

    蛮横的飓风夹杂着雪珠,撞击在李崇轲的护身真气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李崇轲将两股真气输入到腹中的定气珠里。珠子立刻快速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真气传导到李崇轲的双足之上。

    就这样,一人扛着一鼎艰难地飞行了约有一刻左右的时光,一座恢弘无比的雪山便映入了眼帘。

    刚刚落地的李崇轲和刘醉儿两人顾不得休息,他们必须立刻帮荒芜鼎补充精华,否则这仙族的神器,由公冶子耗尽心智,在二十八星宿的帮助下造出的神器,便会失去光华,逐渐丧失活力,直至“死去”。

    李崇轲立刻从乾坤无极袋中掏出一根微型的方尖碑,只有拇指粗细的方尖碑在夜幕下反射出清冷的星光。

    “你要做什么!”刘醉儿出言阻止了刚想揭去方尖碑定阳符的李崇轲。

    “把云天碑放出来啊!”李崇轲扬了扬手中的法器说道。

    “不能这么草率!你忘啦?你那木头师傅是怎么教你的?”刘醉儿叉着腰问道。

    “这碑需置于三千三百三十丈高的山峰之上,才可最大效率地吸收金日精华!”李崇轲说道。

    “我刚才估算了下,这苍梧山才三千三百丈,少了三十丈呢!”刘醉儿把身子探出山崖网外望了望。

    “给!咱们现在就开始挖土填山吧!”李崇轲从乾坤无极袋中拿出了一只混元杯,丢给了刘醉儿。

    “挖山呐!太好了!把这周围的山都挖过来应该就差不多了!这苍梧山太陡峭了,我要用这混元杯在向阳面开一条出碑道来!平坦的出碑道!我要坐马车从这条路上进出云天碑!就像以前一样!”

    “是啊!是啊!你那次坐马车出门不是轰动京城?天下人避之唯恐不及啊!”李崇轲哈哈一笑道。

    “你!”刘醉儿杏眼圆睁,一扔混元杯怒气冲冲道:“不干了!”

    李崇轲见刘醉儿真生气了,挠了挠头靠过去安慰她道:“刘醉儿,别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

    刘醉儿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地回答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没了爹娘就开始欺负我?你别说话了,哄不好的!”

    李崇轲长叹一声,从腰间的乾坤无极袋里摸出了几个小小的褐色的锥形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到刘醉儿鼻子底下给她闻。

    刘醉儿的鼻子嗅了嗅,猛然间睁开眼,看见李崇轲手中的东西后兴奋的坐了起来。一把抢了过来,欢喜地喊道:“哈哈,三息香!是三息香”

    刘醉儿看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歪着头,眯着眼望着李崇轲问道:“给我了?”

    李崇轲讨好地点了点头。

    然后刘醉儿一脸坏笑地看着李崇轲说道:“这次可是你自愿拿出来的啊!待会儿可别埋怨我哟!”

    李崇轲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你开心,就算是给你三息香也在所不惜。你看,我这次算是有诚意了吧!”

    刘醉儿连连点头道:“有诚意,有诚意,太有诚意啦!你做的这些奇巧小玩意儿在中天可算是珍贵的宝贝啊!今天一下子拿出来三颗。哈哈哈!等下我会让你…”

    刘醉儿两指一捏,指尖就冒出火来炙烤着三息香,不一会便有缕缕青烟冒了出来。刘醉儿立马屏住气息,将烟放到李崇轲的鼻子下面给他闻,同时瞪着眼警告他不许屏气。

    然后的事情嘛!

    李崇轲对刘醉儿提的问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她提出的要求都予取予夺。

    心情变好的刘醉儿说干就干,趁着夜色和满天星斗和李崇轲一起,开始挖周围的山都挖空了才填补上这最后的三十丈。

    现在的刘醉儿,是李崇轲见过最开心,最认真的时候。李崇轲看着刘醉儿一趟一趟的运土,神情专注,全然不顾脸上和手上已经满是泥土。最后,当山峰完成后,刘醉儿开心的拍着手,绕着这一座他们亲手堆起来的“高山”,飞了好几圈。

    最后跳到李崇轲的面前,踮着脚尖,双手环住李崇轲的颈。歪着头看着他,甜甜地笑着道:“傻木头,完成了,完成了呢!”

    如素的光,倾泻在刘醉儿的身上,她的一袭红裙分外得明艳动人。那如锦瑟般的笑声,时时回荡在李崇轲的脑海中,两人暂时忘却了国破家亡的痛苦。

    东方开始渐渐变亮。

    李崇轲将手中的云天碑揭去了定阳符,华光散去之后,一座黝黑且宏伟的石碑耸立在天地之间,虽然上面二十八星宿名字已经消失,但古老的图腾依旧能唤起他内心的那份炙热。

    “傻木头,别在那里发呆了!快来帮忙啊!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咱们要把荒芜鼎搬到云天碑下面去吸收精华啊!”刘醉儿靠在荒芜鼎上朝李崇轲大喊道。

    忙活了好一会儿,日头也渐渐升高。金红色的日光开始照耀云天碑。那些黝黑的图腾似乎一瞬间活了起来,一束束神奇的光芒自上而下汇聚到底部的荒芜鼎上。那光芒越聚越多,很快就令人无法直视了。

    “走啦!咱们先进云天碑吧!”刘醉儿拉起李崇轲,快步来到云天碑下。口中念出了几句法诀,那面前原本黑漆漆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传送结界。

    两人手拉着手,走进了云天碑。

第五十三章 创世

    这云天碑中另有一番天地。

    公冶子用尽毕生所学,结合了仙族千万年传承下来的机关术数,竟然将整个云中仙宫的琼楼玉宇都搬了进来。更为离奇的是,除了那些鳞次栉比的宫殿群外,这云天碑里还有高山流水,丛林溪流,还有一座可供雄牛战舰停泊的军港。

    这一方独立的小天地,有日升日落,有晴雨风雪。而支持这一切的能量,都是来源于云天碑采集的金日精华。

    在这宫殿群落的地下,还隐藏着一座机关楼宇。这座楼宇会将云天碑吸收到的精华转换成日经珏。

    “怎么样?我们奇巧匠人的手艺是不是很神奇?”李崇轲一挥手,自豪地向目瞪口呆的刘醉儿炫耀道。

    “你们把整个仙宫都搬进来了?怪不得我爹爹这几年都不知道你那木头师傅每天都在捣鼓些什么东西!原来是这个!”刘醉儿现在只觉得自己双眼都不够用了。

    “木头,那座山是不是京郊的翠微山?”刘醉儿兴奋地指着远处的青山问道。

    李崇轲抬眼望了望,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就是京郊名胜之一的翠微山。”

    “走!我要去看八景之一的翠微余晖!”刘醉儿拉起李崇轲的手,御气直飞翠微山的顶峰。

    阳光穿透了云天碑那厚重的墙壁,从机关术造就的蓝天白云之上挥洒下来,把眼前的无限风光都映射到这一对少年恋人的眼眸之中。

    短暂的休憩之后,李崇轲带着刘醉儿沿着山中小径一路上山,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来到了山顶上的一处幽静之处。

    “木头,这里怎么有个牌坊啊!这翠微山我跟爹爹游历过无数遍了,从来没在这个地方见到过牌坊!哎!木头,这牌坊怎么没有题字啊!”刘醉儿欢喜地前蹦后跳,指着那白玉牌坊问道。

    “可能师傅觉得这题字应该由元君来题,可叔父他...”李崇轲低下头来,情绪立刻低落了下去。

    刘醉儿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现在不就是元君了嘛!那你来题不就好了!”

    李崇轲立马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制作机关法器还行,题字不是我的强项!”

    “要不...”刘醉儿眨巴着大眼睛,透出了狡黠的目光,“要不我来题怎么样?”

    “可以啊!”李崇轲满口答应。

    刘醉儿笑嘻嘻地拔出佩剑,御气飞到牌坊顶端。略微思量了片刻,翻转手腕,舞动飞剑,呼吸之间便将题字刻完。

    “翠微圣境!”李崇轲仰头默念道,一边掏出一块六边形的白玉璧放进了牌坊右侧的凹槽中。他催动气劲,往下一按。

    一阵沉闷的响声,大地开始颤抖,须臾间牌坊下的地面上渐渐显露出了一个大口子,这个口子在不断地扩大,直到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过之时,方才停下。

    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口子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径直向下的石头阶梯。

    “如何?”刚落地的刘醉儿满脸得意的问道。

    “不错倒是不错,只是这字迹太过娟秀,配不上这翠微山的巍峨!”李崇轲认真点评,却没注意到刘醉儿的脸上已经收起了笑容,攥紧的拳头带着劲风呼啸着便朝李崇轲的后脖颈而去。

    李崇轲何许人也,常年被刘醉儿拳脚伺候惯了,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一个箭步冲进了漆黑的台阶以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烂木头,你还敢跑!”云宫恶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后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不跑等着被你打吗?当我真是木头?”李崇轲得意的回头呛了刘醉儿一句。

    可能是得意忘了形,自己跑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个漆黑的石柱。结果,他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装在了上面。

    “哈哈哈哈!让你得罪本小姐!倒霉了吧!活该!”刘醉儿抓着李崇轲的领子,笑得前俯后仰。

    好在有护身真气,李木头除了吓了一跳外倒也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走吧走吧!就你闹腾!”李崇轲埋怨道。

    “你先走!我要在这里刻几个字!你快走啊!不许偷看!”

    两人嬉笑一路向下,走了大约一日光景来到了洞底。

    他们看到面前是一面巨大无比的墙壁,墙壁古朴端庄,奇怪的是墙壁上没有任何的苔藓藤蔓,与整个洞穴格格不入。墙壁上有一匾额,这匾额依旧没有题词。

    “嘿嘿!木头!我有点喜欢你那个师傅了呢!”刘醉儿莞尔一笑,还没等李崇轲回话便提剑飞上了洞顶,瞬息间上下飞舞,在匾额上刻下了四个大字。

    “别有洞天!刻得好!太棒了!”李崇轲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立刻开始鼓起掌来!

    随后,他双掌放在石壁的上的两个手形的凹槽中,口中念诀:仙族族裔,生生不息。

    刹那间,地动山摇,那石壁中间缓缓打开了一道仅一人通过的裂缝。李崇轲从无极袋中拿出了一枚灯石,晃了一晃,灯石慢慢地亮了起来。他一手托着灯石,一手拎着无极袋侧着身子艰难的进入了石壁的另一边。

    “等等我!”刘醉儿见那木头又擅自行动,撅着嘴喊道。

    进入石壁后面的一霎那,里面的一切似乎能感应到李崇轲他们的到来似的。一个个巨大的灯石缓缓亮起,将整个空间都照亮了起来。这里比外面那漆黑深邃的洞穴要宽阔何止千倍。巨大的穹顶上画着仙族七圣七贤的壁画,一颗硕大且造型优美的灯石将这些栩栩如生的壁画照耀的美轮美奂。七圣七贤精美的雕像矗立于步道两旁,他们神态各异但又和蔼可亲的俯视着李崇轲。步道上铺着雕刻着四神鸟的纹饰,一块一块精致有序地衍生到尽头。

    李崇轲望了望自己的师傅公冶子有些动容,又看了看不知所踪的李雁秋,心中泛起涟漪。

    他深深地朝圣像鞠了一躬,表示尊敬。

    这大殿的宽阔让人感受到虚无的浩渺无穷,让人又有种渺小感和卑微感。李崇轲沿着步道前行,身旁的右侧不远处是一道水流不大的瀑布,从高高的顶端倾泻下来,砸到底下的碧蓝色的寒潭中,发出轰鸣声。李崇轲来到了步道的尽头,伸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寒潭,幽蓝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木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瞻仰七圣七贤吗?”刘醉儿问道。

    “这里叫碧水寒潭!”李崇轲边说边从乾坤无极袋中翻找着,“这里的水至阴至寒,千机瓮只有在这里才能长时间使用而不发生爆炸!”

    话音刚落,李崇轲将手中一个法器上的定阳符揭去。呼吸之间,一座巨大的需要五六个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的瓮出现在了面前。

    这瓮通体黝黑,纹饰古朴凝重,因瓮身中间有两个上古文字-千机,故而得名。

    “这就是千机瓮?有了这个咱们就可以把子白爷爷和我爹还有其他人都给复活了?”刘醉儿上前抚摸着千机瓮,兴奋地问道。

    “哪里有这么简单!我要先用这千机瓮造出一些没有神识的仙胎来,然后再把玉珏之中封印的神识定阳进那些仙胎之中。”李崇轲此刻已经将玄天镜搬了出来,他念动法诀,将两个法器联结在了一起。

    “那要多久啊?”刘醉儿问道。

    “仙胎练就需要七七四十九日。神识定阳还需要七七四十九日。”

    李崇轲不断吟诵着法诀,玄天镜和千机瓮开始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神秘的纹路逐渐浮现。

    仙胎开始孕育了。

    “重建仙族需要多少具仙胎啊?不会都用这千机瓮来孕育吧!”刘醉儿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当时仙族盛世的场景,想到那人山人海的集市,心中不禁一惊。

    “这千机瓮首日只能孕育一具,但次日便可孕育七具,待到四十九日可孕育百具仙胎。”李崇轲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同时操控两个法器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真气。

    刘醉儿见他脸上忽冷忽热,知道李崇轲真气匮乏,立刻掏出一块日经珏拍入了他的胸口。

    “才一百个仙胎?那怎么够啊?这千机瓮也不怎么样,就不能一直造下去吗?”刘醉儿瞥了一眼那巨大的瓮,现在看它有些不顺眼。

    李崇轲摇了摇头,说道:“这千机瓮中的精华只能维持四十九日。精华耗尽之后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重新补充。再说,只要孕育出了这些仙胎,他们得到神识之后自然会繁衍下去,假以时日仙族定能再次人丁兴旺的。”

    “你师傅造出来的这些东西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娇贵!那接下来咱们做什么?”刘醉儿见李崇轲已经停止了念诀,开口问道。

    “需要你的一些东西!”李崇轲说道。

    “要什么?”

    “千机瓮孕育仙胎需要仙族阴阳之血肉,男女之发肤。所以...”李崇轲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千机瓮敞开的大盖子说道。

    刘醉儿立马心领神会,从腰间掏出匕首,三两步来到千机瓮前,伸手揪住一把自己的秀发,匕首寒光一闪,大把的头发便飘落进了瓮中。

    李崇轲刚想开口阻止,却见到刘醉儿毫不犹豫地举着匕首朝自己掌心割去。噗呲一声,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连带着皮肤飞入了瓮中,很快就没入了寒潭水里。

    在等待仙胎孕育的时日里,他们俩人还完成一个开天辟地的壮举。

    他们用仙界带来的所有神器将妖界重新改造了一番。按照仙界山川的分布,将荒芜鼎深埋海底,做为这个新仙界的心,以洞天鼔为壳,以云天碑为眼改造了这个世界。

    新的仙界分为五大洲,为东瀛洲,南炎洲,西岐洲,北仑洲,中神洲。

    四大洋为:东凌波洋,西浩渺洋,北雾凇海,南鲲鹏海。云天碑立于北仑洲极北苍梧山顶。而为了避免以往的灾难重现,李崇轲将荒芜鼎沉于鲲鹏海最深处。

    时日很快过去,百具仙胎孕育完成。李崇轲与刘醉儿一起将这些仙胎带到了刚刚布置好的天界树下。

    “你真的要将这些仙胎都撒到各地去?”刘醉儿望着这些浑身冒着寒气的仙胎问道。

    李崇轲默默的点了点头,从乾坤无极袋里将一枚枚定阳玉珏拿了出来,握在双手之中,轻唱了几句法诀。

    随后,只见他一抬手,那些翠绿的玉珏缓缓地飘浮到了空中,围着那些仙胎盘旋了几圈。忽然,它们仿佛师找到了各自的归宿一般,一枚枚地飞进了仙胎的灵台之中。

    “醉儿,快!趁这些仙胎还在与神识融合,将他们推进传送结界!”李崇轲双手捻诀,朝着刘醉儿喊道。

    刘醉儿点了点头,御气将这些仙胎送入刚刚开启的天界树结界之中。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刘醉儿帮李崇轲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口中轻声嘟囔着。

    “没关系的!哪些封印在他们灵台之中的神识会在自身历练的过程之中逐渐被唤醒。我只在他们各自的脑海里,蚀刻下了云宫之人的印记。待他们功法突破之时,便会被玄天镜推演出来。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他们,助他们渡过天劫。”

    李崇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刘醉儿打断了:“然后再把他们带回云中仙宫立为星宿,他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了云天碑之上,对吗?”

    李崇轲点点头,说到:“没错!不过仙族要复兴,需要更多的仙族血脉延续下去。我给这些仙胎分了七个族裔,用你子白爷爷的一句诗为他们命名。他们以后就叫做仙裔族。”

    这七个仙裔族都拥有最纯正的中天血脉,在李崇轲和刘醉儿的悉心教导之下,壮大的非常快,数年之后他们便离开了云中仙宫,散布到新生的天地之间谋求一方天地去了。

    如此大规模的改天换的行动自然引起了天地的巨变,而仙裔七族的强势扩张也引起了那些原本自相残杀的妖族的不满。

    那些拥有蛮荒之力的上古种族们联合了起来,朝着仙裔七族的势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可这些的蛮族如何是李崇轲和刘醉儿的对手,在旷日持久的争斗之中,最终了阵来。

    以龙族为首的巨兽们正式承认了云中仙宫的统治地位,妖族将大片的陆地让给了初来乍到的仙裔族,他们则移居到荒野大泽,或者是深渊荒岛为云宫戍边,从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在与妖族战斗的过程当中,李崇轲在北仑洲偶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白犬。他不顾刘醉儿的反对,坚持将妖族带入了云宫。

    另外一件事情便是遇见了被龙族放逐的王子-林柏。他把流云的神识定阳在了林柏的识海之中,并把他带回了云宫。

    那一年,李崇轲正式在云中仙宫建立了朝廷,建制依旧承袭仙族旧制。

    形势渐渐稳定的云中仙宫,第一个要做的便是扩充自己的实力。虽说人间已经有了仙裔族为他们守土牧民,可关乎到云宫生死存亡的仙族二十八星宿却迟迟未能组建起来。

    李崇轲和刘醉儿深知,若是不能培养出一支实力强劲的军队,复兴仙族,复仇幽冥都只是一句空话。

    于是,他们开始运用玄天镜在凡间推演那些具备成为星宿潜质的人,世间的仙裔族,人族,乃至很久以前一直被妖族,都有可能成为候选人。

    尽管被玄天镜选中,若是不能通过层层磨难,获得飞升境修为的人,名字也不会被镌刻在云天碑上,也就得不到来自云天碑无穷无尽的精华支持。

    长期的作战以及创造天地,耗费了极大的日经珏,云中仙宫很快便面临了皓月石矿短缺的困境。

    刘醉儿建议兴建雄牛战舰,远征其他大洲去夺取更多的矿石,而在这段时间之中,李崇轲也创造出了从金日之中获取精华的法阵,名曰:日蚀华彩阵。

    日蚀华彩阵,以超越飞升境的修为迁跃至矿山旁约五百恒远处,展开华彩阵,此法器一开始时仅有手掌大小,薄如蝉翼,施展咒语一炷香后便可遮盖整个矿山。

    皓月矿石随阵中金丝导入至储存器皿中,此刻漫长金丝流光溢彩,而远处观矿山光芒忽明忽暗,故名为日蚀华彩阵。

    此法采集速度虽慢,但可持久用之,不韪天道,不损人德。

    在得到此种秘法之后,云中仙宫发展的十分迅速,镌刻上中云碑的星宿名字也越来越多。

    可就在他们蒸蒸日上之际,李崇轲和刘醉儿在对云宫未来的发展上产生了分歧,李崇轲认为幽冥军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只知道使用蛮力的军队,而是拥有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强大军队了。他主张开启隐匿大阵,将自己的行踪藏起来,躲避幽冥大军的搜捕,铲除幽冥大军的事情需要徐徐图之。

    而刘醉儿则不认同他这般龟缩的策略,她认为要复兴中天国,就必定要向外扩张,她的计划是广招人才,建造一支庞大的舰队来征服周围的虚空,攫取那里的资源,用于强大自身,以求寻找机会和幽冥军的主力决战,一战定乾坤。

    不过,这两种方略,不论是开启隐匿大阵,还是建造庞大的远征舰队,都需要数之不尽的金日精华与矿产资源。李崇轲和刘醉儿虽然在方略上有分歧,可在这一点上向来是一致的。于是两人便开始了寻找资源储备的方法。

    一个离他们最近的比邻之境,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这里矿产丰富,拥有惊人的精华储备。

    就当云宫准备发兵比邻虚空之际,李崇轲通过玄天镜的推演得知那个地方已经有了别的种族存在,而且他们的武者有很多已经能够天人感应,闯过了天劫,有了入仙境的修为。

    巨大的诱惑让刘醉儿不过李崇轲的强烈反对,私自带了部分星君和云宫卫队出征比邻。一开始的顺风顺水让刘醉儿开始有些得意,自诩为李雁秋第二,新的女武神。

    可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神奇,在大家都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大军却中了埋伏,损失惨重,只得固守待援。

    在得知了战败的消息之后,李崇轲就有退兵之意,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前线统领大军的刘醉儿仙子突然失踪了,万千将士群龙无首,眼看就要客死异乡。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在此事离开。不过那个时候,李崇轲以为刘醉儿落入了敌人手里,立刻下令全力救援被困在比邻之境的云宫军队,搜救刘醉儿。

    当时发动了所有的云宫力量,以及仙裔族的联军,加上四大妖族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向了比零虚空。”

    当时战事十分地胶着,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特别是在比邻之境王都围攻战中,战事异常的惨烈。整个战役中的伤亡,七成的士卒是阵亡在这场战斗中的。”

    可是,直到比邻国都陷落,李崇轲带领众星君翻遍了王城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没发现刘醉儿的踪迹。但是,这仗都打完了,比邻之境也投降了,整个大洲也落入了仙族之手,从此便沦为了附庸。

    只不过,那个另李崇轲魂牵梦绕的郡主,他的未过门的妻子从此消失在了李崇轲的世界里。

第五十四章 孤影理乾坤

    时间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小偷,他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偷掉人们的岁月。

    距离比邻之战已经过去了百年,云中仙宫的元气也在这短时间之内缓慢地恢复了。可是刘醉儿的神秘失踪让原本意气风发的李崇轲情绪变得十分低落,如同一只落单的孤雁,漫无目的地在天地间寻找着自己的同伴。

    自此,他打定了注意,一心钻研可以让他们隐匿在这浩渺苍穹之间的阵法,对于复兴大业只能徐徐图之。

    一阵悠扬的琴声把李崇轲从昏昏沉沉中叫醒,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捏了捏昏昏沉沉的额头。

    环顾四周,一切由朦胧渐渐变得清醒。

    玄天镜闪动着光亮,雁天琴嗡嗡作响。李崇轲看着玄天镜,仿佛梦中的一切是昨日之事。抬手按在了雁天琴上,止住了琴声。

    玄天镜在幽冥大军强攻玄洲皇都之时损坏了一脚。李崇轲便用这断掉的一脚铸成了雁天琴。

    雁天琴玄天镜有灵犀之羁绊,每每玄天镜的推演有所得,便会发出悦耳的琴声。

    李崇轲起身走向玄天镜,又觉身上有些寒凉,于是伸手拉过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

    玄天镜中出现了一副图画,李崇轲看一眼那烟雨渺渺之地,毫无波澜地说道:“还是南炎洲啊!”

    自从刘醉儿失踪后,这点化星宿之事似乎也变得坎坷无比。

    好多次玄天镜推演出来的人选,也颇得李崇轲的欢心,可都是毁在了最后的天劫之中。

    李崇轲走出寝宫,感受到这久违的温和气息,虽然知道这里不是玄洲,但依旧有种亲切。

    “又在想她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若有若无的气息让李崇轲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不要再学那种人间的忧伤了,你学不会的。”

    “角木蛟,朕一直以为你们青龙宫的人向来知道这云宫的规矩,今天怎么未传先入了?”李崇轲也没有转头去望那人,迈步便向前走去。

    角木蛟走到李崇轲身旁站定,纯白色的长发垂在身后,飘飘然有些惬意。

    过了良久,角木蛟悠悠地说:“元上这次去哪里?”

    “南炎洲。”李崇轲迈开步子,朝着凤桐树林走去。

    角木蛟略带失望道:“去了这么多次,最后成的就几个人。”

    李崇轲转过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笃定的说道:“我相信玄天镜的推演。”

    李崇轲俯身拾起一片凤桐树的叶子,用手抚摸着这火中带金的叶子若有所思道:“只有玄天镜推演出的人才有资格上云天碑,我有感觉,幽冥大军就快要来了,最后两个星宿必须尽快归位,这样四宫星宿归为才能施法开启光幕大阵,把他们阻隔在结界外。”

    角木蛟摊开手掌,两片只是小火苗的树叶便飘到了掌中,他翻动着树叶,眼神却注视着别处,“我们青龙宫末宿可以不要,我可以一人操控两宿。”说完手掌握紧,一团火焰从指间闪出。

    “你这一捏,小树叶的三万年精华化为泡影。”李崇轲惋惜地说道。

    “这次出现的正是你们末宿的箕水豹,至于成与不成就另当别论了。”李崇轲停顿了一下,道:“不,一定会成的。”

    李崇轲的手指对着凤桐树叶画了个圈,手指上那颗戒指发出了明亮的白光,而那快要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李崇轲将树叶平放在手心,轻轻一推,树叶便缓缓地飞上了枝头,重新发出金色的光芒。

    “元上,要不这次就让我去吧,青龙宫的末宿我自己去点化。”角木蛟收回目光,转过头来注视着李崇轲,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李崇轲看向他,思索了片刻,旋即摇摇头说:“点化星宿不是你们的事,星宿们的职责是守护仙宫,监看天下,而元君的使命是点化星宿。四宫面上的和气还是不要打破为好。”

    角木蛟轻叹一口气道:“哎!我只是不想你次次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玉水桥边,他们抬眼望见桥上一女子正凭栏眺望,又似是在沉思。

    角木蛟突然从李崇轲身边消失,又突然闪现在那女子身边,重重的拍了她的肩头一下并笑嘻嘻的说道:“井木犴,你千思万想的情郎被雁天琴叫醒了。”

    井木犴先是露出被惊吓到的神情,随即便怒目瞪了角木蛟一眼“你这条老蛟,整天信口雌黄,看我不塞你一嘴凤桐叶。”

    这井木犴青丝齐腰,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心一点青痣,头上戴一金玉朱雀步摇钗,额前一亮银华胜,上身着金丝朱雀花纹襦裳,下身穿墨色赤点月华裙,腰间束一条羊脂白玉带,朱红宫绦垂于右侧,上串一鎏金玉佩以镇裙幅。刚才她正依靠栏杆极目远眺,好一幅美人凭栏赏景图。

    “你又化做她做什么?形似她,可心却不似。”李崇轲收起由愉悦之心转为失望的形容迈步上前,靠在井木犴身边的栏杆上,淡淡的道。

    “可是”井木犴化为素衣本尊,柔媚地笑道:“还不是一解你的相思之情。虽然我不愿你一直念着她,可我愿意为你这样。”

    她说话地口气平淡,宛若一缕细丝拂过肌肤,原本无伤无痛,却让人又痒又燥。她转过脸来注视着李崇轲,明眸中原本锐利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万千情丝倾泻而出,妖娆万状。

    “唔!朱雀宫的末宿还没有推演出来。”李崇轲的声音有些干涩,使得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愈发的尴尬了。

    “没有推演出来只是因为机缘未到嘛!”角木蛟出来打圆场,一边抬起手,摆弄着刚才从婆娑河中捞起的锦鲤,他将河水化做水球,将鱼儿包裹起来。

    鱼儿往前游,这水球儿便也往前滚,角木蛟一边逗弄这红背白肚的锦鲤,一边打趣道:“你们的心都是这球中的鱼,出来是死,不出来便是这水中的囚徒。”

    “可不敢被比做元上和宫主啊!”锦鲤开口说道,摇摇尾巴冲出水球跳入了河水中。“你说李崇轲是鱼,那你不是吗?李崇轲还敢跳进着水球里,可你呢?”井木犴冷眼看着角木蛟,忿忿地道。

    “人间尽羡云宫事,最是无情凤桐花。”李崇轲隐去无力的身形回到宫中,哀伤的话语却飘荡在玉水桥畔。

第五十五章 下界点星宿

    凤桐树的花瓣飘飘然地坠落,还未触及地面时便腾起一团水汽。周围的草木鲜花,或蜷缩,或匍匐,或枯萎。水汽缓缓散开,留下周遭一团死寂。

    这银色的花,至寒的毒,谁能想到是疗伤渡劫的神药。就如同这五行阴阳,这天地日月,相辅相成,相生又相克。

    李崇轲挥手关上窗,双目微闭。这思绪又起波澜,眼前浮现出故乡的景,就如同这草长莺飞,鸟语花香的云宫一样美丽。

    “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天地吧!一个和故乡一模一样的天地。”她歪着头看着李崇轲,满是星辉的眼睛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只属于我们的世界,谁也寻不到我们。”

    她上前一步,将头放在李崇轲的肩头,如瀑的青丝漫散开来,这无法抗拒的感觉在他想恢复理智前的一刻,便进入了他身体的每一处空隙,缠绕着,弥漫着,使他沸腾着,炙热着。

    可是李崇轲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刘醉儿在比邻之战前忽然消失的原因。

    玄天镜中的声音将李崇轲拉回到这明媚的现实中,收回思绪,却见镜中出现出一幅图画:这原本光芒万丈的金日,中间渐渐地出现了许多黑色斑块,随着这些斑块地扩大,金日慢慢变暗,最终熄灭。

    李崇轲皱了皱眉,挥手将镜中的画隐去,心中翻滚过一丝寒意。

    “这变化看上去比预料的要提前了许多,这样说的话很多事情必须尽快去做了。”他心中暗暗说道。

    李崇轲拂动雁天琴,弹起柳风曲。片刻间,四宫宫主的幻象便分列左右,背后的神兽图样也清晰起来。

    青龙宫的角木蛟作为四宫之首肃容道:“四宫宫主蒙元君召唤,聚于云顶,恭听元上教诲。”

    随即,四宫宫主行三跪九叩大礼参拜。

    “朕知诸卿事务繁忙,无暇脱身,但时态紧急,故不得已抚柳风曲唤诸位于此,共商大计。”李崇轲说道。

    玄武宫宫主斗木獬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元上如此说话,可是折煞我等了。”

    井木犴双膝跪地,微微抬头低语道:“四宫星宿皆为元君点化,且甘心为云宫效命,还请元上无需如此客气。”

    李崇轲点点头,换了一个平和点的语气问道:“斗木獬,今年的比邻之战中阵亡星君和仙裔七族战士的祭奠仪式准备的如何了?”

    斗木獬先是一惊,然后四下里看了一圈身边的其他三位宫主,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好唯唯诺诺地上前躬身施礼道:“回禀元君,还是如往年的仪式进行。”

    李崇轲沉吟了一下,说道:“今年的仪式举办得隆重些吧。”

    角木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启禀元上,既然今年的祭奠仪式要办得隆重一些,那…那么之前留在比邻之境的那些龙族以及其他三妖族将士的尸骨,可否…可否收回来一起祭奠了?”

    斗木獬开口讥讽道:“当年龙鹰鲨鲸四妖族畏战不前,临阵退缩。使得仙裔族联军腹背受敌。当时元君严令,妖族片块尸骨不得还乡。你不会忘了这事儿吧。”

    角木蛟激愤道:“当时妖族联军面对的是最强悍之敌,死伤已经过半。我父王…那龙王只是想给妖族联军留下点苗裔,这也有错吗?我倒想来问问你,说好的你们玄武宫的人三日后来驰援妖族联军的,可为何到了第七天才来?要不然,我大哥,二哥怎么会…”

    斗木獬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当时在跟元君一起围困敌人都城,走不开啊!”

    角木蛟还想再说什么,李崇轲大喝一声:“都别吵了!此事再议!好了,说正事。”

    李崇轲挥手将刚才玄天镜中的景象呈现在大殿中央,原本是闪着金光的太阳,但是很明显有些黑色的斑点在不断地扩散。

    “诸位请看,此景象于今日午时出现于玄天镜中,按推算将会出现于千年之后。只因启动光幕需要的金日精华数量巨大,我们之前对飘渺金日的不断地索取已经有了不可逆的结果,若不能得到精华的补充,这金日恐将于万年后熄灭。”

    大殿中一片沉寂,窗外的凤桐树林沙沙作响,远处婆娑河水潺潺而过,依稀能听到河水中锦鲤跃起落下的嬉戏声。

    “福祸相依,历任星宿皆以守护虚空和复兴仙族为毕生志愿。如今星宿空缺也仅有两名,四宫星宿更替即将完成,补天大阵开启之日不远。”

    玄武宫主斗木獬正色道。其余三人皆点都应是。

    白虎宫宫主奎木狼上前施礼道:“白虎宫已做好出击准备,玄天镜推演出数十个合适的大洲,只需元上一声令下,便可撕裂虚空,毁其地核,取其矿石精华。”

    “但...”李崇轲正襟危坐道:“这些大洲有无圣灵生存,玄天镜并未推演完毕,而且青龙宫和朱雀宫的末宿并未点化飞升,无法集齐四宫之力开展日蚀华彩大阵摄取金日精华。你白虎宫难道想用幽冥帝国那套肮脏的手法毁灭大洲,滥杀无辜吗?”李崇轲语气有些激烈,可表情却并无波澜。

    “所以。”角木蛟平复了一下心情,上前一步施礼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其余两宫的末宿点化且助其渡劫飞升,微臣愿随元君下界游历。”

    李崇轲点点头道:“这游历点化之事原本只是朕一人之事,不过你这次陪朕去也好,你虽然渡过了梦魇劫进入了飞升境,可修为一直停留在飞升六品不得寸进,此次下界游历兴许可助你突破自身修为瓶颈。开启众神阶的光幕大阵需要你们四个宫主都能达到飞升境九品才好。”

    角木蛟欣喜地地朝李崇轲躬身施礼,同时口称谢恩。

    “元君。”一个柔柔的女声在大殿中响起。

    “井木犴也渡过了梦魇劫,可否...可否一同下界?“李崇轲的目光移向井木犴,只见她微微颔首,双目垂下,身形起伏不定,看起来有些惶恐不安。

    藏了许久的下界之意终于想在今日说了出来。

    李崇轲还记得当初按照玄天镜的推演,在北方的雪地之中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妖族遗弃。可怜的白犬后脚被打伤了,蜷缩在雪洞中昏死了过去。

    李崇轲在凡间游历的百年中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后来她化为人形时说得第一句话便是要回那人间再游历一番。

    井木犴修行一直很刻苦很用功,但凡有捷径走的修炼法门她一概不学,只因为李崇轲说过一句妖族的根基不固,一直不看好她能够闯过梦魇劫。井木犴第一次渡过火劫后重伤,李崇轲尽施药石却无济于事,最后将自己的血灌输给她后才挽回了井木犴一条命,但是李崇轲为此也伤了元气,恢复了许久。

    她醒后对李崇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元上!今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井木犴是众星宿之中第二个渡过梦魇劫并且毫发无伤的,另一个便是角木蛟。

    李崇轲想起她渡劫那日仍旧心有余悸,井木犴差点命丧梦魇虚空。

    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催动定气珠吸附金日精华,凝聚巨量的气劲于体内,半日后引动梦魇虚空开启,将她吸入。她释放着源源不断的气劲,推动着自己灵巧地穿梭于梦魇虚空中,闪转腾挪间没有任何的雷火或者是日焰触碰到她。这白驹过隙般的身法无人可及。

    通过一昼夜的拼搏,终于在最后一刻耗尽了梦魇虚空的愤怒,把她给抛回到了星云之外。等待已久的白虎宫卫队将几近昏迷的井木犴接了回来。

    “元上。”井木犴的话语打断了李崇轲的思绪。“微臣想随元上一同下界游历。”

    井木犴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李崇轲说道:“请让我去吧。”

第五十六章 三人下界

    “元上这是在想点化星宿之事?“井木犴眼中带着些许波光,柔声问道

    砰地一声,角木蛟从他的赤云兽上跳了下来,阔步走到他们面前,“元上这是在思念你呢!”说罢伸手拍了她的后背。

    李崇轲收起乾坤无极袋,双手负在身后,仔细打量着井木犴

    今天的她将李崇轲送她的朱雀碧玉簪戴在了发髻上,配上紫色的襦裙,显得楚楚动人,不禁打趣道:“秦盈,你今日如此盛装打扮,难道是为了庆贺首次回归人间吗?”

    井木犴顿时脸红起来,角木蛟在笑道:“元上尽然叫起了你凡间的名字,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元上居然还记得.”

    李崇轲缓步走过他二人,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跟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记得她的名字又有何难?”

    “元上日理万机,我等在凡间的名字早在点化之日后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一去也有数万年,敢问元君,可还记得微臣的贱名?”

    “你就是条老蛟,哪里有什么名字?”井木犴突然抬起头来,大声说

    “你看!你看!我是看你快把锦帕都快绞烂了,才出言帮你缓解下气氛,别不识好歹啊!”角木蛟忿忿道

    “好了,云天碑下,不许肆意喧哗。对了老蛟,留守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李崇轲转过身,正色道

    角木蛟躬身道:“启禀元上,已经按照元上的吩咐将各宫事宜安排妥当,另外白虎宫还将玄天铃布置在紧要碍口,一旦有异动云宫十二卫便会立刻响应,断不会有失误.”

    李崇轲点点头,说道:“奎木狼和斗木獬都是云宫中的元老了,以他们两个修为再加上老道的手段,镇守这云宫朕自然是放心的。”

    角木蛟悄声问道:“可他们俩都是郡主点化的,元上可要…”

    李崇轲瞪了一眼角木蛟,呵斥道:“不管是谁点化的,都是云中仙宫的星宿,他们在比邻之境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不也见到过了?以后不得妄自怀疑他人。你是知道的,朕最反感的就是四宫之间生出嫌隙。”

    角木蛟满脸尴尬的称了声“遵命”。

    “启禀元上,云天碑这里已经安排了双倍守卫,还有朱雀宫的四大暗卫昼夜潜伏于此,可谓万无一失.”井木犴打破尴尬说道

    “如此便好,咱们穿过这云天碑,下凡间去吧.”说罢,李崇轲缓步走向云天碑,手中紧紧握着那根五彩金凤簪

    他们一行四人,行走在苍梧山出碑道上,终年的狂风夹杂着鹅毛雪呼啸着向他们袭来

    “小芸,要不你还是变回鱼到这水球里来吧!“井木犴担忧地看着小芸.“就是啊!小芸,以你这区区七百年的修为,能维持人形已经不易,你的体内没有定气珠,很难抵挡着极北苦寒之地的白毛风啊!”角木蛟附和道

    这时候的小芸低着头,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抱着包袱,因为修为不足以抵挡严寒,她的云鬓上已经能看到些许寒霜

    这小锦鲤化作的小丫鬟看似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红底白边的缎袄,头梳双螺髻,两朵碧蓝珠花附于髻上.脸如鹅蛋,一双顾盼半张着,双颊微红,上齿微咬下唇,看上去似乎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

    这条小锦鲤是他们出发前,由角木蛟从婆娑河中捞出

    当时,三人准备出发,行至玉水桥上之时,角木蛟提议带个丫鬟随从,好在路上有个照应。李崇轲指了指桥下潺潺流动的婆娑河,说道:“这河水里的锦鲤数之不尽,随意取出一条来,渡它化成人形不就可以了?”

    说完此言,李崇轲探头往向那波光粼粼的婆娑河,只见有一尾圆头肥身的红白锦鲤,背上有一块类似印章模样的红色斑块,咋一眼看上去,那斑块之上似乎是有人书写的几个字。

    “老蛟,就这条吧!看上去挺讨人喜欢的!捞它上来。”

    角木蛟嘿嘿一笑,伸手一指那河中之于,便讲其包裹在一个水球之中,飘飘荡荡地来到了李崇轲面前。

    李崇轲看了看这圆头圆脑的红白锦鲤,脸上带笑地问它:“你可愿化作人形,随我们下界游历?若是愿意,朕便助你化为人形”

    这条小鱼,不知是开心还是激动,头尾激烈地摇动,鱼嘴大张,开口道:“小鱼儿愿意,小鱼儿愿意.”

    “如此甚好,朕渡你幻化人形,凝聚神识.“李崇轲便将沧月珠取出,左手捏住悬于这锦鲤的头上,右手作拈花势,口中念道:“苍月珠下神志开.”

    刹那间,这锦鲤在一团银光中飞出手掌,悬浮于半空之中.银光不断汇聚,渐渐现出人形

    “朕赐你姓李。名字嘛!叫芸如何?“李崇轲略加思索,颔首对这小锦鲤说道

    小芸跪拜在玉水桥上,身体因为激动而起伏着,她用颤抖的声音回道:“多谢元上幻化赐名之恩,李芸万死不辞.“

    角木蛟打趣道:“芸儿呀,你应该谢我这条老蛟,若不是我这么信手拈来,你怕是还要在这婆娑河中再虚度不知几百个岁月呢.“

    井木犴上前扶起小芸,佯装不平道:“你呀!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纵看这四洋五洲,谁人是元君亲自渡为人形?又有谁人能赐君神姓氏?”边说还边斜眼看李崇轲

    小芸又想跪拜,被井木犴连忙拉起.角木蛟道:“你这妮子倒是跪出了瘾来.快去把行装收拾下,元上要启程了.“

    情形回到出碑道上。

    “元上.“角木蛟的声音打破了李崇轲的思绪,他回头望着角木蛟,问道:“有事?“

    角木蛟快走两步,轻声道:“小芸这妮子性子倔的很呢!”说罢,指了指李芸,学着她怀抱包袱的样子,捂着嘴偷笑起来

    “你这条老蛟,老是捉弄别人。去给她服一粒定风丹,可以让她暂时撑过这一山坳,等到了山脚下的城镇咱们就歇歇脚.”

    “嘿嘿,谨遵元君圣命.”

    角木蛟拱手说罢便转身折回李芸身旁,从香囊中掏出一个通体湛蓝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李芸道:“小鲤鱼,快服下这粒定风丹,是元上赏赐你的.咱们的元君可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呐!”

    小芸伸手拿过这枚金灿灿的定风丹,眼中泛出波光,柔声道:“谢元上恩典.”便将这定风丹吞咽下去.顿时在她的周遭出现了一圈幽蓝的光晕,白毛风吹到这圈光晕后边的柔和无比,再也不需要咬着牙来抵御了

第五十七章 遇风雪

    暴风雪不停的刮着,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一行四人默不作声地朝着山谷中行进着。

    井木犴的声音打破了这原本的宁静:“元上,白毛风这么个刮法,十分的不正常呀!”

    角木蛟点了点头,环顾了下四周,说到:“这风雪已经挂了一天一夜了,一点减弱的迹象都没有。按照我说啊,咱们就不要管那些天规律法,直接招个飞兽出来,扑哧扑哧就奔南方去了,哪还需要这么辛苦地在这雪夜里挨冻啊?”

    井木犴眉头紧蹙,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觉得有人在施法困住咱们。”

    李崇轲抬起头,向周围的群山看去。他们正走在这苍梧山的下山道上,四周的高山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看不到一点植被的影子,整个山道上连个小动物都看不到。

    下山以来,李崇轲都在思考着一些困扰他多时的问题,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周围的异样。也许是在云宫呆久了,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总是带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经过井木犴的这一提醒,李崇轲便闭起双目,将神识扩大。

    暴烈的风雪已经无从感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一样的景致。深埋在雪洞中的小兽,参天大树枝头上鸟巢里的雀鸦,当然还有不远处山峰上的一股妖力。

    “应该是一个雪妖。”李崇轲没有回头,淡淡地对身后的三人说道.

    “雪妖?在哪儿?”小芸紧张地环顾四周,将怀里地包裹抱得更紧了。

    “嗯,我也感知到了,对面地山峰上,修为还不低呢!”角木蛟咧嘴笑道。

    “困住我们,不知道意欲何为啊?”井木犴狐疑到。

    “管他想干嘛,一刀剁了了事,妨碍元上点化大事,便是死罪。”角木蛟说罢,便抽出混元刀,准备招出他的赤云兽。

    “且慢,老蛟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先停下来,诱他现身,看看他究竟想干嘛。”李崇轲摆手,制止了角木蛟。

    这老蛟忿忿不平道:“现了身,我第一个一刀结果掉它。”

    于是,他们四人停止了前进,找了一块巨石的背风面躺下,将包裹行囊散落在周围,同时压缩护身真气,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这雪妖前来现身。

    果不其然,没过一盏茶的时间,李崇轲的神识感知到三四个灵源飘飘摇摇地来到他们身旁。

    其中一个最为强大地灵源靠近他们,似乎是在查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半晌才说道:“应该是气绝了,这帮人也算能挨冻,硬生生是抗了三天三夜才倒下。可惜了这几具好皮囊,看上去都是极佳的修炼材料。你们几个快把他们抗上驮兽,咱们回洞府。”

    此时,李崇轲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着实把他们四人吓了一跳。

    一个鹰头人身的妖人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李崇轲面前的一女子。

    李崇轲抬眼仔细打量着这女子:头梳高顶桃心髻,发髻上插一支金制花鸟步摇,上镶嵌一枚湛蓝宝石,流苏摆动,上串有明珠数枚。真是:戴金摇之熠燿,扬翠羽之双翘。

    再看这女子面容精致,脸庞消瘦,皮肤白皙又带些许桃红,双目灵光闪动,眼梢细长上挑,鼻梁高挺,嘴角向左上扬,正冷笑着看着李崇轲。

    看到那鹰头妖人挡住了自己,这披着金丝绣边白毛大氅的女子伸手推开了他。她这一伸手,露出了同样是金丝绣边的素白毛皮袄裙。

    这女子朝李崇轲迈前一步,俯下身子来,仔细地打量着李崇轲,一股带着寒霜的香风袭来,煞是好闻。

    “小哥哥,我看你长相俊美,眉宇间英气勃发。”她伸出手来,捏了下李崇轲的脸颊,眉头微蹙,可惜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雪白的脸蛋都要冻僵了,快跟我回洞府,让本洞主帮你暖暖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回洞…”李崇轲得话还没有说完,井木犴已经迅雷不及掩耳般右手用留仙锁将这白袄女子制住,左手揪住了这女子的脖领子。

    而李芸瞬间扔掉了包袱,用身体挡在了李崇轲前面。老蛟迟疑了一下,摇着头,朝剩下的三个鹰头妖人走去。

    “不要乱动。”井木犴横眉冷眼看着这白衣雪妖,将脖领抓得更紧了。

    “小芸,我没事,你退下吧。”李崇轲拍了拍小芸的肩膀,小芸迟疑了一下,让到了一边。李崇轲径直走向这白衣雪妖,她始终冷笑着斜视着李崇轲,目光中充满了鄙视与嘲弄。

    “元上小心。”李芸和秦盈同时对李崇轲喊道。

    李崇轲摆手示意她们放心。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抓我们做什么?”

    这白衣雪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左眉上挑,媚笑着故意说道:“哟!小哥哥原来会说话啊,这么长时间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啪。”一个脆亮的耳光打在了雪妖脸上,小芸冲上去给了雪妖一下,随后捂着手又退回到了李崇轲身边。

    秦盈先是一愣,然后在雪妖的另一边脸上也给她来了一个耳光。

    “不得对我家主人无礼。”秦盈杏眼怒睁,呵斥道。

    雪妖左右挨了两巴掌,不恼反笑。“你看看,你看看。主人还没发话呢,两个婢女倒是着急起来,看来你也是一个多情之人呐。”

    “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抓我们有什么目的?”李崇轲示意小芸和井木犴退在两边。依旧不带任何情绪的问着话。

    “主人,不要跟她多啰嗦,让我先了结了她这些鹰头人手下,看她说不说。”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角木蛟便抡起混元刀便朝着最近的鹰头人砍去。附着角木蛟霸道的护身真气的混元刀,其刀刃还没碰触到这鹰头人,他的头便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但身子却还维持站立时候的姿势,脖子上的刀口如同切过的豆腐般齐整。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白衣雪妖花容失色,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回答到:“奴家只是见诸位突遭这暴风雪,旅途困乏,想着你们应该需要些许干粮茶水,便带领手下前来慰问诸位。”

    她低下头去,突然梨花带雨道:“哪想到你们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困住,还杀我手下。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呜呜呜呜呜....”

    李崇轲顿时觉得好笑起来,这般插科打诨的手段也太不高明了。

    李崇轲招手让众人过来,吩咐道:”这女子顾左右而言他,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过去搜一搜他们身上,看看有什么线索。”

    众人齐声道:“遵命”。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强光泛起,只听雪妖口中念念有词:”无极乾坤醉儿处,郡主东来有佳人。“

    众人来不及反应,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硬物之上。

    强光褪去,大家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坐在了一张石桌之上。众人大骇,小芸左右腾挪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半分,急得是满脸通红。

    李崇轲心中一惊,一眼看到这石桌分外的眼熟,右手摸到石桌桌角上有一个凤桐花的图案。心中惊呼道:“这不是我为刘醉儿打造的金乌石桌吗?怎么会在这雪妖手中?”

    井木犴微微一笑,低声道:“雕虫小技,也像困住我们?”说罢便想施法脱身。

    李崇轲默传心音给他们三人:“事情有些蹊跷,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咱们跟她回去,看看她的底细。”语罢,众人皆默不作声。

    一个鹰头人走到他们面前,举着妖纹鬼刀架在李崇轲脖子上,厉声道:“我现在就剁了这个小白脸,给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井木犴一脚将这小妖踹飞数丈远,众妖紧张的横刀戒备起来。

    白衣雪妖摆摆手,说到:“不要害怕,这聚仙台是我恩师的遗留之物,一旦被法诀催动便会将周遭五丈范围内除了施法者本人外的修仙之人吸附于这石桌之上,动弹不得。即使是过了小天劫的高手也休想逃出去。你们几个把他们网住,拖到驮兽上。”

    “娘娘回府!”随着一声高唱,一行众人便渐渐消失于这冰天雪地之中。

第五十八章 众人被掳掠

    雪夜,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冷。周围只有驮兽的铃铛声飘飘荡荡,回响在这山谷之中。一行人被分别困在几匹驮兽上,大家默不作声,但是用传音入密讨论得火热。

    井木犴十分气愤地说:“这雪妖修为那么浅,也敢在这边兴风作浪,妖族竟然出了这等下流货色,我都不屑与她交手。居然还敢轻薄元上,等查明真相后看我不扒了她的妖皮。”

    芸儿修为尚浅,只能听到他们的传音却无法与他们沟通,急得在网中直哼哼。

    老蛟却幸灾乐祸,悠然道:“看到你们几个争风吃醋的样子,我倒是不急着杀掉这只小雪妖。说不定呀!待会儿到了洞府,这小妖精还要与咱们元君来个洞房花烛。你还别说,这样一来,咱们南炎洲啊也就别去了,在这边吃香的喝辣的,你我两人做个左右护法,小芸儿做个陪嫁丫头。等明年小娃娃出生了就回云宫大排筵宴...“

    “你这死老蛟,枉费我这次带你出来游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元君啊?当心我引九天之雷,劈了你们家龙王庙。”李崇轲忿忿道。

    在大家嘻嘻哈哈中,转眼已到了洞府。这个山洞在雪山的深处,平日里也是兽迹难觅,更别说人了。这洞穴在外面看十分的不起眼,洞口都是枯枝残叶,但是经过洞口一段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后,到达洞穴深处却变得豁然开朗。

    这洞顶十分的高,火把的光只能勉强照到头顶两三丈高的地方,再往上就是一片漆黑,只有一些亮晶晶的宝石在反射着火把的光芒。

    这个开阔处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转了一段水路,这条地下暗河不是很深,才没过驮兽的小腿。一行人驱赶着驮兽们趟水过了这段水路。约半柱香的光景,看到前方有一个形似码头的地方,码头前方灯火通明。众妖将他们几个人连拖带拽地带进了洞府。

    这所谓地洞府虽称不上精美绝伦,却也是因地制宜,依山傍水。虽没有大气磅礴地红墙黄瓦,却也有精致的小桥流水。看得出主人也算有一些情趣。

    越往里走,李崇轲越觉得哪里不对,这地方他好像什么时候来过,但又记不起来,模模糊糊的很是疑惑。

    哐当一声打断了李崇轲的思绪,只见一个小妖被老蛟踹翻在地,捧着肚子在满地打滚。老蛟恶狠狠地对他说:“你这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摔你蛟爷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其余众妖正欲举棍上来报复,被雪妖挥手止住。这雪妖笑盈盈的说道:“罢了,罢了。他们在驮兽背上颠簸了半日,心中有些怨气也是难免的,你们把那个为首的白脸公子带到我房间,其余人暂时关押在这里。哈哈哈哈....”说罢,便一甩袍袖转身走了。

    其余小妖不由分说,将李崇轲拖拽着带到了一间厢房之中。

    此时,李崇轲身上的罗网已经除去,但是绳索依旧将他双手反绑。李崇轲抬眼打量着这房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进门可见两旁摆放着一人多高的植物,翠艳欲滴。绿植放的花架上一只青花瓷瓶庄重典雅。

    一副青绿山水画黄花梨屏风映入眼帘,屋顶两盏大红灯笼将这屋中的景致照耀得朦朦胧胧。淡紫色的帷幔在屏风后若隐若现。李崇轲心中一惊,这分明就是...就是中天国的景致嘛!

    “吱呀”一声,此时,开门得声音打断了李崇轲的思绪,他回头望去,原来是那雪妖推门进入了房间。她已经除去了描金雪皮袄,只穿着淡红色薄纱里衣,摇曳着向李崇轲走来。突然,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倾倒过来,不偏不倚地倒在了李崇轲怀里。

    她娇嗔道:“哎哟,小哥哥,你看奴家望着你,没有留意脚下,失礼了。”说罢掩嘴笑了起来。

    只见这女子,身着薄衫,略施粉黛,一阵阵香风袭来,煞是沁人心脾,扰人心智。这女子乍一看跟刘醉儿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这样的装扮,在这样的景致之中,挑起了李崇轲对刘醉儿浓浓的思念之情。

    “这位姑娘,请自重。你我素未平生,我现在只是你的阶下之囚,你可以杀我却不可辱我。”李崇轲挪了挪身子,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雪妖不怒反笑,道:“看你这身打扮也是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对于欢场之事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却不想你如此的清高。奴家很喜欢你,不如今晚咱们就洞房花烛,从今往后你就在我这洞府之中与我朝夕相对,岂不美哉?”

    李崇轲佯装愤怒道:“你口口声声说中意我,可我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要不是你设计陷害我,我岂会沦落至此。你如此没有诚意,我又岂能委身于你,苟且在你这禽兽洞府之中?”

    雪妖掩嘴呵呵笑道:“哟哟哟!看来小哥哥是真生气了,埋怨起奴家来了。好好好,我这就跟你说说我的来历。”

    李崇轲心中暗喜,道:“如此甚好,你若能以诚相待,我自然不会置你于不顾。”

    雪妖笑盈盈地转到李崇轲身后,将他松绑后拉着李崇轲的手,示意李崇轲坐在一个青花绣墩上,这绣墩所画的山水不是这大洲的景色,倒很像是玄洲已经毁灭的仙界。

    “我啊本是这极北苦寒之地的一只雪妖,若干年前在山中巧遇了一位仙人,仙人看我通灵乖巧,便收我为徒,欲点化我渡劫飞升。但是师父在我还没进入入仙境就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和这方石桌。恩师说我失去了她的点化已经不可能成仙,只能永世为妖。可毕竟和她师徒一场,她留了这聚仙台给我,说可以帮我对付其他入仙境的高手。师父走后,奴家便继续住在这洞中,自封为雪娘娘,做起了靠山吃山的买卖。”

    语毕,雪妖目光暗淡了许多,似乎有些哀怨,又有些思念之情。

    李崇轲看着这聚仙台,暗自神伤,喃喃自语道:“这里就是你离开这世界前待过的最后一个地方吗?”

第五十九章 入洞房

    “好了,我讲完了我的身世,该轮到你了,小哥哥。”这雪妖笑魇如花,一根葱白般的食指在李崇轲的下巴上摩挲着。

    李崇轲用手推开她将要靠到他肩膀的头,起身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说的仙人叫什么名字?你说她无缘无故遁走又是去了哪里?她除了留给你这张桌子,还给了你什么?我看你并没有对我把话讲全。凭你的本事是如何将这洞府弄的如此鬼斧神工?”

    雪妖微微收回了笑容,依旧眼送秋波道:“这洞府当然是我师父创造的,她将我带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这般鬼斧神工了。至于我师父的名号岂是你这般凡夫俗子过问的?”

    李崇轲上前一步,追问道:“那么她去了哪里?”

    雪妖转笑为怒,阴险的眼神浮现在她的脸庞,她冷冷的看着李崇轲:“我劝你放弃拖延时间这种烂招数........你要是浪费了老娘的良辰美景,我让你这张俊白的脸上沟壑交错,下半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一把将李崇轲推到了瑶床之上。李崇轲冷眼看着她,并没有做出多多余的举动,同时用传音入密告诉外面等候多时的老蛟秦盈他们开始行动........

    正在此时,外面杀声大起。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听到嘭的一声,雕花窗被掌力击得粉碎,一个浑身是血的鹰头人飞了进来,随后便听到老蛟的吼声:“元上,切莫只顾着春.....忘记了春秋大业啊!哈哈哈哈。”

    雪妖吓的花容失色,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手下,颤抖的手指着李崇轲,语无伦次道:“他们...你...”

    李崇轲对她微笑着,慢慢起身道:“小姐本也是秉性纯良之辈,又恰逢仙人点化,切莫再做这伤天害理,劫道害民之事。”

    哐当一声,门被轰成两半,只可惜了这上好的雕花黄花梨,老蛟,秦盈,李芸三人夺门而入,各个横眉冷对,凶神恶煞地看着雪妖。

    这时雪妖将匕首抵住李崇轲的咽喉,威胁众人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这小白脸的命。”

    她这么一说,众人不怒反笑,老蛟更是把刀插进刀鞘,抱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雪妖:“我老蛟这辈子看尽了世间各种奇怪之事,唯独没见到过眼前这个人被刀捅死,非常好奇啊!要不你试试看?哈哈。”

    秦盈抬手给了角木蛟一下,嗔怪道:“开玩笑也不看看时候。”

    李芸涨得满脸通红,想说些什么,但又因为激动只是动了动嘴唇,可能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场面。

    雪妖看他们嘻嘻哈哈,以为他们放松了警惕,大声呼救:“来人呐,把这些贼人都抓起来。”

    万籁俱寂,一阵阴风吹过呼呼作响,带动着植物的叶子沙沙作响。

    “来人呐!都死到哪里去啦?”雪妖急躁起来,心中不安地喊叫道。

    依旧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众手下凶神恶煞地提刀冲进房间,然后与众人一番激战后将眼前这帮人制服。

    “外面还有人吗?”雪妖的声音中已经带着惊恐的颤抖。

    “别喊了!”李芸红着脸,呼吸急促地说:“你手下哪些丑陋的鹰头妖怪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最后四个字李芸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想把这几个字清清楚楚的印刻进雪妖的脑海中。

    雪妖恼羞成怒,举起匕首直插李崇轲的咽喉,李崇轲催动护身真气,只听到“当”的一声,匕首被震飞,插入雕花瑶床上,没至匕柄。

    雪妖大怒,运气真气,双掌朝李崇轲的天灵,丹田两处袭来,李崇轲不闪不躲,撤去真气硬接她两掌。

    雪妖大骇,急忙鼓足真气,想用真气打断李崇轲的经脉。李崇轲并不理会她,任由她的真气汩汩袭来,犹如小溪汇入江河湖海,淼淼不见踪影。

    不肖一盏茶的功夫,这雪妖气劲枯竭,瘫软在地。急促的呼吸着,嘴里呢喃着:“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随即又泪如雨下:“师傅,弟子辱没了你的功夫,弟子没脸苟活在这世上。”说罢,一跃而起,奋力将匕首从床沿中拔出,倒转匕首就想扎向自己咽喉。

    见到此状,李崇轲抬起右手,双指直指匕首,向旁一挥,匕首飞离雪妖的手临空悬浮。李崇轲手指回收,匕首顺势飞回李崇轲的手中。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盈和老蛟看得是真切,可雪妖和李芸却不得其奥妙。这雪妖性子甚是刚烈,见匕首被夺,起身便向墙上撞去。李崇轲无奈的摇摇头,给秦盈使了个眼色,秦盈瞪了李崇轲一眼,撇撇嘴表示不愿意,李崇轲双手合十,求她帮自己拦下这女子。

    秦盈对李崇轲说了一句:“陪我去看上元节花灯。”说罢便飞身拦下了即将壮烈的雪妖。

    这雪妖见求死不能,挥掌劈向自己天灵。李崇轲幻移身形,伸手抓住了雪妖的手,道:“你家师傅是否叫刘醉儿?”

    雪妖先是挣扎,后是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崇轲见她不再寻死,便放开她的手,示意井木犴放开她。“我是玄洲仙族人,现在的云宫元君李崇轲,和你家师傅刘醉儿...乃是故交。”

    “哼~只是故交吗?”秦盈从李崇轲身旁飘然而过,丢下这句话。

    李崇轲没理会井木犴的讥讽。转头对雪妖说:“既然之前刘醉儿郡主点化过你,你便算是仙族的门人,与我也算是家人,你可先随我游历南炎洲,回到云宫后我再助你渡劫。”

    李崇轲话说完,看到这雪妖依旧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半晌,举着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李崇轲说道:“你是元君李崇轲,你就是刘醉儿口中常说说的烂木头?”

    “放肆。”李芸欲上前掌嘴,被李崇轲拦住。

    雪妖自知失言,伸手掩住嘴,随即又问:“你要指点我渡劫修仙?”

    “是啦!是啦!元上刚才是这么说的,还说要带你回云宫,你们是一家人。”

    角木蛟在一旁已经笑的不能自已了。

    “要你多嘴,信不信我扒了你这老蛟的皮,抽了你的筋?”井木犴拔剑指着角木蛟怒吼道。

    李崇轲不去理会他们,对雪妖说道:“没错,醉儿没做完的事情,我会继续下去。既然你是我中天的传人,我就继续代刘醉儿教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崇轲问雪妖。

    “弟子自从化为人形以来并无姓名,恩师也并未给我取名,只道我每日笑得灿烂,像极了她故乡的一种花,可未曾告知我花的名字。”雪妖答道。

    “哦?灿烂的花?她说的是苏欣花吗?迎朝阳而开,遇明月而闭,黄红相称,花开灿烂,她最喜欢的就是这苏欣花了。嗯!既然这样,那...你就叫苏欣吧!”李崇轲说道

    雪妖诚惶诚恐,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我可以继续修炼了!我有名字了。”

    李崇轲赶紧扶起她,道:“你我是家人,不是君臣,除了家族典礼外,不需要行跪拜大礼。快快起来。”

    哐当一声,一个青花瓷瓶被踹得粉碎,秦盈扬长而去。

    李崇轲摇摇头,对苏欣说道:“你是如何控制这聚仙台的?据我所知,这宝物被施了羁绊咒,只有你师傅可以使用。”

    苏欣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崇轲说道:“恩师临走的时候连同这桌子一起留下的,里面是恩师的宝血。施法之前取一滴于掌心便可控制其大小。这是你故人的东西,还烦请元君代为保管。”

    李崇轲点点头,收下了瓷瓶对她说道:“跟着我们你也就不需要这东西了。你收拾收拾东西,等我和井木犴回来就启程。”

    苏欣道:“遵命元上,可否容苏欣安葬好我的那些手下,他们跟了我很久,我不想他们暴尸荒野。”

    李崇轲点了点头,转身便去追井木犴。

第六十章 南入燕国

    “秦盈!秦盈!”

    李崇轲急忙追出房间,看见秦盈已经翻身上了一匹马准备离去,李崇轲纵身一跃,跳到了马背之上.这马儿受到惊吓,顾不得背上两个人的重量,夺路狂奔

    井木犴回头看到是李崇轲,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朝马肚子上就是一脚.这马儿那经得起这么挑衅,甩开四蹄狂奔不止。李崇轲从来没坐过这种骑兽,又是坐在马屁股上,一时间无法掌握平衡。

    于是他用双手拉住秦盈的宫绦避免被摔下马去,可秦盈见李崇轲此般动作,以为是要轻薄于她,恼羞成怒,回头就是给他一拳。

    李崇轲偏头躲过这一拳,秦盈见一击未中便抬脚就踢,李崇轲只好腾挪身法,避开这一脚,却没想到马儿一颠簸,李崇轲失去了重心,跌落下来

    李崇轲心中大骇,本能地双手一使劲,死死拽住手中的宫绦,把秦盈从马上拉下来。两人互相拥抱着滚出去好远,幸好李崇轲及时鼓起真气,稳住身形,才没有跌落到峡谷之下

    两人堪堪在崖边停住,秦盈便一跃而起,跳开一丈多远,慌忙地整理衣衫。原来刚才他们跌落下来的时候,李崇轲不小心扯到了她的衣襟,上身的襦裙被拉开.李崇轲见到此状,不知所措,连忙追上两步,伸手想帮她穿好衣服。

    秦盈吃惊,见躲避不及,连忙蹲下哭泣道:“元君你这是想干嘛?你心里不是有你的刘醉儿吗?身边不是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吗?我在云宫等你那么久你都没正眼看我一眼,现在追出来又是为了那般?“

    李崇轲急忙放下手背过身去,辩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刚才是担心你,怕你出事所以才追出来.刚才也非我有意为之.“

    秦盈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如同夏日里的暴雨灌溉田地般地不遗余力

    半晌过后,哭声渐渐停止,她慢慢得站了起来,精致的脸庞已经面目全非,她见李崇轲注视着她,连忙背过身去,“我这个样子,元君还是不要看的好.“

    李崇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着头不去看她,说道:“秦盈,莫要再伤心了。不论你何种样子,都是云宫之中最美的.”

    秦盈听罢,喜出望外,跳转过来问道:“真的吗?这是你的心里话?“

    李崇轲依旧背身对着她,回答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嘻嘻,那好!”井木犴笑道:“既然你如此夸我,那我就暂且不生你的气了,不过你还是要带我去看人间地上元灯节!”

    突然话锋一转,仰着头对李崇轲说道:“不过你不许对那刘醉儿的徒弟动心.”

    李崇轲咂了一下舌头,无奈地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会对她动心的!我只是尽中天皇族的责任而已,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将我们种族延续下去,将族群发扬光大,仅此而已啊!”

    没人接话,四周只能听到阵阵风声。

    李崇轲顿了顿,继续说道:“诶,秦盈,你整理好没啊?“

    背后没有回答,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施法念咒的动静,一道强光过后,井木犴才开口说道:“好了,元上可以转身了.“

    李崇轲转过身来,看到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娉娉婷婷的如花伊人

    她见李崇轲一直注视着她,脸一红,低着头从李崇轲身边走过,低声说道:“快走吧,他们等着呢.“

    李崇轲还没回过神,秦盈突然转过身来,食指比在身前,嘟着嘴对李崇轲说道:“喏!你刚才答应我的,带我去看一次上元灯节.“

    李崇轲连连点头,说道:“好!好!你现在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秦盈缓缓地转过身去,抬起头,闭着眼睛说道:“有人的时候咱们是君臣,没人的时候咱们就是师徒。这可是你说的!”

    没走两步又突然转身对李崇轲说:“外加一根糖葫芦.”

    李崇轲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连忙答应道:“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秦盈这才一蹦一跳地翻身上马而去

    回到洞里,李崇轲看到他们诸事已经办理妥当,正等着他们准备出发.老蛟不怀好意的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元上,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崇轲打断:“不许问,也不许提。否则引九天之雷,劈光你家龙子龙孙.”

    老蛟气得嘴都歪了,又不好发作,只能将话都咽了下去

    李崇轲招呼众人过来,向苏欣介绍到:“这位是青龙宫宫主林柏,云宫二十八星宿中青龙宫的首宿。最为骁勇善战。星宿位乃角木蛟。专司守护东方海陆。而这位是朱雀宫宫主秦盈,南天第一宿,星宿位乃井木犴,守护西方海陆。最后这位是我的婢女,名叫李芸。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苏欣双眼灵动,微笑道:“敢问元君,我在云宫可有职务?“说是中天传人但没有过小天劫,;最多也就是个培元境的九品。你目前的任务就是修炼渡劫.”

    苏欣欲言又止,随即说道:“多谢师叔教诲,苏欣没有疑问了.“

    “那么,出发!”李崇轲一挥手,众人便鱼贯而出

    一行五人,两男三女,欢声笑语,继续南行,一路倒也顺当.不消数日便来到了北部小国---燕国境内

    穿过燕国边境,再一路向南,翻过燕山后再行数日便来到了燕国都城---旬阳

    这一路行来,见到无数拖家带口的百姓,正朝着都城方向迁徙,李芸上前打听后才知道,北方出了兽患,不太平了,国君发布诏书,将边塞九镇的居民,尽数迁徙到国都附近.众人不以为然,以为最多也就是豺狼虎豹作祟罢了

    可等他们到了都城后,才感觉事情十分的蹊跷

    话说翌日,他们进入旬阳城.这是他们此次出行以来第一次见到大城市,其他人无不欣喜,就连李崇轲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

    这旬阳乃是燕国都城,也是其北方的战略要地,道路四通八达,是北方繁荣的贸易中心.人头攒动,商贾往来络绎不绝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方,看到城门边上挤着许多民众,都在昂着头,向上看着什么,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还有人唉声叹气

    极目远眺,只见两名金甲武士持画戟,威严站立在高台之上,中间的城墙上贴有一黄色榜文,榜文前正有一小吏模样的人在向民众宣读着什么

    苏欣十分爱凑热闹,一蹦一跳的拉起井木犴的手:“秦姐姐,咱们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秦盈抬手甩掉了苏欣,翻了一个白眼道:“本宫主乏了,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苏欣举在半空中的手显得十分尴尬,这时一双小手凑上前去,握住了苏欣的手,顺势往前拉去

    李崇轲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芸

    李芸笑嘻嘻地说道:“苏姐姐,我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什么都很新鲜,你带我去看看那是什么,可好?”

    苏欣喜笑颜开,跟李崇轲说了一声,就跟小芸两人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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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仙宫介绍:
我本想做逍遥仙,
奈何时运枉疯癫。
红颜纠葛断肠路,
望断凌霄望断天。
李崇轲只想跟他师傅一样,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机关术师,能进到大匠造府衙当差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可命运偏偏不让他如愿,把他捧上云霄之后又把他摔得粉碎。为仙为神还是为君王?李崇轲誓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云中仙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中仙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中仙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