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冒险者公会
某处混乱的祭坛。
众多赤.裸的信徒正在围绕着一个冒出紫色烟雾的祭坛诡异地扭动肢体，他们跳着奇怪的舞蹈，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叫声，脖颈上挂着的紫色旋涡徽章，随着众人的舞动不停跳跃。
身穿邪异黑袍的高大男性，站在祭坛前被众多信徒环绕。
一位强壮的男性单膝跪在地面，向高大男性禀报：“大祭司阁下，晨曦教会派遣主力守在降临祭坛，他们已经封印节点，正在应付被吸引来的魔潮。”
大祭司点了点头，布满黑色刺青的脸不苟言笑，问道：“我们其他的部队怎样？都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只是......”壮汉面有难色地继续说道：“因为教会的追捕，我们派驻当地的人损失一半以上。”
大祭司闭上眼沉默，只剩下周围野兽的嚎叫，然后冷哼着问道“：哼.....那有主祭品的消息吗？”
“根据消息已经被教会救回城中，可是目前的佛格伦萨被教会严密监视，我们的人还无法混进去。”
“想不到贾比居然能识破我们的诱誀，找到真正的地点。”大祭司咧嘴苦笑，随后望向紫雾祭坛，一步步靠近走上去。
然后从怀里拿出徽章，对着一堆燃烧骨头的紫焰念念有词。
“废物！”火焰突然变大，威严的声音在脑海中炸裂，震慑在场的所有人，信徒们停下舞蹈立即跪拜。
大祭司也同样跪倒在地，嘴唇不停抖动就像在和谁沟通一样：
“是！不会再让主人您失望！”
随着他大喊出这一句，火焰再次恢复正常，大祭司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伟大的主人没有舍弃我们，愿深渊之主苏克塔拉的庇护。”
他的权杖发出妖媚的光彩，众人不停狂欢，诡异的舞蹈重新开始，甚至要更加的狂热。
与此同时，一位穿着黑色皮甲的男性越过众人，恭敬的走到大祭司面前。
“大祭司阁下，在佛格伦萨呈现变异的印记已经消失，估计是那边留守的人员已经被清除。”
大祭司面无波澜地说道：“不过是一群信仰薄弱的教徒，居然轻易被腐化。”
“阿德罗斯，目前晨曦教会查得很紧，过段时间再派人调查状况。”稍作停顿，大祭司继续说道：“还有要监视主祭品和他身边的人，时机很快就会到。”
“遵命！”禀报者应道。
大祭司转身面向祭坛，眼中透露出狂热：“没有人能阻挡主人的步伐......”
...........
...........
胡安再次来到梦中海岛宫殿，望向出现新文字的壁画：
献祭物：
凶魔鼠肉身x1－5点。
凶魔鼠灵魂x1－10点。
不明页面x1－0点
献祭能级：0.4／1000
是否投入献祭。
回答“是”，凄厉的鼠声在耳边回响，献祭能级直接达到15.4／1000。
随后胡安取出不明页面，羊皮纸上面画有他的肖像，还有一大堆的罗曼文字。
他估计里面会有血魅教派捉走自己的原因和目的，在还没确认资料是否对自己不利之前，不能让教会得知。
通过今天与莫德和西奥多的沟通，胡安深知晨曦教会对所认定的邪魔，火刑场和直接击杀是基本的态度。
他无法推测，当他们得知原因后，会对自己有怎样的看法。
“唉.....”胡安揉了揉鼻梁：“总感觉身上的秘密和麻烦愈来愈多。”
缓过来后，他没有急着练习，只是看着沙漏，开始归纳今天的收获。
回想鼠潮来临时，在脸和剑上的绘画，他发现【视觉情绪】的能力，确实能随着绘图的数量增加而堆叠效果。
犹其莫德加入后，似乎量变达到临界点，产生了更强的效果。
这意味着愈复杂的图案效果愈大。
他没想到当时情势危急的一个突发奇想，居然真的有效。
“如果数量达到一个地步，是不是能把对方活活吓死？”胡安开始扩散思维，想着各种的用法。
“但用在凶魔鼠身上效果不太明显，排除掉其他相同的因素，或许是使用者和观看者的实力差所造成。”
“有机会的话，要找超凡者做个实验才行。”他心中暗道。
整理好思绪，胡安来到宫殿外。
由于今天没有进行摆摊，因此海岛边缘的人影减少许多，但远方有一群老鼠的身影出现。
这样侧面证实了，是胡安的能力把人拉进来的事实。
...........
...........
黄昏的时间。
佛格伦萨下着一场小雨，远处的橘光把雨水照得闪亮，停靠在玻璃窗上的雨滴把光线折射，室内出现斑斓的光影。
街道边橘红的水坑不停被践踏，行人戴上兜帽匆忙离去。
一栋怪异的建筑位于主教座堂区东侧，这是由数座建筑组合起来的建筑群，最高的达到四层，最矮的只有一层。
这里是冒险者公会，部分剥落的墙面，揭示着它与这座城市同样的历史。
一位披着斗篷的青年冒着雨水急忙赶来，裤脚已经被踏过的水坑弄湿，他稍稍紧张的推门进入。
叮叮叮.....
门铃随着推动发生声响，但门内的嘈杂把铃声完全掩盖。
迎面是一个宽躺的大厅，没有过份华丽的装饰，前面有大量的桌椅和酒桶，后面是复式的空间，下方有数个接待处，两旁的楼梯有守卫在看守。
青年远远能看到，数个贴着红色纸的告示板在二楼。
许多看似凶狠的人在里面饮酒交流，他们的胳膊都要比青年的大腿粗壮，有些戴着独眼眼罩，有的身穿皮甲，而且都随身携带着武器。
他们身上衣服没盖的地方，都伤痕累累，看得出经历过不少的战斗。
两旁是告示板，上面高高低低贴着很多任务告示，从寻找失物到猎杀魔物的任务都有，不时有人结伴前往撕下来，再走到接待处。
青年刚开始有点不知所措，然后直接走向接待处，拉下兜帽露出俊俏的脸孔，犹其那双紫瞳异常迷人。
“小姐您好，我叫胡安·达利，我想请教您如何才能成为冒险者。”胡安心疼的放下5铜里拉在桌面。
新来的琳娜·瓦格纳，看着眼前这人有点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
来冒险者公会的往往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少见像胡安这样的美男子。
她把那5铜里拉推还给对方，把銀发勾在耳后，脸颊泛红说道：“达利先生您好，我叫琳娜。”
胡安喜出望外，马上把铜里拉收回钱袋，下意识的单手按着它，担心它们又会从自己身上跑掉。
琳娜面带微笑，左脸颊出现酒窝：
“想要成为冒险者的话，只要完成公会为新人准备的任务就可以。”
她从柜枱下拿出一本绿色书册，打开后念出内容：“鬼头蝠的翅膀两双、水鬼的舌头一根、哥布林的.......”
“只要带来其中一样战利品，回来就能够成黑铁级的冒险者。”
“黑铁级？”胡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分类，以前人们在传言的，都是真接说某某冒险者，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
“你不知道很正常，这只公会内部的事情，对外没有任何的效力。”
“所以大部分冒险者，都不会对外主动泄漏自己的底细。”
胡安终于明白，如果买肉有折扣，他们恐怕天天挂在嘴上。
“战利品，不管怎样得来都可以吗？”
胡安想着她说的这些条件，似乎可以通过购买取得，或者直接委托现役冒险者。
“基本上没有规定，但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如果连这些都弄不到手，只能说明实力有问题，尽管成为了冒险者也会很快死去。”琳娜严肃地说道，似乎真的很怕他会这样做。
看聊得差不多，胡安直接问道：
“谢谢你的提议，我觉得自己的实力可能还不足，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升。”
琳娜有点为难地讲道：“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可以去战士协会学习，刚开始的价格记得是30银弗尔一人，之后会逐渐提高。”
听到这价格，胡安倒吸一口凉气，过去加上他今天下午赚的钱也不到3银弗尔，这30银弗尔到底要存到几时......
众人也留意到胡安，见琳娜和他聊这么久，开始在座位起哄吹起口哨，换来琳娜一个怒视。
看到胡安脸色铁青，琳娜连忙安慰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方法，应该有其他办法才对，你可以请教其他冒险者。”
“但你不要在这里问，去对面的猫头鹰酒馆吧，这里的人都爱欺负新人。”
胡安刚才差点就要去问那些壮汉，幸好还没有：“琳娜，很感谢你的帮助。”
“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转身戴上兜帽，胡安直径离开。
一位光头独眼的壮汉抱起酒桶，他满脸通红，似乎已经喝醉：
“哈哈，这么瘦弱的像女人一样，竟然也想成为冒险者，是立志喂魔物吗？”
他倒在身边的人身上，不停嘀咕道：
“这是幻觉，我真的喝多了。”
后方传来众人的嘲笑声，但胡安没有理会，直接拉门离开。
叮叮叮.....
第十四章：酒馆海报
冒险者公会对面。
一间挂着猫头鹰招牌的酒馆，尽管时间尚早，已经传出狂欢的声音。
胡安进入酒馆。
酒馆内快要坐满客人，碰杯和互骂声此起彼伏，正在燃烧的火炉驱赶了雨天湿气，墙上挂着各种悬赏和寻人素描。
吟游诗人弹着鲁特琴，人类、矮人、半身人围着诗人载歌载舞。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世界的酒馆，看着人类和其他类人种族这么和谐，还真有特别的新鲜感。
胡安直接来到酒馆老板的面前，一个头发灰白的年老矮人，穿着卷起衣袖的淡棕色外衣，正在吞云吐雾，抽着烟草。
再次心疼的放下10铜里拉说道：“老板，给我一杯麦芽酒。”
矮人挑了挑眉，身体向前靠，收下铜里拉：“麦芽酒只要1铜里拉，你能问两个简单的问题。”
组织了一下语言，胡安问道：“这里谁能教导如何成为超凡者？”
“哼，又是一个不想花钱的小鬼。”矮人用烟杆指向穿着布甲的人类：“德里克·鲍尔，人类中不算太混蛋的家伙，除了他谁说要教你成为超凡者都别信。”
胡安看着他，不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压迫感更比不上公会那些壮汉。
但回想到教会那中年圣骑士的模样，才总算是释除疑虑。
“那需要什么他才愿意教。”
“我只知道少于10银弗尔都没有必要找他。”矮人身体向后，吐出一口烟：“小鬼，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下去找个位置坐吧，别闹事。”
虽然10银弗尔已经便宜了许多，但也要5000铜里拉，而他只有一千多。
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方便观察四周。
喝一口麦芽酒，眉头皱起，口感混浊、苦涩，好像还有点异味。
“好想念国产的啤酒.....”胡安不时会回忆前世的味道，担心会忘记。
斜视留意德里克·鲍尔，他在这里的人气可不一般，身边缠绕着各种女士。
就在这时。
一位较年轻的矮人进入酒馆，棕色的头发和胡须，头戴破旧黑色贝雷帽。
他来到老板的面前，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指着墙上的素描，然后老板一拳把他撂倒在地，紧接着几名壮汉把他扔出去。
似乎注意到什么。
胡安走到矮人被打倒的位置，把贝雷帽捡起来，接着踏出酒馆，站在缓缓爬起来的矮人身旁。
“来，这是你的。”接过贝雷帽，矮人骂骂咧咧的站直，拍拍身上的尘土。
“谢啦，人类。”
“你好，我叫胡安．达利，不是叫人类。”胡安把右手伸出。
“布洛托．鲁格。”布洛托也伸出右手，两人算是正式认识。
布洛托身高一米三，黑色眼瞳，四肢结实粗壮，穿着土黄色外衣。
握过手后，胡安心想：“果然没错。”
“你是一名画家，对不对。”胡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一位矮人画家可不是容易遇见的，这比找不爱喝酒的矮人要难。
他们是有名的开掘者、铁匠、和雕塑家，但绝不是画家。
胡安通过握手，发现布洛托手上老茧，是属于画家的类别。
布洛托看着他微笑的样子，生气地说道：“哼！是又怎么样！就不允许矮人成为画家吗？！”
“别误会，我也是一名立志成为伟大画家的人，怎么会这样想。”胡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对了，为什么你会受到这样的对代。”
听见胡安说自己也是画家，布洛托立即气消，随后又生气说道：“不就是那些寻人素描，本来说好一张30铜里拉！最后交货只给10铜里拉，尾数一直在拖！”
“说什么委托人没有给钱，根本就是放屁，呸！”他把痰吐在酒馆旁。
两人边走边聊，最后站在路灯下，暖和的黄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你与许多酒馆都有接触？”胡安突然问道，布洛托下意识点头，胡安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翌日的下午。
两人来到平民区的一间酒馆，而且是当中生意最差的。
酒馆内只有数张桌椅，角落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一位中年妇人正在店内叹息。
“你这么做真的有效吗？”布洛托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胡安，作为时常出入各大酒馆的矮人来说，他也觉得这地方没救。
胡安拍拍他肩膀，然后迈进酒馆。
“布洛托，好久不见，要点什么？”中年妇人看见有客人上门，立即两眼放光。
“没有没有。”胡安摇了摇手，然后微笑着说道：“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中年妇人一脸警惕。
“咳！”布洛托轻轻一咳，把妇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然后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位优秀的画家，所以我想要在你这里展示我的作品，增加一下知名度。”
“你确要在我这？我这里......”
中年妇人自知这个店的人流少得可怜，在这展出不就等于叫人别来看。
“这不要紧，我们已经考虑好了，况且如果受欢迎也能提升酒馆的生意，你只需要付出那一点点的位置。”
妇人听完后觉得还可以，反正试一试也无妨，而且她和布洛托也相识了一阵子，便答应了两人的要求。
“好，那我们明天会再来。”
随后胡安来到布洛托位于平民区的工作室（家），石砖砌的一层楼房。
进到屋内，所有家具都比较矮小。
油瓶、洗笔罐、酒杯散落在客厅四周，画架前还有一个箱子，胡安稍作思考便明白用途。
瞧一眼布洛托，固执的矮人仿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正怒目瞪着他。
胡安挠挠头，放弃取笑他的想法，矮人搬开所有的杂物清出一条道路：“你知道你们人类有多不友善吗？制作出的画架都不考虑别的种族身高。”
胡安一脸平静，内心却在忍笑。
从柜子拿出一叠画纸，放在画架旁的小桌上，用油灯压着。
布洛托询问道：“你说只要画出好画来吸引客人到酒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跑进我们的口袋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胡安随手抽起矮人的画作端详起来。
“什么！你在耍我是不是！”布洛托立即吹胡子瞪眼：“你以为那群人，会因为画好看就走进去光顾吗？这就算有名的画家也做不到，更何况是我！”
“不是你，是我。”胡安放下矮人的作品，看得出来他下了苦功。
“？”布洛托一脸问号。
“对，就是我。”
胡安走向画架调整高度，拿出随身的石墨条，作为画家学徒，随身带着画具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我帮人画了十几年画，都不敢这么大口气。”他沮丧的坐在被锯矮的椅子上：“我不应该相信你的。”
“十几年？你今年几岁了。”胡安好奇地问道，别的种族年龄不是这么好辨认。
“六十六.....”
“......我都忘了矮人五十岁才成年。”
没过多久，胡安完成作品。
考虑到成本和效率，他没有绘画复杂的场景，反而使用了前世的一种手段“海报”，通过集中描绘美食勾起食欲。
当然也有使用【视觉情绪】。
“请看。”胡安站在画旁。
“这是！这怎么可能。”布洛托看见胡安的作品，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
咕噜咕噜.....
.........
.........
繁饰奢华的画室内，夕阳穿透进来。
红发少女专注的绘制油画。
使用的颜料，品质异常良好，没有任何杂质颗粒，饱和的彩色，柔顺的光泽，还有调色时，瞬间就能融合的活性。
画中是一头高傲的红龙，它正在熔岩中甦醒过来，锐利的牙齿间流淌着烈焰，岩浆在火红的鳞片间滴落。
“呼......”完成后，少女缓缓呼气，逐渐体会灵魂的震荡，随后右手张开，感应着血脉的力量，燃起赤红的火焰，身边的温度顿然提高。
看着面前的作品，打量着红龙的动态与神绪：“还是不够好，不然灵魂的共呜能提升更多......”
笃笃笃。
一名女仆推着茶点车走进来。
“塔娅娜小姐，请休息一下。”女仆在一旁放置好餐具和精美的甜品，倒上一杯温热的红茶。
塔娅娜收起火焰，有点疲倦地坐下，抿了一口红茶。
“塔娅娜小姐，这次学院的颜料如何，我听其他人说，是用兽龙类的魔物调配而成，是院长亲自为您准备的。”
女仆一脸兴奋的，把刚才八挂到的消息和少女分享。
“确实不错，特别是红色，能很好地接纳我的精神烙印。”塔娅娜一脸满意，随后又有点失落的说道：“但我始终没法画出想要的神绪，突破不了成为低阶的灵魂界线。”
塔娅娜走到窗边，看着众多从学院内离开的人：“玛丽，你说父亲大人会不会感到很失望。”
“这怎样会！小姐您是一年级当中最优秀的了，老爷怎么会不满意。”玛丽紧张地说道。
“噗嗤～”塔娅娜忍不住笑道：“捉弄你的，被人称赞还真舒服。”
“嗯.....”她伸了一个懒腰......
第十五章：半月费
黑幕低垂。
被油灯照得暖黄的书房内，一股烟雾被男人长长吐出，窗外的银月份外皎洁，把天空照得幽蓝。
笃笃笃。
一位老者敲响书房外的门，他有一头油亮的銀发，整齐没有起皱褶的黑色外袍，手里端着帐册和油灯。
“进来吧。”声音雄亮，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让人不自觉地跟随他的意志。
咯吱。
实木门被打开，老者弯腰走进来，明显对面前的男人十分恭敬。
来到他的面前，把帐册放在用铁木做的书桌上，基本很少人会用铁木做家具，大多只用作训练用的武器。
但眼前这位吐着烟雾的中年男人很坚持，老者直到今天还记得他说的话：“书房也是男士们的战场，其中最重要的书桌，怎么可以用软弱只供观赏的木材。”
“皮里斯先生，这是今个月的帐册。”老者放下帐册后，后退两步等待。
杜斯提·皮里斯，接过帐册翻看着，他光秃秃的头泛着亮光，身材肥胖，身上穿着比较高档的衣物。
“里维夫，收帐的过程，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皮里斯瞧了眼老者，柔和灯光照在抖动的肉脸上，形成诡异的气氛。
但里维夫已经习惯：“基本上没有，只是其中一人受到布伦兄弟会庇护，不太好处理罢了。”
“哼，布伦兄弟会？就会搞些小动作，把他们的首领约出来看想要干吗？”皮里斯抽了口雪茄，脸上满是不屑。
他知道布伦兄弟会不敢直接得罪他，这只是惯常手段，先是自行创造出筹码，再进行谈判。
“知道，皮里斯先生。”里维夫正要退出书房时，皮里斯把他叫停：“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拉格．达利。”
............
............
布洛托看着窗外皎洁的银月，还在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看着胡安的这张烤鸡素描，布洛托真的饿了，画面的鸡.....真香的样子。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张素描在技术上没有比他的优秀，但这份诱动人心的力量是谁都无法模仿。
“你.....真的只是学徒吗？”矮人惊讶的看着胡安，只见他耸耸肩：“或许你应该称作前学徒才对。”
窗外的风吹进室内，油灯压着的画纸被扰动，客厅内的颜料味也被稍稍减轻，矮人有气无力的坐下。
尽管强忍，眼中还是透露着羡慕。
“你有一双灵魂之手。”布洛托自顾自地感叹道，胡安眉毛一挑问道：“灵魂之手？是什么意思。”
布洛托陷入回忆当中，随后才恢复过来：“这是当年我在画家圈子听闻的一件神奇事情，他们说这世界有些人，受到神明的眷顾。”
他拿起一旁的画笔，独自在空中挥舞起来：“他们创作的作品能牵动人心，直达灵魂深处，这是一种被赐福的天赋。”
“哼！原本我以为只是一个谣言，没有想到眼前真的出现一个。”
“有类似天赋的，果然不止我一个。”
胡安觉得这个超凡的世界里，艺术家真正的圈子水有点深。不过这样才符合，他们顶尖的那一层，为什么地位这么高。
“你这样的天赋，应该进入佛格伦萨艺术学院才对，怎么会在这？”
“我.....刚好错过了招生时间。”胡安立马转移话题，不想再聊这个点：“还有其他地方，能了解更多灵魂之手事情吗？比如画家协会之类的，我好像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组织。”
这也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因为在原来胡安的记忆里，没有类似的资讯。
“我听闻是有的，但他们藏得很深，不是我们能轻易接触的，似乎还和超凡的力量有关。”
这些资讯在布伦托的小圈子里，是不会轻易公开的，他也是待得够久才了解到，但看在胡安是“灵魂之手”的份上，矮人不介意提前与他交好。
随后胡安画出各款食物的“海报”，还有碰杯畅饮的场景，布洛托一边啃着肉干，一边在技术上提出修正建议。
次日的中午，两人再次来到平民区的酒馆，分别在酒馆内外贴上海报，中年妇人也把握这次机会，把店内打扫了一遍。
果然，当天下午开始，酒馆内人潮开始变多，晚上的时候，更加是达到经营以来的顶点。
客人们被海报吸引而来，沉醉在现场的欢乐与食欲的情绪中，甚至有吟游诗人循着欢呼声加入，弹奏着热闹的乐章。
中年妇人则手忙脚乱的，让家人和邻居也来临时帮忙，现场乱作一团。
虽然忙碌紧张，但她却十分欣慰，因为这是过世的丈夫留给她的礼物。
如果不是这间酒馆，她或许要投入出卖身体才能过活，最后死在疾病的命运。
食物等原材料准备不足，她连忙去到附近相熟的酒馆借取，忙到深夜才结束，全部人都累瘫在地。
三天过后，胡安和布洛托来到酒馆。
胡安戴上那顶棕色圆帽，二手的暗红色外衣，看起来不再像出身贫民区，反而像刚出师的年轻画家。
中年妇人连忙感谢两人，说道：“布洛托和这位先生，请进请进。”
酒馆内变得更加整洁，还请来新的年轻员工，店内加设了数张桌椅，连外面的酒杯标志都被重新上色。
“客人对我这些海报的反应怎样？”布洛托明知故问的向妇人询问起来，而且态度上也表明这些画，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是胡安和他商议好的事，也是为什么找布洛托合作的原因。
一是他在酒馆方面的人脉较广，二是他有较高的议价能力，三是他够潦倒。
“前两天的反应真的很好，我们这里的生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中年妇人说到这里，眼睛笑得弯弯。
然后又面容担忧的说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突然减少了许多客人，足足一半有多。希望今天不会，我还特意进了许多货......”
胡安这时说道：“我想因为新鲜感。”
“新鲜感？”中年妇人一下就被他这个新颖的字词吸引住，布洛托也侧眼瞧向胡安，一脸看你表演的样子。
胡安轻咳几声后，继续说道：“意思就是因为对新事物产生巨大的好奇感。”他指了指那些在墙上的海报：“客人是因为被鲁格先生的素描吸引来的，解决的方法当然也要从这里入手。”
“只要鲁格先生，能持续有新的作品放置在这里，我相信酒馆的热度则不会消失，反而会愈加热闹！”
胡安站起身来，张开手对着空旷的酒馆大喊道。
中年妇人想了想，确实过了两天后，她也感觉这些他们称作“海报”的素描变得普通，没有初始的吸引力。
“布洛托，我们相识这么久了，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能一起......合作吗？”妇人稍稍靠近了布洛托，让他浑身不自在。
现在是布洛托的时间，胡安静静在酒馆闲逛起来，等待结果。
最后，两人达成协议，以两天一期的速度更换新的海报。
每一期的价格是27铜里拉一张，而且在一个星期的试用期过后，中年妇人将会以半月费的形式支付费用。
这半月费的事情，是胡安为了尽快筹得10银弗尔，然后接触超凡而提出的，当初布洛托听到后也觉得很新奇。
估计单单这间酒馆，就有约1银弗尔的半月费收入。
接下来的数天，布洛托拿着胡安的作品，到处用相同的方法推销，小短腿走遍整个城西平民区的酒馆。
有数间酒馆尝试过后，立即联系布洛托，希望能建立长久的合作。
甚至有人直接给了一个月费，让他们能早点得到。
而他的名字也逐渐在各个酒馆流传。
当看着手上那袋铜里拉，布洛托渐渐敬佩胡安，不单单因为他有“灵魂之手”，而是他懂得把效果控制在两天内，这能掌控所有人，让他们无法离开自己。
而且众人尝过甜头之后，就再也回不去日常的模式，那种人气和氛围，必须长久的经营和运气才能达到。
这种快乐并且上瘾的方式，也让布洛托感到一丝不安。
而胡安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赶工，有空才会到卡雷迪广场画街头描绘。
虽然现在出现许多街头素描的模仿者，但胡安只是为了收集情绪而已。
更何况，缺乏【视觉情绪】的能力，他们也不可能争得过他。
这几天下来，胡安获得了一千多枚铜里拉，这还是和布洛托平分后的数量，毕竟他自己把外面的事情都推给他，总要留点好处给别人。
加上自己原来的钱，这起码还有一半距离才能到达10银弗尔。
胡安计数过自己一天最多只能画三十幅海报，如果按一间酒馆六张来计算，他最多可以支撑十间酒馆。
所以差不多一个星期后，他就有足够的钱去学习超凡能力。
与此同时，得益于酒馆的运作模式，情绪的收集速度是之前的好几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久发展。
第十六章：邀请函
幽邃的古典殿堂内，银月透过墙上的巨大拱形窗进入，让寂静镀上银色，两旁巨大的雕塑与浮雕表情专注，在强烈的明暗对比下，形象变得更为庄严。
一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性，站在最上方挑出的平台上。
他的面具覆盖全脸，边缘线条硬朗，下颚轮廓清晰、微微突出，没有嘴巴的开口，只有双眼的位置开洞和鼻子的形状，空气由下方吸入，鼻翼和眉头刻有纹路，象征丰富的资历与智慧。
金色面具男穿着漆黑的斗篷，背对身后巨大而绚丽的玫瑰窗，后方引入的月光，把他的身影都笼罩在阴影中，只有面具不时反射光线而显眼。
他正在俯视着下方的黑面具男，对方正单膝跪在圆形空地内，空地中央是由手臂互握形成的闭合圆环图案。
没有肢体被独自切割出来的惊悚感，反而姿态柔和优美。
环内是相连的三人，分别拿着不同的物件，面向左、右、前三个方向。
空地边缘点燃着许多白蜡烛，一排排由低到高的座位，沿着周边环形建立。
年老的声音，从金色面具下发出：“观察对象的情况如何？”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他利用“灵魂之手”的能力，分别在好几间平民区的酒馆和卡雷迪广场赚取金钱。”
黑面具男把胡安从冒险者公会、猫头鹰酒馆、结识布洛托，酒馆海报等最近经历的事情，都逐一向老者汇报。
“海报？哈哈，还真是有趣的想法。”金色面具老者听完后，大笑了几声。
他很怀疑胡安，如果没有走上画家的道路，说不定会是个成功的商人。
“大人，请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不用再监视了，他的灵魂之手的能力，看来不是碰巧使用出来，而是已经能得到掌控，确实很不错。”
“是。”黑面具男恭敬的退下。
老者稍稍思考过后，转头看着平台角落的阴影，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从平台的角落旁走出另一位面具男，也同样躲藏在黑袍内，只露出兜帽内的银色面具，点头说道：“确实很有潜力，而且那些新奇的想法都十分有趣。”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他就交给你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
对方鞠躬应道：“知道，老师。”
...........
...........
梦中海岛宫殿内。
胡安看着古典壁炉里，熊熊燃烧的黄紫二色的情绪炉火。
已收集情绪：
喜：52.7
欲：57.3
献祭能级：15.4/1000
由于酒馆海报的帮助，每天酒馆的客人来来往往，让胡安收割到大量的情绪，效率是街头素描的四倍有多。
“最初是黄橘二色的火焰，现在是黄紫二色，似乎是根据收集到的情绪不同，而呈现不同的颜色。”他上次只顾着赶紧献祭，还没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胡安把喜的情绪献祭，黄光点点飘散，最后果然只剩下代表欲的紫焰。
他定睛一看，紫焰单独存在的时候，才更能感觉到当中的诱惑力，似乎每种火焰都有不同的特质。
“不知道这些特质，除了代表各自的来源外，还会不会发展出别的用途。”
得到确应后，再把所有情绪献祭，最后献祭能级达到125.4/1000，紧接着马上注入到仍然灰色的【空间直感】天赋。
壁画上代表空间直感的符文渐渐变亮，发出耀眼的彩光，与此同时，能级的数字飞快下降，直到减少了100点。
献祭能级：25.4/1000
【空间直感】天赋的符文，发出与其他天赋同样的彩光：
Lv1【空间直感】－少量增加空间感，更能掌握物体间的空间关系和尺度。
一股寒流沿脊椎进入脑袋。
胡安眼前的景象依旧，但他顿时对空间有全新的感受。
“壁画的寛度是我身高的两倍.....宫殿的入口大约距离我七点四米......”
不管是空间的尺度、物体间的距离感和物品的相对大小，胡安都有更准确的掌握，那是一种无法用理性说明的直觉。
望向入口柱子上的数处绿石。
他张开右手，一块由雾气凝结而成的石头出现在掌心，然后用力投出。
哒哒哒......
一次两次三次.....石头重复落地消散，又重新回到手中。
扔了十次，有八次都被胡安扔中想要投掷的目标：“这个天赋，似乎让我更容易判断，要花多少力气，才能达到相应的距离，减少因为误判距离引致的失误。”
胡安接下来，尝试朝更远的地方投掷，虽然新的天赋没发让他百发百中，但也相应的增加了准确度。
检查完新到手的能力，他继续练习起绘画，毕竟这才是自己的本业。
三个小时后，正当胡安练习得火热，突然身体一滞，一种不祥预感涌现。
“怎么一回事......”
走出宫殿外，灰白混合的雾气变得更浓厚，快要连幽暗的海洋都要看不见。
沿岸徘徊着许多身影，他们的数量增加了四倍，在小小的海岛内已经很显眼。
但始终只能原地绕圈，没有往海岛的更深处走去。
除了这以外，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看来是错觉......”
他摇了摇头回到石椅上，但没过多久，宫殿的景象开始变得虚幻，雾气般的全身不停的扭曲。
深夜时间，万物静息。
胡安猛的在现实睁开眼，床侧忽然出现不应该存在的橘黄灯光。
他被吓得连忙坐起来，左手仍被绑在床上，另一只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眯眼看向光源，发现一个人影提着油灯，站在床边低头凝视自己。
正打算大喊出声，那个漆黑人影突然说道：“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是男人的声音，这让胡安更加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捉紧裤子，而且能够听得出，他是故意让自己声音变调。
陌生男人把灯稍稍往上提，让光线不再直接照射眼前的青年。
就在这时，胡安才终于看见。
他身穿黑色斗篷，一张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画有植物的花纹，全身都覆盖起来，只能看到他那一双灰色的眼瞳。
双手戴着白色的手套，一枚全金属的戒指被戴在右手的食指。
“你是谁？”
胡安的声线带着紧张，大半夜穿成这样跑到别人家，肯定不是正常人。
同时间慢慢解开左手的活结，然后把手伸向放在一侧的木棍。
“你好，胡安．达利先生。”
“我来自艺术家协会——佛格伦萨分部，你可以叫我“银匙”。”银色面具男语气轻松的介绍到，想要尽量让胡安冷静，想当年他自己也被吓得够呛。
“艺术家协会！”胡安突然有一种组织终于找他的感觉。
“银匙”先生继续说道：“恭喜你，达利先生，你“灵魂之手”的天赋已经被注意到，我们诚邀你加入协会。”
随后他从长袍里掏出一封黑色信函，它在灯光下泛着金色：“请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前，带上邀请函，前往主教座堂区命运路404号，梅林的服饰店前等待。”
胡安双手接过邀请函：“请问......”还没来的及提问，面具男已经转身离去。
临出门前。
“银匙”先生戒指上的金属旋转着打开，往指环方向退去，露出一枚带有淡蓝色的宝石，里面有点点星光。
嗡！
“这是......”
一股强大的精神力袭来，不到数秒胡安便支撑不住，倒在床上睡着。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整个街区。
半夜起床，对着陶罐如厕的人突然睡着，把罐里的东西翻倒满地。
两个贫民区的小帮派正打算血拼，双方人马气势如虹，但他们冲到一半双双倒下，全部都乖巧的躺着不动。
刚打开窗户，准备偷取粮食的小偷，踏进屋内立即躺睡，尽管把头撞瘀青，也没有醒来，嘴里说着梦话。
刚完成夜间朝拜的人，在回家的途中，突然接二连三睡在泥地。
就连虫叫鼠声都彻底消失，整个街区仿佛真正的陷入死寂。
“银匙”拉一拉兜帽，昂首挺胸地离开房间，随着他的离开，沿路不停发生类似的事情，直到关上戒指，才有人被冰冷的地面弄醒，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胡安再次从宫殿中醒来。
“到底怎么回事......”回想起最后的画面，便是银匙先生推开房间离开，然后头脑一麻，强烈的睡意袭来，之后就出现在这。
他猜测应该是对方搞的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但还是决定先不用立即退出，说不定太早醒来，反而会被怀疑。
而且如果对方有想要害他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可以稍微放心。
“那种身体一滞和不祥预感，说不定是在警告我有人接近或是危险，下次如果再出现，要立即退出才行。”
几分钟后，胡安主动退出梦境，房间已经看不见那个人。
黑色邀请函躺在床边，借助月光查看，信封边缘有金色的植物纹路点缀，中间是一个三人相连的金色图案。
打开一看，一张黑色纸张，上面写着蝌蚪般的罗曼文。
“幸好他有留下地址再走.....”胡安咧嘴苦笑着。
第十七章：黃昏（上）
次日的深夜。
胡安站在一间老旧的服饰店前等待，雨后的黑夜温度骤然下降，青年用斗篷包裹自己，抵抗寒风。
为了搞清楚接应点在哪，他从今天一大早，就在主教座堂区，到处打听“梅林的服饰”的位置，最后发现位于城中心东侧的旧街上，并且已经倒闭。
好几次走来夜巡的警备队，胡安迅速躲在巷道的阴影里，免得惹上麻烦，害得巷道里的野猫都不能安心觅食。
当、当、当。
深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街道已经不见人影，众人不是前往黑夜教会的深夜朝拜礼，便是早已回家。
“怎么还没有人来，该不会我弄错地点了吧？”这是能真正了解这个圈子的机会，胡安可不想错过。
咯吱。
背后的服饰店大门突然打开，露出一条小缝，苍老的声音从店内传出：“邀请函请交给我。”
“这整个店面都是接应点？”情况与胡安的想像相去甚远，他原本以为又会来一名面具客，鬼鬼祟祟的来接应自己。
把邀请函递向门缝，一只年老的手伸出接过，门后发出信件被拆开的声音。
不一会儿。
老者的声音从冷淡变得温和：“请进来吧，尊贵的达利先生。”
胡安推开木门，走进未知的环境。
刚进去顺手关上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老者端着暗淡的蜡烛背对他：“请跟我来，小心别发出声响。”
尽管点燃了蜡烛，店内却依然黑暗，隐约能看见尘封的工作桌与工具，到处透露着过往的痕迹。
听见老人所说的话，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店铺仍然运作。
“还真是神秘......”胡安这时想起布洛托之前所说的，协会异常隐密的话。
“请跟上，达利先生。”见到胡安东摸西摸，老者忍不住催促道。
胡安沉默的跟着老者，两人来到店内一间密封的房间，老者关上门，打开早就准备好的油灯。
就在这一瞬间！众多脸孔突然出到在胡安的眼前，吓得他后退半步。
只见白色的面具密布墙身，身处其中仿佛无数张惨白的脸孔凝视着你，在摇曳的火光下，对着观看者扭曲面容。
“嘿嘿嘿，快去挑選一张面具吧。”老者对胡安的反应很满意，似乎捉弄新人成了这份工作唯一的乐趣：“还有换上这身黑斗篷吧，这是去协会必备的装束。”
靠近众多面具，款式大同小异。
胡安随便拿了一个，与昨晚的面具客差不多的款式。
换上黑色斗篷，戴上面具，犹如黑夜中的幽灵般。
紧接着在老者的带领下，穿过后门沿着小巷来到一处空地。
哒拉哒拉.....
一辆黑色的马车从远处开过来，车厢上的马灯灯光由远而近。
当马车靠近两人时，胡安才终于看清车上的细节，就是根本没有特别。
衣着普通，头戴草帽的车夫跳下驾座，打开车厢的门，让青年眼前一亮。
红色的天鹅绒座位，车厢内侧缝上宝蓝色的波浪形填充软饰面，顶部装有一支不明原理的灯，似乎和教会的同一原理。
“请上车吧，达利先生。”接应的老人鞠躬行礼说道。
进入车厢后，门立即被锁上。
这时他才发现没法看出车外，原本能望景的位置都被彻底封死。
坐在舒适的天鹅绒坐椅上，胡安闭着眼睛，感应着马车的动向。
“往前大约.....十米......向左拐.....”
凭藉【空间直感】的天赋，通过马车的移动路径，分析着前往的方向。
“这是走上了圣安东尼桥？”胡安恍然大悟：“原来协会的位置在贵族区！”
一个小时后，马车经过一段下坡路终于停下来。
由于对贵族区完全不认识，没有可靠的地标帮助记忆，因此胡安彻底分不清，身处贵族区的哪里。
车门被打开，胡安故作镇定的下车。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隧道里，一眼看不到尽头：“请问这里是？”
“这里正是协会，我现在就带你去主殿堂。”车夫用草帽挡着脸，有点驼背地提着马灯前进。
隧里的道路十分平整，墙身的石缝细致，看起来也很光滑，犹如是直接雕琢出来，两旁有各种雕像和壁画。
向来访者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这段路上，好好想一个代号，等一下你会用到的。”车夫提醒道。
“谢谢。”
“代号......吗.....”
在车夫的带领下走过一段上坡路，然后胡安被带到一个宽广挑高的空间，差不多有二十米的高度。
正前方有四个挑出的平台，古典的风格散发庄严的味道。
其中一个位于最上方，离地十几米的高度，与两旁的环状走道连接，正后方是巨大的玫瑰窗。
下面还有三个等高的平台，分别对应后方的三座雕像。
地面是层层高差的环状座位，仿佛小型的罗马斗技场内，中间是点着众多白蜡烛的圆形空间。
天顶画满彩绘，两旁的窗户引入月光映照进室內。
还有许多的雕像和浮雕，部分甚至有十几米的高度。
“请往前走。”说罢，车夫后退离去。
啪嗒啪嗒。
胡安前往前走，建筑经过特别的设计，回音的效果明显。
当他穿过中间的缺口，来到圆形空间，看着地面的图案。
手臂圆环内相连的三人，左边的拿着雕刻刀与锤子，中间的拿着画笔与颜料板，右边的抱着鲁特琴，这代表着目前的三大艺术主流。
“欢迎你的到来。”声音回响在殿堂内，仿佛无处不在。
四个人影分别从各个平台出现，最上面的戴着金色面具，下面三个都是银色面具，而昨晚的面具客就站在中间平台。
“能得到邀请，是我的荣幸。”
“别开心得这么早，你还有入会考验必须完成。”左侧平台那个子不高的银面具客语气不善的讲道。
“考验？”胡安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正中间的“银匙”先生。
“灰石先生，感谢你对我将来的新成员作出提醒，请容许我亲自跟他讲解。”
银匙对着左侧的面具客说道，意思就是让对方闭嘴。
“哼，随便你。”
“我是王国艺术家协会，佛格伦萨分部全体画家的负责人，银匙。”
银匙朝下望着胡安介绍道，两人就像第一次见面，而胡安也意会到他的意思，没有乱说什么。
“你好.....我叫熟睡.....”
胡安有点脸红，因为没啥灵感，只好用自己平日的习惯取名。
“熟睡先生，接下来麻烦创作你最好的作品，让我们三人进行评核。”银匙张开双手，指向左右两侧平台的面具客。
“只要得到我们中的两人认同，便算作及格，而接下来的过程，将会由公正的协会分部部长监督。”
胡安仰视着最上方的金色面具客，对方一直没有出声，但他应该就是银匙所说的协会分部部长。
“请问一共有多少时间准备？”
“两天。”银匙伸出两根手指，接着说道：“你可以放心，不需要考虑油画风干的问题，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因。”
“就算不用风干，我的手速也只能花一天时间去构想。”胡安心中暗道。
“感谢你的解答，银匙先生。”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说道：“能否为我准备一间休息用的房间，我习惯在房间作画，还有麻烦通知我的家人。”
“没问题，我们本来就该这样做。”
紧接着，胡安在一位戴着黑面具的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协会里的房间。
木质的墙身饰面，多样几何花纹的壁毯，挂有兽头鹿角。
天顶是雕刻和彩绘画装饰，地板是橘色纹路的石材，上面放有植物纹理的地毯，木质家具刻上各种雕饰。
还有天鹅绒的大床，这是胡安来到这个世界，所见过最华丽的房间。
黑面具仆人离开前说道：“我就在门外守候，有事请尽管吩咐。”
胡安看着房间内的摆钟，现在快要接近深夜两点。
“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必须赶紧进入梦境准备才行，那三人的关系不太融洽，为免发生意外，应该全力以赴。”
胡安没有脱下面具，直接躺上天鹅绒的床，柔软的触感让他十分享受，而且还有阵阵的香草味，嘴角微扬进入梦乡。
..........
..........
来到梦中海岛宫殿。
胡安召唤出早前献祭的一小时沙漏，这是他前几天花5铜里拉买回来，方便日后在梦中计时使用。
打开名画介面翻阅起来。
“最好的作品.....最好的作品.....”
胡安思索了两三小时仍然没有头绪，或者说最近的所有作品，其实都有具体的目的才绘画出来。
长长呼出一口气。
胡安闭上眼回想着最近的经历，与家人朋友的离别、穷困的生活环境、危险重重的下水道、如芒在背的邪教组织。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要压跨他一样接踵而来，各种压抑和不安感充斥着胡安内心，让他一刻都不能停下。
再次翻查介面。
最后停在一张黄昏的近郊道路景象，感受着上面空灵、压抑与唯美的氛围......
第十八章：黃昏（中）
一间用黄铜装饰的古典办公室内。
协会分部长对银匙说道：“看来你与灰石还是相处不了。”
“不过是最近他们雕塑家那边，阿卡西碎片的产量一直被我们压着，心里不甘罢了。”银匙无奈的苦笑道。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样，说不定突然某天，我们那边一件都完成不了。”
老人从抽屉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有产自精灵之森的药草，能够振奋精神，增强记忆。
“你能这样想很好，阿卡西碎片毕竟不是努力就能完成的。”老人脱下面具，露出直正的面貌。
一双锐利有神的蓝眼，浓密的白眉毛，鹰勾鼻，老人随手拿起桌上的烟杆，点燃起来吸食：“晚点我会找灰石聊聊，他刚当上负责人，太急于表现。”
银匙也脱下面具，一张充满文艺气息的青年脸庞，中长微卷的銀发垂落，摇了摇头说道：“希望他不会从中阻挠。”
“放心吧，他还懂得分寸，而且只要胡安．达利足够优秀我就能保住他。”老人念头一转，问道：“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样吗？”
说到这里，青年无奈的笑道：“他一进房就倒头大睡，难怪代号取作熟睡。”
...........
...........
隔日的中午。
胡安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脑袋，手软脚软的拉开大门，黑面具仆人仍然守候在外，但他也分不出是否同一人。
“抱歉，麻烦你帮我准备点食物，我快不行了......”胡安有气无力的说道。
仆人看见他唇色发紫，嘴唇发抖的样子，立即摇铃吩咐人准备。
他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有机会见识到睡觉睡成这样的人，差点就成为第一名在考验中饿死的参加者。
胡安瘫坐在椅子上，忍耐着低血糖的影响，同时间也在脑海内，继续建构油画的绘画顺序和构图。
笃笃笃。
木门被推开，几名女仆推着金属制餐车进来，上面的肉扒发出滋滋的声响，阵阵香气扑鼻。
咕噜咕噜～
胡安的思绪被香味给打断，体内突然产生力量让他站起来。
“熟睡先生，餐点已经送来了，是铁板灼烤菲力牛扒，配上加入薄荷的冷柠檬甜茶，有助提神醒脑。”
仆人陆续帮他上菜，摆好餐具。
“是吗.....谢谢.....”
胡安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改这个代号，刚睡醒就被人这样叫，总觉得有点尴尬。
“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我的真面目。”他坐在餐桌前，握起餐具在心中暗道。
“请慢用。”仆人正准备离开时，胡安吩咐道：“麻烦下午兩点，帮我准备相关的画具，我需要开始作画。”
仆人鞠躬应道。
等众人离开后，胡安脱下面具，开始享用目前为止，最丰盛的餐点。
银餐刀没多用力就切入牛扒，半成熟的牛肉粉嫩多汁，熟与生之间层次分明，把鲜嫩锁在里面。
把小块的牛肉放进嘴里，舌尖不停跳动，寻找着那入口即化的美味。
抿了一口甜茶，薄荷与柠檬的清香激活了脑内的神经，胡安感觉精神振奋起来，思维的速度都有所提升。
“美食的威力巨大，恐怖如.....”
吃饱喝足后，胡安戴上面具，利用呼吸，调整着心理状态，使全身放松。
等到下午兩点，传来了敲门声。
随后男仆背着一个皮箱进来，打开看见许多瓶瓶罐罐，全都是由水晶制成的容器，里面装有各种鲜艳的颜料。
接着他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画架和其他笔具，准备妥当后对胡安说道：
“熟睡先生，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拿出一瓶颜料，接着说道：“按照惯例，我需要向你说明魔物颜料的用法，如果你曾经使用过，敬请原谅我的打扰。”
“果然训练有素，顾虑了其他人的颜面，也完成协会的指令。”
胡安颔首，示意继续说明。
“这些是协会特别调制的魔物颜料，因此在外面几乎不可能入手。”
“而且正如它的名字，是以魔物为主材料制成的，除了彩度更为饱满外，还拥有活性调合、快速風干等性质，详情当你使用过会有更直观的感受。
“请倒上两种颜色。”
胡安打开了红色颜料罐，并且小心倒在调色板上，颜料黏稠接近膏状，看起来鲜红欲滴。
调色板材料特殊，仿佛由磨砂面的水晶做成，里面隐约有乳白的荧光流转。
刚倒上两种颜色，仆人便建议胡安使用画笔，各沾上少许颜料调合，同时提醒在沾上其他不需改变的颜色前，必须在一瓶透明液体内清洗干净。
拿起看似普通的画笔，笔毛雪白，尖端泛着微弱的蓝芒。
就在调色板上，两种颜色刚要碰在一起时，两者仿佛有生命般互相融合，整体迅速展现不一样的色彩。
“这就是他所说的活性调合。”
胡安看了看画笔，上面附着的颜料也已经完全变成另一种颜色，与调色板上的色块情况相同。
“当涂在特制的材料外，魔物颜料会很快風干，请注意。”随后他便离开了房间，留下胡安独自绘画作品。
平息被魔物颜料激起的好奇心。
胡安调动合适的情绪进行创作，前世的记忆和今世的经历结合，一股悲喜交汇的情感涌现。
画笔轻轻扫过画布，魔物颜料没过十几秒便干透，但同时保留油画的质感。
“这就是银匙说不用风干的原因。”青年咧嘴微笑，随即再次沉醉在情绪的氛围中，挥笔涂画。
画笔如小鸟般灵活的飞舞，在画布上留下一道道的彩印，让胡安脑海里筑构的场景逐渐成形。
那是一幅位于近郊的黄昏景象。
石砌的路面与矮墙，黄昏的光线把地面映照得金黄，落叶的树木成了剪影，躲藏在光线成就的阴影里。
远方被雾气朦胧的树群，让整幅画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也把前景的黄昏景色衬托得更鲜明。
一间房屋的轮廓，躲藏在树影和绿篱后，为清冷的景色带来一丝烟火气。
路旁的灌木丛在角落，开僻出小片的黑影区域，成了所有情感的安息处。
在那里画上一对相拥的人影，过程中胡安尝试回忆起过去熟悉的人脸，想要在画面中表达，可是样貌特征忽然模糊。
“怎么会这样.....”他拍打着头部，竭力回想着，但是始终无法完整记忆，一道泪痕沿着脸颊留下。
胡安所模仿的，正是十九世纪的“黄昏画家、“月光画家”，约翰．阿特金森．格里姆肖的作品之一《恋人》。
他的作品在追求“美”和传达情绪的同时，也不乏对现实色彩，光线的准确描述，这较符合这个时代的理念。
黄昏的景象，也正合胡安现在对前路不安的处境，看似光明脚下却愈多黑影。
每次外出，街道都仿佛有无数眼睛在凝视自己，每一秒都为血魅邪教的到来担惊受怕，只能不停鞭策自己。
为了能创作出最好的作品，他差不多每一笔都使用【视觉情绪】的能力。
喜、哀两种情绪，以不同比例相互交织在画面，抒发自己内心的感受，整个人渐渐画得忘我入神。
手上的笔愈来愈重，每一笔所需的精神力渐渐变多，不同以往，油画犹如无底深渊般贪婪的吸取。
此外，在使用魔物颜料的过程，某种东西透过画笔寄宿在颜色上。
然而就在完成的那一刻，精神力的消耗终于让胡安支撑不往。
画笔从手中滑掉，坠落到地面。
青年跌坐在地上，伴随着一阵阵晕眩，倒在地板昏睡过去。
拍浪声中。
胡安在石椅从迷糊中醒来，眼前的壁画泛着七彩霞光：
检测到宿主已有足够的献祭能级、声望以及灵魂共呜.......
名声等级提升.......
名声等级：【街头画家】－你总算在街头站稳脚跟，但仍然需要努力。
宿主强化：
Lv1【污染抵抗】－微量增强灵魂抵抗精神污染的能力。
Lv1【灵魂质量】－微量提升灵魂质量，增加感知力、精神力、魔力容量。
Lv1【绘画才能】－少量增加绘画天份，并且使画技更能融会贯通。
天赋：
Lv1【视觉情绪】
LV1【灵动手骨】
LV1【空间直感】
献祭能级：15.4／1000
随着宫殿一股剧烈震动.......
胡安眼前的壁画，骤然爆发出巨量而温柔的黄昏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出，橘黄的光海包裹着他。
光潮从宫殿漫延出整座海岛........
一只半虚幻的鼠影被吓得躲藏在石缝里，望着宫殿的方向瑟瑟发抖。
..........
两天的时间到来。
笃笃笃。
“熟睡先生，时间已经到，麻烦跟我走一趟。”
戴着黑面具的仆人敲门许久，但也没有回应，只好直接推门进来，却发现胡安昏倒在地，而画作已经完成。
他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额头水珠冒出，嘴里讲着异国的语言。
仆人立刻找来协会里的医师进行治疗，并且通知银匙等负责人。
不一会儿，银匙闻讯赶来。
看到胡安的画作，突然眼前一亮，在确认他没事，便带同作品来到殿堂。
第二十三章：艺术学院（上）
清晨的暖光还没降临城市。
黑夜依然掌控大地，让万物安息。
胡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向窗户的位置，果然没有阳光透进来。
“太早了，这样的世界不适合我......”
揉著有点胀痛的额头，缓过来后尝试使用【主次灵视】观察房间。
这也是他主动放弃学习，故意比预定的时间早起的原因。
胡安眉头紧皱，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在眉心，随后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开。
突然之间。
整个房间不再像肉眼中漆黑一片，反而有一层淡淡的蓝雾在飘散，哪怕是日出前的黑暗也无法遮盖。
胡安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静止下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场景，蓝色的雾气里仿佛有晶光在流转，它们的位置和密度随机分布，看不出一丝规律。
而且与他隐约感知到，存在于空气中的某种东西一致。
摸了摸眉心，检查没有任何异常。
打开房门，沿着走廊来到客厅查看，发现这些气体或多或少的散布在整个房子。
来到街上，绚丽的蓝雾依然飘浮。
甚至遍布整个夜空，与缤纷的星晨结合在一起，两者形成独特优雅的景致。
远方的城中心有两道光芒，一道朝气而庄严，另一道隐晦而温柔。
胡安猜测是从两大教会的教堂发出。
正当他注意力集中观看，周围的视野细节被模糊，而教堂光芒愈发清晰，他仿佛通过神光，试图深入祂的领域。
刚察觉到的瞬间，立马关闭灵视，脊背发凉，冒出一身冷汗。
“那些难道就是神力？”不敢再继续观看，免得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差点就作死了。”同时心中暗道：“开启的时间太久，要赶紧熟识才行，感觉这是一个很有用的技能。”
端了盆水。
把脸上的胡子刮干净，好好的梳理了刚好要盖过耳的黑发。
看着水中的倒影，自从灵魂得到提升后，胡安的眼神愈发有力迷人。
打开皮箱，换上协会给的学院制服。
上身黑色短窄的外衣，配上白色波浪边衣领和泡泡䄂。
下身黑色短裤，白色长筒袜扣在内侧的腰带上，深褐色的皮制无跟鞋。
最后披上深蓝色的天鹅绒制无䄂刺绣薄大衣。
“这种服饰还真是.....”胡安咧嘴苦笑。
紧身的长袜总让他联想到现代的丝袜，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终于女装。
戴上黑色贝雷帽，胡安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仿如真正的艺术家。
当、当、当。
晨曦教会的悠长钟声响起，信徒们齐聚广场和教堂进行祈祷，整片的白鸽在广场中展翅高飞。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
把房间的东西锁回木柜，携带上家里仅有的画具。
拉开屋门，淋浴着清晨的阳光，胡安踏上马车前往佛格伦萨艺术学院。
..........
..........
马车从圣安东尼桥驶向贵族区。
花园、别墅和斜坡，这就是胡安对贵族区的第一印象。
整个贵族区建立在高地上，制高点便是佛格伦萨的统治者科隆大公的宫殿。
沿路的街灯挂着科隆大公的金鹰旗帜，它们随风飘扬，象征着主人的权势。
马车穿越一片绿林，行驶在笔直的大道上，一座巨大的建筑出现在尽头。
胡安走下马车，仰望高大的入口立面，一段十几米高的石梯直通学院。
平顶的学院入口，立有众多古典而巨大的立柱，让来访者第一时间感受到它的庄严。
柱廊后方的墙身刻有大量浮雕，多以神话和历史为主轴。
根据胡安对学院的认识，原本的艺术学院主要招收贵族学生，是近百年才开始引入平民，其中出现许多著名的艺术家。
在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中，一位著名的平民艺术家，可以拜见国王不用行礼，甚至获得教会领袖的热情款待。
或许有夸大的嫌疑，但这种流言存在于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已经很不寻常。
回想起原来的胡安，也曾经询问纳伯格先生，但最后只得到一顿痛骂。
现在他才知道，那些人绝不是普通的艺术家，其实都是强大的超凡者。
忍耐着对这身衣服的不适应，背起行囊踏上阶梯。
从巨大的入口下经过，左侧的浮雕在叙述英雄击杀恶龙的故事，右侧在赞扬神明消灭邪恶的神话。
“请问是达利先生吗？”一位穿着绿衣的中年男性恭敬地向胡安询问。
“是的，请问？”
“您好，请叫我贝尔，是院长安排的引路者，请随我到您的班上。”
“院长？”胡安眉头一挑。
两人走在学院，石板路面平整，两旁不时经过修整后的花园，盛夏的花香迎风而来，带有甜甜的香味。
与贫民区相比，犹如另一世界。
他们往学院的西面走，沿途到处都是雄伟的建筑，只是不清楚是怎样的用途。
经过一座钟塔，贝尔停下来，好意地提醒道：“学生们叫这个钟塔做面包钟。”
“面包？看起来不像啊......”
“前方的钟面是黑色，背方的钟面是白色。”贝尔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意思是黑面包与白面包，代表着平民院区和贵族院区的分界线。”
“所以没事的话千万不要越过。”
胡安恍然大悟，感激地应道，如果不知道这种禁忌，说不定会惹上麻烦。
两人最后来到一处石砖建筑。
建筑物四层高，大量细叶的爬藤植物依附其上，仿佛披上一层绿纱。
外表古典优雅，规正对称，是学院里常见的建筑形式。
“这就是你就读的平民美术学院。”
贝尔指着建筑说道，然后领着胡安边走边进行讲解。
“平民美术学院正常的就读时间，是以三年为限。三年过后，如果还不能出师就只能自费继续延读或放弃。”
“费用大约是每年20枚金萨郎。”
胡安听到这里，立即头皮发麻，他发誓绝对要如期毕业。
贝尔不作停顿，继续说道：“第一年的时候，大家会分成三班学习。”
“从第二年开始，每人都必须找到一位学院导师当指导者，并在他底下学习两年，所以第一年的表现很重要。”
“每年还会有大小考，详细情况你还是到班里了解清楚。”
走进学院大厅，没有胡安想像中的奢华，两侧挂上各种年轻人的肖像。
正中间是一座分叉楼梯，用作前往二年级所在的二楼。
楼梯转折平台的墙面，挂有三张全身肖像，中间最大的是一位年老贵族，两旁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女生一头红发，美丽动人，散发着贵族气息，男生留着微卷的短发，样貌普通，眼神犀利。
大厅后是回字型空间，中间是带喷泉的百花庭园，外围的便是三班的位置。
“这就是一年级的教室，作为插班生要好好努力。”拍了拍胡安肩膀。
“感谢您的帮助，贝尔先生。”
贝尔离开后，胡安深呼吸平静下来，握紧门把推开......
第二十四章：艺术学院（中）
一间若大的教室中。
众多学生危襟正坐在画架前，他们根据性别穿着统一的制服。
尽管他们围圈而坐，但视线都朝向站在讲台上的导师，等待着对方的教导。
眼中充斥希冀与梦想。
因为这对作为平民的他们来说，是除军功以外，唯一成为贵族的途径。
至少在他们收集到的讯息是这样。
当！当！当！就在室内的摆钟响起八点的钟声，正是上课的讯号。
咯吱！
教室的木门被推开。
一位陌生但英俊的青年站在门口，左手提着行囊，右手握在门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有礼的模样。
所有学生的视线集中在胡安身上。
现在他穿着学院的制服，文艺的气息浓厚，再配上嘴角的笑容，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他出身在贫民区。
男生们身穿与胡安相同的服饰。
女生身穿深红色连衣裙，一字型领口和泡泡袖，袖子有较短的蕾丝，衣裙刺有暗红蔷薇刺绣，头戴各异的发饰。
胡安也看向他们。
众人围着一盘丰盛的水果，似乎是他们绘画的对象。
一位青年站在前方的讲堂，刚准备对学生们宣告什么。
中长的银发微卷，戴着铜框眼镜，五官柔和，看起来充满文艺气息。
转头看向胡安，两人四目相望。
“你终于来了。”青年嘴角微笑，接着招手道：“别站着了，过来一下。”
胡安有点紧张地来到他的身边，青年的个头比他稍高，一米八左右。
“你好，我叫塞萨尔·弗洛雷斯，是这个平民一班的负责导师。”
两人握手后，弗洛雷斯导师对着学生们说道：“这位就是从今天开始的插班生，胡安·达利，请大家好好相处。”
“大家好，我叫胡安·达利，很高兴能加入你们。”
啪啪啪～
教室内发出响亮的鼓掌声，欢迎着新成员的加入，台下还有女生在讨论什么。
弗洛雷斯导师指向教室其中一个位置，说道：“你就加入那一组吧。”
“知道，弗洛雷斯导师。”
听到导师的讲话，那一组人很快就空出一个位置。
胡安搬起无人的椅子和画架，往位置走去，同时间观察着四周。
教室的右侧开有大面积的窗户，但都被红色的厚窗帘遮挡。
木饰面的墙上装有壁灯，而天花板挂着数盏发亮的水晶灯。
教室的最后方放置着一抬摆钟，与纳伯格先生的私人工作室内的样式类似。
路经其他人时。
敏锐的感官听见少女们窃窃私语：
“他看起来很帅，你猜会是哪个银行家的儿子。”
“嗯，确实很有气质，可是我没听说过有姓达利的银行家，不过我想能中途转进的必然不简单。”
“小声点，你们太失礼了！但他的紫瞳真的好有魅力～”
胡安面无表情的坐下，可是耳朵有点发红：“感谢你......原来的胡安。”
等到一切安顿完。
导师随即开始准备讲课：“大家先整理好画灯。”
灯具连接在画架上，其他人开始摆弄，可是胡安根本不会。
他小声请教邻座的男学生，对方长有一头淡绿的头发，很能吸引他的注意：
“请问这要怎么弄？”
“这很简单，只要这样。”
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示范。
拨弄了几个按钮，发现还能调节亮度，对方说明这能稳定作画的光度，让胡安对这个世界的科技有新的认知。
调整好后开始上课。
学院已经开学几个月，不过仍然在教授一些基础知识。
凭藉学徒的经验，胡安倒是没有听得一头雾水，他察觉导师所讲的，与纳伯格先生所说的大同小异。
但导师把当中缺失的细节补充起来，整体效果大大提升。
“那只老狐狸.....”胡安心中暗道。
画室的学徒们从早干活到晚，都得不到真正的基础技术。
中间的时间，弗洛雷斯巡视学生们的状况，当走到胡安身后，看见画布上的水果盘，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
直到正午课堂才结束。
绿发青年向胡安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尼禄·本内特，是下城区颜料商人之子。”
“叫我尼禄就好。”
“你好，尼禄，很高兴认识你。”
下城区的说法，是对城中贵族区以外所有城区的代称。
就在这时，弗洛雷斯导师让胡安跟他到四楼的私人办公室。
学院的导师备受尊敬，每人都能获得一间私人办公室和众多的褔利。
沿着阶梯往上走。
“你觉得学院怎么样？”
“很美很壮观！害我都以为来到另一个世界。”胡安以赞美为主原则，他们边走边聊，终于来到四楼。
随后两人站在办公室前，木门钉有罗曼文的牌子，胡安猜测应该是导师的名字。
刚推门进去，若大的办公室内，已经有几名男女正在等候。
“老师，您好。”身材姣好的棕发少女起身行礼。
“你好，莫妮卡。”
其他四人也同样行礼问候。
“老师，请问这位是？”莫妮卡第一眼便被胡安的样貌吸引住。
“这是我那一年级班上的插班生。”弗洛雷斯扭头向胡安继续说道：“胡安，他们几人都是我二、三年级的学生。”
“我叫胡安．达利，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胡安把帽子放在胸口，行礼道。
几人面面相觑，也逐一自我介绍道。
“好了，你们等一会儿，我先跟胡安讲点事情。”
然后导师开始给他讲解学院内，需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课堂时间是从上午八点开始中午结束，每星期上六天的课，节日放假。
随后胡安了解到大小考、资讯公布和画具补充等重事项，甚至得知学院内还提供学生宿舍。
但他暂时没有住进去的想法。
至少艾丽西亚他们的环境改善前，没有这个想法，他还有另外的打算。
其他人见他们快聊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打算把握时间表现。
察觉到他们的动静。
胡安开着玩笑：“弗洛雷斯导师，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当然！老师他除了是一名宫庭画家，还是一位著名的剧作家。”莫妮卡挺起胸前的傲物自豪地说道。
“..........”
胡安稍作思考，主动问道：“弗洛雷斯导师，请问我能否跟你学习文字？”
其他人一听，都明白了他的出身。
“达利！你太失礼了，知不知道老师的时间很宝贵！不是你......”坐在一旁的高大青年站起来责怪道。
弗洛雷斯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看着胡安问道：“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胡安在询问前，已经想好了措词。
“我个人认为艺术源于生活，如果能在您身边学习，就可以获得更多风土人情的知识与经验，这是跟随专心研究的学者，永远学不到的。”
“由于我出身贫民，对艺术的世界认识不足，希望能在您的身边学习更多。”
“我家乡有一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胡安目光坚定，仿佛发自内心。
“艺术源于生活......”
听见这句话，弗洛雷斯眼睛一亮，然后说道：“知识改变命运，很大的口气。”
“可以，那就从明天开始。”
听到老师说出这一句，其他人也坐不住，正想出来反对。
这时弗洛雷斯继续说道：
“但我只有上课前的时间有空，而且只能给你一个小时学习。”
“不管是文字还是美术，如果学习的进度让我不满意，我都会随时停止。”
这是他对胡安决心的考验，也是对其他人说，不会占用掉你们原本的时间。
“没问题，谢谢。”
第二十七章：我没有说谎
西北贫民区，布伦兄弟会总部。
鮮血橫空。
嗤。
拉格拔出短剑，把面前的流氓推倒在地，血液分别从凶器和伤口流出，让现场多增加一朵血花。
“杀！一个都别想跑！”
“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吵杂的哀嚎和撕杀声，响彻四周。
“吵死了。”拉格抹掉洒在古铜色皮肤上的血液，冲往另一处战斗地点。
现在倒下了许多人，有布伦兄弟会的成员，也有其他帮派的围攻参与者。
稍早前，兄弟会的总部就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遭到猛烈的攻击，而领袖布伦也在两天前行踪不明。
拉格侧身躲过刺击，单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拧，咔的一声手骨断裂，然后顺势把他摔倒在地。
“咔！”右脚用力一踩，颈骨碎裂。
几名流氓正打算偷袭拉格，都被他的狠劲吓退，转而把目标放在其他人身上。
这些布伦兄弟会的成员，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人形的钱袋，帮派可是讲明每个成员值20铜里拉。
这是一场盛大的狩猎游戏。
“集结！”
拉格用短剑指向敌人，大喊出声。
平时跟随他巡视“业务”的成员，只要还活着的，都向他的方向集结。
他们一边抵抗敌人，一边寻求脱离包围网的时机。
随着时间过去，布伦兄弟会的成员逐渐倒下，仍活着的被蜂拥而至的人杀死，抢夺他们可以换赏金的左耳。
地面是沾满血液的泥土和残肢，而拉格他们身边，也有众多入侵者尸体。
此时拉格也气喘吁吁，满身的伤痕，被大量的人群包围。
啪啪啪。
掌声从来势汹汹的人群后传出。
“了不起！了不起！”一位光头男人拍着手称赞道，人群随着他的前进散开。
光头男人的身后，跟着其他帮派的领袖，显得十分恭敬。
“面对这么多人，也能坚持到现在，确实很不错！”随着他挥手，一颗人头被他身后的纹面男抛出。
正是兄弟会的领袖，布伦的头颅。
“你就是拉格对吧，被人利用来跟我对着干的可怜虫，你的那几枚金萨郎，我可以不在意，但我不允许有人挑战我的权力，谁也不行.......”皮里斯说道。
就在拉格分神的一刻，纹面男冲到他的身边，重重的一拳打在腹部。
拉格顿时呼吸困难，然后晕倒在地。
............
............
字典的封面很破旧，页角皱褶发黄，似乎已经被无数人翻阅过，而且还有不少的手写注释。
“看来是我的文盲前辈们。”
胡安微笑着摇了摇头，仔细阅读当中的内容，有不少的插图，大多介绍各种日常用品，硬说是字典的话，不如说图册。
“希的推荐，确实很适合我。”
把字典盖上移走，搬来差不多十公分厚的历史书《萨尔斯王国编年史》。
听希解释，这是现存王国最完整的历史书，是现任国王“维托里奥七世”下令编辑而成。
胡安也觉得，从身处的国家开始了解这个世界，效益会较高。
翻开第一页，便是王族的代表，王冠与蛇狮结合而成的徽章。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里面的绘图已经足以引起胡安的联想。
与此同时。
红发少女刚好来到图书馆。
贵族本来就不需要来学院的图书馆，除了不想和平民太亲近外，他们家族的藏书已经足够自己使用。
不过红发少女受不了管家的唠叨，只好来这里收集资料。
塔娅娜来到阅读区，远远地看见一位黑发青年的侧脸：“终于来了啦～”
悄悄的走到胡安的身边，想要偷看他在这里专注着什么。
其他学生看见她都想要起立问好，却被她禁声的手势阻止，最后望着塔娅娜站在一位黑发青年身后偷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年的背后。
胡安翻阅到中间，突然打个冷颤。
“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
提升的感知力中，除了五感最主要的是他灵魂的感知能力，这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众人的视线。
胡安侧眼朝两边看，发现两旁的学生也瞪大眼看着他，表情份外渗人。
“我后面难道有什么.....”
紧接着扭头一看。
一位红发少女正盯着他手中的书籍，碧眼眨着长卷的睫毛，犹如好奇小猫。
胡安确定自己不认识她，随即说道：
“抱歉，这里已经有人。”
“穿上这身衣服确实像模像样了。”
少女打量着胡安，让他浑身不舒服。
“难道是为了我的容颜而来的？”胡安立刻警觉起来。
即使对方很美，但是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
当、当、当。
面包钟的钟声响起，比其他钟塔的声音更沉重，仿佛有某种时代感。
胡安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来到五点。
他抱起三本书急忙离开：“你喜欢的话，就让给你好了。”
塔娅娜留在在原地，心中暗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找希办理借书的程序后，胡安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回头望向门口，确定对方没有追来。
这太过诡异，坐得好好的突然一群人盯着自己。
“她到底是.....？”
突然灵光一闪，胡安忽然想起那幅学院里的画：“她也是美术学院的人？”
随后胡安跟随着尼禄的指示，来到图书馆南面的靠近入口的广场。
数辆出租马车正在等候。
两名学生各付出50铜里拉后，便乘座马车离开。
胡安靠近马车，刚要掏出钱时，却被突然叫住，数名班上的同学正朝他走来，其中有男有女。
“胡安，你要去哪？”
“回家吗？你住在哪边？”
几位女生围着胡安七嘴八舌。
然后一位棕色头发的男生从中间挤出，伸手对胡安说道：
“你好，早上还来不及认识，我叫马切伊·杜比，杜比商会会长是我父亲。”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
胡安回忆起尼禄说的话，正打算编一个身份出来免得麻烦。
可是最近的生活回忆浮现。
舍不得吃早餐的艾丽西亚、吃肉的场景、等待回家的烛光、拉格傲娇的祝贺。
虽然不是多重大的事情，但这些都确实温暖了他的内心，让孤独缓解。
最后他自信地说道：
“我是在贫民区生活的人。”
“你开玩笑的吧.....”
其中一位女生说道。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
“..........”所有人都目定口呆。
马切伊·杜比最先收回伸出的手，表情由热情转为冷淡。
其他刚才还问个不停的少女，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与胡安保持距离，露出可惜的神色。
没有恶毒的讽刺，也没有大打出手。
“我们走。”马切伊冷冷说道。
几人转身离去，没有留恋。
或许是因为刚刚太多的热情，现在只好选择了无视胡安，他们没想到贫民居然能够成为插班生。
胡安也转身坐上马车离去。
随着马蹄声响起。
他感觉到内心变得舒畅：“部长说得没错，艺术家就是要真挚的表达。”
第二十八章：诡面具
随着马车的晃动，忧郁的眼神穿过车厢的窗户望向远方，但胡安并没有在欣赏街道，反而在整理着现在的状况。
目前学习文字的事情已经解决，甚至未来还可以利用导师的身份，认识更多相关的上流人士，这对他来说极其有利。
而血魅教派的威胁，也可以依靠步入超凡来解决，只要自己不作死出城，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等到学会文字，明白那份下水道文件的内容，就更能针对性解决。
艺术家协会这种超凡组织，必然是重点对待的目标，说不定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都必须要依靠它，而且唯有那里才能真正了解阿卡西碎片。
相反的梦中海岛却不用太焦急，现在离下阶段的升级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只需要弄明白目前的能力就足够。
就像瞬移和切断联系，这些系统都没有明确说明，然后在文字学习同时，进行对宗教的研究，避免被信徒发现他的虚实。
财政方面也上了轨道，名声等级提升后，他能感觉到精神力的增加，还需要重新确认自己【视觉情绪】的极限在哪。
...........
揉了揉眉头。
现在总比刚穿越的时候好，起码一切事情都有明确的路线。
就在这时，马车在卡雷迪广场附近停下，等待前面的运货车经过。
而市民的闲聊刚好被胡安听到。
“你听说了吗？城西贫民区那边发生大规模的帮派血拼！”
“帮派血拼？哪两边？”
在贫民区，这种事情毫不意外，基本上每天都有类似的打斗。
“不太确定，我只听说死了很多人，说不定附近又要陷入动荡期。”
胡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多小时后。
马车开到达利家的门口
下车前，胡安用布条把白色长筒袜裹起来，以免被污水弄脏。
在众多斴居的注目下离开车厢。
“他不是胡安吗？怎么不一样了。”
“呵～说不定是哪家寡妇看上了。”
“我猜这身衣服没有2银弗尔是不可能的，你说我们要不要讨点好处。”
几名妇人正在对他评头论足，其实胡安这身制服是价值20枚银弗尔。
胡安没有理会他们，心中暗道：“搬家的行程要提前，这样太引人注目。”
直径推门进屋。
艾丽西亚做着缝制的工作，看见胡安回来，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学院的事情。
“学院是怎么样的？”
“那边的人是不是都穿得很美？”
“有看到贵族吗？”
胡安揉乱她的头发让她冷静点：
“我慢慢讲给你听，别急。”
随着胡安的解答，艾丽西亚两眼放光，仿佛亲身经历一样。
看着她响往的样子，胡安说道：
“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们去。”
“那约定好了。”
“嗯。”
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艾丽西亚！在吗？我是梅拉大婶！”
“梅拉大婶？”
听见是平常很照顾自己的梅拉大婶，艾丽西亚担心对方有事，赶紧去开门，胡安则跟在身后，看看是怎么回事。
“梅拉大婶，发生什么了？”艾丽西亚看见梅拉大婶满头大汗，正叉着腰喘气。
“胡安，太好了，你也在。”梅拉大婶看见胡安随即松一口气。
然后继续说道：“糟糕了，布伦兄弟会被全灭了！肖恩刚刚收到消息，兄弟会总部那边没有一个活口。”
胡安和艾丽西亚同时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拉格！”
就在艾丽西亚想要冲出门的瞬间，胡安一下把她拉住。
然后把钱袋和一枚古铜币塞给她。
这是前些天离开协会前，银匙交给他用作求助的信物。
“你现在立即去坐出租马车，赶往主教座堂区命运路梅林的服饰店。”
“记住！把这枚铜币放进门缝，然后立即离开回到这里！”
艾丽西亚眼眶湿润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胡安谢过梅拉大婶的通知，便立即回到房间打开木柜。
正当他的手，快要碰到巴托黑书的前一刻固定在空中，满脸挣扎后转而拿出魔物颜料和白色的面具。
拿出协会分配的水晶调色板，倒上本就不多的颜料，开始对面具进行绘画。
回想他目前见过的最可怕场景，诡异的畸变生物和吞噬一切的鼠群。
画出心中所想的事物，能更好的寄托精神印记，这是在入会考验得出的经验。
胡安尝试把这两种可怕记忆混合，以白色面具为画布进行描绘，并且让诱导出恐惧的想法充斥在上面。
由于【灵动手骨】和灵魂质量的提升与加持，胡安对动作的掌控更为细致，并且思维敏锐，让作品更快得到完成。
没过多久，一张以白色为底，上面有密集堆砌的红眼黑鼠潮，诡异的苍白肉质触手和死灰色眼瞳穿插其中。
两种事物无序的结合，混乱与癫狂是唯一能让人感知的内在。
胡安稍稍气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感觉精神力增加了五分之一，现在的感觉还行，但换成之前已经眩晕。
这就是使用魔物颜料的代价。
胡安的【视觉情绪】能赋予图像精神印记，而魔物颜料能承载更多的精神力。
虽然精神力被大量吸取，但附着在胡安精神印记上的能力得到增幅。
最终起到浓缩的作用。
在学院制服上披上黑色斗篷，把巴托黑书和面具放在衣服内，抽出床边的木棍，便赶往布伦兄弟会的总部。
...........
...........
黄昏渐退，进入黑夜的时间。
基斯是木脚帮的干部成员。
虽然只是个小帮派，但皮里斯有意扶持下，接管了这片布伦兄弟会的前总部。
他现在暂时是这区域的负责人。
看着原本威风凛凛的布伦兄弟会，突然变成这样，心中难免唏嘘。
他前不久才来过这里，替自己的帮派送上每个月的例钱。
看了眼守在外面的手下，咧嘴露出黄牙，心中泛起另一种感觉。
坐回布伦在二楼的专属位置上，即使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但他的手还是不自然的抖动。
那是兴奋的感觉，幻想着自己像布伦一样，他感到自己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临。
与此同时。
屋外有好几位流氓在守夜，他们坐在地面，谈论著帮派等话题，没有留意到阴影处躲着一个黑影。
黑影一直在留意那几位的流氓，很快就掌握到现场的慨况。
根据他们的对话，这里的临时负责人基斯，为了防范兄弟会的残党偷袭。
把所有人手都布置在屋外戒备，屋内只剩他独自一人。
黑影捡起石块，朝几个方向扔出去。
当啷、当啷。
放在路口的数个火盘翻倒在地。
众人立即警惕起来，猜测是不是布伦兄弟会的同伙。
随后畏畏缩缩的走向路口，这些所谓的流氓只敢欺压比他们弱的人，可是一旦遇上危险，却是跑的比谁都快。
黑影趁着机会，翻过窗户进入室内。
基斯这时也听到手下的吵闹。
正当他靠近二楼的阳台，一根尖硬的物体顶住他的后背。
戴面具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
“别出声！慢慢后退。”
两人最后来到远离阳台的角落，然后神秘人问道：“是谁攻击了布伦兄弟会。”
“兄弟，你别冲动，有事慢慢说.....”
基斯声音颤抖，没有想过刚才还在幻想大好未来，现在就被人胁持。
“快说。”神秘人语气冷漠，尖硬物微微用力，吓得基斯连忙回道。
“是皮里斯！是皮里斯先生，是他要求其他帮派一起围攻布伦兄弟会。”
“他是什么人？”
“他......我们其实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有深厚的背景，却从来没有经营帮派。”他咽了口唾液，接着说道：“许多贫民区内的高利贷和走私活动都有他的身影。”
胡安面具后的眉头紧皱，果然没有一定背景的人，不可能对布伦兄弟会出手。
“布伦兄弟会有没有人活着，详细的回答，我能放过你。”
“有有有！除了零星人员逃跑外，还有一个高大的兄弟会成员，被皮里斯的手下打晕后带走了。”
“长什么样子？”
“呃.....短黑发、古铜色皮肤。”
胡安心想还有希望，问清楚皮里斯的所在后，让基斯转身。
“兄弟，能放过我吗？我家里......”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然后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在屋内的灯光下，眼前是一张诡异的面具，上面长满红眼的黑色团状物，正在不停蠕动，死寂般的灰眼在对他呢喃，上面的触手仿佛要伸向他。
嘭！噗通。
就在基斯全身抽搐，双手紧按双耳，准备惊叫时，却被胡安一棍打倒在地，吐着白沫昏迷过去。
对实验结果感到满意的胡安，扔下尖锐的石块，蹲下搜身。
随后发现些许铜里拉和一把匕首，掂一掂重量：“果然还是摸尸最赚钱，这样就有快40铜里拉。”
“这个面具比我想像中要有用，但夜晚方便潜入的同时也限制了对方的视野，这样效果会大减。”
不再浪费时间，趁着流氓还在路口搜寻，翻出窗外离去。
第二十九章：交易与合作
贫民区的深处。
一栋三层高的石砖建筑，本来只是佛格伦萨的典型楼房，却建在满是木屋、棚屋之中，显得异常显眼。
原本拥挤的区域，硬生生的被改变得空旷，周围的建筑仿佛不敢接触般后退，让出大片的空间。
连续的围墙把建筑包裹，只有一扇双开的铁门，俨然成为一座街区内的堡垒。
拿着火把的守卫彻夜巡逻，每个人都很强壮，身上带有长剑等武器。
这里就是杜斯提·皮里斯的所在地。
披上黑色斗篷的胡安躲在墙角，观察着这座“堡垒”的状况。
谨慎起见，打开【主次灵视】查看，除了蓝色的雾气没有异样。
“这样根本闯不进去.......”看着森严的防卫，单靠他的面具无法进去救人：“不能硬来的话，只好表演一下.......”
胡安直径走出，缓缓靠近大门。
“停下！你是谁？不允许再往前。”守卫半拔长剑喝斥道。
胡安先是停顿两秒，默不作声。
随后在守卫火把的光线下。
两手缓缓把兜帽拿下，表情阴沉似要滴出水来，紫色的眼瞳十分冷峻。
“麻烦通知皮里斯先生，佛格伦萨艺术学院的胡安．达利来领人。”
守卫先是愣了一秒。
然后满脸狐疑，心中暗道：“艺术学院？今天只捉来布林兄弟会的成员，学院怎么可能跟一个帮派成员有关系。”
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少给我在这里胡说八道，再不走可别怪我！”
胡安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盯着对方。
就在守卫受不了快要开骂时，他立即大声呵责：“你这个贱民，还呆愣在这，快给我滚进去通知你主人。”
刚想开骂却被憋住，再加上被对方羞辱，守卫此时满脸涨红，放在剑柄上的手用力紧握。
其他的守卫则在嘻笑，等着看好戏。
锵！剑光一闪。
长剑拔出，反射着火把的光亮：“你真的要找死！我成全你。”
守卫怒目走向胡安，杀心已经按捺不住，他打算给眼前的人一个血的教训。
斗篷里的面具紧握，随着对方的靠近而愈加用力，凭藉自身的天赋，胡安准确把握两人的距离，在接近三米的时候，立即掏出面具戴上。
现场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守衞却突然扔下火把和长剑，跪在地面大声惊叫，双手紧按耳朵，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耳孔钻入。
胡安立即上前，抽出匕首抵在守卫的脖颈，然后捡起地面的火把。
此刻所有人都看见，一名散发恐惧气息的面具客，正在用匕首胁持人质。
要不是距离较远，视觉受到影响，他们都将被恐惧侵蚀，但尽管是这样，全身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一切的轻视、戏谑、不在乎和愤怒都在不可名状的恐惧面前烟消云散。
火炬横放向外，让面具半陷进黑暗，效果立即降低，胡安接着对众人说道：“别让我再说一遍，马上通知皮里斯！”
其他人立即后退一步。
望向面前刚才还在愤怒的同僚，现在睁目欲裂，嘴角流着唾液，不断自言自语的模样，立即拔腿狂奔，赶紧通报。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干吗逼我。”
原本胡安希望能平静解决最好，但无奈的是，总是有人要妨碍和平。
不到几分钟，一位纹面男推开大门，走向面具客。
沃克作为皮里斯请回来的守卫长，刚接到大门守卫口齿不清的禀报。
只听见可怕、胁持、学院这几个关键词，便扔下手中的油猪腿赶来大门。
他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夜闯皮里斯先生的住所。
作为战士学徒的他，有应付这片区域所有人的底气，虽然一直卡在学徒初阶，但本身的战斗力不是贫民能对抗。
可是亲眼看见前方的面具客，才终于知道自己估计错误。
尽管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全身颤抖，但他能感受到对方散发不妙的气息。
恐惧的情绪就像是心脏跳动，随着距离拉近而愈加频密。
紧握腰间的长剑，脸上的刺青有点扭曲的说道：“我是守卫长，请问阁下夜访有什么事情？”
胡安也被吓了一跳。
当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跟“银匙”等人类似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打开灵视，守卫长身上冒着稀薄的白焰，虽然没有部长和圣骑士的程度，但足以证明与其他人的不同。
“请告知皮里斯先生，艺术学院的胡安．达利来领人！”同时手一挥，把斗篷解下，露出里面的学院服饰。
深蓝色的天鹅绒泛着柔和光线，犹如黑夜中的宝石，没有人再敢怀疑他的身份。
声音没有丝毫退让，胡安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赢，所以现在更不能表现出胆怯，只有让对方忌惮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沃克思索了一番。
他没有必要为皮里斯得罪学院，需知道这些人未来很有可能与贵族产生交集。
“请稍等。”然后急步前往楼房。
三楼的书房内。
“达利......”杜斯提·皮里斯听完沃克的禀报，正在房内踱步。
然后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这是或许是个机会，拉格．达利那小鬼怎么样？”
“没有特别的情况，我们按照您的命令，只是把他捆绑起来。”
“嗯，原本还打算把他收为己用，没想到现在却有更大的价值。”皮里斯戴上毛呢圆帽拉开房门：“带上他跟我出去。”
不一会儿，胡安便看见拉格从楼房出来，随即松一口气，主动放开守卫后退数步，准备待会的谈判。
拉格也远远的察觉到熟悉的身影，感到相当疑惑的同时，心里忽然冒出一丝莫名的恐惧。
让手下把拉格留在围墙内。
皮里斯和纹面男离开大门，望向跪倒在地的守卫，纵使精神有所恢复，但手脚仍然在颤抖。
“你好，达利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强行压制住莫名的恐惧，皮里斯表情轻松的说道，但是手心已经在冒汗。
“你就是皮里斯先生吧。”
胡安盯着肥胖的中年人说道，戒备的同时心中不禁地赞叹。
即使拉开了距离，但在灵视中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却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的恐惧：“确实是个人物......”
“听说你把拉格．达利捉走了，所以我是专程来领人的。”
“请叫我杜斯提就好。”中年人摆出为难的表情，接着说道：“我也是因为他欠下太多的债务，才无奈这样做。”
“如果你能帮忙偿还债务，我确实很乐意让他离开。”
“债务？多少？”胡安眉头一皱，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帮派血拼。
“根据签下的契约，本金加上利息，总共2金萨郎。”
“2金萨郎！？”
“这绝对不寻常，一个贫民怎么可能会欠这么多的钱，这契约肯定有问题。”
就在胡安有犹豫的时候，杜斯提一脸微笑的说道：“当然，这确实不是一笔简单的费用，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建议？”胡安眉毛一挑。
“听说达利先生来自艺术学院，我个人也想经营这块的事业。”
“所以想邀请你的加入，当然我向你承诺绝不是危险违法的事情。”
“你意下如何？”
考虑到现在的财力，对方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但还是感到一丝不安.....
“还是先把人救走再说。”随即对杜斯提说道：“可以，详情之后再说。”
“哈哈哈，那合作愉快。”
然后杜斯提下令帮拉格松绑，黑发青年用力甩开绳索，疑惑的朝大门走去。
与此同时，胡安脱下面具，拉格靠近后发现居然是他，感到十分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
“晚点再说，我们先离开。”捡起斗篷重新披上，两人消失在夜幕中。
...........
...........
回家的途中。
胡安把事情的经过了解过后，才知道当时拉格借钱的原因，是为了贿赂警备队来寻找失踪的自己。
“救了拉格，这样就算是占用你身体的补偿吧。”胡安自言自语道。
“只是不知道，杜斯提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就在离家没多远的路口，站着一位黑袍老者，认出对方是梅林的服饰店的人，胡安立即意会到什么。
让拉格先行回家后，跟随老者来到一处暗巷，银匙正在里头等候。
“银匙先生，您好。”面前在超凡道路上的前辈，胡安的恭敬。
“你好，熟睡。”
银匙接着说道：“大晚上还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可不像你的代号。”
“我这不是因为要救人。”胡安念头一转，随即问道：“你一直在现场？”
“当然。”一枚古朴的铜币抛向胡安。
顺势接住放回腰包。
“好了，把面具拿出来。”银匙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接过后凝重的说道：“以下的提问很重要，你要如实回答。”
“你为什么接触过这些畸变物？”
“畸变物？”胡安记得曾经在下水道，西奥多他们也提起这个词。
感觉到银匙的斗气涌动，胡安不敢隐瞒，只好把下水道发生的事情说出。
“难怪协会不知道......”
第三十一章：梦境连结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平民区的楼房里传出，一层高的石砖房透露烛光。
满是杂物的客厅内，一个背影正坐在画架前，刻画着众多相同的肖像。
摇曳的火烛下，在墙上投映出巨大而晃动影子，石墨条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两者在房内相互起舞。
布洛托不久前重操旧业，执笔绘画挂在酒馆内的肖像。
并且利用海报生意建立的关系，垄断了他们的寻人启示、非官方的通缉肖像和传闻消息的绘制。
自从获得神明的恩赐，他的野心重新被点燃，誓要凭自己的实力闯出成就。
而恩赐的效果确实明显，绘画才能加上经验的累积，达到某种质变。
无论是速度、准确度，还是想像力都得到提升，然后三者互相结合，让布洛托的水平攀升到某个程度。
如果说他原本只是普通画家，现在已经达到专业画家的层次。
布洛托放下石墨条，呼出一口气。
拿起旁边的酒杯，猛的向喉咙里灌入麦芽酒，然后用力放下，尽显豪迈。
“哈！爽！”
看了眼自己的作品，觉得十分满意。
“幸亏能遇上主，不然我就可能永远要活在胡安这小子的底下。”
“可是主怎么没有告知，该如何向祂祈祷，接下来有求的话要怎样找祂？”
跳下木箱，站在镜子前打理胡子。
盯着自己重现自信的脸庞：
“之前从来没有听闻过主的事迹，说不定我是祂在世间的唯一代表。”
“但是主的国度看起来很荒凉，不像其他教会所说的那么美好。”
“这应该是祂刚复甦的关系，或许之后我还能被赐予神术成为超凡者。”
想到这里，他打从心底兴奋起来。
“这就是天选之人的感觉吗？”
“唉....我的责任太重了。”
整理好后，回头收拾他创作的海报。
回想今天去酒馆谈判时，他们苦苦哀求的场景：
“不过这小子最近太不像样，拖到今天都还没有交海报给我。”
“还是我自己先画几张，暂时充当一下，说不定他们不察觉。”
布洛托认为，如果不是胡安有灵魂之手的能力，他的程度是无法和自己相比。
“或许我可以尝试让他归信“梦与艺术之主”，这才能让他知晓自己的渺小，改掉自大和懒散的习惯。”
想到自己已经考虑为主招收信徒，他不禁感慨道：“我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脱掉外衣躺在干净的床上，布洛托的表情专注，仿如进行仪式，心中祈祷：
“主啊，请让我再前往您的国度。”
............
............
哗啦哗啦。
胡安伴随着海浪声醒来，同时脑海里还有阵阵祷告声。
“主啊，请让我再前往您的国度。”
“主啊.......”
“这是布洛托的声音......”
胡安眉头一皱，看向壁画的方向，没有任何提示，随即闭上眼去感受。
漆黑的意识中一枚白芒光点在闪烁，祈祷声正是从里面发出，他能感觉到通过光点可以联系对方。
再次睁开眼，没有去理会他。
心中暗道：“先处理其他事情。”
随着胡安故意忽略，布洛托的声音逐渐变小，尽管祈祷声没有中断，但已经变得极其微弱。
再次确认壁画没有别的资讯，然后把今晚利用面具收集的，代表恐惧的绿色炉火献祭掉：
献祭能级：8.2/1000
瞬移到宫殿外。
凶魔鼠察觉到胡安的出现，立即蹦跳到他面前，露出肚皮求抚摸。
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养了一头宠物。
玩弄几下后，看向岸边的入梦者们，然后再次瞬移到他们面前，想要把众人都拉进梦中变成信徒。
可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成功，任何接触都会穿透。
而凶魔鼠只见胡安，对着一群半透明人影在发呆。
回到宫殿的石椅上思索。
最后还是决定，利用布洛托来寻找相关的线索，尝试把意识在脑海里延伸，接触那一枚发出祈祷的星晨。
脑袋嗡的一声，意识仿佛脱离海岛宫殿，进入更深层的梦境，如同梦中梦。
这一刻，胡安突然进入一片银色的空间，灰白的光缕正在翻滚，繁星密布犹如镶嵌在边际的宝石，闪烁的光斑、破碎的浮岛、游离的彩色气泡悬浮其中，所有方向仿佛失去了意义。
曾经感受过的魔力，却黏稠得像颜料一样，但是不妨碍任何活动，而他正在向某处飘浮：“这是哪？这种感觉很奇妙。”
胡安瞥眼打量，忽然一条条隐若存在的黑雾伸向那些彩色气泡，然后黏在上面，还有一些已经被黑雾吞食一半。
突然间，橘黄的温柔光线从气泡里猛然冲出，击退了那些黑雾。
“是神力！”他认出那种感觉。
胡安察觉到那些黑雾，与入梦者的黑雾很相似，接着打开【主次灵视】观察。
额头眉心缓缓张开一个蓝洞。
一个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他先是看到自己被灰白的雾气包裹，浮在它们形成的通道里，而外面的黑雾不断变形。
集中精神力凝视，一个可怕的场景骤然浮现，巨大的黑影划破银色的虚空，漆黑与星光混合的触须从裂缝伸入。
浮岛被搅碎，光斑被吞噬。
众多用骨骼和金属建造的船只，正在飞离触手，船上发出哀号与尖叫。
可惜飞船还是逐一被缠碎，从船上跳落的黄褐色皮肤生物也没有躲过厄运。
星光流转的黏液穷追不舍，捕捉少数还有力气逃走的猎物。
被包裹的生物面容严重扭曲，身体正在变形，仿佛看着他的方向癫吼。
胡安的身体不停颤抖，身上灰黑雾气变得有生命般蠕动，如同毒蛇缠在身上。
不可名状的视线轻轻扫过。
额头的蓝洞立即产生撕裂的剧痛，并出蓝光的裂纹开始蔓延。
梦中的宫殿放出光芒，地面渐渐出现龟痕，犹如旱灾的大地。
胡安使用残余的理智关闭灵视。
“嘻......”
“嘻～”
“嘻！”
各种语调的嘻笑在耳边响起，全身变得冰冷，仿佛有人不停往他身上吹气。
灵视最终关上，异像彻底消失。
“hlirgh....hlirgh.....n’gha.....”
胡安全身无力的飘浮，阵阵呢喃环绕着他的周围。
过了一会儿，才从呆滞中恢复。
就在刚才差点陷入疯狂的时候，始终有一丝理智在灵魂中抵抗。
他能感觉到是来自海岛宫殿的帮助。
接着一阵后怕：“这里太过危险......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还有那些生物，那是畸变......”
还没等他得出答案，便已经进入一枚彩色的气泡。
这是一片全是迷雾的世界。
胡安飘浮在迷雾中，犹如神明般观看这片大地。
尽管到处都是雾气，但对他没有丝毫阻碍，想看的影像直接出现在脑内，仿如掌握住整个梦境情况。
就在他正下方，一位矮人在浓雾中的豪华大厅内，正在对一名黑发青年炫耀着手中的油画。
油画模糊不清，矮人骄傲自满，青年自卑地跪在地面，向面前的矮人臣服。
“这个家伙！”胡安看到这场景，气得他雾气翻腾，像火一样在燃烧。
因为正在跪拜的青年就是他，而矮人当然是布洛托本人。
布洛托在迷雾祈祷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放弃之后在雾中发呆，无聊下发现自己能操纵这片迷雾，创造想要的梦境。
在经历了长有漂亮胡子的女矮人、艺术节的比赛中荣耀的胜利，这是他的第三部剧场，胡安．达利的屈服之旅。
就在胡安满腔怒火的盯着布洛托，忽然矮人所在的场景开始崩解，到处火焰和溶岩冒出，热力逼真灼痛。
布洛托被吓得到处乱窜，用尽全力也无法抑止梦境的失控。
胡安这才发现能操控对方的梦境，同时还发现自己能翻阅他的记忆。
众多的气泡在梦境的底层凝聚，犹如托盘一样把迷雾梦承托起来。
而每个泡泡都是由一段段记忆组合起来，久远的在低层，崭新的在最上方。
在阅读矮人最近的经历后，胡安终于才确认对方成为信徒的关键。
画面停留在前天的酒馆，布洛托的眼前就是卡西安。
胡安仿佛观看电视剧，聆听着对方的心声与感受。
“是尊敬，甚至崇拜的心态.....”
“想要做到这点，其实只要运用一点神迹，不管是真是假都很容易得到。”
“可是目前在两大教会的底下，不适宜直接用神的名义招收信徒，这无疑是在跟他们抢夺地盘。”
“比较保险的方法，还是现实中让人对我抱有这种心态。”
“而【视觉情绪】的画作，则是进入海岛的登陆证。”
确认整理好想要讯息。
胡安让布洛托重复经历那与卡西安喝酒时，承认不如自己的场景作为惩罚，接着便回到海岛宫殿。
宫殿内，壁画中出现新的彩光文字：
已整理相关的讯息.......
解锁特殊能力：
【梦境连接】－允许进入并操纵信徒的梦境和查看记忆。
...........
与此同时。
由于位阶的压制，可怜的布洛托无法改变梦境，只能整晚不停重复那个恶梦。
第三十七章：邪术学徒（上）
美术学院四楼的办公室内。
胡安正在书写蝌蚪状的罗曼文，聆听着导师的讲话并且抄录下来。
弗洛雷斯讲完一段书中的内容，拿起茶杯抿一口，紧接着说道：
“好了，给我看看吧。”接过胡安递过来的笔记，扶了扶眼铜框眼镜，灰色的眼瞳在纸上扫视。
“写得不错，你已经完全掌握基础，接下来能够自行学习。”
弗洛雷斯对于胡安的表现很满意，甚至有点惊讶和欣慰，能在短短三个星期就学习到这种程度。
除了天份外，勤奋是必不可缺的。
“这也是导师您教得好的缘故，否则可能三年都无法学会。”
胡安的话虽然有夸张的成份，但对方的教导确实很有针对性，节省了很多时间，这让他发自内心感谢。
“看来恭维的话你学得更好。”
弗洛雷斯嘴角扬起微笑，口里说不心里却很喜欢。
接着他转身来到书架，拿出一本不大不小的书籍放在胡安面前。
上面写着《阿杜勒·爱德华兹》。
“导师，这是？”
“这是送你的礼物，作为你一直努力学习的奖励。”
“谢谢。”他确实有些感动，这可以说是穿越后的第一份礼物。
封面用深色皮革包裹，上面刻有许多几何以及曲线的图案，看起来古典名贵。
弗洛雷斯接着解释道：
“阿杜勒·爱德华兹，是两百年前出身自佛格伦萨的伟大艺术家，就连这座学院也是在纪念他的遗址上建立。”
“这么厉害？”
胡安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人。
“原本学院的图书馆叫做爱德华兹图书馆，是很多年前用作纪念他而成立的。”
“其他相关事迹都在书里，你好好看，这在艺术界可以说是常识。”
“但怎么没有听学院的人都提起？”
弗洛雷斯叹了口气：
“因为他得罪当时的晨曦教皇，所以一切都被刻意淡化，没有人公开讨论。”
胡安心中暗道：“难怪会这样，这本书还能存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看见时间快要到八点钟。
“今天就是最后一堂课，下个月的小考希望你能有好表现。”
“知道，弗洛雷斯导师。”
.........
.........
中午结束课堂后。
胡安没有再续借原来的字典，反而选择了词汇量更多的一本，接着便赶回家。
他需要开始着手玫瑰孤儿院的事情，按照杜斯提的说法，这段时间他已经联系上孤儿院的主人，很快就有委托下来。
两人简单商议后，由胡安负责生产，杜斯提负责营运及后勤。
这符合两人的期待，胡安能得到想要的名声、金钱和未来的情绪农场，而杜斯提能在营运当中慢慢建立人脉和势力。
而在几天前颜料已经送来，现在就等着他怎么发挥，把它们变成作品。
另外还有酒馆海报需要兼顾，可以说每天的时间相当紧迫。
并且还得挤出时间研究宗教书籍。
胡安按照过去的记忆，对神明的朝拜礼分解为圣名、仪式和祈祷文。
仪式中各种神秘的象征皆有意义，不排除会有现实的功效，还要仔细研究。
而根据最近查看书籍时，在某位牧师对神明的赞美诗篇中发现，祈祷文当中的内容必须十分严谨。
这代表了神明的权柄和威严，一但有所重复，冥冥中其他神明会有所感应，必然会受到祂的可怕制裁。
这也是故事里几乎所有神战的起因。
胡安仍在思考相应的内容，同时还要查明主流神祇所代表的权柄。
回到家里。
刚打开大门，就发现一封信件被塞进门缝里，来回翻看没有发现署名。
拆开一看，是杜斯提的来信。
边看边走向厨房，打算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却走到一半突然停住。
视线在信件上游动，胡安眉头紧皱，不禁咽了一口唾液。
“有人在调查我们的下落？”
根据杜斯提的说法，自昨晚开始便有五名神秘人在，打探他们一家的下落，而且估计对方有不弱的实力。
手掌用力把信纸揉皱，胡安的脑海里浮现答案，最大可能便是血魅教派找来。
幸好他们走得急，没有太多人有相关的讯息，大慨只有梅拉大婶他们知道。
胡安急速在思考应对方法，抚摸衣服里的古铜币：“是否应该求助于协会？”
随即自行否定：“不行，他们认为畸变是各种邪魔造成，不能告诉他们，否则会被处理掉。”
“教会.....那更不可以.....”想到教会便会自动联想到火刑场。
胡安挠着头，他还真想不到安全解决的方法：“实在太快找来了，我体内的血脉还没有成功觉醒.....”
“先不能自乱阵脚，还不能肯定是他们，说不定只是多想。”他自我安慰道。
紧接着回到房间，找来破一件普通的灰色斗篷，并把边缘弄破再加上尘土。
脱掉上衣，披上破斗篷包裹住，然后用木炭把脸和上身弄脏，让自己变成一个贫民区到处可见的乞讨者。
按照信件上的内容，赤脚走到以前居住的街区，这里比以前更加萧条。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路过梅拉大婶摆档的位置，发现已经被其他人占了，或许也离开了。
远远看见家里的大门被拆掉，不确定是其他人还是神秘人干的。
胡安不敢太过靠近，随便坐在一旁，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里的人流减少了许多，手推车来来往往的景象只存在于他的脑海。
胡安打开【主次灵视】，逐一观察所有的人，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可是灵视从他们身上扫过，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随着时间推移，他能感觉到使用灵视时，精神的消耗会渐渐变快。
看见没有发现，拿起墙角的破旧木棍拄着当枴杖走路，投入演绎一名乞讨者，还不时发出几声沙哑的咳嗽。
“这才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想着对方或许打听到，拉格曾经参加布伦兄弟会，于是朝兄弟会的原址出发。
沿路是各种混乱的场景，抢劫、械斗等背地里的事情在街上公然发生，过去的地下秩序不复存在。
木脚帮则对这些事不闻不问，只顾着肆意搜刮财富，犹如一个饥民般，要把自己吃到撑死为止。
就在胡安走到下一个路口时，猛然睁大了眼睛，转角处突然出现黑袍身影，接着又从一旁的小巷中，走出其他黑袍人。
几人都给他超凡者的感觉。
被他们夹在中间，胡安缓缓的坐在地面乞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几位黑袍人也没有空理会，只把他当成是普通乞讨者，随后朝其他方向走。
胡安立即松一口气。
开启灵视凝望，几位黑袍人身上有微弱的火焰，就像是杜斯提的守卫长。
而其中一人更是蕴藏黯淡的紫光，明显能看出他是这群人的领袖。
集中注意力，周围景观模糊起来，胡安仿佛进入异度空间，从更深层的视角观看面前的神秘黑袍人。
一片混沌的色块街景里，数枚紫色漩涡印记在跳动，它们与体内那枚苏克塔拉印记一致，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胡安缓缓转身，低下头暗道：
“果然是他们......”
第三十八章：邪术学徒（下）
“米克洛斯......为什么......”
爱玛表情绝望，褐色的发丝散开，身体被紫芒洞穿靠在墙上。
..........
身穿黑袍的邪教徒走在贫民窟。
米克洛斯舔了舔嘴唇，揉着橘色的小辫子，回味着爱玛和尼克死前的表情，心里莫名的兴奋。
如果不是跟随商队方便进城，他早就在城外，把那群人献给伟大的深渊之主。
估计旅馆已经发现问题，但按照警备队的惯例，找不到尸体的话，最后只会当作失踪和潜逃处理。
现在商队的所有目击者消失，他们可以安心执行任务。
只要成功找回主祭品，教派必定会赏赐众人，米克洛斯甚至能晋升为神官。
可是当来到西北贫民区。
探测不到主祭品身上的印记反应。
之后来到住处，发现人去楼空，根据里面的痕迹和家具上的尘埃，推测已经离开一段时间。
紧接着调查才知道。
这地区最近发生帮派动乱，想要寻找胡安．达利的去向变得困难。
“该死的帮派，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想到这里，米克洛斯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掉。
他们愈是逗留在这里，就愈有机会被两大教会发现。
随后通过一间皮革工坊，得知主祭品的家人拉格．达利曾经加入帮派，因此在路口集合，前往该地方。
由于地下势力的动荡，沿路出现许多乞讨者和流氓，暴力成为主旋律，不时听见争吵打斗的音符。
米克洛斯陶醉于这种氛围，扭头望向坐在路口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舔了舔嘴唇暗道：
“有许多美味的祭品。”
..........
..........
等到血魅教徒离开。
胡安才站起来赶往卡雷迪广场，他得尽快找到拉格他们。
现在拖得愈久愈是被动，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外力能求助，只好靠自己突破困局，他现在还有一个方法《巴托黑书》。
他相信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只要小心行事，魔鬼也照样能够成为助力，哪怕需要冒一点风险也值得。
叮叮叮。
灰猫书店的门被推开，一位身披破旧斗篷的乞讨者冲进来。
虽然叫做书店，但所有的书籍都是二手的，整个铺面有种陈旧的味道。
就在老板肯·达比想要把对方赶出去时，乞讨者拉下兜帽。
“胡安！你怎么穿成这样？”艾丽西亚被他的这副模样吓倒，差点以为他们回到贫民区的生活。
肯·达比呆愣在原地，他无法把眼前这人和那个优雅的达利先生重叠。
“艾丽西亚，先听我说。”胡安从口袋中拿出10银弗尔，放在她的手中说道：“你拿着这些钱，不要告诉任何人目的地，立即去靠近城中心的旅馆住下来。”
“对了，拉格这个时间在哪里？”
“他应该在附近的酒馆。”
“很好，你带上他立即走。”
胡安稍作思考，然后撕下某本书的一页纸，在上面画出卡通版的艾丽西亚。
肯的眼角突然一抽，但事情似乎很紧急，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达利先生之后会付钱。
“住进旅馆后，在临街面窗户挂上这幅画。”把书页塞给妹妹后，小声说道：“如果两天后我没来找你们，跟拉格一起去晨曦教会找塞西牧师汇报这件事。”
看着胡安眉头紧锁，语速飞快，声音带着颤抖，艾丽西亚带着哭腔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揉了揉她的头，温柔说道：“暂时不能告诉你，听话赶紧去吧。”
“嗯，那你记得要来找我们。”艾丽西亚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点头回道。
“好，只要我弄好就会来找你们。”
胡安这时才认真看了看她，这小家伙似乎长高了，整天一起生活居然没察觉。
“赶紧去吧。”等到艾丽西亚离开书店后，胡安冷冷的看着肯·达比问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他的眼神变得渗人，紫瞳散发着一般不能形容的魔力。
肯的后背立即发凉，一滴冷汗沿着鬓角流下，留有八字胡的嘴唇抖动：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身体有点不适，待会就会关门。”
“很好。”放下1枚银弗尔，胡安拿走那本被撕掉的龙湾游记，再加另一本传说诗集，最后留下一抹邪味笑容后离开。
两个小时后。
胡安住进城东的平民区旅馆，接着拿出一本黑底红纹的书籍和一瓶圣水。
这瓶圣水来自晨曦教会。
传闻拥有驱赶邪恶的功效，这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后手。
深夜一点的悠长的钟声响起。
胡安没有在房内点燃照明，只是默默的等待，看着由微弱的月光形成的阴影，心情不再忐忑，反而愈加平静。
街面的人流稀少，大家都逐渐入睡的时候，胡安神色毅然，左手摸着巴托黑书，右手拿着圣水念诵起来：
“格莱瓦....第六领主格莱瓦......”
突然之间，静谧降临在这个房间。
原先窗外刚敲响的钟声戛然而止，仿佛进入另一个空间。
紧接着，巴托黑书再次冒出火光，悬浮在半空中，整个房间陷入火海。
灼痛的热浪迎面而来，哀嚎环绕。
邪魅高傲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诱惑力肆意冲击胡安，却毫无作用：
“凡人，终于想通要找本座了？”
“先不说这个，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会发现吗？”胡安环顾四周的地狱场景。
“呵，这是半位面，没事。”
“好吧。”他觉得对方目的是契约，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进行欺骗。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否摆脱印记？”
格莱瓦的声音响起，火焰像是利爪般簇拥而来，似要把他拉到绝望深坑。
“不.....我还需要能对抗祂的力量。”
“呵.....还真是出乎似意料的答案。”
“你看起来很焦急？”格莱瓦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知道贪婪的代价吗？
胡安耸了耸肩：
“反正祂已经盯上我，摆脱印记又有多大的作用，快说出相应的代价吧。”
同时心中暗道：“绝对不能让祂得知血魅教派到来，否则只会被牵着走。”
“当然没有问题。”
格莱瓦的声音才刚刚落下。
随即青年面前出现一份虚幻的契约。
上面写着与巴托黑书同样的文字，但这次胡安能够读懂当中的意思：
“巴托地狱第六领主——格莱瓦将作为宗主，传授胡安．达利知识与力量，而一切都基于堕落灵魂的交换。”
为了避免魔鬼的契约有诈，胡安在当中加入更多规范性的内容和注释，还有后续的保障条款和免责声明。
原本只有数行字的契约，硬生生被他变成数百行，这看得格莱瓦一阵无语。
“呵，你是本座遇过的，最谨慎和最熟悉契约条款的凡人。”格莱瓦冷笑道。
“感谢您的赞美，伟大的地狱领主。”
随后格莱瓦也相应加入一定的条款，来增加或约束胡安本身的义务。
其中包括，定期献祭堕落的灵魂，与对付祂的敌人。
双方纠缠一阵子后，终于达成协议。
确认契约没有问题，空中形成一枝火焰般的鹅毛笔，上面没有任何的热力。
接着胡安在虚幻的纸上开始签署，随着鹅毛笔和契约摩擦，众多火星伴随出现，仿佛正在焊接的场景。
当签署完成，虚幻的契约变成相同的两份，分别进入他的灵魂和巴托黑书。
随即一股灼热的能量在灵魂内迸发，胡安抓紧胸口的力度渐渐加强，承接着逐层递增的苦楚，仿佛要把灵魂融化。
“妈的.....怎么会这么痛......”胡安咬紧牙关，衣服已经湿透，同时身上冒出蒸气，洁白的结晶在皮肤上逐渐形成。
如烙铁般通红的魔法能量，正在从巴托黑书注入，破坏与改造同时进行。
痛苦持续地折磨心灵，让干涸的喉咙说不出半句，连痛觉都快要被麻痹。
灵魂深处的紫色漩涡印记被烧毁，全新的契约在塑造，魔法能量辐射开来，白色的虚空犹如被烙铁照得火红。
遥远的深渊位面，紫水晶宫殿里传出可怕的怒嚎，整个位面都在震动。
随之而来是一阵幻觉。
胡安看见一条巨大的血液河流，在被烧焦而碎石满布的大地上流淌，天空弥漫着血红的光芒，火球在空中飞舞。
河上飘浮着众多骨船，船上的人全身污垢，或是身体伤残，正在痛苦的悲鸣。
全身长满倒钩的魔鬼，持着可怕的锯齿大砍刀，正在对他们进行打骂。
最后他来到一片无边无际的岩石斜坡上，镀红铜的堡垒竖立在那，给人庄严而残酷的美感，一道长有蝠翼的红色倩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此时的巴托黑书主动打开。
原本空白的页面在翻动，岩浆般的文字在渐渐渗出，里面充斥着禁忌知识。
最上方的一段文字写着：
“超凡学徒阶.....邪术学徒.......”
第三十九章：新的內容
巴托黑书骤然合上。
随后失去力量掉落在地板，封面的火苗几秒后相继熄灭。
房间内的异像突然消失，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从街道望向旅馆没有改变，一样在黑夜里平静和谐。
胡安从幻觉中回过神来。
就在他快要看清楚堡垒内身影时，意识被拉扯回现实，身体卷曲躺着在地板。
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盐结晶。
环顾房间的四周，木头的纹理、玻璃的光滑、空气的流动还有身上的绒毛。
他感觉到周围的细节都发生变化，犹如早前名声等级提升，灵魂刚被海岛宫殿强化后的不协调感。
体内也充满了过去没有的魔力，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身体与空气中，这些能量的存在与浓度。
胡安上前弯腰捡起巴托黑书。
双手因为获得魔力，兴奋到不自觉地颤抖，期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就在刚碰到的瞬间，一股触电的感觉从指尖传到脑袋。
胡安感到体内的契约与巴托黑书连结起来，可以把它储存到灵魂内，随即一个念头发起，书籍变成一道红光冲进体内。
急忙摸索身体，没有被洞穿。
打开灵视查看，白色的虚空内，一段长达数百行字的契约烙印在其中，巴托黑书则围绕着契约旋转。
关闭灵视，张开手默念把书拿出。
红光现次冲出，落在掌心变成回原来的巴托黑书，接着来回重复数次。
“太神奇！这就是魔法。”胡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是首次掌握这种力量，稍为冲淡了血魅教派到来的沉重感。
用清水梳洗一番。
在银光下，才发现自己的皮肤，从微黑变得苍白，仿佛带有某种病态。
“想不到样子也发生改变。”
黑发青年无奈说道，但他不在乎，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翻开漆黑的“魔法书”。
当看见里面的陌生文字，胡安突然之间完全明白它们：“这是炼狱语.....”
从不存在记忆中的知识渐渐浮现，仿佛只是过去遗忘掉，现在重新想起来。
“是巴托地狱的语言.....也是各种守序邪恶的生物通用语.......”
“单单通过发音.....就足以影响的魔法的力量.....”
记忆涌现的愈来愈多，里面有众多的诡异单词，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发音，这让胡安有点吃不消地坐在床上消化。
并且不时从嘴里，冒出几个炼狱语的单词，使得身边的温度骤升骤降，物件悬浮飘移在空中飞舞，甚至连空气中的魔力，也在以他为圆心在聚集震荡。
直到十几分钟后，一切才终于平息。
胡安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头，有点震惊道：“这都是契约带来的吗？”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炼狱语学识，已经远远超越他本身的母语。
稍稍从震惊中恢复過來。
胡安再次打开巴托黑书，前面的页面都是说述巴托地狱的情况：包括分成多少层位面、有哪些主要的魔鬼、人类灵魂在他们社会经济的重要性等等。
甚至还有骗取灵魂的新手指引、如何讨好上司的重点诀窍和背叛的个人修养。
“想不到他们还蛮人性化和体贴。”胡安无奈的苦笑道。
翻到后面的书页，便是原来没有的新内容，是如同鲜血般的溶岩符文。
“超凡学徒阶.....邪术学徒.....”此刻胡安才恍然大悟：“这么轻易就成为超凡者？”
其实要不是超凡者的精神力，刚才的记忆风暴就足以把他变成一个白痴。
继续阅读下去，分别是讲述学徒阶的等级和施法法术等各种知识。
“学徒阶分为见习、初阶、进阶，而我现在是刚入门的见习等级。”
“施法的超凡者，拥有比一般职业者更强大的灵魂......”
“或许这就是当初在下水道，西奥多负责掌控“圣物”的原因......”
“我原本的灵魂就被强化过，现在不知道是怎样的程度.....”
接着眉头一皱，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看来是格莱瓦的力量，把我从凡阶直接提升到这种程度。”
胡安再次体会到他所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不禁脊背发凉。
摇了摇头，收起杂念。
“目前还是集中打破困局，寻找迅速提升战力的方法。”
接着看下去，阅读到法术的篇章。
只收录了三种零环的法术，分别是魔能爆、法师之手、弱效幻影。
根据记载，零环法术被称作小法术，是学徒施法者的主要法术类别。
并且随着学徒等级的提升，可以学会其他的零环法术，直到成就低阶，才能学习被称作一环的法术。
“说不定往上还有二环、三环......”
胡安觉得这是个合理的联想，接着迫不急待地学习小法术。
按照书中的说明，施法需要声音、手势和材料三种方式结合。
胡安选择了法师之手，这个不用施材料的小法术当作试验。
摆出特定手势，伴随着音节的发出，体内的魔力涌动，然后一只透明的手突然悬浮半空。
整个过程很流畅，没有丝毫阻滞，仿佛天生的本能。
胡安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能对它进行操控，接着尝试拿起一旁的椅子，却发现纹丝不动，最后才知道物件不能过重，而距离也不能超过九米。
试验了几次后，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法术消耗不大。”
紧接着尝试另外两个法术，得出魔能爆的消耗最大，这是通过能量射线产生冲击的法术，也是唯一的攻击法术。
感觉着体内消耗，他估计差不多六发后，体内的魔力与精神力就会不足。
“这样在实战会被严重限制。”想到邪教徒起码有五人，胡安便眉头紧锁。
其实是他不知道，正常的见习学徒最多只能使出四发的魔能爆。
继续翻看巴托黑书，查找有没有快速恢复的方法，最后只找到三种：
第一是向邪魔宗主献祭灵魂交换，这是最快的方法，还能增加双方的关系。
第二是使用混有魔兽内核的药剂，但市面上极难购买，而且价格很昂贵。
第三是直接待在魔力浓郁的地方，用精神力控制魔力进入身体自行恢复，但这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和时间。
“看来没有别的选择......而且我还欠缺最后的准备.......”
把巴托黑书收回灵魂，胡安眯起眼，看着窗外的昏暗月色，在自言自语道。
说罢便披上黑斗篷，带上摸尸抢来的匕首，往城东最多恶棍的贫民区出发。
他现在需要通过一场战斗。
一场能确认自己的实战能力，这才能更好地的计划如何对付教派。
悄悄踏出旅馆，弯曲的眩月光洒下：
“我终于踏上超凡的道路！”